[穿越]好莱坞巨星XX史 作者:雅寐

    第15节

    ——好吧，这一点似乎无可反驳。杰克他们都勉强点头了。

    “谁最害羞？”奥普拉问。

    这次全部人都指着米歇尔。

    “还好，这次终于不是你了。”奥普拉用松一口气的语气说，仿佛庆幸不已。

    沃格特耸耸肩：“我也害羞的，只是比不上米歇尔。”其实他刚才想到的是杰克，出了房间的杰克，和他亲热起来害羞的模样最诱人……

    安妮给了他一个“你最不要脸”的眼神。

    “那么，谁最有趣？”

    杰克指向沃格特，沃格特指向杰克，米歇尔指向安妮，安妮指向杰克，四个人看来看去，仿佛终于想起安妮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评为“最”的，沃格特施舍一般转而指向安妮，杰克也跟着指向安妮。

    “我一点也不有趣！”安妮捧着双颊叫道。

    大家都笑起来。每次焦点转到安妮身上，她就开始散发天然（呆）的气息。

    “你们对即将到来的奥斯卡感到兴奋吗？”奥普拉问。

    四个主演面面相觑，刚拿到金球奖的沃格特说：“嗯，是的。”

    “我知道下周会出提名……”奥普拉顺理成章说：“你们肯定也很清楚自己会被提名。”

    “这是我们的荣幸。”沃格特总算说了一句正经的话：“能参与制作这样一部电影，是我们的荣幸。”

    杰克接着说：“是的，我觉得这已经超出我们的最高期望了。对《断背山》，我们是发自内心的自豪和喜爱。我们会为它作出一切的努力！”

    “所以，如果奥斯卡让我们去，我们就非去不可！”安妮说的话引发大家的笑声：“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只关注这部电影给人们带来的心灵震撼……没错，奥斯卡提名绝对是个很棒的事，但电影现在所完成的和实现的，已经超越了电影本身和电影奖项了！”

    奥普拉听着他们说完：“我看到了，所有评论都对你们的表现评价很高！well，去奥斯卡吧！享受属于你们的时刻！”

    “我会去的。”杰克含笑看着沃格特：“我为我们的沃格感到骄傲，如果他真拿了奖，我会在下面吼‘恶心鬼杰克好爱你’！”他拍着手掌：“我绝对会这样做！”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沃格特也在笑，他微微低下头，掩饰住眼里浓浓的柔情。

    “谢谢你们的到来！”奥普拉说，然后含笑地转向观众：“《断背山》正在创作票房奇迹，大家都去看看吧，这是一部不容错过的杰作！”

    ☆、番外：获金球奖的原因

    “我完全不明白，纽约影评人协会居然把最佳男主角的奖颁给沃格特佩斯顿！”金球奖的评委之一，被视为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金球奖主办方）最大的保守派势力隐形领导人的金利艾瑞克把手上的报纸扔在餐桌上。

    “可是，爸爸，《断背山》难道不是一部好电影吗？”他的小女儿伊莎贝拉艾瑞克无视姐姐凯瑟琳艾瑞克在餐桌下的拉扯，忍不住说：“这部电影会获得金球奖提名，不是吗？”

    金利皱眉瞪起眼：“伊莎贝拉，你去看了《断背山》？”他的语气充满难以置信。虽然作为金球奖的评委之一，金利会经常接触到很多“离经叛道”的电影，但他的思想是保守派的思想，非常维护美国保守传统方面的主流文化。他的家庭教育是骄傲、体面、等级、虔诚、制式，像《断背山》这样的同性恋电影，金利认为会污染他的小女孩们的思想，从来都是严禁她们接触的。

    “，爸爸！我已经十八岁，是个大人了，您别总当我是小女孩！”还处于叛逆期的伊莎贝拉不满地看着她的父亲：“世界每天都在进步，难道您不觉得我们应该与时俱进吗？”

    “那是一部同性恋电影，我不认为它有什么‘与时俱进’的价值。”金利重重说。

    “可是您们会给它金球奖提名，您们不会吗？”伊莎贝拉针锋相对说。

    金利一窒，随即反驳：“我没有投它的票。”

    伊莎贝拉用胜利的语气说：“可见，大部分评委还是投了它的票。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已经是一个大趋势，去年马萨诸塞州已经出台相关法律了……”

    “我为马萨诸塞州政府的决定感到遗憾，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只是一个个别现象，绝对不会是一个大趋势。”金利不赞同说。

    “您想跟我打赌吗，爸爸？”伊莎贝拉不驯问。

    金利恼怒道：“伊莎贝拉，为什么你就不能听话一点？不要每次说话都为了反对我而反对！”

    伊莎贝拉愤怒地比划着：“我只是在和您讲道理，爸爸！为什么您不能在我反对您的时候好好听我说话？”她推开餐盘站起来：“您简直不可理喻！”她气冲冲地转身离开，又想起什么一样顿了顿，扭头说：“忘了告诉您，爸爸，奶奶、妈妈、姐姐都去看了《断背山》，我们爱死恩尼斯和杰克！如果您不投票给他们，我一定跟我的朋友们说您是一个最差劲的人！”

    “什么？”金利望向他的母亲、妻子和大女儿：“你们都疯了吗？”

    金利的妻子看了一眼依然慢条斯理吃东西不打算说话的婆婆，温柔说：“金利，这只是一部电影。威利夫人说它非常动人——你知道，威利夫人一直很挑剔。”威利夫人是艾瑞克一家非常尊敬的一位贵妇人。抬出她，艾瑞克夫人的话总是更具说服力：“而且，沃格特佩斯顿出演过《歌剧魅影》的魅影，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他的音乐剧吗？”

    “这是两码事！好莱坞怎能和百老汇相比，百老汇的戏剧才是真正的艺术！”金利说。自认是品味高雅的中产阶级，戏剧是他们熏陶自身教育的重要途径之一。艾瑞克一家是百老汇各大剧院的常客。沃格特佩斯顿出演的《歌剧魅影》风靡一时，他们自然没有错过。金利也承认，沃格特佩斯顿出演魅影令《歌剧魅影》焕发生机，成为近年来现场效果最好的音乐剧之一。那时金利曾经对沃格特赞口不绝。

    “可是，沃格真的很棒啊……”凯瑟琳艾瑞克小小声说了句：“他年轻有才华，演技那么好，难道他不该得奖吗？奖项不是应该颁给这种演员吗？”

    “凯瑟琳！”金利震惊地看着他乖巧听话的大女儿。

    “抱歉，爸爸，可是我赞成伊莎贝拉的话，爱情不应该区分性别。同性恋者因为社会压力结婚，才是真正的悲剧。《断背山》令我想起亨利表哥……”凯瑟琳闷闷不乐说。

    亨利是金利的姐姐的儿子，因为是个同性恋者不被保守的家庭接受，很早就离家出走，现在已经不知所踪。金利的姐姐因此和丈夫离婚，至今依然自责不已。

    提到亨利，金利也不禁沉默了一会儿。

    这时，艾瑞克老夫人吃完她的早餐，优雅地擦过嘴，抬起眼看向儿子，直截了当说：“投他一票吧，金利。”

    “母亲！”金利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的母亲从来不会过问他的工作。出身上东区贵族家庭的母亲总是维持着她的高贵冷淡，极少关注电影这样的“低级趣味”。

    “他姓佩斯顿。”老夫人简单说：“我刚好认识一些佩斯顿，他可能和他们有些关系。”她的表情淡然：“这些演员要么有出身要么有美貌要么有演技，难得出一个样样兼备的，还是上东区的人——他的口音可骗不了我。我们需要一个代表。他得的这个最佳男主角已经表明了纽约人的立场。”

    金利大大一愣，面露踌躇：“可是，同性恋……”他慢慢住嘴。事实上，同不同性恋也不是真的那么成问题。今年的提名电影题材都比较小众，性向实质上没有那么主流。只是，这涉及到金球奖的内幕，比如一些好处、一些人情……

    “相信我，金利。这个小家伙不是没有后台的人。”老夫人老辣说：“说不定你的同事们已经在改变主意。金球奖也需要一些话题性，不是吗？”

    金利陷入沉思中。到了他这个级别的人，考虑的自然不是女儿们幼稚赌气的话，能吸引他的永远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这一点是他的党派立场都必须让步的。

    说起来，在提到沃格特佩斯顿时，影影绰绰听说过他不少人，像迈克尔克拉克、罗杰科尔曼等等，还有他在洛杉矶的豪宅，他一个新人所获得的完全不像新人的参演待遇……

    金利的主业不是记者，他的主业和发行有关。如果沃格特佩斯顿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即使金利不需要靠他吃饭，也并不想做得罪他的那个。如果他非常决意想得到金球……

    想到这里，金利有些坐不住了。他离开餐桌，找出他的电话拨号：“嘿，我的朋友，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关于这一届金球的……”

    看着他的背影，艾瑞克老夫人和艾瑞克夫人同艾瑞克大小姐明目张胆交换了一个眼神。

    凯瑟琳想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妹妹，她和伊丽莎白都是沃格特佩斯顿的粉丝，从他还是魅影开始。

    艾瑞克夫人为再一次影响到专断独行的丈夫感到骄傲。

    艾瑞克老夫人则在心里默念着“亨利”的名字。自从这个外孙失踪后，她的心里对同性恋的看法已经改变了很多。她希望可以少一些悲剧。

    这个世界应该再宽容一点。

    ☆、第七十七章 同居

    太阳高高升起，照到大床的时候，沃格特和杰克还在赤裸相拥着睡觉。因为是周末又没有活动，他们昨晚闹得有些过火，房间里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纵情过后的味道。

    手机响了三遍，已经醒了但一直不想睁开眼的沃格特才迷迷糊糊地拿起来凑到耳边，低沉沙哑的华丽嗓音带着慵懒性感的鼻音：“嗯？”

    电话的另一端停顿了几秒，传来兰斯冷静自持的声音：“很抱歉打扰你的睡眠，佩斯顿。”

    沃格特的眼睛张开了一半，撇撇嘴。别以为他听不出兰斯克拉克的这句道歉没有一丝诚意，连“佩斯顿”都出来了，表明他并不欣赏沃格特这种睡到日上三竿而且前一晚明显没干“好事”的行为。

    “没关系，兰斯妈妈，有什么可以效劳？”已经习惯了兰斯这种口气的沃格特懒洋洋道。他身边的杰克被说话声打扰到，无意识地闭着眼噘着嘴，自动自觉拉高被子脑袋缩进去，柔软的发丝拂着沃格特的手臂。沃格特笑着吻了吻他的发顶。

    不知是不是听到沃格特这边的动静，兰斯又顿了顿，然后简洁说：“范思哲的代表待会儿来见你，你自己处理好这件事。”说完不等沃格特回应就挂了电话。

    沃格特愣了愣，把手机随手一扔，无奈地皱起眉。

    自从知道贾斯帕布朗成了范思哲的首席模特后，沃格特一下子对范思哲失去了兴趣，不但把衣橱里的范思哲清理干净了，连之前有过默契的范思哲代言也拒绝了。可惜拒绝范思哲代言这件事把他的团队惹怒了，尤其是对贾斯帕布朗有所了解的兰斯，认为他这种行为简直是幼稚、不负责任、不可理喻。

    不怪兰斯生气。一线品牌的代言对于明星来说一向是可遇不可求，因为这种代言对明星的形象格调提升有着非常正面的效果，而一线品牌选择代言人的态度往往严格而谨慎。即使从现实的角度来讲，明星总是要出席各种各样的公开场合，需要不同的衣服饰品，成为代言人后有昂贵但免费的衣服可穿，可以省下一大笔租借费。对于经济不宽裕又是好莱坞新人的沃格特来说，范思哲的代言百利而无一害。况且虽然是范思哲看中了沃格特，态度比较积极主动，但为了促成合作，团队也付出了很大努力。现在沃格特一句不要，把之前所做的一切一笔勾销。如果他拒绝的理由合乎情理就算了，可沃格特明显只是意气用事，为了一个已经分手的前男友！

    兰斯把他拒绝范思哲的厉害关系摆了出来，然后双手一翘，让他自己亲自去拒绝范思哲。

    沃格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地道，但他至今依然完全不想和贾斯帕布朗再扯上任何关系。他对范思哲的钟爱已经像魔法消失一样全部散去了。他答应兰斯的条件只是为了安抚团队。

    没想到兰斯的动作这么快，难得一个和平悠闲的周末，他向沃格特宣布范思哲的代表今天会来。

    没有一丁点商务谈判经验的沃格特发了一会儿呆，他的英国管家布莱克敲门进来了。对于房间里的一切乱象恍若未觉，布莱克通知沃格特：“少爷，您有客人来了，他自称是范思哲的代表，携带了克拉克先生的签名卡片。”

    沃格特抓抓头：“我知道了，你先去招呼他。我整理好了下来。”

    布莱克弯身退了出去：“是的，少爷。”

    沃格特赶紧戳醒杰克，希望他可以帮他支招。杰克还没有睡饱，赶蚊子似的赶他。沃格特立刻压上去又亲又咬，坚决要把他闹醒。两人在床上胡闹了好一会儿，杰克才打着呵欠，一边瞪沃格特一边起床。

    昨晚战况激烈，两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少痕迹。沃格特撑着头靠在床头，看着杰克自在得仿佛在家里一样捡起扔到地上的还算干净的睡袍穿，笑得贼兮兮的。

    《断背山》的剧组参加过奥普拉秀后，效果立竿见影。关注度大升，原本对电影上映摇头的一些院线改变主意，开画的电影院增加到一千多家，票房呈爆发式增长。奥斯卡提名揭晓，《断背山》连获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原创配乐、最佳摄影八项提名，震惊全美！

    但另一方面，随着电影的爆红，原本相对温和的反对浪潮出现了变化。保守派和宗教团体发动人们抵制《断背山》冲奥，据说已经募集了超过六万人的签名。沃格特和杰克在一次宣传活动中受到激进人士的攻击，乘坐的凯迪拉克遭人扔石头，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但也吓了一跳。后来连女配角的米歇尔威廉姆斯都被她的作风保守的学校谴责。因为情况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出于安全和宣传的考量，杰克暂时搬到了沃格特的豪宅，开始了两人的同居生活。

    到目前为止，两人都对这段时间的同居状态感到满意。

    “嘿，宝贝，顺手把衣服给我。”沃格特说。他可以自己起身拿，但他想让杰克拿给他。

    杰克对他翻了个白眼，拿起沃格特的睡袍扔到他脸上。

    沃格特敏捷地接住：“嘿，杰克，你就这样对待让你快活了一晚的人吗？”

    杰克对他竖起中指，一手扶腰，一手揉着眼角走进浴室。

    沃格特扔开浴袍，赤裸着身体跟进去。

    他环住杰克的腰，嗅着他颈间的味道，跟他说范思哲的事。

    金球奖颁奖典礼后，沃格特向杰克坦白了关于他和贾斯帕布朗的那一段关系。沃格特有前男友这件事在杰克看来根本没什么，杰克自己都曾经交过女朋友呢！这在西方国家太普遍了。杰克介意的是，沃格特因为贾斯帕布朗是范思哲的首席模特而拒绝一切范思哲相关的东西和工作，这个行为显示出的他对贾斯帕这个人的在意，分手了依然在意。如果不是因为在意，沃格特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沃格特对杰克的判断不是很认同：“我只是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和贾斯帕有过很快乐的过往，可是他们结束的方式对于沃格特来说太过不堪，是沃格特心里的一根刺。

    杰克也不是那种小气小心眼的人，既然沃格特这么说了，他很快把它丢开了，毕竟现在成为情侣的是他和沃格特。如果沃格特和贾斯帕有朝一日旧情复燃，杰克一定会毫不犹豫离开，他对感情向来揉不进一颗沙，而沃格特也不会好过，他们之前签订的协议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我也不擅长谈判，但我陪着你吧！”别看杰克口上手上都对沃格特不客气，其实他对早起黏人的沃格特格外没辙。

    沃格特满意了，笑得俊美极了。近距离接触过沃格特无数次的杰克一不小心还是被男色会心一击，连沃格特又对他动手动脚都由着他了，自顾自刷牙洗脸，一口白沫的不怕沃格特不管不顾吻上来。

    不想沃格特精着呢，不亲脸，亲他的耳垂和脖子，手还伸到浴袍里乱摸——这种拉下腰带就能全脱的衣服就是方便。

    “客人正在下面等着……”杰克喘息说。

    “让他等。”沃格特说，没有犹豫先满足晨起勃发的渴望。

    ☆、第七十八章 初恋来了

    沃格特下楼见客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如果要用一个更具体的词语来形容，毫无疑问——欲求不满。

    沃格特有着一般富家少爷都有的劣根性，胡闹起来很幼稚任性，必定要别人听他的才算完。而且因为从来未真正经历过被金钱困扰的日子，他对利益的反应能力比较迟钝。

    所以他可以毫无压力地为了一场性爱把客人晾在客厅。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沃格特不太想面对一场商务谈判，或者说，不想再接触和贾斯帕布朗有关的一切。

    杰克的家庭的富裕程度比不上沃格特，但除此之外，他的生活环境并不会比沃格特差，性格上和沃格特其实有很多共通之处。幸好虽然杰克也属于幼稚任性的那一类人，但他比沃格特年长，对沃格特存了一份责任心。他经历过的事情比沃格特多，判断对错时比沃格特多了几分精明。

    他不允许沃格特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他的不够礼貌，所以他没有由着沃格特乱来。沃格特只是用手过了一把干瘾后，就被杰克踢出浴室，命令去穿戴整齐然后见客。

    杰克不会和他一起下楼。他们的关系还处于一个需要小心翼翼掩饰的状态，有不知情的外人在，他们自然要表现得像普通朋友一样。

    沃格特把这一时的头脑发热归咎于他早起的低血糖。他承认杰克是对的，但另一方面，他对来自范思哲的这位不速之客有些迁怒。选在周末拜访可不是一个多么礼貌的做法，尤其对方并没有得到沃格特这个主人的允许而只是知会了他的经纪人。

    不过沃格特的抱怨在来客转过身抬起头的一瞬间哑火了。

    “嗨，沃格……”记忆中的男中音依然柔和澄澈，贾斯帕布朗对沃格特露出笑容，仿佛他和沃格特两年的空白并不存在。这一刻，他不是走在t台上脸孔冷峻的顶级模特，而是沃格特印象中的初恋情人。

    沃格特脑袋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说：“嗨，贾斯！”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视线在空中交汇，包含的情绪复杂难辨。

    英国管家布莱克在一边轻轻咳了咳，在沃格特看过来时，他仿佛不经意一般瞥了一下天花板。

    沃格特立刻想到了还在楼上的杰克，他回过神，勉强勾着唇说：“抱歉，我不知道范思哲的代表是你，让你久等了，请坐。”他摆摆手。

    “是我冒昧打扰了。”贾斯帕祖母绿色的眸子微微一黯，但很快恢复正常。他依言坐下，眼睛却没有离开沃格特。

    沃格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拿出他的全副贵族架子摆到脸上。

    “你长高了，更英俊了。”贾斯帕含笑说：“恭喜你得到金球奖。我看了《断背山》，那是一部很棒的电影。”

    “谢谢。”沃格特干巴巴说：“你也干得不错。查尔斯范宁确实帮到你了，不是吗？”

    气氛一滞。

    沃格特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没想过要这么尖酸刻薄，像个不肯认输拼命翻旧账的孩子：“抱歉，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他确实帮了我很多。”贾斯帕若无其事说：“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在他那里工作了。”

    “是吗？”沃格特说，不想再接下去。

    “范思哲是个好地方。”贾斯帕说：“你还喜欢范思哲，不是吗？你的第一个最佳男主角奖穿的那一套，很好看。”

    沃格特想起杰克给他看过的，他和贾斯帕穿着同一套衣服的对比照片，杰克事后听过他和贾斯帕的渊源后，眯着蓝眼睛不爽地评价那张图片“简直像情侣装”。

    “我已经不喜欢了，所以我拒绝了范思哲的代言邀请。”沃格特双腿交叠：“我想这是你来的原因。很抱歉，我的回答依然是，no。”

    “因为我吗，沃格？”贾斯帕没有生气，盯着他问。

    沃格特摊摊手：“或许，一半是。”

    “为什么，沃格？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过去式。”贾斯帕声音紧绷：“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对你的格调提升有好处。为什么要拒绝？你还那么在意我吗？”他看着沃格特，不放松他的任何表情变化。

    “你知道，我一直都是这样。”沃格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你不是。”贾斯帕摇头，环视室内奢华的布置：“我看到的永远只是一部分的你。”所以，他才会越来越不安。

    “你错了。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试图隐瞒过什么。”沃格特不接受这样的指责。

    “是的，你只是不说而已。”贾斯帕叹息说：“你还在生我气吗，沃格？”

    “，贾斯。已经两年了！事实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不是吗？”沃格特看着贾斯帕身上的范思哲。无论贾斯帕再怎样假装他没有变过，但实际上他已经变了，变得自信坚强，一举一动都昭示着良好的教养和气质。这两年贾斯帕绝对没有闲着，必定经过了很多训练。

    沃格特不得不承认，那时和贾斯帕在一起的他光顾着恋爱，没有考虑到很多现实的问题。对于他来说，模特是玩票，对贾斯帕却是梦想，他渴望成功。沃格特理解贾斯帕，但不代表他能原谅对方给他的近乎羞辱的背叛。

    “可是，如果我后悔了呢？”贾斯帕轻轻问。

    沃格特看着他：“你后悔了吗？”

    贾斯帕沉默不语，好半晌，他才自嘲说：“我在自取其辱，对吧？对不起，我关注着你，你的电影，你的范思哲，我以为……当初我拼命加入范思哲，我以为你还会喜欢……”他语无伦次，把脸埋在手心：“看，我多么丢人……”声音哽咽压抑。

    沃格特心里顿时微微一软：“贾斯，你不需要这样做。”

    “那是我的选择。”贾斯帕抬起微红的眼睛：“沃格，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我知道错了，我一直无法忘记你，你也是，不是吗？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开始？”他现在已经有底气站在沃格特身边！

    毕竟曾经有过很快乐的时光，对着陷在过去的感情中无法放下的贾斯帕，沃格特不想令他太难堪。他没有预期过贾斯帕会变成这副样子，仿佛只要他说出拒绝的话，他就会碎掉。

    “重新开始什么？”一把声音突然插进来。

    沃格特和贾斯帕一起望过去，只见杰克站在楼梯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第七十九章 初恋走了

    “杰克！”沃格特看到他，下意识地微笑起来，但很快意识到贾斯帕的存在，有些尴尬又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来客人了？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杰克瞥了沃格特一眼，向贾斯帕礼貌点点头。

    贾斯帕拿不准地看着沃格特。他看到陌生人之后很快收起自己的失态，因为不知道对方是沃格特的什么人，值不值得信任。他不想给沃格特惹麻烦。“同性恋”在美国始终是一个敏感的词语。

    也许贾斯帕确实变了，但他的温柔体贴是刻在骨子里的。沃格特喜欢过的人总有他的特别之处。

    和贾斯帕做过恋人的沃格特很轻易看懂到他的询问。

    沃格特迟疑了下，抬抬眉毛：“杰克，这位是贾斯帕布朗，他是范思哲的代表。贾斯，他是杰克吉伦哈尔，你看过《断背山》，我想你可能认得他。”

    “当然。”贾斯帕顿了顿，祖母绿色的眼睛在沃格特和杰克身上转了一圈，低声说：“恩尼斯和……杰克的感情，令人羡慕。”

    “谢谢。”杰克笑着走过来，大大方方对贾斯帕伸出手：“杰克吉伦哈尔。”

    贾斯帕握住他的手，抿嘴笑了：“贾斯帕布朗。很高兴认识你，杰克。”

    “我也是。”杰克轻快说。

    本应是轻轻松松、平平常常的非常和谐的握手画面，沃格特却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张力。沃格特看着杰克唇边无可挑剔的斯文内敛笑容，不禁打了个冷颤。

    杰克和贾斯帕握过手后，杰克问：“贾斯吃过早餐了吗？不如一起吃？”

    贾斯帕吃了一惊，转头看着沃格特：“你还没有吃早餐？抱歉，我不知道。”

    沃格特又摸摸鼻子。他没有忘记早餐，他本来打算很快打发走范思哲的代表然后再吃，只是没想到来的人是贾斯帕，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

    杰克哈哈一笑：“不用介意，他看到美人就迈不动腿。”

    这话有点奇怪。是在称赞他是“美人”还是讽刺？论外表，贾斯帕确实更为出彩一点，但杰克也长得不错，而且气质很好。贾斯帕忍不住又看了杰克一眼，再看向沃格特。

    沃格特却在看杰克：“我才没有，你太夸张了。”

    杰克不理他，问管家：“布莱克，有给客人准备一份吗？”

    “杰克少爷，有的。”布莱克一板一眼说。

    “那麻烦你了。”杰克说。

    布莱克转身走向厨房。

    杰克歪歪头：“来吧，沃格、贾斯。贾斯，希望你不会介意。”

    “没关系，谢谢你。”贾斯帕客气说。今天他来见沃格特太紧张，完全没有心情吃早餐，现在确实有点饿了。杰克的安排很恰到好处。但他觉得不太自然，因为杰克的姿态过于熟稔，简直像主人一样。他一直关注沃格特的消息，知道沃格特和杰克因为《断背山》引起的关注受到攻击，为了安全起见，杰克搬进了沃格特的豪宅。在真正看到杰克吉伦哈尔之前，贾斯帕对他的印象仅限于《断背山》里令人羡慕妒忌的杰克——他虽然死了，但他得到了恩尼斯永远的爱，他们的感情永垂不朽。可是那毕竟只是一个银幕形象，不能当真。贾斯帕还为自己妒忌杰克得到沃格特饰演的“恩尼斯”的感情感到可笑，因为都是假的，只是在演戏。但看到杰克的真人后，贾斯帕开始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喜欢。

    明明对方对他很礼貌友好，一直笑吟吟的，但贾斯帕还是不喜欢他，而他也感觉到对方同样不喜欢他，他的每一句招呼的话都说得言不由衷。

    三个人坐到餐桌前，布莱克很快把早餐端上来。到这个时间点，其实是早餐连着午餐一起吃，所以式样很丰富，有煎蛋、培根肉、土豆煎饼、考面包、水果沙拉等等，饮品有水、牛奶和鲜榨橙汁。

    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有点凝滞。不过贾斯帕看到牛奶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又看到水杯，含笑问：“还是？”这是沃格特一直饮惯的矿泉水牌子。

    “……是啊。”沃格特说。

    “你还是老样子，沃格。”贾斯帕扬着唇角感慨说：“和牛奶，因为这个，你总是存不了钱……”

    沃格特干笑，眼角余光瞟向杰克。杰克面无表情，拿起水杯要喝水。

    沃格特看到了立刻按住他的手：“你在干什么？这是冰的。前几天不是还说胃痛吗？不要喝冰的。喝这个！”他把热牛奶推到杰克手边，

    从下楼到现在，杰克总算给了他一个正眼，脸色变得好点。

    沃格特突然对他做了个鬼脸，杰克一时没绷住，扑哧笑了。见他终于“真的”笑了，沃格特也跟着笑了。

    餐桌上的气氛陡然放松下来。

    沃格特对布莱克说：“布莱克，我记得我说过，饮品都要加热，尤其是给杰克的。”

    布莱克弯弯身：“我很抱歉，少爷，以后我一定会记住。”

    沃格特狐疑地看着他。平时的布莱克可不会出这种纰漏。他是故意的？

    沃格特来回看了看，若有所悟。他对布莱克撇撇嘴，看在他给了他哄杰克的机会，不和他计较。

    只是一个自然又平常的互动，贾斯帕却觉得自己完全被排除在外。他不自觉僵了僵，就像一直害怕着的猜测成为现实，他像被打了一记闷棍，唇角一点点收起来。他机械地切了培根放进嘴里，味同爵蜡。

    接下来的整个用餐时间，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沃格特和杰克之间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仿佛普通朋友相处一样。但贾斯帕知道不一样，他谈过恋爱，他能感受到那种气氛、那种感觉，只要对方在旁边，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偶尔一次不经意的视线交汇都默契十足，有脉脉温情流淌其中。

    吃过早餐后，沃格特再一次向贾斯帕重申他不会接范思哲的代言。

    “可是，沃格，你拒绝范思哲的代言是因为在意我。如果你接受了，你才能证明我们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啊！”当着杰克的面，这一次贾斯帕说得很直白：“当然，我希望你一直把我放在心里。”

    沃格特：“这是两码事！”

    “是吗？杰克也这样认为？”贾斯帕看向杰克：“你赞成沃格因为我放弃范思哲的代言？”

    “这和我没有关系。”杰克双手插兜，冷冷淡淡说。如果说之前他和贾斯帕还假装和平，现在就有点针锋相对的味道了。

    “你看，杰克很介意。”贾斯帕盯着沃格特。

    沃格特皱起眉头看杰克，杰克说：“我很好，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

    贾斯帕说：“沃格，你再认真考虑一下吧！公司那边，我会先拖着。”

    沃格特多少顾及杰克的感受，但贾斯帕在，他不好问杰克：“好吧，迟些我给你答复。”贾斯帕的出现有点打乱他们的计划了。

    贾斯帕点点头，他提出告辞了：“可以送送我吗，沃格？”

    沃格特认真看着贾斯帕，贾斯帕没有笑意地微笑着。沃格特放弃似地吐了口气，突然走到杰克身边，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我送他出去。”

    杰克的蓝眼睛瞪了瞪，没料到他会突然做出这个亲密的举动。

    “他知道了，没关系的。”沃格特摸摸他的脸：“我很快回来。”

    贾斯帕默默跟着沃格特走出去，他对刚才沃格特和杰克的亲吻没有反应，不喜不怒。事实上，他是麻木了。猜到到他们的关系和亲眼见证他们的关系，后者给贾斯帕的打击非同一般。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有一种，他和沃格特真的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感觉。

    “我很抱歉，贾斯。”沃格特低声说：“如你所见，我不是一个人。”

    “……如果那时我没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贾斯帕干涩问。

    “我不知道，贾斯，我不知道。”沃格特转身看着他：“时光不会倒流。”

    贾斯帕的眼里泛起泪光：“时光不会倒流……”

    “对不起。”沃格特说：“其实，我欠你这句‘对不起’。”如果那时他再成熟细心一点，能够察觉到贾斯帕的不安，或者，他们不会变成这样。说出这句话后，不知怎地，沃格特突然释怀了。

    贾斯帕深吸一口气，无力摇摇头：“别这样说，沃格，永远别。”

    沃格特伸出手：“我祝愿你一切顺利。”

    贾斯帕苦笑，缓缓地伸出手，但却不是和沃格特的手相握，而是拉开沃格特的手腕，整个人扑入沃格特怀里。

    沃格特浑身一震，反射性想推开他。

    贾斯帕压抑地哭泣：“别，沃格！最后一个拥抱，为了我们的过去……”

    沃格特举着手，顿时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他没看到贾斯帕的视线和倚在门边的杰克对上，贾斯帕流着眼泪，用口型对杰克说：我不会放弃。

    杰克挑起眉，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有点锋芒在背的沃格特让贾斯帕抱了一下就果断推开他，动作比较克制，没有很粗鲁。

    贾斯帕没有坚持，顺势放开了。

    他深深看着沃格特，漂亮的脸上笑中带泪：“我等着你……的答复。”

    ☆、第八十章 奥斯卡

    这对沃格特来说是个新奇的经历——在密闭的豪车里，他坐在后排，身边是一个衣着性感的迷人女人，可是他没有发挥到哪怕一成的男性魅力，而是舌头像被猫吃掉似的，尴尬地沉默着，并且和对方保持他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

    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削肩礼服，脸上花了十分精致的妆的玛吉吉伦哈尔笑眯眯地欣赏了好一会儿他的窘况，才慢悠悠开口：“放松，亲爱的，我不会吃人。”

    沃格特的反应是不自觉抖了一下，呻吟道：“哦，姐姐，请不要这样叫我。”

    “什么叫你？‘亲爱的’？”玛吉故意说。

    沃格特扯扯唇角：“啊，非常有趣。”

    看出沃格特有些恼火了，玛吉摇摇头：“和杰克吵架了？”

    “……没有。”沃格特顿了顿说。

    玛吉耸耸肩：“好吧，我还以为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沃格特沉默了一下，看着她说：“我以为你知道我和杰克吵架会高兴。”即使有协议保证，无论是兰斯和玛吉还是对他和杰克的恋情不以为然，一副“等着他们分手好让一切回复正常”的模样。

    “当然，如果你们分手，我会更高兴。”玛吉假惺惺一笑。

    “那为什么……”

    玛吉口气不好打断他：“你到底想不想说？”

    她当然不想弟弟走入“歧途”。在她看来，杰克和沃格特这段感情只是他们一时头脑发热，是因为拍《断背山》太过入戏还没有彻底走出来的结果。毕竟之前杰克交过女朋友，热恋时和女朋友的感情还很不错，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可是，杰克就这样一头栽进去，这两个小年轻根本不听反对意见，玛吉怕逼得太紧反而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只能在协议上把把关，其余的暂时放任不管了。这次杰克邀请她担任沃格特的女伴，她就知道他们或者是出问题了。打着为《断背山》宣传的幌子，他们之前一直结伴出席各大颁奖礼，表现得感情深厚也没有引起任何不好的联想。到了最重要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却闹出这一出，玛吉心思细腻，自然有数了。不过即使吵架了，杰克依然不愿意其他女人成为沃格特的女伴，求着她出面，而他自己也没有找别的人，只找了安妮海瑟薇这个不会引起误会的同剧组演员做女伴，显然还是很在意沃格特的。

    很不想承认自家弟弟真的爱上一个男人，还是沃格特佩斯顿这种一眼看过去就令人不放心的太过耀眼的男人，如果不是不忍心看到杰克不开心，玛吉才不想帮忙呢！

    沃格特问：“好吧，我好像惹杰克生气了。你有什么好建议？”

    玛吉：“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沃格特想了想：“我拒绝了范思哲的代言……”

    贾斯帕走了后，范思哲代言的事他问过杰克，杰克黑着脸说不介意，沃格特就呵呵了。可是这件事确实有些为难。拒绝了，似乎就真像贾斯帕说的依然在意他——虽然事实上的确如此，沃格特就是不想再碰和贾斯帕有关的一切。不过和贾斯帕再见后，这种抵触的情绪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答应吧，以后会有一段长时间和贾斯帕做“同事”，见面的机会就多了，杰克一听，脸拉得老长。沃格特知道这是一个骚主意。

    沃格特认真想过后，还是拒绝了，现在他穿身上的衣服不再是范思哲，而是雨果博斯（hugoboss）。然后大家发现，其实沃格特换个风格同样不错=_=（天生的衣架子不解释）。

    问题是，沃格特拒绝了，杰克还是不高兴，连着几天绷着脸不理人，连奥斯卡颁奖典礼都把他扔给玛吉这个可怕的女人了。刚才上车前拉着安妮说话说得多高兴啊……

    “哇噢，初恋！”玛吉挑眉。她一听就知道杰克是别扭上了，连她都立时有种“居然有人敢动我家的东西”的不舒服感。

    沃格特强调：“过去式。”

    玛吉：“你确定？听起来可不像是，‘过去式’啊。”都为了这个初恋纠结一个价值不菲的代言了。

    沃格特不想对别人一再保证，好像他有多不值得信任似的：“女士，容我提醒你，每晚在我床上睡着的人是你弟弟。”

    玛吉不禁杀气腾腾笑起来：“哦，是吗？真的多谢你的提醒。”

    惊觉踩到对方尾巴的沃格特咳了咳，目光左右游移。

    因为这个失误，直到到达奥斯卡颁奖会场柯达剧院，玛吉都没有给沃格特一个行之有效的哄杰克的提议。沃格特被玛吉挽着手臂走红毯的时候，连笑容都比以往收敛几分。

    “哦，雨果博斯！今晚沃格走成熟优雅路线！一样的迷人，不、不！比平时更迷人了！”粉丝们被沃格特的新造型倾倒，尖叫声大得叫破天！

    “今晚沃格特佩斯顿的同伴不是杰克吉伦哈尔，居然是玛吉吉伦哈尔！沃格特和吉伦哈尔家的关系这么好？玛吉可不容易请到，她一向和未婚夫一起出席这种场合。难道两人有合作项目？还是沃格特靠脸又骗到一个女神？”擅长脑补的记者们拼命按着快门，各种猜测和新闻标题在脑里转动。

    “这个演员气质倒是多变。明明长着一张偶像派的脸，却可以在张扬和内敛、男人和男孩之间切换毫无压力，浑然天成……”这是关注沃格特的一些制作人和导演的想法。

    走过红毯后，沃格特和玛吉接受了主持人一段轻松幽默的采访，然后李安和詹姆士站在一起对他们招手，他们很快过去和剧组汇合。

    大家碰过脸，说笑了一番又各自散去，和在场的一些认识的人打招呼。沃格特还遇到了《无间行者》的导演马丁斯科塞斯，罗杰科尔曼的爱徒罗伯特德尼罗，还有马特达蒙等人，少不了过去一一打招呼。

    忙活了一番，沃格特和玛吉才相携着落座。

    这时杰克和安妮已经坐下，正头碰头压低声音说话。杰克的右手边有个空位，玛吉没有坐，抬了抬下巴示意沃格特坐下。沃格特见杰克没有反应，不声不响坐下了，不过他的眼神变得平静，近乎不高兴的平静。

    玛吉暗自翻了个白眼。好吧，看来这位少爷觉得他受够了莫名其妙的气，于是他也跟着生气了。

    杰克马上感觉到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悄悄瞥了沃格特一眼，但轮到沃格特目不斜视，杰克咬了咬腮，也目不斜视了。

    沃格特≈杰克心里：╭(╯╰)╮

    只有安妮一无所觉，看到沃格特很调皮地问：“嗨，最佳男主角提名人，你有把握得奖吗？”

    没有。

    沃格特心里说。无论是他的团队、他的老师，还是他们都给他分析过，这一届的奥斯卡他不可能获得最佳男主角奖。金球奖的爆冷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得奖引起极大的争议——他的资历太浅，如果金球奖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它就失去了被人看重的价值。他的表演确实出色，但他的得奖，最终被归结为意外，而他是这个意外的受益者。

    如果说金球奖的评委只有96人，还有可能出现这种bug，那么奥斯卡的3600张选票就最大限度地扼杀了意外产生的可能性，而且奥斯卡有着非常明确的政治立场，以同性恋为主题的电影，尤其是《断背山》这样带有美化和正面评价的电影，奥斯卡不会把最佳男主角颁给沃格特，树立一个典型。而对于沃格特来说，凭借一部同性恋电影在奥斯卡封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容易被定型。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被安妮问到这个问题还是颇为糟心，沃格特现在已经挺爱奖项的了。

    沃格特直觉想给安妮一个瞪眼，但他侧过脸看到杰克板着的脸，他的瞪眼改为微笑：“谢谢你的关心，安妮。”

    安妮一下子卡壳了。沃格特一直不怎么把她当成女人看，更不用说此时此刻的魅力全开，眼神温柔晶亮的。

    “well，祝贺你获奖……”安妮期期艾艾说。

    沃格特笑了：“小傻瓜，颁奖典礼还没开始，你就祝贺我了？”

    安妮红了脸。

    他们隔着杰克肆无忌惮说话，沃格特完全无视杰克，杰克的脸色越来越平板，像被烫斗烫过一样。

    仿佛感觉到杰克内心的小人已经气成气球快要爆炸了，沃格特深深一哂：“不过我认为杰克得奖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杰克得奖……”他若无其事地对上杰克的蓝眼睛：“就像杰克在奥普拉秀上说的，我也会在台下说‘杰克，我爱你’哦……”

    杰克愣了愣，僵硬的表情才出现融化的迹象。

    安妮低呼：“沃格，你人真好。”完全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玛吉在另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见杰克因为这句话软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着一阵音乐声，大屏幕暗下来，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了。

    主持人乔恩出场，他声音洪亮：“欢迎来到奥斯卡之夜——”然后是一串妙语连珠，点了几个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话题，再一一调侃这一届获得提名的大热电影和演员。

    沃格特和杰克他们得了一个镜头，风度翩翩地露出微笑。

    镜头移开后，沃格特飞快握了握杰克的手，无声给予安慰。因为第一个颁发的是最佳男配角奖，尽管知道得奖的可能性不高，杰克还是有些紧张，这是目前为止他得到的含金量最高的提名。这个时候，这对情侣之前的“冷战”已经消失无踪，杰克得了沃格特的安抚，情绪缓和了一点。

    很快，乔恩说完了离开，穿着白色晚礼服，美艳动人的妮可基德曼上台，随着电影片段的播放，笑意盈盈说：“……获得最佳男配角提名的有：乔治克鲁尼，《晚安，好运》、马特狄龙，《撞车》、保罗吉亚马提，《铁拳男人》、杰克吉伦哈尔，《断背山》、威廉赫特，《暴力史》……”她拆开信封看了一眼，抬起头宣布：“奥斯卡将颁给——”

    “杰克吉伦哈尔，《断背山》！”

    ☆、第八十一章 奥斯卡之后（修）

    “杰克吉伦哈尔喜获奥斯卡，和‘老公’沃格特佩斯顿深情相拥，忘形亲吻！沃格特佩斯顿大声示爱‘杰克，我爱你’……”

    兰斯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读出其中一份报纸的娱乐版头条，刊登的图片是奥斯卡颁奖典礼，杰克得到最佳男配角奖后兴奋地和沃格特亲吻的照片。读完后，他克制地用力把报纸扔在桌子上，抬起眼睛看着像闯祸的小男孩似的，缩着头并排坐在一起的沃格特和杰克。

    这已经是比较客气的陈述式报道，有些危言耸听的还打出了“好莱坞两大男星公开出柜”的标题。

    玛吉在一边头痛地揉着额头。

    如果闯祸的是沃格特，她自然不会那么苦恼，恐怕还会捉住这件事把沃格特挤兑一番。问题是，当时兴奋过度忘形了的是杰克，是他主动亲的沃格特，在全球直播的镜头下！这下可炸开了祸！原本没有人认为他们真的有什么的，现在全都猜测着他们可能真的有什么！

    谁也没想到杰克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他听到自己得奖之后，一开始表现得多冷静镇定啊，眼睛微微发亮，笑容腼腆，站起来的动作斯文自然，直到和沃格特互相拥抱的那一刻也非常正常克制，但他们拥抱完的下一秒，杰克就那么自然地微抬头吻上沃格特的唇……

    于是两人四唇相接的画面定格在第二天的很多报纸上，成为今年奥斯卡最耸动的新闻之一！

    一直对沃格特和杰克很不放心的兰斯现在非常火大，即使他的表面很冷静，但他瞪人的目光已经把这两个小混蛋瞪得头快埋在自己腿间了。

    “嘿，克拉克，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玛吉斟酌着字句说。沃格特和杰克的关系是签过协议的，因为在公开场合做出暴露双方关系举动的人是杰克，按照协议，沃格特可以向杰克索取赔偿。

    “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兰斯机械地重复着玛吉的话，幽冷的视线移到她身上：“吉伦哈尔小姐，你知道光是公关费用，佩斯顿需要支付一张多大面额的支票吗？还有他的名誉损失？吉伦哈尔先生得了奥斯卡可能不会受到多少影响，但佩斯顿？”

    玛吉一阵心虚的语塞，她忍不住瞪了一眼杰克，完全不明白他当时在想什么。

    “兰斯，我可以不要《无间行者》的片酬……”沃格特忍不住抬起头说：“你们别再责备杰克，他只是一时真情流露。”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只有近距离接触杰克的他才发现那一刻杰克已经被惊喜震懵了，蓝眼睛都是放空的，微笑、起身、拥抱、亲吻完全是条件反射。可是这样的条件反射最能体现心意，沃格特得意又甜蜜一笑：“我很喜欢，我不怪他。”

    杰克侧过脸，和他对了一眼。两人傻笑起来，杰克还沉浸在得奖的余韵中无法自拔，奥斯卡小金人对于每一个演员来说都是极大的肯定和鼓励，而沃格特衷心为杰克的得奖感到高兴，并且被那一段亲吻小插曲彻底取悦了，虽然这段恋情有保密的理由，但谁不想光明正大向全世界介绍自己的伴侣呢？他们对表演以外的东西向来反应迟钝，这时哪里还有之前冷战的影子，又重新变得如胶似漆。他们看到刊登在报纸上的亲吻照片，第一反应不是“糟糕”，而是“哦，拍得好极了”，然后决定要把照片冲洗出来收藏——当然，他们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已经抓狂的兰斯和玛吉。

    “容我提醒你，佩斯顿先生，目前你的账单已经足够你工作五年，免费的，因为所有金钱都会用于偿还你对团队欠下的债务。”兰斯向他咧出白牙，看起来阴测测的。

    沃格特咽了咽口水。杰克悄悄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仿佛在安慰：别担心，有我。沃格特顿时定了定神。

    玛吉瞪着一副“打定主意要养小白脸”模样的弟弟，继续揉额角。

    “现在责备他们也无补于事。”玛吉想了想，干脆道：“我们要做的是把不良影响降到最低。你认为呢，克拉克？”

    兰斯面无表情，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

    玛吉匆匆看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说实话，如果不是主角之一是她的弟弟，她必须承认这张照片拍得非常漂亮，两人的长相本来就好，经过一些化妆修饰后更加俊美迷人，近镜放大看不出任何瑕疵，据说已经被不少同性恋者设为电脑或者手机的桌面背景。

    但相对于杰克半敛眼帘的从容自然，沃格特的表情显得有些震惊——在当时，沃格特确实非常震惊，他同样想不到杰克会吻他。可惜紧接着沃格特的反应不是用力推开他，而是慢慢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大声说：“杰克，我爱你！”

    ——但沃格特震惊的表情还是起到一定的作用，可以作为澄清的依据之一，表明他的“不知情”，杰克的吻对于他来说非常突然。而在当时的场合，沃格特不可能作出激烈的反应，损害杰克的形象，所以他才露出欣然接受的表情——礼貌的亲吻在美国可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即使发生在同性之间。

    而且他们的亲吻有一个很好的解释。安妮海瑟薇在事情发生后接受采访，被问及知不知道沃格特和杰克之间的恋情，她笑得前俯后仰：“你们都被骗了吧？这是他们早就约定过的——在之前的奥普拉秀，杰克已经说了，如果沃格得奖，他会向他示爱。刚刚他们还在说，沃格作出了相同的承诺，玛吉都听到的！我只是、只是不能相信他们真的敢做！这对疯子！”

    可惜安妮有理有据的回答显然不受媒体欢迎，他们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个采访，而选用更加严重的标题来吸引眼球。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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