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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哑巴”巫师养胖狼 作者:桃花吃白马

    第3节

    挑衅?!展沿被逗的咧嘴大笑。

    己熔川注意到一只鸟脖子上绑着黄绳,“我们走。”说着托起展沿放到鸟背上,鸟停止翻白眼愉快的带着两人继续前行。

    两人一鸟蹚过浅浅的河流,没过多久到达一个岔路口。按肆师老头的计划,鸟拐进路口后会急速狂奔带展沿进入伪装的危险区域。面临绝境时人的本能会出声呼救或求饶,到时便知道展沿是否是真的哑巴。

    在即将拐进其中一条路时己熔川突然停下拽住了鸟脖子。被大鸡晃的昏昏欲睡的展沿强打精神定了定神。

    己熔川盯着展沿的眼睛说,“我只问一次,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知道原因吗。”

    展沿摇头。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听到己熔川这么问展沿心虚的移开视线,四周扫了一圈。心想反正没别的人,不如告诉“胖云”自己不是哑巴。

    展沿刚张开嘴,突然有人沿着前面的路惊叫着跑出来。大鸡被吓的猛然伸直脖子,挣脱己熔川甩掉展沿从地上腾起迅速飞走不见。

    “救命啊有怪物。”跑出的两人一个红头发一个身后背着大药箱。到展沿和己熔川跟前才停下脚步,红头发的一边抹掉脸上的汗一边说,“没事了没事了,应该追不上了。”

    眼看计划落空己熔川难免不悦,他拉起展沿掉头就走打算找其他的机会。但展沿原地没动,一双眼睛狡黠的眨巴两下,对己熔川悄悄指了指。

    红头发的巫舟怀里抱着第三只幼狰。

    背药箱的那一位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一直“嘤嘤”的哭泣。倒是巫舟,没过多久就回复正常。

    “我说的没错,我们很快会再见面。”巫舟这次识趣的没有再对己熔川伸出手。见展沿一直兴奋的盯着自己,问道,“你们在找这幼崽?正巧我们想把它送回巢穴,你们知道在哪儿吗?”

    展沿故作苦恼的思索一番,勉强点点头。回头跟己熔川交换了个眼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跟满果和启大他们汇合后,一行人进食和短暂休整,计划按初衷原路返回将幼崽送回狰的老巢。但重新上路后没过多久满果突然往地上一躺,说什么也不走了。

    “它们说有浑身沾满血腥气的人跟着,不敢跟我说话了。还要改变道路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展沿以为满果累了在耍赖皮,只好把他扛起来接着往前走。

    “放我下来哑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找不着路了。”

    发觉满果没撒谎,展沿匪夷所思。难得严肃的往后扫视一圈,一起行走的这九个人离究竟谁会带着满身杀意。太离谱了。

    “完了完了,马上就要天黑,我们会迷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狰喷的火烧死。”启大抱着头痛哭流涕。

    启二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问姚木果,“你是巫女,一个人能求雨吗?救救我们呀。”

    “我……我不会。”姚木果连忙后退。

    “说什么低三下四的就能找到靠山,这下好,连命都搭上了。”启三靠着树干,不屑的瞥了眼展沿。

    看到人们的反应展沿难免心情低落,不过只有那么一瞬。他低头笑笑转而再次骄傲的扬起脸,朝启三翻了个白眼。麻利的爬上树冠顶端,像个猴子一样朝远处眺望。

    出乎意料的是,展沿他还真的啥也没瞧见。

    展沿尴尬的从树上下来时,己熔川伸手接住他。

    一直观察着展沿委屈又不服气的样子,红头发的巫舟突然笑出声。“刚才没好意思打断,其实他也能找路。”巫舟指向身边背药箱的人。

    毫无防备的置于众人的注目中,那家伙紧张的直打哆嗦。“各……位好,我是子祥,给大家添麻烦了。刚才没出息哭的太厉害,现在好了,这就用我的鼻子闻一闻……”

    正在这时地面骤然动荡颠簸起来,不远处的吼叫声震耳欲聋。三只小狰全被惊醒,不安挣动着浑身瑟瑟发抖。

    “不需要找路了。”己熔川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说。

    然而谁也没料到终于摸索到狰的巢穴时却会是眼前这番场景——树木倒伏,岩石上布满交错的划痕,大片喷溅的血迹将树叶染的发乌。最令人震惊的是,狰死了一只。

    “这不可能!”启二惊恐的说,“再怎么逼真这也只是测试场地,安全区域以内的地方不存在能杀死狰的猛兽。”

    眼尖的展沿发现倒伏的树木另一侧显露出一片深广的黑色丛林。傍晚太阳明亮的余辉射进去却不见任何反光,黑的密不透风。展沿出神的越走越近,即将跨出边界时被提起领子及时拽了回去。

    己熔川刚刚站稳,粗鲁的按下展沿的脑袋,“看清楚自己在往哪儿走。”

    红色的界限向两头延伸,但惟独展沿面前缺了一段。展沿面上强装冷静,心里不寒而栗,不由自主贴紧己熔川。

    太瘆人了。这树林会吃人。

    展沿正庆幸自己侥幸脱险突然身后有人大喊,“小心!”

    发狂的狰挥动锋利的指爪向来不及反应的展沿扑过来,对着己熔川张口就咬。危急关头分不清谁拉过谁,视野上下颠倒,两人一齐被冲撞进幽黑的深林。

    对面安全地带树丛与岩石构成的隐秘处,三个人影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评论!快!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鬼

    癫狂奔跑中狰为伴侣的死亡悲痛嘶鸣,左突右撞将森林夷为平地,坚韧带刺的长尾击碎岩石猛烈刮擦出火星,毫不吝惜的用尽全身力气直至遍体鳞伤。仰头间双眸血下,吼声已然嘶哑。

    “抓紧别松手!”随狰急速前行中己熔川死死抠住狰脖颈的项圈。展沿屁股朝前紧紧抱住狰的长耳,双眼圆睁脸吓的煞白。

    黑暗幽深的密林中钢筋铁骨的树木虬结盘错,头顶满月冷清的光为周身平添三分死寂。

    杀意。

    狰狞可怖的丛林使己熔川苏醒了原始野性的直觉。他嗅到久违的血腥气,舔舔干裂的嘴唇。展沿察觉到相同的危险,猛然回头四顾。

    “别看!把手给我。”己熔川费力的向摇摇欲坠却浑然不觉的展沿靠近。

    展沿顾不上己熔川的提醒突然用力拍打狰的头顶想让它停下来,见不起作用咬牙向上撕扯狰的眼皮。不为所动的狰撞破岩石从山坡上滚下,一路狂奔至开阔的河谷地带。

    一条漆黑的死河横穿河谷,这里俨然是包藏危险的腹地。

    己熔川愕然惊觉狰深入禁区是要自取减亡,他拨开狰厚重的毛皮终于碰到展沿,这时狰突然甩动头颅,两人重重跌落后一直滚到河边。

    头发散乱的展沿先一步站起来后吃力的拉起己熔川。跟前的狰早已气喘吁吁,因为浑身疼痛垂落在地面的尾巴不停抽动。展沿和己熔川交换眼神,他们明白真正的危机已然来临。

    忽然间狰炸起全身的毛,前爪刨地耸起肩膀高昂着头,充满威慑力的咆哮使地面震颤山石具裂。河谷四周的高地倏忽点亮一圈幽蓝的鬼火,火光摇曳中窃窃私语声不断。

    己熔川和展沿很快发现众多“鬼火”的真身,上百只皮毛黝黑的野兽低伏着悄然将狰包围,发出荧光的双目暗影中如同漂浮的灯盏。伏击的野兽外表像极了土狗,唯独脊背上生有一对肉翅,它们就是杀气的直接源头。

    野兽在距离狰十米的地方停止靠近,这时兽群分开,缓缓走出的这只身形矫健,将嘴里衔的东西吐到狰跟前。

    那是死去的狰带血的指甲。

    狰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而漫山遍野挑衅的窃笑声从未止息。毫无预兆的,野兽发起攻击。展沿果断将己熔川护在身后,即便惊吓过度脸变得有点僵,依然回头目光灼灼的对己熔川锤锤胸口。

    我跟你一起。

    周身迅速被腾起的血雾包围,跟前的展沿让己熔川瞬间的心神恍惚。视线交错间一种烈度在身体里急速绽放,己熔川双眼凛然,按住展沿的头把他推到身侧。

    “管好你自己。”

    己熔川的话展沿没有来的及听清,狡诈的野兽绕到狰的身后一眼发现了手无寸铁的两人,腥红长舌舔掉嘴中溢出的口水,一个个猛扑上前。

    为了壮胆展沿呜呜啦啦乱叫几句,躲闪中抬膝猛击野兽的腹部,当展沿以为轻易得手时野兽侧身一翻抓伤展沿的腿。

    展沿心说成精的动物果然不好对付,要不是我练过早就被撕成片了。

    身手不凡的己熔川主动为展沿承担了大部分攻击,挥拳直击野兽的脑袋,一砸一个准。心生羡慕的展沿有样学样,手砸的生疼不说,险些被咬掉半根手指。己熔川故意在展沿跟前又敲死一只,展沿再学一次,得手后得意的朝己熔川飞了个眼。

    狡猾的野兽先利用丧偶之痛耗费狰的精力让狰哑火,引狰深入自己的领地后借助数量优势层层围攻。成年狰虽说有卡车一般大小的身形,但被困在狭长的河岸上根本施展不开。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计划周密的单方面虐杀。

    没过多久寡不敌众的狰轰然倒下,血目微睁动弹不得。眼瞧着偷袭者挥动肉翅从地面腾起想抓取狰的眼睛,展沿顺着狰的尾巴攀上它的脊背一脚飞踹将对方击落。

    这么一来展沿脱离了己熔川。展沿很快发现事情变得不妙,他的大腿被死死咬住眨眼功夫变成了活靶子。狰身前虎视眈眈的野兽越聚越多,一个个竞相上前袭击展沿。

    疼。

    展沿就像块肥美的腊肉,周身尽是饥饿的利齿和尖爪迫不及待的要撕扯他。危急关头狰用尾巴将展沿扫向河岸,己熔川接住展沿,展沿晃晃悠悠的赶快站好,不愿给己熔川拖后腿。

    己熔川不由分说拉近两人的距离,对展沿说“靠紧我,左边交给你了。”

    展沿连忙点头,虽身处险境却因并肩作战的滋味感到雀跃不已。

    野兽寻着血腥味刻意袭击展沿重伤的右腿,它们卑劣的意图早就被己熔川看破,己熔川牢牢守在展沿右侧,将展沿圈进自己的保护范围中。展沿快速瞟了一眼行动迅猛有力的己熔川,为捡到如此可靠的“宝贝”心生得意。

    眼下狰重伤,但野兽消减大半,两人尚有余力。展沿对最后的逃脱充满信心。正在这时身后死水微动,展沿心惊。

    忽略了水面!

    己熔川与展沿同时察觉到异样,侧身后顾的瞬间水中已迅速跃起一庞然大物。前后夹击两人腹背受敌,形势急转直下。

    “快趴下。”见庞然大物利爪挥来己熔川带展沿就地一滚,尚未停稳对方悄无声息的又是一击。

    己熔川不吭一声将展沿护在身下,展沿扶着己熔川的胳膊摸到满手的血。即将登岸的野兽亮出嘴里交错的尖牙,舔过指爪上沾染的血后突然兴奋起来,对己熔川接连猛击。

    己熔川紧皱双眉仍不出一声,血顺着他的脖子滴落到展沿额头。被血的热度贴紧,展沿脑子里的弦“刺刺拉拉”断的干净。

    突然间巨兽将己熔川抓离展沿,后退着拖入水中。岸上趴伏的众多野兽挺起上身,迅速逼近。

    “逃!”己熔川对展沿吼道。

    头顶圆月鲜红刺目。展沿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散乱的头发被血浸透粘在脸上,他紧追巨兽跌跌撞撞蹚进河里,死死抓住己熔川。

    “别碰他!”久未出声的嗓子声音嘶哑。

    巨兽俯下上身慢慢接近展沿,威胁性的亮出一排利齿。展沿仰起脸,双眼泪痕未干,搂紧己熔川凝视巨兽的双目沉声道——

    “滚,不然杀了你。”

    河谷中萦绕不绝的窃窃私语声骤停,一时间空气凝滞不动。

    巨兽身形微晃,嘴角流出的唾液混杂大量黑色的血。

    “杀了你。”展沿逼近一步,“绝不让你带走,所以……杀了你”。

    诅咒的字眼使话语爆发可怕的力量。巨兽痛苦抽搐转瞬间僵直死亡,浑浊的河水散发暗红的妖异光芒,漫山野兽的哀号如风般迅速刮过河谷。

    哀嚎声中展沿身上崩开数道血口,嘴里涌出的血淋漓不断,“杀了你……”

    “够了。”己熔川挣扎着站稳捂住展沿的嘴,“够了,它死了。”

    “嗯。”展沿长舒口气靠在己熔川身上,苍白着脸自嘲的小声嘀咕一句,“原来言灵这么疼。”

    体力流失的展沿双腿打战很快站不住。己熔川咬牙背起展沿,快速走向河岸。

    展沿趴在己熔川背上疲倦的眨动眼皮,在己熔川散发的莹白光芒中展沿的伤口接连愈合。己熔川渐渐消失了圆润的轮廓露出肌肉紧实的背部,散乱的长发搔的展沿鼻子发痒。

    昏睡前的最后一刻,展沿看见己熔川伸手生生按碎上前袭击的野兽头颅,在兽皮上擦掉手上的血,缓步走向不远处的狰。

    于此同时的九凰山顶。

    隐蔽处屏息潜伏的三人终于等到迟来的另一人。

    “端午夜交换情报的约定已过多日,安插的潜入者到底出了什么事。”来人前额上一道朱砂横纹。

    三人躬身同时回到,“禀大人,‘哑巴’近期目的不明,已在今日测试中施以惩处以做提醒。”

    “提醒?”

    “我们悄悄破坏了测试场中的红色结界,‘哑巴’现在怕是已经被上百只饥饿的‘鬼’围攻了,吃一番苦头在所难免。”

    “做的好。太宰那个蠢货弄丢了己熔川,己族与先巫院的肆师向来交好,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回大人,肆师太过狡猾行动毫无破绽,但我们近期在‘哑巴’身边发现了可疑的人。”

    “什么样的可疑人物。”

    “大人赎罪,属下蠢笨实在难以描述。”

    “哦?‘哑巴’若是再有异动,下次绑来见我。”

    “是。”

    ☆、燃

    隔天展沿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山洞长满绿毛苔藓的顶,床边摆着一排慰问的大红花。

    满果正盘腿坐在床沿上嘀嘀咕咕编花环,展沿枕头边儿全是扯碎的花瓣。展沿抓起一把扔嘴里嚼了嚼,一边嚼一边四处寻找己熔川。脑子里全是那个驮起自己的健硕脊背,手上留存的触感还很鲜明。

    “胖云”的正脸肯定特别好看。只可惜自己那会儿太困,啥也没瞧见。

    越想越遗憾,展沿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长叹一声。

    “你醒了!”满果雀跃的爬上床晃动展沿的肩膀连珠炮似的问,“前天晚上你们两个怎么安然无恙的从禁林里逃脱的?受伤的狰是你们救回来的对不对?遇见林子里的鬼没有?雪怪欺负你没?”

    见满果着急的都结巴了,展沿垂下头用袖子挡住脸瑟瑟发抖。面儿上看着像受到强烈刺激后身心俱创的脆弱青年,实际上憋了满脸猥琐的坏笑。

    “你你别难过,我不问了,不问了还不行。”满果同情的看着展沿,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忸怩的说,“我想雪怪兴许是个好人,我开始看错了也说不定。直到刚才被一个长相吓人的家伙抓走前他都在这儿守着你,哪儿也没去。”

    被带走了?

    展沿没多想,光脚下床奔向门口往外张望了一番。

    “来。”满果小跑过来拉起展沿的手,“我带你去我的秘密通道,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

    满果的“秘密通道”就是山壁里可以自由活动的气室。展沿一个人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过山车一样上下翻转的晕头转向。没过多久他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眼前的岩壁上这时豁然打开一个小洞把展沿吐了出去。

    展沿一个不防没站稳,顺着湿滑的台阶咕咕噜噜滚到一扇门前。揉着红肿的脑门展沿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这地方像个隐秘的地下室,四处冷飕飕的连个窗户也没有。

    “……引到了百里外的弯月谷?好,这样的话至少能再拖延半个月的时间……”门里传出肆师老头的声音。展沿轻手轻脚的贴近门缝,心想虚惊一场,还以为又冒出了什么厉害角色。

    “前天测试场的末席有十三名?”己熔川突然开口打断肆师。

    “对,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事情我很在意。有三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难怪您心中有疑虑,结界被破坏这事的确不寻常。时机也是,未免太过蹊跷。既然照您说的小哑巴不会讲话,那我们至少不用担心他从属于关外那群对王权心有不轨的言灵师。”

    “他……只是个普通的哑巴。”己熔川的话让门外偷听的展沿心里一沉,两个耳朵顿时烧的通红。

    “若是这样最好不过。不说这些,最要紧的事我们依然没有太多的进展。我以前没有发觉,您在暗处会发光啊。像极了一种星的光芒,是什么来着,老夫一时想不起哈哈哈……”

    展沿心里得意的说,发光算什么,还会“变身”呢。正想着,从哪儿看过的一串话突然从脑子里掠过。

    “……归途见异星坠,倾尽所有入酒成药,得治……私心成绊,身躯日渐膨大如云……”

    坏了!展沿用力拍了把大腿。那个木匣里的小本本儿上画的星星八成跟老头说的是同一种。以前的哑巴果然干了不得了的事,技艺全能还深藏不露,简直像个卧底。

    正在这时许久不说话的房间里突然有脚步声向自己靠近。眼看偷听要被发现,展沿拎起宽松的大袍子甩动着光脚丫迅速的原路返回。

    推开房门的己熔川眯起眼睛把展沿慌慌张张逃跑的背影看的一清二楚。

    “有什么异样吗?”房间里的老头问道。

    “不,”己熔川轻笑一声说,“一只小老鼠,已经逃走了。”

    展沿风风火火返回住处,一心想找到木匣把里面藏的重要东西弄明白。刚到门前他停住了,出门时他明明上了锁,现在锁怎么不见了。

    气哼哼的撸起袖子展沿“咣当”一脚踹开门。没见着小偷的人影,屋子里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展沿着急的奔向墙角的木桌,没走两步屋门悄声合拢。

    自从见过面目狰狞的怪物,展沿相信这地界什么都能发生,包括大白天见鬼。艰难的咽下口唾沫,展沿哆哆嗦嗦往回看,靠近门口的山洞顶像蝙蝠一样倒悬着三个一模一样的人。

    展沿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吓得看重影了。

    “蝙蝠”动作一致的轻盈翻转身体,无声的落在展沿跟前,“跟上百只‘鬼’度过一晚后还能安然无恙,几日不见你本领见长。但你记住,若是还不听话下次的提醒就没这么简单了。”

    连连后退的展沿虚晃一步绕开对方冲向房门。没跑两踉跄着栽倒,被反扭双臂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来人轻蔑的拍着展沿的脸说,“在我们跟前不用装哑巴。别忘了自己还有把柄在滕大人手中,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老老实实做你该做的。收集肆师和己熔川的消息,老时间老地点交给信使大人。明白没有。”

    展沿脸蛋贴地“唔唔……”的答应。

    “我的眼睛会无处不在的监视你,放聪明点。”话音刚落“蝙蝠”消失不见。

    展沿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顾不上扭伤的胳膊钻到桌子底下把卡在岩石缝里的木匣子抠出来。翻开小册子,果断撕掉跟星星有关的记录塞进袖口。

    “威胁我?!”展沿一边藏木匣子一边不服气的嘟囔,“我不听不听就不听。”

    虽说心里犯迷糊,但事情前前后后经历下来,再加上今天听见老头讲的话,展沿明白了五六分——

    “胖云”以前很厉害,吃了太宰一类货色的亏后变了模样,过去的哑巴也莫名其妙在其中参了一脚。要想恢复如初“胖云”非常需要展沿手里的东西。

    展沿仰躺在地上瞅着洞顶的绿毛,缓慢的滚到门口又磨磨唧唧的滚回来。一手攥了个大拳头,一手攥了个小拳头,对着大拳头“吧唧”亲了一口。存有私心的并不想让胖云马上恢复原本的样子。

    因为现在的胖云满足展沿自幼对“伙伴”的一切幻想。展沿无论如何不会轻易放手。

    己熔川回来的时候展沿正躺床上四仰八叉的打着小呼噜,搭在床沿上的两只脚底漆黑。房间刚被打扫过,透着股好闻的气味,枕头下面压着一堆红艳艳的碎花瓣。

    坐到床边,己熔川捏了捏展沿被花汁浸红的嘴唇。掀开展沿的衣服,难以想象前天晚上这副身体从上到下都在淌血。

    展沿赶蚊子似的挥挥手,从袖子里掉出几张纸。己熔川弯腰捡起来看了一会儿,放进自己的袖口。

    这时洞开的门口凭空出现三捧大红花,己熔川朝外看了看,并不见人。刚准备关上门,听见“哎呦”一声,循着声音快速出手,从门口提起“一串”人。

    隐身的启大启二启三渐渐显出人形,一边小声抽泣一边往屋里瞟。己熔川故意抬脚带上门,“来干什么,这儿没人能做你们的靠山。”

    话音刚落启大启二放声大哭,被绑住嘴的启三愧疚的垂下头。启二断断续续的说,“幸亏被哑巴一吓激出了我们兄弟几个的潜能,不然我们早就被踢回家了。哑巴好心帮我们度过测试,我们却只想利用他还一直心生埋怨,明明他要的报酬那么少。”

    “什么报酬。”己熔川不耐烦的放下哭成一团的三人。

    “不……不能对他撒谎。”

    “倒是要了个聪明的报酬。”己熔川笑着说。

    三人见己熔川面上带笑,战战兢兢的后退扒紧了墙边,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说,“别,别杀我们,以后都听你的……”三人话没讲完,地面突然猛烈震荡,山顶响起短促有力的鼓声。

    己熔川抬头望向开启一线天的九凰山最高处,长夜木突然展开黑色的屏障将顶端的楼阁殿宇与以下的空间隔离开。启氏三兄弟趁机逃的不见踪影。

    从肆师老头那儿返回的飞兼悄然出现在己熔川身侧,“主人,燃大人出事了……”

    “什么?”己熔川一脚踩烂地上的花束,面色凝重的问,“来的是他?”

    “是。属下刚得到消息说燃大人……”

    “慢。”己熔川打断飞兼,回身看了一眼床上酣睡的展沿,合上门说,“我们路上说。”

    “是。”

    两人走后展沿忽的睁开眼。鼓声响起第一声的时候展沿已经被惊醒,他坐起来一边嘟囔着“燃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一边往袖子里摸索。越掏脸色越难看,索性脱掉衣服光着身板满床乱找,一会儿功夫急出满头大汗。

    “丢哪儿了?我梦游了?”展沿捧着鸡窝似的脑袋欲哭无泪。

    ☆、装

    一连好几天,展沿像个蔫萝卜一样无精打采。天没亮就从房间里窜出去,人都睡了他才悄悄溜回来。半夜里圆睁着眼睛老实窝床脚连连叹气,难得有回私心就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心里后悔的不得了。

    此时的展沿丝毫没有察觉以前的“哑巴”之所以伪装为哑巴的辛苦用意。无意踏入言灵世界,他对于自己在纷乱涡旋中所处的位置并无自觉也全无兴趣。至于来历不明之人的威胁和莫名其妙的间谍身份,展沿更是觉得不痛不痒。

    然而这成了展沿日后源源不断后悔的开端。

    这天晚上长夜木彻底熄灭后展沿偷偷推开房门,像往常一样摸黑溜回自己的地铺。躺下没多久听见己熔川从床上坐起来,展沿慌张的闭起眼睛装睡。

    己熔川清楚展沿为什么心神不宁,他捂住胸口故意装作很痛苦的说,“疼。”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展沿小心翼翼的爬到己熔川身边,“怎么了,哪儿难受。”

    “前几天晚上伤的地方疼。”

    “让我看看。”展沿着急的凑到己熔川脖子前,己熔川顺势一带用胳膊把展沿压在枕头边。

    “别动。你晕过去后为了救你我现在很虚弱,你非但不道谢还躲的不见踪影,让人伤心。”话没说完己熔川先被自己酸倒一排牙。

    “不是,我……”憋不住秘密的展沿垂着头,心里非常挣扎。

    “你什么,我没听清。”己熔川耐心的等着展沿往下说。

    “我有苦衷,怨我不小心……”

    眼看展沿憋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己熔川忍住笑打断他,“你有苦衷可以,现在我需要你照顾我。”

    展沿内疚的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门外隐蔽处值夜的飞兼尴尬的咽下口唾沫,自家主人这性子恶劣的连他都觉得不好意思。真替小哑巴捏把汗。

    这时飞兼脚边突然冒出个光溜溜的脑袋。满果靠着飞兼的腿悠悠叹了口气。

    飞兼吓了一跳,自认为一向行事谨慎警觉,却没察觉到这小孩什么时候来的。

    “你跟我一样吗?”满果毫不认生的仰脸问飞兼。

    “什么。”

    “里面有你喜欢的人对不对。”

    “啊?算……是?”

    “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跟我一样。里面有我喜欢的人,所以我要守着他。”满果说话的口气跟年龄一点不相符。

    “小孩子晚上老实睡觉,这儿有我在足够。”

    “你才是小孩。”满果不服气的嘟囔一句,死皮赖脸的盘腿坐飞兼腿边半晌憋出句反驳的话,“我不是小孩,我不用睡觉。”

    晚上答应照顾己熔川后,展沿有了不用再东躲西藏的理由。但第二天出门的场面还是有些惊人。

    “主人,燃大人所在的旋怀殿仍禁止任何人靠近。”

    “知道了。”

    己熔川和飞兼结束对话后返回房间,再出来时却变成了病秧子的模样,一步一拖的被展沿搀出来。展沿担心的眼神没有一分作假,宁可自己做肉垫也不愿让己熔川摔倒。

    飞兼本想上前帮把手,己熔川回头一瞥把飞兼吓的不敢再多管闲事。倒是满果,炮弹一样冲过去撞到己熔川身上大叫着,“我看错你了,你果然不是好人,我昨天见你时还好好的,不许欺负哑巴!”

    展沿一手搀着己熔川,一手拉起满果。满果这才安心的不作声了。

    面上看着己熔川这么个小巨人压展沿身上很是惊人,但己熔川只是虚虚靠着展沿根本没使力。这么招摇过市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有己熔川自己明白。

    经满果一闹腾,原本就很醒目的展沿和己熔川更是吸引了众多的视线。人们悄声议论的重点都默契的落到了展沿身上,力大无比深藏不露不可轻易招惹云云。

    听见这些话己熔川面带得色,眉头一皱扭扭晃晃看上去更孱弱了。展沿本不是傻的,甚至偶尔很机灵。但一遇到跟己熔川有关的事展沿利害得失的衡量标准就变得异常扑朔迷离,心甘情愿托着己熔川的胳膊走的越发卖力。

    到长夜木前时站在高处的“红旗杆”敢为正公布测试结果。展沿头次见先巫院的学生毫无秩序乱做一团,都争先恐后的拼命往前挤。

    “前面谁啊,别挡路。”很快后面的人开始对大块头的己熔川心生不满。

    己熔川挑眉看了一圈血气方刚的小毛孩们,满不在乎的叉开两腿站的稳稳当当,托起展沿骑到自己后脖根,“你看你的。”低头对眼巴巴的满果说了俩字,“求我。”

    “我……哼!”满果架起膀子不屑的撇开脸,却被身后硬挤过来的人绊了个倒栽葱。

    展沿嘿嘿傻乐着对满果比划:你爬上来,他逗你玩呢。

    看不下去小胖子笨手笨脚的样,己熔川抬脚一勾把满果踢的腾空打旋。满果晕头晕脑的落座在己熔川肩膀上,终于老实了。

    末席的测试结果中,除了开始想偷走狰的四个傻子被直接遣送回家外,连同满果在内大部分人都顺利易色为黄衫。松了口气的展沿看见榜单末尾处有一行小字——

    姚木果测试结果作废,改日重测。

    展沿知道姚木果身手不凡,可一个巫女不愿求雨在先巫院无处立足。展沿借着高度优势在人群里四处寻找姚木果。长发垂腰窈窕多姿的巫女团体很好辨认,而被孤立的姚木果孤零零的站在外围,看上去非常落寞。

    带着“战友情谊”展沿朝姚木果大力挥手。姚木果看见展沿后精神一振,但发现展沿下面的己熔川后立刻萎了,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忽然间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立于众人之上的敢为中气十足的大声宣布,“接下来我们划分合作团队,以及最为重要的,选择挑战对手。”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迅速打破沉寂。

    “我选他!”一位着蓝衫的中阶巫师轻巧攀上长夜木站到敢为身旁伸手指向展沿。

    这个人展沿刚来到先巫院那天早上见过一次,就是那个嚣张跋扈又被展沿踹了一脚的狐狸脸。展沿没想到一个人记仇能记这么久。

    展沿挺直腰板对满果使了个眼色,满果了然大声道,“他拒绝。”

    一时间众人哗然神情各异,即便只是切磋但先巫院中极少有人会舍弃荣誉拒绝挑战。然而展沿对这些毫不在乎。

    “懦夫!你胆怯了吗!”狐狸脸趾高气昂的质问展沿。

    展沿忙不迭的点头,像招呼狗一样对狐狸脸甩甩手:去去,你自己玩,算你赢了,你真棒。

    “你不是喜欢出风头么,”狐狸脸冷笑道,“吹嘘自己救过狰闯过禁林,该显真功夫的时候怎么偏偏没胆了……”

    一听这话原本跟在己熔川后面的启氏三兄弟吓得神色大变。早先拿展沿的事四处吹牛,光顾着自己过瘾没想到给展沿树了不少敌。

    “先跟我比!”突然姚木果粗声大气的打断狐狸脸对展沿的穷追不舍。

    她踩着几个人的肩膀翻身落在敢为另一侧,“老师,我要是比赢中阶能算我合格吗。”

    “别问我,这事我做不了主。”时刻处于燃烧状态的敢为不耐烦的回答道。

    “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凭什么浪费我的功夫。”狐狸脸用眼睛的余光上下打量矮个儿的姚木果。

    “凭什么?”姚木果解下脚踝上的铃铛,突然间接连快速出脚指向狐狸脸全身上下各个要害。“就凭我是个巫女,是你从没见过的那种巫女。”姚木果高昂着头骄傲的说。

    被姚木果的气势感染,展沿兴奋的鼓起掌。己熔川冷不丁□□一句,“我想喝水。”声音不大但展沿听的清楚。

    展沿拍拍己熔川的肩膀,轻轻一跃落到地面上,分开人群给己熔川找水去了。

    测试结果公布后挑战者间互相切磋交流的比试对于顺利晋级的人来说是难得的娱乐节目。九凰山上下精心布置,气氛比过节前还要热烈。

    整个下午展沿被分了不少体力活,再加上己熔川有意无意的使唤,晚上回到住处展沿刚沾到床就睡死了。

    这正合己熔川的心意,睡熟后免去了乱跑会惹的麻烦。

    深夜四下无人时己熔川出了房间。经过奇模怪样的各式住所,穿过蚌床沿山壁登上螺旋形石阶。前方长夜木的主干上手掌大小的发光点在葱绿树叶遮挡下若隐若现。展沿脚踩岩石借力一蹬,整个人毫无阻碍的撞入长夜木树干内部。

    飞兼早已等候多时。

    “我们开始吧。”己熔川对飞兼说。

    “是。”

    ☆、绊

    第二天展沿找到姚木果和狐狸脸的时候他们的比试刚开始,场地位于长夜木顶端旋怀殿前临时搭起的平台上。展沿本想叫上己熔川一起,但眼看快到中午己熔川一直熟睡没醒,展沿不忍心吵醒他就悄悄的自己来了。

    展沿爬上旋怀殿最顶层的屋檐,找了个又隐蔽视线又好的绝佳观看位置。

    比试规则简单,使对手丧失反击能力者胜。赢的人可以在下次测试中获得加分。姚木果迅速的动作旁人肉眼几乎分辨不清,狐狸脸躲闪不及连连吃痛。但狐狸脸胸有成竹的表情始终没变,这让展沿觉得十分蹊跷。

    很快,姚木果不再占有优势。她的战法跟她的人一样直率没心眼,但作为对手的狐狸脸显然有经验的多。姚木果脚踝上的铃铛没有全部褪去,她看起来在为什么犹豫。

    旁观的展沿咬牙切齿的干着急,他猜想要是没那些铃铛的话姚木果肯定眨眼功夫就能把狐狸脸打趴下。

    从开始一直退避躲闪的狐狸脸突然反攻。比试的平台上“嘭”的笼起一层厚重水雾,在雾气掩护下狐狸脸频频偷袭,看不见敌手的姚木果只剩下挨打的份。

    姚木果当初是为展沿解的围,所以展沿不想让她输。

    展沿试探的轻声说,“散开。”然而笼罩的雾气并没有变化。他索性全部都试一遍,“刮风,打雷,下雨,金木水火土,玛尼玛尼哄开!趴下,倒,打滚,晕,崴脚……”

    见没起什么作用展沿尴尬的挠挠头,“难道上回是意外?”话没说完突然有人从身后提起展沿的领子,展沿挣扎中蹬掉几片琉璃瓦,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拖走。

    楼下看台边上观战的巫舟猝不及防被掉下来的瓦片砸了脑袋,他回头时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姚木果和狐狸脸的对战局势忽然间发生扭转。浓雾散去,众人的视野重获清晰。狐狸脸围着姚木果跳起了支令人匪夷所思的舞。劈叉下腰空翻,行动间处处破绽。观战者窃笑不断,姚木果趁势反击。

    巫舟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瓦,抬头对旋怀殿顶端看了很久。

    来人气势汹汹倒拖着展沿进了旋怀殿顶层,将展沿扔进墙角安置的兽笼内。宽广的大厅内门窗紧闭,不见火把但温度高的让人烦躁。

    “你是谁派来的。”对方身穿正红织锦长袍剑眉高挑话语间不怒自威,一看就不是善茬。

    展沿呜呜啦啦的装哑巴,低头挤出两大滴无辜又纯良的眼泪。

    “会不会说话你我心知肚明,你最好如实回答。原本这旋怀殿不让人靠近,唯独今天撤下守卫想借外面的比试去去浊气,不想却招来了你这东西。快说是谁的眼线,我今天不想见血。”

    言语的威胁令人毛骨悚然,展沿忍不住后退。但眼前的人什么地方跟自己一样,展沿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

    “燃。”这时大殿尽头的回廊里走出一个瘦弱的男人,身后尾随两位低眉顺目的侍女。展沿跟前的人突然转身,径直走过那男人紧紧扼住一个侍女的脖子。

    “我说过他刚醒不能出房间,你们没听见吗。”

    “主人饶命,时与大人我们劝不住……”

    瘦弱男子自顾自的走到笼子前敲敲展沿脸旁边的铁栏杆,“你干什么坏事了,专惹不该惹的人。”

    展沿有点愣神,虽然对方病怏怏但长的真好看唉。

    “别靠近他,他是言灵师。”燃拽住时与的胳膊却反被挣开。

    “是么,没有登记在册的言灵师的确危险。但我觉得他只是个学生,并无杀意。即便是真的,一个傻小子能害我多少,反正我活不长了。”时与说着把手伸进铁笼笑着弹了弹展沿的脑门。

    “我不是……”装不下去的展沿想解开对方的误解。突然间响亮的一声,时与捂住脸踉跄一步。

    展沿吓的大气不敢出,那个叫什么燃的是真下狠手打啊。

    “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东西锁进房间,既然九凰山不安全我们明天就离开。”燃拽起时与扔给侍女。

    这时传来敲门声。

    门外的侍卫说,“燃大人,不知什么人送来一封信。”

    “不知什么人?”

    “像是从九凰山里送来的。”

    “扔掉。”

    “是。”

    燃踱了两步突然转身说,“慢着,把信拿给我。”

    “是。”

    燃燃燃燃……展沿盘腿坐在笼子里使劲想从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难道是胖云他们想见却见不着的那个燃大人?

    这么一想展沿来精神了,“来人啊快来人,我招,我全都招。”喊了半晌嗓子快喊哑了也没见个人影。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年龄不大的侍女慌慌张张的走过来。

    “你别叫,时与大人刚睡下。”

    “好,那咱们小点声说。”展沿一本正经的压低声音,“姑娘你看我是被误会的,坏人绝对不长我这模样,真的。我从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你能不能告诉我那穿红衣服凶巴巴的人是干什么的……”

    侍女大惊失色连忙制止展沿,“嘘别再说了,不可以对王长子无礼。别再乱嚷嚷,不然你会吃苦头。”姑娘说着就要走。

    “等等,他不是说要审我,你请他过来,求你了。”

    “不行,燃大人正会见要客,没空管你。”姑娘说着提起裙子快步消失于走廊深处。

    正当展沿急的团团转的时候,王长子燃在偏殿后的一间小室内见到了己熔川。久别后重逢的两人相见时并无体恤问候却杀气四溢。

    “我从不相信己熔川会因为畏惧逃离战场,也不认为己族人会轻易客死他地。但你一个模样蠢笨的东西竟说自己是我弟弟,我怎能轻易饶了你。”王长子燃架在己熔川脖子上的剑越逼越紧。

    己熔川嘴角抽搐的冷笑道,“己燃泽你别冷嘲暗讽说那些没用的,老规矩,不用言灵跟我打一架。打赢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粗鲁的口气学的倒有十分像,依你无妨。”王长子燃扔了手中的剑,“放马过来。”

    门外等候的飞兼听见屋内叮当作响反而松了口气。自从长子燃被伪装的异能力者冒充过一次后,这对兄弟即便相见时满身是血也要打一场分出胜负辨个真假。飞兼曾目睹两人边出手狠辣的过招边神情自若的交换进攻策略,从此真的懂了什么是高手。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飞兼被唤进房内。

    “……慢着,救你那人我觉得蹊跷,不是他别有目的就是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没告诉我。不如这样,你把人带来让我审问一番。”

    “不用你插手。”己熔川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沿显得心不在焉,“外面谣传你伤重难治,现在看来你没事。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在我恢复之前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任何人,谁都不行。”

    “慢着,我听说你妻子她……”

    “我没有妻子。”正推门走出房间的己熔川突然回头打断王长子燃,“从她生出不知谁的孩子开始我就不再有妻子。”

    “你说什么!”

    己熔川抓住己燃泽的手郑重的说,“先巫院人多眼杂我不便再来见你。反常的事层出不穷,敌手隐藏在暗处。一切小心,等我恢复立刻与你汇合。”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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