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为上,倾妃念 作者:柳自寒

    第8节

    ☆、第七十七章 别赶我走

    两位娘娘旁若无人的暧昧被泪眼婆娑的小丫头看在眼里，所谓非礼勿视，小丫头低着头，双颊已是微红。她大概是过于吃惊的，如此冰火难容的两位娘娘，平日里清冷淡泊的皇后娘娘，平日里妖娆妩媚的姬妃娘娘，她们两人，是在一起的吗？

    再抬起头的时候，两位娘娘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你既说你名唤浅舒，那本宫便暂且当你是浅舒。现在，你该告诉本宫，你究竟是如何离宫，又是如何变成这般模样？”素和清瑶道。

    小丫头闻言，轻轻拽紧了衣角。她在组织语言，也在强忍着回忆那些悲伤的经历。“回皇后娘娘，姬妃娘娘。奴婢最后伺候德妃娘娘的时候，她高烧初退。那夜，皇上驾临寝宫，欲要德妃娘娘侍寝，奴婢”面对身为皇后的素和清瑶，小丫头一边流泪，一边说出了难以启齿的回忆。她偶尔抬眸看一看素和清瑶，见她的脸上除了清冷再不见其它表情，只好继续往下说：“奴婢自尽，是犯了宫里的大忌讳。不知两位娘娘是否相信鬼神，奴婢死后，如酣睡了一场，醒来后，无痛亦无悲。”

    “奴婢听老人们说过，人死后便会由鬼差引路，去地府投胎。奴婢自知已死，虽有遗憾，但生命已逝，再不该有所留恋。只是，奴婢遇到鬼差，本该被带去地府，却因着奴婢是自个儿结果了性命，阳寿未尽，被留在了人间。后来，奴婢不知怎的，附在了一具刚死去不久的女尸身上。开始亦有些不适应，甚至昏睡过去。待完全醒来，奴婢便成了这般模样。奴婢知道，皇宫怕是回不去了，只好一路乞讨，没个去处。不想，却在这里见到了两位娘娘。”

    “奴婢斗胆，求娘娘带奴婢回宫。奴婢，奴婢放不下德妃娘娘，奴婢还想要伺候她。”小丫头的脑袋重重的贴在地上，她放不下，她的确放不下。从开始到现在，她遗憾的，是不能继续陪伴德妃左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听了小丫头颇为离奇的经历，素和清瑶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惊讶。每个人在意的点不同，而此刻，素和清瑶所在意的，是身处皇宫的那个年轻的皇帝，竟然直接或间接的逼死宫女。她一直认为，君王不该沉迷女色，当以国家社稷为重。而现在的皇帝，显然已经有了沉迷的迹象，若不加以阻止，恐怕君不成君，国亦非国。

    空气中蔓延着凝重，素和清瑶盯着小丫头不以言语。直到小丫头尝试着轻唤了声“皇后娘娘”，她才收回心思，给了被忽略已久的姬妃烟一个不算清楚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大概是要她瞧瞧小丫头到底是不是浅舒吧？姬妃烟眯起了眼睛，在小丫头的身上不断的来回打量。片刻后，她朝素和清瑶点了点头，似是肯定了小丫头所言非虚。毕竟，这世间离奇的事儿数不胜数，仙能爱人，妖能成仙，那么借尸还魂之事，也便不那么稀奇了。

    “浅舒，你且回房歇息吧。明儿个一早，本宫自然会带你回宫。至于德妃那儿怎么说，就看你自己了。皇宫里的浅舒已死，未免惹人怀疑，招来祸端，你不可对别人透露此事。若有人问起，就说你是本宫在街上捡来的，瞧着可怜，便带回皇宫。至于名字，宫里头重名的宫女太监数不胜数，你换了模样，怕是不会有人看出端倪。若是没别的事，就退下吧。”素和清瑶声音冷淡，却也透着不算明显的怜惜。

    大概，在那座皇宫里，只有浅舒一人以为她对德妃的情隐藏至深。除了皇帝，后宫中人有谁不知她的心意？只是，素和清瑶没有想到的是，浅舒竟能如此痴情，纵是死了一次，还要挣扎着回到原处。只是不知德妃那边儿，又该是怎样的光景呢？

    浅舒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姬妃烟和素和清瑶。好端端的气氛消失无踪，素和清瑶小坐了片刻，也跟着离开了房间。过程里，姬妃烟并没有加以阻拦，她自然有她的办法，现在不能同榻，待夜深人静，谁又能奈何得了她？

    圆月当空。素和清瑶合衣侧躺在床上，对着投进房间的月光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她不知自己在叹息什么，是感叹浅舒的执着和痴心，还是无奈姬妃烟的身份和她的欺瞒。一阵微风拂面，素和清瑶眼睁睁的望着姬妃烟从月光里走了出来，扭动身姿，脱掉了身上的衣裳。她长发及腰，她肌肤胜雪，她垂眸浅笑，她妖娆多姿。

    像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神女，姬妃烟低低的弯身，跨上了素和清瑶的腰身。“清瑶。”她俯身吻在了素和清瑶的颈间，带来一阵轻颤。“长夜漫漫，不能和你相拥，叫人家如何睡眠呢？”

    “下去。”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素和清瑶显然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被这样对待。也许，很多时候她都拿姬妃烟非常无奈，她似乎永远都找不到诚意的点，也根本不懂素和清瑶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听言，姬妃烟依旧厚着脸皮趴在素和清瑶的身上。她对着她的耳垂轻轻吐息，道：“还在生气吗？清瑶，你到底要生气到何时呢？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不该骗你，可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怕失去你，怕你会离开。清瑶，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纵然我对自己如何自信，在你面前都成了自卑。”

    “我不过凡人，又岂能与你相比。姬妃烟，趁我没有生气前，下去。”素和清瑶命令道。

    尽管不愿，但素和清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姬妃烟又怎敢继续扒着她不放呢？从素和清瑶的身上下来，姬妃烟规矩的躺在了她的旁边。“清瑶，你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能原谅我？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原谅吗？我们好容易在一起，你当真因为一件不起眼的事情将我责怪终生吗？”

    “你觉得，这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么？”素和清瑶转过身，难得的面对着姬妃烟：“两人之间，最忌讳的是什么，你可清楚？是欺骗。我可以原谅你的自私和自卑，却不能原谅你对我的欺骗。说到底，你不信的并非自己，而是我。姬妃烟，倘若你并没有足够的信心来面对你我的感情，那便退出，我不会怪你。人和仙，本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在人间玩闹了这么久，你是该回去了。”

    闻言，姬妃烟不禁愣住。“你，是在赶我走吗？”清瑶这番话，当真是不想再与她继续了吗？她们的情，当真要因了这件事情结束吗？

    “不！”姬妃烟紧张的抱住了素和清瑶，生怕她从眼前消失。“清瑶，不要让我走。好容易寻到了你，好容易爱上了你，我怎好轻易离开？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一切，若是失了你，这人间便不再是我的去处。清瑶，我不求你现在原谅，只求你不要对我这般心狠，不要赶我走”

    ☆、第七十八章 冲动一次

    被姬妃烟贴抱着，素和清瑶眼睁睁的听着自她身后传来的那些动情至深的乞求。她是清楚的，如姬妃烟这般的女子，所想所求，不过动动嘴的事儿。唯独这情爱，她自降了身份，委屈了太多。“你又是何苦呢？”惺惺相惜，素和清瑶能体会姬妃烟的那份儿酸楚，也尤其怜惜她此刻的心情。

    “我不过凡人，如何得你痴恋。”素和清瑶嘴里说着不仁慈的劝慰，却转过身来，轻柔的抚摸着姬妃烟的脸。大概，她是不习惯在任何人面前放软姿态的。哪怕心有悲怜，哪怕她已经舍不得姬妃烟这般可怜，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自己。

    有些错事，倘若轻易原谅，便不能深刻。

    “不！”你哪里是凡人，你又岂是那些俗世之人可比的。姬妃烟抓住了素和清瑶的手，险些把话脱口而出。她使劲儿咽下了隐隐欲出的真相，泪眼汪汪的望着素和清瑶。即使，在这样没有烛光的房间里，对方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清瑶对我来说，是一切。若是没有你，便失去了一切存在的意义。清瑶，你莫要让我离开，我知道骗你不对，我会用心弥补。只求你给我机会，哪怕只有一次。”

    “那么，你告诉我。除此事之外，可还有其它事情瞒着我？”

    素和清瑶问的认真，姬妃烟却突然失了开口的勇气。如果有一天，所有的真相全部浮出水面，素和清瑶还会继续选择和她在一起吗？如果当真有那么一天，她们是不是只能相见，不能相恋呢？姬妃烟在心里打了个冷颤，她不能让素和清瑶知道那个唯一的真相，她也深信，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因为，负责寻找素和上仙的只有她姬妃烟，金卷尚在，天帝那般忙碌，哪里有时间询问这般琐事？

    短暂的挣扎过后，姬妃烟选择了隐瞒。她相信她所认为的相信，所以她异常坚定的说道：“没有！清瑶，我向你保证，除了此事，姬妃烟绝没有其它欺瞒你的事情。只此一次，清瑶，原谅我行吗？你我同是女子，怎好这般狠心待我？”

    “真的没有么？”不知怎的，素和清瑶总有一种近乎怪异的感觉。她觉得，姬妃烟仍旧有事情瞒着她，欺骗她，而这件事情，该是与她有关的。只是，下一秒。当姬妃烟继续坚定的否定的时候，素和清瑶舍弃了心里的那份怀疑，面对两人的感情，选择了相信。

    见素和清瑶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姬妃烟难免迫切，道：“那么清瑶，既然你相信我。是不是，可以原谅人家呢？不不不，就算是不原谅的话，是不是，可以给我弥补的机会呢？”说着，她反复的蹭着素和清瑶的脖颈，呼吸间带着急促的痴迷：“你不知道，这段时间被你冷落，人家当真难受的很。”

    这人，当真是蹬鼻子上脸的赖皮性子。

    素和清瑶无奈，重新又转身背对着她。“你可是忘记了，我并没有说原谅你，更没有给你弥补的机会。”尽管言语无情，素和清瑶的声音已经解冻，再不若之前那般冰冷。“你若要留下，就把衣裳穿好，规规矩矩的歇息。不然，回你的房间。”留她同寝，这大概是素和清瑶做出的最大的退让了吧。毕竟，面对这样的姬妃烟，她于心不忍。

    已经有台阶铺下，姬妃烟又怎么会不顺着它赶紧往下走。扔在地上的衣衫被重新穿好，尽管姬妃烟为她好容易在发展出来的赤身相对而惋惜，但能够同床共枕，已经是她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就这么相敬如宾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大早，姬妃烟早早的坐进了马车，并不眷恋桌上那一盘又一盘清淡的素菜。素和清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明里自然没有表示，只是在即将出发之前，叫住了刚刚踏出客栈的浅舒，“浅舒，你去吩咐厨房切一整只鸡打包带走。”

    “娘娘这是？”浅舒疑惑，她可是记得，皇后娘娘从来不好荤食，怎的今儿个

    “若是拿来了，便交给姬妃。”素和清瑶避开浅舒疑惑的目光，并不打算在她的面前避讳什么。只是，未免姬妃烟继续蹬鼻子上脸，她多少还得交待几句：“别告诉她是我的吩咐，至于其它的，你知道该怎么说。”

    闻言，浅舒倒是七分明了。原来皇后娘娘是那种喜欢闷在心里头不表达的人。“是，浅舒明白。”接过银两，浅舒赶紧按着皇后娘娘的吩咐交代厨房。她羡慕姬妃娘娘，尽管皇后娘娘不喜表达，却懂得用行动去代替言语。两位娘娘，该是在一块儿了吧？一个媚如火，一个冷如冰，这样的结合，虽然忧患重重，却也般配。只是不知，倘若到了宫里，隔着皇上，娘娘们还能自由的表达心中喜欢吗？

    人呐，恐怕一旦入了皇宫，便由不得自个儿了吧。

    皇后回宫，哪怕没有穿着一身气派的凤袍，亦是仪态端庄，亦是独一无二的六宫之主。而当她穿上那件正红的宫袍，一身荣耀，一身宠爱，又岂是后宫里的妃嫔可以比及的？年轻的皇帝亲自摆驾迎接，这等待遇，谁曾有过？

    “皇后。”一声情意绵绵的呼唤，年轻的皇帝肆无忌惮的暴露着自己的相思，想要紧拥于她，却因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稍稍止步。最后，他也只是握住了她的双手，细细端详打量，温柔道：“这些日子，怕是有些瘦了。清瑶，玩儿也玩儿过了，该收收心思，专心打理后宫事务。”

    “皇上所言，臣妾自然明白。但不知，皇上因何提早回宫？”素和清瑶眼眸微垂，似乎并不愿意和年轻的皇帝过多亲近。姬妃烟，她这会儿怕是在寝宫歇息吧。心里头想着别人，素和清瑶在面对皇帝的时候难免觉得愧疚。毕竟，身为皇后，她和妃子的行为，已经成了不可改变的罪恶。

    “说起此事，朕实在遗憾。”年轻的皇帝做出惋惜的表情，却很是虚假。“淑妃有孕，朕担心她在行宫不能适应，遂下旨提前回宫。可惜，刚回宫不久，她便滑胎。清瑶，你应当知道，皇子的选择，只在皇后身上。所以朕想，什么时候，你也能为朕怀上子嗣。这天下女子，朕唯一爱的是你，也只有你和朕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大统。”

    “皇上，臣妾刚刚回宫，很多事情尚且需要适应。近来赶路疲惫，不知皇上能否容臣妾歇息歇息？至于子嗣一事，皇上尚且年轻，不妨顺其自然。”大概拒绝的次数多了，素和清瑶已经懂得如何巧妙的松开被皇帝握住的手。她抚弄着自己的鬓发，目光若有若无的飘离皇帝的身边。“皇上，容臣妾歇息可好？”

    “你我夫妻许久未见，刚回宫，你便要拒绝于朕吗？清瑶，朕很想你，朕每日每夜都在想你。”话虽如此，年轻的皇帝却不再动作。他深知素和清瑶的脾气，已经拒绝，再继续执着，只怕会得来反效果。反正，那个天下间最尤物的女人也回来的，他可以找她。“好了，既然你要歇息，那朕就先回去了。”

    “恭送皇上。”明知道皇帝会去哪儿，素和清瑶只能故作不知，看着他直奔姬妃的寝宫而去。终于安静了下来，素和清瑶能想到待会儿在皇帝和姬妃烟之间会发生什么，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明知回到宫里，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制止。

    “罢了！”素和清瑶狠狠的拍了桌子。她毕竟不是无情无欲的仙人，她毕竟只是凡胎，冲动一番，又有何妨？这般想着，素和清瑶再没有迟疑。“来人！”她走出了寝宫，冷声道：“摆驾！昭华宫！”

    ☆、第七十九章 情难自持

    昭华宫大门紧闭，太监宫女们规矩的在外头候着，脸上是替主人高兴的欣喜。怎么能不开心呢？在这座皇宫里，谁的主子受宠，谁就能在奴才里头挺着腰走路。这段日子，淑妃那边儿的宫女太监借着主子受宠没少针对他们，这回娘娘回来了，受宠的还是娘娘。至于淑妃那边儿的不入流的货色，嚣张了几天，也就没胆子闹腾了。

    “皇上，臣妾刚刚回宫，您怎么这么性急呐！”一声娇嗔自里面传出，酥的太监们双腿打晃，饶是他们早早的断了子孙根，也经不住姬妃娘娘这般勾魂酥骨的媚惑娇音。

    年轻的皇帝搂着姬妃的盈盈腰肢，早被她的容貌迷得神魂颠倒。“爱妃天姿国色，朕岂有怠慢的道理？你同皇后出去游玩儿多时，却留朕一人，朝思暮想，日子难过的很呐。”都说戏子善演，年轻的皇帝又何曾逊色？他轻轻刮了下姬妃烟的鼻梁，宠溺间又是充盈的。

    自古以来，帝王的话能有几分真假。姬妃烟心里头明白，面儿上总要回应。她现在，当真是厌极了皇帝宠妃这样的角色。若非为了素和清瑶，这皇宫深院，她片刻都不再想多呆。依着姬妃烟的性子，玩儿心过了，自然要收敛的。可是现在，怕是不能。“皇上思念臣妾，臣妾又何尝不想着皇上呢！”一个媚眼儿抛出，姬妃烟闪身逃出了年轻的皇帝的怀抱，妖娆的扭动着腰肢，“皇上，不妨来玩儿个官兵抓贼的游戏。抓到了，臣妾随皇上处置呢。”

    从来，妃嫔们都喜欢和皇帝玩儿追赶游戏以增添情趣。年轻的皇帝不知姬妃烟深藏心底的厌恶和实有拖延时间的目的，大笑几声，果然是同意了这个永远是皇帝赌赢的游戏。“爱妃，朕若是抓到了你，定要你明儿个下不来床，哈哈哈哈。”

    你追我赶的游戏没有尽头。一直只能碰到姬妃烟的衣角，着实让年轻的皇帝恼火。面对如此美人儿，他早就失去了耐性。皇后，除非她愿意，他碰不得。可是眼前的姬妃，是他完全可以掌控的。只是现在的情形，似乎有那么点儿不同。年轻的皇帝不想继续这么无果的耗下去，带着笑意的脸上已经有了微微的怒意。

    姬妃烟及时的觉察到皇帝的情绪改变，轻叹一声，故作不慎，跌进了年轻的皇帝的怀里。“被皇上抓到了呢。”姬妃烟翘起指尖点在皇帝的胸口，笑的妩媚。看样子，是时候找个替身过来，免得对眼前这个男人越发厌恶，动手杀了他，可就不好了。

    “嘿嘿，朕的大美人儿。朕可是说过，若是抓到了你，便要你明儿个下不来床。”年轻的皇帝的眼里迸发着，他总算抓到了这个蚀骨的美人儿。现在，正是享用的时候。褪下衣衫，香肩□□。年轻的皇帝紧搂着怀里的尤物，低头吮吸在她的肩头。

    一声故意发出的叮咛似乎更加激起了皇帝的，正打算有进一步更过分的动作，寝宫的门却突然被人强行的推开。外面，一众太监宫女惊惶的跪在地上，目光所及，只有眼前的一角殷红。皇后娘娘突然驾到，如此低的气压，是要演哪儿出戏呢？

    “皇后？你怎么来了？”最先发出声音的自然是一脸愕然的皇帝，他不想失了在皇后心中的良君形象，赶紧松开了姬妃烟，收敛情绪，迎了过去。

    一抹笑意自姬妃烟的唇角闪过，她自然感受到了来自素和清瑶身上的低气压。所以，她开心的很。“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被褪至肩膀的衣衫重新拉好，姬妃烟行了个礼，乖乖巧巧的退到了一边儿，装模作样的看素和清瑶醋意大发。

    “臣妾见过皇上。”简单的施了礼，素和清瑶一脸冰冷的望着年轻的皇帝，完全把姬妃烟视作空气。“皇上，臣妾前来，并非为了皇上。只是刚刚回宫，有事要与姬妃商讨，遂特地前来找她。不知皇上在此，倒是冒昧了。”

    哪里是什么冒昧，明明是带着歉意的话，素和清瑶却说的理所当然。再看她的神情，一样的清冷，一样的孤傲，一样的让人看不出情绪。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冒昧吗？

    皇帝终究对皇后心怀敬畏，她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都不会被加以怀疑。“并非皇后冒昧，是朕没有只会就跑了过来。若是刚才，朕离开时就告诉你所去何处，便不会发生这般尴尬之事。”确实尴尬，年轻的皇帝失了过半的，已是无趣。他干咳了几声，又道：“只是不知，皇后打算和姬妃商讨的，是什么事呢？”

    不得不说，素和清瑶扯谎的本事并不比姬妃烟逊色。哪怕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儿，她也能镇定的做出回应，且同样的面不改色，未有波澜。“是后宫之事。臣妾和姬妃刚刚回宫，自然需要时间稍作熟悉。况且，后宫琐事，臣妾恐怕一人忙不过来，自然要姬妃帮忙。皇上，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素和清瑶眼神微冷，明明面对的是当今圣上，却始终不改女王一般的姿态，反客为主。

    “朕，朕没什么要问的。再说，朕只是关心皇后嘛。”

    “既是如此。皇上，听说您也刚回宫不久，恐怕要处理的奏折不少。军政要事为重，百姓更是重中之重。臣妾和姬妃，就不耽误皇上处理要事了。”此话一出，逐客的意思过于明显。只是，素和清瑶的逐客有她的理由，且是皇帝不能拒绝的理由。

    闻言，皇帝自觉扫兴，却难以言语。“皇后说的极是，那朕这就去审批奏折去。”虽有不舍，皇帝也只好离开。他是疑惑的，什么时候，姬妃和皇后走的这么近了呢？嗯，大概是两人结伴同游期间生出的情谊吧。看来，宫中的姐妹走的太近，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

    昭华宫的门开了又关。安静的氛围刚刚恢复，姬妃烟立刻缠上了素和清瑶，一脸的笑意：“清瑶是吃醋了吗？人家还以为，回了皇宫，清瑶便再不会轻易出现在人家面前了呢。毕竟，你还没有原谅人家呢。”

    闻言，素和清瑶没有回应。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不再原谅姬妃烟，不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这人，就是这么的讨厌，明知道她所来为何，偏要把话挑明。呵，既然她想要挑明，那就随她，挑明就是。这般想着，素和清瑶食指微抬，挑起了姬妃烟的下巴，看着她道：“姬妃，见了本宫，就这般无礼么。你就不怕，本宫治你个失礼之罪？”

    “若皇后娘娘只把臣妾看作是宫中妃嫔，这个失礼之罪，自然当治。倘若清瑶把人家看作是相伴相陪的爱人，那么，人家此举，又怎能算得上失礼呢？就算再过分些，也不过是情难自持，顺其自然的发生罢了。”姬妃烟笑道。

    “好个情难自持，好个顺其自然。你既这么说，那么本宫现在便只当你做姬妃。”素和清瑶越发的贴近姬妃烟，轻启朱唇，缓缓吐息：“吻我，本宫以皇后的身份，命令你。”

    ☆、第八十章 岂敢拒绝

    皇后高高在上，她的旨意，岂能拒绝。

    又是佳人相邀，焉能推拒。

    浅浅的一吻印在素和清瑶的唇上，分开时带着深深的眷恋。“皇后娘娘，臣妾这个吻，可让娘娘满意？”姬妃烟微微抿唇，眼睛里有着异样的期待。

    素和清瑶只看着她不语，目光在她的眸间稍作停留，落在那两片并不算湿润的柔软之上。呵，伴着一声浅笑，素和清瑶居高临下的拽住了姬妃烟的衣襟，偏头一吻，狠狠的含住了她的上唇，吮吸着，□□着。

    多么难得的主动。

    姬妃烟的心思被素和清瑶的霸道举动蛊惑，双手自然的搭住了她的肩膀，用心的回应着这个有些磨人的亲吻。柔软的床出现了稍微的凹陷，姬妃烟把素和清瑶轻轻推倒在床，双唇分开的时候，眼睛里有着一丝迷醉的柔媚。“清瑶，此情伴此生，此生留万世。不羡天上仙，不妒人间情。愿与卿执手，情长千万年。”

    素和清瑶的呼吸打在姬妃烟的脸上。醋意未消，听到这般情词，却也稍微缓和。“在说什么。”她故作不懂，单指挑起姬妃烟的下巴，笑道：“姬妃何时这般蛮力，竟大胆推倒本宫。莫不是，欲行不轨？”

    “臣妾自知娘娘心有醋意，诚惶诚恐。”姬妃烟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素和清瑶的宫袍，抬手便要将它脱下。“未免娘娘醋意更胜，臣妾当用心尽力讨好娘娘。不如，就由臣妾服侍娘娘，咱们暂做两条鱼儿，交缠欢好，如何呢？”

    这世间的得寸进尺，姬妃烟敢做第一，没人能做第二。

    轻轻按住快要解掉衣襟的手，素和清瑶“嗯？”了一声，笑容里带着玩味。“这天底下的好事儿，似乎总要落在姬妃的身上。不妨，今儿个咱们就改改规矩，让本宫来服侍姬妃吧。”说着，她翻身跟姬妃烟颠倒了位置，重新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张魅惑众生的脸，收敛笑容，道：“我可以原谅你，但是姬妃烟，你当清楚我在意的是什么。我最后问你，可是真的知错？”

    怎么会不知错呢。

    姬妃烟用力的点了点头，双眸湿润。“妃儿当真知错，只要清瑶原谅，要我做什么都愿意。清瑶，我知你吃味，我保证，以后不会和皇帝有任何接触。”见她微微疑惑，略有不懂，姬妃烟不禁笑了起来，捏起兰花指点在她的胸口：“我狐族族民多的很，随便遣个过来幻做我的样子，也便打发了。这样，人家就能日日和你呆在一块儿，也省的再发生今日这般的醋事儿。清瑶，不要改变称呼可好？继续唤我妃儿可好？”

    “你当保证，如若再犯，定不饶你。”带着一丝威胁和警告，素和清瑶用力扯开了姬妃烟的衣裳。谁说如她这样的女子没有，现在这般，不就是了么。细碎的亲吻如期而至，素和清瑶不懂如何取悦别人，却能敏感的发现姬妃烟所愉悦的地方。

    衣衫凌乱，发髻凌乱。

    两个人只剩下单薄的亵衣，在这张足够三人的床上，耳鬓厮磨，交颈纠缠。在空气里慢慢升温，缠绵暧昧，旖旎萦绕。“嗯。”媚人的呻、吟四起，一声一声，迷了心神。一道浅光忽闪而来，白白的毛团儿在床前停下。接着，是一声尴尬的惊叹，好巧不巧的打断了床上两人的所有动作。

    “哎呀！不知道娘娘和皇后娘娘在这里□□，青儿回来的真不是时候，真的太不是时候了噢。”既为狐族，哪怕模样再怎么不像狐狸，到底是聪明的。光是瞧见两人这般缠腻，便猜到其关系早已不是当初。遂才大胆说出人话，反正，出了事儿有娘娘在呢。

    好事儿被打扰，姬妃烟的头上几乎笼罩着浓浓的阴云。她很是毒怨的望着尚且只是狐狸的青儿，用被子遮住了两个人的身体，道：“你最好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话，我让你这辈子都只是一坨球！”姬妃烟咬牙切齿，一双狐狸眼散发着吓人的幽光。

    “额。”青儿被姬妃烟盯的浑身发毛，她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素和清瑶，黑溜溜的小眼睛带着求救的意思。

    狐狸的眼睛和人类的眼睛终究不同，尤其青儿圆滚滚的身子，眼睛已经被皮毛遮去大半。不管它如何释放友好的，求助的眼神，素和清瑶都不能领悟。也亏的她清楚姬妃烟并非凡人，之前亦见过身为妖的女人，而今面对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多少有些免疫。

    姬妃烟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怨气已经牵连到了素和清瑶的身上。她故意咳了几声，覆住了姬妃烟的手，轻声道：“青儿是来找你的，我先回去了。”头一次见到这般幽怨的姬妃烟，素和清瑶着实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那双突然发出幽光的眼睛，她觉得，还是先走为妙。

    想走？好端端的欢愉就这么没了，这会儿走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姬妃烟反握住素和清瑶的手，卷指微弹，直接把青儿弹到了外头。“清瑶，碍事儿的家伙没了，咱们继续吧。”幽怨渐渐散去，一点点的混杂在暧昧的空气当中。姬妃烟抓着素和清瑶的手腕扶着她躺下，呼吸始终急促：“这次，让我来好生取悦于你。”

    又是一场漫长的纠缠，急促的喘息声混杂着轻柔的呢喃。亵衣落地，赤条条的两具躯体相互交缠，恨不能融进彼此的身体。香汗淋漓，两人的发髻彻底凌乱，发尾重叠，哪里还分得清是你是我。又过了一会儿，亵衣内衫被重新拾起穿在身上，两个人四目相对，各自读出了其中心照不宣的情意。

    “青儿！还不给我滚进来！”这一声，姬妃烟喊的中气十足。只见浅光忽闪，白团团立马蹿到了姬妃烟的眼前，战战兢兢的说了句：“娘娘，青儿这回可没耽误你的好事儿。青儿在外头等啊等，吃了不知多少个糯团团呢！”

    想起之前那尴尬的一幕，姬妃烟仍旧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碍于素和清瑶在场，她早就揪起青儿的尾巴，狠狠的一顿□□。“说吧，你之前去哪儿了。”姬妃烟道。

    “唔娘娘不在，青儿没事可做，就回狐族玩儿了。这不，听说娘娘回来了，青儿立马就赶了过来。你不知道吼，青儿在外头听说个大消息。那些大妖精吼，都在此处打听娘娘您呢！说是，为了什么宝贝，所以呐！你要小心吼。”

    ☆、第八十一章 循循善诱

    看起来和皇宫格格不入的屋院儿近在眼前。已经掉了颜色的木门，不过轻轻一推，便发出咯吱的突兀声响。枯黄的叶子没人打扫，在这样萧索的院子里，失了浇灌的树木早已枯朽。这样的地方，当真能住人吗？皇上，好生心狠。

    推开老旧的屋门，浅舒捂着嘴流泪不止。娘娘身体虚弱，怎么能让她住在这样的地方。“娘娘，娘娘。”穿过客屋，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苦涩。麻布帘被拉开，看起来的床上，德妃苍白着脸躺在那里。她的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看起来相当陈旧。

    似乎听到了声音，德妃缓缓的睁开眼睛，偏过头来的时候，她的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你是哪个宫里的婢女呢？瞧着模样，该是刚刚入宫的吧。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虚弱，经受了那么多的病痛，现在的她，早已经看淡生死。或者，她只是在等待，什么时候，才是生命最后的终结。

    眼泪簌簌落下，浅舒跪在了床前，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奴婢见过德妃娘娘。”如果不是碍于这副身体，浅舒真的很想抚摸德妃的脸。“娘娘吉祥。”她捂着嘴，怎么都没办法阻止眼泪落下，“奴婢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的，今日起，就让奴婢伺候娘娘。”

    “皇后派来的么。”德妃勉强爬了起来，靠着床头费力的保持着坐姿。“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你叫什么名字呢？瞧着样子，不过十一二岁，来伺候我，当真可惜了大好的年华。”

    “奴婢名唤”说到名字的时候，浅舒停顿了片刻。她在犹豫，不知该不该现在就说出实情。一来，她怕德妃不信，二来，又怕她身体尚未恢复，不能承受这般有违常论的事实。可是，她还记得进宫前皇后娘娘对她说的话。她说过，有些事情，你若开始便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兴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局。

    皇后娘娘，是不是看出些什么呢。

    浅舒抬起头，目光正对上德妃失了神采的眸子。她似乎在等着浅舒回话，却也不急着听到回答。“娘娘，在奴婢说出名字前，娘娘能不能先听奴婢说个故事。”浅舒抓着床沿，眼泪似乎怎么都没办法止住。

    一只手轻轻抓住了浅舒的手腕，德妃冲她微微一笑，道：“哭什么呢。既是要说故事，不如坐下来说吧。房舍简陋，你就坐到我身边儿吧。”

    “那，奴婢这就开始说故事了。”终于又回到了喜欢的人的身边，浅舒的心又开始了从前那般的狂跳。她看起来有些扭捏，明明期待和娘娘的触碰，当真被抓住手腕的时候，却突然羞红了脸，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故事有点儿长，还望娘娘不要觉得无趣儿。从前，有个失去双亲的姑娘，无意间被招进了皇宫，来到一位身体娇弱的娘娘身边儿，伺候她的起居饮食”

    这的确是个相当漫长的故事。

    浅舒在说故事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回忆着和德妃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甚至不加掩饰的把自己的心意完全的暴露了出来。当故事，亦或是浅舒的回忆说到一半儿的时候，德妃的身体突然僵住。她死死的盯着浅舒，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熟悉的蛛丝马迹。可是，这分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德妃心情复杂，她努力不让自己把故事和浅舒联系在一起，却慌乱的发现，这个在不断继续的故事，分明就是只有她和浅舒才经历的回忆。

    说的人还在说，听的人早已经失了淡定，浑身颤抖的听着。直到，浅舒把所有的事情说完，她抓住了德妃的手，做了最后的收尾：“娘娘，奴婢的故事已经说完了。我想，娘娘大概是猜到奴婢的名字了。皇后娘娘说过，若是把一切都说出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局。娘娘你看，奴婢已经把心里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不管娘娘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心思，奴婢都想一辈子照顾娘娘。娘娘，奴婢”

    微凉的拥抱袭来，浅舒明显的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脖颈处的泪。“浅舒，浅舒。”再没有什么词能形容此刻德妃的心情，失而复得的那份激动，笑中有泪的那份欢喜。“浅舒，我的浅舒。”再不要生离死别，再不要折磨。德妃承受不住从前的失去，更为了现在的相逢激动不已。

    “娘娘！”一声压抑多时的呼唤终于脱口而出，刚刚快要止住的泪重新失了控制，浅舒回抱着德妃，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不再分开。

    拥抱的时间太久，能倾诉的心情过于难以启齿。

    当两个人重新分开，德妃细细的端详着浅舒年轻的脸，突然有了一丝失落。“你因祸得福，年纪竟回到了这般。”这样一个孩子，她该怎么面对？是浅舒，却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这样的差距，她们又怎么能

    浅舒看出了德妃的失落，清楚她所在意的问题。“娘娘可是觉的，这样的浅舒年纪太小，并不该和娘娘”不知该如何措辞，浅舒自知不该一厢情愿，所以她选择把很早前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娘娘，浅舒想问你，你愿意和浅舒在一起吗？不是主仆，不是闺中姐妹，是恋人，是能够相守的人。娘娘，你愿意吗？”

    “我可你现在，还是个孩子啊。”德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难以接受。

    果然，浅舒的猜测是对的。她想了想，退而又问：“那么，娘娘喜欢浅舒吗？像浅舒对娘娘那般的，喜欢”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启齿。经历了失去的德妃，最怕的是重头再来一次的离别。她望着浅舒期待的脸，明明还是那么稚气，却隐约的有了属于浅舒的熟悉感。“是。”总算是承认了，连德妃自己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我喜欢你，也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情。是我顾忌太多，总是不敢。浅舒，我是喜欢你的。”

    “那，既然娘娘也喜欢浅舒，又何必在乎浅舒是怎样的年纪，怎样的模样呢？娘娘连性别都忽略了，又何妨把年龄也一并忽略呢？不管浅舒什么样子，对娘娘的心意都不曾改变。在意的越多，越会束手束脚，留有遗憾。浅舒已经死过一次，这一次，我想好好的陪在娘娘的身边，我们就这样相伴到老，不好吗？娘娘，你愿意吗？”

    经过一次失去，德妃的立场早已经不再坚定。浅舒的循循善诱让她明白，喜欢这件事，只是心情，和一切的外物都没有关系。既然，她是浅舒，她的心她的情都没有改变，那么所谓的年龄性别，又何许在意？

    “这一次，别再那般鲁莽。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德妃轻轻说道，带着前所未有的放松，软软的，依在浅舒的怀里。

    ☆、第八十二章 可愿离开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去，皇宫里星星点点，燃起了烛光。

    素和清瑶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就快及腰的长发，一梳到尾，掠去了几根断掉的发。负责守夜的太监宫女已经被她早早的遣走，尽管门外还有两名守门太监，寝宫里却早早的安静下来，失去了走动。换掉了凤袍，她坐在床边整理着带回来的衣物。

    偶尔一声轻叹，她望着桌上的烛光，有些怀念宫外的自在。

    宫里的人想要出宫，宫外的人却为了进宫挤破了脑袋。世间的事儿就是这么矛盾，也就是这么的身不由己。想到姬妃烟，素和清瑶一时晃神，难免笑出了声儿。没遇到她的那会儿，生活还是生活，该有的节奏从未打乱。遇见她以后，可谓乱七八糟，成了一团解不开的结。但是，素和清瑶并不后悔。她在姬妃烟的身上找到了一丝归属，迷茫的心也渐渐的安稳。

    如果说，从前的一切不过循规蹈矩的黑白影像，那么现在的所有，是彩色的。

    重新把衣物包好，素和清瑶把它放进柜子的一角，并不打算扔掉那身男子装扮。就当是个纪念吧。她记得，她就是穿着这身衣裳，接受了姬妃烟的爱意，从此注定了相依相伴。

    一阵清风拂发，素和清瑶还未转身，已经被谁的带着淡香的柔软怀抱包围。“来了。”她没转身，却也清楚身后的人到底是谁。关掉柜门儿，她低头覆住那人的双手，笑道：“后宫当中，属你最为胆大。你偷闯本宫的寝宫，不怕被人瞧见，传得宫中八卦乱飞么。”

    闻言，那人却是轻轻一笑，对着素和清瑶的脸颊啵儿的一嘴，道：“清瑶怕是不知，早在人家进宫的时候，宫里头已经在传着咱们的八卦呢。再说，长夜漫漫，娘娘没人陪伴，总要寂寞的。”声音妩媚又多情，除了姬妃烟，还能有谁？

    “是么。那不如今晚让我自己寂寞一夜，妃儿明日再来，如何？”离开温暖的怀抱，素和清瑶却拉住了姬妃烟的手。她带着她来到床边儿，像是许久未见的爱人，绵绵情意，早已经映在彼此的眸中。

    明知道素和清瑶在开玩笑，姬妃烟却紧张了起来。她故作撒娇，孩子一样搂着素和清瑶的肩膀，亲昵的贴着她的脸颊，笑道：“人家才不要。没有清瑶相陪，这夜当真苦闷的很。天儿这么晚，清瑶才不会舍得人家离开呢。呐，我吹蜡烛，咱们这就歇息吧。”

    一转眼，亮着暖光的寝宫一片模糊。空气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等到素和清瑶触碰到姬妃烟的身体的时候，两人间多少有些燥热。“我来帮你宽衣。”哪里是帮呢？姬妃烟那么迫不及待的拉扯着素和清瑶的衣服，只怕是白天的缠绵被青儿打扰，这会儿又想要继续讨求呢。

    有了第一次，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也就不重要了。

    素和清瑶从来宠着姬妃烟，哪怕发生了那般不愉快的事情，她还是默许了姬妃烟的行为。女人的身体柔软而包容，两个人彼此占有，彼此索取，每一分钟，都加重了崭新的恋情。蔓延在空气里的旖旎渐渐散去，她们搂着彼此，呼吸近在咫尺，像极了没办法分开的连体婴儿。

    太安静了，姬妃烟亲了亲素和清瑶眉心的朱砂印记，道：“清瑶，你说浅舒和德妃，现在怎么样了呢。”

    “倒是不清楚的。想来，有浅舒在，德妃也能少些折磨。”想起从其他人那儿听到的德妃的遭遇，素和清瑶不知该怜惜还是浅叹。伴君如伴虎，在这后宫当中，妃嫔的命运全都掌握在皇帝的手里。细细想来，也是悲哀。

    “那，清瑶有没有想过，让她们离开皇宫，到民间生活呢？”姬妃烟自私，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能提及别人，无非是想要借着她们引出自个儿。她相信，离开皇宫去民间，不单单是德妃和浅舒的愿望，也是素和清瑶和她的归属。

    闻言，素和清瑶心念微动，更多的却是好奇。“你何时这般关心别人的事儿了。”她微微垂眸，“德妃被迁居北院儿，等于被打入冷宫。若能离开皇宫，对她来说，不失为一次真正的重生。浅舒身世可怜，为德妃而再次入宫，这份情，确是感动。只是不知，她二人愿不愿意离宫。”习惯了皇宫的锦衣玉食，素和清瑶不知道，德妃是否能适应民间的清苦。她倒是忘记了，以德妃那般淡泊的性子，奢华的生活对她并无诱惑，若能离开，才是最终的归属。

    “倘若愿意呢？清瑶还记得咱们在民间成全的那对儿有情人呢？清瑶若是有心，相信不管是谁，都能成全她们的美事。再者，德妃已被打入冷宫，皇宫里有她没她，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难道清瑶忍心看着她们一对儿有情人在宫里受苦吗？”姬妃烟的声音似有哽咽，她钻进素和清瑶的怀里，深深的深深的呼吸着：“看见她们，我就想到了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当真能体会她们的无奈。清瑶，我想帮帮她们。”

    记忆里，姬妃烟难得开口想要帮谁的忙。虽然素和清瑶大概猜到了姬妃烟的小心思，但她还是愿意满足姬妃烟。只是后面的，恐怕暂时不行。“你所提之事，若是本人愿意，我自当以皇后身份，将她们送出皇宫。至于以后的路，便要她们自己去走。若有后悔，也无法改变。”

    见素和清瑶答应，姬妃烟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她贴着素和清瑶的身子，甚是开心的搂着她，趁机说出了自个儿心里的想法。“清瑶，皇宫终究不是久留的地方。你虽贵为皇后，但终究不是掌管江山社稷的帝王。就算没有你，皇上自然会封另一个人做皇后。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咱们也离开吧。从此没人打扰，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不好吗？”

    ☆、第八十三章 害人不浅

    姬妃烟的话素和清瑶不是没有想过。

    从前没有和姬妃烟在一起的时候，皇后是素和清瑶的归宿。而现在，她突然对这个至高无上的称谓有了一丝排斥。离开，谁不想呢？摆脱皇帝，摆脱肩上的重担，摆脱整个皇族强加给她的责任。可她不是德妃，不是被困禁在冷宫的妃嫔。她是皇后，她一直都是不同的。

    “妃儿可知，有些事情，并非想象那般容易。”太久没有谈论旧事，再开口，好似隔了一段尤其漫长的时光。“我出生那年，已经注定了今后要走的路。太皇太后找人为我算命，那人说，我的命牵扯了整个皇族的兴衰。太皇太后得知，尤其看重此事。所以，我离不开，就算我想，也身不由己。”

    这不公平。听过素和清瑶的话，姬妃烟感受最多的就是皇族的自私。没错，谁不自私呢？就连她自己，也有着相当的自私。“就算如此，只要清瑶想，怎么都能脱身事外的，不是吗？清瑶，别忘了，你还有我。到时候，咱们不管江山社稷，不管朝代兴亡，只做一对儿自在逍遥的恋人，好吗？”

    “此事以后再提。明日请安，还需处理后宫事务。”素和清瑶动了动身，在姬妃烟的额间留下一吻，道：“早些休息，宫里不比外面，行事当需谨慎。”

    好端端的气氛被素和清瑶的两言淡语打破。姬妃烟明白她的苦衷，想着来日方长，便也暂时搁置了此事。她当然还是失落的，若能立刻离开皇宫，当可免去后顾之忧。只是瞧着清瑶的态度，还需再等上一段时间才是。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旅途的疲惫已经渐渐散去。

    姬妃烟还算识趣儿，趁着大清早消失在素和清瑶的寝宫。等到众妃嫔陆陆续续前来请安，她便若无其事的挽着别宫的娘娘的手臂，一路说笑而来。“皇后娘娘吉祥。”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声音传来，素和清瑶身着凤袍，端正的坐于上位。

    “都起来吧。娘娘们入座吧。”她稍稍抬手，目光在人群里忽略的扫过，最后落在姬妃烟的身上。两个人相视片刻，其中情意自难说明。“怎么，淑妃和莲妃没来？”怕对视太久被瞧出端倪，素和清瑶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随意的落在其他人的身上。

    “回皇后娘娘，莲妃姐姐照顾淑妃，暂且没办法前来请安。”说话的是平素和莲妃走的极近的贵人，她不敢直视素和清瑶，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解释道：“前些日子淑妃滑胎，日日疯闹。莲妃姐姐为照顾她，日日陪伴在身边，不曾离开。所以，才耽误了请安。”

    后宫寂寞，在这样日日期盼皇帝恩宠的日子里，妃嫔们早就心照不宣，选择适合自个儿的排忧的办法。太监宫女尚且对食，各宫的主子们亦有她们的闺中情意。素和清瑶不是第一天掌管后宫事宜，对那些暗地里传讲的事儿早有耳闻。何况莲妃和淑妃平素交好，在这样的当口予以照顾，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要照顾淑妃，便由她去吧。”素和清瑶停顿片刻，又道：“转眼入秋，也到了招选秀女的时候。往年这些事儿自然是不该咱们过问的，今年的选秀，由本宫主持。姬妃，你也和本宫一块儿，负责挑选秀女之事。”她这么做，自然是存有私心的。

    一来，挑选钟意的秀女，多少免去了皇帝对她的痴缠。二来，也可借着此事，光明正大的和姬妃烟独处。免得她们走的太近，宫里头那些多嘴多舌的人又该说三道四。被皇帝知道倒是无妨，只怕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恐怕为姬妃烟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一起久了，哪怕不去刻意的探察素和清瑶心里的想法，姬妃烟也能心领神会她的意思。“臣妾明白。”一个旁人不曾察觉的笑意划过唇角，姬妃烟微微颔首，媚眼如丝的望着位于上座的素和清瑶。直瞧得她转过头去，用力的干咳了几声，冷淡的言语中带着一丝颤抖：“若是没什么事儿，你们都退下吧。姬妃，你留下和本宫商讨选秀之事。”

    “是。”姬妃烟规矩的立于座位旁边，低着头等待妃嫔们散去。一双双镶着银线的鞋子在她的眼前经过，直到最后一个嫔妃离开，姬妃烟擅自做主遣走了周围的嬷嬷宫女，迫不及待的上前抱住了素和清瑶。“怎么办呢，明明时刻相见，我还是想你。”

    情话，素和清瑶听年轻的皇帝说过很多，她不信。姬妃烟不同，哪怕是这般肉麻的甜言蜜语，素和清瑶都深信不疑。因为，那种哪怕见面还是会想念的感觉，她也有所体会。只是，她不是姬妃烟，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说的出口呢？

    “贫嘴。”素和清瑶轻轻弹了下姬妃烟的脑壳，拉着她到自个儿的身边的坐下。“你可知选秀一事，自前年之后，皇上已经下旨取消？”

    她这般一说，姬妃烟却是满脸的诧异。“既然选秀一事早被皇上取消，清瑶为何还好宣称操办选秀？你这样擅作主张，就不怕皇上那边儿？”

    “我自有我的打算。”素和清瑶略微沉吟，道：“皇上那边儿，我自然会去给个说法。何况，后宫太久没有新的面孔出现，若有新人到来，也免得皇上独宠于谁。”

    瞧瞧这话说的，虽然没有指明，却被姬妃烟听出了些许醋意。这后宫当中，除了从来不愿亲近皇上的素和清瑶，能被独宠的，就只有她姬妃烟一人。想到素和清瑶的那点儿不愿明说的心思，姬妃烟不禁轻笑。她可记得昨儿个素和清瑶那张冷冰冰的脸，那一阵儿翻天的醋意，隔着百里都能闻到呢。

    “是呢。若是有新面孔出现，皇上定会沉迷那些惹眼的花群当中，又岂会顾及旧人呢？”姬妃烟附和道。

    闻言，素和清瑶突然握紧了拳头，目光里透着一丝愁绪。“不。”她否定了姬妃烟的话，“倘若皇上沉迷女色，江山便有可能被取而代之。”她知道姬妃烟不懂她的话，本该不必解释的事情，她却忧心忡忡的说了出来：“皇上尚且年轻，对他来说，后宫的莺莺燕燕是最大的诱惑。自古以来，多少君王因沉迷女色而不理朝政。他登基年月尚短，若不能做出一番政绩，恐怕身为皇后，我本该杜绝这种可能的发生，可我却”素和清瑶看着姬妃烟苦笑，“姬妃烟，你当真是个害人不浅的狐狸精。”

    ☆、第八十四章 敞开心扉

    外面阳光明媚，风景宜人。寝宫里布幔遮盖，只亮着并不刺眼的烛光。

    最后一口粥被淑妃喝完，莲妃用捏在手里的丝绢给她擦了擦嘴，道：“待会儿把药喝了。”她转身把空碗送了出去。正好关门，早间请安的贵人挡在了门前，手刚好覆在莲妃的手背。“姐姐，皇后娘娘今儿个问你呢。”

    “嗯？”莲妃下意识的回头瞥了眼里面，却敞开了门，问道：“皇后如何说的。”

    贵人看着莲妃，温柔的笑了起来。她就站在门口，想要进门再说，又见莲妃执意挡在门口，怕是不方便要她进去的。“皇后娘娘没说什么，只是体恤姐姐日日照顾淑妃，遂不追究请安之事。不过，妹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很显然，莲妃早就猜到了贵人那些不知当不当说的话的内容。“既然不知当讲不当讲，便不说了吧。这么热的天儿，妹妹不如早点儿回去歇息。咱们有空再聊。”话音刚落，脆生生的破碎的声音从里边儿传来。莲妃不再耽误，关了门儿，绕过地上的碎片坐回床边。

    不等莲妃开口，淑妃闷闷的声音已然传来。那声音里透着不悦，也透着讽刺：“怎么，和你的好妹妹聊完了？说够了？若是没说够，可以把她请回你自个儿的寝宫，好好聊上一整晚。”

    闻言，莲妃微微愣怔。待她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你这是，吃醋了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搭在淑妃的脖颈，想要倾身靠近的时候，却被淑妃大力的打开，一时间痛出了声音。

    有些人，尤其女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淑妃就是这一类。

    明明知道莲妃被自个儿打的疼了，却故作冷淡，连哼了几声，道：“怎么，莲妃娘娘何时这般身骄肉贵，不过打了一下，就痛出声儿了？”

    莲妃没说话，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把地上的碎片一一拾起，最后用布小心的包好。“你该改改脾性了。”她轻声说，不等淑妃反驳，又道：“总这么摔东西，万一不小心伤着自个儿，怎还了得？”

    “哼。你现在倒是懂得说教，从前你是如何对我？怎么，到底是心怀愧疚么？哈哈哈哈，莲妃娘娘也会对谁感到愧疚吗？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奇事儿”

    “我要回去了。”兴许是淑妃的笑声太刺耳，莲妃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她重新替淑妃把被角掖好，转过身，手腕已经被对方狠狠的抓住。

    “怎么，说了两句就受不了了？是谁说要一直照顾我的？莲妃，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对我的！现在这般，你是应该的！”淑妃狠狠的盯着莲妃，那毒怨的眸子里，却是闪过了一丝不舍。这些日子以来，莲妃的无微不至是淑妃看在眼里的。她就像个被宠坏的孩子，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莲妃的体贴和照顾。说不上来原因，淑妃自觉有些离不开莲妃，骨子里的骄傲却不肯要她主动承认。

    眼前这个女人，毁了她的一切，她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爱。这般想着，淑妃赌气似的甩开了手，翻身背对着莲妃，“要走赶紧走，没你在这儿碍眼，我倒是自在的很。滚呐，还不快点儿滚出去！”

    一声叹息划过莲妃的唇角，她清楚淑妃的激动为了哪般。不过辗转片刻，她重新回到了淑妃的身边，难得温柔的哄着她，一次次的放低着姿态。“我回去，只是想拿些东西。”她坐下来，伴着一阵沉默，莲妃倾身抱住了淑妃：“我们平心静气的说一说好吗？淑妃，这些日子，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你不该么！你从前对我做的那些，现在这样，根本就是应该的！”淑妃根本没有打算好好和她谈话，她还是那么激动，整个人都躲在被窝里发抖。“走！你给我走！”

    这样的氛围，哪里是平心静气。莲妃决定先稳住淑妃再说。她掀开被子，扳过淑妃的肩膀，狠狠的吻了下去。一阵挣扎过后，淑妃被莲妃的细腻且温绵的吻带入，渐渐的平稳了下来。“现在，能好好听我说了吗？”莲妃道。

    “要说快说！”淑妃红着脸，难掩刚才被亲吻的窘态。

    这种事情，怎么快说呢。莲妃笑了起来，小心的握住了她的手，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在你的身上，我做了太多的错事。但你可知，这一切不过为了能够彻底的将你拥有。我还记得最初瞧见你的那会儿，你穿着粉红色的碎花裙，浅施脂粉，当真是个朝气的少女。那时候，我就想，若能占有，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我助你为妃，并非因为你的要求，而是我觉得，若你做了妃子，你我就能走的更近。”

    “皇上后宫家里数不胜数，他心血来潮多多宠幸谁，其他的女人就得独守空房，日日寂寞。这后宫的女人，都是苦命的。无尽的等待，漫长的煎熬。皇上无所谓咱们的痛，他有他的乐子，他心情好了，咱们有珠宝首饰，他心情不好，咱们若是伺候不周，就有可能沦落冷宫。更严重的，是连累为官的家人，又或失了性命。如此，这后宫当中，实乃处处危机。淑妃，在这危机当中，我愿意护着你，保你周全，盼的不多，只想你安分的陪在我的身边，也就够了。”

    “淑妃，你明白了吗？皇上后宫三千，咱们的存在，根本和他没有干系。他要的，是女人的服侍。这么久的等待，我腻了，也早没了刚进宫的奢望。我说的是实话，也是不太好听的话。但是，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要你，我也爱你。我对你的照顾，并非赎罪，而是爱。”

    大概是说完了吧。平缓的氛围慢慢的开始尴尬起来。淑妃没说话，呼吸一点点的加快。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莲妃，太直接，也太失常。在淑妃看来，莲妃对她的占有，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扭曲和快感。她从前是这样认为的，但在一点点的相处中，她发现她习惯了这样的占有。但有关于爱，淑妃第一次听莲妃谈起。

    沉默的时间太久，当彼此都认为不该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淑妃转过了身，再一次的背对着莲妃。“你不是说要回去吗？回去吧。今晚，我不用你陪。”

    果然。莲妃苦笑一声，道“你这是拒绝了吗？那，好吧。我回去了。”

    “我没有！”淑妃当即否认，她红着脸，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面，道：“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需要好好想想。你，你快去那东西吧！若是有心过来，那就过来好了！我这儿又不是地狱魔窟，你想来，怎么都来了。”

    “那好，我拿了东西，就过来。”莲妃抿着嘴笑，心情当真好的不得了。

    ☆、第八十五章 前来讨宝

    心底的阴霾终于扫空，尽管莲妃仍对淑妃留有不能说的秘密，但那已经不重要了。至少莲妃清楚，她那么做，不是为了加害淑妃，而是用自己的方法救她。

    温热的风迎面拂过，莲妃心情大好，唇角不由自主的勾着一丝淡淡的笑。经过御花园的转角，她遇到了姬妃烟。“好巧。能在这里见到姬妃妹妹，姐姐我当真心中欢喜。”两个人并不交好，但在后宫当中，多一个看似亲近的友人，就等于少了个敌人。莲妃深谙这般道理，所以她对人从来三分笑意，说话行事，更是拿捏稳妥。

    姬妃烟是狐狸，更是个精明的狐狸。莲妃明白的，她更加明白。所以她回了一个尤其友好的笑，声音甜腻的叫人酥软：“姐姐欢喜，妹妹更是开心呢。昨儿个回宫，本想着去找姐姐的，怎知事情缠身，也就耽误了。今儿个能在这里见到，好开心呢。”别问她为何独身一人逛在御花园里，素和清瑶去找皇帝商讨选秀一事，她不能跟着，只好在这里发闷。

    “听说妹妹和皇后一块儿到民间玩乐，可有遇到什么有趣儿的事？姐姐我呀，最喜欢打听民间的趣事儿呢。”莲妃拉着姬妃烟的手，亲亲热热的和她往凉亭一坐，便是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

    一个人太无趣，姬妃烟倒是愿意在莲妃这儿耽误些时间。她望着凉亭外满园的鲜花艳朵，脑子里出现的，满满的都是素和清瑶那张清冷绝美的脸。想起昨夜的温存和让人回味的缠绵，姬妃烟的身子又开始不由自主的燥热起来。

    “妹妹，你这是怎的了？脸怎么突然这么红呢！”莲妃瞧出她的异状，轻轻摇了摇她，总算是把她从短暂的发情中脱扯了出来。

    尽收眼底的花园风景不知有没有被姬妃烟注意，她下意识的用手背贴了下自个儿的脸颊，果然燥热非常。“没什么呢，许是天儿太热呢。”姬妃烟敷衍道。她把刚才的失态归罪于素和清瑶，谁让她总是把自个儿迷的神魂颠倒，又总是让自个儿那么的想念。

    “倒是呢。不过近来这天儿已经凉爽很多了，再过些时日，恐怕要加衣裳了。”莲妃望着远处的天空，自言自语，“往年的天冷，心也冷。今年，怕是要好很多。”

    “瞧姐姐这样子，似是遇到了什么欢喜之事。”姬妃烟问道。

    自然是欢喜呢。莲妃掩唇轻笑，却掩不住眼底的满足。“哪儿有什么欢喜之事，这后宫当中，虽不说度日如年，却也漫长无望。做妃子的，日日苦等皇上的恩宠，又哪里有能开心的事儿呢。”莲妃口是心非，却突然不打算多留。她可是清楚的，淑妃的脾性不稳，若是拖得太晚，恐怕会生气呢。

    如此，莲妃再不好停留。她松开姬妃烟的手，起身道：“好妹妹，姐姐突然想起有事儿要办，就不再和你多说呢。来日方长，咱们总有时间闲话家常。”

    人家要走，姬妃烟自然不会多留。本来也没有太多的交情，若是多做客套，反倒是矫情了。“既是如此，妹妹便不送了。”姬妃烟笑了起来，独坐在凉亭之内，望着远处的好风景白日做梦。

    一阵淡淡的檀香味袭来，明明那般的心旷神怡，却叫姬妃烟警惕了起来。

    浓郁的檀香味拂面而来，姬妃烟挥袖遮挡，抵住了那阵袭来的浓郁香味。再抬眸，她的眼前正坐着昔日出现在素和清瑶面前的黑裳女子。“唷。成了仙的狐狸精，也会紧张吗？”女子满脸的玩味，悠哉的翘着腿，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杯香茶，轻轻一品，道：“东西，本尊亲自来取，小狐狸也不给吗？”

    初见女子的时候，姬妃烟已经明白她的来意。现在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却故作不知。偏着脑袋，一副懵懂的样子。“取什么东西呢？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呢？再说，你都是大妖了，怎的还跟我这样的小仙要东西呢？檀尊主？”

    闻言，被唤作檀尊主的黑衣女子笑的花枝乱颤。她的动作过于夸张，惊的周围的鸟儿纷纷展翅欲飞。谁知那尊主抬指一弹，整颗树上的鸟儿都仿佛被定住一般，惊恐的失了动作。“你既知我是大妖，就快快把东西交出来吧。就算我不要，其他妖精也会争相夺取，不妨就留在本尊这儿，也好护个周全。你说，是不是呢？”

    姬妃烟为仙本就是狐族众星捧月的结果，同样的千年修行，她却少了摸爬滚打的历练。而眼前的檀尊，是妖界里响当当的大人物。她本来也是天界仙君，后因犯了天条被打下凡间。经历世代磨练，最终褪去仙骨，修炼成妖。

    “嘿。檀尊主这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我手里头哪有什么宝贝呢！你说笑了。”姬妃烟自知不敌面前的檀尊，能拖延时间也是好的。

    可惜，她所想的，檀尊同样明白。“你当然有宝贝。金卷，交出来吧。”檀尊失了耐性，起身微微一笑，浑身都透着危险的气息：“虽然本尊不知你到底为何没有遵照天帝的御旨使用金卷，但现在，你没机会了。你当本尊不知它到底何用吗？金卷这东西，对仙来说不过是一份旨意，对妖来说，却是增进修为的上上之品。嗯？说了这么多，小狐狸若还是不肯乖乖把金卷交出来，可不要怪我动手。”

    动手？动手就动手。

    姬妃烟明知彼此的实力相距甚远，却也不怕和她明着杠上。“要动手，别在这儿。”她身形一闪，顿时消失在凉亭之内。檀尊见状，不过轻笑一声，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第八十六章 游说出宫

    皇宫重地，哪里是打架的地方。

    姬妃烟绕着圈儿闪进了离皇宫不远的一片林子，九条原本捆成麻花状的尾巴张牙舞爪的四散开来。她手里拿着一节纯白无暇的长鞭，尽管隐去身形，却紧张的冒出冷汗。檀尊随后出现在空荡无人的树林里，刚刚落地，姬妃烟当即挥动长鞭，试图来一招出其不备。

    伴着一道清晰的痕迹划过地面，檀尊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长鞭。她微微一笑，从容的出现在根本隐身的姬妃烟的面前，“你以为，凭这点儿本事就能降了本尊？小狐狸，本尊的本事，可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话音刚落，檀尊的目光微变，在一道白光即将炸开前及时的退到安全的地方。

    原来，姬妃烟早在檀尊躲开长鞭的时候便以移形换影之法故意留下气息，本体却隐匿于离借身不远的地方。对她来说，既然本事比不过人家，就只能依靠计谋取胜。狐狸本来就是狡猾的动物，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她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连番的遭遇暗袭，檀尊的耐性已经被完全磨光。她十指张开，浑身的气息都在激荡涌动。“小狐狸，你当真以为，本尊不敢杀你么？区区小仙，本尊何曾放在眼里！若非留天界一个面子，本尊早取了你的性命。小狐狸，听说狐族长老对你尤其宝贝，也不知你的尸首送到他的面前，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檀尊发了狠，一步一步的靠近姬妃烟所在的地方。饶是她左退右躲，都被檀尊轻而易举的寻到。“把金卷交出来！”她步步紧逼，不过抬抬手，便有一团黑雾将姬妃烟缠裹起来，束缚着她动弹不能。

    手里的长鞭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姬妃烟自知情况紧急，不得已释放了全部的仙力。“破！”周围白光聚集闪耀，姬妃烟终于逃离禁锢，跃起之时，随手祭出长鞭，用力挥在了檀尊的肩膀。可惜她的动作早被看透，不等长鞭落下，檀尊已经从容的躲开。

    “游戏结束了，小狐狸，交出金卷！”檀尊说道。

    “痴心妄想。”姬妃烟喘息着，心内却在剧烈的挣扎。有一瞬间，她着实想要把金卷交出去。这个祸害一样的宝贝，如果交了出去，她再不会受到无甘紧要的骚扰。可是，这东西是素和清瑶回归天界的关键，若是轻易交出去，便是她的罪过。虽然，她早已经决定对素和清瑶隐瞒最后的真相，更不打算使用金卷。但这东西，她不能交在别人的手里，因为只有在她自己的手上，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气氛已经僵硬到了极点。

    失了耐性的檀尊再不留情，对着姬妃烟穷追猛打。开始的时候姬妃烟还勉强应付，到后来，她几乎节节败退，整个人都被打的遍体鳞伤。“停！”关键时刻，姬妃烟被逼无奈，选择了放弃抵抗。“你不是要金卷吗？我给你就是！”她擦掉唇角的血渍，从身体里取出一个金色的东西。

    “拿去！”金色的物件被姬妃烟用力抛了出去。与此同时，檀尊急忙跑过去试图接住。她相信那就是金卷，因为其中的气息，她确定那必是金卷无疑。然而，她忽略了姬妃烟抛出它时唇角的一抹冷笑。“爆！”当檀尊抓住它的时候，姬妃烟快速的念动口诀，双手更不断的做出手势。

    如雷的轰鸣声响起，檀尊手里的‘金卷’完全爆炸，引来翻卷的尘土。好险！姬妃烟狼狈的后退几步，转身消失在树林当中。她知道自个儿的这点计量并不会把檀尊杀死，但至少可以让她因为受伤而修养一段时间。现在，她要做的，是逃。带着素和清瑶，逃的越远越好。

    姬妃烟这一路风风火火，未免素和清瑶担心，她刻意掩去了遍身的伤痕。“清瑶！”推开寝宫的门，姬妃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素和清瑶。然而，她的举动过于冒失了。偌大的屋子里，年轻的皇帝和素和清瑶相视而坐，似乎正在谈论些什么。

    她忘记了。素和清瑶原本就要找皇帝商讨选秀一事。

    不速之客突然打扰，年轻的皇帝微显不悦。尤其是那一句过于亲昵的‘清瑶’，直叫人有所怀疑。好在，她们皆是女子，若是其中一人换了性别，怕是会完全惹恼皇帝，招惹不必要的灾祸。“姬妃，何事这般着急？”察觉到皇帝的怒意，素和清瑶轻咳一声，试图给姬妃烟一个台阶下去。

    被素和清瑶提醒，姬妃烟这才幡然醒悟。她收敛方才的急促，规规矩矩的朝着皇帝行了个礼，媚酥酥的朝他抛了个眼神，直勾的皇帝怒意全无，心驰神漾。“回皇后娘娘，方才外头瞧见只狐狸，稀罕的很。遂着急过来，打算请娘娘一块儿瞧个新鲜。谁知道这一着急，竟把娘娘的名讳念出来了，实在是妾身的失礼呢！”

    “爱妃这话说的，既是无心之失，朕相信皇后定然不会责怪。”年轻的皇帝不忍埋怨佳人，赶紧替姬妃烟打圆场。“你说看见狐狸，在哪儿呢？皇宫之内，狐狸倒是稀奇的很。走，朕和你们一块儿瞧瞧去。”说着，年轻的皇帝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走到素和清瑶面前，轻声道：“朕说过，朕不会再招选秀女。有关子嗣一事，朕和太皇太后的意见一致，遵照祖宗的遗训，只有朕和皇后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大统。”

    素和清瑶早就猜到皇帝会反对，没做什么反应，依旧淡淡的望着前方，回道：“恐怕会让皇上失望。”

    “你！”年轻的皇帝被她的话噎住，正要说些什么，姬妃烟先一步拦在他的面前，媚眼如丝：“皇上，只怕这会儿那只狐狸已经无影无踪了呢。其实，臣妾还有一事想求皇上答应呢！”

    “噢？爱妃有什么事要求朕呢？”年轻的皇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什么事，自然是自私的事儿。

    姬妃烟微微一笑，心中早有打算。“臣妾自打在民间游玩一阵儿，特别想念宫外的日子。虽然呢，时隔几日就再出宫实有不妥。但是臣妾想着，若能有皇上陪着一块儿，还有皇后娘娘，咱们一块儿扮作平民出游，定是有趣的很呢！”说着，姬妃烟把目光投向了素和清瑶。她知道，单凭素和清瑶一人，是没办法再次离宫。何况，就算能，素和清瑶都不会答应。但是，如果皇上要求出宫呢？身为皇后，只怕不得不答应吧！

    皇宫里捆手捆脚，若是出了宫，她便可尽力游说素和清瑶，要她和自个儿一块儿双宿双飞。到那时，什么檀尊，什么皇后，又什么贵妃，都已经和她们无关。

    ☆、第八十七章 同意出宫

    在素和清瑶的印象里，尽管姬妃烟喜欢时不时的对她撒娇，本身却并非充满稚气的孩童。所以，当她听到姬妃烟提出再次出宫的时候，她感到疑惑。这种疑惑不能当着皇帝的面儿表露出来，所以，她选择沉默，选择静观其变。

    如姬妃烟这样的倾世美人，她的要求，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呢？何况，年轻的皇帝从来没有微服出宫的经历，若能带着一后一妃出宫畅玩一番，说不定也是人间美事。年轻的皇帝把目光投向素和清瑶，他觉得，皇后一定因为宫中拘谨，才不愿和他同床共枕。若是到了外面，兴许会因为当地的风土民情改变想法也说不定呢？

    他想的有点儿多，那些根本不可能的想法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给了他又一次的异想天开。

    “正好。”年轻的皇帝随手牵起姬妃烟的手，望着外头绕不去的熟悉的风景，道：“朕从来没有亲身到民间瞧瞧，今日爱妃有此提议，朕也打算和你们一块儿出去走走。皇后，看惯了宫里的风景，不如随朕到外面游历一番如何呢？”

    呵。素和清瑶在心底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皇上既有此意，臣妾自然追随。”她当然同意，不为皇上，只为姬妃烟。

    见素和清瑶答应，皇帝尤其开心。他认定，这次出游会是一个能够拉进他和素和清瑶的关系的好机会。说不定，回宫以后，皇后就能有喜呢！年轻的皇帝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好好好！既然皇后也同意，朕这就去安排。”

    “恭送皇上。”

    眼望着皇帝离开，姬妃烟赶忙把门从里面锁好。她用力的抱住了素和清瑶，道：“清瑶，你知道吗？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好在我回来了，真好。”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素和清瑶难免疑惑。她轻轻推开姬妃烟，抬手抚过她的鬓角，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妃儿，你为何又要出宫？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么，现在还不是离宫的时候。你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清瑶可记得在燕宁遇见的那个黑衣女子？”姬妃烟拉着素和清瑶重新坐下，想起刚才的那番打斗，不禁心有余悸。“那个檀尊，当真是惹不得的角色。”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她咳了几声，试图平息激动的情绪，“我遇见她了”

    姬妃烟把事情的经过说给素和清瑶听，除了有关天帝旨意的事情，再不曾有其它的隐瞒。神仙和妖魔的打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素和清瑶想象不来。但她清楚，能让姬妃烟忌惮非常的对象，一定是相当难缠的角色。尤其姬妃烟说她险些丧了性命，素和清瑶的心更加揪紧，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忧心当中。

    “你所说的金卷，究竟何物？”很奇怪的，当素和清瑶听到金卷二字的时候，她的心底竟有些蠢蠢欲动。她不知这是什么原因，兴许是好奇，她想。

    是什么，能是什么？

    姬妃烟的目光似有闪烁，她低着头，经过反复的斟酌，终于开口：“那是天帝钦此的法宝，用来封印那些犯了天条的神仙。此物是增进修为的好东西，若是被那些妖灵精怪得到，恐怕会酿成大祸。尤其那个檀尊，以她的道行，若是得到了金卷，只怕会成为天界的忧患。”

    什么是封印犯了天条的神仙？姬妃烟颠倒黑白的本领和她说谎的能力一样独一无二。她在心里对素和清瑶悔过，脸上却依旧的坦诚。有些事情，说多错多。姬妃烟不知道她这样隐瞒到底是对是错，她只知道，她不能让素和清瑶回到天界。否则，她会失去她珍视的一切

    很奇怪，以素和清瑶这样的凡人，本不该怀疑姬妃烟的解释。然而，当她听到那句‘封印犯了天条的神仙’的时候，她隐约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当真是这样吗？”她望着姬妃烟，想要她再次肯定。

    “当真如此。清瑶，妃儿句句属实，不曾有假。”为了让素和清瑶相信，姬妃烟甚至当着她的面儿做出起誓的样子。她说：“幸好我用以假乱真之法骗过了檀尊，否则定然无法活着回来。清瑶，自从上次以后，我便不曾对你有丝毫的隐瞒，相信我好吗？”

    “嗯。”素和清瑶低低的应了一声，瞧不出情绪。

    见她点头，姬妃烟突然扑进了她的怀里，整个人都因为刚才的事情而颤抖。“清瑶，此次出宫，我想和你远走高飞，再不理会宫里的纷争。檀尊现在受伤，若她恢复，定会不择手段的把我揪出来。到那时候，我可能”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素和清瑶已经捂住了姬妃烟的嘴，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可说丧气话。此番离宫身不由己，我不怪你。皇上那边儿，我听说有九五之尊在旁，魑魅魍魉皆不敢靠近。虽不知真假，对你却也有些好处。至于远走高飞，出宫以后，再行商议。”

    还可以怎么办呢？素和清瑶本就处于两难当中，偏偏因为担心姬妃烟的安危，选择了被众人唾骂的可能。人的一生，总该为自己活一遭吧，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显然，姬妃烟没有想到素和清瑶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她感动非常，双手搂着素和清瑶的脖颈，快要让她窒息。“清瑶，你对我真好！”她心中欢喜，纵然身上有伤，也不曾过于疼痛。

    原来，情之为物，直教人乱了心智，亦教人情愿舍己。

    “我不可能让你置身于危险当中。”素和清瑶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她回抱着姬妃烟，并不表露自己的心事。“出宫前，尚有一事要做。那日所说关于德妃和浅舒一事，趁着皇上近日出宫，也该让她们选择去留。”

    ☆、第八十八章 就此送别

    已经过了最炎热的酷暑，位于皇宫最角落的北院更像是秋天到来，遍地都是飘零的落叶。阵阵的汤药味从屋子里传出，门被吱呀推开，浅舒拿着扫把重新把地上零散的树叶清扫成堆。今天的天儿似乎不错，万里无云，格外清爽。

    “娘娘，出来坐会儿吧？”浅舒回过头，冲着屋里的人轻喊。她从院子的边角拿来一个小凳儿，等到德妃出来，便要她靠着墙根坐下。“天儿不错，娘娘出来透透气也好。”一件儿外衫披在了德妃的身上，浅舒忙里忙外，又把熬好的汤药端了出来，用心的吹着冒出的热气。

    德妃把这些看在眼里，没说话，唇角总有着褪不去的笑意。有时候，看着在意的人为自己忙碌，真是一件异常幸福的事情。德妃身体虚弱，有浅舒悉心照顾，较之从前恢复了不少。她轻轻拽了拽浅舒的衣角，柔声细语，道：“忙了这么久，该坐下歇会儿了。”

    “哎！”浅舒顺从的应了一声，端着汤药蹲在了德妃的身边儿。“娘娘，总是闷在这里也不好。若是您身体再好一些，咱们就去御花园儿逛逛吧。”汤药已经温和，浅舒把它递给德妃，瞧着她将药全部喝掉。然后，变戏法儿似的摊开手掌，献出一颗腌好的梅子：“娘娘，含着这个，能解苦涩。”

    闻言，德妃将梅子含在了口中。淡淡的酸甜味道散开，她眯起了眼睛，有种沁入心脾的甜蜜。“浅舒，今时不同往日。凭咱们的身份，是不该再去御花园的。若是冲撞到皇上，可就不好了。而今，怕是只能呆在此地残喘度日。幸而有你，倒也不会过于无聊。”

    德妃的话里有着淡淡的无奈和感伤，浅舒抬头望着她，小心的开口，道：“娘娘，事到如今，您后悔进宫吗？若是没有进宫，没有成为妃子，您可以在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被禁锢在这里，没有自由，更失去自我。娘娘，浅舒无所谓自个儿处于何地，却心疼娘娘的处境。”

    一声叹息悄然而逝，德妃放下空掉的药碗，轻轻握住了浅舒的手。暖人的温度传来，她让浅舒的手背贴着自己微凉的脸颊，道：“我何曾不怀念宫外的生活呢？可是，后悔又有何用？一日嫁做皇家人，终生失去自由身。这一切，都是命。”

    “倘若给你一次可以后悔的机会，你还觉得这是命吗？”欢悦的声音自院儿外传来，不等德妃和浅舒反应过来，院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德妃娘娘想离开皇宫，眼下就是大好机会。”伴着一声轻笑，姬妃烟挽着素和清瑶的胳膊相亲相爱的走了进来。她们看起来十足的亲密，哪怕是在同为妃子的德妃面前，也不打算遮掩一二。

    皇后娘娘驾到，德妃和浅舒相当的受宠若惊。她们纷纷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于急切，放在脚边的碗被不小心踢翻。“皇后娘娘吉祥，臣妾不知娘娘驾到，实在”话没说完，院门已经被姬妃烟关好。素和清瑶冲她摆了摆手，道：“此番前来，并非为了让你给我请安。北院深地，哪里需要行礼？德妃，今日过来，是想问你，可愿离开皇宫，到宫外过平民百姓的日子？”

    素和清瑶说话向来不会拐弯抹角，依旧是那么冷淡的表情，说的却是让人异常激动的话题。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过后，浅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面对自己所崇拜的对象，浅舒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能从宫里离开，更别说，是带着德妃一起离开。

    同样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的人还有德妃。因为素和清瑶的身份，她想到了可能的试探。“皇后娘娘，您此话是认真的？”德妃攥紧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在心里祈求着上苍，希望皇后带给她的并非试探。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和浅舒，她们将会得到新生，彻底的新生。

    “岂可说笑？”素和清瑶反问道。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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