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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风起九万里 作者:恺撒月

    第24节

    玄武早已面如金纸,握住血流不止的手腕,跌坐圈椅之内,牙关战战,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青衫长老青龙此时终于站起身来,其余长老心领神会,便扶住玄武离了正殿。

    青龙便向昆吾震阳长施一礼,“舍弟冲动,冒犯宗主,还望宗主海涵。然兹事体大,恳请宗主劝服令爱徒,以大局出发。我风神千年基业,切不可就此倾覆。”

    昆吾震阳便收了剑,坦然受他一礼,却仍是道:“此事由他自己决断。”

    风启洛被风雷、师兄、师尊先后护持,一时间竟是回不过神来。过得片刻,方才缓缓露出柔和笑容,竟将眉宇间的阴森戾色,融得分毫不剩。

    青龙便转向风启洛,又施一礼,行的竟是平辈之力,“风庄主,风长廷夫妇之事,我等定会给庄主一个交代。”

    竟已迫不及待,改称庄主了。

    风启洛此时同风雷比肩而立,却一改先前冰冷抗拒的神色,仍是柔和笑道:“不必。结丹之后,我自会前去风神山庄,证据确凿时,叫那罪魁祸首服罪。”

    青龙却是不信。风长廷夫妇死于魔兽潮,此事并无作伪。引他入瓮之人,布局之人,早已处置干净。风启洛所依仗者,不过一点疑惑,一点推断,外加风长昀一点愧疚之心罢了。

    然则眼下情形,却也只有到此为止。青龙长叹一声,只道:“愿庄主早日归来。”

    风启洛含笑道:“你放心,我自是迟早要归来。”

    而后便有一名执事长老起身道:“启禀宗主,吉时已到。”

    昆吾震阳道:“开。”

    殿外平阔空地上,有一座三足石炉,足有十人高,此时便骤然腾起青焰。

    他便当先向外行去,随后是大弟子,其后便是风雷、风启洛。再随后方才是诸位执事长老、随从,鱼贯而出。

    拜师大典进行时,殿外有无数宾客观礼。风启洛迈出殿门,便见到风启彰一脸惨白,目光黑沉,正注视于他,喜怒难辨。

    风启洛便笑道:“许久不见,堂兄。”

    风启彰涩声道:“启洛,你当真要讨伐你伯父?”

    风启洛略略敛目,仍是柔和笑道:“堂兄慎言。我不过要追查杀父杀母的凶手罢了,那冷血弑亲之人,绝非在下。”

    风启彰略略一怔,继而又苦涩一笑。他本就生得温润如玉,这般涩然真情时,更添几分俊雅。

    风启洛难得见他流露真情,不由忆起了此人前世的种种作为。

    在他重伤坠崖,无望之时,晨曦微露中,堂兄露出清俊笑容,伸手救助。

    在他受尽冷眼,举目无亲,孤苦无依时,堂兄温雅和暖,握住他双手,只低声一句“你还有我”。

    在他饱受冤屈,身陷囹圄时,堂兄深深担忧,却坚定起誓“我定要救你出来。”

    如今忆起,尽成讽刺。

    风启洛便觉心头一片光风霁月,清净无尘。那笑容便更如谪仙一般,又柔声道:“堂兄在侧殿可听清楚了,风长昀如何,风长廷又如何。你我皆不过他人手中棋子,若堂兄甘之如饴,小弟却不奉陪了。”

    风启洛顾念亲情,便言尽于此。而后便转身,大步迈向殿外。

    此时正当午时,风轻日暖,日光下一缕青烟笔直升天。

    风雷正立在白光之下,挺拔有若离鞘之剑,正静静待他过来。

    风启洛自是笑容和暖,迈步往风雷行去。将那人连同檐下阴影,一同抛在身后。

    第四十七章 庄中论因果

    拜师大典后,风雷同风启洛又在宗门内停留半年。

    只因风启洛炼器时一再耗损,竟将丹田同经脉再强行拓宽,待暗伤痊愈后,结丹便水到渠成,竟全无半分阻碍。

    两月前,风启洛结丹之日,更有云层滚滚,落霞缤纷,汇聚成一头青紫色大鹏鸟,双翅一展遮蔽云天,在山头久久盘旋不去。

    修士结丹,便等同半步迈入仙门。其时上引天机,下判尘缘,自然会生出感应大道的天象来。鲲鹏乃星衍圣物,风启洛结丹时竟引得鲲鹏显形,却叫无数人动容。

    好在风启洛身在宗门,纵有各路人马窥伺探查,也尽数被阻挡在外,却好过风雷结丹时那般狼狈。

    风雷亦得遇对手,同大师兄整日论剑,功力竟是突飞猛进,短短半年,便已步入金丹后期,宗门之内,金丹以下,难遇一合之敌。

    更叫风启洛欣慰的却是,风雷已许久不曾现邪鬼之态,若可将狂性彻底剥离,方才不至成风雷日后仙途的心魔阻碍。

    这日风启洛在炼丹室中静坐,巩固金丹,修炼结束后缓缓睁眼,便觉一条黑影一晃,扑入怀中,喜悦细声唤道:“娘、娘亲……”

    风启洛便将那小童柔软娇小的身躯抱起来,转身见风雷立在门口,便身形一动,向他迎去。

    半年时光,风雷周身那凛冽杀气、磅礴剑意,竟淡薄几分,再不如往日那般咄咄逼人。正是修为精深、返璞归真的境地。

    风启洛含笑看他,便留意他手中黑金古剑,剑刃边缘又有些微裂痕。

    风雷亦是察觉,将黑金长剑横在胸前,信手一抹,那裂痕便随同些许金光闪耀的粉尘坠下,消失无踪。他见风启洛询问看来,便答道:“第六十一层。”

    那黑金古剑周围一圈白光闪烁过后,便自风雷手中落下,化作了齐膝高的一只硕大黑金刺猬,有气无力趴在风雷脚边,叹息道:“老夫乃金石所化,与天地同寿,这符印慢慢解便可,如此急功近利,老夫却有些吃不消……不若将老夫放在酒池中,休养个十年八年再作计较。”

    风雷二人早已习惯他这般唠叨,并不理会。却是那小童,原本安安分分窝在风启洛怀中,如今见正一现身,便激动不已,扭来晃去,要同小正玩耍。

    风启洛却不放手,只道:“唤我声爹爹,再唤他声娘亲,便放你去玩耍。”

    那小童明澈双眼中便泛起迷茫之色,却仍是乖巧喊他一声爹爹,又扭头唤风雷一声娘亲。风启洛便言出必行,将他放下。

    一面却是惊讶道:“为何今日这般乖巧?”

    那小童竟不惧正一的一身黑金利刺,将他抱在怀中。只是他与正一如今一般高矮,不过勉强环抱一点罢了。闻言又稚声回答道:“爹爹说娘亲喜欢别人顺从,叫我凡事要听娘亲的话。顺娘亲者……”那小童皱起细长秀丽的眉毛,思忖了半晌方才道,“顺娘亲者昌,逆娘亲者亡。”

    风启洛失笑,看向风雷道:“我是那般不明事理的暴君?”

    风雷却抬手轻轻抚摸他鬓发,柔声道:“你立的是正道。”

    风启洛一怔,语意却柔和几分,反手将风雷手指握住,“若我行的是邪道……你当如何?”

    风雷道:“我乃天生邪鬼。”

    这回答却太过狡猾了。

    风启洛笑容便更柔和,竟叫人生出如沐春风之感。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声。

    正一同那童子追逐玩耍,又插嘴道:“你二人养了这小孩半年,如今应当为他取名了。”

    风启洛沉吟不语。前几日执事长老亦是为给这小童建身份玉碟,前来相询。只是他本待将元神集齐之后,将他送往别处,寻个妥当人家收养。此时为他命名,不过徒生牵绊。

    风雷便明白他心意,低声道:“此子非人胎而出,若流落在外,并不妥当。”

    风启洛如梦初醒,方才道:“终究……继承你我元阳。便定下名讳,当做我二人子嗣,上报宗门……却为他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风雷将风启洛手掌拉开,便在他掌心写下“承阳”二字。

    那字迹金光烁然,方正刚劲,风启洛微怔看那两字,风雷竟连思考亦不曾,便径直写下名字,足见其早已考虑周详了。

    风长廷为父,风启洛为子,按风氏“修长启承嗣”的顺序,风启洛之子正当是承字辈。

    无论他对四长老、大房一家如何心生恶感,父母殷切希望,拳拳真心,却早已根深蒂固。他便同风雷十指交扣,那金色亦是散落四逸,又温柔笑道:“风承阳,那便定了。”

    风雷目光和暖,看风启洛将才同正一玩耍片刻便疲倦睡去的小童抱上床榻。风启洛为他除去外衫小鞋,将他妥善包在被褥之中,又柔声道:“自今日始,你便是风承阳,同梨迦罗刹,再无半分关系。”

    为那小童命名之后,风启洛二人便将承阳托付于宗门执事照料,而后拜别师门,往风神山庄行去。

    风神山庄中,寻仙大阵遗迹犹存。魔龙元神炼化之事,已由昆吾震阳昭告天下,故而余下便是剿杀六凶之事,各国精英自是不必囿于此地,便各自回国,只在必要之时,互相驰援。

    四长老早得了消息,内堂大开,迎接风启洛二人。

    他二人却不愿张扬,只着了普通散修惯常穿着的长衫,一青一玄,并肩而入。

    内堂依旧古朴空旷,唯有四长老同风长昀、风启彰二人在内。

    风启洛同风雷进门后便即止步,风雷道:“去罢。”

    风启洛同他对视一眼,风雷平静得有若紫府中那片银灰荒原一般,却令风启洛升起无穷勇气,这才敛神凝目,往前行去,同那六人一一见礼。礼仪完备,姿态高雅,便显出世家子良好矜贵的仪态来。又恭声道:“侄儿见过伯父。”

    风启彰父子二人面色阴晴不定,却听青龙长老道:“启洛,你既已结丹,那便同长昀交接,尽早振兴家业。”

    风启洛笑道:“长老说得不错。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晚辈无论如何要先为父母讨个公道。”

    朱雀长老便皱眉道:“你空手而来,如何追查?”

    风启洛亦是笑容和煦道:“正要给各位长辈查看。”

    而后右指指尖溢出一道青色灵光,凭空描绘一个方正符纹。风启洛面前的虚空中,便渐渐显出一卷陈旧的青皮古书来。

    风启洛笑道:“这便是家父在秘境中所获的无字天书。”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无不动容,尤以风启彰为甚。他处心积虑欲得天书,却处处碰壁,还被风启洛哄得团团转,本就郁结于心,如今更是当头一棒,不由失了通身力气,跌坐在圈椅之内。

    风启洛却不去看众人面色各异,只虚空一指,又道:“只是我等皆被这法宝哄骗了。无字天书并非是书,而是门。”

    他话音未落,那青色封皮的古书便自清晰转为模糊,炸开成千千万万道光点,内堂一瞬间化为无边黑暗,唯有几人身边有无数道银白反光的长形物事,有若一扇扇全无半点瑕疵突起的平板门扇,在他几人身边团团环绕。

    风启洛却在这诡谲环境中闲庭信步,那无数银色大门便随他手势召唤,时近时远,任他检视。

    风启洛又道:“个中缘由,便不必细说。我亦是结丹之后,方能将此物稍稍掌控一二。这门与前生往世,三千世界皆有联系,若是修为足够,更可通神鬼之界。怎奈我如今修为不足,只够支持各位,管中窥豹,一探真相。”

    话语落时,风启洛便将一扇银色大门推开,吱呀一声响动,众人便察觉周围景色又变,竟置身一片苍茫古树林之中。脚下便是百兽咆哮,魔兽潮水一般在谷中奔跑,密密麻麻,数不胜数。更将月下地面震得隆隆晃动。

    这数人之中,便以风长昀脸色最为铁青,竟是低沉怒道:“启洛,你伪造幻象,意欲何为?”

    风启洛面色却冷淡如秋霜初凝,轻轻笑起来,目光望向那百丈悬崖之上一道人影,“若当真是幻象,拿百年寿元去换,我也是心甘的。”

    悬崖上正有个男子,背负一个血淋淋妇人,紧握藤条向上攀爬。

    这男子容貌英俊,却惨淡如金纸,脚下几头魔狼亦是奋力扑杀,却不过险险咬到那男子鞋底,更是不甘心团团转动,喉间低吼。

    那男子飞剑被人动了手脚,如今竟是只能凭借体力向上攀爬。背负的妇人亦是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待他好容易爬上悬崖大半,远离魔兽潮时,手中紧抓的藤条却骤然下沉,无数碎石亦是滚落下去,更惊扰得魔兽群狂暴怒吼起来。

    男子只得抓住更多藤条,怎奈那处悬崖土石松软,竟是承担不住二人体重,藤条自根系处崩断下坠。

    那男子咬牙又往上挣扎抓住几根藤条,再仰头时,却心中一松,唤道:“哥哥!”

    却是悬崖上方,显现出风长昀那时尚显年轻的面容来。

    那男子不过松了口气,藤条扎根之处又擦擦几声崩断,土石倾泻而下,那男子却见风长昀没有任何动作,心下焦急,又喊道:“哥哥,救我!”

    风长昀只静默伫立,月光照在他脸上,仿若凝结了一层面具,竟是叫人看不清心中所思。

    那男子便似有所觉,低沉声线中,渗入几许绝望,“哥……哥?”

    而后土石崩塌,成片碎石连同风长廷夫妇二人,一同坠至谷底,被魔兽潮汹涌吞没。那魔兽群此起彼伏的厉啸声,在山谷中整整回荡了一夜。

    风长昀早已面色灰败,那日情形,自然历历在目。便是午夜梦回时,亦不曾忘记过。

    胞弟下坠身影,最后唤那一声兄长,连同被魔兽咬噬后剩下的半块手掌……

    而他其时非但不曾有半分痛心,却有十分狂喜。这时时处处压他一头,光芒大盛的天才弟弟,如今终于——再不会妨碍他了。

    风启洛却冷笑道:“难怪伯父归来时,信誓旦旦,在魔兽潮中,不曾对胞弟加诸一指。果然是不曾,加、诸、一、指,伯父言而有信,侄儿却是,失敬了。”

    他语调极缓慢,极森冷,竟有若无血无泪的鬼神一般。

    那夜景象散去,这一行人仍身在内堂之中。风启彰却嘶声道:“全是幻象!不,事实绝非如此!父亲怎会……”

    风庄主却缓缓闭眼,沉声道:“舍弟遇魔兽潮而亡之事,我不曾动手。事实正是如此。”

    他此时面容苍老憔悴,一双眼却极其明亮,竟是大笑道:“他生来便资质出众,时时压我一头……这般恃才傲物,不敬兄长,我为何要救他?”

    风启洛叹息道:“我敬你一声伯父,却不曾想到阁下竟被一点嫉妒迷乱心神,蒙蔽双眼。当真令我风氏蒙羞。”

    风启彰父子便先后怒道:“住口!”

    风长昀更是不顾身份,自椅上暴起,右手竟闪出夺目红光,往风启洛当头罩下。

    第四十八章 灭国逢巨变

    风长昀手掌甫动,风雷已后发先至,黑中带锐金的剑光呼啸而至,有若一阵利刃飓风自风长昀左侧身躯刮过,顿时将他防御破开,鲜血激射,半边身躯尽被殷红浸染。

    风启彰见状喝道:“父亲!”已祭出一面土黄色幡旗法宝,往风雷卷去。

    风启洛指往那幡旗遥遥一指,指尖一道青虹便激射而去,同那幡旗一撞便嘭一声化做濛濛青雾,将幡旗包在雾中,竟将灵气抽个干净。

    那幡旗失了灵力支撑,回复巴掌大小,飘飘坠地时被风启洛袍袖一挥,卷入手中。

    风启洛垂目看去,冷笑道:“这不就是我父十大侍卫中,乾元所用的悍地黄幡?却原来落在你手中。如今也算物归原主。”

    一面将那幡旗上的神识印记抹去,收入乾坤戒中。

    风启彰怒道:“风启洛,你欺人太甚!”又待攻击,却被风长昀唤住。

    那四长老只作壁上观,眼见这血亲相残,竟不曾动摇半分,亦不插手。

    风长昀受了剑气之伤,半边身躯俱已皮开肉绽,连连吞服好几粒疗伤圣药,方才稍有好转,却是将长子手掌牢牢握住,低叹道:“启彰,够了。”

    风启彰面色惨白,只将父亲手掌握紧,又渡入一股灵力,欲为其疗伤。怎奈堪堪入体,便遭遇一股森寒剑气,竟将他灵力毫不留情剿杀干净。

    风长昀便惨笑摇头。

    风氏一族,个个丰神俊朗,风长昀纵是如今苍老憔悴,眉宇之间依旧同胞弟有几分相似。他又低声道:“启彰,世间人只道血浓于水,却不肯直言,有血脉亲情,亦有血脉之恨。”

    他将一双眼疲倦闭合,眼前却有无数景象挥之不去。

    那幼弟初出生时,粉团一般可爱,在襁褓中露出一双珍珠般灵动双眼,对他粲然而笑。

    幼弟蹒跚学步时,张开手臂,扑向他膝盖。

    幼弟牙牙学语,所唤第一个人,既非亡母,亦非严父,而是“哥哥”。

    时光荏苒,幼弟天资聪颖,修为一日千里,年未弱冠便已凝脉,这等惊才绝艳,更令庄中之人将他二人反复比较。

    分明一母所出,为何相差却如此巨大?当真叫人……难以容忍。

    风启彰却明了父亲心中所感。两代恩怨,如出一辙,莫不是造化弄人。

    风长昀便再望一眼风启洛,低沉笑道:“种瓜得瓜,求仁得仁。我……无话可说。”

    竟是沉沉闭眼,脉息渐弱。

    风启洛面容无喜无悲,胸中却尽是嘲讽,全然没有半分沉冤得雪、大仇得报的畅快。

    风启彰见父亲气息渐弱,便要唤人施救,此时青龙方才一抬手将他挡下,出声道:“乃父死志已生,药石无救,让他去罢。”

    风启彰被他阻拦,怒道:“此人好歹也是风氏后裔,怎可见死不救!”

    四长老只是不语,却有若铁塔一般,拦在门前。风启彰又看向风启洛,待要上前,却被风雷挡住,只得神色凄然,哀声道:“启洛,他是你嫡亲的伯父。”

    风启洛肃声道:“伯父今日之果,皆是往日之因。如今将此事瞒下,未曾昭告天下,便已是仁至义尽。”

    窗外阴雨连绵,风神山庄现任庄主,已于盛年陨落。

    庄中悲声成片,白幡麻衣,素白如雪。风大夫人立在灵堂中,神色木然,再无往日万人之上的贵夫人气势。

    风启洛只觉意兴阑珊,便同风雷向庄外行去。庄中诸人听得风声,知晓这位洛公子方才是下任庄主,神色中便更是恭敬,更有甚者,竟是谄媚上来。那些人面目风启洛却记得清楚,前世之时对他多有鄙薄,捧高踩低,见风使舵惯了的。若是与其计较,未免有份,故而只是不理。

    才行至大门处,却见风修宁立在门外,身旁巨鹤悠然而立,那大国师仍是仙姿翩然,冷淡双目中,亦不见分毫悲色。

    如今风长昀一逝,风修宁连失两子,神色却仍是平淡安稳。修道之人固然已在化外,他这般冷肃宁和,却未免有些无情。

    四长老亦是立在门口,仍想劝他留下。风启洛只以修行为借口,朝门外行去。

    风修宁道:“四位长老何必强人所难,风神山庄何时要倚靠一人之力方能生存?放他自去便是。”

    风启洛闻言,虽有愠怒,却只是冷笑道:“大国师所言甚是。”竟是袍袖一甩,不同他几人纠缠,朗声道:“风雷。”身形一闪,已遁剑而去。

    风雷却立在原地,深深注视风修宁,低声道:“过犹不及。”

    风修宁便是冷淡一哂,“本座自有主张。”

    风雷又道:“启洛如今只有你一个血亲,好自为之。”

    风修宁双目微微一凝,却不答话,只迈步入了山庄朱漆大门。

    风雷方才祭出飞剑,追逐风启洛而去。

    风启洛见他姗姗来迟,也不多问,只催动飞剑,二人离了风神山庄,往东北方的琉相国行去。

    暮色沉沉,阴雨绵绵,他二人虽是寒暑不侵,却也不喜这阴霾景色,风雷便握住他手腕,足下飞剑斜斜上行,不过半刻便穿透乌云,顿时显出漫天珠宝般璀璨的繁星来。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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