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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穿西装的男人 作者:万灭之殇

    第26节

    和在来森林里把何文宣扑倒在泥水里笑得狡猾又开怀的男人,仿佛是两个人。

    火苗在木柴上跳跃扭动,却丝毫吸引不了屋子里两个男人的注意力,短暂的沉默后是长久的尴尬。

    “如果阿泰尔复活了,你打算怎么办?你和他都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铭尘,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阻止你做任何事情,也很清楚阿泰尔对你的重要性……”

    何文宣感觉到一阵胸口窒息,脑子里嗡嗡嗡的一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现在还在奢望你可以放弃阿泰尔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有些无知的可笑?”

    那个总是优雅而沉稳的男人,用柔和悦耳的声音说出了让何文宣哭笑不得的话:“你可以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她会给你一个温暖而美好的家庭,你们可以拥有可爱的孩子。”

    铭尘微微偏头看着何文宣,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我不能带给你的东西,所谓的感情是两个人的相互付出,何况,我只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罪人,我给不了你任何未来。”

    “你可以给我想要的未来。”

    “……阴暗冷酷的未来?”铭尘浅浅一笑,“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何文宣并不接受铭尘的理由:“都是借口。”

    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却顽固的厉害。

    铭尘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办,用心狠手辣的方式把何文宣推开?他已经过了冲动无知的年纪,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用伤害对方的方式让何文宣远离自己。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他心里一直很清楚他对何文宣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习惯了冰冷孤独的人并不意味着会爱上孤独的感觉,恰恰相反,他喜欢何文宣身上的安定和温柔,甚至有那么一丝贪恋。

    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让何文宣靠近他,不拒绝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沉默认可的态度。

    什么时候他也成了犹犹豫豫的人了?

    铭尘突然抬起了视线,何文宣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紧接着肩膀被人按压在了床上,烈酒一般滋味的亲吻瞬间充斥着他的口腔,从头到脚都被酒精淋了一遍一样滚烫而炽热。

    紧紧地握住了何文宣的手臂,铭尘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斑驳木桌上的蜡烛摇曳着火光,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被投影在墙壁上,破旧的木床似乎不堪重负而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一样。

    像一杯浓烈的酒烧灼着身体和神经,清醒的感受着来自对方的重量和力量,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要撕碎了他一样直击红心。

    月高风清,林中的野兽以最原始的姿态交换彼此的体温,冰冷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永远都不会停歇一样让人感到烦躁。

    每分每秒时间都在走动,从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停歇。

    蜡烛燃尽只剩下一堆冰凉凝固的蜡泪,火盆里的木柴烧得焦黑一片只有些许星火苟延残喘,下了一夜的雨并没有停歇的打算,在冰凉的晨光里迎来了新的一天。

    铭尘躺在床上看着木屋里的房顶,有一只蜘蛛在墙角结出了一张大网,他在思考自己被人找到的可能性,算了算概率太小之后又干脆继续躺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小床上,仿佛陷进了时间黑洞里完全爬不出来。

    昨天夜里的时候何文宣就走了,在狠狠干了他两次以后。

    [我不想再在早上睁开眼睛以后看不到你,你总是一声不吭的走掉,那感觉真的很糟糕……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让你难办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复活阿泰尔之后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也没关系,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你没有办法控制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愿,就这样]

    从床上坐了起来,铭尘打开了木屋的门正准备离开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何鸿雪手里拿着稻草喂给被拴在木屋附近的马,看到铭尘出来了,何鸿雪拍了拍双手朝男人走了过来:“不打算换一套衣服吗?”

    一个仆人从马车里拿出了一套干净崭新的衣服。

    ……

    马车的四个轮子在泥地上碾压出几条长长的凹痕,在一阵颠簸之后他们离开了森林朝着城市的方向驶去。

    天鹅绒的深蓝色西服套装尽显低调奢华,手指抚摸着衣服上精致的手工宝石扣,铭尘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何鸿雪。

    “干嘛这么看着我?”何鸿雪看着男人,手往后推开了马车车窗,雨后冰冷的空气瞬间灌了进来。

    铭尘朝马车车窗外看了一眼,两腿交叠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手指轻轻点着膝盖:“何文翰还好吗?”

    “我们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吗?”

    “什么时候,我们的何家当家也变成会被情情爱爱影响的人了?”铭尘淡淡一笑。

    视线在男人颈子上的吻痕上一扫而过,何鸿雪微笑着说道:“开个玩笑而己。”

    非常无聊的玩笑。

    “我知道你想复活陈泰尔。”话才刚刚说完就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气,何鸿雪无奈一笑,“别这么紧张,你得知道虽然你现在有了能够复活一个人的圣石和技术,但是阿泰尔的遗体在哪里你并不知道,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保证手术的成功。”

    “我可以帮你,”何鸿雪停顿了片刻,加深了眼底的笑容,“但并不是没有条件。”

    “什么条件?”

    “跪下来帮我口一次?”在铭尘变脸之前何鸿雪快笑着说道,“开个玩笑,别当真。”

    铭尘微微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我要夺权,你要阿泰尔,”何鸿雪将一根雪茄递给了铭尘,“这一次我们只谈交易,不谈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只谈交易不谈情(二)

    “早在几年前我就派人接近十一区的执行官,利用美色让执行官染上了一些不太好的疾病,以下面十一区的医疗条件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治愈,虽然十一区的规则最初是建立在几百年前一个传统教徒的信仰上,但过了这么多年执行官所在家族的信仰并没有祖先那么……顽固不化。”

    抬眼看着坐在对面宛如贵族绅士一般优雅而华贵的男人,何鸿雪将一封加了红色印泥的信放在了桌子上。

    “总而言之,十一区的执行官和万能教的关系并没有外界想的那么糟糕,”何鸿雪嘴里缓慢地吐出语调平缓的话语,满不在意的神情看上去对十一区已是把握十足,他轻轻弹了弹雪茄的烟灰,“但是十一区的宗教统领对试图将外界科技引进十一区十分的敏感和抗拒,如果他可以永远把嘴巴闭上,对我来讲控制十一区会变得容易很多。”

    何鸿雪看了眼铭尘,对方并没有在看他,而是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用小刀拆开,将装在信封里的资料给取了出来。

    铭尘简单扫了眼信纸上宗教统领的画像,差一点忘了这地方可没有照相机或是摄影机。

    “你要我帮你杀了他?”

    “对。”

    “在十一区你可比我有权力得多,既然连执行官都能被你勾搭上,为什么不自己出手?”修长素白的手指轻轻捏着信纸,铭尘将信纸递送到一旁的烛台上,红色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信纸迅速将其变成了一片片漆黑的粉末。

    铭尘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丝绸手绢擦拭着被弄脏的手指,柔和的烛光映得他的五管轮廓分明,他就坐在这里,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像一簇明艳的火焰,能把一切化为灰烬。

    何鸿雪深深吸了一口雪茄,视线从铭尘身上缓缓移开,他吐出一口烟雾:“统领深居简出,随身有一队从小经过训练的死士保护,如果能除掉他我早就会这么干了,但事实是没有人可以轻易接近他,即便是十一区的执行官也没有办法。”

    “一个棘手的对象。”铭尘的眼底掠过一道光亮,撇除种种原因,被冠以“特工之王”的男人骨子里是傲慢的,而身为一名刺客大师,有时候一个高难度的任务对象也会激起他的兴趣。

    “如果不是一个棘手的对象我也不会亲自找你做交易。”

    谈交易不谈情,何鸿雪发现这是和眼前这个男人接近的最好办法,铭尘或许是个擅长利用他人情感的男人,但从他们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铭尘本身是个不喜欢谈感情的人。

    谈感情太复杂,不如谈交易来得简单直接。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完全不会爱上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一个人的冷酷特工,明显对某一个人产生了某一种感情,无论这份感情的深浅浓厚,能产生感情本就是一种今人惊讶的现象。

    “阿泰尔离世后并没有入土下葬,他的坟墓是假的,坟墓里的骨灰也是假的,你这么警觉小心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顿了一下,何鸿雪打量着铭尘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说道,“我猜你认为阿泰尔的遗体被藏在王宫里,我想你也曾经在王宫里搜查过。”

    还真被何鸿雪这个聪明的男人猜中了。

    “你知道的可不少,何鸿雪。”铭尘冷冷道。

    “皇室可以把奸细送进何家做女主人,何家也可以把眼线埋在皇室贵族的身边,事实上你要找的阿泰尔并不在王宫里,也不在一区,菲利普国王对他的这位……兄弟或者是孩子应该有一定的感情,就我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信息来看,阿泰尔的遗体被放在了另外一个坟墓里,一个冰封的……可以让阿泰尔的遗体不会腐朽的冰封坟墓里。”

    冰封坟墓?

    手指轻轻抚过下嘴唇,铭尘抬眼道:“十二区?”

    何鸿雪蓦地一笑,啪啪啪地拍起手掌来。

    “聪明。”

    “阿泰尔的母亲来自十二区,他小的时候也在十二区待过一段时间,去世以后有理由被安放到十二区,而且十二区有一座著名的雪山,如果真的有冰封坟墓,那里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铭尘说道。

    “我猜阿泰尔带你去过那里。”

    铭尘冷漠的说道:“我对私人谈话没有任何兴趣,只有这个消息可不够支付我的报酬,何鸿雪。”

    “好吧。”何鸿雪无奈一笑,正色道,“替我杀了宗教统领,文宣会把阿泰尔所在具体位置的地图交给你,那座雪山可不小。”

    “何文宣?”铭尘微微挑眉,他偏头朝房间门口望了过去,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看着他。

    何鸿雪看着铭尘的侧脸,淡淡说道:“他会协助你执行这一次的任务。”

    ……

    “十一区想要宰了宗教统领的人并不只有我们,无数人想拿走他的那颗人头,但是至今没有一次行动成功……”

    一张地图被平铺在了书桌上,何文宣给铭尘详细讲解宗教统领平时所在的地方以及各处的机关和守卫,蜡烛燃烧了一半,银行的烛台上堆积着白色的蜡泪,一个讲解,一个提问,两个人交换信息和意见。

    没有任何的尴尬,也没有多一句的废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取下了眼镜,何文宣轻轻捏了捏眉心,时不时地朝另外一个神情专注的男人投去打量的目光。

    铭尘还在慢慢消化何文宣所传达的一系列信息,看着地图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专注而认真,何文宣的视线落在铭尘的衣服上,这个男人穿了一天的西装仍旧笔挺整洁,几乎没有一丝褶皱。

    你能感受到他的魅力,他的存在,以及那看不见的威压和危险气息。

    铭尘总是在无形中驱赶所有试图靠近他的人。

    即便你已经占有过他,得到过他,这颗心却只会变得慌乱而不安,他那么美好,你却无法真正得到他的回应。

    “你打算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

    偏头看了眼何文宣放在一旁的眼镜,铭尘捏着眼镜腿拿起来架在了自己挺直的鼻梁上,透过带了一点点度数的镜片看到了何文宣还在盯着他看的视线,仿佛一团藏在水里的火,明亮而炙热,却不会因此而灼伤你。

    “长得好看的人为什么不能多看一看呢?”何文宣笑得斯文无害,他很快转移了话题,“打算喝一杯吗?”

    很不客气的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不,谢谢。”

    何文宣也没有过多勉强,道了一声晚安后就离开了铭尘的房间。

    他轻轻地将房门带上,在彻底把门关起来的那一瞬间仍然注视着那个站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的男人。

    认真工作的铭尘有一种特别的魅力,然而对方的认真而专注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何文宣在楼梯口的地方遇到了何鸿雪。

    何鸿雪手里抬着一支银色的烛台,开口的第一句话:“你不会介意我把你安排在铭尘身边一起执行任务吧?”

    “不,我很感谢你愿意让我和他待在一起。”何文宣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也没有和何鸿雪靠近的打算。

    “差不多该放手了,文宣。”

    何文宣中人是淡淡笑了笑,没有回应。

    何鸿雪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铭尘现在的身份,和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更清楚他的导师阿泰尔在他心里的地位和重要性。铭尘是一个骄傲又自我的男人,想一想我们以前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他没有把我们杀了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你还指望他会爱上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何鸿雪加重了语气,有些无奈,说的每一句话却都是事实:“他是铭尘,是特工之王泰瑞尔,一个习惯独来独往不相信感情的男人,不是一个会被情情爱爱束缚的普通人,我很担心你,文宣。”

    “谢谢,只是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也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何文宣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这么多年了我有让任何人失望过吗?我总会处理好所有你交给我的事情,这一次也一样。”

    “我会协助铭尘完成任务。”

    也仅此而已。

    “最近一直联系不到文翰,有时间的话可以找一找那家伙在哪里。”何文宣朝何鸿雪点了点头,“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何鸿雪朝铭尘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你已经成功让我们兄弟三个人彻底割裂了。“这样的报复,要比屠杀来得更为严重。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谈交易不谈情(三)

    “万一,我说万一你把阿泰尔给复活了,你觉得他会认出你是谁吗?”

    “……在逃命的时候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何文宣你是流血过多导致脑子缺氧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滚烫而粘稠的鲜血几乎浸湿了衣服,浓烈的血腥味儿吸引着身后紧追不舍的猎狗,用皮带把身后受了伤的年轻男人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以免何文宣掉下去,铭尘骑着马朝城区之外的森林飞驰而去,时不时地转过身朝身后追赶的人群发射几枚毒针。

    淬了毒的弓箭从他们的马匹身旁擦过,铭尘觉得他们应该感谢十一区没有炸弹和枪支,不然这会儿他们两个人估计已经躺倒在地上了。

    尽管如此,那些紧追不舍的猎狗和手持有毒弓箭的追兵还真是烦人啊。

    “作为一个替你挡了一刀的人,你不是应该把我放在前面保护起来吗?我总觉得身后会有毒箭射过来。”

    一只手紧紧抱着铭尘的腰,何文宣苦中作乐的说着笑,在给自己打了一针止血剂以后手里拿着烟雾弹朝后面砸了颗,为了避免教会把目光移到万能教身上,他连随身携带的手枪都不能用,只能用一些十一区当地的土炸弹。

    好在虽然是土炸弹也有不错的效果,身后的追兵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进了森林以后对熟悉地形的他们来讲更是如鱼得水,很快那些追兵和猎狗都已经没有了踪影。

    “你身上的血味太重了,那些猎狗早晚会追上我们。”

    到了一处河边的时候铭尘渐渐放缓了速度,疲惫的马匹被绳子栓在河边附近的树上低头悠哉游哉地吃着草,铭尘把何文宣扶到了地上坐着。

    “疼就咬着自己的手臂。”

    铭尘低头查看何文宣的伤势,何文宣后背右肩的位置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其实伤势并不算特别重,糟糕的是教会的人居然使用的都是淬了毒的武器,幸好他们随身都有携带解毒剂和止血剂,不然这会儿何文宣早就排队等着投胎重新做人了。

    “为什么不是我咬着你的手臂?”安安静静地侧坐在树旁,肩膀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何文宣惨白了一张脸,尽管如此也没有发出任何疼痛的声音,只是眉头微微蹙着,不停地找铭尘说话转移注意力。

    “因为我会疼。”撕开了肩膀上的衣服,铭尘微微皱了皱眉,伤口被毒液腐蚀得可怕,只是解毒剂还不够,“需要对伤口进行清洗。”

    “听起来可真是糟糕。”何文宣苦笑了一声,缓慢地调转了方向让自己和铭尘面对面,“我不能保证我不会疼得喊出来,不过让我抱着你的话应该会好很多,看在我替你挡了一刀的份上,怎么样?”

    铭尘淡淡看了眼何文宣,起身从马背上的包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急救箱,他坐在地上从箱子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

    何文宣双手环住了面前男人的腰,下巴搁在了对方肩膀上,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蓦地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是马鞭草的味道,冬天用这个偏冷的味道不会显得特别冷吗?”

    铭尘拿起了清洁伤口用的药瓶,声音硬邦邦的:“我开始了。”

    透明的液体从瓶口里流淌出来滴落在狰狞的伤口上,白色的泡沫不停的翻滚,隐隐能听到滋滋滋的声响,黑红的浓浊液体散发出一阵难闻的恶臭。

    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何文宣艰难地呼吸着,每一次的氧气灌入肺部都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吞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笑着说道:“你这么怕疼,以前也没有少受过伤吧,阿泰尔……你的导师也帮你处理过伤口吗?”

    “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马上就好了。”

    “嘿,真的很疼,拜托和我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对,是他帮我处理伤口。”

    熟练地将伤口冲洗干净,腰被何文宣勒得生疼,铭尘将药膏涂抹在了何文宣的伤口上,靠得这么近,他几乎可以听到何文宣的倒抽气声。

    “……想到你以前也受过这么重的伤,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抱着铭尘的双手稍稍放松了一些,何文宣用他苍白干裂的嘴唇摩擦着男人的颈子,似乎他抱着的男人才是他的解毒剂,也是最好的麻醉剂。

    任由何文宣跟啃什么一样对自己又啃又亲,铭尘很快帮何文宣把伤口包扎好,他以前的确是受过伤,但坦白来讲以他的能力其实并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为什么要替他挡那一刀?

    这是一个不用问就彼此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是除掉宗教统领,但对铭尘来讲他的目的是得到阿泰尔遗体的具体位置,何文宣没必要这么做。

    “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受伤而产生愧疚,你懂吗?”

    “我想我们应该继续赶路了。”何文宣当做没听到铭尘的话,稍稍喘了几口气以后疼痛感也渐渐减少,他放开了铭尘自己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笑着的时候露出一口沾了血迹的白牙,“走吧,大特工。”

    ……

    糟糕的天气,又下雨了。

    阴天的时候其实不会很冷,但是只要一刮风下雨,这湿冷能穿过你的衣服直接攻击你的骨头。

    “轰隆——”

    闪电劈开了乌云密布的天空,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脚下的路泥泞不堪,身下的马时不时地发出烦躁的声音。

    “你还活着没?”何文宣整个人都压在了铭尘的肩背上,沉甸甸的,一动不动,冰冷的。

    铭尘握紧了手里的缰绳,森林里的路很不好走,越是往山上走这碎石就越是多,颠簸而寒冷刺骨,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也让视野变得模糊了起来。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何文宣的回应,心里蓦地有一丝发慌,这家伙不会是晕过去了吧?铭尘正想停下来查看何文宣伤势的时候,他身上冷冰冰的年轻男人突然又开口说了话,虽然气息明显弱了很多。

    “你说……如果你让阿泰尔附身到了我的身上,我会保留自己的意识,还是会彻底变成阿泰尔?”

    这家伙怎么一直提阿泰尔,就不能说点其他的?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顿了一下,铭尘看着远处说道,“一直和我说话,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说什么?”何文宣似乎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

    “随便说什么,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和我说话,何文宣。”不能让何文宣晕过去,这环境恶劣的地方可没有设备齐全的医院。

    在抵达能够躲雨的地方之前,铭尘得让何文宣保持清醒。

    “我爱你。”

    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这一下子应该怎么回,铭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不是第一个和我告白的男人,何文宣,你以前和其他人说过这三个字吗?你和其他人说过‘我爱你’吗?”

    每一次说话都叫着对方的名字。

    “没有,你是第一个,我想大概也是唯一一个。”何文宣就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得停不下来,“过去的那些年从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甚至是父母离开以后也没有……特别的感觉,我想大概是你说的那样,作为家里的次子总是容易被忽略……”

    “我努力做到最好,但何鸿雪已经做到过最好,他考过第一名,我永远是家里第二个拿到第一名成绩的人,比起第一名,父亲更为关心总是在学校惹祸的文翰……母亲……我对她没有任何概念……”

    “像个机器人,在固定的轨道上运转……”

    絮叨叨的何文宣突然转了话题:“如果我为你死了,你会不会一辈子记得我?”

    “死了的人终将被遗忘,我更喜欢活着的人。”

    把何文宣从马背上搬了下来,铭尘搀扶着何文宣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一个山洞里,山洞里并没有动物粪便的味道,这可以确保附近并没有野兽会来光顾这个山洞。

    把何文宣安置好以后,铭尘一边和何文宣说着话,一边迅速解开了对方被雨水淋湿的绷带,得重新给何文宣包扎一下。

    “你没试过死亡的滋味,也没有试过死而复活的滋味,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得告诉你,只有死过一次以后才知道活着有多重要,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默默承受你们三兄弟的折腾。”铭尘深深吸了一口冰凉潮湿的空气,喃喃道,“你不会知道能够呼吸空气的感觉有多么……珍贵。”

    “我会活下去的。”何文宣看着铭尘微微一笑,“很高兴可以听到你的肺腑之言。”

    非常难得的一番真心话。

    第一百五十章 只谈交易不谈情(四)

    山洞里的枯树枝根本不够用来烧火取暖,山洞外的地上倒是有不少枯枝树叶,但都被大雨淋得湿透了,捡回来也没什么用。

    整个十一区的卫星信号都被屏蔽了,即使手里有通讯器也没办法和外界联系,有时候铭尘很喜欢十一区科技落后中的历史印记,有时候并不喜欢这种落后科技带来的各种麻烦。

    比如现在。

    何文宣侧靠在山洞洞壁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身体冷冰冰的一片,在铭尘的帮助下把被雨水淋湿了的衣服脱了下来,他看着那个男人在自己眼前忙来忙去,一会儿把枯枝木柴捡起来凑成火堆点燃,一会儿又把马背上的包给拎了下来打开。

    “有点发烧。”

    手背探了探何文宣的额头,铭尘拿出一次性的试剂给何文宣打了一针,在忙完了以后他身上还穿着那套被雨水浸湿的湿冷的衣服。

    干净整洁的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刘海搭在额头上,偶尔滴落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着的,聚精会神的铭尘有种独特的魅力,只是被他那专注而认真的眼神看一眼就要被勾了魂一样。

    “把衣服脱下来换了,你会感冒的。”

    已经重新换上了一套备用的衣服,何文宣轻轻握了握铭尘冰凉的手指。

    也不是第一次在何文宣面前换衣服,铭尘背过身去将被雨淋湿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被冰冷的雨水浸泡过的皮肤显得格外白晳,裹了一层薄薄的水膜似的透着莹润而冰凉的光泽,微弱的火光将铭尘的身影投影在墙壁上,修长而漂亮。

    穿好衣服回过头的时候,对上的就是何文宣一直盯着他看的眼神,如果不是那家伙身上有伤的话,说不定在刚才就已经凑过来了。

    “你最喜欢我哪里?”铭尘淡淡问了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带了魔鬼一般勾人的意味。

    “你的心。”

    真是一个无聊的回答。

    “一点也不浪漫,何文宣。”他站在洞口往外看了看,大雨仍旧下个不停,入冬的天气并不是那么讨人喜欢。

    他喜欢下雨,但前提是他可以待在温暖的屋子里而不是又冷又硬的山洞里,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发着高烧受了伤的何文宣。

    铭尘的身后传来了何文宣略显虚弱的声音。

    “任务已经完成了,宗教统领的死……会给十一区带来一场真正的变革,我得留下来看着,再加上我身上的伤,我想……我是没办法陪着你去十二区寻找阿泰尔的遗体了。”

    何文宣沉默了片刻,微微抿着嘴唇沉声道:“那个地图在包里,打开有一个夹层,夹层里是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有一些无奈,却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妥协。

    帮助自己爱的男人去寻找铭尘所重视的另外一个男人,这感觉并不好,一点也不好。

    何文宣甚至在心里希望铭尘去到十二区的时候找不到阿泰尔的遗体,或者是找到阿泰尔遗体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永远不会复生。

    努力的付出之后无法得到想要的回应,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不可能毫无感觉,有一瞬间就如同深秋斑驳掉落的灰色树干,再也没有了颜色和活力,连整片天空都是灰色的。

    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也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动力,坠入了时间的黑洞里一般双足陷于泥泞之中无法自拔。

    “陪我去找阿泰尔?”铭尘走到了何文宣所说的背包旁,他蹲下来拉开了拉链,一边在里面翻找着一边带了些打趣的说道,“阿泰尔算不算你的情敌?”

    何文宣顿时笑了,这一下子牵扯到了伤口又让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铭尘回头看了何文宣一眼,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别那么激动,疼的只会是你自己。”

    “我该怎么说呢,你真是个恶趣味的……恶劣的男人,”何文宣用力闭了闭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铭尘给他打了一针的关系,突然之间有点犯困,他低头轻轻捏了捏眉心,喃喃道,“我有一些困。”

    “药剂里有安眠的成分,等你睡一觉起来烧就退了。”

    铭尘把一床薄薄的毯子铺在了地上,他让何文宣躺到了上面,眼皮越来越重,何文宣隐约看到铭尘在不远处的地方低头看着那张地图。

    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心底划过一丝涟漪,一丝名为遗憾的涟漪。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

    没有冰冷的山洞,也没有今人烦躁的雨声。

    何文宣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感觉到的是温暖,四周是他熟悉的环境,这是他在十一区的住所,一座位于山城顶部的空中花园别墅,他朝覆盖着窗帘的阳台方向看了一眼,掀开窗帘走出卧室,站在职台上可以俯瞰到整个十一区主城的风景。

    “他已经走了?”何文宣的声音略微有一些沙哑,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空气里弥漫着安宁养神的熏香。

    “他放了信号弹,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何鸿雪走到了床边帮何文宣靠坐在床头,抬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送到何文宣嘴边,“你们抱在一起。”

    “然后呢?”何文宣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感觉好多了,只是喉咙深处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然后他把你交给我以后就一个人离开了。”何鸿雪放下水杯缓缓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他沉陷在椅背里似乎把全身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椅子,整个人几乎是瘫在了那里。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阴天暗沉而冰凉的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像抓不住碰不到的雨水,带着一股森森的凉意。

    何鸿雪看起来很疲惫,事实上也的确很累。

    宗教统领被解决掉以后他还得收拾一堆烂摊子,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只是这些事情并不足以击垮何鸿雪。

    他只是有一些……心累。

    “他连你也丢下了,这个结局十分令人唏嘘,活着的人没有一个比得过死了的人。”何鸿雪背对着身后冰凉的光,陷入沙发的男人因为逆着光几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何文宣能感觉到的除了深沉似乎还是只有深沉。

    “你上次问我的事情,关于文翰……我已经派人找到他了。”

    “他在哪儿?”

    何鸿雪轻笑了一声:“我以前和你说过,何文翰出去了倒霉的只会是其他人,他很好,但是你得知道铭尘的事情他一时半会儿很难去接受。”

    他文宣微微眯起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你让他去铭尘?”

    “解铃还须系铃人。”

    “没有这么简单,对吗?”何文宣了解何鸿雪,他在这个冷酷的男人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哥哥。

    “不仅仅是因为铭尘的关系,你考虑过阿泰尔一旦复活之后会引发的问题吗?他毕竟是皇族的私生子,我很难保证阿泰尔不会插手我们和皇族之间的战争,也很难去想像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

    何鸿雪轻轻叹了一声,手指搓了搓下巴,继续说道:“现阶段来看阿泰尔对铭尘十分重要,那男人既是铭尘的导师也是爱人,一个皇族的私生子并且本身就是一名极其优秀的特工,另一个是心狠手辣对我们十分了解的铭尘,我们谁都没办法保证铭尘会不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或许铭尘只是想复活阿泰尔,了结他的一个心愿。”

    何文宣刚刚说出这番话何鸿雪就笑了,低低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充斥着不可置信的嘲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可爱了?还记得我们三兄弟以前说过的话吗?只要有能力没什么得不到,我们可以齐心合力报仇,一起推翻皇室的统治让何家成为这个世界的新主人……”

    他顿了一下,微微挺直了腰背,看着何文宣低语道:“难道连一个男人都得不到吗?”

    整个昏暗的房间陷入一片沉寂里,冰凉的风微微扬起窗帘的一角。

    见何文宣不知道在想什么,何鸿雪说道:“如果他爱上的是我们三兄弟中的一个,我很乐意退出来,但是事实你已经看到了,他抛下你独自一个人去找阿泰尔,文宣,铭尘已破坏了我们三兄弟之间的感情,他是始作俑者,但同时也可以让我们重新回到以前,你觉得呢?”

    “你们打算怎么做?”何文宣微微抿起了嘴唇,眼底划过一丝忧虑,他轻声道,“我不想伤害到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囚鸟(一)

    白雪皑皑的山里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丝人的踪迹,山脚下散落着几户靠山吃山的普通人家,屋外下着大雪,农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他扛着从林子里拾来的枯树枝正准备回家,忽然抬头朝天空望了过去。

    一个黑影从天空中缓缓飞过,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鸟。

    直升机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爆旋桨飞速旋转着带着直升机往雪山的方向飞去,一身武装的男人戴上了防护镜以免被雪的白光刺到眼睛,铭尘拉开了直升机的门毫不扰豫地从直升飞机上跳了下去,脚上的滑雪板触碰到皑皑白雪激荡起纷飞的雪花。

    一个漂亮又帅气的落地,如同极限运动员一样踩着滑雪板在雪山上滑行而去,滑行了一段路之后铭尘渐渐放慢了速度,在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山洞附近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围绕着雪山飞行的直升机,铭尘抬手挥了挥示意之后脱下滑雪板走了进去。

    山洞并不大,洞口只能容纳两个成人进去,里面又黑又冷简直可以直接拿去拍雪山恐怖片,拿着手电筒往里走了一会儿就没路了。

    铭尘静静看了一会儿,随后走向了右边的方向左右上下摸索了起来,突然摸到了什么,他用力按了一下,石头发出“咔哒”的声响,随即看起来很普通的岩石境壁上凸出来一块石头,石头像一扇小门一样朝两边打开露出了一个密码盘。

    居然还有密码,菲利普斯国王倒是给阿泰尔弄了一个不错的墓穴。

    只是密码会是多少?

    正想着的时候铭尘突然转过身迅速拿枪朝身后指了过去,狭窄的山洞并没有供人躲藏的地方,一个块头不小的男人几乎是把狭窄的山洞给堵住了。

    “啧,这么久不见你就是对我的?”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年轻男人取下了脸上的护目镜,何文瀚看了眼铭尘手里冷冰冰的致命武器,大着胆子往前走了过去,语气冷淡而又漫不经心,听起来十分的不情愿,“你以为我想来帮你吗?让开,我来输入密码。”

    居然是何文瀚。

    铭尘把枪收了起来,这么近的距离有时候用枪反而不方便,他的袖剑可以随时把何文瀚解决掉,当然了,他并没有杀死何文瀚的打算。

    只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提防是必需品。

    “你知道密码?”

    铭尘往旁边一站给何文瀚让开了路,他稍稍打量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年轻男人,和他一样穿了一身作战服,装备齐全,头发比以前稍稍长了一些,估计这段时间何文瀚都没有理头发。

    “一直盯着我看,你是不是想我了啊,铭尘?”冲男人眨了眨眼睛,何文瀚轻浮地吹了声口哨。

    在输入了密码之后,他们面前的墙壁发出了咔咔咔的声响,紧接着石头朝旁边缓缓移开露出了新的一条路,明亮而平坦。

    何文瀚话也不说直接大步走了进去,铭尘微微皱了皱眉还是跟着走了进去,身后伪装成石头墙壁的门随即又关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密码?”

    通道比外面的石洞要宽敝很多,即使三个成年人并肩走在一起也不会很挤,尽管如此铭尘还是走在何文瀚的身后,他又问了一次刚才何文瀚没有回答的问题。

    “密码是阿泰尔母亲的生日,我们的上一代国王要比外人想象中更爱他那已经去世的没有任何名分的女人,可惜再怎么爱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在权力面前国王还是选择了设计杀死他最爱的核子。”

    何文瀚慢慢悠悠地大步往前走,空荡荡的冰冷通道里回荡着他的声音,通道的前方是一道门,他们距离那道门越来越近。

    “我知道我们三兄弟里,你唯一能信任的估计只有何文宣,可惜那家伙因为陪着你去刺杀把自己搞得几乎下不了床,不过虽然没能看到何文宣,你也可以看看我,”何文激坏笑着回过头来朝铭尘扬了扬下巴,“毕竟我和他长了同一张脸。”

    转过头去,何文瀚仍然是一边走一边不停的说话揶揄。

    “除了脸以外其实身材也差不多,啊,我大概比他壮了那么一点点,你要是孤单寂寞了其实也可以找我,我在床上可不比他差,这一点你最清楚不是吗?”

    铭尘冷淡的说道:“如果你能把嘴巴闭上,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又是一道门,又是一个密码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停了下来。

    何文瀚站在了密码锁前打量了一会儿,一边盯着研究一边说道:“你打算给阿泰尔找一个什么样的身体,我想肯定是年轻的,但是看看你现在,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就算保养得再好过上两年皮肤也会慢慢变得松弛,身体的手感也会差很多。”

    “说不定他会嫌弃你,然后重新收养一个和当年的你一样年轻帅气的徒弟,继续……相亲相爱。”蓦地一笑,何文瀚说道,“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特工大人?”

    “你的速度够慢,废话也很多。”一把推开了何文瀚,铭尘站在了密码盘前面打量了一会儿,随后从身上拿出了一块芯片插进了旁边的凹槽里。

    密码盘发出淡淡的蓝光,嘀的一声之后他们面前的门发出了门锁被打开的咔哒声。

    “你的帮助是多余的。”这一次轮到铭尘推开他们面前的门了,没怎么理会一直试图激起他情绪的何文瀚,铭尘在打开门以后就走进了门后格外宽敝而又十分寒冷的屋子里。

    目光立刻被房间里的蓝色器皿吸引了过去。

    熟悉的男人,看起来几乎没有变化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海水蓝的透明器皿里,似乎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永远的没有了呼吸。

    这感觉很奇怪,铭尘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异样。

    阿泰尔还是那个阿泰尔,他却已经不是从前的泰瑞尔了。

    “菲利普斯为什么要把阿泰尔放在这里。”还没等何文瀚说话,铭尘自己就自言自语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阿泰尔仍然是他最爱的儿子,但是阿泰尔同时拥有极强的意志力,利用圣石把意识植入阿泰尔的身体里很有可能会被阿泰尔的意识压制甚至是抹杀,这就是为什么他的父亲会选择懦弱善妒的菲利普斯,而不是聪明坚韧的阿泰尔。”

    “现在阿泰尔死了,菲利普斯保留了阿泰尔的身体,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身躯会被解冻取出来,会变成一个有着阿泰尔外表的菲利普斯,一个新的统治者。”

    一步步地走到了箱体前面,铭尘缓缓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冰凉的箱体。

    隔了一层玻璃,碰不到箱子里的男人。

    “你想复活他,铭尘,那你怎么知道阿泰尔会愿意活过来呢?”何文瀚微笑着说道,“因为你觉得他还爱着你?还想见你?可是你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你不觉得你们这样很像怪物吗?”

    “我们一直是怪物,在别人眼里我们一直都是。”

    冷淡的回答,铭尘走到了箱子附近似乎在研究怎么把阿泰尔给带出去,他朝旁边双手抱胸站着的何文瀚看了一眼,那家伙耸耸肩膀双手一摊:“怎么,要帮忙吗?”

    虽然长了一张和何文宣一模一样的脸,但信任度却是两个极端。

    “过来帮我看看这个箱子能不能抬出去。”铭尘说道,他准备把何文瀚击晕。

    “这里有个按钮,按下去以后箱子就会脱离这些杂七杂八的管子,箱子自带电池可以保持箱子在没有接通电源的时候维持运转二十四个小时。”

    何文瀚直接走到了箱子旁边,一边看着铭尘一边指了指箱子上的按纽:“就是这个,你过来看。”

    正当铭尘走过去准备下手的时候,何文瀚按下了按钮,墙壁上突然朝着铭尘的方向喷出了一股浓重的白烟,就算反应再怎么快还是难免吸入些许烟雾。

    铭尘几乎是憋气的同一时间朝何文瀚打了过去,早有准备的何文瀚堪堪避过了铭尘的攻击迅速退到了阿泰尔箱子的另一边,随手把一个面罩戴上。

    看着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铭尘,何文瀚笑着说道:“给你准备了最猛烈的见面礼,再强悍的特工也是一个人不是吗?”

    意识到是陷阱的时候也已经晚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何文瀚最后和他说了什么也听不清,像坠入了满是白色迷雾的森林里,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看着缓缓倒在了地上的铭尘,何文瀚走到了被迷晕的男人身旁蹲了下来,拿出对讲机说道:“派人进来把箱子运走。”

    关闭了对讲机,何文瀚伸手理了理铭尘的头发:“感情是人类最大的弱点,对吗?”他回过头看了眼箱子里的阿泰尔。

    第一百五十二章囚鸟(二)

    “这是什么?”

    “目前最先进的追踪器,带有电流麻醉的功能,只要你走出这片区域半步,套在你脚踝上的追踪器就会自动启动麻醉作用,这些细小的电流会让你的腿发麻无力没有办法再前行半步,相信我,那滋味并不好受。”

    随意抓起一颗马卡龙直接塞进嘴里,何文瀚微笑地看着刚刚醒过来的男人:“你醒来的正是时候,外面下雪了。”

    何文瀚走到窗户旁拉开了窗帘,雪似飞花一般从天空中飘落,纯白而可爱,轻柔得仿佛白鹅毛一般旋转着落下,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白白的柔软地毯,从窗户往外望出去,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醒来以后头晕的厉害,何文瀚为了把他迅速迷晕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剂量的药,睁开眼睛以后浑浑噩噩的在床上待了整整三天以后才开始慢慢抓住了意识的尾巴变得清醒起来。

    第四天的时候他下了床,房间的布置以温馨舒适为主,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外结了冰的池塘和被白雪覆盖的花园,这地方看起来像是某个庄园,铭尘以前从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哪一个区。

    奇怪的是头四天里除了何文瀚以外铭尘没有见过另外两个人,没有看到何鸿雪,也没有见过何文宣,甚至完全没有那两个男人的消息。

    前往十二区寻找阿泰尔遗体的地图是何鸿雪给他的,何文瀚提前设下陷阱把他弄到了这个地方,是何文瀚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何鸿雪的授意?

    虽然脚上被束缚了一个追踪器,但实际上铭尘能够自由活动的范围并不小。

    何文瀚并没有过于限制他的行动范围,整个庄围他都可以自由行动,只是一旦靠近庄园高高的墙壁时脚踝上就会传来一股酥麻的感觉,估计等他彻底超过所谓的边界时,追踪器就会启动麻醉功能直接把他弄倒在地上了。

    头一个星期里铭尘大都分时间都持在屋子里休息,偶尔去庄园的其他地方走一走散散步,算是熟悉一下这个地方。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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