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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陛下臣上 作者:Aes

    第19节

    宫人们端来银盆漱盂,帮她漱口净脸,一个宫女伸手要给她摘冠,被她挡住:“等等。”

    林敏用手抚过那明珠翡翠点缀,金丝玉线编织成的皇后凤冠,又抚过身上大红的衮衣,最后收回手道:“摘吧。”

    正要解衣,忽然珠帘一阵乱响,一个小太监匆忙进来跪下道:“启禀……启禀皇后!”

    宫女道:“你急什么?没见娘娘更衣么?”

    小太监道:“陛下在御花园遇刺了!现在黑衣侍卫正派人到各宫搜查,要在今晚抓住反贼!”

    “什么?”林敏当即站起身来,宫人正替她除冠,被她一撞没拿稳,凤冠摔在地上,光华圆润的珍珠颤个不停。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情势的发展完全不在林敏预料之中。

    皇帝遇刺,黑衣卫迅速联手羽林军搜查各宫室,抓到了刺客,也扣押了她母亲。

    因为他们是在浮翠阁中,冯氏的床上抓到那个带刺客进宫的反贼的。

    这个反贼林敏也认得,正是在外流离多时,前两年又回到林家的林大老爷。她那个因为不能人道而失去继承权的大伯。

    太可笑,太荒唐了。

    变故太突然,林敏手足无措,慌忙让宫女给她换好常服,急匆匆地去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正在寝殿里,由太医诊治,出来前殿应付她的是林晓声。

    林敏站在大殿内,看着啜茶不语的林晓声,勉强喊了声:“大哥。”

    真是奇怪,明明她已经是正式册封的皇后,一国之母,身份地位要远高过林晓声这个献媚邀宠的男宠,她还是惧怕。

    林晓声掀着茶盖,抬眼看了看她道:“陛下现有伤不便召见,有事皇后娘娘就在这说吧。”

    陛下有伤,陪在他身边的应该是自己这个皇后!这句话林敏想说却出不了口。

    她只得道:“我……本宫相信刺客一事绝对与本宫母亲无关,还请大哥禀明陛下,及早将她放还。”

    林晓声饮了口茶道:“只要查明属实,她自然就被放还了,只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反贼躺在一张床上,呵,说是与案情无关,只怕难堵悠悠众口啊。”

    林敏睁大眼,她不蠢,林晓声这样的口气和神情,让她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她喘起气来,几乎是尖声叫出来:“是你!是你算计的!”

    林晓声正视她道:“你和你娘长得很像。”

    林敏浑身颤抖起来:“你为了陷害我娘,居然敢设计谋害陛下!你好大的胆子!我……你让开,本宫要去禀明陛下!”

    林晓声看着她,淡淡道:“可惜就是脑子不像。”

    他从座椅上起身,不顾愤怒与惊恐交织的林敏,回寝殿去了。

    到第二日,早朝因为皇帝受伤而被临时取消,满朝人都知道林冯氏牵连进赵党余孽谋害圣上的案子,当然传得更泛滥的,就是这位林家遗孀,当今皇后的生母被抓时居然躺在大伯子的床上。

    这种传言向来最让人津津乐道,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到了傍晚时分,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只怕再过一阵,江南林家那边也会听到风声。

    一个不守名节,背弃前任家主的女人,如何能再服众?况且她还卷入叛贼刺杀案中,今日阶下囚,明朝刀下鬼,林家家主的位子很快就要换人了。

    窗棂外的光幽幽地透进来,林晓声穿过阴暗潮湿的过道,前面领路的侍卫止步道:“公子,到了。”

    林晓声看到牢房里女人靠着墙抱坐在地上,便道:“嫡母。”

    冯氏睁开眼,她一生从没像现在这么狼狈,在睡梦中被拉扯起来,甚至来不及穿起她的锦绣衣裙,戴起凤簪珠钗,就被扔在掖庭狱的牢房里。

    “是你做的。”冯氏狠狠抓紧自己的衣襟,“你胆敢纵凶行刺圣上!……不,不对,是你,皇帝……”

    “这么快就猜着了?”林晓声道,“也难怪她会败在您手上。”

    冯氏反应过来,她太自以为是了,她以为林晓声对付她要全力以赴,可没想到他只是手指抬了抬,就把她踩在脚下。

    “可惜权位之争,不是女人在内宅耍的小把戏。”林晓声摩挲着腰间的禁步,“她虽然生下我又弃我而去,但多少还有养育之恩。您毁了她的名节,我只好也毁了您的。”

    冯氏的指尖颤抖着。

    “我要您如何从她手中夺走的,如何再还回来。……这也就够了。”

    皇帝陛下今天不用早朝,心情很好,除了昨晚太放纵导致腰酸腿疼之外。

    陆白藏给他做了道莲蓬汤,景烨尝着味道好多喝了一碗,抬头看见陆白藏盯着自己看,便道:“味儿不错,你尝尝?”

    陆白藏过来在他嘴上舔了一口道:“经陛下之口后就更好了。”

    景烨:“……”

    外面传话太监进来道:“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景烨还没说话,陆白藏先道:“陛下还有伤在身,让她请回吧。”

    小太监眼巴巴看向皇帝,景烨便让他照陆白藏说的办。

    太监退下,景烨又喝了几口汤,瞥见陆白藏仍然盯着他,表情严肃,便道:“怎么了?”

    陆白藏道:“听闻擅跳柘枝舞之人腰力极好,不知到时我和贵妃娘娘比起来,哪个更得陛下喜欢?”

    景烨掀了他一脸莲蓬。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您如何从她手中拿走的,如何再还回来。”出自《芈月传》,原文是“我要她们如何从我手中拿走的,如何再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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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4 章

    过了两天,宫中早已流言四散。

    林敏坐在长乐宫中,一面气怒于那些人私下说嘴,处分了几个宫人,一面又为冯氏收监掖庭狱忧心惶惶。

    刺客已被处死,林大老爷则被当夜押至大理寺审问。

    林敏一整天坐立不安,夜间彻夜未眠。熬到第二天清晨,派去打听信儿的小太监回来报道:“娘娘,前朝言官们上奏,说夫人与案情牵涉颇深,虽说娘娘身份尊贵,但也不宜将有嫌疑之人留在宫中,就在昨儿傍晚,已经由大理寺的提刑官来亲自把人带走了。”

    大理寺的诏狱可是凶名赫赫。林敏一下打翻了手里的茶水,坐如针扎,即刻让宫女为她描眉施粉,衣着齐整去了皇帝寝宫。

    这时候景烨还未起身,守门的小太监不敢阻拦,让她直入宫门,半道碰上闻讯赶来的叶茂。

    “娘娘止步,天这么早,陛下还没起身呢。”

    叶茂怎么敢让她进去,景烨本来精神亏损,常常白天贪困,夜晚又极易被吵醒,连顾公子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这要是任人闯进去,惊扰了圣驾可是大罪。

    林敏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往里去,娇娇俏俏的模样闯撞起来连叶茂也拦不住,只得道:“娘娘,您这不是让咱们底下人为难吗?不如等日头上来,臣等服侍了陛下早膳,您再来也不迟……”

    林敏一腔急火无处发,尖声怒道:“阉人懂什么!本宫母亲命在旦夕,你拦着我,将来母亲有了什么事,就是你的罪过!”

    叶茂虽然是个伺候人的下人,但他自幼服侍景烨,且心性玲珑极会做人,打从皇帝登基来,还没有谁这样公然辱骂他,当即沉下脸色,朝守在殿门前的小太监们使了个眼色。

    等林敏转身要进去时,只见殿门紧闭,小太监们一个个低头垂手挡在门前,再也闯不进去了。

    叶茂臂弯搭着拂尘,不紧不慢躬身道:“娘娘担心夫人安危,母女情深,臣等不是不愿通融,只是娘娘这样冒撞,别说要为夫人正名,自己也要担上大不敬的罪名,那可就不值了。”

    林敏自觉身为皇后,被一个阉人这样怠慢,实在是奇耻大辱。僵持了一会儿,咬咬牙冷笑道:“那本宫就在这儿等着,待陛下醒后,还请公公通传了。”

    叶茂暗自叹了口气,道:“松针儿。”

    小太监上来道:“师父。”

    叶茂道:“你带两个人在这伺候着。”又对林敏道:“娘娘,臣还要为陛下早起稍做打点,失陪了。”

    他说着便退下,斟酌一番,从寝殿内室旁的小门进来,悄悄走到珠帘外,撩起帘子。

    珠帘相碰,一阵哗啦啦碎响,大床上睡在最外边的人睁开眼,偏头看见叶茂,皱皱眉示意他莫出声,慢慢坐起身,披了件衣裳下榻过来。

    这边景烨一边身侧忽然没了人暖着,不大受用,一翻身往床里面靠过去,被睡在另一边的顾泓伸手抱住。

    陆白藏随叶茂走到外间方道:“出什么事了?”

    叶茂道:“原不该扰了陛下和公子们好睡,只是现皇后娘娘就站在门外头,等着跟陛下求情呢。”

    窗格子外透进晨光,陆白藏眯着眼不耐道:“皇后?来给她母亲求情?”

    叶茂道:“不然为了什么呢?可圣上还睡着,就是醒了,此事也无转圜余地,不是平白叫皇后娘娘扰了圣驾吗?“

    陆白藏一边回头看看里面,一边摆手懒洋洋道:“你告诉她,陛下被刺客重伤,卧病在床,没力气和她理论,要再胡搅蛮缠,冯氏就罪加一等。”

    要是站在门外的林敏进来,看见这几个月让她心思牵动不已的男人如此冷酷不讲情面,只怕一颗女儿心都碎成渣了。

    叶茂也无法,便照陆白藏说的润色一番,转述给门外如热锅蚂蚁般的林敏,后者脸色苍白,让宫女搀扶着回了长乐宫不题。

    过了一会儿景烨起身,叶茂进来,一边服侍一边把皇后来过的话与他说了:“陛下可要再见见皇后?”

    景烨让他替自己理清衣袖,闻言道:“不必了,她如何求情,朕也不能顷刻间就把冯氏从大理寺放出来,让她好好在长乐宫等消息吧。”

    据轻语阁送上来的奏报,冯氏戕害林晓声的身生母亲,还有和大伯子私通的罪名皆属实,但林敏养在深闺,虽然耳濡目染,却并不曾犯下罪错,也就无需去为难一个弱女子了。

    顾泓将奏折放在身边雕木矮桌上道:“御史进言,说皇后林氏与此案亦有牵连,请陛下将其暂拘于掖庭,等案情明朗后再做决断,陛下以为……?”

    景烨道:“我看见了,上奏本那个傅曾琪家的女儿,好像也是入宫的备选之一?”

    顾泓笑道:“此人办事倒还精干,只是气量狭小了些。”

    景烨道:“不必理会,此事因由你我都心知肚明,能少牵连的便少牵连吧。”

    谁知过了一日,接连又有言官上奏提出此事,第一个奏请的是怀了私心,后面却有不少人是真的担忧皇帝安危。

    毕竟长乐宫是离皇帝寝宫最近的宫殿,刺杀案的主谋当晚被捕时又和林皇后的亲母躺在一张床上,干系不可谓不大,万一皇后也曾参与其中,或为冯氏入狱一事不平,做出什么事来,那可就为时已晚了。

    大理寺丞也跟着上奏,说案情尚未察明,为保龙体安然无恙,再谨慎也不为过。

    一个御史带动了一大批朝臣进谏,景烨不能驳回,便传旨命皇后暂时搬离长乐宫,不过不是去掖庭,那里毕竟服苦役之地,转而去了宫中较为偏僻的承影阁。

    “虽说是暂住承影阁。”景烨吩咐道,“但若有人私心坏了皇家体统,做出所谓富贵眼瞧人,捧高踩低之事,一律宫规处置。”

    叶茂弯腰道:“是,臣这就着人传话去。”

    皇后迁出长乐宫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转眼传遍宫中上下,藏书阁守阁的老太监听了御膳房来人几句话,提着食盒送进阁里来:“哎,凤大人,御膳房送午饭来了。”

    凤泠放下才蘸了墨的笔,起身接过道:“多谢公公。”

    老太监笑道:“凤大人快别说这话,老奴哪里担得起。这宫禁森严,藏书阁又常年冷清,别的大人要来都躲之不及,像凤大人这样从早待到晚,还甘心替人家当班的,嗨,可从没有过。”

    凤泠笑笑道:“不过是放心不下。”

    老太监只当他是放心不下那堆快化灰的古籍,暗笑了一句书呆子,却听这凤大人问道:“公公在外打听,不知圣上宫里情形如何?听闻陛下被刺伤了,伤势怎样了?”

    老太监“哎”了一声道:“咱家不过闲话几句,那宫里的动静哪是老奴这等能人够探听的?倒是听方才御膳房的人来说,皇后娘娘迁到承影阁去了。”

    凤泠早朝时目睹众臣进谏,闻言并不讶异,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纵然一时为案情所累,也仍旧是陛下明媒正娶的正宫。”

    老太监大抵是在这少有人来的书阁呆久了,对这脾性温和的“书呆子”大人颇有好感,不禁多嘴一句道:“话是这么说,大人您这样的清贵人,看重名分是当然,可老奴在这宫里呆了一世了,在宫中要没了圣眷,无论是高贵的皇后还是小小良人,日子都同样难挨啊。”

    凤泠眉心动了动,指尖轻轻抚着古籍残破的页脚。

    “这么一说,皇后娘娘住到偏僻的承影阁去了,陛下身边可就只剩下那位乌桓人的公主了,哎哟……”老太监见凤泠不说话,以为自己失言,忙笑道:“老奴一时看不住嘴,大人恕罪。”

    凤泠回过神来,微笑道:“无事。”

    ☆、第 65 章

    大理寺的案子办得顺理成章,林大老爷判了午门腰斩,冯氏从犯,赐毒酒白绫匕首,择其自行了断。

    那边承影阁里听闻此事,林敏当时晕厥过去,身边人忙将她扶起来躺到榻上,一面叫太医,一面着人去回景烨。

    叶茂得了回话,小碎步溜进寝殿中,转过錾铜钩勾起的银青软帘,看见窗下面的黄梨花榻几上随手摊开了几本书册,景烨一手捏着书页,一手支着太阳穴,乜斜倦眼似睡非睡。

    林晓声就坐在榻几另一侧,也拿着账本,只是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景烨。

    叶茂站在那儿,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回话,景烨已经察觉了,回头道:“谁在那里?”

    叶茂便进来道:“回禀陛下,承影阁来人回话,说皇后娘娘听说冯氏伏法,吓得晕厥过去了。”

    景烨皱皱眉道:“既如此,着太医好生把脉,开些安心定神的方子,再赐些上好的人参燕窝去吧。”

    叶茂弯腰道:“臣明白。”说着退出殿去了。

    林晓声道:“罪人伏法,皇后还住在承影阁,陛下打算怎样?”

    “她害不到你,也没犯下什么大罪。”景烨摇摇头道:“虽然贪慕虚荣,亦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只是经历了这般变故,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让她继续在那吧。”

    林晓声道:“此刻如此,依长远计又该如何?”

    景烨按了按眼角,他还是困,便微阖着眼道:“想个法子送出宫罢,朕又不能真的娶妻。”光是应付你们几个就够累的。

    林晓声眯着眼,握着账本的手伸过去,指尖勾着景烨手心,低声道:“那襄妃呢?”

    凤阳殿里那位“天山明月”,已经被景烨封了妃,号为襄。

    景烨松开手指任他摆弄,闻言顿了一下道:“乌桓那边正打着仗……等李亭秋领兵回朝了,再做决断吧。”

    林晓声道:“嗯。”

    两人又随口说几句,景烨懒懒直起身子来,望了望窗外有些晃眼的阳光,拉了拉衣袖道:“天也热起来了。”

    林晓声指尖蹭了蹭他手心,摸到一点潮热,道:“再过个把月就是盛夏开头了,从前先帝常去的浣葛山庄,如今也叫他们去打点打点,陛下住到那里去,也能避一避酷热。”

    否则依他本来气亏神虚的身体,酷暑之下,就是没病也闷出病来。

    景烨笑了笑道:“昨日顾泓也跟朕说起这个,你们都这么说,那就告诉少常寺的人,等过了月底,咱们一同搬去避暑。”

    林晓声为那句“咱们”轻轻勾了勾嘴角。

    这片刻恬静最是难得,可惜好景不长,两人还没温存够,就听见殿外一阵呜呜哇哇的哭闹声,随即一个小身影跑进来,委委屈屈往景烨跟前靠:“叔父!不要当新娘子!”

    景烨定睛一看,不由笑了。原来景小韵穿了件不知哪里翻来的霞影纱裙,还用红绸带绑了个同心结,配上小孩子白嫩嫩的肤色,乍一看还真是难辨雌雄。

    陆白藏跟在后面,笑得颇为得意地进来道:“你看你叔父都笑了,可见你穿裙子好看。”

    景小韵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声道:“我不穿裙子!我要娶大美人!”

    “哟。”陆白藏笑眯眯在景烨身边坐下,折扇摇啊摇,“天下美人可多了,你要娶哪些个?”

    景小韵扯着景烨的袖角道:“叔父对我好,我要先娶叔父!”

    陆白藏愣了一下,眯起眼去捏他嫩嫩的腮帮子:“就凭你?”

    他是习武之人,手上有老茧,小孩被他捏得眼泪汪汪地滚下来:“我就娶叔父!你大坏蛋!”

    “我是坏蛋?那你吃了我那么多糕点,你也是小坏蛋。”

    “你幼不幼稚。”景烨打开他的手,见景小韵嫩豆腐似的脸颊被捏红了一片,“小孩子的脸捏不得的,捏多了长大嘴角合不拢,流口水。“

    陆白藏往引枕上一歪,手揽着景烨的腰,哼道:“让他流口水,变个傻子,看谁看得上?”

    景烨道:“你说谁家孩子是傻子?”

    陆白藏声噎,陪笑道:“不过说着顽顽。”

    景烨只得哄着景小韵道:“等你长大了,叔父亲自选个温柔贤淑的美人儿,给你做太子妃好不好?”

    景小韵趴在他膝上道:“美人儿?比顾叔叔还好看么?”

    景烨失笑,自家宝贝眼光很高啊,想了想,顾泓这样的也实在难得,长得好,又事事周全,自己有这个运气碰上,也不知景小韵有没有。

    便逗他道:“你既喜欢你顾叔叔,他可有好几个兄弟姊妹,等他有了侄女外甥女,都叫进宫来陪着你可好?”

    景小韵懵懵懂懂点头,拍掌笑道:“顾叔叔好看,顾叔叔家的妹妹也好看。”

    陆白藏嗤笑道:“穿着红纱裙子还想娶妹妹,嫁哥哥还差不多。”

    景烨:“……你少说两句。“

    陆白藏瞟了眼坐在一边不为外物所动看账本的林晓声,道:“你们方才说什么呢?”

    景烨揉揉景小韵的脑门,让他去找宫女把纱裙换了,道:“说夏天去山庄里避暑的事。”

    陆白藏精神一振,山庄可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比在宫里闷着好多了,而且去了那里,没那么多规矩束缚,就能跟景烨在亭子里,水池边,树林里……咳咳。

    陆庄主想到这里不由心驰神往,暗搓搓地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新鲜花样能助情添趣的。

    景烨当然不知道这货又在打歪主意,算了算时辰,唤道:“叶茂。”

    叶公公忙进来道:“陛下。”

    景烨道:“更衣去御书房。”

    出了寝宫,景烨坐辇轿往御书房去,道:“顾泓在哪里?”

    叶茂忙道:“顾公子出宫去顾府探望家人去了,陛下忘了,前日已和陛下讨了示下。”

    景烨想起来了,笑道:“是了,他提了一句,不经意朕就给忘了。”

    却说顾泓这边正在顾府小花园的水榭上下棋,对弈之人正是想偷空跑出去,却被抓个正着的顾湄。

    顾湄急着要出府,手上虽然不紧不慢,一双眼睛珠儿却转来转去,平添了几分狡黠。

    棋盘上白子溃不成军,顾湄把棋子一丢:“哎呀,输了。”

    顾泓看她那副窃喜的模样,慢慢拾着棋子,笑道:“无妨,再来一局。”

    顾湄着急道:“哎,说好的,一盘下完就让我走!”

    顾泓笑道:“这算不得,是你心浮气躁,故意输给的我。”

    “反正认真也赢不了你。”顾湄小声咕哝一句,央告道:“四哥,好四哥,我和那人可约好了,君子一诺,咱们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信’字!”

    顾泓道:“行走江湖?江湖是你这小丫头的去处么?我还有话问你。”

    顾湄听他教训自己,心里便不大痛快,便道:“你说,你说。”

    顾泓端起茶饮了一口,道:“乌桓使者快离京了,陛下曾许他一位贵女前去和亲,这几天户部都在挑人,我记得你跟杨家小姐素来要好?”

    顾湄一愣,忙道:“不错。四哥,莫不是他们选中了玉英?这万万使不得!”

    顾泓道:“使得使不得,不是由你说了。”

    顾湄听他这么讲,便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就是顾泓也不能说情了。

    想起和杨玉英自小一块长大,论品貌德行,再没有哪家女儿比得过她,更兼素日同气之情,不由先替她委屈起来:“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那个乌桓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就这么让玉英葬送在那里!”

    说着眼圈也红了起来,倒像被逼着和亲的人是她。

    顾泓哑然,好笑道:“乌桓王正值英年,况乌桓族本来势单力薄,自新王继位以来,连打了几场胜仗,今又有我朝相助,可见此人绝非等闲之辈。陛下还会对选中的贵女冠以公主封号,他只要还想求得我朝襄助,必将礼待公主,你那姐妹不会吃亏的。”

    顾湄道:“可终究在千里之外不是?”

    顾泓道:“万物苍生各有宿命,哪怕是你,为兄也不知将来是在眼前,还是在天边呢。”

    顾湄被这如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惊,心中乍然浮起万千惊思忧绪,也不说话了,只恹恹地垂着头。

    顾泓见她如此,也就不逗她了。终究小时候那个天真又爱偷懒闹腾的小丫头,也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敏快炮灰了,公主快露面了,李亭秋仗打完了,小凤快得手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看我真诚的双眼

    ☆、第 66 章

    过了五月中旬,白日渐长,御花园里的夏蝉一声声叫响起来,叶茂趁着景烨午睡的时候,使唤几个小太监拿长杆把树上的鸣蝉都粘走。

    “过来点儿,就那儿,哎!”叶茂一拍徒弟的脑袋,“笨手笨脚,还指望你伺候陛下呢。”

    小太监挠挠头,讨好笑道:“陛下午睡也快醒了,外头天热,师父先进去伺候,留咱们在这里就好。”

    叶茂给他个栗子:“不好生学着伺候,就知道讨好卖乖。”说罢甩甩拂尘,打算进寝殿里候着。

    正要转身,忽见前殿负责传话的小太监一溜烟进来道:“公公,李亭秋李大将军遣人来报,北边大捷!大军已在回京城的路上了。”

    叶茂又惊又喜,笑道:“难得一桩喜事。”吩咐小太监候着,自己进殿一看,景烨已从榻上坐起来,慢腾腾地理着衣襟要起身。

    叶茂上前笑道:“给陛下道喜,李将军得胜,北方战事大捷,此刻已在凯旋的路上了。”

    景烨闻言微怔,复又笑道:“迟早的事,只是比朕预料的早些了。”

    叶茂忙道:“李将军统军有方,陛下得一良将,更是大喜呢。”

    景烨不禁笑道:“你呀,一张嘴能说出花来。”

    叶茂弯弯腰道:“拙舌笨嘴,讨陛下高兴高兴罢了。”

    午后景烨在御书房面见了先来报信的将官,后者递上李亭秋亲笔书写的奏章,领了赏赐便退下了。

    景烨扫了奏章两眼,前面是几句照例的歌功颂德和战事报告,李亭秋探花出身,写得一手好文章自不必说,只是结尾简单几句话,让他头疼起来。

    傍晚从御书房回了寝宫,用过晚膳,景烨与顾泓提及此事。

    顾泓端茶的手一顿,道:“他求陛下让他留守皇城?”

    “他说这一战挫了西戎元气,又有乌桓日益壮大,边患已平,求朕让他留在京城,仍袭中郎将一职。”景烨叹气不解,“难道朕给的封赏不好?碧血城地处边陲要塞,乃一方重镇,人尽其才,难道不是他平生所求?”

    顾泓眸光一闪,轻轻笑道:“人心常不足。”

    “人心不足?”景烨念了一句,为了一个羽林军的中郎将扔了城主之位,孰得孰失?

    顾泓唇角噙笑望着他,有了功名,就想要信重,让他坐守重镇,信任有了,令其北伐西戎,重用也有了,可有了信重,又想要人的心。

    可惜人的心最难揣测,何况天子?

    顾泓把景烨的指尖拢在手心,大热的天,这人的手却沁凉,不由道:“这几日夜里睡梦可好?”

    景烨只想翻白眼:“我夜间睡得怎样你不知道?”

    顾泓道:“昨儿半夜臣被吵醒时,看见陛下还没睡。”

    景烨终于脸红了,擦,还不是陆白藏那个禽兽。

    夏天越来越热,几个人晚间同床共枕的,动不动就擦枪走火。再说景烨又没什么隐疾,身上被那个谁撩拨几下,一不留神就多纵容了几次。

    弄得皇帝陛下腰酸背痛白天犯困。

    想到这里,景烨板起一张脸道:“暑天酷热,几个人挤一张床也难挨,不如以后你们都各自回宫歇息吧。”

    顾泓挑了挑眉道:“陛下当真?”

    景烨:“自……自然当真。”

    顾泓抿了口茶,眉眼弯弯:“陛下口谕,臣不敢不从,只要陛下说得晓声和陆庄主也遵命,臣今晚到时辰就回宫。”

    景烨精神一振:“这可是你说的。”

    顾泓眯起眼,低低笑道:“是呀。”

    景烨便暗自琢磨起来,夜夜笙歌美人在侧是快活,但对象是他就没那么快活了。

    等到即将熄灯就寝时,宫人都退了出去,林晓声坐到景烨身边,侧过头吻他的唇。

    景烨任他把自己吻得气息不匀,往后退了退道:“朕累了。”

    林晓声逼近前来道:“臣伺候陛下?”

    景烨咳了一声,握住他往自己腰上摸的手,笑道:“大暑天儿凑在一起怪热的,不如你们回宫睡去?”

    林晓声眉梢一挑,看着陆白藏从背后抱住景烨,垂下眼道:“陛下厌弃臣等了?”

    景烨那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见美人摆出一副可怜姿态,心啪啦一下就软了,道:“这个……这几日晚上太热了,朕连一个好觉都睡不得……”

    陆白藏在他细腻的脖颈上轻咬了一口,手也不老实地在他胸腹间摸上摸下,一边还用酸死人的口气道:“林大人不知道,北边来信了,说李亭秋要回京城了,还求咱们陛下让他留下不走了呢,哼,这几个月没见的新宠,当然比咱们这些旧人要讨喜欢了。”

    景烨怒道:“这都哪跟哪!我不过想睡个好觉!啊!”

    原来陆白藏在他某个要命的地方掐了一把,景烨道:“你们这些欺君犯上……唔……”

    林晓声堵住他的嘴,剩下一直不曾出言的顾泓也暗了暗眼色,手指缠上皇帝披散下来的长发。

    次日早朝,叶茂对等候已久的大臣们道:“陛下昨夜受了暑气,现卧病在床,今日早朝免了,大人们请回吧。”

    大臣们便三三两两散了,一边走一边叹道:“这天儿才刚热起来,陛下龙体就欠安了,太医院担子重喽。”

    这厢景烨躺在软榻上,香炉里还焚着宁神补气的香,看了两行奏折就神思倦倦,半梦半醒间恨恨咬牙。

    景小韵拿着从林敦那抢来的木头马跑进来:“叔父!宫女姐姐说我,我长高了!”

    景烨懒懒应道:“嗯,好。”

    景小韵很不满这种敷衍的态度,扔了木头马,爬上软榻,一屁股坐在景烨腰上:“叔父!我长好高了!”

    景烨:“!!!!”

    陆白藏跟着进来,见状两步过来拎起景小韵:“小兔崽子!你坐哪呢!”

    景烨艰难地动了动:“朕的腰……”

    陆白藏忙放下小的,坐到他身边道:“怎么了?疼得狠了?”

    景烨脸贴在软枕,看不见表情,陆白藏不由去搬他的脸,轻声道:“可是伤着了?”

    指尖触到一点湿润,陆白藏愣了愣,凑过去看他,却见皇帝陛下腰上挨了那一下狠的,眼里居然涌出泪来。

    只是生理性的泪水,就那么一两滴,挂在青年纤密的眼睫上,颤啊颤,勾得陆白藏的心尖也跟着颤啊颤,忍不住嘴唇覆上去吮干了,哑哑地道:“好陛下,好人,你哭得我心都疼死了。”

    景烨:“……”

    饶是他当皇帝不得不举止合度,进退有仪,此刻也忍不住捏住这禽兽摸上他腰跨的手,把人一脚踢下榻:“滚!”

    乌桓使者终于来向景烨辞行,送去和亲的人选也定了下来,正是杨玉英。

    辞行时襄妃也来了,在广陵殿的丹墀下束手静立,任由使者单膝跪下,向她的衣角行礼,她身后的侍者也都低头念诵。

    杨尚书带着妻女站在一侧,杨夫人含泪将女儿交给乌桓的侍女,到了临别之时,终是泣不成声。

    这幅情景看得景烨有些难受,但他还是静静地等母女送别完,杨玉英带着侍女上前谢恩。

    景烨道:“今后你便是朕之亲妹,朕的公主即便远嫁塞外,也绝不会任人欺凌。”

    杨玉英虽然双眸含泪,却不失平和从容,福了福身道:“陛下所言,玉英谨记。”

    景烨想起在御花园看的那些女孩子的心愿,唯有杨玉英写的是“珍重芳姿”,与其说是心愿,不如说是她面对“天意弄人”四字时的态度。

    珍重芳姿,随分从时,既不逆来顺受,也不叫喊着要推翻一切。

    这样的女人,应该到哪里都能生活下去吧。

    在玉阶上看着队伍远出宫门,叶茂适时地上前来道:“陛下,大日头底下站久了怕带出病,不如回寝宫歇息吧。”

    景烨道:“嗯。”转过身,正和静静站在一侧的襄妃对上,一个女子的眼睛居然让他联想到刀光,冽如秋水,锋利逼人,却又有种不知如何形容的美。

    被她这么赤裸裸地盯着,景烨不知为何居然有些尴尬:“襄妃也幸苦了,早些回宫歇息罢。”

    对方撤回目光,垂下长睫,默然行了礼离去。景烨这才察觉到,从第一回见面起,他从没听这位乌桓公主说过一句话。

    难道是害羞?景烨想到方才毫不避讳的注视,莫名地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说:  写船戏是门技术活。看到你们的评论,抹把泪,要不是你们坚持的呼唤,早八百年我就找地儿挖坑去了,还是遍地坑到死填不完的那种。

    ☆、第 67 章

    快到五月底的时候,三军凯旋,李亭秋率部将入朝觐见,景烨站在朝堂前高高的台阶上,远远望见年轻的将军背负殷红披风,在宫门前勒马下地,穿过森严的禁卫和众大臣,朝阶前缓缓行来。

    又是一个艳阳天,仿佛只是眨眼功夫,这人已经由远及近,单膝跪地,口中唤“陛下”。

    景烨忙上前虚扶他起身,掌心贴上对方被阳光晒得温热的肘甲,隐隐感觉到他身体有一瞬的颤动,不知怎的眼前就浮起他卧伤在床时,蹙眉虚弱又期切的模样。

    呸呸呸,景烨暗自啐了自己一口,一定是李亭秋伤太重,大脑供血不足导致逻辑混乱造成的,什么强,强吻,什么告白,他早忘了!

    李亭秋被他扶起来,抿着唇看他。青年将军俊美如旧,只是接连征战使他面带风霜之色,把从前困在宫中的那点书生闷气去得一干二净,更添几分从容沉毅。

    景烨笑道:“朕虽料定卿能大胜,却不想了结得如此迅速,信官来禀报时,朕也为之一惊呢。”

    李亭秋见他高兴,也弯起唇角道:“臣日夜所想,无不是尽早率三军回朝,面见陛下。”

    景烨不解其深意,甩甩袍袖转身,朗声笑道:“随朕入殿受赏罢,李将军。”

    晚间景烨又在宫中开夜宴,命李亭秋坐在右下首。左手边设一案,是给襄妃留的。

    舞女姿态撩人,可惜观者无心,李亭秋浅啜一口酒,听见身后两位大臣闲话。

    “皇后久居承影阁,这襄妃娘娘很得陛下宠爱呢。”

    “可不是,乌桓女子善舞,更何况是公主,当日广陵殿里陛下喜欢,即刻住进凤阳殿不说,封后当夜就封了襄妃。”

    “可惜是异族之女,再受宠也贵不过皇后了……”

    太监尖声道:“襄妃娘娘到——”

    众臣纷纷放下酒杯起身,迎这位异族公主进殿,坐到皇帝的身边。

    李亭秋抬眼打量对方高挑的身材,被面纱蒙住的轮廓,不由皱起眉头。

    襄妃向景烨行礼,景烨颔首道:“快起,入座吧。”

    她领命,还是一身辨不出男女的白袍,乌亮长发用嵌珠宝冠高高竖起,踏上台阶,坐在设好的食案后。

    入座之际,襄妃似有若无地瞥了李亭秋一眼,后者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宴会到一半,景烨命大臣自便,自己先行离宫,上了辇轿,走了几步忽然停了。

    他睁开眼道:“怎么了?”

    耳边叶茂小心道:“陛下,前边儿李将军候着呢。”

    景烨一愣,示意宫人放下辇轿,站起来,果然见李亭秋站在宫门下,宫灯透过软纱,映在他脸上。

    景烨走过去,宫人们分道两旁,李亭秋行礼道:“微臣鲁莽,冲撞了陛下仪仗,望陛下恕罪。”

    景烨笑了笑道:“今日本就是为你庆功,怎好怪罪于你。”他垂下眼,“你等在这里,是有什么话说?”

    李亭秋直言道:“臣奏章上的请求,陛下可曾阅过?”

    景烨收起笑道:“嗯,看见了。”

    李亭秋低头行礼道:“臣恳请陛下准臣所奏。”

    景烨看着他,道:“你抬起头来。”

    李亭秋抬起头,看着皇帝温柔的眉眼,景烨上前一步,盯着他,几乎是逼问地说:“李亭秋,你是在戏弄朕吗?”

    李亭秋立即单膝跪下,道:“臣不敢。”

    景烨道:“不敢?朕信守承诺,把边塞,重镇都交给你了,你现在却要回京城当什么中郎将,你拿朕的旨意当玩笑?朕看你是想去大牢里走一遭吧!”

    李亭秋一声不吭,他已卸下戎甲,一身官袍罩着紫纱,宫灯融融之下,恍然又是那个执麈尾,美姿仪的探花郎。

    景烨绷着脸,一甩袖子快步穿过宫门走了,叶茂领着宫人们呼啦啦跟过去,经过仍旧跪着的李亭秋身边,悄声道:“李将军,跪这儿没用啊,您得跟着,陛下心软,多磨一会儿就都允了。”

    这要是被景烨听见,叶公公估摸着又要吃半年的素。

    景烨往前走,宫人抬着轿辇跟着,夏夜闷热,身上起了薄汗,景烨回头欲上轿辇,却见李亭秋立在辇侧,宫灯照映眼中微芒。

    景烨心中一动。

    他道:“你……”

    “陛下。”

    景烨回过头,却见一个乌桓侍女急急奔来,跪倒在自己面前道:“娘娘方才从筵席上回来时,不知怎的晕倒了,求陛下去看看吧。”

    事情都撞在一块了。

    襄妃的安危事关两族交好,景烨不能不管,他对那侍女道:“你起来带路。”又对李亭秋道:“你……先等朕瞧了襄妃。”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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