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现代]黑化不成总救世 作者:罗桑浅夏
第29节
“是真的,我喜欢你,喜欢爹爹,喜欢爷爷喜欢青姨姨喜欢好多好多人,我们在一起就很开心。”
听见自己儿子大咧咧的表白,楼易挑起一边眉用手挂着他的脸颊,微微偏头:
“你怎么能要求我和一个将来会杀了我的人在一起开心?”
这话题太过了!arry的手指瞬间蜷缩,手中的报纸发出“刺啦”一声的哀鸣,好在两父子像是完全没有听到。
“爹爹不会!”
真是他儿子,这么上道,他都还没指名道姓说是谁呢。
“你爷爷难道没有教过你,千万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做保证。”
“可是爹爹不会的”洛洛红了眼圈。
楼易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喜欢你,你不在的时候他一直都不开心,为了找你爹爹甚至”他突然没了声音,显然他也发现了他逻辑里面一个奇怪的拐点——楼易没有刻意掩藏行迹,那么为什么李寻欢还是坚持要进炼鬼道呢?
“他喜欢太多人,当我对其他他喜欢的人干些不恰当的事的时候,他又能多喜欢我呢?”
“你不会!”
“我会。”他声音沉稳,说的像个庄重的宣言,洛洛瘪下嘴:
“他会原谅你的。”
“他会杀了我。”说的一点也不想开玩笑,他翘起嘴角,眸间露出冰冷的嘲意:
“我没有他的天下重,没有他的朋友重,甚至也没有他刚认识的一个陌生人重”
楼易从没有坦诚自从和李寻欢在一起以后心头那股越来越深的不安源于何处,他以为只要他对他足够好,好到他完全离不开他,所谓幸福大抵如此。然而现实给了他一巴掌,让他脸颊生疼,他后来细细想过,他于李寻欢也不过如此。
李寻欢能为他去死,他从不怀疑,但他也能为天下人去死,为萍水相逢的人去死。李寻欢能为他活,却也能为有求于他的人活,为一个承诺活,为一个信念活。死生两线他都不算特殊,他不禁怀疑自己于他而言,又算什么呢?
或许当初引他入世的人是另一个谁也没有区别,何必是他楼易?他不知道他对李寻欢而言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直到那人亲手了结唐栖影以后他才发现,他成不了他心里的人,自然意义不过尔尔。
“喜欢这种感情在他心里永远不是第一位,他的心比常人大太多,不能碰的底线也太高,所以我真做了什么错事,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所以他楼易,不过是机缘巧合碰上李寻欢,一厢情愿的一往情深,一厢情愿的以为情投意合。其实一开始朋友的位置就挺好,为什么要迈过那条线呢?
楼易觉得自己活该,看着楼冥洛瞪得圆圆的眼睛,他扯起嘴角,看着似乎永远云淡风轻,然后他听见自己儿子问:
“你为什么会做错事?”
错了挨罚,但最后李寻欢还是会原谅他的。可他当时为什么坚持进炼鬼道呢?小洛洛发现自己绕不开这一坎。
有什么是必须从炼鬼道出来才能知道的?那按人类时间计算发育不过一年多的脑子为接下去的猜想发麻。
他爸爸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
“就是想,没有为什么。”
就是做好人太累了,拼尽全力压制骨子里的戾气也让他精疲力尽,所以,随心所欲挺好的。
“那我原谅你。爹爹不原谅,我原谅。”他拍拍楼易的脸,小脸上有股近乎圣洁的肃穆。
原谅他一意孤行,原谅他歇斯底里,原谅他入魔偏激,有罪也没什么,允许他忏悔,和他一起弥补。李寻欢容不得他,他容得。
没人教过他大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他本是黄泉,不分黑白,不辨善恶,是天地最自由的存在。
arry越来越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了,汉语果然是天底下最难学的语言。
————————
楼易消失在屋里的时候,李寻欢不得不逼迫自己承认真相,这屋里从来没有人处心积虑。明明是一出再浅显不过的苦肉计,他偏偏要说服自己相信。就像当初龙啸云对他,就像当初他对林诗音。
他的眼皮沉重的合着,明明该知道楼易跟他回来并不代表就不会离开,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出了问题,也知道问题绝不仅仅是出在楼易身上,他试过弥补,试过修复,然而楼易并没有像他一样努力说服自己相信他。
“他把洛洛也带走了。”言下之意是他们必须追回他,一个楼易已经后患无穷,更何况还有个更危险的加成。
“他们是血缘相亲,在一起又怎么了?”
阿飞没有对这句话作评,后面走进来的远青和卓东来也是。
“你要我做什么呢?”李寻欢疲惫的牵牵嘴角。
“是你要你自己做什么?大哥,你心里明明清楚。”
“现在恐怕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们思考了”角落里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还好屋里的都是见惯了世面的,没被吓到。钿尊者从阴影里走出来,神色严峻:
“黄泉异动,这时候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消息了,你们必须找到楼易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确定是他了?”李寻欢瞥她一眼。
钿尊者抿唇不语。
“那时候你们也没有听他申诉就把他扔到那种地方,莫非这就是冥府的规矩?还是楼易脸上打着‘什么罪事都是我干的’的标签?”
钿尊者浑身一僵,屋里的气氛登时尴尬起来,卓东来和远青见势不多言语,李寻欢不是喜欢翻旧账的人,但也不是不会翻旧账的人。
屋里没人帮腔,钿尊者苦笑:
“这是冥府的失责,等这件事情过去,你们若是想追究,冥王自然受着。”
“追究了又能如何?你们难道弥补的了?弥补了又如何?难道不是因为如今楼易拳头硬了你们才肯商量,如非不然,你们还以为自己公道了不成?”
这把钿尊者噎得不行,讷讷的住了口目光一个劲的往旁边飘,冥王总算没再缩头乌龟,硬着头皮现了身:
“李先生教训的是,冥府运转万载,陈规条例确实有很多不合公允的地方,等黄泉一稳,我等必逐条校验。但现在”冥王差点咬到舌头才插在李寻欢开口前讲话:
“黄泉一旦失控,届时不仅是冥界遭殃,阳间必然也生灵涂炭,冥水所过之处神魂皆消,李先生不为冥府,也且为众生考虑一下。我们并非笃定祸首就是楼易,只是放眼阴阳两界,也只有他能救得了危局,等此祸一平,你们有任何惩罚冥府都绝无二话。”
李寻欢果然沉默下来思考了,冥王才要松口气,却听到他的得力助手,这时候却猛在插刀的阿飞开了口:
“大哥,你可记得我们都还活着的时候曾谈起过,倘若有一天我堕入魔道,一定心甘情愿死在你手里。”
冥王眼皮猛跳,他才说祸首不一定是楼易,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在扯淡,但阿飞不至于这么着急打他的脸吧?
李寻欢浑身一震,半晌,强笑道:
“你心地坦荡,素来正直不阿,霁月风光,所以,一定不会容忍自己有何偏颇可是楼易,可是楼易”楼易从没声明过自己是个坦荡荡的君子,他诡谲阴冷,乖戾孤僻,就算他对自己好的不行,其一言一行也和好人的定义相差甚远。
“楼易这种人如果干了什么好事,一定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因为有利可图。”卓东来突然开了口,李寻欢脸色苍白他看了只有叹息,却还是继续道:
“他当时爱慕于你,所以讨你欢心自然是最大的利益。但后来发现讨你欢心已经不足以满足他的,他变得希望你和他一样,把他看成最重要的就像他把你看成最重要的一样,他开始计较回报,因为他骨子里就是个市侩的商人,他不满你把他看的和朋友一样重要,甚至还不如一个朋友重要,他不满你舍生忘死,就像完全想不到这种做法就是抛弃他一样,他甚至不满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会原谅他,因为你也会这样原谅其他人。
这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太对了,你对得他自惭形遂,无地自容。他不是你,他试过放下一切走出来,他只是失败了,就像每一次尝试都可能失败,他只是败了而已。”
李寻欢面色越来越白,卓东来却还平静,仍用他那波澜不惊的口吻继续说道:
“他不敢让你知道他想报复,他不敢让你知道他心里藏着的所有疯狂残忍的想法,你是他生命里能遇到的最好,他冒不起一点风险失去你。他投入了太多,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无用功,他有任何疯狂的举动都不足为奇。并不只是因为那一块从炼鬼道偷渡出来的土勾起了他阴暗的回忆,你们知道,没那么简单。”
“并不是无用功。”李寻欢艰难的吐出这句话,表情怔怔。所以这就是症结所在,因为楼易从一开始就不是好人,只是心血来潮做了好事,运气不好碰上他。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类人就是这样的想法。”卓东来并没有因李寻欢的话而改口。
“庸人自扰。”阿飞皱了皱眉,显然难以理解。
卓东来却笑了:
“上天给了你们这样的心胸就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但并不是人人都有这福分。没有恶人哪里显得出善人的高尚,本是一种米养百种人,若世上都是如你们一样的人”卓东来笑笑,没把话说完。
阿飞眉头皱的更紧,却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他看着李寻欢,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脊梁挺得笔直极了,似乎用力过猛有摧折的嫌疑。
“所以现在要怎么平息楼易的不满呢?让李寻欢给他他想要的?”钿尊者咬着唇询问。
李寻欢僵硬的摇摇头。且不说这意味着他得变成另一个人,就算他真的这样了,楼易就满意了?他如果不是仔细计算过这样的成功率之渺茫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捅几个窟窿落跑?心悬一线之间,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李寻欢模糊知道楼易的打算,手脚登时凉的不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楼易起码试过为你伪装成一个好人,但我却想替他问一句,”远青走到他背后,制止了卓东来开口的趋势:
“你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吗?”还是只是因为孤苦伶仃徘徊太久,看见救命稻草就死命抓住,仿佛雏鸟睁眼一样的好感,完全无关命中注定,纯粹的机缘巧合。
“真是个好问题”李寻欢哑声道。他转身拿出一个锦囊递给钿尊者,没有看远青,没有看卓东来,没有看他熟识的任何朋友,只是看着交情淡淡的冥王和冥尊:
“这里面是冗泥,你用它画星月阵能暂时困住楼易,然后,你们有什么话就问吧。”
冥王和钿尊者面面厮觑:
“能困多久?”何况他身边还有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的黄泉。
李寻欢却闭目不答。
打发走了冥王和冥尊,其他人也被他以想要一个人静静作为借口打发走了,阿飞是最后一个,所以他有机会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知道对付楼易的方法是什么。”
“大哥难道不相信我?”
“湮苍。”
湮苍并不仅是楼易的武器,也是炼鬼道的神器,以前除了楼易谁也拿不起,现在多了李寻欢。
他知道如何召唤湮苍,也知道如何拿起它,这件事只有他能做。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楼易是什么人,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他不敢说出那个答案李寻欢嘴角的笑容苦涩。
——————————
事情总是出乎意料,他们原以为楼易正抱着楼冥洛在角落里密谋什么颠覆政权或灭亡世界的诡计,却没想到是在迪士尼找到这对父子,并且每个人手上拿着一根有脸那么大的冰激凌。
着实让他们傻眼了一会儿。
但也就一会儿,星月阵眨眼即成,周围人潮川流不息,就像完全没发现这里的异状一样。
楼易看着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没在人群里发现李寻欢也不意外,他把手上的冰激凌扔给怀里嗜甜的儿子,对着戒备的冥兵勾了勾唇。
“冥王这阵仗,是拿我回炼鬼道?”
冥王心里一虚,却不能输了阵仗,挺直腰背道:
“不敢,只是想讨教一下前几日黄泉莫名的异动和您有什么关系?”
楼易嗤笑:
“黄泉有异动你不去黄泉查,来我这干嘛,你觉得我还能炸了堤坝不成?”
他怀里的黄泉精魄一手一只甜筒舔地欢实。
“不敢,只是您和黄泉关系匪浅”冥王还要拖拉,阿飞拽住他凑到他耳边私语片刻。冥王再直起腰的时候理直气壮不少。
“其实此次前来询问黄泉一事只是顺便,主要是李先生请您到冥府一叙。”言罢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掐指念诀,须臾间就转了阵地。
楼易再定睛看去时,李寻欢手里握着湮苍。楼冥洛停下嘴,眼里满是不解,他一直不信李寻欢真的会对楼易做什么,但现在他拿兵器做什么呢?
“上次你拿捆魂索降我,现在又用星月阵,还把湮苍也偷去了。”他把儿子放在阵外,抽出被他攒紧的裤脚,一挥手,洛洛就在几丈开外。
“你是打定主意要大义灭亲了?”
李寻欢紧了紧手里的湮苍,没有说话。
“其实我说错话,湮苍本来你也用得,怎么能算偷?何况,我也不知道自己够不够得上‘亲’的标准,刚刚那句话像是给自己贴金了一样。”
李寻欢还是没有说话,他像是突然哑了一样,又像是成了石像,除了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什么旁的反应也没有。
“你难道觉得我会站在原地任你生杀?”
李寻欢眸光一厉,仿佛突然活过来一般,沉声道:
“你不会吗?”
“我当然不会。”
“那么记住你说的话,我们今天当是你死我活。”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断。
阿飞眼球一跳,这和说好的好像不太一样
星月阵困不了楼易多久,但楼易手上没有湮苍,他眯着眼看李寻欢,那人也没有把武器拱手的意思。猛地一瞬他有些吃不准,又有些心凉,微微垂首,笑里带了些自嘲的意味。
“我问,你答,你不答,我就当你承认。”李寻欢向前进一步。
楼易眯起眼,仍盯着他手里的湮苍,他会死在那柄枪下,尽管那就是他自己的枪,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是他自己的,他听了李寻欢的话,点头。
“是你引黄泉水泛滥,想淹没阴阳两界?”
这话问的太直接了,楼易不禁笑了一声,李寻欢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眼神更加凌厉的瞪向他。
“是。”
对面持枪的人似乎佝偻了半分。
“那些人是你杀的?他们可有必死之罪?”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是我杀的,他们每个人都罪不至死。”
“为什么?”李寻欢有进一步,话里带着颤音。
“我高兴。”
“你压根不想捉鬼救人,当时在关我的宅子里也好,帮东来也好,小云也好,所有你救过的人也好,帮了他们你也没有多开心对吗?”
“对。”
“为什么?”
“我想你开心。”
李寻欢瞪圆了眼,卓东来的话就在耳畔回响,分毫不差。他不比卓东来笨,他怎么会看不透,只是楼易已经骗了他一两年,为何不能再久些?
“为何不能再久些?”他又上前一步,双眼失神,口中喃喃。
“我累了。”
“我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个无嗔无恨的圣人了,真的,寻欢,就差一点了。”
李寻欢沉默的又迈了一步,问了几个早知道答案的问题,然后他站到他跟前一臂之遥,冲他笑的疲惫:
“我竟然现在才发现我们从未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过话,却没想是这样的场景。”
满坐寂然。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楼易眼神柔和下来。
“你是恨我多一点还是恨你自己多一点?”
楼易抿唇一笑,不语。
李寻欢等了半天,换了个问题:
“你想我,用湮苍刺进你的心脏,一了百了对吗?”
楼易眼里出现了一种让李寻欢惊惶的解脱,恐惧到了极点他竟然笑出来,抱怨道:
“真公平,你恨我却又怕我恨你。”
“我只要打个响指就能让你恨我了。”这没什么公不公平的。
“你是不是后悔了?”
“对,我后悔了。”他回答的该死的坦荡,他或许早就后悔了,不该碰见李寻欢。
李寻欢迟缓的点点头。
“可只要湮苍没有捅进我的心脏,我就一直不相信你会这么做。”
“你觉得这件事的决定权在我?”他持枪的手在发颤。身后冥府的阴兵阴将已经躁动起来,黄泉咆哮的声音越来越近。
“从来都在你。”他惺惺作态一笑,李寻欢莫名觉得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他又点点头,终于,如他所愿的,提起湮苍刺了进去。
就算是楼易,也不是刀枪不入的。他看着他眼里淡淡的不可置信,泪水在眼圈里滚了滚,终于还是缩了回去。
“你问了那么多问题,能让我问一个?”楼易抓着湮苍的另一端,瞪着眼看李寻欢。
“那个答案,我不知道。”
冰冷从胸口漫开,他的呼吸和黄泉的动静一起平息下来。
“可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你后悔了,我现在也没有后悔。”黑暗和这句话一起包裹住他,楼易想睁眼看看说话的人,却在力气聚集起的前一秒放弃了。
冥府太寒,洛洛手里的冰激凌一直没化,他被楼易锁在一角,现在那股禁锢已经消失,他却动也不想动,然后发现自己或许再也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了。
————————
命盘轮一圈就是一年,倒转一圈,就是倒转一年。
北风卷地,就如刮骨钢刀,和着白雪,洋洋洒洒天地一片潇潇。
“少爷!您慢点,这天气您怎么能骑马呢?”铁传甲气急败坏的策马在后追赶。李寻欢两个时辰前明明在帐里生着重病,不知道中什么邪了突然清醒过来,扫了他一眼就冲出帐篷。他们是决定今年入关,可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吧,他和林诗音分离十载,就算再入骨的相思也不至于现在爆发。
铁传甲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那功夫想这些了。
他一路驱驰整整两个时辰,寒风灌得他咳嗽不出,憋闷和痒意在胸口积蓄难发,终于,他停在一间简陋的酒店门口。
铁传甲随后赶到,看着他扶着柱子咳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既心疼又气急,左右不能说什么,只能替他拍背随口道:
“十年前的酒家,现在看起来半点没变。”
李寻欢拍拍他的手臂,然后直起身子走进去。店里烧着火,他冻得僵硬的手脚渐渐感受到针扎般的疼痛,面不改色的,他寻了一张桌子坐下。屋里旅人不多不少,撇开几个打量他们主仆的,倒也没人来生事。
他要了两壶酒,喝了一壶,另一壶让人热了又热,然后就这么一直坐到日落西山。
铁传甲都快被他莫名的举动逼疯了,却碍于他的威严没有追问,只是顺着他的视线盯着门。门前挂了一张厚实老旧的帘子,上面布满了来历不明的污迹,也不知道那门帘出于何人之手能让小李飞刀看得入神,铁传甲暗自琢磨待会儿走的时候得向店家买下来。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形出现在李寻欢视线里,那人掀帘走进来。那是个俊美的近乎妖异的青年,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冷漠,进来后扫了屋里一眼,眼底带了莫名的审慎。
这里逼近关口,来往种族众多,那人的短发和奇装怪服也不甚稀奇,就是这天气穿成这样也太单薄了些。铁传甲淡淡瞄了一眼,发现那青年并没有武功,心里对他敢形单影只外出叹了一声,也没多注意,才偏回头却发现自家少爷呼吸都乱了。
李寻欢紧盯着那人,五指死死掐进掌心才抑制住啜泣的冲动。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楼易是什么人,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掌柜的,你们这有地图吗?”那青年在一旁斟酌半晌才到柜台询问。
李寻欢已经站起来朝那青年走过去,铁传甲忙跟着,心里疑问越来越重。
“我那有酒,请你喝一杯?”
青年回过头,四目相对,李寻欢浅笑温然,让人生不起戒备。青年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又打量了酒店一圈,没有回答。
“我看你远道而来,又衣着单薄,一杯热酒而已,如果你不放心,我能让掌柜的上壶新的。”谁也不知道李寻欢紧张的手心直冒汗,面上却笑得恬淡。
掌柜的这时候才认出李寻欢,一面能让人记十年的人整个江湖也不多,上下扫了青年一眼,哼了一声也帮腔:
“李探花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小子,还不赶紧谢谢李探花。”
那人眼里狐疑更甚,片刻便什么情绪也寻不见了,也勾起唇角,颇有些别扭的抱拳谢道:
“多谢。”
李寻欢看着他冻得青白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比自己的还凉几分。他一向识时务,李寻欢不知该不该感激他这份品质,忙引了他到自己那桌。
“在下李寻欢。”他对那人笑。
那人挑挑眉,回道:
“楼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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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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