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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伪装者]明先生 作者:小璃的木偶

    第6节

    见此情形,明台自然也没功夫理会明楼和阿诚,就赶紧追了上去,“清明,你别听大哥胡说八道,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

    阿诚遗憾地看了看不幸的明台,然后关上了门,转身对明楼说道:“大哥,你跟王天风到底有什么仇?你干嘛每次见到他都不依不饶的。你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可疑吗?你分明就是在和人家针锋相对,却还不承认。这要是被大姐看出来,那可怎么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天风,他发起疯来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说他过来是为了什么。”明楼先是做出了一副‘我错了,我很遗憾’的样子,随后就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强行转移了话题。和探讨错误相比,阿诚显然也觉得还是研究一下接下来的对策比较重要,“当然有可能是为了光明正大地走进明公馆,以求将来可以从这里得到更多消息。但我觉得……王天风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今晚这么出现,我总觉得倒像是在提醒咱们,告诉咱们他已经来了。”

    的确,只要王天风突然出现,明楼和阿诚就一定会有所警觉——如果只是正常的调任,重庆方面为什么不告诉明楼?毕竟,明楼才是上海现在的第一负责人,按照程序和规矩,这里的一般人事调动都应该让他知道。如果不说,那就说明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不同寻常的。

    “可是,我不明白,王天风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阿诚还是说出了心底的疑虑。

    明楼笑了一下,“我看倒是不难理解。王天风此人虽然性格怪癖,但并不是真的疯了。他来上海,是因为重庆军令如山。但他来明公馆,那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阿诚愣了一下,“大哥的意思是……王天风要违背军令,背叛……组织?他难道以为我们真的投靠了日本,所以才想要……”

    “虽然我很喜欢你如此恶意地揣测王天风,但是恰恰相反,我想他才是重庆、延安、南京这三方中,最相信我们的人。”明楼笑着否认了阿诚的猜测,“一世为敌,最后却只剩下他一个朋友,阿诚,你我可是太悲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主本来是想沿用一下很多同人里使用的[风镜]设定,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简化一下这个世界,不然可能就真要写他二十万字了……

    谢谢风继续吹的地雷,么么哒

    第38章 38

    王天风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明公馆,反倒是留在影楼老老实实地做起了‘中老年摄影爱好者’。

    于曼丽和郭骑云对此都深感诧异,他们都知道王天风这种人是不可能退休的——在军统做到这个位子的人,可不是你说交个辞职报告就能拍拍屁股走人的,更何况,即使真要退休,重庆也可不能把他放到上海这样的敌占区。他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只是谁都不知道他的任务是什么就是了。

    但就在二人暗中揣测的时候,影楼的这次人员增加,却引来了汪曼春的注意。

    汪曼春虽然从苏太太那里听到了‘眼镜蛇’的名号,但说起来也只不过是猜测明楼与此有关,并没什么确切的证据。她如果真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不免要抓紧时间搜集实证,以免留下太多时间给明楼销毁证据。所以不久,她就亲自到了影楼。

    “大嫂?”于曼丽虽然明知明楼喜欢的是个男人,但为了避免汪曼春的疑虑,还是故作惊喜地叫了她一声大嫂,并迎上去亲亲热热地说道:“大嫂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们玩儿了?”

    汪曼春到底是对明楼很有情意,此时听见于曼丽如此称呼自然十分高兴,不过她还是说道:“过来想让你们帮我拍个照。”

    于曼丽心思百转,但此刻脸上却只是笑意如初,“好好好。大嫂等一下,我叫表哥出来——他正给人家拍全家福呢。”说着便要走,但汪曼春却叫住了她,“曼丽啊,你们影楼不是新来了一个人吗?叫他出来给我照相吧,就让郭先生忙手头的事吧。”

    果然是为了查王天风才来的。于曼丽明知如此,却完全没有理由不让王天风出来,于是便只好假意说道:“那位是哥哥的表叔,虽然也照相,但技术不好。大嫂如果不介意,那我就去叫了。”

    汪曼春自然说无妨。于曼丽没办法,只好先张罗着汪曼春稍坐,然后便进去叫王天风出来,“老师,76号那位女魔王来了,让您给照相呢。”她进去后小声对王天风说道。王天风本来正在看书,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她倒是对明家的事上心,我不过就去了一次明公馆她就跟来了。曼丽,你去给明家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明台他们。”

    然而王天风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后悔这个决定,因为汪曼春在整个照相过程中非但没有试探、刁难,甚至还表现的十分友好、和善,就像是一个家教良好,温婉可人的普通年轻女子。

    所以当汪曼春回到76号却被明楼叫去问话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很意味深长的话,“我不过就是去拍照,并没做什么别的事情,影楼为什么如此紧张,还要立刻通知师哥责问我呢?”

    明楼立刻就知道,他和王天风都算错了。

    他们都以为汪曼春去影楼一定是为了试探,并拿到把柄,所以王天风要让明楼立刻就知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抢占先机,先指责汪曼春。但实际上汪曼春什么都没说,毫无试探之意。而此时王天风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完全没想到汪曼春这是为什么,也完全没想过‘汪曼春什么都不说本身就是试探’。不过,他没有通知明楼这个情况,因为他希望明楼能通过指责汪曼春来得知她的想法。同时,明楼则过于相信王天风的判断力,他认定汪曼春肯定是大闹了一番,所以他才按照王天风的剧本走了下去。

    直到,汪曼春问出那句‘影楼为什么如此紧张’,明楼才突然明白过来。

    汪曼春什么都没说,这就是在试探他们的关系。如果影楼心里没鬼,他们为什么要立刻就通知明楼?而明楼又为什么要对她发脾气?你固然可以说这是因为汪曼春过去的名声太糟糕,所以影楼的人心有余悸。但问题是,汪曼春从离开到回到76号,这期间到底还是有时间的,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为什么影楼不告知明楼呢?

    对于汪曼春而言这是一次赌博,如果影楼方面反应够快,让明楼和阿诚取消这次质问,那她可能就什么都得不到。但是,如果她去大闹一场,那则无论如何都什么也无法得到——因为如果明楼真的是‘眼镜蛇’,那么他和王天风的级别之高将是可以直达重庆的。这样的人,必然素质过硬,你想向他施压实在不太容易。也绝非一下子就能成功的。

    “那大哥的意思呢?”阿诚在回家的路上听说后来的事情之后,也有些意外于这个剧情走向。

    而明楼却并没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只好杀了。”阿诚说得很简练,也毫不顾忌情面——当然,他和汪曼春本来也不存在什么‘情’。

    抛开‘要在现任情人面前和初恋划清界线’这个问题之外,明楼从大局的角度考虑,也认同阿诚的这个想法,“汪曼春已经怀疑我们了,但显然苏太太的事她并没报告上去,这样咱们就还有机会。如果汪曼春真能为我们所用,那自然是最……”

    那个‘好’字还没说出来,就见阿诚透过后视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真的不高兴了,还是在逗明楼。明楼忙笑着解释道:“杀她固然简单省事,但如果她能为你我所用,那岂不是皆大欢喜?这样一来,76号上层就有咱们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也不用再大费周章的指挥了。到时候,真有什么审讯,就有人可以帮咱们了。”

    “说实话?我觉得汪曼春恐怕是早有此意。一方面,她的确待你有情,另一方面,咱们的计策大约是奏效了,汪曼春对日本人的确有了戒备和疑心。”阿诚倒是没再纠缠明楼刚才的措辞,也没追究那句‘皆大欢喜’的过失,“汪曼春未必是觉得自己之前投靠日本这件事有错,但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态不保险了。”

    如果汪曼春相信汪芙蕖是被日本人所杀、桂姨又是日本人安排到明楼身边的,那她当然会觉得自己目前的状况就是朝不保夕——汪芙蕖和明楼在整个新政府系统中的地位都比汪曼春本人要高不少,但如果就连他们都备受怀疑,甚至说杀就能杀了,那汪曼春这个人更是不值一提了。

    “那就试试吧,看看她到底对咱们是什么意思。”明楼说道,“过两天有个政府会议,到时候我会去试探她一下,这事你就不用……”他说到这儿,突然有点儿尴尬似的停住了——他显然是想到了自己以前是怎么‘试探’汪曼春的。他赶紧看了看阿诚,见阿诚并没变脸,就稍微放下些心来,然后解释道:“阿诚啊,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吧。我想了想,反正也有的是理由让你留在旁边听着。”

    阿诚似乎是觉得好笑,“大哥不必如此,我没那么小气。工作就是工作,我都明白。”

    明楼哪儿相信这种事呢?反正总是有备无患的,于是便还是继续解释道:“多个人,多双眼睛看着,总是更周全点儿。这也是工作嘛。”

    “不过今天王天风也是……他居然如此失策,实在是少见。”阿诚也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自顾自地琢磨起来王天风的事,“他既然有意帮咱们,何不专心一点呢?想借着咱们的手去查汪曼春的底,这不是坑咱们吗?”说着,他也笑了一下,“不过大哥也是太信任他了。不过信任归信任,以后,咱们还是得多留个心眼才好。不然……谁知道王天风还得出多少糊涂主意呢?”

    “你不也很信任他吗?”明楼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阿诚一时没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他迟疑了一下,“大哥?你不是说他才是最信任咱们的人吗?那我当然也应该信任他才对。”

    “你本来就很信任他。”明楼自己嘀咕了一句。阿诚没听清楚,就又问了一句,“大哥你说什么?”

    “说你本来就很信任王天风这个老疯子。”明楼又说了一遍。阿诚只觉得啼笑皆非,“王天风虽然是我学长,但跟大哥却是同年的。大哥要是说他老……”他从后视镜看见明楼瞪了他一眼,他便笑着摇摇头,“再说,他在伏龙芝的时候也对我挺照顾的,我自然也信任他。”

    明楼哼了一声,学长永远都是新欢最大的敌人之一。

    第39章 39

    政府会议当天,明楼特地带着阿诚稍早一些到了会场,果然也见到了习惯早到的汪曼春。

    “师哥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汪曼春见了明楼,十分高兴的迎了上去,顺手就挽住了明楼的胳膊。阿诚看了一眼,但并没做任何表示。明楼倒是有点尴尬,但又怕贸然抽回胳膊让汪曼春疑心,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不拒绝,“现在天亮得早了,也就早起了一点。”

    汪曼春心中对明楼一旦真的存了疑心和其他利用之意,那种情意自然不免要稍稍让位于理智。而汪曼春又本就是十分聪明之人,只要稍微脱离出那种完全迷离的状态就能轻易察觉出明楼的变化,“师哥,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是因为惦记我想早点见到我呢。”

    明楼没想到汪曼春居然在自己面前还能有心情做出这种精明的分析,一下子他感觉自己的魅力收到了侮辱,但在阿诚面前他也不敢去实验自己的魅力,只能说道:“我还以为,你在我面前不会有时间去想这种无聊的事情呢。”他笑着说着,恍惚间似乎仍旧是过去那个骄傲、控制癖的明楼。汪曼春一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疑问,也许……他仍然是自己的那位师哥呢?她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会冒失地掐断——在明楼的事情上,她的生命力就是如此顽强。

    “师哥……”汪曼春嘟起了嘴,似乎不太好意思似的松开手转过身去。明楼这才松了口气,悄悄看了看阿诚,一边‘暗送秋波’求饶,一边又跟汪曼春说道:“好了,是我说的不对。不过,你今天也来得太早了,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的呢。”

    汪曼春此时也想到了自己的事情,她笑着说道:“我是特意过来等师哥的。我来之前就在想,师哥会不会早来。”

    阿诚和明楼心中都是惊觉,均觉得这大概就是请君入瓮了。但既然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明楼也就还是先稳定住,笑着问道:“那今天倒是巧了,幸亏我早到了,不然不知道你还要等多久呢。不过,你有话跟我说?”

    反客为主,在自己不能完全掌控对方的时候,明楼比较喜欢这种方式。这样做会让他觉得更有把握一些。

    汪曼春对于他的这种策略似乎不算十分介意,她甚至还微笑着重新挽上明楼的胳膊,“师哥,上次你跟我说抓两条蛇让我试试哪个更毒,我试验者都挑好了,现在也都知道答案了。”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蛇而是实验者,但明楼不动声色,“那结果如何呢?”

    “我想了想,用活人恐怕总是不太好,所以就选了两只鸟。只是没想到黄鹂鸟不好养,居然飞来飞去一头撞上家里的瓷罐儿,死了。恰好又见了一头狼,那头狼被眼镜蛇咬死了,我想,眼镜蛇连狼都能毒死,应该就是最毒的了吧。”汪曼春挽着明楼的胳膊笑着,明媚如同春光。

    明楼的眉毛不自觉一挑,黄鹂、瓷罐儿、狼。黄鹂是程锦云[1]的代号,狼则和桂姨的代号有关,唯一他不能确定的就是瓷罐儿了。他笑了笑,柔声说道:“这鸟儿居然能在瓷罐儿身上撞死,也是够糊涂了。”他拍拍汪曼春的手,“这不叫做不好养,这就是养不得。自己糊涂也就罢了,万一那时候带倒了瓷罐儿,那可就太糟糕了。”

    阿诚在后头听着,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他知道,不管汪曼春说的是真瓷罐还是什么,明楼说的那个瓷罐都是阿诚本人,明楼是要告诉他,如果为了一个程锦云最后暴露了阿诚,那是明楼无法接受的结果。或者,也可以说是组织本身也无法接受的结果——青瓷作为一个高级别的情报人员,无论是资历、功劳还是等级都远远高于程锦云这个菜鸟。

    汪曼春不知道阿诚是怎么想的,但她却突然扭头看了一眼阿诚,然后又转头对明楼微笑道:“师哥说的对,我也觉得这样就太糟糕了。毕竟,那瓷罐儿可不是什么普通物件,那可是上好的青瓷呢。阿诚,你说,一件好青瓷是不是比一只鸟贵重多了?”

    “如果是爱鸟的人,青瓷再贵也不过就是一个玩物。但如果是爱瓷器的人,别说是一只黄鹂,就算是一只海东青,也不过就是飞得高一些的活物。因此,此事全看个人心境,如果汪处长觉得贵重,那自然就是青瓷贵重了。”阿诚微笑着做出一副听不懂汪曼春言下之意的样子,但同时又是在反驳明楼:明楼之所以舍弃黄鹂而屈就青瓷,相当程度上并非是为大局所迫,而仅仅是出于私心中的保全之意。阿诚这么说不是不知好歹,不是不知道明楼是为了他,他只是忘不掉那只黄鹂因此丢掉的性命。

    明楼挑挑眉,一撇嘴,虽然明摆着是不以为意但也没说什么。汪曼春用余光看见了明楼这个表情,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猜测。她几乎是在这个猜测产生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甩开了明楼的胳膊。

    明楼的心思本来还放在阿诚身上,此时也被汪曼春这个毫无预兆的举动弄得吓了一跳。他疑惑地看了看汪曼春,“曼春,你怎么了?”他自认为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什么爆炸性的讯息,而且这句话也说完了有一会儿工夫了,汪曼春何至于突然如此呢?他上前一步,想扶一下汪曼春的肩,却不料汪曼春突然退后了一步。

    “师哥,我觉得阿诚说得对,这种事全看个人心境,但我记得师哥之前是很喜欢鸟的,如今怎么倒觉得带倒了瓷罐会可惜呢?”她可能也觉得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有些反应过度,她告诉自己那可能只是一个错觉。而且就算明楼真的是觉得青瓷贵重也有可能,毕竟……这件青瓷的确是陪了他很多年了。人待人,总有亲疏远近之分,恩情薄厚之别,这也是常理常情罢了。

    明楼愣了一下,他当年还在上海的时候的确养过鸟,但此时他却不能说年深日久人皆有改变,因为他很清楚,这句话虽然再正确不过,但对于看重旧日情意的汪曼春而言,却可能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答案。而且如果汪曼春对于这个答案做了理所当然的推想,那对于明楼和阿诚而言也可能是致命的——汪曼春手上掌握了多少东西,他们都不知道。但即使只是他们知道的这一点点,只要汪曼春说出去,对于他们来说也将几乎无法脱罪。

    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战争岁月,敌我之间,这种狠心人人都有。

    “物有贵贱,黄鹂也算不得什么很名贵的鸟,自然无法和好瓷器相比。”明楼自知这个答案并不完美,于是便急于转移话题,“如今这蛇的问题你也知道答案了,又待如何呢?”

    汪曼春似乎是笑了一下,“我到底不过一个女孩子,实在是怕蛇。我不敢和他作对,如今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唯恐他有一天生气了也来咬我一口。师哥,可是这蛇现在不知道我的心意,总还以为我是要逆他而行,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知道我的心呢?”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直白了,几乎就是认准了明楼就是眼镜蛇。明楼不敢完全相信她,但也愿意她能为自己所用,稍作考虑便笑道:“这也容易得很。曼春可知道投名状吗?”

    落草为寇,第一步便是犯下死罪,以保绝无退路,是为投名状。

    “若得投名状,我第一个便告诉师哥。”汪曼春凑到明楼耳边低声说道。明楼侧耳倾听,而后微微一笑,“下了投名状好插香上山,我也等着看曼春你的作为呢。”虽然不曾明说,但也几乎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汪曼春看了看站在一边似乎对面前一切无动于衷的阿诚,心中突然便有了个主意要试探一次。

    她看看明楼的侧脸,突然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东主墙裂安利乐夫上京白大大的青瓷妖怪[楼诚架空],虽然是短篇,但是萌die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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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程锦云好像没出现代号?东主私设了一个

    第40章 40

    阿诚愣了一下,然后脸上似乎微微一红,赶紧就退开了些。

    这一串儿动作自然让汪曼春觉得自己刚才都是胡乱猜测,便只是一笑而过。但却给了明楼理由,晚上大是折腾了一番,一路吵闹到了衣服扔了一地,才算罢休[1]。

    阿诚虽然觉得自己很冤枉,明明就是明楼和汪曼春胡来,怎么最后妥协的反而是他?不过算了,反正大家都没吃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久之后,他们就知道汪曼春所谓的投名状是什么了——汪曼春杀了藤田芳正,在内部的工作晚餐中,当着明楼和梁仲春的面,只用了一碟掺了夹竹桃毒素的桂花糕。但查来查去,日本方面除了一份误掺了夹竹桃粉末的蜜桂花之外,什么也找不到。甚至就连这份蜜桂花到底是在哪里被夹竹桃污染的,日本人都没查出来。

    明楼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汪曼春向日方承认,那份蜜桂花是汪氏一家厂子出产,而同一批的蜜桂花‘全部因为用水被夹竹桃污染’而被‘停售’,只有‘几份’因为被人当天买走,而又无法追踪才酿成惨案。最终日本人因始终调查不出汪曼春和抗日分子的关系,也只能将此事认定为偶发事件,罚了汪家一笔款子、查封厂房,并暂时将汪曼春停职调查。

    延安和重庆对此□□都深感震惊,因为谁都不曾下过这样的命令,一时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分别暗中命令黎叔和王天风按兵不动,再查看一番——虽然不知道这次是真意外还是人为,但如果真是明楼所为,那他们就不能杀了一个如此忠心而又能干的人。

    黎叔得了命令,自然就是老老实实地等着。但王天风却堂而皇之地借着‘请客回礼,答谢明家照顾自己表侄’的名义要在影楼请客。并将此事率先透露给了明楼。

    明楼和阿诚得知之后自然会意,立刻安排了个事由将明镜支出了上海,顺利让明镜无法参加随后由郭骑云‘公开邀请’的这次聚餐。明镜虽然有点遗憾,但也有可能是有所察觉——她弟弟是个猴精转世,她自然也不会太笨——便只是跟明楼说道:“你好好去吃饭,不要跟人家王先生再吵起来。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明家的孩子没礼貌,知道吗?”

    明楼带着‘要有礼貌’这样的想法和阿诚及顾清明二人一起去了影楼。王天风见了四人,便说道:“听清明说,明长官之前对我似乎有些误会,我想借这个机会和明长官还有阿诚兄弟单独谈谈,看看咱们能不能解开误会。”

    明台看了看顾清明,‘你说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清明轻轻摇摇头,‘我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他早就知道,因为他们早就认识?’

    就在这二人眉来眼去的时候,明楼已经带着阿诚跟王天风‘入内详谈’了。

    “你这里安全吗?”明楼进了内室之后,毫不掩饰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还示意阿诚要对此地检查一番。阿诚忍着笑没有理会,王天风则毫不掩饰地对此嗤之以鼻,“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在自己家里都能被装了监听器,还一直留着?我可没你那么心宽体胖。”

    就在明楼打算说什么进行反击的时候,阿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并且使用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笑着对王天风说道:“自藤田长官去世,上海如今一日数惊,大哥谨慎惯了,学长别误会。”

    王天风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知道,惊弓之鸟,我不会怪他的。”说着,还十分挑衅地看了一眼明楼。阿诚笑了一下,“学长自然是不会的。不过,刚才学长却孟浪了,清明恐怕从没跟学长说过大哥对您的看法,但您一下子那么说了,只怕他们要疑心了。”

    “他们早就有疑心,偶尔给他们点可以猜测的内容,他们也许倒是能老实地呆着了。再说,我教出来的学生我自己知道,他们很有分寸,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错。”王天风说的志得意满,十分自信。明楼却立刻抓住了一个反击的机会,“你教的学生?明台的课只上过一半,清明在你那也只呆了区区半天,唯二能谈得上是你学生的也只有郭骑云和于曼丽。但这两个人未必就比清明强吧?我看,本来天赋不错的人,跟着你学的久了没准反而没有灵气,反而不如纯粹靠着本能做事的人。”

    阿诚在一边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见明楼的话,“那学长回上海又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能够就是为了给清明和明台一点点暗示,让他们老实呆着,所以才特意回来吧?”阿诚似笑非笑,看得明楼十分不乐意地瞪了他一眼。王天风看着二人的互动觉得十分有趣,但也没拿这个打趣什么,只是说道:“我自然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小事回来的。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好好儿看看你们。咱们那么多年的老交情了,难道还不该见见面,叙叙旧吗?”

    说就说吧,王天风还不忘向阿诚抛了一个十分惊悚的媚眼儿。

    阿诚对他这种时不时抽疯的情况早已习惯了,因此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一笑而过罢了,“叙旧何必走这么远呢?来日方长,大可以等路上太平了的时候,再相见嘛。”

    阿诚显然是不相信王天风的,所以才会问为什么不等战争结束再叙旧。毕竟,只要人活着,什么时候都可以叙旧,但像王天风这样贸然跑到上海来,显然不是一个‘想要好好儿活着’的人的作派。王天风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信用值有多低,“我是怕以后见不到你们了。”他一边说,一边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桌面。

    明楼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便看了一眼阿诚。阿诚随即会意,手将及地的桌布轻轻一掀,果然便看到了一个录音机。阿诚一挑眉,看看王天风,却见王天风只是笑笑。明楼冷哼一声,“你是怕见不到我们,还是怕见到我们反受连累?”

    “你们会连累我吗?”王天风反问了明楼一句。明楼并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含糊其辞,“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王天风先是没想到,他之所以提示录音机就是为了让明楼和阿诚知道,重庆的确是疑心他们,以至于三人的谈话需要录音。他本以为自己递出去这句‘连累’之后,明楼会明白他的意思,并且按照他的剧本抛白心迹,让重庆放心。但孰料明楼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事已至此,王天风还是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态,顺着明楼的意继续说道:“那我倒想问问,你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如今在上海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莫非,你果真贪图这一点点荣华富贵?”

    “我如果贪恋这些蝇头小利,何必今日来见你?难不成是为了给你机会毒杀我吗?”明楼哼了一声,十分不屑似的。王天风懒得这个时候跟他计较,“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呢?”

    “藤田一死,今后特高课由谁主持尚未可知,我自会好好看着。但待来日战争结束,我想要几张出国的船票。不过其中有两张,我现在就要。”明楼明码标价,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清楚楚。

    王天风眉梢微微一动,“你想走?带着顾清明他们一起?那这两张单独的……你是给明镜和谁的?”

    “一张是大姐的。至于另一张,我要给谁,你现在不必知道,等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明白。”

    王天风看了看阿诚,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可惜,他什么也没发现。王天风说道:“只要你和阿诚不走,谁走都好,戴先生不会反对的。”

    明楼笑了一下,便和阿诚一起站起身来,“这大概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来,最愉快的一次谈话了。”他说着,突然一把搂过阿诚,毫不避讳地吻了一下,然后挑衅似的看了看王天风,“当然,如果你能明白这个,那咱们以后的相处还能更容易一点。”

    阿诚佯装无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微微侧过头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1]要优雅不要污

    送走大姐之后就完结,也就是说大概还有一两章,番外待定

    第41章 完结

    明镜到了苏州之后并没有处理任何事情,就被人‘绑架’了,据信,这个绑架的人就是近日甩开跟踪的特高课特务、突然神秘失踪的汪曼春。

    明楼闻讯之后几乎是勃然大怒,立刻命令阿诚亲自带了76号的人追去苏州抓回汪曼春、解救明镜。

    梁仲春对此并不是没有疑问,“汪曼春现在正是一身毛病的时候,好端端的干嘛去惹是生非绑架明大小姐?这不是有病吗?”他看着点人头准备出发的阿诚,有些困惑地问道。阿诚非常冷静地临时客串了一把编剧,“汪曼春之前希望先生替她洗清嫌疑,还说她愿意以身相许。这种事,梁处长是知道的,就算先生允许,大姐也不可能同意。所以先生就直说了,说大姐绝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而且你的事情的确嫌疑极大,无法说清。但汪曼春迷恋……咳,自然不会觉得先生有错,因此,所有的不是自然就都归于大姐了。”

    说着,阿诚还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梁仲春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也是合情合理,“那……这事,明长官打算怎么解决啊?”

    阿诚看了梁仲春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如肯束手就擒,自然最好,如果不肯,先生给我权力,便宜行事,当机立断。”

    虽然没直接喊打喊杀,但其中的杀机却已经是明明白白了。

    梁仲春纠结了片刻之后,觉得自己还是更希望汪曼春死,这样76号今后就没有什么人可以成为他的威胁了——虽然这次就算汪曼春没死,也几乎不可能再回76号。但梁仲春还是不想夜长梦多,“汪曼春此人阴险毒辣,阿诚兄弟千万要小心,别着了这女人的道。该如何就如何,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话虽如此,但梁仲春本以为阿诚还是会带着活口回来的。他万万没想到,仅仅是三天之后,就传出消息,说汪曼春在一个旧仓库里带着明镜一起自焚了——当着所有与阿诚同去的76号的人的面。

    “大姐当时对汪曼春说,只要她活着就绝不许汪曼春踏进明家半步。即使她死了,若让她知道汪曼春进了明家,也必然化作厉鬼日日夜夜与她纠缠不休。”阿诚在明楼面前汇报的时候,不知道是惊魂未定还是悲痛过度,声音竟然仍旧微微发抖。明楼似乎并没注意这一点,他只是用手捂着脸,仿佛沉浸于哀伤无法自拔,“明知道汪曼春就是那样的人,大姐何不干脆说几句让她舒服的话?何必非得……竟至于此呢?”

    阿诚声音也有些哽咽,“大姐何尝不是刚烈耿直的性子?让她说一句假话,岂不比杀了她更难过?”

    梁仲春看了看明楼和阿诚,便还是劝了一句,“明长官和明秘书请节哀吧,明大小姐秉性耿直,让她屈就汪曼春这等奸险狡诈之徒,实在是……哎……”他一下子没想到特别好的措辞,便用一声叹息代表了自己的感情。

    明楼突然放下了手,怒视着一干76号的人,骂道:“连个人都保护不了,76号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居然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汪曼春烧了仓库?”

    背对着众人的阿诚悄悄翻了一下眼睛,然后赶紧为众人说话,“先生,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仓库里堆放了那么多的汽油。汪曼春死志十分坚决,应该是直接把火柴丢到了汽油桶上……完全没给我们时间作出反应……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明楼似乎是被提醒了什么,“汪曼春死志坚决?汪曼春这种人怎么可能死志坚决?她一向是为了活着不择手段的人!此事一定有诈!此事一定有诈!”明楼说着说着突然就抬高了声音,“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查!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我不信汪曼春会为了大姐那么一句话就生无可恋!去找!”

    梁仲春面上不敢有分毫流露,但心中却不免感叹,瞧瞧,好好儿的人啊就这么疯了……再怎么阴险毒辣,汪曼春到底也是个女人,当时又为76号所弃,所有的希望都不过寄托于明楼一人罢了。自然不免一听明镜说出那样的狠话就觉得崩溃,一心求死也就不难理解——汪曼春这样的人,要么要有明楼,要么就要有权力。都没有的时候,当然生不如死。

    他虽然满心觉得汪曼春要么就是真的死了,要么就是行尸走肉,对他自己而言当然没必要去找。但他也知道,明楼和汪曼春此时是有杀亲之仇的。如果跟明楼说不必去找,肯定是要得罪长官的,因此,梁仲春便只是给了阿诚一个‘你保重’的眼神,然后才带着76号的人离开。

    梁仲春这老小子虽然不是什么爱国人士,但对‘自己人’还是挺好心肠的……阿诚这样想着,便觉得有些好笑。

    “都走了。”阿诚见办公室门被关上,便笑着过去戳了戳明楼。明楼看了看门的方向,然后才换了笑脸,“我倒没想到大姐肯这样配合汪曼春。看来我还是白担心了。”

    “你都说了,大姐离开便是为我们好,那大姐还能不肯吗?”阿诚笑着拉过椅子坐了,“而且,她和汪曼春虽然有些过节,但既然知道汪曼春在大义上是帮了咱们的,心里就算不痛快,恐怕也没那么较劲了。大姐是聪明人,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节,自然是清楚的。”

    明楼送明镜离开上海去‘办事’的时候,在车站悄声安排了一切,明镜虽然对汪曼春的作为十分震惊,但还是相信了弟弟的安排。她对汪曼春这个人虽然厌恶,但如果汪曼春注定无法嫁入明家,那明镜也实在没什么必要跟她过不去。

    是,汪家和明家是血海深仇,但说句老实话,汪曼春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对不住明家的事。只要她不做明家的儿媳妇,明镜也不是不能忍她个一天半天的。

    “大姐当然不会,我只是怕你不高兴。”明楼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却还是笑着的,明显是胸有成竹,认准了阿诚不会为了汪曼春的事生气。阿诚也知道他不过就是调侃罢了,但也十分配合地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当然不高兴,你忙着救旧爱出火海,新欢自然不会欢欣鼓舞了。”说着,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可我却觉得你应该高兴。”明楼一边说,一边笑着握了握阿诚放在桌子上的手,“我这人长情,待旧日之好尚且如此,肯救她于水火,待你,岂不是更不必多说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总是只有你的。”他这话说得阿诚心里一热,阿诚有些局促地收回了手,“我又不是女人,大哥不必跟我说……这些话。让人知道了,都笑话。”

    明楼却不这么想,“如今上海是暂时安稳了,但战争一日不结束,一日便谈不上高枕无忧。所以我自然要在想说的时候,把话都告诉你,省得来日留下什么遗憾。”

    阿诚笑了一下,却并没说什么安慰明楼的话。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道:“我也有一句话一直想告诉大哥,但怕你多心,所以一直没说。出事前,汪曼春通过正常程序把程小姐的尸体交给我了。我让人把她葬在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大哥若是有空,何时也跟我一起去看看她吧。我们对不住她。”

    听到阿诚提起程锦云,明楼本来是有些紧张的,但听到最后也知道阿诚并非是在责怪他了。虽然明知如此对亡者不敬,但明楼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我知道是我害了她。”他没做任何解释,也知道阿诚本来也明白这里头的缘故,也并不想听他再啰嗦什么。因此,他只是承认,只是以这种方式道歉。

    “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站在底下,跟程小姐说一句对不起。”阿诚抿了抿嘴唇,“不管是出于什么伟大的理由,我们都是放弃了她的人。这笔债我们无可推脱。我只希望,今生今世,能有机会让她得到她应得的荣耀。”

    “她会的。总有一天,我们都可以出去晒晒太阳。”明楼说着,走到了窗边,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只是,不是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客官看到这里,感谢

    感谢包子君的雷,么么哒

    正文已完结,番外如果有的话就是这两天,但还是先打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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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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