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大师兄系统 作者:夺命蛊
第13节
“偶有所感,想快意江湖,所以就用了轻功飞檐走壁。”许持面不改色地回答,他觉得这个时候不能怂,需要理直气壮一点显示他毫不心虚说的都是真话。
宋青书沉默,许持猜他一定在心里骂自己无耻,可他还未说什么段无量已然接话:“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去问问池辛炀便好,虽然阿持手段冒失,可把人带到祁门也终归安全些。”
许持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池辛炀与魔教勾结已然不是秘密,我同许少侠早晨已经询问过了,”祁欢喜插话,“祁门段家以及八卦门如今同魔教的关系都势同水火,把人扣押在此不失是个好地方,宋少侠不用过于担心。”
宋青书心底已经要破口大骂了,这些人一个个言辞可笑之极,私闯民宅不说还随意掳人,现在还一副理所应当你不用谢我们的样子。
“诸位,你们如此是否……”他憋不住想反抗几句,祁欢喜却笑吟吟地一个眼神过来,不由分说道:“不用谢,替武林看管同魔教有染之人,欢喜义不容辞。”
宋青书气的想掀桌。
却无奈身在祁门孤身一人。
“不知宋少侠,你是如何知道那人与魔教有染?”周芷若的声音从堂外响起,宋青书一愣,从一圈大老爷们儿中朝外看去,只见身姿优雅端庄的祁念仙和温柔秀丽的周芷若从门外缓缓走进来。
祁念仙走进来之后朝众人微微做了个揖,走到她哥哥身后不出一言,反倒是周芷若此刻代表峨眉派,自然得勇敢一些才能不使峨眉落于人后,她凤目虽敛却毫不娇弱,反倒是显出她峨眉弟子与生俱来的坚定冷静。
宋青书呆呆看着周芷若走进来,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许持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两人的身份之后瞬间痛苦的捂住了脸。
“宋少侠”段无量好声提醒,周芷若自然朝他看去,脸上不经意露出一抹淡笑。
宋青书恍然回神,起身抱拳道:“在下武当宋青书,敢问姑娘大名。”
周芷若看向他,含蓄点头道:“峨眉周芷若,见过宋少侠。”
宋青书眼中惊艳的神色毫不掩饰,看得坐在一旁痛苦捂脸的许持心里又是嗷呜一声,这电闪雷鸣势不可挡的命运相遇啊,防天防地防不住热恋眼神交汇之际的一抹电流。
“如此,周姑娘,你刚问青书如何知道池辛炀与魔教有染,是因为我在来路上撞见了池辛炀同魔教盗神姬羽关系甚密,”宋青书肯定地说道,“早年姬羽因为盗窃官府要物曾被通缉,青书见过那人长相,所以待他们分道扬镳之后我才抓住了池辛炀。”
许持太阳穴一抽:“姬羽?”
宋青书一口咬定:“是姬羽不会错,虽然带着面具,可身形什么的均十分相似,且发冠上还有银色飞羽簪。”
段无量问道:“池少侠同姬羽在一起是因为何事,宋少侠可曾打探清楚?”
“青书不知,但从姬羽未曾出手伤及他来看,此二人关系便不一般。”宋青书义愤填膺地回答。
许持闻言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虽说他心中知道池辛炀不是好鸟,奈何这断定的理由也太过……那啥了。
许持作为一个现代人,强调做什么都要有证据,比如他此前虽然怀疑唐远腾,但自始至终没有下定论,到最后由唐老太太亲口承认她孙子叛变了,许持才任命地信了这个邪。而看池辛炀此前的行为,明显是受人胁迫,没能把持住义气把持哥几人给卖了,却没能看出他和魔教有所勾结。
所以此刻,宋青书给予的理由在许持心中不足以构成“池辛炀通敌卖国”的罪证,那白眼狼充其量是个缺心眼见色忘义毫无义气之人,人品是渣的没话说,可智商没达到通敌卖国的标准,他甚至连秦瑾的身份和目的都不甚明了,这便是最好证明。
段无量却微微眯起眼:“姬羽居然会放过他,看来此人的确有些问题。”
祁欢喜似乎想到些什么,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段无量:“据祁门探子通报,姬羽是白孔雀的心腹,比起雀翎的副手玉关临还要受重视,他的一举一动完全可以当做是白孔雀的意思。”
许持忍不住卧槽了一下,那个曾经被他师弟吐了一身的人居然这么厉害?
“是吗,”段无量语气平淡地笑了笑,似乎对此完全不关心,他重新看向宋青书说道,“既然宋少侠亲眼所见池少侠同姬羽关系不一般,那我们更要好好看管他,等到年末的武林盟大会再一起亲自交由他师傅。”
许持忍不住问道:“诸位一直谈论雀翎的副手是玉关临,那正手是谁?”
众人皆哑口,似乎在他们年轻一代人的心目中从来未听说过雀翎有正手,段无量靠在椅背上双眼微敛,面色平静。
一直沉默的无果方丈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七年前,白孔雀还未接手孔雀教,雀翎并非如今这般令人闻风散胆,魔教也非如今恶贯满盈如日中天。老衲有幸曾见过雀翎正手杨焱宇,他是一个性格直爽不会随意杀人的人,颇有铁血好汉的意味,奈何白孔雀为了篡夺教主之位,杀尽反对他的人,那时杨焱宇年岁已高,育有一子尚小,为换得幼子一命惨遭了白孔雀的毒手,待老衲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
祁欢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所以自那之后,雀翎就再无正手,由副手玉关临一手遮天?”
无果方丈摇摇头:“一手遮天恐怕还不是,这不妨来问问佛爷,他这些年一直同白孔雀明争暗斗,恐怕比老衲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要知道的多些。”
“白孔雀生性多疑,绝技不会将雀翎全盘托于玉关临的,”段无量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可近日以来白孔雀的消息渐少,反倒是玉关临声势见长,无量也是不太懂其中问题了。”
许持想到前些日子的种种,立刻接话:“我同佛爷此番来徽州也是因为玉关临的留言,他似乎行踪非常自由,为所欲为。”而他一想到玉关临的书信,就回想起秦瑾便是在那时接近他们的,这么一想,秦瑾口中所谓的姬羽还马多半是假的,他十有八九是玉关临的人。
满堂英豪都觉得现在的世道越来越乱了。
☆、第53章 挑衅
由于许持这几日加大了给祁门主的药石剂量,祁门主的状态明显要比之前好得多,直接表现在他现在睁眼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女儿呜咽哭泣了,虽然话还不能说,但起码意识已经开始清醒。
“许少侠,你简直神仙下凡!”祁念仙紧紧捏着衣角,神情激动地转过身对许持说道。
许持轻轻一笑,嘴上说着哪里哪里,心中既美又夹带一丝感概,他救祁门主不过是顺手之便,龙心草救一个一个活而已,但祁门主对于祁门来说却是背后最大的靠山,对祁欢喜祁念仙来说是大于天的父亲。
祁念仙照顾了她爹这么久,见到无数庸医对老门主的病束手无策,正好被自己这只瞎猫开着挂救起,心中自然感恩无比。
只是这毒实属蹊跷,按祁欢喜兄妹所说,近些年来祁门主很少出门,而祁门内也守卫森严,若是陌生面孔根本不能轻易进入,所以究竟是谁有天大的本事把蛊下在了祁门主身上?
白孔雀?
许持眉头微皱,举棋难定。
祁念仙见许持神情凝重,不禁又有些担忧道:“许少侠,难道我爹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许持看了看她,姑娘家眉眼温柔,是个孝顺孩子,可自己所想的这些对一个姑娘家所说是否太过严肃?万一哭了祁欢喜会不会掐死自己?
“祁姑娘,令尊身体这样调理下去,出了年便能彻底恢复,无须太过担心。”最终许持还是报喜不报忧地对她说,反正她还有个哥,烦恼都让大公子去解决好了,小公主不用烦恼太多。
祁念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眸看了眼又睡过去的父亲,轻声对许持道:“许少侠,我爹能痊愈多亏了你……”
许持没忍住咧开嘴笑了下:“祁姑娘,我都说了这不算什么,既然我有此能便应尽我所能,祁门主为武林前辈,于情于理我救他都是分内之事,无须如此感谢我的。”
他作为一个上辈子只谈了一次恋爱、并且做的最过的举动就是碰人姑娘一下嘴唇的纯情小处男,这辈子一直在带孩子和拯救武林中盘旋,从未考虑过该不该找个姑娘好好进行一次心灵上的交流,俗称先谈恋爱,所以他也从没多关心自己究竟以一种随性的姿态帅到了什么程度。
此刻,他随意一笑,青年人英俊还带着略微羞涩的笑容干净不掺杂一丝杂质,纯粹的像雨后初霁的天空,直直映入祁念仙眼中。
祁姑娘这辈子随着她哥也算见识了无数江湖豪杰,可一贯内敛自持,极少对男子投以如此大的关注,就连和她哥哥关系极好的国民夫君段无量她也只当是另一个哥哥,从未抱过什么米分红的小心思,此刻却被许持一个简单的笑容看的半晌分神。
许持仗义,侠肝义胆,为人坦诚,对人又温和,这些闪光点在一个月的相处中却慢慢融入了她心中,此刻被一抹笑容炸开,炸的她满脑子都是花。
祁欢喜忙完外面的事走进房中,见到的就是许持毫无自觉地说说笑笑,而他妹妹眉目含情,充满了女孩子家的羞涩和欣喜。
脚步一顿,许持立刻听到,转过头喊道:“祁少主。”
祁念仙一见兄长到来,微微回神,欣喜道:“哥哥,爹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
祁欢喜的目光不动声色从许持转到床上的亲爹身上,动静一大,祁门主便醒了过来,他恍惚了片刻目光便锁定了站在床头的长子。
祁欢喜身材高大,将身后的许持和祁念仙完全挡住,老门主双眼透出惊恐,呜咽着妄图挣扎起来。
“念仙,带许少侠去客房,那些被魔教拔舌的人情况好了很多,爹有我照顾。”祁欢喜转过身将身后挣扎的老父亲挡住,微微笑道。
许持听见响动,老门主似乎是醒了,可他想上前再观察观察病情却被祁欢喜挡住,只见祁欢喜摇摇头:“许少侠,你快去吧,这些日子你在祁门为我爹治病耽误了许多时间,欢喜心中有数,如今我爹已情况大好,我可以代为照顾,你还是快去看看那些人,没准能得到一些有关魔教的消息。”
这……说的也是啊,许持皱了皱眉头,那些人因为受到极大的惊吓,这些日子都高烧不退,许持废了些功夫才稳定他们的情绪,眼看他们清醒自然要亲自过去问问。
“那有劳祁少主了。”许持轻轻颔首,心想此前祁门主便清醒过来,此时让他们父子二人单独相处一下也是好的。
祁欢喜笑道:“本就是我爹,有何麻烦,念仙,你们一起去吧。”
他笑的十分坦然,却也夹带了些许狭促,祁念仙自小同哥哥要好,这时脸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走后,祁欢喜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徒留一抹讳深莫测。
“想不到,你居然还能清醒过来。”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充满绝望地看着自己,只觉心中的愉悦被放大了无数倍,他慢慢走近床榻,俯身笑道:“你以为你真能重获新生?”
祁门主脸上充满恐惧,却苦于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呜呜闷吼。
“你昏迷的这些年,二弟三弟都接连遭遇不测,是儿子做的不好,没能保护好弟弟们,”祁欢喜故作无奈地摇摇头,“可谁让那女人的种不够优秀呢,他们无法在险恶中生存便只能被淘汰,你看念仙都比他们好,她还是个姑娘呢。”
祁门主嘶吼声低哑,仿若在哭啸,脸色涨得通红。
“啊,你在问念仙怎么没事?我怎么知道呢,念仙很乖,从来不会忤逆我的意思,一直哥哥哥哥的叫我,我觉得很开心,她让我觉得我还是个鲜活的人,为人兄长。”祁欢喜微微一笑,满眼却是冷酷,他从袖口缓缓抖落出一个暗色木盒,祁门主一见那东西,顿时挣扎更猛,声音也更加悲惨。
祁欢喜轻声道:“八卦门能救你,可我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办成,那人又给了我些东西,这次,干脆就让你长睡不醒吧。”
木盒中安静蛰伏着一只碧绿的小虫,覆着一身看似坚硬的皮甲,绿油油地特别可怕,祁欢喜毫无畏惧地捏起这东西,慢慢走过去,强迫自己父亲的活生生把它吞下。
“祁门主,你的舍利子碎片救不了你了。”祁欢喜合上祁门主的嘴,俯身从对方枕下拿出一块锦绣手帕,他撩开一角随意看了看,收进了自己袖中。
祁门主身形巨震,也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震惊,活生生呕出一口血染红了被单。
他的儿子无所谓地看着他,笑的一如那日站在祁门前温柔迎客的浊世佳公子。
而另一边,也一直认为祁欢喜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公子的许持和祁念仙对他们走后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两人赶到客房的时候段无量正在替几人把脉,见许持过来本微微一笑,可许持身后跟着的祁念仙却让他微微愣住,她看许持时的笑意让段无量心头猛然一悸。
“佛爷。”祁念仙未察觉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依旧把他当做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大哥哥,段无量点头,对二人说道:“我让欢喜去喊你们过来,阿持,你快来看看他们现在这样可算恢复?”
许持这几日一直在从身到心的给这些人进行调理和暗示,向他们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幸好他曾学过心理治疗,对于安抚狂躁受惊的人很有一手,今天这些人终于能清醒地同许持进行些简单交流了。
奈何……没了舌头,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啊。
许持头顶三道黑线,尽量平缓地说道:“慢点,慢点说,我听不懂。”
祁念仙思考半晌,突然说道:“他们可会写字?”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朝着许持急切挥手,比划出画质和笔的模样,许持当下狠狠表扬了祁念仙一番,他也是忘性大,一急就忘记了还有如此简答之法。
然而事实告诉持哥他还是太天真,这些人都是些山野村夫,哪里认得字?他们几人围着桌子你一笔我一划,最后交给许持的时候许持差点没哭出声。
这是什么意识流作品啊大爷们。
段无量走过来,微微眯起眼:“这图形,大约是山?”
那些人立刻激动的点头,许持想了想,问道:“你们曾被绑到山中?”他们又是一阵同意。
“那这东西,是什么?”许持指着画质上一条歪歪扭扭的绳子似的东西,呼吸困难。
那几人急的团团转,一下把手转向许持,一下把手转向他们自己,最后实在不行,指了指他们的裤腰带,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祁念仙轻声问道:“可是……带话?”
“呜呜呜呜呜!”几人均是兴奋地猛点点头,又觉得力度不够,纷纷向祁念仙竖出大拇指。
祁念仙抿唇,似是不好意思般轻轻笑了笑,眼神却微微瞥向许持,盈满欢乐。
段无量仿若未见,指着最后一个东西说:“这块东西又是什么?”
那是一块石头。
其中一人想了半晌,突然指着许持腰间玉珏呜呜叫喊,许持一愣,脑中似乎已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他不确定地喊出那个名字:“玉关临……?”
一听这名字被叫出了口,那些人的脸上瞬间被惊恐占满,他们悲愤、无助、痛苦,所有的不幸都是由这个名字带来,不用他们作出反应许持便知自己猜对了。
“又是玉关临。”段无量低下头,轻轻打量着那副画风感人的手绘图。
许持咬牙切齿:“这人把我们引至徽州,如今又干了这伤天害理的事,简直是禽兽!到底要干嘛呢?”
段无量轻敲桌案,缓缓道:“玉关临让他们带话,与山有关,莫不是让我们去这座山中?”
那些人又是一阵猛点头,单指着许持不转方向,意思十分明显,许持就差没拍桌子起来,强忍怒火和草泥马问道:“让我去见他?”
祁念仙也皱眉道:“若如此前大家一起讨论的,玉关临此人心狠手辣心机颇深,绝不能轻易赴会。”
这话在理,但许持同时也忍不住好奇玉关临如此大费周章把人送来传话,到底想让自己去干嘛呢?若是要杀他,下毒暗器意外样样都是手段,可一旦文绉绉来个如此血腥暴力的下战书,难道他要向自己显示他逼格很高?
“挑衅,这是挑衅。”
许持犹豫半晌,绷着脸狠狠砸了下桌子。
☆、第54章 赴约
沈禄怎么都没想到,他闭门不出只为好好养病数十天,今天一早打开门打算透个气,发现自家大师兄站在门外正好要敲门。
许持“额”了一声,平静地冲他说道:“祁少主说你不舒服,可好点了?”
沈禄绷着脸,小心调节呼吸,生怕自己的异状被大师兄发现:“无事,只是水土不服而已。”
“这是我最近替祁门主治疗时候顺便给你搓的药丸子,没事儿吃几颗,强身健体,”许持见师弟似乎还有下床气,不愿多同自己说话,便只好悻悻地主动起来,“对了,别给别人吃,也别给别人看见。”
沈禄眼珠子转转,立即想到大师兄肯定是在药里加了点什么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药材,于是也静静地点点头,从对方手中接过。
许持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人,便从腰带上解下玉珏,沈禄双瞳骤缩:“大师兄?”
“都不和大师兄说实话,这玉根本就不止一百两对不对?”许持举着玉珏看他,一脸真拿你没办法。
沈禄喉咙微动:“真的……只有一百两。”
许持沉默片刻,还是拽起沈禄的手,沈禄一惊,连忙把手缩回背后恨恨道:“大师兄你为何不信我,这玉真的是我花了一百两买回来的!”
这孩子……
“阿禄,你听我说,这玉你一百两买回来,是因为想送它的人希望你能收下,但那个人呢,他一定不希望你因此误会,然后随意转手送人。”许持耐心地教导他,再次想要拽出沈禄的手把玉交回去。
沈禄哪能被他碰到?上次便是因为接触了手指才被祁欢喜发现中了蛊毒,大师兄比祁欢喜精通医理,若是被大师兄发现了……
如今他还未摸清疑点,不能让大师兄先行分神。
“大师兄,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了!”
挣扎了许久的沈禄突然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许持动作一滞:“什么?”
沈禄眼疾手快一把从他手中抽出玉珏,狠狠在他眼前比划:“无论这玉价值多少,我就是用一百两买回来的,买卖双方你情我愿,这就是一桩买卖,我把它买回来再送你,又有何厚非!?”
许持头疼,没好气地反问:“谁教你的,别人底价送你是看在你的情面上,说到底就是想送你,你借花献佛还很光荣很理所应当了是不是?”
沈禄双瞳缩成一个点,满脸煞白:“是,我是理所应当了,那一切都是我的错了?”
“师兄没说是你的错,只是这东西师兄不能收。”许持艰难地看着他,沈禄脸色已然难看,他真怕他一气之下直接把玉给摔了。
可沈禄只是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倚着门框浑身都在颤抖:“哈哈哈哈哈哈,我理所应当,我还一厢情愿!”
许持一听,这话怎么哪里不对,嗯?
结果下一秒沈禄破罐破摔般一把拽住许持衣襟把人拖入房中。
许持心里卧槽造反啊!!!
“阿禄,你干嘛!”许持满心骇然,沈禄满脸都是阴霾,暗的和灭世魔王下凡似的。
“大师兄,你是装傻还是不懂,”沈禄把人按在桌上狠狠压住,眼里翻涌着许持难以描述的疯狂,而正是因为他如此激动让许持慌了阵脚,以至于许持根本没发现他身上病态的灼热,“我对你这么好,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都感受不到?”
卧槽?
许持颤颤巍巍地看着他:“别,别激动……师兄也喜欢你,你们都是师兄的小宝贝……”
“谁要师兄喜欢我!我要你喜欢我!”沈禄疯了般大吼道,“我想要你,都快想疯了!”
许持脑子里轰隆隆仿佛被数十枚炸药轮番炮轰,他仰着脖子呆呆问道:“你说什么?”
沈禄双手颤抖地捧住许持的脸,突然哽咽:“大师兄,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喜欢的……都爱你了,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我想跟你过一辈子,就我们两个人……”
“你疯了吗?”许持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禄,他师弟稚气刚脱的脸上混杂痛苦和绝望。
沈禄摇头:“我没疯,我以为我能一直忍下去,可是大师兄今天居然连我送的玉珏都不肯收了,我忍不下去了,我要让你知道。”
许持咽了口口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尽量平静地说道:“阿禄,你听我说,你现在……还在青春期,你的情绪和感情都属于不稳定的阶段,就是说你现在可能分不清对师兄的感情,但你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明白,这其实不是爱情,这只是一种依赖,一种牵挂,一种……亲情,你懂吗?”
沈禄听完却是讥讽一笑,他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执着地盯着许持:“大师兄,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说这种话,但是你难道不知道,平常家里像我这么大的男子,均已娶亲了吗?”
放屁!
许持忍不住反驳:“那师兄这样的算什么,佛爷比师兄还大,我们都未娶亲你就急了?”
不提段无量还好,一提起他,沈禄原本平静了少许的情绪又被拨动:“你不要提他!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何总是要带上他!”
许持欲哭无泪啊,他怎么了就总是要带上段无量了,他师弟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大师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沈禄极少如此失态,想不到今日居然就直接哭了出来,嘶吼着攀上许持的身体妄图亲吻他,许持心中万千草泥马过境风卷残云,一边挣扎一边大叫:“阿禄!你别冲动!”
沈禄早已被执念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眼珠子都要发红了,手脚也开始不规矩地乱动了上来。
作为师兄,许持觉得自己真他妈蠢爆了,师弟已经扭曲成这样了他都没发现过,看来从前那么多次他阴阳怪气情绪失控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而他反抗推搡又不敢用力过猛,生怕把阿禄打折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
就在许持觉得自己忍不住了要破口大骂乃至动手了的时候,面朝大门方向投入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几步就窜进来一掌劈晕了沈禄,许持还未回神便听祁欢喜冷声道:“许少侠,可需将令师弟绑起来?”
许持蹭地从桌上直起身,浑身都是冷汗,却强迫自己硬声与祁欢喜对峙道:“不用,他只是……有点激动。”
“可他刚刚似乎要伤你。”也是许持自己太过心慌,他竟未发觉祁欢喜同自己说话时脸上如覆冰霜。
他连忙摇头:“不不不,他不想伤我。”
他倒是想上我,可我不能说。
祁欢喜也不勉强,低声嗯了一声。
许持俯身把沈禄抱起来放回床上,心里乱糟糟一团,视线扫到了被沈禄攥在手中的玉珏,当下沉声道:“祁少主,想必这些日子你也看到我身上所挂的玉珏是你送给阿禄的了,这件事是我们师兄弟未做好,他不知道这玉珏的价值,我也不知道这是你送他的,现在还是物归原主吧。”
祁欢喜走到床边,似笑非笑将道:“这的确是我偷偷底价卖给阿禄的,可既然他送于你,那便是他的意思,我尊重他。”
许持憋着口气就想问你他妈是他谁啊?这语气一副我媳妇儿想送谁就送谁的情意是怎么回事?
可他突然意识到,祁欢喜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对阿禄极为友好,本来自己是决计不会往这个方向想,结果今天阿禄的表白提醒了他,男人之间是可能存在不纯洁友谊的。
许持回过头看着他充满深意道:“祁少主,我想你应该知道阿禄是个男人。”
祁欢喜眉头一挑:“男人如何?”
男人如何……所以这小子就是真的默认他喜欢男人?!
许持顿时就哑口无言了,各种意义上的承认出柜、自己都愿意断子绝孙了他还能说什么?
真狠啊,都这么坦诚了,刚刚还询问自己要不要把阿禄绑起来,这尼玛……爱的够深。
但是许持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沈禄,还是咬咬牙问道:“你喜欢我师弟?”
祁欢喜微微一笑,表情说明一切。
许持心里只有一个大写的卧槽。
师弟暗恋自己,结果这人喜欢师弟,他他他……他第一反应没有生气,而是震惊,震惊于他们居然都如此胆大地敢于承认,对持哥来说喜欢同性虽不是什么不耻之事,但终归不会这么耿直承认。
相较于他们持哥觉得自己输了,输的他都不想计较兔崽子对自己师弟图谋不轨了。
“你,你先出去吧,我要静静。”许持口齿都不利索,佯装镇定地把福缘佩还回沈禄枕边,坐到桌边倒水的时候还抖了一手,不过为了变现出大舅子的尊严(奇怪,为什么是大舅子?)他必须板着脸当做一点都不痛。
祁欢喜也不回应,只坐在床边说道:“我寻你好久都寻不到才来此处打算碰碰运气,无量托我给你带话,他说祁山之约势必凶险,所以他替你去了。”
许持手臂一颤:“他去了!?”
祁欢喜表情平静:“我劝了他很久,可他同魔教之间的恩怨不是我等能体会的,所以还是去了。”
这尼玛,人干事儿?
还未从自己师弟喜欢自己,祁欢喜喜欢师弟的巨大震惊中走出来,段无量居然也开始让人不省心。
他们前些天才破译出来那座山是祁门附近的祁山,但他们不是还在商量到底去不去吗?为什么段无量这么激进这么冲动,许持差点没急哭,这人也是个神经病,他是谁啊!
“你要去找他?”祁欢喜声音平缓,听不出任何波动,可许持觉得他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跟去,于是也坦诚地回答:“祁少主,玉关临要找的是我,我不能让佛爷替我冒险。”
祁欢喜点点头,目光中冷笑一闪而过:“我不能离开祁门,否则万一出事都没人打点,你可以带上我手下家仆,他们都是实打实的练家子,关键时候能帮上忙。”
许持硬邦邦回到:“不必了,我只身前去,把损失降到最小。”毕竟持哥死不了,但人一多,他就算当肉盾也护不住,所以还是拒绝了祁欢喜的好意。
祁欢喜目光微沉:“许少侠就如此自信能全身而退?”
许持抬眸,心想并不是被师弟扑倒就代表我弱不禁风:“必定将佛爷安然带回,有机会我会亲手解决玉关临这个毒瘤。”
祁欢喜嘴角透出一丝古怪的微笑,转瞬即逝。
许持头疼地看了眼被劈昏过去的师弟,咬牙道:“祁少主,阿禄……还请你代为照顾一下了。”
“那是自然,毕竟我对阿禄的感情,和阿禄对许少侠的感情是一致的,绝不可能让他受到伤害。”
祁欢喜微微笑道,许持嘴角抽搐,情绪复杂不能已。
☆、第55章 山变
把沈禄丢给祁欢喜照顾的时候许持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犹豫的,毕竟这好比把一只鸡丢给了黄鼠狼,而且那只鸡昏昏沉沉不省人事,那只黄鼠狼还貌似觊觎了那只鸡很久……
卧槽什么破比喻,许持在马背上一个哆嗦,赶紧给自己顺顺气,不会有事的,祁欢喜再怎么说也是祁门少主,龌龊的事应该做不出来,而且自己也算对祁家有恩,他应该相信人性。
况且阿禄也已是个成年人,他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和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自己一直像个老妈子似的把他们一直拉扯大,却没有真正感受到他们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过度的关心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这种不应该有的感情,这是自己的错。
这么想想,一股教育失败的挫败感漫上心头。
他甩甩头,决定先把这些放一放,现在主要还是要找到段无量,减少意外的伤亡。
生死大事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祁山说是个山,其实是一块地势颇高的山林,里面有山有洞,树木茂密。山路结了冰十分湿滑,稍不注意马就会踩滑十分危险,许持不得不下马自己走路,且树木凋敝,冷冰冰的树枝戳在人脸上滋味非常不好受,往往刚避开一根树丫就凑到了另一根旁边。
不知道段黛玉是怎么走过这段山路的,到最后他索性放走了马,免得动静太大容易引起暗处歹人的关注。
许持正行走在半山腰,而玉关临让那些人所带话所指的则是在山顶的一处洞穴之中。
为何大家不能找一处酒楼好好谈谈呢?你想要什么就跟持哥说啊,不说持哥怎么知道呢?动不动就海拔这么高的山顶,万一持哥是个心脏不好的人呢?
综上所述,玉关临就是个心狠手辣且丝毫不为他人考虑的王八犊子。
许持哼哧哼哧地一路攀爬,可别说连玉关临,就连段无量都没找着,这几个人是去了哪里?
他心中不禁焦躁,难道已经……?
不不不,他赶紧甩甩头,佛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玉关临这个小boss解决掉的,他们肯定还在山中,只是自己还未察觉。
许持手心微微出汗,下山半年,段无量几乎一直在身边为他指引方向,若不是段无量他甚至都不会知道魔教的阴谋,更不会有幸结交如此多的人,所以段无量对他来说有点特别,类似于人生导师江湖前辈,只要有段无量在,处于老妈子地位的持哥稍微感受到一点安全感。
所以于情于理,与公与私,都不希望段无量出事。
越靠近山顶方向冷风越大,幸好许持早前在山顶生活了七年,对凌冽的寒风已有抵抗,此刻虽然脸上被刮的生疼却也能忍住,伏低了身子慢慢接近祁山顶上的一处洞口——那是那群被魔教残害的人所指出来的地方,许持庆幸自己记忆好,居然能把他们的描述和实际地貌结合起来。
洞穴被掩藏在残枯的草木之间,不仔细几乎发现不了,许持却在一阵风中闻见从洞穴中传出的血腥味。
他双拳紧握,试图透过熙熙攘攘的草木看清内里,奈何洞穴幽深,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蹲在不远处眉头夹成了个川。
血的味道很新鲜,且是冬季,时间一久则会凝固,不像夏季那么容易散发味道,所以许持猜测洞穴中一定有新伤患,最坏的猜测,就是那名伤患是段无量。
他悄悄摸到洞口,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不通风也是一个原因,许持扶额,心想就算这血不是段黛玉的,闻到这些味道恐怕也受不住,他咬咬牙,小心地走进洞穴。
洞穴地上布满了软软的稻草,许持神色凛然,每一步都迈的极轻,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他顺着石壁缓缓走进洞穴深处,只觉越里血腥味越浓。
他本还怀疑洞穴幽深应有回音,可这里这么安静,走了一段他累成狗之后终于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这山洞恐怕贯穿了整个祁山,长的他都快走哭了,到最后他几乎撒丫子狂奔了起来。
最后一声残酷的低吼顺着远处洞穴传来,许持脚步一顿,被横在自己脚边的尸体拦住了去路。
不过是拐了个弯,前面的路上就布满尸体。
他放眼望去,这条路的尽头是类似于唐家湖底密室的开阔石室,路中间起码横了二十几具尸体,而造成这些尸体之人不疑有他,一定是段无量,而刚刚的声响由石室中传来,一想到这里许持更紧张。
石壁上悬着的根根火把照的他脸上忽明忽暗,如同他的小心脏,忽上忽下。
石室中传来打斗声,兵器交接声回响刺耳。
他一个箭步猛往前冲,屏气凝神拔剑设防,一旦有什么人敢偷袭他定能在片刻内取下对方首级,而他刚冲进石室便听到一阵石门轰响,熟悉的玄色衣袂一闪而过。
“佛爷!”许持一惊,身形一闪共同扑进了即将关闭的大门中。
大门刚闭,两人被挤在一间狭小暗格中,许持猛喘不停可抑制不住地低吼道:“佛爷,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来赴约!”
“……哦?”
他耳朵一动,还未反应过来瞬间被对方夺去手中之剑,抵在石壁之上。
“他怎么是一人来赴约的,他若是一人来,我也不会死这么多手下了。”
声音轻佻阴寒,许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之人:“玉关临?”
玉关临嘴角带血,穿着和段无量平日风格极似的玄色长袍,表情狰狞:“许大仙,我终于把你等来了。”
许持立即手比脑快做出了反应,他虽被缴械可功夫尚在,当下一个反手扭转了玉关临的手臂把人按倒:“你等我来揍你?”
玉关临没想到许持手脚这么利索,自己反而受制,可他毫无惊恐,垂着头阴森森地笑起来:“许大仙,你和段无量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告诉你不能随意碰我们孔雀教的人吗?”
许持随即以试毒手探查到他竟在自己身上下了剧毒,脸色微变:“你对自己这么狠?”
玉关临被擒住,仰头回望他一眼森森笑道:“教内对自己狠的可不止我一人。”
许持皱了皱眉,感觉他话里有话,于是他手上使了使力,面无表情道:“说清楚。”
对方痛的大叫一声:“你都中毒了,再使力只会中毒更重!”
“不怕,”许持沉着脸,没来之前他还心有戚戚,担心真遇上了玉关临该怎么办,可到底印证了什么叫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对方像一只小鸡仔似的被自己捏在手里,他什么都不怕了,毕竟自己又死不了,怕个球?
玉关临无语,两眼发直。
“你千方百计把我引到徽州,又让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佛爷人又在哪?”他厉声问道,试图威慑对方。
玉关临狰狞回望:“你以为那字条是我写的吗,谁告诉你是我写的!”
许持莫名:“难道不是你写的?”
玉关临冷哼:“你来是否来徽州与我何干?我若要覆灭祁门又怎会通知于你们来救援?”
许持一顿,玉关临趁机逃脱,却未再出手,只在这狭小空间中与其对视道:“许大仙,我敬八卦门玄妙,根本不愿与你为敌,可是你得自己动动脑子,别被人算计了一道还替人卖命!”
反派突然一副真心诚意救你的场面真心瞎了许持的眼,他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杀不了我就想使离间?”
“我到底有没有耍把戏,许大仙你自己好好想想便知,这一路你就没怀疑过你身边的人?”玉关临捂住自己的胸口,已然受了内伤。
许持敛眸,自己刚刚根本没有使内力,所以他一定是和段无量打过照面了,而他口口声声所谓自己傻、被骗,矛头其实也都是指向段无量。
“佛爷本就和孔雀教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信?”许持眯起眼,一度怀疑起这人的智商。
而玉关临则目眦欲裂地吼道:“他明明就是……”
话未说完,一声巨大的轰响在许持背后响起,许持急忙避开散落的巨石朝玉关临看去:“明明是什么!”
玉关临面露惊恐,隔着散落的巨石迅速转身打开机关,在许持眼皮子底下眨眼消失。
“阿持!”段无量在暗格之外大声喊道,许持回头,段无量浑身是血的攀附在石门边,两手鲜血淋漓,赫然一副以拳撞门的样子。
许持指着石壁里面冲他叫道:“佛爷,玉关临逃到密室里了!”
“别管他,你先出来!”段无量少有的急切喊道,并不时回头朝石室外看,似乎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
许持咬牙,躲过散落的石块从暗格中跳出,刚出来便看到刚刚他来时的石道中似乎站满了摇摇晃晃朝里面走来的人,他汗毛乍立:“佛爷,那些人不是都死了吗?”
段无量想也不想便拉起他朝另一边跑去,许持没大毛病不多,就是怕鬼,怕丧尸,如今曾经亲眼见到的死尸居然站了起来还朝他们用来,许持简直两腿都要发麻了。
他也憎恨自己胆小,在唐家堡的时候因此几乎不曾踏入内堡,如今更是觉得自己会坏大事。
“跑不动了?”段无量回过头喘息问道。
许持脸色发白,忍不住回头指着那些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孔雀教的尸蛊,下在尸体里半柱香就会生效,尸体会因为体内蛊毒的原因重新站起来,见到一切活物都会攻击撕扯。”段无量说完,见许持已经捂着胃快吐了,因为那些站起的尸体有的还在吞吃同伴的身体,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我们快点走,尸蛊的活性有十二个时辰,但是速度很慢,我们只要逃出去就安全了,”段无量再次提拽他,奈何许持迈一两步都困难,他一顿,问道,“你是不是碰了玉关临?”
许持汗透了衣服,严寒冬季他却心中一片焦灼,连话都开始说不利索,只能颤抖着点点头。
不可能,持哥明明是不死之身,还附有试毒手这种毒药克星,怎么可能受毒药影响……
小七,小七!你给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许持心中狂吼,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丧尸撕咬同伴的身体,然后把目光对向了瘫坐在地上的自己,下一秒,浑身一轻,段无量居然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公主抱。
“佛爷,咳咳,你放我下来……!”许持哑声喊道,他觉得双腿一阵麻木,被抱起来奔跑受到重力下垂,刺激巨大,痛苦不堪。
段无量额头早已沁出汗滴,一边朝前跑一边低声说道:“别怕,别说话……”
许持觉得太不对劲,若是中了毒药他绝不可能只是浑身发软,他现在浑身隐约不能动,也不是看到了丧尸的反应,持哥虽然怂,但绝对不会因为看见丧尸就跑不动,他只会腿麻一阵,吐一阵,然后夺命狂奔。
段无量抱着他在幽深无穷的石洞中奔跑,不住地低声在他耳边喊道:“阿持,别睡过去,快出去了……”
☆、第56章 蛊惑
许持昏昏沉沉中耳畔一直回响着段无量低沉磁性的呼唤,让他别睡,让他保持清醒。
段无量的声音幽远空旷,似从远方吹来的晚风,却又无形与某个片段重叠,让许持在昏迷中听出一股记忆深处的阴森和怨愤。
“去哪……”许持的嗓子有点哑,他轻轻拽了拽段无量的衣襟,觉得自己仿若置身火焰中,浑身都麻木焦灼。
段无量早已抱着他逃离了洞穴,可仍旧未停脚步,见许持微微清醒,段无量低声道:“尸蛊的嗅觉很好,对生人气味敏感,我们尽量离的远一些。”
“为什么不回去……”许持茫然地看着他,一双大眼饱含困惑和迷蒙。
段无量一顿,手上力道微重:“不能回去,尸蛊若是循着我们的味道一同下山,那会引来大乱。”
许持心里骂了一句法克,再次问候了玉关临的祖宗十八代。
“身体可好些了,能自己走吗?”段无量放慢了脚步,微微喘息。
许持点点头,男人最怕被问行不行了,不行也要说行。
于是段无量刚把他放下,他整个人便扑到对方身上,腿脚无力尴尬到极点。
“……上来。”段无量垂眸伸出手。
许持害羞地点点头,大兄弟,太不好意思了。
果不出段无量所言,尸蛊控制着尸体行动很慢,但对气味非常敏感,他们两个在某处休息了半个时辰就能听到大部队感到的沙沙脚步声,于是段无量便只好再次抱起许持流窜逃命。
所幸冬天山上鲜有人烟,否则遇上这般死尸必定会受到惊吓。
许持不禁想,玉关临这个神经病千方百计设计他上山,就为了给他看生化武器?好吧他承认尸蛊很流弊,接下来呢?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段无量怀里一晃神,想起慌乱中玉关临没说完的那句话——他明明就是……
是什么?
从这个角度看向段无量,只见他脸色微微泛白,薄唇紧抿,已然疲惫不堪,侧脸绷得紧紧,宛若一尊沉默的雕像。
即使如此他仍未丢下自己,还抱着自己一起躲避,且这半年过来,他一直都是这样,遇事沉着冷静,有危险必挡在所有人前面,在唐家堡中他为了救自己甚至受到连弩重创,躺了足有半月。
他本是皇亲贵胄,坐拥万贯家财,却只凭一腔正义舍身入地狱。
这些许持都一一记在心里,没齿难忘。
所以玉关临似是而非的挑拨,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甩远了点,我们休息一会。”段无量低声说道,找了一处稍微干燥点的石堆,把许持轻轻放下,自己在外面看了一圈才回来生火。
许持觉得自己的反常没这么简单,他趁段无量离开时用回春指轻轻摩擦过颈脖侧面,内力顺着血液流过全身没有得到一丝缓解,该麻的继续麻,该热的继续热,这便不怪他开始怀疑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有没有好一点?”段无量生完火又去不远处的冰湖中取了些水加热替他擦拭,目露担忧。
许持觉得挺怂的,要不是段无量自己今天恐怕就交代了,他张张嘴,无力地躺在地上说道:“我弄不清自己哪里出问题了。”
段无量皱眉:“你不能为自己医治?”
许持苦笑着轻轻摇头,他都觉得这身子不是自己的了。
四周围静悄悄的,段无量的眼珠子黑的吓人,他定定看了许持许久,最终坐到他身边,把人轻轻搂进怀里。
“快入夜了,我们今晚必须得在山上过,你现在受了不知名的伤,别再运作内力了,我抱着你不会那么冷。”许持听见段无量在自己耳边低声说,热气缓缓擦过耳畔,竟让他冷不丁颤抖了一下。
许持本想段无量这话说的也没错,能节能就节节能,保存些体力,可他刚十分羞愧地答了句好,体内就传来一阵惊悚到极点的酥麻,让他把持不住地低声□□了一下。
这下不仅是持哥,连段无量都愣了。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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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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