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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竹马系列之暗涌 作者:博君一笑丶

    第6节

    赵慎独小朋友愣愣看着顾小泽,不知道为什么,只觉眼前的这个小男生实在是很漂亮很漂亮,比他见过最漂亮的袁丽丽小朋友还要漂亮,哪怕哭起来也不让人讨厌——对比下邵小胖子,身手也不错——对比下身为高手的自己。

    于是赵慎独决定,正式收顾小泽小朋友为小弟。

    “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以后就跟着本少爷混吧。”赵慎独用小肉手拍了拍顾泽小朋友的瘦弱单薄的小肩膀,骄傲的仰着脑袋,一脸你真走运,我竟然看上你,你得多荣性的小模样。

    顾小泽看着赵慎独小朋友没有说话,就在赵慎独原本仰着的脸沉了下来,纠着眉毛要发火的时侯,他才开口:“我的名字叫顾泽。”

    赵二少爷这才满意的点点了头,也纡尊降贵的自我介绍道:“我叫赵慎独。“

    “赵甚毒…”顾泽小朋友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没错,我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他说希望我能做到君子慎独。”赵二少心情一好连本少爷都不自称了,觉得平时非常难写的名字,竟然能用在新认的小弟面前显摆,实在是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公子甚毒…”顾泽小朋友有些奇怪的看着得意的赵慎独。

    赵慎独觉得被自己看中的小弟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实在是件很享受的事情,于是从小书包里拿出笔和本字出来,一笔一划的写着自己的名字,连平时写得歪七八扭的名字,现在也超常发挥,赵慎独小朋友觉得他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并十分得瑟的认为比起自己爷爷写的起来也不算差。

    赵慎独用肉乎乎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名字颇为自得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顾小泽听,“你看,这就是我的名字,赵慎独。”

    顾小泽看着那四个字,沉默了一会,才确定的道:“这明明应该是赵小真虫。”

    赵慎独小朋友的脸瞬间黑了,虽然他的竖心旁和旁边的真字是写得开了点,但独字总是没错的吧,明明不算威武霸气,也说得上十分有文化内涵的名字,怎么就变成了赵真虫。

    不过对于新认的小弟,赵慎独还是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解释,完全没有想到,对于一个八岁的小朋友来说,自己的名字压根还不在他们已经认过字的范围内。

    最后顾泽小朋友皱着小眉毛无奈的看着赵慎独小朋友,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叫赵甚毒吗?君子很毒的赵甚毒吗……难道赵小虫是你的小名。”

    赵慎独陡然愣,等真正弄明白顾泽小朋友的意思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欺辱了,一股股火往头上窜。

    在他顺溜了足足□□年的人生里,没错赵小朋友打娘胎里就是想横着就横着,想躺着就不站着的主,赵二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在他已知的任何一种词语能形容的草泥马跑过的心情,于是二话不说的就又扑了上去。

    于是刚和好没几分钟的两个熊孩子,又打成了一团。

    结果等顾老爷子和赵老爷子续完旧出来,发现两个熊孩子还打得难分难舍,和眉毛拧成一团的觉得不忍直视的赵老爷子不一样,小顾泽自从被接回来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的样子,实在让顾老爷子心纠得很。

    没想到今天出了一趟门会了会老友,竟然能看到自家孙子这样生机勃勃——满脸是伤的样子。

    愉快的做了一个决定。

    果然小孩子嘛,就是要和同龄的小朋友玩在一起才对嘛。

    于是,顾小泽有了个被迫和小霸王赵小虫绑在一起的童年,这都是后话了。

    ?

    ☆、独一无二

    ?  顾泽是把邵大少的电话屏蔽掉了,但架不住邵大少隔三差五换别的电话打过来,接到邵卫荣电话的时侯,关于张晓月的事情刚查出点眉目来,这一次邵大少聪明的直接用赵慎独的手机打了过来,说什么来场三个男人的聚会。

    若是其它理由,顾泽恐怕二话不说就挂电话,但想到很久没有见到的赵慎独,顾泽想了想换了身衣服,还是决定出门去赴约。

    邵卫荣挑的是他们三个经常一起聚的地方,于是顾泽也没让人带直接自己走到包间门口的,正好刚送完酒水的服务生退出门,看到门口的顾泽发现是熟客,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将关了一半的门虚掩在那里。

    柔和的光线透过门缝照在顾泽脸上,同样透过门缝的还有邵卫荣那异常欠抽的声音。

    “赵小二啊,你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正在说话的那个人似乎刚喝了点酒,声音很大,夹杂着愤忿又异常委屈的开口:“不过揭穿他那方面的毛病,他至于小气成这样,整整一个月都不肯接我电话,我也是为了他好啊!”

    “就算我不对好了,他一个男人至于这么小气吗?”邵卫荣自顾自的吐槽,也不管听的人有没有回应。

    站在门口的顾泽只觉邵卫荣那非常之贱的声音像是安装了什么特殊道具一样,3d立体环绕般一直在自己耳朵里回放,全身的血液都控制不住往上涌,而推掉几个会议赶过来的自己简直是个大笑话。

    顾泽铁青着脸推开门的时侯,邵卫荣正情绪激动的拉着赵慎独的胳膊,口沫横飞挥舞着手比划着自己带来的东西:“看到没有,鹿茸人参狗鞭,这东西可是样样极品,特别是那狗鞭,我可是从老头子的私货里偷出来的,要是被老头子发现了肯定得打断我的腿,得怎样才算是真兄弟,为兄弟买鹿茸偷狗鞭送人参的才是真兄弟啊,我看这次顾小泽……泽……泽……你来了哈!”

    邵卫荣正兴奋的说到一半,眼珠子一转看到黑着脸的顾泽不知道怎么的胆气全无,心就莫明其妙的虚了,赵慎独那家伙没心没肺的咧着嘴在那里哈哈大笑,三个八岁开始就混在一起的竹马,此刻表情各异,可以肯定的是都十分之精彩。

    顾泽冷冷的看了一眼邵卫荣,邵卫荣双手环臂,作出瑟瑟发抖的模样,顾泽朝他露出一个异常温柔的笑容,邵卫荣顺杆子爬冲着顾泽笑得异常谄媚。

    顾泽也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电话通了之后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邵叔叔吗?我是小泽,邵卫荣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狗鞭,刚和我们说起来,也不知道真假,怕他吃出什么问题来,特意打个电话给您,让您老掌掌眼,别让这小子给人忽悠了。”

    “……”邵卫荣惊悚的瞪大眼睛,看着顾泽,直到对方挂了电话,他这才哀嚎出声,生无可恋在的趴在沙发上假哭。

    “我不服,顾泽你给我说清楚,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没做错什么,你做死做得太成功了。”大仇得报的顾泽瞥了一眼依然在沙发上打滚的邵了荣 ,走到赵慎独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邵卫荣被噎了噎,垂头丧气的趴在沙发上叹气:“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啊,总共两个兄弟,结果一个不爱了我,一个找到真爱了,人生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

    顾泽倒了杯白开水,轻轻抿了一口,也不理依然在那里唉声叹气的邵卫荣。

    邵卫荣为求观注演了半天,发现没有人理他,无趣的直起身子来,挤到赵慎独另一边,用肩膀撞了撞赵慎独,压低声音开口:“喂,赵小二,现在人到齐了,你说的重大事件也可以宣布了。”

    顾泽有种不好的预感,猛的转过头看向从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怎么说话的赵慎独,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紧了紧。

    赵慎独看着顾泽和邵卫荣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绒面盒子来,顾泽突然觉得没办法呼吸,全身发冷,握着玻璃杯的手突然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强撑着笑了笑,把手里的杯子放回桌面。

    赵慎独甜蜜的笑着打开盒子,瞬间钻石的光芒在灯光的照耀下美得十分梦幻,不愧“绝世”出品的东西,这家店的东西价格十分之高昂,他们家的手鉓的设计都是独一无二,只出一款,而戒指更是私人定制,不管你是谁,终身只能在这里购买一款戒指,并且有个十分唯美的原因,叫独一无二,为你绝世。

    听说因为这个店是老板的爱人送给他结婚礼物,于是有了这样浪漫又偏执的坚持,也因为这样的执着,这家店在b市乃至全国的名声都十分响亮,火爆异常。

    甚至用绝世的戒指求婚的概率都要比其它店的要高很多。

    如果那个人肯为你买这家店的戒指,至少说明在跪在你身前的这一刻,你是那个人心里的独一无二,他是认真的想着和你一生一世。

    至于造假?

    这才是最让人赞叹的地方,除了实名购买时戒指上的姓名精细微雕,这家店花在防伪上的成本,甚至远远超过戒指本身的价值。

    顾泽看到那个美得过份的戒指,突然想起这家店刚开时,十八岁的赵慎独听到这奇怪又浪漫的理念,笑着跟他开玩笑,以后如果自己找到喜欢的人,就用这家店的戒指来求婚,谁也想不到当初不过不起眼的一家店,如今会变成如今这般繁荣强盛的模样。

    而顾泽没有想到的是,说这句话的赵慎独似乎还在眼前,而这么快眼前的这个人就到了实践那句话的时侯。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快到顾泽还没有做好准备,快到顾泽还没有调整好心情,快到一切来临时顾泽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件事。

    赵慎独斜着眼看着惊叹了邵卫荣 ,这才转过头,满脸期待的看着顾泽,用不知道是炫耀还是邀功的得意语调开口问道:“顾小泽,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

    顾泽看着戒指愣了会,这才看向拿戒指的人,赵慎独斜飞入鬓的眉此时更是得意的扬起,连眉梢都透着快乐,本就格外黑亮的眼睛,此刻闪耀的让顾泽有些不敢直视,连唇角遮掩不住的微微翘起。

    此刻的赵慎独这样的快乐,而他怎么舍得让他不快乐。

    “恭喜。”顾泽看着赵慎独轻轻笑了笑,低声道贺。

    赵慎独开心的拍了拍顾泽的肩膀,愉快的道:“我还搞到这家店的,可以打折哈,以后如果顾小泽想买戒指可以找我。”

    邵卫荣不甘寂寞的哇哇大叫,“赵慎独你太不够意义了,我就不是你兄弟,我呢我呢,我也要买的啊。”

    “就你?”赵慎独斜眼看了眼邵卫荣,得瑟的嘲笑道:“哈哈,不说一生只能买一次的戒指,恐怕能买一百次戒指凭你也是找不到真爱的,本少爷还是别浪费那个感情了。”

    邵卫荣不服气的大声叫着赵慎独的名字,接着怪叫的扑向赵慎独,两个人闹成一团。

    “可惜用不到了。”顾泽低声呢喃,只是他的声音,旁边闹成一团的两只并没有听到,他垂着眼睑,抬起手指隔着衬衫摸了摸胸口的红木吊坠——旁边的戒指。

    赵小虫的好意,他恐怕只能心领了。

    早在十八岁的赵慎独笑着跟顾泽说,将来找到喜欢的人,一定要送他这家店的戒指时,顾泽就把他一生一次的份额用掉了。

    那枚红木吊坠旁边的被摩挲得有点暗淡的戒面上精细微雕着一行小字:赵慎独——顾泽赠。

    七年前买的戒指,早就不合适现在赵慎独的手指。

    顾泽喉头哽了哽,拿起桌子上最烈的一瓶酒打开倒了满满一杯,碰了碰赵慎独的杯子,笑着道:“祝你…和她,百头到老,永结同心。”

    热辣呛烈的液体滑过喉间,流到胃里瞬间一股燥热直冲上脑门,顾泽笑了笑,又倒了满满一杯。

    赵慎独盖住顾泽手里的酒杯,小声嘀咕道:“高兴归高兴,这么喝太伤胃了,要不叫两个小菜咱们慢慢喝。”

    邵卫荣也在一边起哄,一边叫着好啊好啊,一边按服务铃。

    顾泽没有拒绝,放下酒杯依进沙发,赵慎独和邵卫荣商量着叫点什么吃的好,而这时顾泽的手机短信音响起,顾泽打开手机,是个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平时这类信息直接删除的他这时竟然下意识按了下载。

    顾泽看清楚彩信内容的瞬间,竟然一下子握不住手机,在它掉在地上的下一秒,顾泽快速的捡起,又打开刚刚的图片,仔细分析着图片上每一个细节,结果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手机铃声在下一秒响起,顾泽记忆力不错,马上认出打进来的这个号码就是刚刚发送彩信给自己的号码。

    顾泽紧张的站了起来,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泛着青白,屏住呼吸不放过电话那头任何一个声响。

    在一阵熟悉的闷哼声响起后,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恶意的嘲弄:“你猜,他现在哪?”

    说完也不等顾泽多说什么,马上挂断电话,顾泽接连几次回拨过去,只得到此号码是空号的提示。

    赵慎独和邵卫荣看到顾泽的反应,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严肃的看着顾泽。

    顾泽转过头看向他们时,瞳仁还因为紧张而紧缩着,脸白得有些过份,唇紧紧的抿着,咬着牙道:“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赵慎独拉住顾泽,认真又慎重的开口:“顾小泽究竟是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顾泽看着赵慎独,这一刻哪怕泛着冷光的镜片也遮掩不住他眼底的复杂情绪,他眸光扫过桌子上赵慎独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戒指,挣开赵慎独的手,笑了笑:“没什么大事,我先走了。”

    赵慎独看着顾泽离去时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曾经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从八岁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形影不离快二十年,可如今顾泽也有他不知道的事了。

    ?

    ☆、什么位置

    ?  顾泽大步的走到停车场,直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快速拨了几个号码,直到确认今天陆皆渊的确出去过一趟再也没有回来时,才握紧拳头狠狠的捶向方向盘。

    闭上眼睛回忆起刚刚手里看到的画面,陆皆渊头破血流手脚被绑束昏迷在地上,整个画面昏暗又模糊,但对于十分了解陆皆渊的顾泽来说,还是一眼可以认出他来。

    陆皆渊虽然混的是灰色行业,但行事一向谨慎,基本没有什么仇家,也不会有人专门来谋害他,而这个人特意打电话给自己,恐怕最终的目的,还是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顾泽的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正在顾泽努力排除掉其它不可能的答案时,电话再度响起,依然是刚刚回拨过去是空号的号码,那个充满着恶意的声音再度响起,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又邪恶:“他的皮相不错,我有手下好这一口,你猜我是让他们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放了他。”顾泽只觉自己的理智那根弦被陡然冒出来的火焰焚烧殆尽,说的话几乎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有什么事冲我来。”

    男人低沉闷哑的笑声从电话那一端传过来,正在顾泽以为电话那头会再透露些什么信息时,电话突然被挂断,不管顾泽怎么样回播,那头依然是机械冰冷的女音一遍遍重复,你播打的号码是空号。

    顾泽垂着眼,看着手里的手机,握着手机的手猛的收紧。

    猜错了…

    如果抛出筹码,而不是为了谈条件,那是为了什么?

    顾泽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扔在一边,像抛掉一件不再被需要的伪装,眼眸的神色犀利又暗沉。

    指尖无意义的敲击着方向盘,顾泽重新评估起了刚刚打电话过来的男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肆无忌惮。

    要想在最快的速度把问题解决,并不是疯狂的挥霍手里的资源,你首先要知道两件事,给你制造问题的人是谁,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做这些背后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足够了解自己,那你首先要做的不是发挥自己最大的力量,而是知道对手真正的弱点。

    轻扣方向盘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门显得格外明显,顾泽扯了扯领口,在心里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对象,脑子里冒出一个模糊的人选来。

    顾泽猛的踩下油门,同时手机拨向另一串号码,电话被接通顾泽便快速开口:“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到顾泽会主动打他的电话,一瞬间沉默之后,快速报了个地址,顾泽在男人的话音刚落下,便挂上电话,把油门踩到底,用最短的路线开向刚问出来的地址。

    方敬严在接到顾泽的电话后,才八分钟就在自己家门前看到顾泽,没错,刚刚顾泽通电话的对象就是方敬严,而顾泽也没有想到方敬严报出的地址竟然是他的住所。

    方敬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情有些微妙,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泽,没有一惯的从容不迫,也不是顺水推舟式的示弱,平时温和的眉头皱起,没有被镜片遮住的眼睛展露着主人真实的情绪,连唇角抿起的弧度都这样的好看。

    明明最开始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渐渐的变成似真似假,到现在连方敬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入戏太深呢,还是眼前的男人实在诱人,总之顾泽这模明显在正常人眼中和平日里优雅俊美温和有礼相去甚远的形象,竟然让他感到赏心悦目。

    竟然该死的赏心悦目,赏心悦目到让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能理解峰火戏诸侯时的周幽王。

    顾泽并不知道方敬严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因为他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就用胳膊抵住方敬严的脖子狠狠的将其压在墙上,锐利的眸子牢牢的锁定着被自己钳制住的男人。

    “别和我兜圈子,我要陆皆渊平安无事的回到夜都,条件你开。”顾泽说这句话的时侯,眼神很平静,明明扼制住对方最脆弱的地方,却依然像每一次和对手对峙时般优雅从容。

    可是方敬严却知道,顾泽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无动于衷,这个人不够狠绝,太过重情,必然被一些无畏的事情给拖累,可这对方敬严来说是好事情,因为一个有弱点的对手,往往意味着在谈判桌上时自己能谋取到利益会更大更多。

    方敬严根本没有把顾泽抵着他脖子的胳膊放在眼里,低低的笑出声来,有些调笑也有些轻浮的道:“真的什么条件都可以?”

    “别和我兜圈子。”顾泽眯起眼睛,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你只有五分钟。”

    下一秒,顾泽被身体有一瞬间失重,没有防备的被按进沙发,男人灼热的身体压了上来,嘴唇被同样的柔软含住,辗转品尝,顾泽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片刻后放松,没有任何情绪反应的任其施为。

    这是方敬严吻过的第一个男人,并不是他没有经验,相反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很多,只是在顾泽之前他没有试过和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而这个人的唇也和他想像中一样柔软,气息也和他这个人一样干净和清冷,只是……

    虽然这不是方敬严的目的,但是能收取到这样美味的额外的福利依然让他感觉十分享受,只是在瞬间的满意之后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实在讨厌这种感觉,这种自己十分愉悦享受,对方却毫无反应无动于衷的感觉,太扫兴了…

    在同一个明明他很感兴趣的男人身上,他第二次尝到扫兴的滋味。

    方敬严手撑在顾泽头侧,居高临下看着顾泽,微喘的呼吸泄露出他刚刚的情绪,而身下的人却气息平缓,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他有些复杂的看了顾泽一眼。

    “还有一分钟。”顾泽的看着方敬严,冷淡的开口:“给我你的答案,方先生。”

    纤长又灵活的手指玩弄着顾泽领口的纽扣,转了两个圈不知道什么时侯就解开了前二颗扣子,方敬严看着顾泽,手指不老实滑过顾泽的细腻的锁骨,甚至来回暧昧的滑动,过了一会,方敬严勾了勾唇角,渐渐加深的弧度勾勒出一个含意莫明的笑容,这才张开唇:“我要你…顾氏祖宅那块地。”

    顾氏祖宅那块地,说是地,其实是一座山,而那山上有一座木制小屋子,是顾老爷子发家后盖在那里,于是成了他们顾氏的祖宅。

    顾老爷子的祖辈和父辈都是农民,于是顾老爷子身上背负着几代传承下来对土地的某些特殊感情,总觉得有金有银都不如手里有地让他安心,于是在那个动乱的年代过后,相比其它人谋划的权利或者金钱,全被老爷子却想方设法把他变换成了土地,而恰好顾老爷子有几份交情的人正好在位上,不止让他得偿所愿,还让他在某个众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的过度式时期,手里握着那样多的地的他,依然保留到现在。

    当然这和顾老爷子并不热衷权利有关,这未尝不是顾老爷子的运道,谁又能想到当时的一片荒山,最后在这个寸土寸金的b市竟然变成了一座宝山,而顾老爷子临死也没有想过开发那座山,至于原因顾泽也有些摸不清,但看到现在b市大多都被过度开发,寸土寸金恨不得在高楼上再造上一百层的高楼的模样,顾泽就忍不住想着自家那座山上的小木屋,想着以后等赵慎独结婚生子,自己就一个人到那山上去养老。

    而现在方敬严开口要的竟然就是那座山,这让顾泽心紧了紧,这座山一直是顾老爷子的命根子,哪怕现在他不在了,顾泽也没有想过改造或者用来谋利,可现在…

    顾泽不禁又想起电话里那个男人邪恶又轻浮的话,放在身侧的握成拳头的手再度收紧,紧到指尖都插|进血肉,紧到手指都被某些液体染上浸湿。

    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别的办法哪怕花费代价再多,时间都会拖上太久,哪怕最后把陆皆渊救回来,恐怕…人也毁了。

    想到这,顾泽只觉得有什么哽在喉咙里。

    那个从十六岁就陪伴着自己的男人,那个陪自己走过最无助青涩岁月的男人,无论如何顾泽都不希望最后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陆皆渊去遭遇那种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调查张晓月,恐怕也不会惊动到那个男人,陆皆渊不过是那个男人眼里一枚用来杀鸡儆猴的棋子,他甚至没想过拿来当筹码用,顾泽就连想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而很早前方敬严就能轻易调查出那个男人,甚至对那个男人的背景也知之甚详的样子,恐怕时刻盯着那人的动向,顾泽只有找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回陆皆渊。

    顾泽定定的看着方敬严,声音低而坚定的回道:“好,我答应你。”

    方敬严看着顾泽的样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知道顾泽早晚会来求自己,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等顾泽按自己计划妥协的时侯,他又感觉自己似乎不是那么痛快。

    一言不发的直起身,方敬严拿着手机当着顾泽的面打了几个电话,短短十多分钟就有电话打了过来,方敬严低低了应了几声,最后回到,把人送回夜都。

    顾泽这才真正轻了口气,片刻也不留的站起来准备离开,方敬严截住顾泽,似笑非笑的开口:“这么迫不急待想去见你的小情人?”

    “我们是朋友。”顾泽甩开方敬严的手,有些不耐烦的回道。

    “朋友?!”方敬严嗤笑道:“连祖宅地都为他送了出去的朋友?”

    “方先生,要我用地换人的人可是您,现在您却反过来用这点嘲笑我。”顾泽又仿佛恢复了那优雅又从容的模样,哪怕开口嘲讽人也是保持着彬彬有道的礼仪,说完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相关手续等方先生准备好了打电话通知我,我顾泽说出口的话,自然算数。”

    方敬严并没有在意顾泽的话,只是靠着墙点了根烟,吸了口这才漫不经心的道:“那个姓陆的就这么重要,那么赵慎独呢,他在你心里又是什么位置。”

    顾泽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方敬严,直接绕过他甩门离开。

    在顾泽走后,方敬严依然靠在那里,直到那根烟抽完,这才低低笑开了。

    ?

    ☆、我们交往吧

    ?  顾泽赶到“夜都”的时侯,陆皆渊正好刚被方敬严的手下送回来,尽管他之前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看到昏迷不醒,额头粘满血迹的陆皆渊,心还是像被谁狠狠的拧了一下,打发陆皆渊被吓得面色发白的小助理去找来守场子的医生,顾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陆皆渊床前。

    医生来得很快,混在“夜都”这样地方的,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有时侯难免会有些意外,所以一般场子里都会备上个实力不错的医生,以备应付这种突发状况。

    陆皆渊的伤势看起来很重,其实不过是伤的地方有些特殊,等检查完不过是皮外伤之后,医生三两下把伤口包扎好之后,就离开了。

    等医生走后,顾泽站了起来,走到陆皆渊的床前,眸色晦涩暗沉的看着那个依然昏迷不醒的男人,因为长年不怎么见光所以陆皆渊的肤色很白,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让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如今显得更加苍白,配上粟色的发色,让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柔软又稚气。

    顾泽俯下|身,眼睑随着视线的下移而渐合,陆皆渊下巴到脖子的线条流畅又漂亮,只解开第一颗扣子的领口把精致细腻的锁骨掩遮的严严实实。

    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到陆皆渊领口,解开第二颗扣子,漂亮的锁骨随着纽扣的解开瞬间暴露在空气当中,顾泽的手指伸到男人的第三颗纽扣…

    如果你足够了解陆皆渊,就会知道,他的衬衫永远只扣到第三颗纽扣,一直招摇的露出性|感的锁骨,哪怕是穿着t恤,也会选择刚好露到锁骨下方的领子。

    而刚刚被送回来的陆皆渊的第二颗纽扣却完好的扣上的,很显然是后来有人替他扣上的,而会替陆皆渊扣上衣服的人肯定是方敬严的手下,至于他们在见到陆皆渊时会是什么情况,…顾泽不敢去想。

    顾泽的抿着唇,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把陆皆渊上衣全部解开,直到上半身全部暴|露在空气当中。

    陆皆渊虽然很白,但身材却很好,薄薄的肌肉覆盖在看起来精瘦的肉|体上,给人一种柔韧又有力美感,顾泽却对眼前的美景视而不见,只是认真的查看片刻,发现上半身只有少量的擦伤和於痕,这才把视线移到下半身。

    当白皙的手指伸在银灰色皮带扣时,顾泽发现手下的这个躯体突然变得僵硬,坦露在空气中的漂亮的腹肌更是因为主人情绪的起伏而展现出更加漂亮分明的形状。

    顾泽的抬起头,望向不知道什么时侯睁开眼睛的陆皆渊,男人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淡粉色的唇勾了勾,说出口的声音有些嘶哑:“怎么,想趁人之危?”

    看着顾泽没有说话,陆皆渊眨了眨眼睛,暧昧的道:“快趁吧,我反正求之不得。”

    “别闹。”顾泽看着陆皆渊,声音异样柔和,仿佛低哄般开口道:“让我看看。”

    说完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手腕却被陆皆渊扣住,看着顾泽固执的样子,陆皆渊有些无奈的开口:“我没事。”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陆皆渊松开手,盖住眼睛,明明万分羞耻却无奈妥协道:“你要看就看吧。”

    等扒下陆皆渊的裤子,顾泽看着陆皆渊反应激动的某个地方,这才明白刚刚陆皆渊阻止自己的真正原因,沉默了会,帮他把裤子穿好,盖上被子,重新坐回椅子里。

    “我就说不用了,你非要看。”陆皆渊拿开盖住眼睛的手,有些尴尬的道,转过头看向顾泽之后,又得瑟的调笑着开口:“怎么样,宝贝儿,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顾泽看着醒过来之后,明明脸色苍白却绝口不提自己被绑架的事情,一直插科打诨着的陆皆渊,心里说得出什么感觉。

    “这次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顾泽艰涩的开口,领口却猛的被扯住,因为用力过猛,陆皆渊陡然坐起来的身体晃了晃,又倒在床上,扯着顾泽领口的手却紧到指尖发白。

    顾泽看着这个明明极度脆弱却异常固执的不肯放开手的男人,妥协的顺着他的力气被拉到床上,用手撑在陆皆渊的枕头旁,不让自己压到身|下的人。

    床上男人眸色晦涩暗沉,眼睛危险的眯起,握着顾泽领口的右手将身上的人拉得离自己更近,左手扣住顾泽的下巴,至使他的唇被迫微微张开,这样近的距离让陆皆渊能清晰的看到顾泽唇内侧那清晰甚至还渗着血的齿痕,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不会是赵慎独,这种激烈的痕迹也不会是女人。”陆皆渊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总是嬉笑的眉眼这一刻锋芒皆露,像乍然露出利刃寒光的匕首,危险又惊艳,出口的猜测同样致命精准,拇指重重的擦过顾泽的唇角:“你从来不做无聊又多余的事情,那么吻你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你在这么短的时间救出我的原因。”

    两个人之间只余十来厘米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的地方,陆皆渊另一只手已经移到顾泽的衣领,说出来的话语仿佛是用齿缝里挤出来一样:“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他妈是拿自己去换,否则…”

    顾泽握住那个想解开自己衣领的检查的手,看着脸色阴沉的陆皆渊,过了一会,才有些无奈的开口解释:“我是个成年人,不管是和谁接吻或者跟谁上床,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陆皆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起来,过了会却陡然笑了起来,“那你能告诉我绑架我的人又是哪路神仙。”

    陆皆渊几乎在睁开眼睛看到顾泽的瞬间就猜到自己被绑走的事情恐怕和他脱不了关系,否则怎么解释自己会几乎还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就这么快被救了出来,而陆皆渊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准备检查自己伤势的顾泽,百分之八十的肯定就落实成百分之百。

    “是我太大意,这段时间我会找几个人跟着你,你行事也多加小心。”顾泽没有正面回答陆皆渊的话,用手把盖住他伤处纱布碎发拨到一边。

    陆皆渊放开拉住他领口的手,半躺在床上,眯着眼看着顾泽不说话。

    “我真的没有事。”顾泽站直身体,把椅子拉到离床更近,这才坐在椅子上看着陆皆渊,斟酌着解释道:“只是在生意上让了点利给对方,并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放在心上。”

    陆皆渊玩着手指听着顾泽解释,末了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开口:“那我问你这里是被哪个禽兽给啃了。”

    “……”顾泽别过头,过了会才看向陆皆渊,平静铁开口:“赵慎独要跟傅清雅求婚了,我看过戒指,很漂亮,是在绝世买的。”

    “什么”陆皆渊瞳仁微缩,有些震惊的看向顾泽,看着他十分平静侧脸,心头陡然像被什么堵得满满当当,明明当事人那么平静淡然,为什么自己却不可控制的感觉到难受。

    陆皆渊的手覆到顾泽的手上,自己这个失血过多的病人,竟然也比顾泽的手温度略高上一些,指尖渐渐收紧,陆皆渊抬头对上顾泽的眼睛,认真的开口:“顾泽,我们交往吧。”

    被陆皆渊握着的手猛的僵了一下,顾泽看着这个习惯用嬉笑做为面具的男人,真挚又忐忑的看着自己,淡色的唇紧张的抿起,漂亮的额头被白色的纱布遮住一角,顾泽拒绝的话哽在喉间。

    过了一会,顾泽直起身子,有些僵硬的开口:“你先休息,我答应阿慎和邵卫荣,处理完事情去找他们,现在他们估计急坏了,我先走了。”

    陆皆渊苍白的唇扯了扯,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找着借口想要离开的顾泽。

    身后的人太过安静,如果不是那虚弱细微的呼吸声,恐怕极容易让人忽略掉他的存在,顾泽已经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过了很久,才像是放弃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无力的低声开口:“等阿慎结婚了,如果…你还这样想,那么我们就做个伴吧。”

    顾泽离开后,陆皆渊愉悦的眯起眼睛,心里竟然有些感谢起那个啃了顾泽的混蛋,还有那个有够蠢的赵慎独。

    一个神一样的对手,一个猪一样的队友,终于把顾泽逼到自己身边。

    陆皆渊躺进床铺,摸着额角的伤口,笑了笑,只希望赵慎独快点和他的女神结成连理,最好一定要百年好合。

    ?

    ☆、暗潮汹涌

    ?  在说完那句话之后,顾泽其实就后悔了,但接下来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处理,那无法清晰用逻辑来运算分析的感情问题,很快被他扔到一边,毕竟离那一天还有很久,也许在那之前陆皆渊就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也说不定。

    而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毕竟顾泽可不是那种被人摆了一道,会缩着脖子窝囊着忍心吞生的人,何况这次那个神秘的男人还触到他的逆鳞了。

    他在乎的东西不多,谁敢伤之其一,他必还之以十。

    这段时间只要闭上眼睛,他脑子里就一遍遍回放着当时那种受制于人,任人宰割的窘迫境况,想到自己在乎的人可能受到那样的对待时他却无能为力的情景,一连好几天都反复被这样的恶梦给惊醒。

    顾泽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过,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闭了闭眼差点就睡了过去,却被手机的短信声给惊醒,拿起被扔在桌上的手机,原本失焦无视的眼睛却在看到短信内容的时侯骤然清醒过来。

    这条短信若是给其它人看到,恐怕会以为是谁无聊的恶作剧,一堆没有规律的乱码,连发信人号码也是那些通过网络发送短信的随意填写的无意义数字。

    可顾泽知道,将这堆代码翻译成语言,就是这段时间自己花费巨大精力也探不到丝毫有用信息的那个张姓神秘男人的真实身份,而老爷子生前替自己埋下的一张保命用的底牌也因此而用掉了。

    若是这件事情之前顾泽也许还会唏嘘一下,而到了现在顾泽却觉得当时的决定恐怕再正确不过,这样一个隐藏在暗处即危险又疯狂的敌人,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哪怕不计代价的也要将其铲除掉。

    短信里的信息翻译过来是一个网址和一段密码,顾泽登陆网址输入完密码,用极快的速度浏览完那段并不短的资料,就在顾泽看完最后一个字,界面突然回到刚刚的登陆界面,等自己再输入密码按下回车的时侯,刚刚的页面已经成了一片空白,刷新之后彻底找不到网页。

    不愧是特殊部门的行事作风,顾泽感叹了下对方的谨慎,想到刚刚看到的资料,眉心再度皱起。

    右手指尖快速的敲击着木质的桌面,良久勾了勾唇角,在心里暗暗赞叹方敬严这一手计中计玩得实在漂亮。

    如果不是那天他看到张晓月的照片后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某种无法用言语解释的焦虑和心悸让他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顾泽也不会在那时境况并不算关键的时侯用掉这张原本用来保命底牌来调查这个女人。

    哪怕在科学技术发展到今天,各种知识学术层不出不穷,但某些时侯真正能救你于生死之间的恰恰是那些无法用科学道理来解释的东西,对于危险的本能感知,那些无法用逻辑来解释描述的所谓直觉。

    尽管刚刚那不多的资料解决了一直困扰着顾泽的很多问题,但同样也冒出了更多的新的问题,方敬严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说方敬严偶尔故意透露信息给自己,一方面是故布疑阵,那么另一方面在策略上同样让他能在第一时间抢占掉了先机。

    人是一种极具惰性的动物,如果有一个就近的信源就在身边,而且这个信息源的主人还表示出一种似乎可以予取予求的暧昧态度,对比下只有在危及性命才会真正想到的底牌,杀鸡谁会用牛刀?

    孤儿院出生的刚成年没多久张晓月,遇到正好因为女主人怀孕而多招几个帮佣的周家,英俊优秀的男主人,青春亮丽的初入社会的天真女孩,接下来的事情谁主动谁被动,谁被诱惑又是谁被勾引,意义不大,事实就是张晓月怀孕了,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让身怀六甲的周夫人知道了,大动胎气甚至孩子都没有保住。

    而接下来这个女孩子的去向成迷,如果不是二十多年后那个叫张恒的男人突然又到b市,也许那个叫张晓月的女人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关心。

    这些年这个叫张恒的男人日子并不好过,幸好有个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女朋友一起扶持倒也过得下去,只是母亲遗留给他的仇恨实在深刻,和小青梅的善良秉性相去甚远,两个人之间的间隙也随之越来越大,直到周伟明某个意外看到张恒,发现膝下悬空多年的自己竟然有这个么大的儿子,正准备认回的时侯,因为某些意外张恒意外消失了两年,和小青梅的感情也彻底走到了尽头。

    从那是两段录像和顾泽看到的情景,那个叫张恒的神秘男人恐怕对小青梅的感情还是难以忘怀,只是小青梅的态度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揉揉额角,觉得赵慎独这个恋爱谈得真是有那么点扑塑迷离的味道,张恒的小青梅就是赵慎独的女神——傅清雅。

    至于周家想要更近一步,想把赵家踩下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建虹这个工程究竟藏着怎么样的陷阱暂时不提。这件事情里张恒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是推动者,还是发起者,而幕后动机是因为野心还是为了傅清雅?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肯定不会怀有什么善意的念头。

    问题出在张恒的母亲张晓月身上,本以为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谁曾想到竟然是方家上一任家主的自小走失的亲妹妹,而肖似其母的张恒,来到b市之后很快被方家上一任家主方老爷子给发现,验完dna之后更是直接把他接到身边,张恒在消失的那两年正是被方老爷子接回身边去培养了。

    方家老爷子十八岁的时侯因为一时疏忽把自己刚满三岁的小妹给弄丢了,之后不管花费多大的力气都没有再找回来,这是方老爷子的一个心结,再加上自己一生子嗣不丰,临到中年的时侯又丧偶丧子,觉得都是自己当年的一时大意,如今报应到自己子嗣身上,于是在找回张恒的时侯,不管是出于对唯一的亲人,还是当年的内疚补偿,方老爷子待张恒可以说是予取予求。

    如果不是方敬严这个时侯羽翼已丰,而方老爷子找回张恒的时间又实在太晚,谁也说不准,现在方家家主的位置会是谁坐上去,尽管如此,方敬严在方家要明正言顺的掌权,最关键的一步还是牢牢的握在方老爷子手上,所以拉据几年之后方老爷子由于多年的郁结加上不注意保养,身体每况愈下,在临去的时侯和方敬严做过什么交易,这就谁都不知道了。

    而方老爷子这些年的暗地里组建的个人势力,还有手里捏的各路的人脉把柄人情通通都毫无保留的交到了张恒的手里。

    顾泽从了解到的信息里,分析了下这个人的行事性格,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张恒因为从小环境所以性格难免乖张偏激,行事又肆无忌惮,从小得到的温暖并不多,能让他顾忌在乎的人几乎都死了,哪怕面对周伟明也说不清是仇恨还是利用更多,可以肯定的是傅清雅在他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低。

    想到赵慎独拿着戒指,眉眼带笑的模样,顾泽只觉得这件事情十分棘手,为了傅清雅招惹上这样一个手里握着一股神秘力量,身上又牵扯着几股势力,并且行事又偏执邪肆的疯子,实在不值得。

    可,若是为了赵慎独的幸福呢。

    顾泽有些犹豫…

    ………………

    顾泽又想到方敬严,指尖轻轻的点点了桌面,最早提醒自己的是这个男人,虽然从某些方面他的确是为了故布疑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来没有给过错误的信息自己,他只是选择性的告诉自己一部分真相而已。

    这件事情里方敬严的态度最可疑,而他的目的也并不比张恒的简单,谁都有自己的目的,哪怕张恒也不例外,但方敬严的行事却有那么点不按牌理出牌。

    回忆了下资料里方敬严的成长经历,顾泽只觉得如果换一个人处在他的位置绝对不会做得比这个男人更好,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个男人优秀自制的有些反常。

    如果做为对手,这个男人绝对是最可怕的那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为什么?

    因为穴藏于堤内。

    直接出面和敌人硬碰硬,并不明冶,何况你的敌人还如此之强。如果可以让敌人内部矛盾激化,互相牵制这才是最节时省力的办法。

    顾泽只要想到刚刚被这个男人啃掉这么大一块肉,现在还得凑过去跟这个男人谈合作,实在让他很不爽,眯了眯眼睛,勾起唇角,也许在谈合作之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顾泽总算可以稍稍松一口气,想了想觉得自己还需要找赵慎独谈谈,如果可以……,拿起手机一边思考着怎么说服赵慎独,一边打开微信正准备给赵慎独发信息,无意点开朋友圈,却看到赵慎独新发的朋友圈。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女人的手看起来白皙柔软,形状也纤长漂亮,最闪耀的是女人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

    绝世出品的戒指,怎么可能不闪耀瞩目。

    那条朋友圈没有多余的字,仅仅一个笑脸,和一张照片,下面是一群人点赞哀嚎和祝福的评论,顾泽拿着手机的手僵了僵。

    手机屏幕也因为长时间的无下一步操作动作而暗了下去,过了很久很久,顾泽重新点开屏幕,手机界面再度亮起来,依然停留在那两只亲密相牵的手和那枚闪耀的钻戒那里,僵硬的拇指抬了抬,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落了下去。

    点下个赞…

    顾泽拿着手机再度陷入沉默,片刻后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是陆皆渊的短信。

    ——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上任,但我可不可以提前享受下恋人的福利什么的,听说城西新开了一家店,里面的牛排不错,我们一起去尝尝好不好。

    信息的末尾还挂了个笑脸。

    沉默的看着屏幕亮了又暗下去,过了会顾泽又点开屏幕,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顾泽再度点开屏幕,顿了顿打了个好字,按下发送键。

    如果说在最初答应陆皆渊之后,顾泽就开始后悔了,现在他却又些庆幸起来。

    至少,这个时侯,他不用一个人。

    至少,在他快被某种情绪逼到崩溃,想要不顾一切的破坏毁灭的时侯,有一个人的存在可以清晰醒目的警示着他,提醒着他。

    顾泽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其实,这样的结局,也很好。

    ?

    ☆、山雨欲来

    ?  在顾泽的短信刚发送过去,陆皆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挂了电话原本准备随意的套件外套就出门,临了却鬼使神差的换了身衣服,这才开车往陆皆渊说的地方赶去。

    这家餐厅顾泽倒是听邵卫荣提过一次,言谈之中满是嘲讽,大抵表达的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土豹子,竟然敢在b市搞餐饮之类的意思,同行是冤家这话果然不错。

    等顾泽看到话题里的本尊之后,觉得邵卫荣这次可能有些失算了。

    别的不说,单是这家店的大气典雅的装修风格,就离“土豹子”这三个字相去甚远,更别提停车场那一溜的“豪车”,这个圈子里的看车除了大众眼里的好车标准外,另一个看是牌照号码和颜色,随意的扫了眼就看到数个中档价位的车型却挂着666和777之类的牌照,更别提几个眼熟的车牌,顾泽勾了勾唇,觉得有时间得带赵慎独和邵卫荣带过来玩玩,到时侯邵卫荣的表情肯定有趣。

    如果圈外的人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名堂来,因为大众意义上的好车牌除了连号就是8多,却不知道这个圈子里有个说法叫7上8下,还有另一个原因,所以真正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一般不会选8做为车牌,只有真正纯商人才百无禁忌,想到邵卫荣天价买回来的车牌上那一串伤眼的8,顾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的看到单手插着兜侧靠着等在店门前的陆皆渊,解开到第三颗纽扣的浅蓝色的衬衫,把白皙漂亮的锁骨招摇的露出来,深色修身的裤子勾勒出他笔直结实的双腿,延伸到帅气的短靴里,

    看到顾泽后陆皆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栗色的发色在黄色的浅光下显得更加柔软,惹得门口的服务生频频用眼角余光扫向他,更别提来往的人群。

    就连对他人容貌一向没多大感觉的顾泽,此时也忍不住赞叹了下,本来就生得这样一个好看的人,此刻笑起来的模样更是好看得过份。

    顾泽也回了一个笑容给陆皆渊,惹得陆皆渊愣了愣,接着笑眯眯的用胳膊勾着顾泽的脖子,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嘴角眉梢却透着遮掩不住的喜色:“什么破地方,也不知道老板是谁,竟然塞钱都订不到包厢,会不会做生意啊。”

    陆皆渊嘴里这样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顾泽的神色,顾泽微微转过脸,侧眸无奈的看向他,低声道:“别闹。”

    得到顾泽的回复之后,陆皆渊的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大起来,全身都透着一股我很快乐的气息,顾泽看了陆皆渊一眼,便由他继续勾着自己脖子搭在自己身上的行为。

    陆皆渊这样得瑟不是没有原因,平时十约九不应的男人,此时竟然答应和自己在这种开放式的环境里吃饭,怎么不让他心里飘飘然,要知道虽然他一向低调,只喜欢在自己的圈子里活动,但要说真没有人认识他也不可能,毕竟他可是b市最大的gay酒吧的老板,特别是在顾泽这个没有什么秘密的圈子,要说没人知道他不现实。

    陆皆渊笑眯眯看了眼顾泽,心里想着那天顾泽说的话,也许这一次他真的可以得偿所愿也说不定,余光却不知道扫到什么,陆皆渊身体微不可察的顿了顿,接着搂着顾泽的脖子胳膊紧了紧,头甚至凑到顾泽耳旁,亲昵的低声道:“阿泽啊,你想吃什么,听说这家除了牛排,还有甜点也不错哦。”

    因为角度问题,顾泽自然不知道此刻两个人挨得有多近,这样的情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有多暧昧,只是无奈侧过头,拿旁边这个越发得寸进尺的男人没有办法,低声斥道:“别闹了。”

    “顾小泽!!”带着怒意的熟悉声音,让顾泽的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的想要挣开还搭着自己脖子里的手,可手的主人却出乎意料的固执,反应过来的顾泽也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显得十分可疑,于是沉默的任由陆皆渊继续搂着。

    顾泽转过身对上赵慎独带着怒意的眼睛,看了眼和跟着赵慎独身后小跑过来的傅清雅,自然的笑了笑,道:“真巧,你们也到这边来吃饭?”

    赵慎独看着依然勾着顾泽脖子得意看向自己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赵慎独可以肯定自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挑衅的意味。

    他和顾泽从八岁就认识,到现在做了十多年快二十年的兄弟,两个人爱好习惯甚至交友圈对方都一清二楚,可至从这个叫陆皆渊的男人出现之后,赵慎独就感觉十分的不爽。

    赵慎独十分了解顾泽,如果不是被他放在心里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这些年除了自己和邵卫荣 ,顾泽不管对谁都保持着三分的距离,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的冒出来的男人,竟然能勾着顾泽的脖子说话,偏偏顾泽没有什么太反感的情绪,还十分纵容的模样。

    这些都让赵慎独十分不舒服,明明种独属于自己和顾泽之间的亲密,竟然出现在一个突然冒出来,听都没听过的人身上。

    而那个让赵慎独十分不爽的男人,此刻正眯着眼睛咧着嘴笑向灿烂的看着自己,那只胆大包天的爪子甚至宣告所有权般的搭着顾泽的肩膀上,看到那只爪子侵犯着本来属于自己的地盘让他十分暴躁,有种想冲上去揍人的冲动。

    赵慎独看着顾泽,颇有种忍铁不成钢的意味,接着看着陆皆渊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不就是那天晚上给我不小心揍了一拳的兄弟,上次说好请你吃顿饭陪个罪,今天这么巧遇上了,要不咱们四个人一起吧。”

    “我的名字陆皆渊,你还是记住的好,因为恐怕以后你会经常见到我,赵小虫先生。”陆皆渊挥了挥爪子,得意的亮出一口牙笑得十分欠抽,说到赵慎独名字时甚至一字一停跟说话的节奏的贱贱的扭了扭腰。

    “另外,收起你脸上那副被抢走小伙伴的委屈表情,究竟几个意思哈,大家都是成年人,懂成年人什么意思吗,恩?”看着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赵慎独,陆皆渊眯着眼睛,还嫌不够似的火上浇油道:“意思就是,你有了不能分享的恋人,而你的朋友也有些不可能告诉你的秘密,哪怕是兄弟,总要给彼此有些空间,知道吗~”

    陆皆渊不顾一直扯着自己的顾泽,一脸笑容看着赵慎独,说到这里顿了顿,在顾泽以为陆皆渊终于消停了的时侯,一字一顿的接着道:“小,朋,友。”

    下一刻赵慎独的拳头就朝陆皆渊的脸上挥了过来,顾泽把陆皆渊往自己身后一拉,上前一步握住赵慎独的拳头,赵慎独看着挡在陆皆渊前面的顾泽,气得眼眶发红,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体都要喷|射出来。

    “阿慎,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和他计较。”顾泽看着阴着脸的赵慎独,有些无奈的低声解释道:“他身上还有伤。”

    可顾泽却不知道,早在他挡在陆皆渊前面的那一刻,赵慎独的理智就被怒火烧死了,从来被顾泽维护的那个人都是自己,从来都是顾泽挡在自己的前面,替自己出头,为自己斡旋,帮自己出谋划策,什么时侯,什么时侯,顾泽拦在自己的面前,却是为了维护另一个人。

    此刻的赵慎独心里说不出的憋屈,恨不得弄死那个站在顾泽后面挑高眉眼看着自己的男人,而顾泽却浑然不知的用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切都让赵慎独心头的火越烧越旺,旁边的傅清雅拉了赵慎独一把,赵慎独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傅清雅的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僵,收回目光看向傅清雅,小心翼翼的开口:“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我饿了。”傅清雅看着赵慎独,有些委屈的小声开口。

    赵慎独转过头看向顾泽,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最终却还是搂着傅清雅进了他早前定好的包间。

    “哟,赵小虫倒是会讨美人欢心,想必提前好几天就定好了今天的包间,啧啧,看起来我得学着点呀~”陆皆渊斜着眼看着还望着赵慎独背影的顾泽,阴阳怪气的道。

    顾泽有些头疼的看着满脸写着不高兴的陆皆渊,还不等顾泽开口责问,陆皆渊的脸就冷了下来,眸色沉沉的看着顾泽,一言不发。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顾泽侧过脸,勾着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低声音问:“你不饿吗,想吃些什么?”

    陆皆渊只觉得明明前一秒自己还堵得心口难受,瞬间就被轻易被对方一句不算服软的话给冶愈了,真是太没粗息了,蠢透了都,可…大爷高兴就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尽管如此,陆皆渊还是眉开眼笑的呛了顾泽一句:“饿的是那修矫情雅,可不是大爷我。”

    顾泽听着陆皆渊替见不过到几分钟的傅清雅取的名号,有些好笑的斜了眼他,难道他不知道傅清雅刚刚明显是为了替自己和他解违所以才喊饿的吗?

    不过嘴里顾泽还是顺着陆皆渊的话应道:“是,我饿了还不行吗?陆大老板。”

    正在陆皆渊被顺毛顺得舒服的时侯,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瞬间让顾泽的脸沉了下去。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性,请两位吃顿便饭。”男人嘴里说着两位,眼睛却是看向顾泽一个人,眸色犀利危险,像飞出刀鞘的利器兵刃,闪耀着冰冷的寒光。

    等顾泽转过脸看向方敬严的时侯,又恢复一向温和有礼的面具,可惜顾泽说出口的话却不那么客气:“这么巧,莫非这家店也是方大少开的?”

    “阿泽果然很了解我。”方敬严回了顾泽一个笑容,挑着眉把顾泽的话认了下来。

    顾泽本来想揶揄一下阴魂不散的方敬严,没想到反倒被对方噎了回来。

    想到刚刚还在嘲笑邵卫荣曾经说出这店肯定是“土豹子”开出来的结论,顾泽此时却突然觉得邵卫荣倒是难得的料对了一件事,开这家店的,可不就是一只“豹子”,不过却不是什么土豹子,而是生活在原始丛林里,经过无数血腥撕杀活下来的危险生物,哪怕前一刻看上去还像只懒洋洋的无害大猫,却是会在眨眼之间咧开森冷的獠牙,露出锋利的爪刃,能迅速无声优雅的咬断猎物脖子的冷血猎豹。

    顾泽礼貌的对着猎豹先生笑了笑,开口:“抱歉,我突然觉得胃口可能有些不太好,先走一步。”

    说完扯陆皆渊一下,陆皆渊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明显有什么恩怨在里面,虽然很不喜欢对面那个危险男人时不时扫向自己的冷光,还有看顾泽时像是在看猎物眼神,但还是识趣的没有开口,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则,陆皆渊不会强撑去出什么头,这样只会给顾泽惹来更多的麻烦,他知道这种时侯自己该退开一步,把有些问题让出来让顾泽处理。

    跟着转身离开的顾泽身后,却仍然忍不住在身后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时,皱紧眉头。

    “律师我已经预约好了,转让的手续不知道阿泽什么时侯有空过来办一下呢?”方敬严的声音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接下来却用一种颇为期待暧昧语气低低的开口:“至于地点就定在我的家里吧,那天晚上你来过的。”

    陆皆渊皱着眉头望着顾泽的挺直的背脊,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了解,恐怕连他都看不出刚刚顾泽那一瞬间的僵硬。

    晚上,家里?

    吗?

    ………………………………………………………………………………………………………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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