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说话会死 作者:君知安
第8节
花轿就正正当当的摆在屋子正中间,却也没人觉得奇怪。或者已经是见怪不怪。花轿里那个娇俏声音慵懒的转了个话音,“钱老伯这话说的我爱听,我这是大喜的日子你们在这早早就动了筷子,我可不依啊。”
“不过好在我们当家的不是那般小气的,今儿也就算了,往后要是再这样,可别说我手黑,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就算了,还欺负我没当家的了?”
那被叫做钱老伯的脸色微微一黑,又桀桀怪笑了一声回着,“欺负谁也不敢欺负你吴家妹子啊,谁不知道你‘当家的’往后厉害着呢。还都得仰仗你们吃饭呢。”
眼看一来一往钱老伯和吴家妹子已经过了几个回合,那吴家的又转了个话头冲着他们来了,“几位客人倒是坐呀,薄酒小菜别嫌弃才是。”
这花轿里的女人大约死了有些年份,说起话来倒是有些像旧时的人。开始听着有些不适,到如今也能顺着说上一二。
易书快速的看看这几桌,第一桌便是那个钱老伯坐的地方,第二桌最奇怪的便是有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不过看上去却没什么不对。既非枯骨又不像是怪物。第三桌普普通通,只是紧盯着他们像是急着下锅。第四桌围了六个人显得有些挤,倒是不知道明明还剩下一张桌子为什么非要共同挤在一个地方。
想来是没得他们选了,易书几个人挑了空荡荡的第五张桌子坐下。桌子上干干净净,丝毫灰尘也无。
近期有人坐过不成?
这种长长的板凳易书也没见过,看上去倒是很像挑水的扁担,长长的一条。桌子上摆着和其他几桌一样冷热拼盘,热菜冷菜,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这桌的白米饭上插着筷子。
易书把插着的筷子拿了下来端在手里掂量。老家有个说法,只有死人才会这样吃饭。这是已经提前把他们当死人了?
胃口倒是不小,就怕他们吃不进去。
其他几张桌子一派和乐气氛,只是这种气氛之下到底有几分是真只有各自心里才知道。推杯换盏之间花轿就静静的立着,不知何时那个女人没了声响,也不再用娇俏的嗓音再说两句话。
康子依旧神色木然的坐在上座,呆呆的看着那顶血红的花轿。
酒席吃到一半,那个身材火辣的第二桌的那人举着杯子过来,视线在他们三个中间打了几个旋最终揽住了易书,“小哥哥是哪里的人,不知道今天来这是为了见识见识黑血毛,还是蜘蛛来上了梁?”
这便是道上的黑话了,黑血毛就是常说的活尸,至于蜘蛛则是文/物/贩/子。这是把他当成下来见识行当困在这的了。
“四海为家而已,跟着几位兄弟混口饭吃。”示弱总比逞强来的好,易书就坡滚驴顺势下来,不应声也不反驳。
阿五在心里勾了几笔面上却不动声色,想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康子这个想独自做大的亡命之徒,哪想到半路个被一群纸人截了胡。偏偏这群纸人油盐不进,刀枪难打,最后她也只能乖乖服了软。
但是这里的情形一次比一次狠厉,如果不能和他们结伙,很难说她不会交待在这。
心里一急动作也不免越发大胆起来,阿五几户半个身子挂在易书肩上,她本就生的貌美,人又泼辣爽利,因此在道上很是有人缘。奈何易书在秦师兄的美色下见识的久了,对上阿五只觉平平。别说是坐怀不乱,就是此刻秦师兄亲自上阵他都能一巴掌给拍出去。
就是这么任性!
阿五不依不饶,秦师兄脸色一层一层好像冰碴子压了上去,只恨不得分分钟把这层狗皮膏药扒下来。赵岩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闪出一点空座默不吭声的把阿五摁下坐着。阿五眨巴眨巴眼,看着他们一个个不上钩的样子,缓缓把杯子放下,“不用美人计来着?”
赵岩憋住笑努力想着自己还是人民好公仆,“不用,毕竟都困在这了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阿五一拍大腿,“早说呀!”
许是音量有点高,前面几桌都回头看着,阿五摆摆手摆了个道歉的手势,再说话声音已经低下去,“看起来,你们也是被‘请’过来的?”
易书端着筷子在盘子里翻来翻去一派无聊,“是啊,那些纸人看上去就不好惹。”
想想一个纸人收拾了他们后边的尾巴,怎么想武力都很悬殊。再加上如今这几桌,还有那两个看上去就力大无穷的石人。秦肖要不是为了他心理上能过得去点,他们也不用这么深入虎穴了。易书心里一阵一阵的自责,到最后连翻弄饭菜的兴致也没了。
阿五单手托腮,手中摇摇晃晃一杯水酒,转来转去就是不肯喝下去,看来也是知道这里面有问题的。
“说起来是这样,不过现在是没办法也得想办法了。你们困在这还不久,我在这一个星期了。可是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的变化,再不跑可就跑不出去了。”
阿五一杯酒倒在地上,眉眼中少见的染上一点狠毒,“要不是这家伙心思太黑,我们也不用栽在这!”
易书愧疚感更重,倒是秦肖见他难过转了转话题道,“你说跑不出去,难道这里还会有什么变化不成?”
阿五自知失言,现在他们双方勉强算个同盟关系,她若是在自己人面前摆出一副狠辣样子不免让人对她起了防心。
“你们大约还不知道,看到那个花轿了吗?我见她回来过七次了。每次都带着不同的人回来,但是每次很奇怪。”说到这阿五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说的样子,声音渐渐就低了。
“那是怎么个奇怪法?”赵岩看着桌上腥气粘稠的一桌菜有些反胃,不得不找些别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怎么说呢,每次带回来的人都会坐这一桌上。但是不久后,他们就会莫名的不见了。而且每次,他们都像看不见一样,就任由他们不见了。当时最后的那个姑娘就眼睁睁的消失在我眼前,像水蒸气一样,呼的一下就没了。而且他们消失的间隔,好像越来越快了。”
“再说这顶花轿,每次回来,这里面的新娘子从不下轿,弄得我都怀疑里面有没有人了。”
到底有没有人?确实易书也怀疑这个问题。正这么想着,只听屋外梆梆梆传来三声打更一样的声音。
花轿突然传出那个女人的声音,“到时辰了,我也该下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饿啊_(:3ゝ∠)_想吃葡萄石榴柿子梨子栗子梨!
阿五:这个小哥哥滑滑嫩嫩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秦肖:是很好吃。
阿五:信息量好大的样子我装作看不懂。。。
☆、诡话四十四夜
帘子被挑开大半,康子从座位上木然的站起来,机械的走动过去准备扶着新娘子。几个人本想趁机看清楚点,那花轿中却好像莫名笼罩了一层雾气一般,直让人看不清楚。
先是一双小小的血红绣鞋露出来,过一会那只干枯的手骨搭在康子手里,康子不自觉的瑟缩一下,底下却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好。
赵岩眼尖自然是看到的,“他恢复过来了?”
秦肖暗自思忖一下,想想那小丫鬟给他喂下尸虫的时间,“应该不至于,大约是本能?他的身体还有本能的恐惧反应,但是却不受自己控制。”
阿五嗤笑一声,“哟,他还会怕?当初对我们五个兄弟下手的时候,可不见他慌过。挨千刀的!到如今这样也是活该!”
任凭康子怎么害怕,新娘子的手依旧是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手心里。只怕这种害怕到目眦尽裂,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不听从自己的安排的感觉。这种滋味想来比一刀一刀片了他还要命。
前者切肤之痛,后者煎熬至极。
要说康子现在能控制自己只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天知道他走到一半怎么会遇上这么一行送嫁的。然后更莫名其妙的就被那些诡异的纸人押上了石马。
康子哭丧着脸眼珠转动了几下,恰在此刻新娘子也露出全貌。她一身大红嫁衣头上却没盖盖头,半张脸容貌清丽好似妙龄少女,另半张脸只剩下斑驳腐肉,隐约露出脸下白骨。
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在刹那间停了一停,这是真他娘的见鬼了吧。
偏偏钱老伯还带着一众人喝彩起哄,“吴家妹子好福气啊,一看你家当家的,未来定是个好苗子!”
好苗子?秦肖心里微微一动,还保持着理智,越来越快的消失速度?原来这里是这么个地方。
那么这些东西也就有解释的通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他低头若有所思的看看掌心那点伤口,那些血应该已经渗进去了吧。不过只有这些倒还不够,如果是这么个‘局’的话,那么应该还有一处镇尸经才对。但是四下看看这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藏尸体的地方,到底是在哪。
看来看去秦肖视线只能落在花轿上,有些时候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哪怕再难以置信,也只能相信那是事实。
“待会我要进那顶花轿里一趟,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不用死在这了。如果不成功,我们熬不到消失那时候,只怕这群——已经快要忍不住对我们下口了。”
阿五听秦肖这么说小心的环顾一下四周,确实他们的眼神好像已经等不及要把他们生吞活剥。自从这个花轿女人下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加速进程一般。
“你放心过去,小哥哥和这位帅哥就交给我了,到时候给你打打掩护我也不怕,不就是死了个把年的老女人,活着的我都不怕,死了的就更不怕了。”
秦肖听到那句小哥哥,原本准备起身去那顶花轿的步子倏的一停。 易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脑袋就被掰着扭了过去,这次秦肖的吻几乎想要活生生把他吃下去。舌尖扫过口腔上的/嫩/肉/,一路蜿蜒在更深处轻点逗留,直引的易书下意识的做出/吞/咽/的动作。到后来承受不住易书只能推他,偏偏秦肖还不许他躲避,一路辗转反复的又落在他锁骨上。抽空抬头望了阿五一眼,“这可不是你的小哥哥,懂了吗?”
阿五哪里见过这么直接的,虽说这年头男人和男人还没有那么广泛的被大众接受,但是对阿五来说这不过是个人自由,又没影响到别人什么,于是当下举手投降,“懂了懂了,我绝不染指,请组织放心!”
秦肖意犹未尽的还想再啄一口,被易书五指按在脸上推了出去,“好好当你的dps,别乱动手。”想了想脸色通红的又加了一句,“动口也不行!”
秦师兄被易书左挡右挡的也不恼,盯着易书有些水色的嘴唇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
好在婚宴上的重心压根不在他们这里,一直都紧盯着康子和那个被称作吴家妹子的。不知道是谁起头喊了一声亲一个,吴家妹子竟真的一脸娇羞的仰头看着康子。
我滴个亲娘咧。康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靠过去。若是美人软玉也就罢了,这可是个骷髅架子啊!
眼看康子和那吴家妹子只剩不过一指,传来重重一声落碗声响,“嗨,要我说你们这群还真是不懂眼力价,什么亲一个,净是浪费我妹子和这位哥哥洞房花烛的好日子,来来来,上杯水酒,新人还是早早洞房,别辜负这好日子啊。”
阿五端起酒杯递给秦肖,朝着那边一努嘴,这吴家妹子和康子站的位置正好离那顶花轿近,既然想去花轿那边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由头了。
钱老伯这几桌拿不住他们几个是什么意思,怎么明知道是冲着他们来的还要主动凑上去?只是来不及阻止,秦肖已经端着酒杯过去。
吴家妹子伸出干枯的手掌去接,哪晓得秦肖在酒中掺上了他的血,一滴不剩的倒在她手上,吴家妹子当下半只手掌就被融的没了踪迹。
吴家妹子的手掌还有继续融化的趋势,她只是一堆白骨早已没了痛感,当下折断手骨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哪料到这个后生不是冲着她来,反而一低身猫腰进了后面的花轿里!
花轿里果然还有一具干瘪的尸体被白布缠着,上面用血红的朱砂写着镇尸经,秦肖将没愈合的伤口再挤出点血来往尸体上一抹。
原本鲜红镇尸经好像顿时失了颜色,就连吴家妹子半边清丽的脸也迅速缩水只剩半张面皮。而另一边更莫说腐烂的直掉。
“后生,不知天高地厚,我要你的命!”
秦肖从花轿里出来拍拍身上的土,饶有兴趣的看着吴家妹子,“谁要谁的命还不一定。”
外面的血已经渗入土层,一点点将外部的镇尸经也蚀出一个大洞。吴家妹子张大口一口咬住康子,却看到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她上下牙齿碰到了一起,而康子却好好的站在那。
咬不到?
易书见状恍然,“你刚刚在外面就是把镇尸经也抹掉了?”
秦肖不置可否,自然不能对易书解释镇尸经一旦写上去轻易抹不掉,除非用更厉的东西掩盖,“原本镇尸经是为了压住这里的戾气,但是那群人把这改了用来做‘局’,这里的镇尸经就成了最大的bug,一边镇一边生,就会变成和宿舍那里一样生生不息的夺掉所有生气。”
“但是最大bug不是这个,而是这群被‘局’养出来的活尸怪物,外面四季不受控制。他们在这里更加不受控制。从理论上来讲,我们是触碰不到他们的。因为他们只是‘过去的投影’,但是他们却可以因为有镇尸经和‘局’的作用,反杀我们。”
易书脑子里转的飞快,也就是说为什么那些人会消失掉,是因为他们的生气被生生消耗夺掉。而如今秦肖把镇尸经破坏掉,原本被镇压的戾气被‘局’吞噬消耗掉,这时候他们的时间流逝再次变回正常,他们和吴家妹子的时间消耗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所以,现在这吴家妹子也就碰不到他们了?他怎么有种欺负人家的感觉呢。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易书耳尖的浅红也褪的七七八八,眼看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心里吊着的那口气总算是能平下去了。
康子一下坐在地上不住的扣着嗓子,尸虫被他一动反而活跃起来,两只大螯掐着嗓子眼不肯出来,康子又不敢生生拽出来。
阿五见状冷笑一声,“康子大哥当时的气势哪儿去了,如今倒是怕疼了?也不怕人笑话。”
康子嗓子被尸虫堵着说话也闷闷的,只是一双眼里阴鸷难盖,“小蹄子如今说话这么狠,也不怕出去了日后难相见。土匪刘叔他们几个可都出不去了,东家少不了找个熟悉地形的再进来,如今道上人才也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说话之前可得想好了。”
“见不见的,是和活人,你康子这种不讲义气的小人指不定在这哪个地方就交待了,我还和你见哪门子的见!”
和女人斗嘴永远都别指望讨到什么好,赵岩深以为然,再看一眼阿五的战斗力,默默把所有调停的话咽了下去。
阿五话里自然是不会再和康子一道,秦肖和易书也是这个意思。他们来救康子本就是念着当初在耳室里康子曾经提醒他们不要过去,如今人情两清,自然不可能和虎狼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怕你们看不懂啊(抓心挠肺中)
简单来说,古代为啥捯饬镇尸经呢,是因为这玩意怨气太大驱散不了这个buff因此我们就用更大的buff压制住它!但是‘局’是个鸡毛东西呢,很久很久之前秦师兄说过这个东西:他们认为‘局’所吞噬的力足够大,就可以切割空间和时间。从而获得新生和足够长的寿命达到不死的状态。
也就是说,一个被镇尸经镇压的不散,一个靠着‘局’的buff为非作歹。一个吃一个吐_(:3ゝ∠)_简直就是共生了。
秦师兄很心疼,秦师兄很无奈,秦师兄想说,随随便便改造人家墓做大本营的时候能不能走点心!!!(doge脸)
作者:都让你吃肉了(╯‵□′)╯︵┻━┻你造单身狗多么不容易吗!求评论求收藏求唠嗑!
☆、诡话四十五夜
康子见他们一脸达成默契的样子终于慌了神,身边那个吴家妹子一点点变得虚化,只剩一点点残影。
阿五斜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就准备走出这处小屋,他们补给不多,不早点出去迟早会耗死在这。
“你们……你们带我出去,我给你们一条线索!”康子也是被逼急了,如今他要是被扔在这,虽说现在没什么危险,可是谁能保证一直没危险呢?
秦肖听这话微微眯了眯眼睛,康子在他那种漠然的眼神下不自觉的双腿发抖,“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讲条件,你这线索我想听才能听,我不想听你就是上赶着我也不听。”
这话只是平平常常并无威胁,但是康子在这种情况下愣是脑补出了下文。秦肖他便是有无数种方法让人开口,何况这种情况下,他毫无反抗能力。
康子瞬间就白了脸。几个人同行往外走,康子闭着眼咬咬牙道,“你们不必出去,我知道这里也有一条路!”
易书看看秦肖,这招果然奏效,先是阿五威吓一下,再是秦肖出言相逼把康子的退路斩断。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必要,但是一旦被康子掌握先机,开了这道口子他们就只能被动的落在下乘,事事被牵制着。
康子坐在地上身子好像没了重心一样软塌塌的,“我其实不是第一次来这了。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也被带来这了。但是那一次这顶花轿里的人并没有下来,我趁机找个机会就跑了。但是没想到这次又遇上了,我当时明明选的是另一条路,没想到半道还能遇上。”
想想那经历康子到现在还能记起那种惊悚的感觉,黑漆漆的墓道,执着幽幽灯火的纸人,还有那个怎么都无法忽视的大红花轿。他本想跑,但是两双腿都不像自己的一般就只能站在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上了那个石马。
“第一次我来的时候,我看到那几个纸人曾经从后屋里进去就没出来。我虽然被控制住了但是还能看能听,那次是个稍微年轻点的青年人问那个吴家妹子,是不是又让纸人去收拾‘尾巴’了,她只是笑也不说话。所以我想,这屋里应该还是有一条路的。”
众人听完他这话沉思半晌,他们进来已经是第五天,好在有康子的补给他们的水源食物还算充足,但是满打满算也不过再撑个三五天罢了。如果再走外面那条路,少说再花上半天,况且他们后面还有一个连秦肖都没有把握对付的‘人’。
显然不光易书他们三个人这么想,阿五神色也有些松动,她被困的时间更长,不过好在当时她身上还悄悄留下些许食物,又在岩洞中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水源,但是这几天高强度的和这些活尸对峙也消耗了她不少,现如今她也只能保证自己不拖后腿。
见几个人都不说话秦肖单身掐着康子的下巴,看看手上血迹未干还在往外淌血索性连往外拿尸虫都懒的动手,直接给康子往里灌了一口。
康子被人血浓重的腥气呛得想吐,偏偏又吐不出来什么,只能干呕。阿五不悦的一皱眉,提溜着他衣领拖起来,“好了没,好了就快走,别在这耽误事!”
康子握住的拳头又松开,掩住眼底的算计,“好了,我这就跟上。”
赵岩在心里对康子多留了个心眼,他始终对这个人放心不下,“我们都不知道在哪,不如你带带路。”
虽然看上去是把选择权给了康子,实际上却没给他留下任何余地。
康子不情不愿的走在前头,一路绕到了后面,这屋子从外看上去就极大。甚至让人觉得不合常理。要说这家人喜欢过的舒适一些,特意把休息的地方收拾的大一点也没错。但是大成这样程度,未免也太令人咂舌。这是要摆多少张床的节奏?
易书脑子里一会蹦出一个想法,只把他折磨的筋疲力尽。他觉得康子再不开门,他就要被自己脑袋里的想法活生生逼死了。
康子何等人精,看到这屋自然也想到里面八成不对。因此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动手。秦肖不耐烦的摁住他的肩膀,康子顿时觉得自己的胳膊,疼的好像被淬过火的针一阵一阵的碾压过。而度了这阵后又夹杂着被蚂蚁啃噬一样的痛苦。疼的他一个大老爷们眼泪几户都要掉出来。当下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的,直接伸手推门而入。
“这……这是些什么啊……?”阿五捂住口发出一声惊呼。
倒是不怪阿五吃惊。这个在外看上去就大的惊人的屋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全是一口一口的大缸。通体漆黑的大缸上雕刻着男/女/交/缠,上面盖着一块青石板。乍看上去倒是很像在腌菜一样。
“我们去看看。”赵岩喊了一声康子,这样厚重且大的青石板只怕康子一个人根本搬不起来。
赵岩喊一二三,两个人合力勉强把石板挪动几分。易书瞄了一眼却看不清什么,秦肖却低声说了一句不好。
这句话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一圈圈荡开,听的真切。康子虽然不明白秦肖为什么说不好,但是条件反射的撤了力气。赵岩一个人的力气不足以支撑,这块青石板顿时倾斜着就要砸下去。
“愣着干什么呢!”阿五和易书一边一个,加上一个赵岩正好成三角之势。
恰这时,只听大缸里传来轻轻一声水花。像是什么东西从水里出来了。
此时石板已经稳稳当当的压在大缸上,但是那声水声却像一道闷雷一样打在他们心上。这里面的东西,还是活的?
秦肖良久叹了口气,“怪不得他们要选这里做‘局’,原来这里还有这种东西在。”
易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肖说这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他有点摸不到头脑,只是心里突然些微的有点忐忑。
“那,我们现在走吗?”易书找了个话题引开,他总觉得若是再呆在这里,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康子苦笑了一下,遥遥指了指身后,“只怕我们想走,也得能走得了才成。”
原来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一个眼球攀在窗棂上,正上下转动着视物。正是当初在耳室里追杀刘叔的那些眼球,它吞噬了刘叔的躯体,整个物体寄生又在刘叔的胸腔里。
恰此刻赵岩手腕一疼,一缕黑色的头发缠在他腕间。原来是年代太久,这些大缸上已经有了细小的缝隙,再加上他们刚刚用力不稳,这些缝隙裂的就更大。
易书身下的那团影子悄悄将大缸包裹着阻止水流出的速度,不过这样也只是杯水车薪只能给他们争取一点离开大缸的时间罢了。
眼见那些眼球操纵着刘叔的躯体晃晃悠悠的过来,而那个有裂纹的大缸也支持不住越来越大的水压发出砰的一声脆响。黑影倏忽落入易书身后的影子里就像不曾存在过。
大缸里东西缓缓露出全貌,等易书能看清楚的时候。秦肖早已经上前和它对峙。
“还傻站着干嘛,接着!”阿五从身上随便摘下一支枪给他,枪在空中漂亮的打了个旋稳稳的落在易书手里。
奥地利格洛克17型。这种枪/支最大的特点是重量轻,拿着不费劲。并且射击前不必要去专门打开保险,这样的好处是利于快速出击。并且火力持续力好。
易书略试了试手感后就把匕首别在腰间,再看一眼大缸里那个被泡的发白发胀的巨大人/体。只能强压下心里的不适,他好像见过这东西。那五官若是没有被水泡的根本认不出从前的样子,他是不是能认出来?
只是此刻那些眼球挥舞着末梢神经,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如同饕餮看到了顶级盛宴。只恨不得现在马上吞吃入腹才好。
秦肖单手撑在另一个大缸的石板上借力而起,凌空在半道上抬腿一踢正中浮尸的下颌。浮尸被他踢得一个踉跄不少肉沫伴随着这一脚飞出去。没等浮尸反应过来秦肖落地后又手执长刀对着浮尸的臂膀用力一削,就见那浮尸半边臂膀似泥一样已经不见。
秦肖皱眉,不对啊,竟是连骨头都已薄弱成这样。这和印象里那些东西分明相似却又不同,“这只浮尸归我,你们还是专心对付那玩意。”
阿五说一句瞧好吧您嘞,密集的火力对上那些眼球,不少眼球被突突的打掉只剩一点末梢神经孤零零的延伸出来。只不过他们却一点都不敢放松,趁着现在那些眼球还没进入这里还不快点干掉它,若是等过会它进入了,这么多大缸,只要一不留神打碎一个两个。
那可真够他们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好喜欢阿五这种妹子嗷嗷嗷,肤白貌美身材好,能屈能伸武力爆表,我要变成曲别针了捂住鼻血,我要表白我要表白啵!
哎,我记得好久之前我看过一个帖子来着~大约名字是在晋江也待了一段时间当作者来着,看了之后毅然决然的蹦进晋江了。。。就是说,作者和读者,我为啥挖这个坑呢,是我半夜被一个梗萌得睡不着打滚,而你看了之后也有同感,这种萌哭了的。
说起来我开这个坑。。咳,当初是夏天想解暑来着,自己一个人在寝室打字黑漆漆的被吓得不敢上厕所,所以你们说你们也不敢上厕所的时候,我只能默默在被窝偷笑哈哈哈哈!莫怕抱紧我来着!
☆、诡话四十六夜
阿五枪法精准,她开枪的角度古怪刁钻,专挑那些神经末梢集成的地方去打。地上密密麻麻的落着不少眼球,眼球炸裂开又落在他们身上不少粘稠的不明液体。那些液体偶尔粘在身上发出一股动物皮肉的焦糊味,更把人灼的发痛。
剩下小半部分的眼球有的龟缩在刘叔的体内不肯出来,有的挥舞着末梢更加激烈的向他们袭来。两下简直成为一种对比。
比起这里的游刃有余,秦肖那边的情况就让易书更加摸不到头脑。从表面上来看,浮尸明明是被秦肖死死的压制住。它少了一个臂膀,因为被泡的惨白发肿,就连移动也没有那么灵活。可是偏偏——死不了。
秦肖被逼的有点烦躁,他避过浮尸的攻击反而在浮尸的左肋下又开了一道口子,偏偏那浮尸根本没事一样。两颗浑浊的眼珠盯着他,就好像在嘲讽一般,顿时更觉得头痛不已。
易书脑袋里闪过些什么,只听脑袋里嗡嗡有个细小的声音对他说扒皮。再一看那个惨白的浮尸,是啊,这具尸体的皮肤居然如此完好。
“老秦,扒皮!他的那身皮不对!”这句话一出口,易书自己先打了个激灵,只是脚上被一个眼球的末梢一扫,顿时又不敢再分心。
秦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说怎么不对呢,原来是换了一身皮。”
将手指轻微活动活动。秦肖连刀也不用就这样就着刚才左肋划出的那道伤口,手指浑若无骨一般蜿蜒入腹,再用力的一勾,小半张人皮轻飘飘的落下。
随着人皮落下,浮尸腹部的伤口被撕扯的越发大了,腹中肠液逐渐往外流出。秦肖却像看不见一样手指依旧往里伸。终于在胸腔部分碰到一处硬硬的骨茬,这才满意的笑起来伸手一捞,是一根上雕花纹的古怪人骨。
失去人骨的浮尸往后一倒,几分钟后就化作一滩脓水。只留在地上一张冰凉的人皮。
这时眼球也被打的七零八落,最终在赵岩和阿五的合力下轰然倒下。
易书默默的心塞,如今他不光体力不好,战斗力也像个负五渣。
他有点不开心,说好的男神没了,变成男神经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个没有战斗力的男神经。然而吃着苹果的远在天边的作者君总是信心满满的安慰他说,战斗力会有的,基友会有的,秦师兄不再调戏你也是会有的。
好孩子易书表示相信人民相信dang相信作者有肉吃。但是当他同小伙伴们好不容易打掉了眼球,干/哭/了/浮尸一起走出满是大缸的屋子。
他只想和作者谈谈,身为一个亲妈你不能这样做,我们来谈谈人生。
你快吃药。
易书掀开那个有点像地道入口一样的盖子,打头阵的依旧是康子,刚刚和那些怪物缠在一起的时候不见他,如今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的被赵岩拎了出来,赵岩刚刚一场恶战之后也有些狼狈,浑身沾着不明液状物体,脸上还挂了彩。
康子进去后他紧随其后,再往后是易书,然后是阿五,秦肖断后。
眼前一派平常的样子,只是如果没有远远驶来的那辆标着208的巴士。他想生活或许会更美好。
一下子从岩洞出来的易书还反应不过来,这一行人更是反应不过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开门的姿势不对?
阿五双手环胸,目光犹疑的看着缓缓而来的巴士,“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出来了?”
赵岩从口袋抽出一根烟,一个头两个大,“待会别上车,我们当时就是开了车门莫名进了那个山洞的。”
周围冷风习习,万籁俱寂。偶尔有一两点星子从天空漏下些许微光也很快被乌云遮挡起来,身后就是一片一片的墓碑,循着车辙过来的巴士上根本就没有司机开车。就是小孩子也知道这辆车绝对是有古怪的。
身后有个咳嗽的声音,突然一只干枯的手搭在易书身上,“小伙子,你让让,老人家要上车。”
易书身子瞬间僵硬,只能在秦肖的带领下往旁边走了几步。那个老爷子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脚尖踮起,走路很慢。再加上方圆毫无住所,胆子小点的霎时就能被吓出点毛病。
赵岩看那老人家走远了些,有意缓解下气氛,笑着锤了他一下道,“怎么,从岩洞出来还没缓过来,就吓着了?”
易书嘴角实在扯不出一个笑来,只能用手把眼睛盖住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后脸色才算正常,“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人影有点熟悉,那声音你不觉得以前听过?”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熟悉来着。”赵岩在脑子里梳理着,干他这行的最不差的就是记性,“那个208的司机?”
易书点了点头,死者张奇在他们还没有进入岩洞的时候开着208过来。而那个姓王的老人家则是后来他们去核查信息时候开着208的那位司机。
如果说这两个司机都有问题,那么是不是所有开过208的司机都是一个定/时/炸/弹?他们身着人皮,不知道何时就会被静静的引爆。他们离开这个岗位的时候可能仍旧去做司机,或者工人,白领,亦或者普通的上班族。他们就这样如同常人一样混迹在人群里。
208缓缓停下,那个老人家上车左右看看坐在司机的位置上,还不忘朝易书咧嘴笑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这辆车离他们有些距离,车上的情况也能看个大概。座位并不满,但是却有不少人站着。
易书总觉得那些人群里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他。巴士开动时本来有惯性上面的人大多都是站不稳的,但是这辆巴士上人员不光站的稳稳的,而且开动时还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一行。
那种被盯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易书的手指不自觉的颤动起来。脑海深处好像有一个人就是这样,只是偶然的等车,车上却伸出一只手将他拖上去。就是这样,最终死在了车上了。偏偏车上那个人还将他的人皮细细剥下,也不管鲜血淋漓,就这样套在身上。活成了他的样子。
他完完全全的被替代了,周围的亲人,朋友,完完全全的,他甚至被取而代之,那人甚至比他做的更好。嫉妒和怒火将他的理智焚烧的干干净净,他最终也变成了那种去强取别人人皮的怪物。只能靠别人的认同来活着,苟延残喘的像一条丧家之犬。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易书狠狠敲敲脑袋,努力把那些不堪的记忆剜出去。却听不远处响起站牌提示的声音,‘丽河小区’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站好扶稳后门下车。甜腻的女音不断在每个人的耳膜中回荡。
车上那些乘客依然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乘客似乎离他们近了一点,身为司机的老王甚至冲他们摆了摆手好像在让他们上车。
赵岩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脚底碾碎,“这他么什么玩意,是要围着我们转圈了?”
阿五看了看周围,“你说待会要是我们跑的话,这周围是不是暴露目标太大了?”
想想他们四下奔跑在希望的田野上,后边被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围追堵截,阿五只觉得有点想哭。显然这段话引起了赵岩某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他默默的在额头上摁了一把,只觉得这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等他们第三次看到那辆208的时候,最先受不了要跑的是康子。
“我说各位爷,你们好好看看啊,那些人的脸都快蹭到玻璃上了你们说下一步他们是不是得出来了?”
阿五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口气也不善,“净在这吓唬人,有车不比我们跑得快,一步一步在车上挪是要吓死我们逗着玩?我说你在这条道上混了也不少年了,怎么还和个毛头小子似得这么点事就腿软了?”
康子被这巴掌打的不轻,五个手指印浮在脸上甚是滑稽,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阿五,偏偏还不敢反驳什么。不过阿五这句话却也让人注意,是啊。四周空旷,他们开车的话,怎么也比他们四处跑来得快,难道是这周围有什么他们忌惮的东西?
要说忌惮,这里最多的也就是墓碑坟地而已。让这些东西最忌惮的是什么?
周围荒草不生,树木枯死,向下再摸约三指更是土里浸润着红的发乌的血。这里用来埋人确实不妥,不是子孙一脉尽断就是厄运连连,早晚逃不了一个死字。实属大凶之地。
不过看车上那些东西的样子,在加上阿五的话来推断。难道这里有一具比他们更凶的尸体,才会让他们不敢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晚码字的时候qaq我爸在背后一拍我。。。我正好打到老王拍易书那一段,我爸也不出声,就光拍我。。。吓的我差点举起键盘就要投降,有话好好说我们不要不出声!我爸最终幽幽问我:干啥嘞?我说打打字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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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话唠我简直要干涸而死了。。。tut
☆、诡话四十七夜
估计了一下这个猜测的可行性,再看一下远处那个不依不饶又要过来的208,康子哭丧着脸问道,“不过就是这里有让他们怕的东西,但是我们找到了又能怎样,在那躲到天亮吗?”
瞧瞧这天,黑的被幕布遮住一样,像是能天亮的样子吗?阿五顺着话抬头看了一眼顿时也拿不定主意,这里面经历过这些稀奇古怪事最多的莫过于秦肖和易书,其他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坚定的唯物主义,只是从没见识过这么狠厉的。
易书咂么了半天,被老王吓的那点余温也算过去,如今头脑清楚冷静。他悄悄给身下的影子一指,又加上周围天暗看不清楚,黑影悄无声息的从他身后的影子里潜出来,摸上那辆208的时候倒也没人发觉。
秦肖一贯忠犬对待其他人又是十足的冷淡,更加不会出声去说什么。易书想的很简单,成也萧何败萧何,既然有现成的一辆车,拿来做笼子也是不错的。
再不济也能试探一下他们。易书脑子里始终翻滚着一个想法,他总觉得不光是因为这里有东西让他们忌惮,也或许他们根本就下不了那辆车。
黑影把汽车上手动开门装置吞噬的干净,又把老王脚下的刹车和上下门开关上下看了看,他实在纠结这东西的味道,只是一想底下秦肖那张黑脸,还有被那冷冰冰的眼神一扫,顿时捏着鼻子一口气给咽了肚子里去。
黑影惨兮兮的下了车挪回易书身边,那辆208也停在了不远处。车上的那些人不再盯着他们反而都在看着开车的老王,这样的他们看上去甚至让人感觉没了什么威胁。
车门虽然无法打开,但是车窗上还有应急的小锤,打破车窗出来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车上却无一人这样做,易书点点头,看来他们还真的是不能下来。
阿五揉揉眼睛,“是我看错了吗,怎么不开车门了?”
赵岩随手敲了敲她的头,“难不成你还想他们开门下来和你会谈一下,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
简直不敢想象。
康子眼睛骨碌碌一转。先前觊觎这东西,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能不能过的了208车上那些东西的那关。如今这时候没了要命的危险,他不由得就想算计算计这里被车上那些东西忌惮着的玩意。你说车上这些东西这么厉害都这么害怕,以后他们要是再倒斗下地,拿着这东西岂不是更多一重保险?
想法实在是美好,然而如果康子要是知道易书猜测这里他们忌惮的其实是一具尸体,不知道康子会不会把自己的脑子扭一扭卷一卷直接扔出去。
“现在我们反正也没事,要不去找找他们忌惮的那些东西,万一他们再能下来了,又是多一重保险。”康子努力把自己往忠厚的边上靠拢,奈何三角眼刻薄相,怎么都装不出一脸正气。
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不过有一点倒是说对了。谁也不敢保证现在车上的东西不敢下来,以后敢不敢下来这却得另说。
“走吧,我们也去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东西。”赵岩笑着一拉身上的背包。
易书跟在赵岩身后,匕首有一搭没一搭的晃荡在腰间,他们一路顺着墓碑摸索过去,忽然就记起了第一次他们去墓地的时候。还是因为徐薇的死,再想想到如今还是失踪的李柯,心下不由得又酸又涨。
墓碑上的照片有男有女,修葺的也都十分规整。但是再这里面有座墓却十分奇怪,易书走了一圈始终没法把视线从上面移开。
众所周知,一般人家下葬都十分讲究风水,后及子孙。墓地的形状一般修成小坟包隆起的样子,略似锥形。至于墓碑的形状,则一般是长方形,要有规有矩,不要太窄太宽。现在的公共墓地则大多不讲究这些了。
但是这个墓碑却好似用作沙雕一般,足足雕成了一个略小的房间样子。方方正正的呈四方形,开好小窗和门,里面似乎是用青石支撑住。人说待死如生,但是这个墓也未免引人注意了一点。
易书伸手指了指,“你们不觉得这个坟包很奇怪吗?”
阿五嗯了一声,“要不要看看?”她怕易书他们几个听不懂,特意做了个挖土的动作。
想来岩洞里那几位和阿五他们八成也是同行,背包里食物不多但是该有的工具统统都有,几个大老爷们分分工具你一铲子我一铲子的挖起来。
挖到最后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缺德,四个人看着这具倒立的棺材只能认同这句话。
棺材通体被刷成红色,上面淋的应该是鸡血。按照阿五他们这行专业的了解程度,这还应该是从小被得被挑出来养的大公鸡,取血的时候也很有讲究。从鸡冠处开上十字刀,把公鸡倒置。底下放一青瓷碗,让血流完为止。
棺材被绳子捆着,秦肖拽着绳子试了试,面无表情的把棺材拖上来平放了下去。简直不要太简单。
开馆这种活自然是阿五他们这些专业的来,起掉封棺的钢钉,放在鼻尖嗅一下还能闻到腥气,并且铁钉上也被朱砂勾画着些许符文。
看来底下这位怨气很重啊。阿五暗中戒备着起掉最后一个钢钉,康子数着一二三一起把棺材起开。只见棺中老人好似还活着一般,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若不是躺在棺材里,只怕没人会相信这老人已经死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康子把铁铲往地上一支,却也不敢坐下,生怕起尸。
棺材里传来噗通一声,支起耳朵听着的阿五奇怪的拿铲柄在棺材里戳戳,“你们看这个,是不是鲤鱼啊?”
这话说的她自己也有点虚,毕竟哪家下葬这么奇怪,红棺鸡血再附加上个鲤鱼?又不是菜市场。
“不光是鸡血鲤鱼,这玩意应该是蟾蜍吧?”赵岩学着阿五的样子从棺材里铲出一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蟾蜍,那蟾蜍还活着,腹部微微鼓动。
鲤鱼的鱼鳃还在张合,至于那蟾蜍亦是活着。
易书摸了摸下巴,温润的一双眼看了一会那个好似还活着的老人突然出声道,“小时候我听过老家的一种说法。人死灯灭,老人家如果是安安稳稳过八十走的,那就算是喜葬。但是如果人死的时候怨气太大,就得压一压。”
确实鸡血、红棺、符文这些至阳镇凶的东西倒也符合。
“不过剩下的这些东西就缺德的很了,鲤鱼主官运蟾蜍主财,如果说这个老人家是惨遭横死,只怕也是有预谋的横死。死之前还得让他知道原因,这怨气才能被激发到最大。”
用怨气去谋财谋官,听上去怎么那么熟悉?
身后有手电筒直直映过来,“你们在这干什么,你们是又去和尸体过夜了吗,怎么这么一身尸臭味!”
大半夜乍听到一个不是他们五个人的声音只觉惊悚,不过要是这声音一本正经的嫌弃他们,只怕除了周斯没人会这么要命的对他们一脸怨念。
周斯一双无神漆黑的眸子对上棺材里的老者,“我当是谁在,这不是老总他家的老丈人吗?”
“老丈人,哪家的老丈人?”赵岩一头雾水,实在记不起有谁的老丈人埋在这种荒郊野外里。
周斯蹲下身子在老人家身上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丝毫不懂什么叫死者为大,“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整个w市的这些线路你懂吧,这老爷子他女婿开的,我说他公司这几年怎么扩的那么快呢。合着心狠手黑到这样了。也是,总归不是自己的亲爹。”
周斯话中嘲讽之意甚浓,等他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手上的污渍,又盯着易书身后的影子看了一会,“呵,藏得可真够深的。”
易书对上周斯也是微微扯开一点嘴角,“确实是藏得够深的。”
不问他到底在这多久了,不问他是不是一直就这么冷眼旁观着,更不问他怎么会在这。咦,这易书也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倒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自从周斯来了阿五和康子就不再说话,实在不是他们胆小,而是这个人一来就自带低气压,分分钟秒杀一片。
朝赵岩一伸手,赵岩把背包里那根雕着无数人脸的蜡烛放在他手里。倒不是他不想用这根蜡烛,实在是周斯在他走之前就再三嘱咐过,这里面的东西太凶,用第二次只怕这人油蜡烛就供不住这些凶鬼了。
“走吧,都说你护不住他了,你还偏不信。”这句转头是对这秦肖说的,“这些年变化的这么大,你还以为是旧时候你脑子里的那些?”
秦肖没有应声,只是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烛火在周斯手中轻飘飘的燃起,周围顿时空明一片。康子看着那老人的尸体无端发憷,这次不用人说也一马当先的往前走。
待他们一路都走的差不多,周斯蹲下身笑着看了看那只腹部微微鼓动的蟾蜍。五指轻易破开蟾蜍的腹部取出一个小物件,周斯终于心满意足的跟上大部队。
出门一趟看了乐子,取了东西,顺带还涮了一把秦家这位。实在是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斯小公举回来了!
某安:为什么你会在这!
周斯:看热闹取东西。
某安(认真脸):真的只是看热闹取东西吗?
周斯(诚恳擦手):我来看看摸头杀是不是真的管用。
阿五:我怎么觉得浑身有点冷。。。
某安:你要相信我这是错觉。真的。
☆、诡话四十八夜
陈莉端着一杯浓茶有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是说这个老总,为了扩张业务对自己的亲爹下手了?”
赵岩无奈的摊在椅子上,要说去打官腔这事还是适合周斯这些一肚子弯弯绕的,他被二科那群人搞得可真是要命。
“也不算他亲爹。这个老总名叫刘颂裞,搁在二十年前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不过长了一张甜嘴又是一脸的好皮相,被他现任看上了。死者林宏,算是个二代,子承父业,兢兢业业的一直做到五十多岁才颐享天年。林宏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叫林子蕊,死活就是看上了这个刘颂裞。”
陈莉一脸听戏的表情,这还搭上豪门恩怨了?
赵岩唉了一声,“不过这个刘颂裞确实是缺德的有点过分,那时候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不过不久那个女孩就不见了,还是双身子的人。再后来他成功上了高枝,慈善捐款样样不落,也算是成功洗白。”
陈莉听的好不唏嘘,想想一个大好年纪的妙龄姑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实在让人扼腕。
话分两头,易书看着面前那份协议,再看看一脸调侃意味的周斯。
“怎么,想把我收入麾下?你这胃口可真不小。”手指夹着轻飘飘的一张纸,上面条条款款都很诱人,只可惜易书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易书。
特案科里燃着一种安神静心的香,闻起来清淡的又好像夹杂一点梨花的清甜。自从他们回来后,周斯每天加重了燃香的分量,就连刚刚易书过来的时候都被周斯嫌弃的召过来段青,把他熏了又熏。
周斯还是一脸/晚/娘/面/孔,只不过对上如今的易书脸上终于不是彻头彻尾的嫌弃模样,“看来你恢复的不错,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
易书挑了挑眉,对周斯刨开的大坑不以为然,“你这话就是说我以前很费劲了?”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这疑心病什么时候能好,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周斯抿了一口茶水,啧,泡的时间太长,反而苦的味过了。
易书双手交叉一脸随意的靠在椅背上,闲适的样子就像在自己家里,“我也很想不疑心。只是你劣迹斑斑,让我怎么相信?”
“这帽子扣得可真大,一句劣迹斑斑抹杀了我们当年的交情,你这人还真狠心。”周斯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好在我都适应了,为表我的诚意,我可以和你情报共享。”
随手从周斯的桌头抽出一支钢笔,易书试了试手感,将签未签的样子分外让人咬牙。
“情报共享听上去,倒是很有诚意。不过我要多添上一点,是所有的情报都共享。”
周斯笑意愈深,“那是自然,合作愉快?”
易书利落的在协议上签字,“合作愉快,周老板。”
“想想以后可以随意指使你,又相当于免费搭上秦家那个。这买卖做的,我实在是不亏啊。”
易书闻言抬头,“周老板是在说认真的吗,我要是你我就拦着他。你也知道我在他面前还有很多事需要掩饰,但是你我之间倒是可以开诚布公。你不觉得你需要和我解释一下那个白影的去向吗?”
周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敲着太阳穴仿佛在极力回忆思考,“白影,你难道是说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怪物?”
听到怪物两个字易书额上青筋一跳,天地可鉴,如果现在手头上有什么凶器的话,他一定当场对着周斯招呼上去。太欠扁了这个人。
“恩?生气了?我还以为你有点长进,没想到年轻人火气还是这么大。”周斯调侃了一句,一脸不在意。
易书手指交叉着转了个圈,他还记得那个白影出现时对上他那种古怪的笑容,诚然现在白影已经回到他身体里。但是他总觉得有点不安心。
周斯看着他边思考边走进死胡同心里暗爽,你易书从前一脸智商压制的样子如今总算吃闷亏了吧?让你再嘚瑟!只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老神在在深不可测的样子,“那个白影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你不会忘了吧,你如今的记忆不应该是完全的吗?”
易书把脑袋里的记忆筛选了一遍,条理清晰根本不像从前那样一头雾水。
“你还记不得记得我这对招子是怎么瞎的?”
易书第一反应是你的招子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戳瞎的。然而看周斯这个架势出口的话却不确定道,“难道和我有关系?”
周斯盯着他足足看了三分钟才笑出声来,“看来这个买卖还是有点亏啊。得了,我就当免费给你普及一下,不过我不吃大亏。就给你说点你当年做的好事,你听完别吓着就成。”
“秦肖,秦家那位小爷,当年你相好的,这你总还是知道的吧?你这位相好的当年可是宠你宠的没边,让你在他身上开刀子划口子做实验,眉头都不皱一点的。搞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再说我手底下那些人油蜡烛,那些可都是你给我的,都是当初你用剩下的。”
周斯一边说一边沉浸在回忆里,丝毫不管易书越来越白的脸色。
“哦对,我要说的是我这对招子的事。当年的连/环/杀/人/案轰动一时,你应该也听过。我那时候刚接特案科,底下人不服,赵岩又是个性子倔的,当时我们发现了凶手的踪迹,但是因为意见不合起了争执,错过了逮捕他的最佳时机。我当晚遇到了袭击,凶手没有杀掉我,只是把一块人皮塞到我嘴里。从第二天开始,我的眼前就逐渐没有光亮。”
人皮,又是人皮。
“我觉得这个桥段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周斯隔着桌子靠近他,黑漆漆的眼洞让易书感觉呼吸都不顺畅。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周斯这时脸上那点笑褪的干干净净,阴狠的像个刽子手,“我是说,这种事,都是因你而起,你纵然没亲手干过。却也间接地害死了不少人命。”
易书脑子里猝然有一根弦将要崩断,只差最后的一根稻草,只需要最后几句话将他压上一压,只是在那根弦还没崩断之前,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人嘴里所吐出的一分一毫。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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