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 作者:秦昀

    第2节

    他抱着我的上身，让我先学会蹬腿。一会儿后，换成我撑着他的手臂，边蹬腿他边往后推。最后变成他从我身侧搂住我的腰，我手脚并用向前划。来来回回很多次后，他抱着我回扶手梯，让我先休息休息。这时候我才看到，水里就只有我们两人，其他人已经在躺椅上躺着补觉了。

    感觉他也有些气喘，就问他不累吗？他撑起岸边转身坐到池边，又让我坐到他旁边。我才刚坐下，他就起身说了句“等一下”，没一会儿就有一条浴巾搭在我身上。

    他也搭了块浴巾过来，坐回位置，他就开始表扬我说我学得很快，以后多练习就好了。他与我闲谈一会儿，问我是哪儿的人，又问我生日，还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照实给他说了，鲤岛的，十月十，喜欢乖巧听话的。迟迟不见下文，他嘴巴张得极大，就问我:没了？

    对啊，没了，只要乖巧听话就行，那样比较省心思省力气。我这么回答，不知为何想起了小情，可是现在的小情哪儿有点乖巧的样子，简直和泼妇有一拼。

    幸好他没再打算刨根问底，说了句“你把你的冷漠与怒气收起来，还蛮乖巧的啊，你别是照着自己的模样在找人吧？”便拉我下水又继续学游泳。游到离岸上几人最远处，他搂着我转了个身，捏了捏我腰上的软肉。被他弄得痒痒的，我捧起水往他脸上去。“呸呸呸！”他吐掉水，哀怨一声“这可是他们几个的洗澡水啊”。

    “谁让你挠我痒了？”

    “哟！难不成这是你的敏感处？哎～别动，你去哪儿，给我乖一点，小乖乖。”

    “恶心死了，别那样叫我。不玩了，我困了，回去睡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几人才回去换上干衣服，叫上睡醒的我，才一起又回到泳池边开始烧烤。

    ☆、电话

    晚上边玩着游戏边烤肉，又配着点心水果吃，把肚子填饱了，也开了酒喝着。我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多喝酒，所以只喝了一点点，倒是李朋今天可能太高兴，最后喝醉了，被胡小波和李书远架着回去了。

    那三个女生倒是表现得挺文静的，也只喝了点点。小尊虽然也是女生，酒量却比我还好，喝下很多也没有什么反应。蚊子呢，脸色有点红红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摇摇晃晃的要回去，还一直叫着小尊的名字。

    几人看人都散了，都各自回屋去休息。我和张阳住他的房间，两人回去后，我也不和他打招呼就先去冲澡，很快就出了门。他问我怎么不多泡会儿澡，又说我电话响了，他接了说我在洗澡。我随意的问了他一句是谁。等他“小情”两个字一出口，我急着跑过去拿起手机。我拿起手机要拨回去，又停下来让他赶紧去洗澡。

    等人走了，我才到窗台去，坐在椅子上拨通手机号。才拨通那边就传来熟悉又碜人的寒意，“他是谁？你在哪儿？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和同学出来玩了，他是我一个同学。我和他没关系，我们不是单独出来的。我现在在海边，明天就回去。”想了想又说，“对不起，我忘记给你说一声了。”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那么紧张，其实我也不用解释那么清楚，也许是怕明天回去以后他胡闹。

    “忘了……忘了，我什么时候让你记住过。你知不知道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在等你电话。”他的声音很沙哑的，似乎有些疲惫。

    “我不打的话你干嘛等啊，怎么，等不及了找艹？”我就想开开玩笑，平时我俩就这样，只有对着他我才会将自己恶劣的一面表现出来。

    那边停了许久，传来奇怪的隐忍声和低喘，“……对啊，我就是找艹，整天都在想男人，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黑下脸，紧了紧手里的手机，又压低自己的声量:“怎么？你现在就在别人床上？□□的张大着腿挂在别人腰上？还真是贱得可以，我……”说完对面传来杂乱的声响，随后就是“嘟嘟！”的声音。

    好久没有觉得那么想发火过，对着手机大骂几句:“敢挂我电话，不会是真的在找人，所以心虚了？好啊，有本事别再眼巴巴的装可怜求我上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就该把他好好在床上教训一顿，小小年纪居然就敢那么混乱。也是，他连我都敢勾引，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就知道，他早就等不及了，只是装可怜在我面前哭而已。“嘭”的一声关掉阳台的门，把手机摔在床上就躺上去。

    张阳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见我平躺在床上，胸前起伏很大。他吹干头发，爬过来让我起身，给我吹干头发后，他问我:“怎么，女朋友惹你生气了？”

    “他才不是我女朋友，居然背着我……”没有管他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回去怎么惩罚人。

    “嗡……”手机又响起来，我毫不犹豫拿起来也不看手机就接了，“怎么？完事了？以后你他妈的别再来找我！”

    “……小昀？我是表哥。”

    拿着手机看了看，才发现不是小情。我调整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什么事？

    “对不起，那么晚给你打电话，我才刚出差回来。我给你带了礼物，现在给你送过去？”

    都已经十一点了，还给我送过来，搞不懂他想什么。只说:“我在外面玩儿呢，和同学一起，明天下午才回去。”

    “明天才回来？男女孩儿一起还是？你们在哪儿？”

    听他问地点我也没留意，就问张阳这是哪儿，结果我回了过去，他给我说一句“我马上来接你”就挂了。打回去是无人接听，今天这些人是专门来治我的吧。烦躁的把被子盖过头也不理会旁边的张阳就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响了，来人了。推了推身边的人，让他给我开门，我给他说我表哥来接我，我先回去了。他揉揉眼睛，拍拍脸，楞是没搞懂我说了什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要走。

    “你们玩儿吧，给我和小尊他们说一声，谢谢你的邀请，回学校见。”和他说完，我就背着书包上了别墅门外停着的黑车。

    他的头发还是往后梳着，不过有些发丝已经掉了下来，眼里透着无法忽略的疲惫。领带被扯开，一个扣子没扣上，穿着一套烟灰色带着细长竖条纹的西装。他给我开的门，往里挪了挪让我进去坐下，就挥手示意司机赶紧走。

    我看了看他，在沉默了很久的车子里面，发出第一声响声:“你不热吗？”他疑惑的扭头，见我指着他的衣服，他说:“车上有冷气。”说完，车里又是沉默。我实在是困得厉害，懒得理他，就往后靠着椅背歪头睡了。

    一觉醒来，是在柔软的床上，白色的床铺被褥，透着令人愉悦的清香。低下头，是灰色的睡衣，衣服被人换过。将挡住视线的头发撸向后脑，眯起眼睛正要起身找衣服，暗红色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陆凌，他怎么没把我送回去。向身后倒下靠在床头，抬起头问他:“我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不送我回去？”

    他将手里的一套衣服递给我，才回到:“看你太累了，就在最近的别墅停了下来，把你抱上来了。这是我让秘书给你准备的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说着就要给我脱衣服。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十八。”我提醒他。

    他尴尬的收收手，说那你自己来吧，可是却不出去。看他一点出去的自觉也没有，我就当着他的面在床上换了衣服裤子。从卫生间里出来，将头发甩了又甩，怎么也和这一身不搭。他可能也注意到了，回了卫生间拿着发胶把我的头发弄得和他一样，都是往后，现出平时被头发挡住的部分。

    我走到全身镜面前，黑色的带着背带的九分直筒裤，米白色的衬衣，黑色的皮鞋，精神满满的发型，倒是和他一样，人模狗样的。我很少这么穿，难得帅气一下，我就想着赶紧回去，等小情傍晚来的时候……让他好好后悔一下。

    “你让司机送我回去吧，我还有事。”

    “你今天能有什么事，别忘了我昨天刚把你今天的行程打破了。”他面无表情的质问。

    “你还好意思说打破，擅自来接我的可是你。就算你是我表哥，你也不能这样啊。”

    他立即软下声来，“是我的不对，可是你年纪那么小就出去和女孩子通宵过夜，这样子我怎么能不管。”

    真是，都快忘了他们家是个超级封建的家庭。“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我是和很多人一起，又不是单独两人。我妈都不管我，你管什么管啊？”他还是板着脸，“我说不行就不行，等你交了女朋友，订婚了，那样就可以。”

    “烦死了！我要回去了！”说完就跑下楼去，他跟在我身后边追边让我小心些，没一会儿就被人从后面逮住。“叫你小心些，不可以乱跑，摔了怎么办？”说完又抱着我，下巴靠在我肩上，带着些委屈出声，“小昀，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都不理我？我是表哥啊，我回来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的吗？”

    “你都说了，是以前，我长大了，喜欢与同龄人玩。你赶紧让人送我回去，下次再聊吧。”这次他没说话，终于放开手，让我出了门。走出大门，就让门外站着的黑衣人送我回去，黑衣人看看我身后，才应下。

    坐在车里，我才放下身心去思考问题。首先，先把小情处理掉；其次，再把陆凌搞定；最后，重新找个床伴。

    ☆、中秋

    从回来那天，已经过去一周，除了收到张阳和家里的电话，竟是毫无其他消息。学校要放假了，中秋节和国庆一起，从这周周末起到下周末。今天周六，明天就是中秋节。小情还是没来找我，我打过去一直是无法通话。

    我明天就回家去了，可能要待到假期完了才回来，所以要关几天的店。坐在收银台处，有人进来，我就会不自觉的看看。到了晚上，说了不知道多少句欢迎光临。小尊忙完了，走过来盯着我，来来回回不知道绕了多少圈。

    “有话就说。”

    “不像你啊，你平常不都在楼上睡觉看动漫吗？今天怎么那么勤快啊，老板？”想想又低下声与我咬耳朵，“老板，那张阳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就没看到他笑过。而且他还向我和蚊子打听你消息呢。”

    “蚊子，你想不想要我收藏的火影手办？”

    蚊子从远处边跑边传音，“想！老板说吧，要我干嘛？”

    “把她给我拖回小仓库，自己上楼去客厅架子上拿。”

    “收到，老板！”说完就把人拖走了，引得刚走进来的几个女生一直发笑。几个女生笑完，又走过来与我说话。一个烫着水波纹的小巧女生悄声说:“老板，我们来的时候，看到有个男孩儿鬼鬼祟祟的站在拐角。”“对啊对啊，他还一直盯着店里看呢。”另一个短发女生又说。

    心里一紧，就问他们长什么样的。他们说，看不清，白体恤牛仔裤，穿着双拖鞋，个子比我矮些。我没听他们说完就跑了出去，过拐角处，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背影。身子很单薄，走路摇摇晃晃的，拖了双不合脚的拖鞋，正在往远处走。“小情！”喊了一声，就见到那个身子抖了抖，一下子跑了。

    “小情！给我等等！”他跑着跑着撞到了一个胖女人，被那人一弹坐在地上，爬起身就要再跑，却被我赶上了。他低下头怎么也不愿意看我，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根筋不对，拉着人就掉头回去。一路无话，考虑到他的拖鞋不好走，就走得慢些。两人上了楼，进了屋，把他推到床上坐下就关了门。

    一把抬起他的下巴，就看到他脸上的淤青，看不清伤重，感觉好几天了。我手下的动作不禁重了些，摁在他的脸上，他惊慌的就要扭头。

    “你再动？”见他不动了，又取笑，“怎么？你男人不要你了，上你上得腻了就打你，你就回来找我？”说完就见他一脸发白，嘴唇上下打着颤，让我以为自己猜对了。

    “对啊，他嫌弃我贱，不要我了，你满足了吗？”说着说着眼睛冒出一串串泪水。他哭得很是伤心，忽略了心里的一丝不忍，我也只是冷下声来“活该！”他咬紧嘴唇，不一会儿就咬出血来。嘴唇被血液染得通红，又配上那张像是被人狠狠□□过后哭泣的脸，不得不说很是诱人。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秦昀，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说完起身走向浴室，搞不懂他的脑回路，我坐在床边等他，不一会儿后就见他光着身子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来。他放了衣服，关了灯，摸着黑来到我身边，颤抖着手帮我解下皮带，又拉开拉链。

    床事方面一般都是他比较主动，熟练用嘴巴先挑拨我，又跨着腿坐在我的大腿上，扶着我的肩膀在我的帮助下坐了下去。两人同时发出一声痛吟，有些紧。他环住我的脖子，又用腿环住我的腰，我托着他的臀就开始上下动。

    关了灯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难免有些烦躁，我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只是狠狠发泄了出来。最后又把他推到床上，让他把腿挂到我的肩上，便倾身下去……

    这晚，他缠着我做了很久，最后竟晕了过去。想着他已经习惯了，也没有给他清理，退出来后就在他旁边盖了被子躺下。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爬到我身上，探眼过去，他已经没在了，衣服也没在了。昨晚依稀听到一句“秦昀，再也不见了”。我以为是做梦，就没有放在心上。

    起来后，我就换了身衣服，打了个电话问司机过来了没。玩着手机等了一小时，司机才打电话给我说到了。

    “让少爷久等了。”

    “无事，是我比平时早了些，我们走吧。”

    等车子开走的时候，我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却又想到没什么值得我不安的，就忽略了过去。一下车就看到了等着我的姐姐和小辰。小辰扑腾着腿，张着手要我抱。被姐姐骂了句“没良心的”就把人丢给了我，三人一起走进去。

    “爸爸，接下来好几天你都得陪着我哦，妈妈明天就走了。”嘟着嘴在我嘴巴亲了一下，又紧张兮兮的等着我回答。

    “知道了，我陪你出去玩儿，精灵鬼。”

    “回来了，快，快过来坐下。”外婆在沙发上对我招招手，我妈也在，抱着小辰过去坐在旁边。原来是在给小辰选照片，昨天拍的，有很多差不多的照片，所以在挑哪张比较好。几人都看着觉得很好看，几乎都是舍不得删，把一模一样的还有没拍好的删掉后，还是有好多。

    我最喜欢那张，小辰假装生气的样子。那让我不自觉的想起小情，想着他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可爱。又突然想起昨天的谈话，不自觉手下紧了紧，就听到小辰抱怨:“爸爸，捏疼小辰了。”连忙送了手，对他说抱歉，最后见他送上脸颊过来，等我亲下他才罢休。

    “外公呢？”我问。

    “他呀，楼上练字呢。别理他，我们玩儿我们的。对了，小昀，你上次寄回来的那个漫画，我有些喜欢，还有吗？”前不久我寄回来几本书，都是我订做的，准备让他们帮我放在书架。

    “馒头日记？”

    “对对，就是那个，我很喜欢那个小男孩儿。我一个老人家，看着可怜的小孩儿呀，又喜欢又心疼呀。我想看看后续。”

    “有的，我给你下个软件，你可以自己在软件上看，不过作者还没画完。”

    “没事，有多少我看多少。”

    “没想到外婆你也和小昀一样喜欢孩子的东西。”姐姐在一旁很是惊讶。

    “你懂什么？”我和外婆一起回她，最后她不相信的看了看外婆，说自己也要看看那本书。外婆让人从楼上拿下来后，就让她一个人在沙发上看。打开电视一起看着电视剧，过了不久，就听到她哇哇的开始哭，吓了我们一跳。小辰从我身上跳下去，跑到他妈妈面前，问她怎么了。她拿着纸巾擦擦泪水鼻涕，说了句“好感动啊，外婆！幸好我们家小辰不是孤儿啊，不然得吃多少苦，回头我就捐款到孤儿院去。”说完又抱着小辰使劲□□。

    无语的看着她，我们也不说话。直到小辰喊我，我才过去抱着小辰过来。

    晚上，吃过团圆饭后。我们像平常一样聚在一起聊着家常，中秋节自然是要吃月饼的，妈妈拿着几盒月饼过来放在茶几上。给一人拿了一个后，又问小辰喜欢什么味的。小辰说他喜欢肉的，口味和回答倒是和我一样。一家人坐在一起，让下人过来给我们拍了几张全家福，就让他们下去了。

    我又给他们拍了很多照片，最后姐姐捉住小辰，给小辰穿了条红裙子，扎了两个“牛角”，又重新拍了几张。看着家里融洽和睦的氛围，我心里也很开心。

    不知道小情怎么样了，那天看他情绪不对。刚想着就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他的短信，一条一条打开大家纷纷发过来的祝福。

    先是小尊:老板，谢谢你给我放假，团圆节快乐！！么么哒！

    李朋:中秋快乐，小昀！

    李书远:秦昀，中秋快乐！

    胡小波:室友，记得给我们带月饼，月饼节快乐。

    蚊子:老板，谢谢你的手办，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中秋礼物，快乐快乐！

    张阳:还等着你给我发呢，结果我先发了，中秋快乐！看到了给我回个电话，嗯？

    陆凌:小昀，节日快乐，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一一回复后，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又等到凌晨，就是没有小情的。以前他不管什么节日都会给我发的，只要是能有机会和我说话聊天，三八节他都不放过。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之前都习惯了，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可能是被别的男人抛弃了，现在他心情不好，才没有给我发。不对……不过一个床伴而已，为何我要想那么多。

    ☆、出事

    中秋节第二天早晨，我抱着小辰在我床上嬉闹，突然收到小尊的电话。

    “老板！小情出事了，在医院里……”

    抱着不肯留在家里的小辰，我向外婆他们说我有急事去趟医院，就让司机送我们去离漫画店最近的一个医院去。一路上小尊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回放，小情自杀未遂。摸着左腕处手表之下的伤口，我愤恨的想:如果他不给我个可以说服掉我的理由，他就死定了。

    从来不知道这条路会那么远，平时都觉得很快就到的路，此刻变得很是遥远。催促着司机加速，却被一个个红绿灯挡住。一到医院，我就抱着人冲进去，走到小尊说的房间，就看到了小尊。她没让我进去，说蚊子在里面看着，又拉我在房间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没问我小辰是谁，只是很急的一个人说话:是房东发现的，说小辰大概是中秋节第二天早上才开的煤气打算自杀。房东是去催房租的，结果就看到小情晕倒在地上。打电话给医院后，医院的人问孩子的家长。房东就说孩子他爸已经死了好几天了，父母也离婚了没有消息，也没有亲戚朋友。最后发现小情手里有个破手机，就把卡拿出来。卡里只有三个联系人，最后联系了按拼音排序在第二位的小尊。但是，送人来医院后，医生发现这孩子身上还有被施虐的痕迹，不过只是给小尊说了。

    “施虐，是你吧，老板。那天他来找你，被你拉上了楼……你们吵架了，怎么那么不知轻重。”小尊问我。

    在他最悲伤无助的时候，竟对他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这个事实让我心里很是难受愧疚，小辰见我伤心，摸摸我的脸，让我别哭。

    抱着小辰推门进去，就看见白色床被里陷进去的人，闭着眼睛，苍白的脸，泛白的唇。让我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当时，我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醒过来后，就突然变了一个人。可我希望他能够像以前一样，不要有什么变化，张牙舞爪也好，那样的他我也不讨厌。

    我进去后，蚊子就走了出去，说小情之前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又睡着了。我坐在小情身边的椅子上，把小辰抱在他床边坐下，让小辰乖乖别动。摸了摸他脸上那天本来就淤青的地方，解开他脖子以下的地方，一个个青紫的咬痕就占满了我的视线。这时候，我才知道那晚自己的惩罚有多重，那些淤痕竟然还没半点消去的意思。他没吭声，我就以为他受得了，以为他乐在其中，就没有顾及到他。

    脑袋里又突然想起那天他在我耳边说的话:秦昀，再也不见了。原来竟是来向我道别的，可我居然那样对待于他。

    “哥哥受伤了，很严重吗？会不会很痛，不过小辰吹吹就不痛了。”说完俯身下去对着小情胸口出吹了几口，我拦着他怕他压到人，把他抱回来坐在腿上，给小情扣上纽扣。

    “为什么哥哥还不醒？”小辰问我。我伸手出去碰了碰小情的脸，说:快了。

    让小尊他们去买些吃的回来，给小辰削了一个苹果，又给他切成小片，一片一片喂他。小辰吃着吃着坐不住了，跑下来到处爬上爬下。怕他摔着，我只好在后面跟着，又陪他在窗边看风景，时不时回头看看人醒来没。看了不下几十次，才看到他迷糊的张眼看着房顶，又被光刺得闭上眼睛。

    急切的抱着由于看到麻雀而兴奋的小辰走过去，腾出一只手想摸摸他的脸，却见他瞪大了眼睛，又不着痕迹的躲开我。强制性的把手放到他头上，问他有没有好些，他点了点头。小辰挥舞着自己的短手短腿，对小情说:“哥哥，你终于醒了。”小情看看他，没有说话。我把小辰放下坐在床边，去叫了医生过来。等医生检查完对我说他没事之后，我才放下心来。

    他一直不愿与我说话，我给他喂了水，就抱着小辰在旁边看着他，而他只是闭着眼睛。“爸爸，哥哥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还没好，会不会还很痛？爸爸亲亲哥哥，哥哥就不痛了。”刚说出口，就看到小情嘴角一直颤动，我正想问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恰好这时候小尊他们走了回来。

    “老板，先吃点东西吧，小情醒了吗？这谁家的小孩子，刚才我就想问了，长得好像你，不会是……”小尊一进来就看到我怀里的小辰。

    “我叫秦辰，今年四岁了，姐姐哥哥你们好。哥哥已经醒了哦，只是他不理小辰和爸爸。”

    “爸爸？”小尊和蚊子惊道。

    看着睁开眼来，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的小情，我连忙解释:“他是我侄子，我姐的孩子，我不是他爸爸。”说完被小辰一头撞在胸口。

    “老板，你别否认了，这一看就是你孩子。老板你结婚了？”

    “我过几天才成年，结什么婚？”

    “未婚先孕？靠，老板，你不是那个什么，喜欢……男的吗？”

    看着小尊越说越离谱，我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解释都是罪人。“他真是我姐的孩子，他从小叫我爸爸叫习惯了，我和我姐本来就像，他像他妈，自然像我。他都四岁半了，你是说我十三岁就搞大别人肚子吗？”

    小尊撇撇嘴，小声的回了句:也不是不可能啊。

    蚊子看气氛越来越火热，就让大家赶紧吃饭。让蚊子他们喂小辰，我把小情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喂他喝粥。他说他自己来就好，我没让。把粥喂到他嘴边，又向他道歉:“对不起，那天不该那么说你，还那样对你。”他说:“无事，你说得没错，不管你的事，你无需自责。”从我手中夺了碗一口将粥喝下。

    “你们都回去吧，谢谢你们来看我，医药费我会还给你们的。到时候给你们打电话，可能需要些时间，不过我会还的。”等大家都吃完饭，我坐在他旁边剥橘子，就听到不发一言的小情说话。

    都这样了还想那些事情，我回了句:“不用你还。”

    似乎偏要与我作对才舒服。 “我要还。”生病的人还敢顶嘴。

    让小尊他们一起出来病房外，对他们说: “蚊子你们先回家吧，其他事不用你们管，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打了个电话给外面的司机，让他过来，我抱着小辰去办了出院手续。回病房时，司机已经在门口，推开门就看到小情靠在床上，脸朝着窗外方向，无声的哭泣着。听见开门声，他抬起头来，看见是我后无措的拉过被子挡住脸。

    最后，我前面挂着一个小孩，后面背着一个人出了医院大门。小辰说什么也不要司机大叔抱，小情呢，死活不肯起来跟我走。一路走到门口，我累得几乎虚脱。起身让小情先下来，才把胸前的罪魁祸首提到眼前。

    “下次再不听话，不带你出来了。”他哼一声扭过身去，说了句:凭什么背哥哥不背小辰，我不要。懒得说他，进了车关上车门，自己坐在中间，把人放在右边，又把左边小情踩脏的脚拉过来擦干净。小情想要收回脚，却被我扣住。让司机赶紧开车回家，就左手扣住小情的脚，右手抱紧身边的娃。

    “别生气了，我错了，这次是我不对。”没有回应，接着又说，“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以后你搬来和我住吧，给我打工，怎么样？”他又想收回脚，被我死死按住。

    “你是在可怜我吗？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我回他:“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那你为什么又要寻死？再说你又没钱，以后拿什么生活。”

    他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却突然转了语气，表情淡淡:“那是……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过得太累了。不过，醒来后又不觉得累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又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

    “你家里情况我知道，你还没成年怎么找工作赚钱，再说了你还得读书呢？”

    他痴笑一声，停了一会儿，又开玩笑似的说:“……你不是说我□□吗？我也可以拿着身子去赚钱啊，还可以满足自己的身体。对啊，赚钱的方式可多了，为什么我之前没……啊！疼死了，你干嘛？”

    听他越说越过分，我双手扣紧他的脚腕，“还知道疼？你要是去出卖自己，别人对你做的那些才是真够你疼的。给我老实点，反正我有钱，你给我打工洗衣服，我付你生活费供你上学。就这么定了。”

    “才不要你管！”

    “……你再说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转折，好了，现在进展开始。

    ☆、名字

    “爸爸，妈妈说不可以吵架，那样不是乖小孩哦。”说完用手指在唇边放了放。好笑的看看他，把他抱起来坐在小情脚上。小辰体重其实挺重的，有小情受的。

    “我没有和哥哥吵架，只是他不听话，教训教训。就像你不听话，妈妈教训你一样，懂吗？”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对着小情龇牙咧嘴的脸正经说道:“哥哥不可以不乖哦，要听我爸爸的话，爸爸才会好好待你。爸爸最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了。对吧？爸爸。”

    “嗯，对。晚上我们和哥哥一起睡怎么样？”

    “好呀好呀！”

    一路哄着孩子，又无视掉小情的愤怒，回来的路都变得很短暂起来，顺通无障。让小辰下来走，我抱着腿麻的小情下了车回到家。小情看着眼前的房子，瞪大眼睛。他没有问出来，我就先给他解了惑。给他说这是我外婆家，父亲死了后就搬回来住了，姐姐是离了婚，带着小辰一起也回来了。

    “你放我下来。”也许想着这里有别人，他耳尖红红的，真是少见。我没放，让小辰跟上就抱人进了门，客厅没人在。把小情放沙发上，让人取了双拖鞋过来。

    “你给外婆说我带了朋友回来，我们先上楼休息，晚饭时候再来叫我们。”

    “好的。”见管家应下，我才抱着小的，拉着大的上了楼，我可抱不动他了。来到房里，先把小辰脱光换了睡衣丢进床里，又去找了套睡衣，让小情换下。等我换好睡衣他还站着，呆呆的。

    “你的身子哪处我没看过摸过，突然害什么羞，装吧你。”说完就过去解他衣服，他拍下我的手，又扭头去看小辰。小辰趴着拿平板看动画片呢，哪儿会看这里。无奈的叹口气，一下把他病服扒光了套上睡衣，又把人推到床上手一拉裤子就掉下来了，他抓都抓不急就被我套上睡裤。

    “混蛋！就会欺负我。”眼看着泪水就要掉下来，我赶紧上床把人拉到枕头上靠着，自己在他身边躺下，将人抱紧。“我没欺负你，我们一起看动画片？”他吸吸鼻子，“谁看那种小孩儿玩意？你别岔开话题。”

    “我没岔开话题，我真没欺负你，就想逗逗你。”我实话实说，抱住他快发火的身子，让他无法发作。翻身压到他身上，看他脸色红润许多了，“你终于有力气生气了，这样张牙舞爪的才像你，那样死气沉沉的我不喜欢。”

    “你说我张牙舞爪？”

    “我说错了，是活泼可爱。好了，我也道歉了，再多说下去我没心情了。你要是不原谅我，我也无话可说，你想走就走吧。”说完我从他身下下来，他沉思了一会儿，却真的坐起来低下头说了句“谢谢你，再见！”就要下床去。我伸出手拉住他的手，稍一使劲儿就把人拉到身边侧身躺下。

    平躺着把他上半身压在我右边身上，亲了亲他还是毫无血色的嘴唇，正准备更进一步就感觉自己左脸被湿漉漉的东西碰了一脸水。把他给忘了，转脸就看到小辰一脸警惕的盯着小情说:“不准偷偷亲我爸爸。”叹了口气，只好一边抱住一个躺下。“你别想走，没有我允许你出不去的，我们先睡觉，困死了，一会儿再说，好吗？”他挣扎一会儿无果，只好跟着一起睡下。

    晚饭时间，有人来敲门通知，我说马上下来。拿了套衣服裤子给你小情，自己换了衣服，才去给小辰换衣服。

    “虽然大了点，不过也差不多，挺好看的，我们下去吧。”也不听他回答，抱着小辰拉着人下去。走到客厅处，给饭桌上的外公外婆和刚下班回来的妈妈说，“这是我朋友小情，我这几天带他过来玩儿。还有，家庭有关一律不可以问。”

    他们都有些激动，高兴热情的让小情赶紧坐下。小情坐在我旁边，见他有些拘谨，我从桌子下拉住他的手。他回头看我，我就对他说:别担心，他们很好的。在我喂小辰吃饭的时间里，他们问小情的全名叫什么，我不禁侧耳聆听。

    “我叫……夏淼，三个水。”说完还转头看看我。原来他姓夏，可是他的名字和小情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骗我？”我没忍住对他耳语。

    “没有啊，我没说我的名字叫小情，只是让你叫我小情。”却是用正常音回答。

    我妈听到他名字，脸色有些僵硬，又迅速调整好，微微一笑:“姓夏啊……好了好了，在饭桌上也不收敛收敛，让我们老人家看着多不好意思啊。小情挺好听的啊，比小淼好听。”

    晚上的时候，我妈把在我怀里睡着的小辰抱走，让我们赶紧回去休息。我就拉着小情上了楼，一进门关上就把他抵在门上。“说，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他怔怔的看着我，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我们以前不是床伴吗？你又何必在乎。而且上次我们已经说清楚了，我找到男朋友了，就不再与你有关系。”

    “你……上次我在海边玩的时候，你在和他上床？你说。”

    “对啊，不是你说的嘛！我张着大腿赶着给人操。”

    “我是问你上次是不是也在和别人上床，我说过我只和干净的人保持关系。”

    “你上都上了，还什么干净不干净，以后我不和你上床不就是了。”

    真是被他气死了，懒得理他，我走进浴室去泡澡，“砰！”的一声关掉门。冷静下来的时候，回来却发现他还是站在那里。我把他推进去洗澡，自己吹干头发就靠在床上等他。我也不是很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事情被我遇到了，还是身边的人，总不能睁大眼睛看着。

    直到身边的位置陷下去，我关上灯，才用稳定的语气说话:“知道了，以后不和你上床，不过你搬来和我住吧，住多久都可以。我说真的，你给我打工，我供你上学。你还没成年呢，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怎样？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别对我那么好……秦昀，我们断了吧。”

    我只顾自己说，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明天就带你回去搬东西，我是说到做到的人，不会半路把你抛下的。不过，在我家你得听我的，不准出去乱搞。”

    “谁乱搞了？讨厌你！”说着说着一拳拳送过来，虽然不重，不过，“难得对你温柔一次，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是吗？”用双腿把人夹住，抱紧怀里的人就用力勒。人倒是安静了，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

    “怎么了？弄疼你了？”

    “嗯，疼死了，疼得快死掉了。”他埋在我肩窝处，带着些哭腔说痛，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脖子上。

    “哪儿有那么严重啊，我都没下重手。人不能总说什么死不死的，活着不是很好吗？和家人朋友待在一起也可以过得很好。”

    他又说: “我没有家人了，也没有朋友。”语气很是悲伤，却没有半点起伏。也许是脑袋抽了，我说你不是还有我吗？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什么欣喜感动之类的，只是转移了话题，“秦昀，你有很喜欢的人吗？或者说爱？”

    “……有吧。”说完两人的呼吸都停了下来。

    沉默过后，他又问:“……是不是不管他对你毫无感觉，明明不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还是忘不了他，傻傻的想要待在他身边？”

    “我也不知道，但是当时我很想见他一面，现在也一样。”我是说真的，我想再见他一面，那样才能真正的看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原来你还是大情圣呢，还以为你是个浪荡迷途青年。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你先养我几年，让我再待几年，就心满意足了。不过——期间你不许与我发生关系，不许带人回你家，其他，你随意。”他神经质的开始调笑于我，又说出条件。

    都寄人篱下了，他还是那样提出条件，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有意思，“以前不都是你主动勾引我的，现在装什么清纯？”

    他垂着眸子静了一会儿，又抬眼对我:“对啊，以前都是我太傻了，以为换个身份待在他身边就可以慢慢等到他的回应。不过发现怎么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现在开始我要换个路线，忘记那个人，以后钓一个更好的，一个爱我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忘了他的，一定会的……”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听不出什么情感，眼睛里却布满悲伤。

    我只以为他是因为被男人抛弃，又失去了父亲，所以才会如此。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收紧抱住他的手臂。

    ☆、同居

    “小辰，你在家乖乖待着，爸爸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回来陪你玩。”

    圆圆的脸蛋一鼓起，送了我两拳:“坏蛋！妈妈不陪我，爸爸也不陪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们了！”

    “小辰，外祖母陪你玩，怎么样啊？别打扰你爸爸办事。”

    “呜呜呜……不要不要，我要出去。”

    “……知道了，我带你一起出去，行了没？不过你不许乱跑，丢了我们找不到你，你就变成小乞丐了哦。”一早收拾好准备出门，就被小辰刚好碰见了。终是无奈妥协，只能带着他一起去小情家。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区，有些年代了，去我的书店要走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从街道旁边□□去，有一条可以过两三个人的小路，拐了几个小弯小情就停住了。眼前的房子上都长出些青苔植物，院子里卫生也差，跟着小情上了二楼，就见他一脚踢开了门。

    木板门挂在那儿摇摇欲坠挂着，走进去之后，房里却是简单干净。家具很少，就是一些必需品，没有电视冰箱，更没有空调，就只有一个老旧的风扇。两室一厅，再加一个小卫生间和一个小厨房。我走在他后面，见他收拾了几件衣服裤子，一张父亲的照片和一本小相册，一个存折、身份证和一些证件，余下的都是书。

    打了电话让人过来搬行李，又陪他去找房东补交了这个月的房租。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连小辰也只是左右望望在我怀里打滚。到了书店，让人把他的行李搬上去后，我就让一个司机先回去，另一个在下面车里侯着。

    “你的行李就只要这些了吗？”

    “嗯，反正不值钱。”他无所谓的说到。

    摸摸他的肩头，尝试着想安慰他:“小情，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节哀顺变。以后跟着我好好生活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你别说得那么有歧义，我会……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我追问。

    他停顿下来，眼睛一眨，随即扭过头去，淡淡的回了句没什么。

    把小辰放下来站着，我从我屋里拿过新的床套出来给他。 “你住客房吧，不过很久没人住了，得整理一下。反正我的房子你已经很熟悉了，你随便弄，我就不帮你了，弄完我们回去吃午饭。”

    他接过去，却说:“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回去吧，我一个外人不方便。”

    见不惯他这副死样儿，我出口训他， “说什么话呢？这里能有什么吃的，你会做饭？”

    “会啊。”他走进客房里，开始收拾屋子。

    真的假的？会做饭？

    我蹲下身子抱住小辰，“小辰，这几天和我住这里怎么样？等今天办完事情，明天我带你去游乐园。”小辰眼里闪闪发光，连连点头。“你弄好了进来叫我，我们去超市买菜。”没有管那个杵着不动弹的人，抱着小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里扯过一张纸片，叠了只青蛙，就把小辰迷住了。平时大家都没有时间陪他玩，好多事情他都觉得很新奇，我小时候也这样，所以就特别喜欢表哥来找我。从平板电脑里搜出儿童读物，我就抱着他躺在床上，给他说故事。期间，遇到了小孩儿的无数个为什么。耐心的解释了半天，最后两人都招架不住睡过去了。

    我做了个梦，梦中有个人在轻抚我的脸，温暖的声音传来，让我很是怀恋。那人叫着:阿昀，阿昀！于是，被我遗忘许久的两个字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夏宁。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无疑是没有人的。不过是做梦罢了，我这样对自己说。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惊醒了小辰，幸好小辰是个乖孩子，不然他哭起来我还真难以掌控。抱他去上了厕所，又接过水给他和自己洗洗脸，随意擦擦脸就出去看小情。他似乎收拾好了，房里没人，听到卫生间里有水声，就想着他可能在洗澡。拍了几下门，让他洗好就出发。

    十分钟过后他才带着水汽出来，可能是眼睛进水了，眼眶里有些红血丝，鼻头红红的。他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还是白体恤，牛仔裤，不过穿了我的鞋子。我让他带上身份证就让司机开车送我们去了超市，路上还带他去办了张□□。

    小辰一进超市，就盯着那些零食和玩具不肯走，给他一只比他还高的穿着蓬蓬裙的熊布偶抱着，他就满足了，一路抱着小熊猛亲。而小情是面无表情，兴致缺缺。

    我带着两人找到卖蔬菜的地方，就让小情自己挑，想做什么买什么，不过肉都是我和小辰选的。他不情不愿的被我拉着，听到我让他选材料就猛的甩开我的手。

    我懒得和他计较，等他走到我和小辰不喜欢的菜面前，我才出口提醒。让他选了些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和袜子，最后强制的给他和小辰一人买了套睡衣才去结了账。提着几个装得满满的袋子，丢进车里，又对司机说:“去商场。”

    小情已经什么话都不说了，我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像个木偶一样任我摆布。给他买了几套秋天的衣服裤子，又买了几件冬天的外套，选了几双鞋子，让司机先送回我书店去。最后为了弥补两肚子，我给小辰买了个瓢虫形状的小书包后，带着他们去吃了烤肉。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外面逛过了，这一次却是为了他，一个我昨天才知道真名的人。

    “我以后会还你的，秦……老板！”

    “什么老板，叫我秦昀，你傻了。做的饭菜还不错，挺好吃的，很合我胃口。以后你跟着小尊蚊子学，周末上班，放学回来你就上楼看书就行。等你考上了我们大学，到时候再另外安排时间。”我没有回答他，给他说我的安排。谁知道他说他辍学了，是自己准备高考。我问他为什么辍学，他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过几天我带你回去复学。”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不想考你们学校了，我想换个分数低一点的学校。到时候我住校，边打工边挣钱就可以。”

    “你以前不是说了很想来我们学校吗？”他露出自嘲的表情，“不想考了。”

    从我上次和张阳他们出去回来，我就没好好和他谈过话。或许是他父亲的逝去让他觉得人生无望，我看不惯他这般失魂落魄，可我也没有办法让他父亲死而复生。

    几天的假期里，他对着我都是苦着张脸，从没有笑过怒过。只有带着小辰和他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见他偷偷流下泪水，又利落的擦拭干净。我不是很有耐心的人，都哄了好几天了，那人还是那副鬼样子，不仅把我当空气，还对我总是不理不睬的。在客厅给他放了几百块钱和一个我用过的手机，我招呼也没打带着小辰就回去外婆家住了好几天。

    我周日晚才回去的，假期最后一天。他似乎没在，家里静悄悄的，灯也没开。想他是不是出去鬼混了，就试着敲门，没人回应。我试着打开门，却发现从里面锁上了。

    又踢了几下，他才拖拖拉拉的起身开门。头发全都翘起，睡衣领子斜着垮下来，露出半个肩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下一片疲惫，脸色很是憔悴，带着些病态。本来就是瘦弱的人，此时看着像个被虐待的病人。他似乎被我吓到了，一边尖叫着喊一边跳到我身上:“你走啊！别再回来了，别再管我了！”

    “你有完没完，像个泼妇一样！我又怎么惹到你了，你到底想怎样，我都这样哄你了，你还不知足。”无奈的叹口气，我低下头问他。

    “从我们俩发生关系到现在，你知不知道你总是没有一次能给我个好脸色到最后的。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乖一点儿不好吗，每次都搞得像情侣出轨吵架一样。”听我说完，他只是锤打着我，小声低泣。

    趁他还在发疯，气喘吁吁的把人抱着挪到我房里，我澡也没洗就和他盖被躺下。他靠在我肩上，自动在我怀里蠕动着找个舒适的位置趴着，没一会儿我肩头一片湿意。

    隔日，给李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答到。他问我怎么了，我就胡乱扯了个理由说我病了，下午才去上课。挂掉手机后小情已经醒过来，他看着我，又紧张的贴过头来碰我。捞过他的手放在我额头，“没有生病，我骗他的。赶紧起床吧，估计小尊他们早提着早餐来了。”

    两人下楼去，我给小尊说以后小情住我这儿，以后给我打工。小尊把小情的手机卡和破掉的手机给他时，听到我这么一说，“哦”一声，反应过来时突然大叫:“你们同居了？！”连蚊子也是一样震惊的看着我们。

    我给了一人头上一巴掌，说:“不是，反正我先照顾着他，毕竟相识一场，能帮就帮，当我投资。”两人“切～”的一声，把早餐给我后就去准备开工。

    ☆、混乱

    将早餐提上，叫上在旁边发呆的小情上了楼就准备把早餐分成两份。他把早餐推给我:“你吃吧，我没胃口。我需要做什么，我下去帮他们忙。”

    “早餐不吃容易得胃病，不然以后你自己做早餐吃，想吃什么煮什么。以后也给我准备一份如何？”还是逼着他吃完今天的早餐。

    也许是心里有鬼，我总想要弥补他。

    昨晚抱着他睡觉的时候，他哭完给我解释了之前的事情。我和张阳他们去海边那天，他下午就去找我了，可是门外黑板上写了“今日不营业”，他等了一会儿才回去。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接到我电话，他就去找我，却在路上遇到几个小混混。几人向他要钱，可是他身上就有个不值钱的过气手机，生气的打了他一顿后几人就走了。

    小情在巷子里坐了一会儿，躲在拐角处想看我回来了没有，结果书店还是没有动静。忍着身上的痛，他坐在门口等了几个小时，犹豫很久还是决定打我电话。谁知道打过来是张阳接的，他问了句“你是谁”，张阳只说“秦昀在洗澡。”后来，我就回了他电话，说了一些羞辱他的话。他捂住手机话筒一个人哭了一会儿，却还是被我听到一些声音，以为他是在别人身下□□。之后，他就摔坏了手机，捡起来时却发现手机已经坏了。

    他回了家后，就倒头睡了，一直到第二天有人敲了他家的门。他的父亲是个出租车司机，因为太过疲劳，驾驶中刚好有辆车突然冲出来，来不及躲开就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呼吸。那辆车的车主也算有良心，主动送人去了医院，还愿意赔款。打了小情电话没人接，所以是之后才收到死亡通知的消息。他什么也不懂，只是在别人帮助下火化了遗体迅速安葬。

    将赔款用来还请母亲留下的的债务后，好几天，他都整天待在家里。他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是好，整日里就只是对着父亲的照片哭。之后的事情他没细说，只说他想来见见我。一个人过了中秋节后，第二天醒来，他就很想念父亲，觉得自己很累，就突然想起了煤气。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事情，我给他说怎么不告诉我实话。谁知他一口咬在我脖子上，“我只和你上过床，混蛋，混蛋！为什么要那样说我，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努力让你不丢下我。你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他们都不要我了。”真是痛的要死，还不能骂他。

    “对不起……我是混蛋。以后我照顾你，我当你家人好吗？你放嘴，放嘴，乖啊。”他只是抱着我号啕大哭，似乎要将整个身体全都挤到我怀里才罢休。

    那他还说被男人抛弃，难道……从回忆中醒来，小情已经在厨房里洗着碗筷，我连自己什么时候吃完的早餐都没有印象。

    过后教小情学收银，在旁边看着让他试着结了几次账，发现他上手挺快。我便让他去找小尊他们，他对着进来的客人说话时有些紧张，抬头望了望我，见我盯着他笑，他才放松下来。之后没有客人了，我就坐在收银台处捧着本漫画发呆。

    突然有人进来，被惊一下，我回过神来对着那人:“欢迎光……陆凌？”这日倒是穿个西装马甲，左手手臂上挂着衣服，右手提着几袋东西。长腿一迈就到我身前，邀功似的炫耀着他手里的东西:“小昀，我想你了，来看看你。这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礼物，我们上去看看？”说着还举举手里的东西。

    我对他的礼物不抱希望，也无动于衷，“不是让你别来了吗？你别经常往我这儿跑，到时候你爸妈会不高兴的。”他僵着脸，又恢复自信，“我已经接掌了大半公司，爸妈不能再威胁我了，他们再也不能让我离开你了。”

    “说的什么话，你给我上来。”见他越说下去越离谱，扫了一眼小情他们，又看到门边刚进来的半个人——张阳。“看什么看，他是我表哥，干你们的活。”拉着人就上去，站在客厅里放下他的手。

    “陆凌，我是你弟弟，就算小时候我们有段时间关系好。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威胁离不离开的，反正人都那么大了，总有一天要分开的。你怎么那么固执啊，现在不联系了就不联系呗。你都快当上公司老总娶媳妇的人了，还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干嘛？”

    “我只是想像小时候那样，那时候你多乖巧，最喜欢跟着我。为什么回来了你却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他摸着我的脸，似乎想要看透我整个人。

    “兄弟长大了，感情都会变的。我小时候的确可爱乖巧，可是我长大了，我已经有了更喜欢的人了。想要和他们待在一起，快快乐乐生活下去，而不是只是单独的等待着你带来的短暂的温暖。你已经走了八年了，陆凌。你是我兄弟，我们的关系是永远不会变的。”

    他激动的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说: “那你搬去和我住，我会弥补这八年的温暖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时候又来个添乱的，“不行！我和他已经同居了，你不能带走他。”小情从楼下冲上来将我扯出来死死抱紧。下面的另外三个人也跟着跑上来，看到客厅的一幕都瞪着眼睛不敢说话。我捏起小情脸颊上的肉，阴狠狠往两边拉扯:“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他走了，你别给我添乱，他说走我就走吗？”他只是抱着我，全身挂在我身上:“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你敢跟谁走了，我就自杀！”

    “负责……发什么神经，你给我等着，一会儿再收拾你。”这时候倒是活力满分啊，今天早上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过还是解决要事要紧。

    陆凌已经是全身自带冷气，指着我说不出话来。而张阳则大着嘴巴，“你……你是同性恋？你，你们……”他和陆凌见我不摇头也不说话否认，一个站着没有说话，一个则把礼物掉在地上倒坐在沙发。

    “陆凌，你回去吧，我们下次再聊。你不用弥补我什么，我们又不是亲兄弟，你不用觉得愧疚。我承认，你走的那两年我很孤单，很恨你不联系我。我没有朋友，姐姐和妈妈又忙，没人陪我。不过后来我就上了初中了，之后的事情……都与你无关了。”被嘞得有些难受，把身上的人往上提了提，却因为没有力气做了无用功，“后来我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你家人又古板封建，我就不想与你有联系。我怕你取笑我，不想让你知道。”

    “你家人知道吗？你这样对得起他们吗？”他的声音刚落，我就感到怀里的人顿了一下。

    “知道啊，他们已经接受我了，还催着我找对象。只是我想一个人过而已。”

    “……我，你是我弟弟，我不会取笑你。我带你去国外，给你找心理医生。对，我现在就订机票。”他慌张的从衣服翻找着手机，却被我打断，“都说你家古板了，这不是病，我只是喜欢上男人。只能和男人上床你懂吗？你别再为我烦恼了，算我求你。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到我这儿来吃饭，或是去我家里。结婚了，给我发发喜帖，我也会去祝贺你。”

    “不对，不应该这样，我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的。小昀，是不是他迷惑你？小昀你过来。”他还在为我辩解，有些难以接受，指着我面前的小情。

    “与他无关，我和他去年才认识的，但我高中就已经和男的混在一起了。再说了，我们没有在一起，你不用说什么让不让的。我只是照顾他，让他和我住在一起。你先回去冷静冷静，下次聊的时候你应该就会想清楚了，今天不营业了，大家都回去吧。”

    对蚊子点点头，让他们两个把人送走后，他们俩关上店门就走了。人都走光了，最后只留下我和小情，他还是抱着我，不愿意松手，整个人发着抖。

    ☆、翻脸

    身上挂着个人不愿意下来，我只好一步步抱着人挪到沙发去。他倒是很自觉，我刚准备坐下去，他就主动抬脚跪上沙发，等我坐下去他就跨坐在我大腿上。

    把他的嘴捏成小鸡的嘴巴一样，凑到我眼前。任他“唔唔唔……”半天也不放手，他是很瘦，除了屁股和脸上肉多，其他地方有时候我都不想摸。尤其是他背上的两块骨头，都翘起很大一块。

    “你赶紧养胖些，抱着你好不舒服。”看他还在挣扎，逼近了亲了一口他被我捏得变形的嘴巴。就见他呆呆的，我放手了他都没感觉。“秦昀，你变了。”他眨了一下眼睛。我好笑的问他哪儿变了。他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我翘起的睫毛，又拂过我的鼻尖，将头抵在我脑门上，“你以前从不会这么平静的和我说话，从不会主动亲我，也不会这么温柔的关心我。是因为我可怜吗？”

    “那是因为之前你和我的交流时间不多啊，你每次来了就是和我在床上做。要不就是问我有没有找别人，要不就是惹我生气。现在，有些不一样了，我比以前还要了解你。你现在就很正常啊，我自然对你心平气和的。”

    “那是因为……我之前不是你床伴吗？床伴自然只有那种关系。你，为什么亲我？我是说，不是说了以后不准和我发生关系吗？”他说得有些别扭，不清不楚的，不过，最后一句我可是听明白了。“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吗？再说了我们也没发生关系啊，这次我可没错。”

    他哼唧一声突然就起身走了，我拉住他的手问: “你去干嘛？”他甩开我的手，吼了声:做饭！从客厅都可以听到他剁菜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做的什么菜。

    忙了一会儿他又跑回来，手里还端了碗汤:“这是我给你炖好的排骨汤，你先尝尝，趁热喝了吧，不过小心有点烫。对了，你先等等——”说完又回去拿了个勺子，舀起来吹了吹就往我嘴里送，小心翼翼的问我味道如何。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说起来今天张阳也在，他不会回去乱说我什么吧。也不是说我怕事，只是我不喜欢别人指指点点的，到时候生意也不好做了。得找他聊聊才行。

    下午去上了五六节课回来，就看到小情在小阳台上晾衣服。还真的给我洗衣服了，也许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我和他没有亲戚关系，我这样收留他，他总会有些想法。想完就见他晾好了衣服拿着盆进来，温柔的对我笑了笑:“你回来了！今天下午就两节课？你累吗，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你先放下盆。”他照着我说的去洗衣服间把盆放好，又走回来站在我面前。我拍拍旁边的沙发让他坐下，他也听话的坐下，帮我把书包拿下来。

    我问他:“你还记得上次有人请我去海边玩儿吗？”他点点头，我又说“就是昨天来的那个男生，叫张阳。”

    “很帅气，怎么了？他追你啊？”语气臭臭的。

    “他是直男，你整天到底在想什么？”

    他声调又上升一个高度，“你喜欢他？”

    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我是真有事与你说，我和他翻脸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老师让我们下课去器材室借画工图用的十字尺，以后上课都会用。从器材室回来的路上，我们绕小路回来的，就经过了学院商场。商场旁边有个卖饮料的店，在外面，树下摆了三个桌子。我们恰好从那经过，就看到张阳腿上抱着个长卷发的女生，背对着我们，旁边坐的是那个叫杨清瑶的学姐，面对我们的是一个穿着花衣裳的男生。

    离我们十步左右，听到他们议论我，我们四个就没去打招呼，停了下来。

    杨清瑶一改淑女形象，一出口带着东北腔:“哎哟我去！阳儿，你咋还没搞定儿那秦昀尼？你花花公子的大名咋当滴？”

    花衬衣怪声一出，瞬间让人起鸡皮疙瘩:“其实我觉得那秦昀长得挺漂亮的，虽然他没有人家好看啦。张阳你别是被他迷住了吧，迟吃不下手，还是他很难搞定？你不会是双性恋吧？”

    张阳撵了撵烟头，急了:“谁说的，快搞定了。上次不约他游泳吗？再多搞几次浪漫还不手到擒来。我怎么可能看上个男的，长得一小白脸样儿，恶心死人了。到时候让他喜欢上我，再把他甩了，肯定给你出气。”

    “好了好了，你们别催张阳了。我好不容易才让张阳答应今天和我约会，我们……啊！”

    不生气是假的，不过显然有人比我还生气，李朋走过去就一拳打在张阳脸上。我们也跟着跑过去，张阳就看到了我，脸色大变。我本来以为他会直接了当的来，结果他居然连连道歉:“秦昀，事情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秦昀……”我很见不惯这样的人，睁眼说瞎话呢。

    我只给了他一句话:“亏我上次出去还觉得你这人不错呢。张阳，我可没惹过你。”

    不顾他的惊慌失措，叫上李朋三人就走了。胡小波很是不爽，“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啊，我觉得应该让李朋狠狠收拾他一顿。对吧，书远？”

    “虽然很鲁莽，不过也算出了些气。”

    “我都没生气呢。反正我又没喜欢他，以后不与他交往就好。”

    “你还没生气？我都想揍死他了我。对了，还有那什么杨清瑶的，靠！还以为一个大淑女呢，一出口比我还爷们儿。想着就心烦，打篮球去，你们去吗？”我摇了摇头，说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回来后就给小情说了这个事情。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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