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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灰烬 作者:纪末魔术师

    第5节

    好想吐,真的,好难受,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难受的像是要断掉,我没忍住,倒在墙边用力干呕起来。

    “小夜!你没事吧!”王战焦急的声音传来,周围的激烈像是不曾存在过,只剩一片寂寥。

    “没,没事……”我吐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倒是稍微舒服了一点,强撑着恶心,还不时的咳嗽,“人呢……”

    “抓到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王战把我扶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夜……苦了你了……”

    相顾无话,只是他扶着我的手似乎变成了铜墙铁壁。

    王战这个没有妻儿的老混子,从二十几岁跟了夏穆十几年,也看了我十几年,从青春到壮年,以后也会垂垂老矣,一辈子就这么点长,他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他是人,也有人的正常感情,每次我惹事,都是他出面帮我摆平,然后如实上报夏穆,最后我会被骂很惨。

    但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在能保证自己安危的情况下,他从来没有不管我。

    现在,他不忍心了。

    他不忍心,一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被被别人欺负。

    只可惜,他也无可奈何。

    “带我去。”我躲过他的手,扶着墙又干呕了几下,站起来,朝里面走去。

    王战张张合合了几下的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走到我边上,带着我走向关押楚轩的地方。

    “王叔,林子涵那边怎么样了。”我继续望着前方的路

    “那个畜生早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哈哈哈……”王叔笑着,露出了些许暴戾,“不过也算他有手段,不到两个小时,所有的照片报道都被撤掉了,只有一些评论,但在一个小时之内也会被他雇的黑客黑掉。”

    我听闻拿出手机试着搜了一下,果然,什么都没有了,仿佛早上的轰动只是一个梦。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我的子涵,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就没意思了。

    “但是,那批货就有点麻烦了。 林氏那边一口咬定是诬陷,有证据都死不承认,看来得废点时间了。”王叔一脸纠结,感觉是自己没做好事。

    “没事的王叔,本来就没准备能用那批货攻陷林氏,林氏没那么脆弱。”我顿了顿,说,“我们要打的是林子涵,不是林氏。”

    租的地下室潮湿阴冷,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人在地上走出嗒嗒的脚步声,略显诡异。

    地下室已经照着那次的我被楚轩刺伤的房间布置了一遍,一把椅子放在那个位置。上面,也绑着一个男孩子。

    用孩子形容绝不为过。

    瘦弱的身躯,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精致的脸庞垂在一边,眼睛被蒙上了布条,了无生气。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能证明生命的存在。

    漆黑的空间,最美的中央,那一片如记忆般的花朵,定格着。一如那日,我用同样的画面,盛放出的那朵,业火红莲。

    可我不是刽子手,不会用利剑刺穿最后的挣扎,亦不会让那生命,如浮萍般漂泊。虽然,我并不善良,我也不会祝福他,得到我得不到的幸福。

    “你还是好好享受这宁静吧,希望醒来后你还依旧可以疯狂。”我抚了抚那黑黑的发丝,感受着林子涵一直渴望的触感。

    手指底下动了动,看来麻药的药效快要过了。

    我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匕首,照着我腹部上的伤口位置,插/进了楚轩的身体。

    “王叔,林子涵呢。”我目测了一下,看着差不多了,和王战一起退出了房间,只留了几个打手守在地下室门外。

    “已经得到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找来了。”王叔看着我,叹口气,“小夜,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却无法做出一点表情。我已经不知道嘴角要滑到什么弧度,才能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场闹剧。

    嗯,就是闹剧而已,只是一个没有零食的孩子,觊觎着那颗散发着甜腻光泽的糖果,虽然已经被别人抓在手中,但依旧不死心地盯着,想要夺过来。

    呵,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在美好的童话中,添上黑暗的一笔,反正,王子和公主之间总要有一个反派不是,出场凶恶,结局悲惨。做个恶人其实也不错,好歹,也曾经威风过,不会一直是那个懦弱的样子,也会为自己争取过什么。

    不过只是冥想的时刻,那边就已经传来了打斗声。我拿出一根烟,点燃,一明一灭的光火,却好像挣扎的生命,想放进口中,却最终还是摁灭在了墙上。烟蒂落下,带出几粒火砂,飘飘乎乎不知飞向了何处。

    打斗声渐渐停止,我一个闪身从暗门进入地下室,将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只听见地下室的门被重重踹开,铁门打在墙上发出哀鸣,刺耳,沉重。一如那随着一地阳光追打进来的人影,看不清的,是我的眼睛,还是心。

    “楚轩!”林子涵往里面跑来,表情急切。

    适时地,在他成功触到楚轩的前一秒,我从黑暗中一个闪身,把手中的小刀横在了还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楚轩脖颈上。苍白脆弱的脖子似是一碰就会断掉,林子涵反应力很快,一下就停了下来,换以凶狠的目光注视我。

    “夏夜,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放了楚轩!”他一脸暴怒,却始终不敢做什么。担心我手里的人命么,脸上却是轻轻的笑了,压下心底的苦涩,说道:“无关人群就先退场吧,这场戏,三个人就够了。”

    林子涵听罢,右手挥了挥,门外蓄势待发的保镖隐蔽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但是,绝对还在周围,所以,我只有一次机会,只要林子涵有一丝犹豫,我就活不过今天。

    “想要吗,这个人。”我用下巴指了指歪着头倒在椅子上的楚轩,想要和疯狂的人对决,只能比他更加疯狂。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懂,“为了你,他都闯到我的地盘来了呢,你看他对你多好。所以,你也舍不得他死的吧。”

    说到死这个字,林子涵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举到半空中的手还是放下,“你想怎么样。”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心底的酸涩蔓延全身,这种表情,这种姿态,原来,是真的很喜欢,越发显得我像个小丑,都快要没有气力演完这场闹剧。可是不行,我倒了,就没有谁记得我了。哪怕是个恶人,也要拥有辉煌的时刻。

    “子涵你可真粗心,不是和你讲过了,你再想想?”说着,刀口往楚轩的脖子更近一点。似乎下一秒就会在白色上点染出鲜艳。

    “你……”林子涵似乎气急,倒也更加冷静,也更不好对付。

    “不行哟,热/兵器犯规哦。”我笑着,手里的刀更紧了一分,林子涵一顿,咬紧牙,门外的枪管隐入了光明。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很温柔的,三年而已,换一条命,不亏啊,你是商人,中间的利害关系难道还不清楚吗。”我挥动另一只手的指头,一件一件为他道来。

    “只要你答应,网上的照片,会有人解释。警局桌子上马上就会出现一封匿名信,澄清林氏的走私嫌疑。而现在我手里这条命,也马上属于你。不过是三年,给你十秒钟,你快点决定哦。”我嬉笑着望向林子涵,笑容灿烂,却越笑越像那个疯狂的楚轩。

    气氛似乎快要崩断,林子涵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松开,长吁一口气,“我答应你。”

    我一笑,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刀,做出一脸不知如何是好被难题难倒的模样。

    “哦?可是我反悔了呢……怎么办……”

    ?

    ☆、回忆

    ?  这次就算是林子涵也忍不住了,挥着拳头就想自己上手,我也没躲,就硬生生接下了这拳,打得我头都在嗡响。 而楚轩的脖子,却已经出现了血痕,点点血迹似乎马上就要破壁而出。

    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伸到林子涵前面,“喏,看一下。”林子涵担心楚轩,接过那张纸,展开,是一份最近的报纸,不太出名的报刊,却用头版头条记述了林氏老总林子涵同性恋的报道,篇幅很长,言辞犀利,连标题都是鲜艳的血红色,让人吃惊。

    “你想干什么。”林子涵只扫了一眼便扔还给我,仿佛是一块脏了他手的垃圾。

    “你说,满脑子封建思想的老人看到这种报道,会是什么反应?特别是,头版就是自己地亲人?”我笑嘻嘻看着他。

    “你什么意……”话还没说完,林子涵猛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

    “嗯哼,不过是让一家不知死活的小报刊,印了那么一百来张报纸,在你爷爷家附近的报纸摊里都丢了那么几张。只要我出一点事,马上就会有人快马加鞭把这份罪证呈在你爷爷的书桌上。到时候就算你爷爷不信,到附近书摊上那么一搜刮……俗话说,三人成虎,这一百来张,不知道能不能变出一条龙来?”

    林子涵越来越不好的脸色,让我不太舒服,但我还是必须往下说,“听说,你还有好几个表兄,争的一直很厉害啊。貌似,好像,你爷爷也很器重他们吧。本来,以你的才能,林氏迟早全是你的,现在,这么一来,你说,会不会你爷爷一气之下,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了……”

    林子涵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过了很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放了他。”他轻轻的,像是累极了,“我不想再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左右不过三年,我还耗得起。”

    不过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真正得到还是有些许的欣慰,和无法诉说的苦涩,逼迫,真的是走投无路才会干出来的事,“你可要言而有信哦!”我眯着眼睛看看他。

    他皱着眉头,疲惫蔓上眉梢,手指揉了揉,“我不骗你。”

    我抿嘴无所谓的歪了歪脑袋,一把把楚轩推了出去,林子涵飞快接住,检查他的身体是否有受伤,我慢慢地退后,手上的刀划下,一瞬间被门外鱼贯而入的保镖牢牢控制住手脚,而我只是笑着,看着那一边子涵抱着醒来的楚轩,楚轩看见自己的身上多了两把刀,尖叫着,却发现只是一个玩具后尴尬的撒娇。

    林子涵,我怎么会伤害你爱的人,忍心让你受尽折磨。只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好混沌,谁可以来救救我。

    林子涵抱着楚轩离开了地下室,却连一眼都没有看过我……

    “虚假的温情,飞蛾记不起,它扑向火焰燃作灰烬……”

    保镖们像是得到了特豁令,唯一的底线就是,我必须活着。

    那是我不愿再多说的一段记忆,到现在,也只有那种浓的化不开的红色缠绕在我眼前不曾散去。

    “空白的结局,我亦无悔无惧,纵使我将要燃为灰烬……”

    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偏要强行进入你的生活,改变一个人的命数可能真的有违天意,生死簿上被迫添上的一笔,刺眼,却又让我珍惜。

    林子涵,我怎么放得下你。

    沉睡中的我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吓醒过来,眼前一片模糊,睁了好久也没能去除那一片白色,努力分辨了好久才依稀记起,好不容易从地下室中被放出来的我捂着伤口跌跌撞撞栽倒在地上,想往前爬,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阻碍了我的前行,没有了力气再挣扎,我手指抽搐了两下,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终于等到眼睛可以看到东西,入眼的似乎是一片柔和的颜色,再左右一看,才发现这是在车子里,我被安置在车的后座。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动作,驾驶座那边传来声音,“醒了?”

    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努力撑起上身,却扯到了伤口,浑身酸痛,像是被重新组装过的机器一样不得劲。车子一个摇晃,好不容易弯起的角度又被迫向下压去,痛得我一丝呻/吟从口中漏出。

    “叫的可真专业啊。”前面传来的语句充满了奇怪的意味,很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是讽刺。

    我仰起头看向车前的镜子,倒影出男人不苟言笑的面容。嘴角的那抹讽刺意味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

    随你吧,毕竟是我不对在先,我没有资格再拥有你的宽恕。

    安静的氛围下总有一波暗流在涌动。我不愿理会,就这样吧。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一个急刹车,前面驾驶室的门突然一声巨响,我差点滚落下去,忍着痛,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后门被用力打开,射进来的刺眼的阳光让我无法看清,只知道一个阴影笼罩了我,把我用力往外拖去。

    “……痛……”我咬着牙,实在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像是被齿轮啃噬过的身体,连站起来都是困难。

    而面前男人高大的身躯,只是一边把我往外拖曳,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装的挺像。”

    就这么直接把我拎进了别墅。他把我丢进来后把门狠狠地掼上,把我砸上了墙,还没能分清楚状况的我就被面前的男人笼罩,他只说了一句,就用直接在我身上啃咬了起来。

    他说,“你自找的。”

    我无力的推拒着他,心却在这个屋子里徘徊起来。

    啊,这里好空啊,都没有人气,那里应该再放束鲜花,嗯,如果阳光再足一点就好了,厨房真大,以后可以多给子涵补补,也不知道子涵都是怎么一个人忍受一个人的寂寞。

    坚硬冰冷的墙壁硌的我生疼,身前的子涵却火热的像是炭火上的鹅卵石,把我灼伤的体无完肤。毫无感情的发泄像是在给我教训,这可比生理上单纯的疼痛要可怕的多。

    窗户好大啊,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海。水天一线的梦幻,与房间淡色系的装饰恰到好处的呼应,雅致简洁的像是专为等着某人的来到,为它添上神秘。

    它等的,会是我吗……

    应该,不是我吧……

    “古老的竖琴,无辜的陷阱,我停下脚步伫立倾听……”

    子涵,你就是我即使飞蛾扑火也要与之共下地狱的陷阱,无意对我弹奏出琴曲,却让我流连忘返,用一生侧耳倾听。

    ?

    ☆、回家

    ?  “sky!丫怎么还做起白日梦了,哦,现在不是白天。”对面坐着的一个b叼着一根烟,云雾缭绕。

    “啊,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些陈年往事。”我拿起一边的伏特加轻轻抿了几口,嘴边翘着的是sky惯有的笑容,妖娆,迷人。这人皮伪装久了,确实是有点摘不下来了,哪怕那三年我确实有想过,为了他,改头换面。

    “谁教你的居然学会装深沉了。”他们嬉笑打闹,呈现出的都是颓废,堕落,曾经,我还天真的幻想过,我和他们不一样,至少我付出过,不会就这么腐烂在泥土里。

    但从我被赶出来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没什么不同,不过一只是从未飞过的蝉,一只,是被风吹起,最后又重重掉落在地上的蝉,还摔断了翅膀。

    没有谁比谁惨,只有谁比谁不要命。

    而现在,要命的不一定活着,不要命的,却都苟且着。

    我想,我真的不能再这么废物下去,不管怎么样,最后陪着你的,绝对不会是我,这么想着,心却揪着。

    三年前,我刚刚被推入那扇门,满心想的都是怎么让那没有阳光照射的屋子充满人气,在春天会有雨露驻足,在夏天会有蝉鸣相伴,在秋天会有落叶缤纷,在冬天会有白雪皑皑。但是,我怎么忘了,和我一起进入这个屋子的还有他的不甘和愤怒。这样,这人气如何聚集的起来。我说,为什么每次想象的美好画面,都没有我的脸。

    那脸,早就被一种叫“不爱”的东西刻花了。

    我早该活的放纵一点,那么束手束脚可不像我啊。

    一把拽过对面一个总是偷瞄我的男孩子,抓着领子把他提到面前,“小子,上面还是下面。”看他一脸惊慌地样子,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也遮不住后面藏着的青涩,我全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烦躁。

    就着这个抓着他领子的姿势把他拽到了楼梯间,后面一片叫好声,却让我更加恼火。把这个男孩撞在墙上,在他身上啃咬,舔舐,他的胸膛不停的起伏,大口的热气喷在我的脖子上,妖冶的脸上满是享受又叫着慢点,让我更加无法冷静。

    正在我考虑要不要就在这儿把他办了,身后却传来咳嗽声。一身火被打断的感觉确实很不好,我埋在男孩胸前,慢慢地只把一只眼睛看向后面。

    “王叔,正办事儿呢。”我扯着一边嘴角。身下的男孩还在大口喘气,脖子高高扬起,这副场面无论谁撞见总会回避,可是,他并没有。

    “什么事儿啊,别让我的伴等急了。”我笑着撞了撞男孩,男孩难耐的呻/吟了出来。

    可王战还是那张脸,不冷不热,似乎并不认识我,“老爷找你。”

    “呵,你家老爷事儿怎么那么多啊,有事不会一次说完吗。你看我现在走不开,你和他去说说,等我一个小时,我自己去找他。”我陪笑着,手却还在男孩身上动着,男孩也配合的叫着,一脸挑衅的盯着王战。不得不说,这男孩胆子还真是大,王战的眼神证明了他会活不过明天上午,不过现在还得给我消遣。

    我么,早就应该不怕死了。

    听完,王战一句话不说,转身走了。

    我笑了,“表现不错。”男孩也笑了,手摸上我的脸,亲了上来。

    为了防止又有人打扰,我们就这么上了楼,男孩的背撞在门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我摸索着开门开灯,两个人倒在床上,等不及的脱去对方衣服,而我连裤子都没有脱下,就进入了他。

    没有期待中的舒服,但也不难受,还算契合,至少,没有和子涵在一起那样,每次我都得流血,哪会有感觉。

    最后草草了事的我,穿上衣服,最后看了眼睡梦中的男孩,为他可惜。

    虽然很累,但我必须去见夏穆,我晾了他一个小时,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而且王战那张脸也让我十分不舒服。

    但那个时候脾气一上来,就是下不去。

    那股被林子涵挑起来的火,怎么都灭不掉。

    门内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零星几点烛光在角落里随门打开的气流摇曳着,在墙面上打出一小片黄色。

    躲过屏风,窗外依稀的月光照射进屋内,熟悉的藤椅被映照成画面,淡然如茶烟。

    我向那把椅子走去,“你找我?”脚步不敢放大声,却还是与周围环境融合不进去。

    越来越近,却还是因为太黑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周围也安静的不正常。终于绕到藤椅前面,却没有人坐在那里,身后似乎有声音,我一惊,还来不及转头,身子就被牢牢的禁锢住,嘴巴也被捂上。

    身后人的吐息喷在脖子上,依旧是熟悉的檀香味,淡淡的,还混合了一点茶香,就像是被供奉在庙堂的佛像,似是不食人间烟火,却已尝尽人间百态。

    我静静的没有说话,等他开口。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一点都不可爱啊……”似乎是累极了,他的脑袋慢慢往下靠在我的肩膀上,缓缓地磨蹭着。

    我想回头看一眼,头却无法转动,他看似屈服的外表下,却一直没有低过头。

    夏穆,他从来不肯输。

    “……少让我操点心啊……小时候你那么乖……”他继续喃喃自语,手上的力道却还是没有减轻。

    我任由他靠在我的身上,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发抖,我已经感觉他的另一只手开始往上寻找我的咽喉,一寸一寸往上摸索。

    他的手在胸膛上却停住了,没有再动,放在了我心脏的前方,我心跳剧烈搏动,被这种触摸放大,在漆黑的夜晚尤为违和。而我,却似乎感觉不到背后胸膛的温度,是不是那单件的衣料太厚,厚的,我都感受不到属于人的温暖。

    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犹如酷刑般的触摸没有该有的热度,却还是差点把我灼伤。

    “唔唔……”被捂住的嘴发不出声音,毫无意义的叫声没有引起任何的涟漪。

    突然,我被猛力一推,砸在了床沿上,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夏穆用手臂圈住了我。我转身,他在我头顶上方,望着我,看不清表情,缓缓地收紧手臂,我躺在床上,只能看见上方的黑影向我靠过来,又一次抱住了我。

    他在我耳边蹭了蹭,只说了几个字。

    “……我好累……”仿佛已支持不住,突然他猛地挺起身,快得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夏穆就狠狠地吻上了我,这一点也不像亲吻,仿佛只是撕咬,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也散入了这个浓郁檀香味的房间,似乎就是一种讽刺。

    他一边咬一边说着,“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累……为什么……”他的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变成一条条碎布散落一地,我无力挣扎,不然换来的是更加残酷的惩罚,他抓得我身上火辣辣的疼。

    刚用手推向他,下/身就传来一阵剧痛,没有任何润滑的,他就这么进入了我,疯狂的进出,床似乎就要塌掉,我疼的翻滚,用脚踢他,却被用手固定住,双腿也根本用不上力,自从离开林子涵这么久,还没有被别人干过,痛的差点哭出来。

    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昏了过去,只记得那一夜,夏穆背后,窗外那片月光,冷的很凄凉。

    ?

    ☆、回家

    ?  我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我低头一看,青一块紫一块,到处是红色的印记,衣服什么的在昨晚就已经被撕烂不能穿了,夏穆不在,裸着出去不好意思,夏穆的房间里并没有浴室,也不能找浴巾,只能从夏穆的复古红木大衣柜里偷偷的翻出一条看起来正常的衬衫。

    夏穆比我高很多,所以穿他的衣服就会挂在身上,衬衫下摆完全可以遮到大腿,毕竟穿他内裤什么的,如果不想死还是别尝试了。等等回房间换好衣服就给他送回来。

    夏穆的房间很干净,已经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的样子,桌上放着早餐,还是那个样式。一碗白粥,一叠小菜,夏穆最喜欢的食物。

    对于昨晚的事,只能说是一个意外,大概是我没有听他的话,他又生气了,没有控制住。

    这么自我安慰着,出门,往自己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前,掏了半天,却猛然发现,我的钥匙不在身上,跑回到夏穆房间,门已经被我关上了。

    完蛋……

    我穿成这样当然不可能下楼去求助,被人看到我还是要脸的,手机也不在身边,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真是欲哭无泪,当然,我不知道让我欲哭无泪的事情还在后面。

    我缩在走廊墙边一棵万年青边上,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夏穆回来。夏穆应该会很快回来的吧,毕竟据我的观察,他的三餐很准时,没有饭局他就一定会准点回来自己烧。

    虽然坐在羊绒地毯上不是很冷,可就是怪别扭的,毕竟我除了一条衬衫什么都没有穿,行为和裸奔没有什么差别……

    大概因为走廊光线严重不足,让我昏昏欲睡,不一会就栽倒在花盆边。

    “……这儿不欢迎……出去……”

    “……不是来找……让……”

    “嘭——嘭——嗙——嘭——”

    巨大嘈杂的声音瞬间把我吓醒,都还模模糊糊的想自己在哪里,暗暗的走廊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响,接着,特别可怕的事就在我眼前发生了,离我十米处的楼梯间的大门轰然倒塌,对,不是打开,而是塌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豆腐渣工程可以解释的了的,我还以为是梦,揉揉眼睛,尘土飞扬的大洞里就出现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越走越近,我开始往里缩,观察着前面。

    随着光线的充足,越来越清晰的人影,越来越熟悉的样貌,我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哪怕还不能确定,我居然本能的开始颤抖,连逃跑的欲望都没有了。

    “……子……涵……”

    颤抖的声线,仰着头以臣服的姿势看向他,连低头都不能。

    他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俯视我,双手抱臂,手指在胳膊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每一下都砸的我眼睛发酸。

    “浪够了吗。”

    他蹲下身,扯开我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看了看之后,眼神似乎更暗了,直直的注视我,像是要盯到我跪下。

    我被盯的浑身发抖,那三年的痛苦,不只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有心理上的摧残,那一个个狂风暴雨般的夜晚,那一句句像是要刺进心脏里去的尖锐话语,那一幅幅我永远无法进入的美好画面,那一个个停留在梦里梦外小小的我,全部浮现眼前,就是这个人,给了我无法愈合的伤口,当初扑火的飞蛾,现在已是断了翅的残蛹,再也结不起茧来保护自己,那个无所不能的sky,早在三年前,就被杀死了。

    如果不是有人突然出现,我想我会疯掉。

    “这位客人,破门而入可不是什么好礼数。”夏穆出现在门边,一身朴素的中山装,肃立在那黑漆漆的门洞里。彼时不怒自威的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大洋上的一小片孤舟,孤独寂寞,却让我不得不去依靠。

    在林子涵转头看向身后的夏穆时,我站起身拼了命的往门边跑。只要跑到夏穆身后就可以了,我就安全了,我不要待在这里!

    谁知,刚跑没几步,我的手就被人抓住,往后猛力一拽,我失去重心仰头往后倒去,掉进了一个怀抱,背贴上了他的胸膛,像是岩浆一般灼热着我的触感。我又被牢牢的箍住,动弹不得。当那熟悉的味道盈满我的鼻腔,我的大脑竟有一瞬间的空白,我的四肢开始不听我的使唤,我僵硬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就像是,一个掉了线的木偶,只有惊恐的眼神似乎还在留恋着这个世界。

    就像是电影中的劫匪抓着人质,我被林子涵紧紧抓在怀里,他的手臂箍的我生疼,我望着前面的夏穆,他的身影依旧挺立在那,好像并无所动,只是手中的那一串楠木佛珠转的更快了。

    “不用担心,我只是来取回我的东西。拿了就走,不影响贵店生意。”林子涵十分平淡的说完,我就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林子涵居然已经用他的西装把我包住,又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开始稳步往哪个黑漆漆的地方走去。

    那个黑色的地方就像是黑洞一般把我往里面吸去,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陷阱前最后的那根稻草,却是当年我跳出陷阱的最大绊脚石。

    多么讽刺啊,物是人非而已。

    我把子涵视作我的一切,我怎么会不愿意和他走。可是,我不敢。

    我用期冀的眼神看着夏穆,希望他能救我一把,然而他一直不为所动,仿佛早已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早已厌倦了和我纠缠。

    虽然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没有了资格,在三年前,我或许还会因为残余的价值而被保护着,但是现在,我只是一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残破布偶,早该与灰尘蛛网为伍。

    离夏穆越近,我的心就越落空一分。那片我亲手打造出来的地狱,我是又要回去了是吗。

    突然抓住我手臂的手让我不敢置信,那是夏穆向我伸出的稻草。

    夏穆没有回头,他的脸也看不甚清楚,我只知道他说的话,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说出过的用情至深。

    “你早不该碰他,你看你现在落魄的样子,真可笑。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放不下你。”他说,“十七年了,夏夜,我爱了你十七年!”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不知所措,注定要辜负的深情在懵懂时就已经被归为可悲。

    “……空白的结局,我亦无悔无惧,纵使我将要燃为灰烬……”

    ?

    ☆、回家

    ?  我不该再犹豫了,也不该再摇摆不定。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内心所渴望的,只是一个家。不过一个最简单的愿望,却是我触了二十年没有触到的梦。

    夏穆曾经残忍的夺走了我的父母,我的家,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因为我记忆中仅存的对童年的印象就是尼古丁烟雾缭绕,一世界的颓靡,一世界的孤寂。

    而夏穆把我带走之后,也并没有令我感觉到安全,他让我吃饱穿暖,让我有地方可回,从此以后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丝家人的温暖,毕竟,那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只怪我太贪心,我想要一个可以称得上避风港的地方,那里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想自己经营,一点一点累积起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但事实就这么随便动了动指头就击垮了我。

    我曾不屑于争抢,对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不屑一顾,那一点也不好玩。直到遇到林子涵,看见被他好好的护在身下的楚轩,那俯视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撑在上方的一把大伞,为爱人挡去一切危险。

    有苦有泪,我来扛,你只管笑就好。

    就是这种感觉,我再也没能撑住,再也没能坚持住我所以为能坚持一辈子的有原则。这种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游回于爱人间的眼神,一下就击垮了我。习惯了灯红酒绿中的一张张假面具与怪异的笑脸,前一秒的热烈与下一秒的冷眼,记忆中的承诺与现实中的背叛。突然出现的来自人间的感情,那不叫嫉妒,那是羡慕。

    所以我也想拥有,这从来没有过的东西。但可能我采取了错误的方式,让本应该单调简洁的剧情变得那么令人无法理解,像一把摇摆不定的秤,努力维持最后的平衡。

    没有人真心疼过我,也没有人不计代价为我付出过,所以我不懂,我只能卑微的,看着别人的脸色活下去,哪怕我表现的那么不在乎。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纸醉金迷的生活。每当我从窒息窗外瞥见两个三个聚在一起的人,有说有笑,不见一丝虚伪,我真的好羡慕,却也不敢妄想拥有,那不适合我,我这么安慰自己。但人天生是群居动物,怎么会突然希望孤独。

    我不适合拥有真诚的感情,没有被爱过的经历,于是也忘记了怎么爱别人。

    我以为我想要的,付出了真心真情就能得到。怎么可能呢,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以为我是sky,就可以游戏我所感兴趣的,却终究没能逃过,爱一个人,就真的,逃不过了。

    我是夏夜啊,那个活的小心翼翼,渴望温暖,拼命从地狱深处往上爬的夏夜啊。

    所以,我怎么能回去。

    哪怕,是从地狱,迈入了陷阱。

    “……古老的竖琴,无辜的陷阱,我停下脚步伫立倾听……”

    “穆老头……”我尴尬的笑了一声,不管我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可笑,气氛有多么的紧张,我还被林子涵抱在怀里,我还是咳嗽了一声,摸摸鼻子,继续说下去。

    “那个,逢场作戏的东西我也不想说。我无法拒绝你,因为你养了我十七年,但是我也无法接受你,因为你最不适合的就是拥有一个家。而那恰恰是我想要的。十七年你没有给过我,而这快要十八个年头,我不想就这么没有牵挂的死去。我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不好意思给你添了十七年的麻烦,真的不好意思。假如我还有命,我会祝福你,假如世上再没有夏夜,我会在地狱等你。”

    林子涵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没有再等夏穆的回答,就抱着我走远了。而夏穆,也没有追上来。从林子涵肩头看过去,夏穆的姿势,至始至终没有改变过。

    就这么被一路抱出窒息,庆幸这个点窒息没什么人,我不自觉的把脸埋在林子涵的胸前,心却重重的沉下去。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却是朝着我无法估量的地方滑去了。

    我被抱上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子涵用来当商务车的保时捷,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后座,四肢大敞甚是不雅观。

    哪怕我不情愿,我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整理着衣服。虽然不想承认,我的报应到了。

    车沿着我十分熟悉的道路行驶起来,车外三年间变或不变的风景划过眼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目的地,而这一路,我和他,竟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很自觉地自己下车,打开熟悉的铁门,沿着熟悉的道路,往里面走,这里,似乎连空气也是带着熟悉的味道。小台阶边在三年间被我细细打理过的紫罗兰,此刻却凌乱的耷拉在花架上,似乎是被暴雨欺凌过,而主人也没有心思找人打理,就这么被抛弃在路边,撒下一地的紫色。

    我踏着这幽色的地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往上走去。

    似乎总能感觉到背后隐约又灼热的目光,我尽量挺直了身躯,不让脚步踉跄。

    走到大门口,我往旁边移了一步,左边的那个窗户上挂着一盆吊兰,手往里面伸了伸,摸出了一个铜黄色的小东西。

    那是一把小钥匙,可以打开大门。子涵在商界用呼风唤雨来形容完全不为过,但是私下里十分粗心,特别是像这种带好钥匙之类的小事他根本做不好,在他两个星期丢了三把钥匙后,我就在窗户上放了个小盆,把钥匙压在下面。

    但是每次他喝完酒回来拿钥匙,都会把盆带到地上,然后我来收拾残局。三四回之后,我终于还是把盆挂了起来。嫌它单调,又栽了棵吊兰进去。现在长长的枝条挂下来,新绿点缀其上,淡淡的,却突然变得刺眼的很。

    身后子涵的身影出现在窗户上,高大英挺,把我完全盖住,从吊兰的枝条缝隙往里看去,似是虚的一般,那人端坐沙发上,往我这看过来,眼神看不出情绪,但总归不会是欢迎我。

    这几年你还是成熟了很多的,楚轩,因为你恨我,不是吗。

    ?

    ☆、回家

    ?  我默默的把钥匙放回原位,摸过钥匙的手指微微发烫,总觉得触摸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种想法在看到楚轩的眼神后更甚。

    尴尬的在楚轩的注视下收回手,像是在控诉着什么的眼神在看到我身后的林子涵之后瞬间变得灿烂。几乎是跳着起身,在我还没有抓住他的下一步行动,门就被打开了。

    刚打开门,楚轩就蹦了出来,吊在了林子涵身上开心的蹭着。就像一只等待主人外出归来的小动物,如果他有一条尾巴,恐怕就要摇的扇出风来了吧。这个不经意间出现在脑海中的比喻却让我没有忍住笑出声来。也不知我笑的,是这个笑话本身,还是,这个笑话,我根本无法插足。

    我很不适时的笑声让子涵往我这边看过来,我连忙止住,但是在看到他身上还挂着楚轩的时候又忍不住笑出来,自知失态,捂住口鼻,却还是抖着。

    “林!子!涵!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我每天一没课就往这跑,天天蹲在这里守着你,可是你跑到哪里去了!”楚轩一下就把头埋进子涵怀里,声音变得委屈无比,“我都已经五天没有见过你了,上次是三天,上上次是七天……”

    “公司有事情要处理。”他轻拍楚轩的背部,“你先下来,我有点累了。”

    “不要,万一你又跑了怎么办。”说是这么说,楚轩还是很乖乖的下来了,只是手臂还是紧紧的环住子涵,闷闷的在他怀里说,“明明我都到你公司问过了,虽然是有一些事情,但还不至于忙到夜不归宿……”

    话戛然而止,他很聪明没有总是把事情说破。

    “外面凉,进去吧。”楚轩闷在他怀里一会后慢慢起身,拉起林子涵的手准备往里面走。虽然楚轩在我心里的印象不太好,但他对林子涵好的没话说,所以我没办法对他下狠手。一个能对自己爱的人好的人,也不会坏到哪去,我这么对自己说。其实,到底也没有敢提醒自己,自己不抢,只是因为根本抢不过。

    楚轩伸过去的手却被他不经意间躲开了,子涵只是转过身冷下脸对我说:“傻站着干什么,进去。”

    一句话后,楚轩像是才注意到我,但也只是淡淡的瞟了我一眼,于是就像是压根不认识我一样,笑开了,“原来还有一个人啊,我都没有注意到,进来吧进来吧。”然后硬拉着子涵进去了。

    我心里很不舒服,因为楚轩那句话。客客气气的一句话,却把我和他之间分隔的很明显。他是主,我是客,他是拥有子涵的主,我是不受欢迎,不请自来的客。

    真是不舒服,到哪里都是客。

    我摸摸鼻子,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去,毕竟我可不想穿成这样在外面晃荡,会被当成坏人抓起来的。

    虽然门内的一切我闭着眼都能精准的找到,但是此刻我却不知道往哪站才能隐藏我的尴尬。试想,站在自己家的地板上,却像客人一样客客气气不知下一步该往哪迈,是不是也会很别扭。

    “你想丢脸丢到什么时候,去换衣服。”子涵简单的命令着。我哦了一声就逃也似的往厕所跑去,又想到什么停下来,回头问,“那,那个……衣服……”

    “我的衣服放在哪你应该知道的。”子涵的脸色有点黑了,他发火可是很可怕的,我急忙往子涵房间里跑去,幸好他房间也有浴室。

    沐浴的时候,看到浴室熟悉的摆设,连沐浴露都是几个月前我还在的那一瓶,我在的时候就已经只剩半瓶了,如果主人每天都在用,它不可能还有剩,而且子涵,向来只喜欢在房间里的浴室洗澡。这只能说明,浴室的主人真的很久没有使用过这个浴室了。看来,楚轩说的没错,子涵最近总是不在家,他干什么去了呢……

    想着想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望着那个大大的落地镜,泛着水雾的模糊镜面隐约映出人影,似乎开始晃动。这三年这面镜子不知照出了多少我和子涵的画面,想起这个,脑海里又浮现出子涵宽阔结实的胸膛,那张什么时候看我都很不爽的坚毅的脸庞,在那方面从来都不知道温柔是何物,却一次又一次让我沉沦。带着红痕的身体,紧绷的肌肉,一下一下的撞击,泛起的水花,旖旎的气息,镜子里交缠的身影……

    脸上的红晕都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什么,我不敢再想象,甩甩头上的水珠,披着浴袍擦着头发出去。

    我进来的时候把房间门关上了,正踌躇着要不要出去,再次接受尴尬的注视,没能忍住好奇心的我,还是随着若有若无的交谈声,把耳朵附在了门上,猥琐的听着墙脚。

    “……我们再去一次夏威夷吧,上一次去,你还在上学呢,要不,我们今天就去吧,好不好好不好……”

    “……不要闹了,说了我很累,你饿吗,我叫夏夜给你做吃的……”

    “……不去夏威夷吗,嗯,那明天你陪我去参加社团活动好不好,听说是发传单,好像很无聊……不过我们可以偷溜出来,去打电玩……”

    “……我去看看夏夜弄好了没有,希望他不是在想着逃跑……”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我一惊,连忙起身准备装出刚洗好澡出来的样子,楚轩却开始哭号。

    “……你不要太过分了林子涵!从小到大一直陪着你的是我不是那个夏夜!我知道我以前一直没有回应你的感情是我的错,但是你现在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你还喜欢我的对不对!子涵……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

    刚响起的脚步声一顿,停了几秒钟还是响了起来,突然,客厅里传出刺耳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奔跑的沉重脚步声,身体撞上的声音,轻声的呢喃哀求哭泣,我不是很能听清楚,可能是因为我的心跳声剧烈的盖过了应该有的画面,呼吸开始急促,我不知道我身体的反应是因为什么,但是绝对不好受。

    当初我终于下定决心躲得远远的,并不是子涵对我多么冷淡,也不是楚轩明里暗里的挑衅,而是他们两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暧昧的情愫,总是若有若无的飘荡在我眼前,游荡进我的心,深深的刺痛着我。

    我不求惊心动魄的爱情,我只是想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所以,求你不要总带着别人的气息。我向来不大度,被别人欺负我会加倍报复回去,可是,林子涵你为什么一直挑战我的底线。身上被抽了一鞭子况且还会疼上几天,我的心被抽了一鞭子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愈合了。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坚强的人,怎么都打不倒的sky还不是就这么垮了,碎的连渣都不剩。

    ?

    ☆、回家

    ?  我以为我躲开了,在几个月前我跑回了窒息,发现我真的没有那么伤心了,于是就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看来我也没有多爱林子涵,我只是想要个家而已,和谁真的不重要。

    就这么沉沦着度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到头来,却还是绝望。因为我发现,我居然并不快乐,当我意识到这点,我惊慌了,比当初在走和留之间抉择还要惊慌。我居然,陷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就像现在我听到门外楚轩拥抱住子涵,子涵却没有推开,就这么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近似呢喃的语气我根本无法想象,子涵是不是已经回过头回拥住了楚轩,那昔日令我魂牵梦萦的唇瓣是不是已经吻上了另一个人,那坚实的胸膛果然还是回到了原本准备守护一辈子的人身边。

    我都已经不知道我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滋味了,可能,就是失恋的滋味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样的。

    早该知道,这就是结局,你夏夜,一辈子就只是个过客。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偶尔留下一点涟漪,却永远激不起海浪。

    够了,我受够了。

    这种生活我不想要了,弹簧被压到最低端尚且会反弹,我为什么会连自尊都要放弃。从来没有人珍惜过我的尊严,我要保留给谁看,能活着就已经是很好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想,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个说法简直可怜到尘埃。

    卧室门被狠狠砸开,我该提醒子涵,总是砸门是个坏习惯,嗯,有机会我就告诉他,只要有机会的话。

    子涵一脸不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怎么那么慢。”我刚想开口讲点什么,却被他打断,语气却变得不一样了,“你……饿吗,我去叫外卖。”语气中的焦虑和一丝不确定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

    子涵和我说话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所以从来都是命令形式的。这句放在那三年里的任何时间子涵对我讲都能让我愉快的三天睡不着觉的话,此时听来却让我觉得无比悲凉,无奈。

    我想,有些话,是该讲清楚了,我突然觉得,就这样赔上我的一生来演这场闹剧真的不值得。

    “林子涵。”我轻轻的叫了一声,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子涵听到这三个字却是一震,仿佛不可思议般看着我。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

    “子涵,你不必用这种卑微的语气和我讲话。”我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他,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脸颊,凉凉的,是我三年来一直舍不得的触感,“从来都是我对不起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唯一错的,是让我遇见了你。”

    “你想干什么!”子涵听我说完这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说道,不自觉的抬高了音量。呵,我的子涵就是那么可爱,在外面再怎么精明,一回家,就变得傻傻的。不过,这大概就是我三年来一直没有放弃他的原因。

    “别怕呀,我可不是那种会做出类似绑架,自残的人啊,哦,虽然我有前科。”我的手还是慢慢的抚着,而子涵却没有躲开,只是那双暗夜一般的眸子没有放开我一瞬的动作。

    “不过这次不会了。”你的眼里只有我的感觉真好啊,怪不得我放不开你,这种感觉,便是让我现在就死去也是可以的。

    “放开子涵,你个疯子!”子涵身后的声音传来,我不耐烦的打断,“你不要插嘴!”

    楚轩已经把手机拿在手上准备报警。

    “子涵,和楚轩好好在一起吧。我不再阻挠你们了。”楚轩手中的手机也在听到这话后将信将疑的放下,看着子涵眼中的不可置信和不确定,原来,心痛真的可以让我窒息,“我不会再在你们吃烛光晚餐的时候硬要加进一双碗筷,不会在你们坐摩天轮时挤进来大叫三个人出来玩就是热闹,不会在一个人独自守在这个空屋子里等你回来。可以吗,这是我能做的全部了,不要再嫌弃了好吗。”

    “我知道你不舍得我,但是这仅限于我这具身体,而里面叫夏夜的灵魂你早在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厌了。而这身体它早已残破不堪,它配不上你。”我垂下手,往后退着,说着我本想这辈子都留在心底的秘密。

    “子涵,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三年你这么厌倦我却还是会对这具身体有那么大的需求吗,你应该也不会信你只是因为夏穆的压制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啦,我们b最好的出路就是能钓到一个富婆富商的看上自己的身体,然后包养我们,带我们离开那不堪的地方,不管结局如何,总还是能享受到荣华富贵。”我看着子涵眼中的变化,那种不可置信慢慢浮现,压得我不得不垂下眼帘。

    “所以我们会想尽办法让有钱人迷上自己,让他们再也离不开自己。而我,窒息的头牌,比一般b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却也是,最难跳出火坑的。当初为了得到你,可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想出来了。而最后真正实施的,你也看到了,还是挺有用的,至少,你真的把我带出来了。”我呵呵的笑着,子涵慢慢变得冰冷的眼神,我却笑得更加起劲。

    “不敢相信吧。其实我几个月前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重新回来找我。为什么?因为你根本就已经离不开我了啊!”我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仿佛讲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知道吗,我只不过试了一试,往自己身上涂了薄薄的一层毒。当初还在担心,会不会自己也染上,那就得不偿失了。但是你居然有洁癖不和b接吻,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于是你每次来,我都会这样好好准备一番。”

    “是不是发现,一天不和我做就很难受,浑身不舒服?是不是看见别人的身体再怎么诱惑,却没有任何欲望了?你是不是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子涵的表情让我的心一下就沉了。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傻啊!居然以为自己爱上我了,哈哈哈哈!傻,真傻,b哪有一个是可以信的啊,不过是一群为了命不要脸的婊/子而已,哈哈哈哈!你早就已经上瘾了,你个瘾君子,你不过是在变相吸粉而已啊!哈哈哈!”

    直到我笑到喉咙都要哑掉,干笑几声,停下来,往门外走去,拍拍子涵的肩膀,“这次算我放过你。没有下次了。”

    然后一步一步往门外挪去。大概,这也算夏夜的报复了吧,虽然不怎么高明。

    呵,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这辈子我都不会说的。

    那毒,我只用过一次。

    那个傻孩子,恐怕,是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

    ☆、回家

    ?  只一次的毒,剂量太小,几乎不会对人体造成影响。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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