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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14 作者:live稚儿顾懿

    第13节

    你一黑社会不要一脸宅男发现萝莉塔踪迹的流口水模样好不好?!形象很崩坏啊!

    “嗯。”皮裘壮汉很稳重地用鼻音哼了声,显然这是他早已察觉的事实,根本对青年的大惊小怪毫不在意。

    不过在黑社会面前,平民百姓状的骆赛就算想掀桌也只敢掀一个桌脚……

    “很抱歉,我这里没有您要找的犬只。”

    “骗人!这里明明就有小蜜糖的气味,而且还很新鲜!!”银耳环的青年显然因为骆赛的隐瞒而气愤不已。

    对於他们莫名其妙的职责,骆赛很肯定地回答:“我指的是现在。现在,没有。”

    皮裘壮汉抱起两条粗壮得好像能够徒手捏碎人脑袋的手臂:“你的意思是说,没有?”

    “是的。”

    “行了!”特洛斯一把将医生抱进怀里,龇牙,“刻耳柏洛斯不在这里,你要找他,可以到地狱去找。”

    “咦?是来找刻耳柏洛斯的吗?”

    後知後觉的骆赛被特洛斯狠狠瞪了一眼,眼神就是“闭嘴!”。

    是啊,四条腿的狗满大街都是,三颗脑袋的也真是只能到地狱门口去找了。

    “走了?”

    “是。”

    壮汉皱了皱眉头。

    他身後的那俩跟班不死心:“那麽小蜜糖呢?”“那麽小甜心呢?”

    “……”

    “哦──不!!我们来晚一步了!!”两名青年一阵捶胸跺脚,悔不当初的样子,然後互相指责起来:“哈提(hati)!都怪你!叫你别嘴馋!”“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斯库尔(skoll)!你吃得比我还多!!”

    “闭嘴。”壮汉威势十足,那两个叛逆青年虽然很粗鲁的样子,但对他完全不敢违抗,揉著鼻子收了声音。

    他看向特洛斯:“小夥子,你知道我?”

    特洛斯想都不想:“不。”

    “不可能,刻耳柏洛斯一定向你提起过我。”

    毛躁的青年显然非常不耐烦:“我说了,你要找他去地狱,这里是我的地盘!”

    “嘿,嘿,小夥子,别著急。”对方的态度依然从容,就像一头觉得没必要跟露出毫无杀伤力的小爪子的小狗计较的大狼,“我当然愿意追随那个男人的脚步,不过,显然他所属的领域与我不同,而哈迪斯似乎并不是好客的地狱之主。”

    “是啊,谁会欢迎一头吞食主神的魔兽?”

    壮汉的脸部笑纹加深了很多,一副“瞧,我就知道他提起过。”而明明是出言讽刺的青年则因为说漏了嘴而露出不淡定的懊恼。

    “老头!”金色耳环的青年打量特洛斯的眼神露出了阴险,“这家夥有两颗脑袋,跟刻耳柏洛斯该有点什麽关系吧?咱们把他带走,然後让刻耳柏洛斯拿小甜心来换!!”

    旁边银色耳环的青年更加是一脸兴奋:“好主意!”就见他忽然前肢著地,脸型扭曲露出了锋利的獠牙,身上爆炸般彪出一大堆的灰毛,四肢更变成野兽的爪肢,顿时在屋子里出现了一头耳朵穿著银环的狼!!

    而另外一名青年也不甘示弱般发出一声狼嚎,一甩头,鬃毛迸发,龇牙咧嘴就像恐怖电影里面的狼人变身一样,转眼落地就已经成了一头耳朵穿著金环的狼。

    比犬类尖长的吻,竖立不弯曲的耳朵,一身相当厚重的灰色长毛,犀利并带著邪气的眼神,浑身散发出一种绝不向人类摇尾的野性,如果它靠近,绝对不是为了讨好,只是为了用门牙咬碎喉咙、用裂齿撕裂皮肉。

    这绝对不是动物公园里面所看到的那些瘦瘦巴巴、只知道在笼子里面绕圈的野狼,骆赛很肯定地判断,这两头绝对是在野地放养的北极狼。

    它们站在一身皮裘的魁梧男人身畔,诡诈的眼睛一直盯在特洛斯的身上。

    挑衅的态度瞬间惹毛了某只脾气不好的大狗,特洛斯当下发出一声低沈的吠叫,瞬间变化进入地狱双头犬模式,黑色杜宾犬尽管身形上略逊一筹,但升腾出来的充满硫磺气味的地狱火绝对是杀气腾腾,纤长足弓微微弯曲,爪子随意踩踏之处,顿时“滋滋滋──”地冒出被地狱火烧焦的黑圈痕迹。

    他的地板!!骆赛悲催不已地看著被那两头狼像钢一样的爪子刨过拉出好多爪痕以及被滴滴答答的地狱火烧出一个个小坑的地板……拜托打架到外面啊!悲催的骆医生完全进入了坑爹地遇到大侠们打群架的饭馆老板状态。

    所幸某位大boss也嫌这个小屋子不足以掀起另一场黄昏之战:“行了。那个男人可不会那麽容易就屈服。”

    尽管这两头狼属於怪物级别,但它们显然保持了狼的特性,就是严格的阶级观念。刚才还在龇牙咧嘴的大狼马上就卷著尾巴低下了头,退後地缩到了男人的身後。

    双头杜宾犬的一颗看起来是刚刚睡醒的头打量对方:“你是芬里尔(fenrir)。”

    “呵呵……”男人笑得豪迈,完全没有一点需要掩饰的意思,“你说对了。”他非常不客气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两头狼则在他身侧徘徊,“小夥子,你可以告诉我,刻耳柏洛斯什麽时候还会离开地狱的大门吗?”

    “我不能。”俄耳完全没有被他的态度影响到,冷静又淡定地看向显然比他高出几个级别的怪物,“我想你应该知道,像刻耳柏洛斯这样忠於职守的看门者,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他的位置。”

    芬里尔摸了摸宽下巴处短灰的胡渣:“或者,被强迫?”玩味又带著暴虐的笑意让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危险份子,“我记得一个叫赫拉克勒斯(heracles)的人类英雄曾经令他离开地狱。”

    “凡事总有意外。不过在刻耳柏洛斯身上,意外并不多。”

    “我想,我会是其中一个最大的。”

    “……”这个嚣张又霸道的怪物相当让人无语,俄耳咧了咧嘴,“我不觉得像刻耳柏洛斯这样恪守规则的看门犬会跟一头吞食奥丁主神的万恶之首扯上任何关系。”骆赛在後面默默点头,是啊,那位黑西装地狱官方发言人跟面前这个反社会黑道老大无论是哪个角度看都完全搭不上讪的吧?

    两匹灰毛的大狼一阵躁动发出低吼:“吼──”

    那边的特洛斯则毫不示弱龇牙喷火:“嗷──”

    “不要废话了!快把小蜜糖交出来!!”“对!快把小甜心交出来!!”

    “这里不是甜品店!!没有该死的蜜糖甜点!!”

    “吼吼──”“嗷嗷──”

    比起那边低次元的对峙,这边boss级的对话依然“轻松”。

    被贬损的芬里尔像听到的是赞扬一样咧嘴微笑:“事实上,比起一个奥丁老头硬邦邦的骨头和只有筋络太多的老肉,我更喜欢像佛尔塞提、布拉基这样更鲜美的神灵。可惜神灵并不多,所以偶尔,我们也愿意品尝一下人类的味道。”带著精光的视线落在对於怪物来说太过弱小的人类兽医身上。

    优雅的杜宾犬终於露出了獠牙,滴著像银色拉丝一样漂亮晶莹的唾液滴落在地板上,瞬间腐蚀出可怕的痕迹:“我想刻耳柏洛斯一定没有告诉过你,永远不要觊觎属於地狱犬的东西。”隐藏含义:抢主人,那是要看狗的。

    悠著点啊!俄耳!骆赛内心宽条面泪中。

    房东要是看到了很可能就要发飙了啊!他可付不起翻修地板的费用!!

    “看来哈迪斯的地狱看门犬都是些尽忠职守的狗。”芬里尔似乎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感叹著十指交叠在胸前,翘腿靠背地坐著,一副大佬派头,“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放过那样的一个男人。”

    他稍微侧目地看了身边叫嚣的两条狼,眼珠子深处跳动了一丝幽蓝的火焰,根本不需要吩咐,那两条恶狼瞬间偃旗息鼓地窝缩趴下在凳子边。

    “小夥子,你知道吗?我很不高兴。”

    “……”俄耳不想问为什麽。

    “我知道你们的家族需要刻耳柏洛斯的後裔,但为什麽不来找我呢?与其跟那些奇形怪状又是蛇又是狮子又是羊的怪物上床,还不如来找我,起码我们的形态还比较接近吧?”

    你生得出来吗?!

    作为兽医的骆赛内心咆哮了……

    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魔兽先生,麻烦你看清楚情况啊好不好?!

    就算完全不受不同种群的个体之间因为不同基因型控制基因流动会因为外在的地域、行为、季节或者内在的配字体、染色体、基因不能互相作用等等缘故而受到限制或者阻止的生物隔离机制限制,甚至出现了基因突变、染色体变异或者基因重组等难得一见的族群可遗传性变异,但至少,那也得存在雌性生殖系统吧?!

    就是说,除了精巢、附睾、输精管、副性腺及阴茎之外,没有卵巢、输卵管、子宫这些也无法完成生殖吧?!没学过生物学,也不要把创造生命想得太简单好不好!!

    跨越了六百万年人类存在的历史里也没一片文献乃至远古的壁画曾经记载过一个雄的高等脊椎动物从肚子里生下过一个娃!你妹的不要太想当然了吧!!

    “……你怎麽知道的?!”

    俄耳表示很奇怪,虽然他奇怪的方向跟骆赛完全不同,但以刻耳柏洛斯那严谨的男人显然不大可能会到处宣扬自己的豔情史。

    笑纹加深让那张满布伤疤的脸显现出一种外露的残忍:“除了生了刻耳柏洛斯儿子的那只雌兽是自己死掉之外,我可是不辞劳苦地为他解决每一只曾经与他有过一次关系的怪物啊……”他拍了拍结实紧窄的腹肌,“害我都有些发胖了。”他看了一眼俄耳,“放心,为了不留痕迹,我的儿子们会把她们连骨头都不剩下一丁点的全部嚼得干干净净。”

    他脚下的两匹恶狼好像再回味那些美味般“嘎吱嘎吱”磨著钢牙。

    “……”

    “可是那个男人完全不理解我的苦心。”

    他的叹息就像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

    就算为情所困,也是为情所困的黑社会!!骆赛医生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地吐糟。

    解决情敌什麽的,简直就像人类的黑社会老大发现了情人背叛,完全毫不犹豫拔枪就!掉然後灌水泥丢大海……坑爹啊,默默为那些只不过跟一只三颗脑袋的大狗交配了一下然後就莫名其妙死无全尸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的怪物们掬一把同情的泪。

    像你这样搞法,是个正常人都得离得远远的,免得以後晚上跟谁说个话,第二天就连那人就剩下一根小尾指骨了。

    坑爹呢这是……

    “而且我想他也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对那只可爱的小三头犬不利。既然是他的儿子,我当然也会当成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他垂下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灰色的大狼,“事实上的我的儿子们对那只小玩具也是非常喜爱,我想它们应该能够成为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两匹成年的北极狼跟一只未成年的拉布拉多幼犬?

    那能相亲相爱吗?!!

    先反应过来的特洛斯朝那两兄弟又是一顿怒吼:“滚蛋!!敢打帕彼的主意?!我要把你们的灵魂都烧掉!!”

    那两匹狼一跃而起也毫不示弱地嗷回去:“小蜜糖(小甜心)是我们的!!你哪位啊?!”

    “我是他小叔!!”

    “……”那两头狼瞬间停住了叫声,互相对望了一眼,突然“嗷呜”一声扑了过来,特洛斯还没来得及喷火,它们一人挨一边地就开舔特洛斯的脚,完全没了刚才的凶狠反而一副亲近的狗腿样:“小叔你好!”“小叔误会!”

    “滚蛋!!!”

    那边的俄耳倒是冷静地观察了那位魔兽老大很一会儿,忽然说:“我想你来这里之前,已经知道他不在这里。”

    芬里尔没有回答,但俄耳也没有想要他的回答。

    “你来,只是为了要我带话给他。”

    “……小夥子,你很敏锐。”

    “不过很可惜,我不打算回去。”

    “……”

    “我不打算像刻耳柏洛斯那样,为了那个被称为妈妈的女人想要延续血统的欲望,跟那些完全不认识的雌性怪物繁殖。”俄耳的语气带著没有转圜余地的坚定,“我只需要一个,唯一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芬里尔沈默了片刻:“你觉得那一个的存在,足以让你违背整个福耳库德斯家族的意志吗?”

    俄耳并没有再正面回答,反而哼笑著说:“我觉得在诸神的黄昏中率领魔兽军队以巨蹄与铁骑踏碎彩虹之桥,践踏奥林匹斯神殿,吞食众神之主奥丁令亚萨神陨落的芬里尔狼完全没有这样说的资格。”

    “你很有意思,小夥子。”芬里尔忽然站了起来,魁梧的体魄一下子几乎遮挡了所有的阳光,“哈提!斯库尔!走了!”

    还在那里一边磨蹭示好一边被特洛斯踢开的两条恶狼马上回转地跑回到男人的身边,依依不舍地向特洛斯摇动圈著的狼尾巴:“小叔再见!”“小叔保重!”

    “滚蛋!!!!”

    特洛斯喷火了。

    “啊呀!”“哇呀!!”“小甜心的叔叔好凶……”“幸好小蜜糖不像他!”“是啊是啊!”“还好还好!”

    “滚!!!!!!!”

    ————

    “抱歉,医生,又给您添麻烦了……”

    俄耳咬了下吐火吐得很欢的特洛斯耳朵,示意他闭嘴,然後看向医生。骆赛此刻正悲催不已地盯著被狼爪子刨花又被地狱火烧再加上腐蚀性液体浇临後的地板,哦,不……他已经看到那些可爱的纸钞正长出小翅膀“啪啪啪”地从他的荷包里不断地飞向天堂了……

    “没什麽,这只是一点小问题。”虽然肉疼,但这毕竟不是俄耳和特洛斯的错,比起好像哈士奇那样喜欢破坏家具的顽皮狗狗比起来,他家的双头杜宾犬也只不过是偶尔咬咬杂志而已。

    然而俄耳依然感到很无比的歉意:“或许我们真该离开,一直都因为我们的缘故害医生没有办法过正常的生活。”

    特洛斯的眼睛注视著骆赛,眼神带著倨傲,却难以掩藏里面的不舍,语气变得很恶劣:“谁要留在这个地方?!我早就想走了!!”可是这话,却言不由衷的虚弱著。

    骆赛愣了愣。

    一想到家里再也听不到特洛斯暴躁的怒吼或者是俄耳温柔的叫唤,他的心脏就很有种被鸡蛋搅拌器使劲甩打,蛋黄蛋清全都搅一块的感觉。

    “不!等等!”

    医生抱住了狗狗的脖子。

    “医生?”

    “没有你们在,我的生活才会不正常。”

    骆赛的话让两颗狗狗都一下子没了反应。

    沈默在空气中蔓延,但并不冰冷。

    狗狗们把他们的头一边一颗地搁在骆赛的肩膀上,俄耳亲昵地磨蹭著医生的脖子,边嗅嗅闻闻,而特洛斯虽然一副很不甘愿的样子但还是搁在那里,竖起来的耳朵轻轻地扭动。

    “医生愿意跟我们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骆赛毫不犹豫,虽然一开始他们的到来并非他的意愿,但是把他们留下来,一直在一起确实他的决定。

    俄耳眼睛里露出一点点的亮光,记得跟医生的妈妈通电话的时候她曾经抱怨般地提起过,‘小骆他外表看来缺乏决断,可却是个一旦有了决定就会坚持到底的顽固分子。就像那时候在大学选择了兽医专业,连他老爸要上皮鞭他都不肯改变初衷。’

    “只要一个。唯一一个。”

    俄耳轻轻地低喃。

    特洛斯打了响鼻,态度非常不好:“显然,我是不得不留下的!要不是跟俄耳同一副身体,我绝对不会留下!!”

    骆赛想起了之前了解到的信息,对於那个奇怪的怪物家族,他非常担心他家的狗狗会被拐跑:“你们在这里会被发现吗?最近还是不要随便外出了。”

    特洛斯鼻子哼了一声:“估计那个女人现在都没发现我们不在。”

    俄耳轻笑:“医生,你完全没有概念……我们对他们来说,只是俄耳特洛斯。”

    “?”

    “医生,‘帕彼’可不是帕彼的名字吗?”

    “不是吗?”

    “因为他长大之後,也只会是‘刻耳柏洛斯’。”俄耳的声音有点沈重,“因为无论是‘刻耳柏洛斯’还是‘俄耳特洛斯’,从远古到不久之前,都没有第二个。你无法想象,为了得到一只刻耳柏洛斯,跨越医生所说的‘生殖隔离’,那个男人要跟多少只怪物交配。”

    骆赛愣住了,其实他是完全无法想象像那个浑身硬派作风的男人是怎麽个冷静地为了繁殖出一只三头犬而跟许多怪物上床,也就难怪刚才那个狂暴到连奥丁都敢吃掉的魔兽老大会抓狂了。

    “於是在帕彼出生之後,就该轮到你了?”

    “是的。我和特洛斯都不愿意像一条种狗般受到摆布,所以跑了出来……在人间流浪了一段时间……”

    想起刚刚遇到俄耳和特洛斯的时候,他们落魄的模样,骆赛一阵子的心疼。

    一定非常的不容易吧?

    从地狱里出来,完全没有接触过人类文明的俄耳和特洛斯,为了不被找到而躲躲藏藏地睡在肮脏的街角或者冰冷的桥洞下,找不到工作没有钱买吃的,甚至像流浪狗一样从垃圾里翻找食物,真是太令人心疼了!

    骆赛拍了拍狗狗结实优雅的身体,安慰他们:“犬类的血统代表了相对稳定并特质优良的遗传,更何况像你这麽优秀、又特别的犬种,谁都想要你的後代。”

    “……医生,你这是称赞我们吗?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这倒不是称赞,是事实。瞧……”由於趴在他身上的狗狗姿势分开了腿,骆赛毫无障碍地伸手下去,摸了摸某犬胯间的小鸡鸡,相当专业地检查了阴囊腔里面是否正确地含有两颗睾丸:“没有隐睾的现象。”

    显然因为是使用同一副身体,所以俄耳和特洛斯两个是同时被捏住了袋袋,特洛斯毛都竖起来地绷直了脖子,作无声地仰天长啸状,而俄耳则要矜持一些,只是把脑袋埋在骆赛的脖子间磨磨蹭蹭地。

    医生灵巧的手指摸到了阴茎的位置:“没有者先天性异常阴茎偏向或者嵌顿性包茎现象,我留意过勃起无异常,并不存在无法缩回的情况。换句话说,你们处於随时可以交配的状态。”

    一颗脑袋已经暗爽到磨牙,另一颗脑袋则闭上眼睛哼哼。

    胯间的某根,舒服地发抖,优美的腰弓肌肉绷紧了,很邪恶地按照健康的状态,阴茎骨慢慢地在骆赛的手中伸直变大……

    “要不我帮你们去势吧?”

    “!!”

    “??”

    两颗脑袋的动作连同那根内带骨头无需勃起就能外伸现在伸出来一半的玩意儿瞬间定住。

    骆医生站在专业兽医的角度,很认真地跟自家的狗狗商量:“对於长期不配种的犬只来说,做睾丸切除的绝育手术有助於防止前列腺疾病及癌症等生殖器病变,除了不能再生殖之外,其余的一切都不会有影响。”

    “……”

    “……”

    “刚才清理壁炉的时候弄了一身的炉灰,我得先去洗洗!”

    用手臂撑住沙发两边站起来的已经是英俊但赤裸的青年,他非常迅速地捡起裤子遮挡住私处,动作敏捷甚至有些火烧火燎,就像吃下智慧树的果子而刚刚明白了羞涩的亚当。

    “等我洗完之後,我们就生火,把壁炉燃烧起来──”声音的尾端消失在关闭的浴室里面。

    骆赛坐直身,看了看自家狗狗消失的方向。

    低头,手指在空气中凭空捏了捏,似乎在确定一些什麽东西的形状般满意地微笑:“很健康啊……”

    是啊,兽医家的狗狗,今天也很健康呢!

    参考资料备注:

    芬里尔(fenrir):北欧神话里的巨大狼型魔兽,性格狂暴凶残,张开嘴巴时上下颚能够顶住天地,因为带来了各种灾难而被诸神施计囚禁,最终逃脱,在诸神的黄昏中吞食奥林匹斯主神奥丁。

    斯库尔(skoll):芬里尔之子,在诸神黄昏到来时吞食太阳的狼。

    哈提(hati):芬里尔另一个儿子,吞食月亮的狼。

    season1 end

    後语:医生,你鬼畜了!!!(另外,真是一家子的祸害啊……芬里尔老大……)

    就像美剧的单元剧那样,故事在这里暂时告一段落了哟~~~而且在尾声处揭开了俄耳特洛斯离家出走的缘故,几乎就像放了个炸弹,炸开了等人来收拾残骸的意思(喂喂,最近看bones看太多了吧你!!!)

    第一季完结了哟!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第二季

    文案: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这位苦逼的兽医以及他那所几乎被掩埋在欧洲的老城老房子中间的动物诊所?

    如果还记得,那麽请各位继续来为他的苦逼的生活祈祷吧!

    第31章 《病历记录第三十一页:生物入侵研讨会》

    蓝天上白云悠悠,绿树掩映中一座座古色古香又极具传统文化特色的校舍建筑物无声地向人们诉说着它们辉煌的历史,而年轻充满活力的大学生在校道上行走,讨论着他们的课题。

    历史或许已经过去,但这里依然如同她的校训“繁星纵变,智慧永恒”,夺目耀眼。这里是新南威尔士州悉尼大学。

    一位亚裔的年轻人用胳膊夹着一叠书册,嘴巴叼住了咖啡杯,匆忙地跑过拱形的梁柱下的廊道,不断地看着手表,似乎非常地赶时间。这样的情形对於学生和教授们来说那是见怪不怪了,总有那麽一两个冒失的家夥忘记了课表上时间。

    年轻人跑进了兽医系和农业系的卡姆登校区。

    卡姆登的大阶梯教室里正举办了一场闭门研讨会。年轻人知道自己迟到了,所以非常小心地推开了阶梯教室的门,但显然,即使他再怎麽小心,也足够地引人注目,立即收获了演讲者如似电光火石般的大白眼。

    事实上并不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大,或者是门板太久发出了嘈杂的声音,而是因为……能容纳上百人的阶梯教室里,只坐了小猫三两只的听客。

    挂在正中间的横幅,血红血红地写着一句标语,其龙飞凤舞的程度,绝不亚於中国的狂草字体,以至於完全无法阅读。

    年轻人扶了扶眼镜,因为东方人的面相在西方人看来实在没什麽年龄的说服力,因此这个时候故作高深就显得非常必要了,否则他会被当成跑错教室的学生给赶出去。他神态自若地走了进去,把手里的资料一放,在一位黑毛衫的青年身边坐了下来。

    虽然遇到了打扰,但演讲者的热情很快又自行调动了起来,继续慷慨激昂地讲了起来:“先生们,外来物种引入某一地区而导致的生物入侵问题绝对不容忽略,如果你们以为不过是带来了一只可爱的兔子或者是可爱的小狗,完全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我可以告诉你们,先生们,你们完全错了!在澳大利亚,五亿只兔子的存在,令这个国家绝大部分地区的庄家和草地遭到破坏,海岛出现水土流失!!所以!──”他一抬手,指着横幅上猩红的字体,“兔子,必须被毁灭!!(hares,t be destroyed!!)”

    年轻人恍然大悟。

    是的,这位亚裔的青年就是我们的骆医生。

    至於他为什麽不在欧洲的小诊所里,而是莫名其妙地坐在大洋洲的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的教室里听这种类似兔子种族灭绝政策研讨会的讲座,全就是因为那天接到的一个电话。

    时间轴稍微往前拨一点点,嗯,一点点就够,过了过了,倒回去!好,就是这里。

    铜丝拉出的潦草英文“noah anial ic”──“诺亚动物诊所”的牌子在风中“吱呀吱呀”地叫,寒冬来临之後,不但小动物,就算是人类都不想出窝了。

    对於经营动物诊所的骆赛,客人本来就少,现在就更连门口遛狗经过都看不到了,但尽管如此,他依然每天坚持挂上“营业中”的牌子,至少当焦急的主人带着病宠来到是,能够在看到诊所还在营业的时候定下心来。

    厨房传来浓郁的香气,甚至还有一股药材的清新气息,就是闻到都流口水,勾得坐在门口接待处又冷又饿的骆赛恨不得现在就扑进去蹭上一口热汤。

    他的同居人,哦不,同居犬──地狱双头犬其中之一的俄耳最近似乎迷上了中国菜,今天晚上烹制的是云南汽锅鸡。

    也不知他从哪里弄齐的材料,就算药材什麽的还好说,可骆赛在这里求学工作了那麽些年,从来没见过有卖土陶蒸锅的!更有本事的是,他竟然还能弄回来一只活鸡!!要知道这里的鸡绝对不会活生生地放在案台上给看着割喉放血热汤拔毛,事实上在一些欧洲小国甚至立法规定餐饮业宰杀动物一律实行安乐死。

    不过对於身为地狱双头犬的俄耳来说,人道主义显然是无效的。

    正当骆赛伸长了脖子等待美味上桌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来电的是他的一位大学导师,那位兽医学教授接到了来自悉尼大学的邀请参加一场关於生物入侵的研讨会,但这个邀请来得有点太迟,他已应邀出席瑞士苏黎世大学的一场动物寄生虫病病原的讲演。教授对这位亚裔的学生印象非常深刻,虽然学习成绩并不突出,但他对於兽医学的热情却让他记忆犹新。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下面的学生手头都有重要的研究课程走不开,因此他灵光一闪,想到了骆赛。

    不过对於骆赛来说,可真是诚惶诚恐了,毕竟能够出国旅行而且还是旅费什麽的都由学院负责这一点就很有吸引力了,所以他完全没有留意研讨会的内容,以至於看到那个研讨会的标志──一个红色圆圈巨大斜杠的禁止符号里面是一只啃萝卜的兔子的时候,想要掉头就走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来听这个研讨会的人并不多,大阶梯教室里冷清得让人後脊梁发凉。

    骆赛很无奈地靠在椅背上,听着讲坛上的演讲者慷慨激昂地讲述如何对入侵澳大利亚的兔子实施种族灭绝,随手翻了翻桌面的资料。

    在澳大利亚的大草原上,不但有肥美的饲料还没有天敌的存在,让繁殖力极强的兔子得到了无上限的生存空间。

    它们消耗了本该归牛羊马所有的牧场牧草和大量的灌木,导致澳大利亚的畜牧业面临灭顶之灾,甚至还破坏了植被,引起了水土流失。

    澳大利亚的政府动用了全副武装的军队在草原上对兔子们实施歼灭战,可惜有所谓面对数量庞大的兔子,枪支弹药显然徒劳无功。於是他们采取了更残忍的方法,从南美引入了多发黏液瘤病,确实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兔子死在了那场细菌战中,可惜生命是顽强的,大难不死的兔子们对病毒逐渐产生了抗体,又继续生儿育女,再度令澳大利亚陷入了危机之中。

    骆赛扶了扶眼镜,打心里叹了口气。

    在学者们深恶痛绝地批判侵扰了自然环境的生物种族,想方设法地对它们实施灭绝计划的时候,谁还会记得造成生物入侵的本来就是人类自己,如果不是欧洲殖民者,就算再过几千几万年也不见得会出现哺乳类的兔形目动物。

    事实上是谁为澳大利亚带来的那几只兔子已不可考。

    到底是为了打猎找乐子的坑爹理由把五只兔子带过来的农夫,还是为了让没见过兔子的澳大利亚人见识一下什麽事兔子而从英国进口了二十四只兔子的动物园,这都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比起兔子或者其他什麽动植物,不断的殖民扩张,入侵领土,擭取资源,最大限度地破坏自然平衡……人类,才是最强大最可怕的生物入侵者。

    不过骆赛还不至於砸场子地举手发言,毕竟他不过是个认真学习艰难毕业的大学生,现在也顶多是个开了家动物诊所的小兽医,跟博学多才的教授们作学术争论那纯粹找抽。

    叹了口气,难怪老教授不愿意来参加这个研讨会了。

    换了他,也更愿意去听一下关於埃及血孢子虫或牛巴贝斯原虫的演讲。

    不过,还是有人对这场研讨会抱有极大的热情。

    瞥了一眼旁边那位两眼发亮,认真听讲,已经进入无视外界一切状态的黑毛衫青年……医生忍不住扶额,特洛斯……

    虽然一开始是想让俄耳特洛斯负责看家的,而俄耳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甚至亲自帮他仔细整理行李,可当高个的青年沈默地站在门下的阴影处,明亮又温柔的眼睛里是忍受孤独的坚强以及被舍弃的依依不舍,於是骆医生的笨蛋主人症候群瞬间大爆发了。

    不过把他带来显然是对极了,瞧,他现在是整个研讨会上最认真的听众!

    瞧那专注到闪闪发亮的眼神啊,简直就是杀兔子协会的狂热粉丝状态,绝对成为了上面那位教授热血沸腾、滔滔不绝的根源。

    毫无疑问,能够容许无限量追逐兔子的大草原,绝对是独属於猎犬的狂欢乐园,那就是等於大胃王进了自助餐店,孙悟空进了蟠桃园,不但能随便吃,还能挑剔地吃,浪费地吃!

    咳咳,不过,骆赛自己也很喜欢兔子肉。

    要知道,兔子肉可是高蛋白、低脂肪、少胆固醇,更富有维生素和八种人体所需的氨基酸的肉类,在他老家有荤中之素的美誉,红烧油爆皆可,炖烂更佳,特别是冬天的时候,来顿兔肉火锅,那就真是美极了!

    演讲终於告一段落,骆赛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要不是幻象着家乡的兔肉火锅,他实在是撑不住要倒毙在桌子上了。

    至於跟在他身後的高个青年特洛斯,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甚至於那位演讲者讲完了都不想走下讲坛眼巴巴地盯着他等待对方上前跟他进行更深刻的学术讨论。

    骆赛连忙把特洛斯拉了出去。

    拜托了,就算特洛斯能够提出“一只兔子在离洞穴60米的地方觅食,一只猎狗在它正东100米处出现,它们互相发现了对方,兔子立即奔向自己的巢穴,猎狗面对着兔子以快一倍的速度追去,问猎狗在兔子跑回自己洞穴之前能不能追上兔子?”这样高深富有内涵的问题,但跟这一次的研讨会也完全不搭茬的好不好!

    “嘿!骆!”

    听到声音的骆赛回过头来,见到这次负责接待的年轻学者──费格罗,大概是拥有澳大利亚原住民的血统,他的皮肤略显棕黑,眉脊骨相当明显,颌部较为突出,卷曲的短发让他看起来非常精神,微笑着的学者就像澳大利亚的阳光一样充满了热情和朝气。

    “你好,费格罗!”骆赛礼貌地与他握手。

    费格罗又向特洛斯打招呼:“你好,俄耳!”他对这位礼貌健谈的欧洲青年印象很不错,而且对方似乎对中国菜非常有研究,要知道澳大利亚人非常喜欢讲究花样的菜式。可惜今天的特洛斯绝对算不上一位谈话的好对象,幸好他仍然沈浸在被无限制猎杀兔子的美妙幻想中,并没有留意对方跟他打招呼。

    费格罗并没有生气,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要知道在大学偶尔出现一两个怪胎那都是很普通的事情,然後回过头来,对骆赛说:“真抱歉,本来想带你们到处走走,可是这两天研究室里的细菌样本出现了问题,如果不快些找到解决的方案,这两年的研究课题就要失败了……”

    骆赛表示了解地点头:“没关系,悉尼的交通很便利,我们正打算待会自己出去逛逛。”

    虽然是不得已,但费格罗依然再三表示了歉意,并从大白袍的兜里拿出一大卷五颜六色的旅游景点介绍,塞到骆赛手里:“我让实习生去收集了一些简介,你可以先看一下再决定行程。”

    等费格罗离开之後,骆赛翻着手上那一堆的景点介绍。

    悉尼歌剧院,海港大桥,情人港……都是些不错的去处,不过……骆赛摸了摸干扁不已的钱包,学院方面可只是负责参加研讨会的费用,要是想去额外的地方参观那可得是自费了。

    悉尼歌剧院,艺术文化的殿堂,门票32澳元。

    情人港,休闲购物的好地方,还有水族馆、土着艺术中心的旅游景点,门票295澳元。

    海港大桥是不用钱,不过如果真正想要玩一下,那肯定是要去攀爬一下这座悉尼的标志性建筑,当然攀爬价格物有所值,179澳元。

    都不便宜啊……

    医生悄悄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对这些景点兴趣都不大,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更愿意待在悉尼大学的图书馆。然而既然把俄耳和特洛斯也一起带过来了,那麽也该带他们到处走走看看才是。

    正考虑着该如何取舍,突然手一空,骆赛吓了一跳地回头,见特洛斯抓着那一大叠介绍,很不爽地翻了几下,然後干脆利落地抽出其中一张,其他的全往旁边的垃圾桶一塞完事。

    “就去这里。”

    骆赛一看,绿色的草坪环绕的树荫,景点介绍上印刷的照片里传递了一份闹市中的安静柔和──海德公园?就在悉尼市中心的东部,距离悉尼大学不远,而且重点是,不需要付费参观。

    他家的狗狗真是太懂事了!竟然还知道为他的荷包着想,而选择了海德公园这样的景点,笨蛋主人完全被感动了:“特洛斯!”两手一伸,习惯性地把青年的脑袋当杜宾犬脑袋去揉。

    青年本来就不怎麽服帖的头发被揉得乱作一团,不良气质里现在增添了几分不悦的狂野,因为轻易地被看穿而恶行恶状地朝骆赛吼:“搞什麽啊!爱去不去!”

    不过在骆医生的眼中,这完全是狗狗闹别扭的撒娇啊!乖狗狗是需要奖励的!

    “特洛斯,省下的门票钱回去就给你买一大包蔬菜口味的磨牙棒吧!”

    “……”

    大片洁净的草坪,虽然是冬季,但依然能看到让人喜爱的绿茵颜色,参天的大树就像凉棚一样遮挡了猛烈的阳光,给悉尼市中心的海德公园营造出一种悠闲舒适的环境。

    公园距离悉尼大学并不算太远,因此骆赛和特洛斯徒步地走过来。

    提议来这里的特洛斯显然对於能跟医生两人出来散步抱有极大的期待,打一进公园就像被放开了犬链的大型犬,东跑西扑,在走过绿荫覆盖犹如隧道一般的大道时,他简直是一棵树接一棵树地抓抓蹭蹭。

    幸好时间是黄昏,游人并不多,市民们比较喜欢在午餐的时间在这里约会散步,而且旅行团在这个时间一般都会去看夜幕降临之後亮起灯火的海港大桥,否则要看到一高个帅气的青年这麽得瑟地撒欢,估计眼珠子能掉一地。

    不过骆赛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要知道犬类有着喜欢自由和活动的天性,充足的户外活动能够放松身心,也有利於健康,只是跟所有养大型犬的主人一样,遛狗绝对是件愉快又坑爹的活动。除了要控制撒欢到不知限制到处“扑”人求亲热之外,还得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家狗狗的屁屁,随时准备在自家狗狗受到大自然的呼唤控制不住地畅快地拉出便便的时候赶紧冲上去用纸袋或者报纸包起来丢垃圾桶。

    医生是非常担心前面那位爱摆酷的青年会圈地盘圈到澳大利亚来,在哪棵树下背转身拉开裤链……公众场所,注意形象!好歹也是头小boss级别的地狱双头犬!

    海德公园中央有个大喷水池,两人走到水池边,站定观赏。

    一具描绘了执弓的狩猎女神狄安娜(diana)与她的猎犬及牡鹿的铜雕,虽然青铜的黝黑让她的皮肤看不出白皙光滑,然而那曼妙的身材,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完美的乳房,眉宇间有着哥哥阿波罗神的庄重威严,即使只是一尊雕塑,都仿佛闪耀着如同月亮一般高贵圣洁的光芒。

    对於医生过於专注的眼神,特洛斯很是不爽,一把将人给拉住就往旁边揣。

    骆赛险些被他拽了个踉跄:“嘿,特洛斯,别着急嘛!”

    “有什麽好看的!不过是个脾气怪异的老处女!”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就像主人的注意力被其他人抢走而极度不甘心要抢回来的大狗。

    他们又走到另一尊雕像前面,威武的英雄骑压在可怕的牛头怪物身上,裸体的雕塑充分表达出人体的力与美,即使雕像的动作永远地静止在这一刻,然而让人热血沸腾的搏斗场面却完美地展现在人们的眼中。

    骆赛摸着下巴,深有感触地叹息:“希腊神祗爱裸奔啊……”

    ……

    “啊!快看啊,忒修斯你又没穿衣服了!真是好羞涩哦,哞!”

    浑厚的声线,娇羞的腔调……骆赛完全不想回头了。

    “讨厌了啦,为什麽把那里雕得那麽小,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耶……”

    那里是哪里啊?!如果是他想的那里的话,请问你是为什麽知道不是这个样子!难道说都已经看过了!!而且这雕塑的大小可是黄金比例,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普通时候的状态吗?!

    “还有那里的曲线不够圆滑呢!应该更紧绷,更有力,那个时候的忒修斯真是迷死人了,人家只一眼就被俘虏了耶!”

    一个沈稳中又具磁性魅力的声音说话了:“可是我还记得当初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人家可不是那麽轻浮的牛,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压倒呢?所以当然要强硬地反抗一下下啦!”

    “是啊,迷宫都几乎被掀翻了。”

    “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对人家又压又抱,真是羞死人了……”

    “是的,我也还清楚记得你奋起反抗的时候,浑身的肌肉每一块都完美地隆起。”

    骆赛彻底无力了,懒得回头,拉起特洛斯,趁身後那个完全不符合希腊传说中在迷宫里吃童男童女的可怕牛头怪米诺陶洛斯王子以及那位稍微符合希腊传说的英雄形象但有奇怪肌肉控的忒修斯英雄还没有发现他们之前,赶紧走人。

    经过另一尊铜雕,倒是有位正常的游客在拍照。

    红色的西装非常醒目,像新年利是封一样的矮胖子正拿着一台傻瓜相机拼命地按快门,就算是数码相机不要胶卷钱,也很浪费电的啊……

    他看上去像是拍雕塑,可要是看仔细了,就能发现在牧羊人的神明潘(pan)与他的羊群的铜雕底座上,一只只有7寸长、嫩红半透明的欧洲蝾螈趴在那里,身体半泡在澄清的池水中。

    而那位胖子简直就像专业摄影师一样不断变换角度去拍摄,嘴巴还不住的发出陶醉的赞美声:“哦,亲爱的宁芙,你真是太美了!瞧瞧那漂亮的、漂亮的皮肤,柔滑得像丝绸一样!无论哪一个角度都那麽的完美无缺……”

    “……”

    正想再度绕道的骆赛稍微晚了一步,被对方发现了,胖子惊喜地向他打招呼:“医生!怎麽是你?太巧了,太巧了!”

    “咳咳,你好,沙罗曼德先生。”既然被看到了再绕道就显得不尽人情了,虽然对方大概并不怎麽在乎人情。

    他乡遇故知,沙罗曼德就像所有在旅行的时候遇到同乡的普通人一样,完全无视对方是不是有意愿,兴高采烈地絮叨起来:“我和内子到悉尼蜜月旅行!一切都是多亏了医生,让我明白到能不能生孩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宁芙是真心相爱,真是太感激了!”

    蝾螈的蜜月旅行就去潘塔纳尔湿地沼泽好了!!澳大利亚百分之七十都是干旱或者半干旱地带,三分之一以上面积被沙漠覆盖,全世界最干燥的大陆,一条水栖蝾螈来这干嘛?!小心你的宁芙变成蝾螈干!!

    当然,即使内心各种掀桌,但在客人面前骆医生依然保持了良好的专业素养:“请不要客气。宁芙是靠皮肤来吸收水分,潮湿的环境对保持它的皮肤光滑有好处,为了您伴侣的健康,请一定要注意保湿。”

    “是的!是的!谢谢医生!”

    沙罗曼德先生本来还想再多叨几句,可一眼瞧见站在骆赛身後的青年极不耐烦地朝他龇了一下牙,凶残的地狱双头犬已经非常不耐烦被打扰到和医生愉快的散步时间。

    沙罗曼蛇系的沙罗曼德先生吓得再也不敢多说,连忙捞起他雄性的“妻子”匆忙告辞。

    “悉尼真是个好地方啊……”骆赛眯着眼睛,看着落日的方向,虽然没有参观着名的悉尼歌剧院,也没去攀登海港大桥,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充满了生命力的城市是那样的迷人。

    “我同意。”优雅的声音几乎近在耳边的响起,把骆赛吓了一跳。

    真是够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扰,脾气奇差的狗狗瞬间炸毛:“给我滚!!”

    “这可不是跟亲爱的舅舅打招呼的语气哦,小俄洛!”站在雕像下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茶色眼镜,白色的长发随意的绑在脑後,一身强调装饰意味的多纽扣大翻领金丝绒大衣,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位走错了时空的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

    “斯忒诺先生,你也……是来旅行的?”

    地狱双头犬他舅,美杜莎她哥──优雅的斯忒诺先生矜持地微笑着:“旅行是为了观光,而我却是为了了解艺术的真谛。人类的雕塑家是多麽的具有创造性,他们能把无生命的木头、石块、青铜变成生命的雕塑。我走遍了世界各地,从各种雕塑中寻找灵感。”为了加强语气而优雅挥舞的手指,如同一位优秀的指挥家,“在我的收藏品里面恐惧和绝望已经太多了,我需要一些新鲜的元素。”

    在普通人面前随便议论怎麽把人类变成石头装饰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斯忒诺先生!虽然你们的家族很牛逼,生化武器眼把人类秒杀,就算再厉害的法医把尸体解剖了也只能看到石头的心脏石头的胃囊石头的大肠,基於没有尸体没有谋杀的原则,根本拿他没办法……

    虽然内心已经达到了苦逼和坑爹的加成,但骆医生并没有成为被害者的打算,他只是扶了扶眼镜,冷静地顺着斯忒诺的目光看向喷泉中央的太阳神阿波罗铜雕。

    健美的身体,手指太阳升起的方向,喷泉在铜雕的身後扇形地喷射营造出太阳的光芒,象征了生命赐予者的伟大。

    “多麽美丽啊!即使是死物,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光辉,让我看到了崭新的世界!”蛇发男先生赞叹着艺术的光华,“我决定下一次遇到阿波罗的时候要摘下眼镜,创造出最接近神的完美艺术。”

    拜托请不要!!

    你那什麽眼神?想把拥有人类的保护神、光明之神、预言之神、文艺之神、迁徙和航海者的保护神、医神以及消灾弥难之神这一大堆头衔,几乎是完美神祗化身的太阳神阿波罗变成石像吗?!

    就算不怕被宙斯用雷电劈死,也会被阿波罗神的一大票男女情人给踩死好不好!!

    骆赛淡定地拉了特洛斯,头也不回地往大学的方向走,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悉尼大学的饭堂夥食很不错。

    冷静,各位。

    这年头,随便在街上走都会被天上掉下来的人造卫星碎片砸到,那麽逛公园遇上牛头人或者蛇发男算个啥?

    顶多就是个强大的欧洲生物自主传入澳大利亚,并对本地人类生态系统造成一定危害的典型生物入侵案例罢了!

    参考资料备注:

    狄安娜(diana):希腊神话中月亮与狩猎女神,代表母性与贞洁,处女的保护神,管理着大自然,她是太阳与音乐之神阿波罗的孪生妹妹。因为相貌美丽拥有很多求婚者,但她不愿结婚,宣称自己热爱自由。

    潘(pan):古希腊神话中半人半兽神,是创造力、音乐、诗歌与性爱的象征,同时也是恐慌与噩梦的标志。

    第32章 《病历记录第三十二页:公寓里的哈士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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