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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江湖无意了沧桑 作者:肥企鹅

    第30节

    把人打伤了之后,顾花君在心里直叫后悔,本来想小心翼翼地进城,然后再偷偷摸摸地入宫,如今计划全毁。唉,不允许马匹进入都城的规矩到底是何时被何人定下来的,又有何目的?

    顾花君侧耳听到百米外一队官兵正在往都城方向赶来,骑马横闯城门定是不行,目标太大,况且那些官兵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顾花君不想再伤及无辜。

    思及此,顾花君猛扯缰绳,宝驹长嘶一声便往东面奔去。守城官兵料想顾花君定非凡人,且恨他打伤自家兄弟,又怎能轻易放过他。然而顾花君已乘宝驹远去,留下那些守城官兵相顾左右,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弃城门而逐这“歹人”。

    待众官兵回过神来,只听守长道,“想来我们也不是那高人的对手,还是先将此事上报,其他事皆等上面发下话来再议吧。”话音落,刚被顾花君打伤的几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妨才那人明显手下留了情,若真是硬碰硬起来,他们受的伤恐怕就不止“疼痛”二字可讲清楚的了。

    这厢,顾花君正在马背上一筹莫展。话说席空那日只允诺他七日之期,如今两日将尽,他竟仍未进入都城、得见顾凌寒,这可怎么办才好。席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虽然朝中如今看来已经顾凌寒一手遮天,但只要席空一声令下,也许顾凌寒身边的亲信就是他席空的人。想要留得那人一命,还需抓紧时间才行。

    “阿嚏!”顾花君只觉阵阵冷风入体,吹得他神志不清。定眼一看,这马俨然已经把他带入一片丛林之中。林子很密,然而叶子在冬日里也掉了多半,光秃秃的甚是难看。

    突然一声声钟音入耳,顾花君恍然:这良驹竟是把他带到了青山上!

    青山可是一年前洛天与东陵逸比试的地方,后来也听洛天提起,姜癸这贼人曾把季经臣藏在青山之中。也便是说,即使不入城门,只需从这青山中穿过,顾花君也一样到得了皇宫,找得到顾凌寒!

    安抚性地拍了拍身下的宝驹,顾花君道,“马兄啊马兄,再辛苦你半日,带我穿过这青山吧!”

    顾凌寒对外宣称他只是暂管朝政,至于怎么个“暂管”法,且看他近几日的做法便知。朝中大多官员皆处不惑之年,正是为朝尽力的好年华,然顾凌寒一道“归乡养老”的命令,硬是削了他们手中的权力,空缺职位皆有顾凌寒之亲信替补上。

    朝中各派势力攀枝错节,分歧离合,表象是一盘散沙,然而局中人言局中事,其中复杂岂是顾凌寒一道命令便能解开的?昔日散沙顿时汇聚成一只猛虎,大有撕碎顾凌寒之意。谁曾料想,正当双方针尖对麦芒之时,这只老虎竟被人削掉了头颅——整整十位朝中大臣于同夜被刺杀于各家府邸。

    外言传道,这十位大臣皆为被开膛破肚而亡,死相之惨连看惯了死尸的仵作都不敢再看第二眼。而那些发现尸体的仆人,大多被吓得只剩下半条魂魄。

    此事既出,不只朝中上下,就连市井之间也皆是惶惶之气。没了领头之人,大多官员存着明哲保身的想法,领着顾凌寒的命令便真的“告老”还乡去了。

    顾凌寒听到探子说到这里也只是嗤笑一下,顺道起了捉弄之心,“传令下去,一月之内城中街道上不许出现任何马匹,违令者格杀勿论。”那些个冥顽不灵的东西,现在怕了才知道要还乡。没了马匹,本王看你们怎么搬家?一想到平时与顾家作对的官员这会儿兴许只能乘坐驴车,顾凌寒便觉得心里很是痛快。

    顾凌寒只顾着自己的心里痛快,所以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的这道命令也给顾花君带来了诸多不便。况且在他看来,父亲已亡、顾花君已逝,这世间本就再无他可挂念之人了。

    青山之路不易走,特别是在山路被大雪覆盖的情况下,连顾花君身下的马都时不时地驻足,不敢走。

    最后牵着马,千辛万苦爬上一个陡坡之后,顾花君才发觉自己竟已走到了青山的另一面。山路愈加陡峭,往下的路就不是马能走得了的。

    顾花君将马绳系在一颗枯树上,然后捋了捋马脑袋上的鬃毛:“你在这里等我一日,若明日午时之前我没有来带你离开,那你就撑开绳子自寻活路去吧。”

    宝马通人性真是一点也不假,顾花君的话音刚落,这匹马便用脑袋推了推顾花君,似是让他快去快回。

    顾花君扒开地上的雪,拔了一些枯草放在马驹的面前,然后纵身一跳就翻上了不远处的山坡,开始往上爬,争取早一点到达青山的另一面。

    第一卷

    一八三、终于相见

    在不停地攀爬了两个时辰后,顾花君终于来到了青山地势较为平缓的那一面。此时只要下了山,就等于进入到都城内了。

    一阵冷风吹来,浑身湿透的顾花君被冻得有种还不如自杀了之的心情。

    走到山脚下终于见到农户时,顾花君在用银子换一身干净衣裳还是就这样穿着湿皱衣服去见顾凌寒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不换衣服了,以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去见顾凌寒也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从儿时到现在,顾花君曾无数次夜闯皇宫去找席空,所以进宫的路和宫内守卫的换班时间他再熟悉不过。

    其实皇宫也没那么可怕,只是外围宫墙高了一些就显得很难闯似的。对于轻功在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顾花君来说,只要宫墙外面没被泼上一层油,管它多高,他都能毫不费力地爬上去。

    天色彻底暗下之时,顾花君这才来到宫外。轻松翻过宫墙,顾花君避开守卫,快速来到皇帝的寝宫外。说是快速,其实也费了不少时间,谁让皇宫地方太大。若是不熟悉的人闯入,怕是找到天亮也找不到去皇帝寝宫的路。

    寝宫内灯火通明,顾凌寒还没有歇息。虽然还没有真的坐上帝王宝座,但他已然居于高位,岂可对朝中事务置之不理?顾凌寒认为自己做得还不错,就算将来真做了皇帝,黎民百姓的生活也不会变得困苦不堪。

    “谁?!”顾凌寒察觉到窗外有人,立即将手中的笔掷了出去。笔捅破了窗纸,似乎在碰到什么之后才落在了地上。

    “啊!好疼!”其实顾花君躲开了,他是故意喊疼的。对付顾凌寒这种人,就得以柔克刚。

    “君儿吗?”听到朝思暮想之人的声音,顾凌寒真的不敢相信,慌慌张张地推开窗户,看到了狼狈不堪正捂着脑袋的顾花君。

    顾花君方才捏了一些雪放在两只眼睛下面,现在雪融化成了水如眼泪般流淌着。

    “哥……我现在又冷又饿……”顾花君伸出冰凉的手碰了碰顾凌寒的脸,刹那间,他便真的忍不住开始落泪。他真的真的很想顾凌寒,若没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劳什子事情,他自然是愿意和顾凌寒在一起的!

    顾凌寒的双手哆嗦得厉害:“君儿,你真的还活着……我就知道你怎么舍得离我而去!”把湿漉漉的人抱进怀里,顾凌寒发誓再也不让他离开了!

    好暖和啊……顾花君满足地蹭了蹭,突然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很困很困,想睡觉……

    “君儿,君儿你怎么了?”顾凌寒以额头抵着顾花君的额头,好烫!

    顾凌寒把人抱起来,大喊道:“快来人!宣御医!正值班的还有已经回府休息的御医都叫过来!快!”

    几个还未靠近的侍卫在听到吩咐后立即转身去叫御医,自从摄政王入宫以来还不曾如此慌张失态,不知他怀中之人到底是谁竟有如此能耐。

    御医赶来之时顾凌寒已经替顾花君擦拭了身体并换上了干净衣裳。

    阻止正要行礼的几位御医,顾凌寒说道:“无需行那些虚礼!快来诊病!”习武之人都对脉象略有了解,顾凌寒的心里已有几分大概,知道顾花君只是受了寒。但还是让御医看一看、抓些药,他才能放心。

    果然,在轮番切过脉且交换了结果之后,众御医之首总结道:“禀告摄政王,病人只是受寒,并无大碍。再者,病人似乎已经两日未进食,这是病人晕厥的主要原因。”

    两日没有进食……顾凌寒只是想一想就心疼起来:“你们只管开一些驱寒的药,其它的事不许多言。”这话中的意思自然是让那些御医闭嘴。

    几位御医战战兢兢地写了方子,然后领着内监去抓药。顾凌寒则命令其他内监去御膳房为顾花君准备食物。

    待寝宫内已无其他人时,顾凌寒终于忍不住将顾花君抱进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有谁能懂?大颗大颗的眼泪落进顾花君的脖子里,哭得泣不成声的人却没有察觉到。

    顾凌寒哽噎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经常想……只要你能回来,还站在我的面前……别说什么摄政王,就算让我拿这天下来换我都愿意……”

    如今爱人在怀,顾凌寒确信是上天听到了他的愿望,同意他拿天下来换顾花君在身边一生一世。

    “君儿,你要快点好起来,”顾凌寒已然决定,“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去畅游这世间美景。至于这天下归谁,干我何事?!”

    “这可是你说的。”顾花君迷迷糊糊之间就听到了顾凌寒刚才的那句话,“我可不想在宫里待一辈子。”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顾凌寒低头亲吻顾花君,然而后者却有些不愿意,“怎么了?”

    “俗话说饱暖才思那什么呐,我不仅受了寒,还饿着呢!”顾花君难得撒娇道,“哥,你一点都不疼我。”

    每次被顾花君喊“哥”,顾凌寒这心里就火烧火燎的,想把人即刻压在身下翻来覆去地做那档子事。唉,君儿真是磨人而不自知的妖精!

    “我怎么会不疼你?”顾凌寒哭笑不得,“我只是太想你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生不如死……”

    “别说了……”顾花君听得心疼,也觉得内疚,于是主动献吻。

    两人还没热乎多久,内监便在寝宫外禀告,说是汤药和食物都准备好了。

    顾花君立即推开顾凌寒:“快让他们进来!我都要饿死了……”

    顾凌寒意犹未尽地重重亲了顾花君一口,说道:“我也要饿死了。”

    顾花君脸色绯红,害羞了:“我吃完了之后就准你吃饭。不过我为了来找你,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中间还因为你那什么不准骑马进城的规矩翻了一座青山,你忍心不让我休息?对了,席空送我的那匹马还被我留在青山上呢,你派人给牵回来。”

    顾凌寒后悔不已,立即出门让人取消了城内不准骑马的规矩,顺便派人去牵马。

    棉花糖

    一八四、晴天霹雳

    顾花君在宫里过了两天逍遥日子,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逗顾凌寒玩儿,把他逗得兴致起来了但又不让他碰,每当这个时候顾花君都觉得顾凌寒的反应是最有意思的。

    等到在宫中的第三日时,顾花君待不住了,想出宫。

    “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顾凌寒说道,“虽然之前我说过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去遨游河山。但我怎能置黎民百姓于不顾?再等一段时间好吗?等我找到有本事治理国家的人,我们再走可好?”

    “其实……”顾花君支支吾吾道,“皇帝并没有失踪。席空就是皇帝啊!之前在宫里的那个皇帝其实是席空身边的人,叫做紫川。听说他跳崖自尽了,那么你的杀父之仇也算是已经报过了吧?”

    “你还知道些什么?”顾凌寒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觉得顾花君瞒了自己很多事情。他不问,顾花君便不说,就连为何还活着也不曾提到过。

    最初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平复之后,顾凌寒也常常在心中怀疑,当初顾花君是否诈死;如今又来到自己的身边,是否因这触手可及的帝位……种种种种,顾凌寒一直在等顾花君开口解释。他不想逼着要答案,但他的确很想知道答案。

    这种眼神又来了!顾花君真的很讨厌顾凌寒用这种审视与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果然两人平静如水的关系下暗藏着汹涌的波涛,这次不知又能掀起怎样的大风大浪!

    但是没想到,这次竟是顾凌寒率先退让了。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顾凌寒将顾花君抱进怀里,“只要你能回到我的身边,愿意与我共度一生,我就该感激老天。其他的不重要,任何事情都没有你重要。”

    “干嘛要说这么煽情的话?”顾花君这心里真是又酸又甜,“有些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一定不能怀疑我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初衷。可以做到吗?你若是做不到的话我就找个能做到的人陪我过一辈子,然后把你休掉。”

    “不要休掉我啊,相公!”顾凌寒连连发誓,“我一定能做到毕生不再怀疑君儿。若违此誓,便罚我下辈子再无缘与君儿相识相爱。”

    顾花君笑了,开玩笑道:“下辈子?兄弟你未免也太贪心了。下辈子我还想和洛天在一起呢!”

    “什么?!”寝宫内外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顾凌寒的,另外一道声音顾花君也不陌生:“席空!”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快速向顾花君扑过来,且有声音相随:“我下辈子也想要和顾大哥在一起!”

    顾花君大笑:“好啊好啊。那席空怎么办?”

    “哼!我才不管呢!”洛天无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好疼啊!席大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洛天已经决定下辈子要离他远远的!

    席空走到顾凌寒的面前说道:“最近辛苦你处理国事。从此刻开始,一切交由我来就好。你和君儿可以逍遥天地游了。”说罢,席空揭下脸上的人皮假面,露出皇帝的真相貌。

    顾凌寒呆滞了好久,而后突然大笑。没想到他顾凌寒无法无天地活了二十多年,如今竟要靠顾花君来捡回一条命!

    掀起衣衫,顾凌寒缓缓跪下:“臣……参见皇上。谢主上恩赐,我和君儿即刻启程赶路离开都城。”

    “起来吧。宁负江山,不负君儿。把君儿交给你,我很放心。”席空取出身上的玉佩,把它交与顾花君,“收着。”

    “确定?”顾花君接过玉佩,这东西的作用可不小,通过它可以直接联系席空最为隐秘的暗卫,也可用于自保。拿到它就等于拿到了免死金牌,还能通过它向席空要银子花,实在是太值了。

    洛天没等席空开口就替他说道:“席大哥早就决定把这东西送你啦,谁让顾大哥是除了我之外席大哥最疼爱的人呢?我都有些吃味了。”

    听到洛天的话,顾花君的鼻子就酸了:“这一别,可能再无相见的机会了。你们……多加保重。”他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可是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凌寒牵过顾花君的手:“走吧?江湖在等着我们。”

    顾花君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席空和洛天,然后毫不犹豫地跟着顾凌寒离开。没有回头,像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江湖中人。

    看着二人消失在视线里,洛天很难过:“席大哥,我不懂为何他们必须要离开。我们生活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不是‘他们’,而是顾凌寒必须要离开。”席空说道,“你不懂,皇权所拥有的致命吸引力能让所有人迷失在权力之中。还记得紫川吗?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提及紫川,洛天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蓝果,于是不死心地问道:“蓝果真的不在了吗?席大哥,你派出去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兴许蓝果和顾大哥一样,都只是诈死呢?我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他已经没了,和我大哥一样没了……”

    席空残忍地说道:“蓝果已经死了,这和洛心不在人世的确是一样的,都是你必须接受的事实。”

    “别说了。”洛天不想听。

    “好吧,你总是不愿听这些。”席空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有时间陪你。你无事可做的话,不妨去看看洛瑕。”

    “我自然是要去的。”洛天嘟囔着,“也不知道瑕儿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席空觉得也是时候让某些真相浮出水面了,所以说道:“是夜宵天的。”

    “什么?”洛天怎么感觉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席大哥,你是在开玩笑吗?夜宵天和瑕儿!他们两个能扯上什么关系?!不好笑!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现在就去找瑕儿,我要亲自问她!”

    席空拦下洛天:“我可以确定瑕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夜宵天的,你不必再去询问瑕儿这等伤心事了。”

    “可是……”洛天无措地抓了抓脑袋,“我的天啊!我得缓缓!这消息太让我震撼了!”

    棉花糖

    一八五、君臣之别

    失踪多日的皇帝终于回来了,朝堂也在席空的主事下快速回到正轨上,似乎之前的骚乱不曾发生过,然而各部官位大量的空缺却在如实地呈现着之前的动乱造成的严重影响。

    相比着席空的繁忙,洛天却清闲得不像话。每日除了吃饭时间陪着席空之外,其他时候都在洛瑕的身边打转。洛天已经想明白了,不管这孩子究竟是不是夜宵天的,只要他是从洛瑕的肚子里出来的,那就是他洛天的亲人,是他们洛家的后代。

    洛天有时候也会想,洛家几个兄弟姐妹也算是兴旺。但如今大哥洛心已故,二哥洛希若是和他一样也选择与男人在一起,也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么洛家传宗接代的使命大概要落在洛瑕的子嗣身上了。

    “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洛天心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怕瑕儿不同意。

    “还是三哥说吧,妹妹知道你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洛瑕在宫里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但凡是个人动一动眼珠子,她就知道那人在想什么。更何况是在她面前从不遮掩情绪的洛天,他心里的想法实在是太好猜了。

    洛天说道:“还记得以前父亲说过,洛家的家训是‘心系天下’,这是我们名字的由来。但是后来娘亲提及到若是当年她能多产下二子,也许洛家的家训会变成‘心系天下苍生’,所以……”

    “我明白了。”洛瑕摸着肚子说道,“最近妹妹也总想起进宫之前娘亲说过的话,苍生也倒是一个好名字。若将来我还福气拥有第二个孩子,那么定是一苍一生;若我命中注定只能有这一个孩子,那么他便是洛苍生。”

    “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耿直无私的大好人,和咱们大哥一样!”洛天和洛瑕总是毫不避讳地提及洛心,好像他从来都不曾离去。

    “三哥,你先前不是说过二哥也回都城了吗?他在哪儿?”很久未见洛希,洛瑕实在是思念得紧。以前总以为人生很长,暂时的离别算不得什么。可真当死别来临,活着之人终才明白珍惜当下的重要。

    提起二哥,洛天也觉得很疑惑:“算着日子,二哥应该早就到都城了。我现在去找席大哥,看他有没有什么消息。”

    看着渐渐走远的洛天,洛瑕突然觉得自家三哥成熟了许多,就连走路姿态都比之前稳重不少,果然是世事催人熟啊。

    突然,洛瑕抓起身边的果盘扔向身后:“是谁!出来!”

    “洛家出来的女子果然不同凡响,只可惜你的命数到头了。”一男子出现在洛瑕身后,快速出手打昏了洛瑕。后者虽有防备,奈何足月的身子太过沉重,根本无法躲避。

    洛天找到席空时,后者还在批阅奏折。

    “席大哥能否抽出片刻功夫,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自从回到宫里,洛天就害怕自己会打扰到席空,所以一直禀循着席空不来找他,他便不去烦席空的准则,但此时此刻他实在很想知道一些人的下落。

    席空合上手中的奏折,将洛天环抱在自己怀里:“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我二哥如今身在何处;还有之前我想去找经臣,但席大哥说已经派人去了,不知道结果如何。”

    席空本没想瞒着洛天,所以实话实说道:“你二哥洛希在几日前就到过都城,途中还和顾凌寒交过手。在顾凌寒说出姜癸才是杀害洛心的凶手后,洛希就马不停蹄地追杀姜癸去了。据我的线报来信,洛希已经在他们的指引下找到了姜癸,只不过姜癸早就死在龙奉的手里了。”

    “龙奉?就是顾大哥之前的贴身守卫对吗?是他救出了经臣?”

    “没错。当初龙奉是想随着君儿去塞北的,没曾想经过城门口时恰好撞见季经臣被姜癸抓走,出于侠义之道他没犹豫就决定先把季经臣救出来。但是姜癸实在很难对付,他为此还受了重伤。后来若不是我派去的人及时找到他,恐怕死的人就不是姜癸而是他了。”

    几句话听得洛天胆战心惊:“龙奉果然是江湖豪杰,经臣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道,他都能拼命相救,这份仁义之心实在是令我佩服。”

    “你倒是佩服他了。可惜当事人季经臣不这么想,我的线报说他们现在正在赶往都城,途中季经臣根本就没和龙奉说话,偶尔还会骂他一句‘又蠢又傻’。”

    “哎?这样啊。”洛天笑了,“看来其中猫腻很大啊,我家经臣哥哥终于动心了吗?”

    “也许吧,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季经臣的双眼都看不见了,除此之外身上的伤也够他休养个一年半载的。”

    洛天紧紧捏住突然发酸的鼻子,故作乐观道:“我一定会把经臣的眼睛治好的!”

    “我信你。”席空说道,“这几天该回来的人都会陆续回来,包括之前为了我们去塞北的叶融等人。等他们回来后我会举办宫宴以示感谢,到时你可愿意以男后的身份出席?”

    男后?洛天还真没想过。是不是答应了之后就不能再随意出宫了?其实他还蛮想做一个普通的江湖郎中,拯救苍生什么的太大了他做不来,但向贫困之人略施恩泽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怎么?你还是不想陪我留在宫里?”席空眼睑低垂,似是不悦。

    “没有。”分分合合生离死别多次,洛天早就决定和席空生死相依了,“我愿意留在宫里。”

    席空满意了,吻了吻洛天的唇:“乖。你去陪洛瑕打发时间罢,我还有一些政事需处理就不陪你了。稍后我会派宫人给你量身定做后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就是。”

    洛天点了点头,乖乖听话去找洛瑕了。政事、政事,什么时候席大哥才能有时间陪他呢。虽然心里不大舒坦,但好在洛天向来不是会耍脾气的人,君是君臣是臣,他身为人臣自然要听君上的话。

    一八六、何处藏身

    远远看到洛瑕所住的寝宫,洛天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宫人们进进出出的似乎太过慌张,难道瑕儿要提前生了?

    “怎么回事?”洛天拦下一个宫人询问道。

    “请洛公子赎罪!”几个宫人闻声赶来,齐刷刷地跪倒一片,“瑕妃娘娘不见了!奴才们已经找遍了寝宫!”

    “不见了?”洛天略懵,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瑕儿在宫中一直持有自保之道,否则也不会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究竟是谁能不动声色地带她离开?

    几个宫人说道:“方才洛公子离开不久,药膳坊的人就送来了安胎药。宫人送药时听到了寝宫内似有说话声,后来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洛天让自己镇定下来,吩咐道:“接着找!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洛天立即转身离开去找席空,距离瑕儿失踪尚未半个时辰,趁一切还来得及,他必须求席空下令封锁宫门和城门。当初无法救大哥的性命,如今竟是连小妹母子二人之命都无法保护吗!

    席空正在与几位大臣商议举办科考招揽人才为国效力的事情,洛天本不该贸然闯进去,然而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议事房的门被推开,洛天跑到席空的面前,行以臣子之礼:“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席空要说的话被打断,他本该责罚擅闯之人,但看到来人是洛天、又见他神色慌张之后,席空立即对面前臣子说道:“众卿暂且退下,科考之事一个时辰后再议。”

    待屋内只留跪在地上的洛天一人之时,席空这才走上前扶他起来,心里很不高兴:“出什么事了?连君臣之礼都给我摆在明面上了,你倒是说说让我帮你做什么。”

    洛天也是着急了,一股脑地全说道:“瑕儿不见了。席大哥快下令封锁宫门和城门,帮我把瑕儿找回来!”

    “你别着急。”席空说道,“既然出事的是你的亲妹妹,我自当尽力找寻。封锁宫门可以,但关闭城门却不行。小天可知道这每日进出城门的人口数量是多少,若是因为这些小事便关了城门……”

    “小事?”洛天再次打断席空的话,“我明白了!我的亲妹妹我自己去找,就不劳席大哥费心了!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做你的皇帝走你的阳关道,我还是平民百姓一个走我的独木桥!”洛天是又急又气,自然有些口无遮拦。

    席空一看洛天真是生气了,立即安慰道:“你可知瑕儿被带走之时暗卫已经跟着了?放心吧,你的亲人我看得很重。洛心的事是个意外,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相信我,好吗?”

    洛天忍不住趴在席空的怀里大哭:“席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我怕我会像失去大哥那般失去瑕儿……我再也受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了!我们身边的人失踪的失踪、离世的离世,我只是想他们都好好的活着啊!”

    “我明白……”席空拍着洛天的后背,很是自责,“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他们。”

    “不是你的错。”洛天不哭了,反过来安慰席空,“席大哥千万不要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你也是人而不是神啊,怎么可能保护得了身边所有的人?”

    席空抱紧洛天,喃喃道:“我们各自都只有两只手,想抓的东西却太多,可是这辈子究竟能抓住多少呢。”

    听到席空的话,洛天就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很不懂事,之前明明说过要替他分担一些肩上的担子,可如今……唉。如果席大哥不做这个皇帝的话,肩上的担子会不会轻很多?

    突然议事房外传来几声类似鸟叫的声音。

    席空说道:“是跟着瑕儿的暗卫遣人回来了。”

    “他们把瑕儿带回来了吗?”随着席空暗哨的响起,一个黑衣人独自出现在洛天的面前。

    黑衣人立即跪下说道:“回禀主上,掳走瑕妃娘娘的人让属下捎信给主上,若想母子平安,需用洛公子来换。”

    “是夜宵天!”洛天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席空则问道:“他发现你们了?你们应该不至于无用至此吧。”

    “回禀主上,此人并未发现兄弟们,但他极其确定有人在跟着他,并会替他传信。”

    “他在何处落脚?”

    “回禀主上,此人带着瑕妃娘娘落脚于青山中的寺庙之内,数易守难攻之势。加之此人以母子二人性命做威胁,兄弟们不敢轻举妄动。”

    席空已经明白了眼下的局势,示意道:“你下去吧。”

    黑衣人离开后,洛天说道:“早知如此,当初在塞北我就应该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

    “现在说这狠话又有何用?”席空太了解洛天了,别人赠他一张薄饼,他就会回馈一车面粉。这样的人,就算夜宵天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下不去手。毕竟当初夜宵天对他也算是有求必应,无比宠幸了。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洛天已经决定,“我去找夜宵天,和瑕儿作交换。”

    席空不同意:“我们只需找准机会告诉他,瑕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就可以了。夜宵天这些年醉心于武功,膝下并无一儿半女。就算他不相信这孩子是自己的,他也不会再冒险伤害他们母子。”

    “可是孩子真的是夜宵天的吗?”洛天指了指自己,“我到现在还很怀疑,更别提疑心很重的夜宵天了。”

    “他自己做过的事难不成还能造假吗?”席空换了身普通衣衫,对洛天说道,“走吧。去青山庙看一看。”

    洛天拦住席空:“席大哥方才不是说一个时辰之后与那些大臣商议科考之事吗?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席空捏着洛天的脸:“只怪小天太可爱了,若我不亲自看着,假使夜宵天把你拐跑的话,我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洛天笑了:“哪有那么夸张?这世间也只有席大哥一人觉得我可爱。”

    “不够吗?”

    “够了!管饱的那种!”

    两人相视一笑,给彼此整理一下衣裳,然后出发!

    一八七、做个了结

    夜宵天看着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洛天和席空,忍不住嘲笑道:“只有你们二人吗?看来席空已经决定要把洛洛送给我了!”夜宵天摆了摆手,寺庙内瞬间出现数百人马,皆配以长枪和弓箭,摆出誓与席空拼命到底的架势。

    洛天有些慌乱,低声问席空:“我们不是已经毁掉他的势力了吗?他怎么还有这么多兵马?”

    “狡兔三窟而已,你不用担心。”席空拍了拍洛天的手,鼓励道,“去吧,把我刚才教你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夜宵天。”

    “不行。我怕我一离开你的身边,他就会下令放箭伤你。”洛天是真的没想到夜宵天还留有兵力,否则他也不会和席空冒冒失失地来这青山庙中。

    席空倒是早有预料:“暗卫就在附近,我不会受伤的。你快去快回,说不定我还能来得及与大臣商议科考之事。”

    也许是被席空的轻松语气安慰到了,洛天也放松了不少,随即向夜宵天喊话道:“我有事单独说与你听,愿否?”

    夜宵天大喜:“愿!愿!” 他立即命弓箭手撤到一旁,留出大片空地供洛天来去,接着打开身后的禅室,准备在室内与洛天交谈。

    走进禅室的一瞬间洛天就看到了昏倒在地上的洛瑕,虽然她的身下铺着垫子,但是足月之身怎能经得起如此的折腾!

    “啪!”洛天扶起洛瑕之后立即给夜宵天一个耳光,“你混蛋!”

    夜宵天被打懵了:“我知道她是你的妹妹,所以并没有伤害她啊。”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你却把她从宫里拖到青山上,一路上除了颠簸之外担惊受怕必不可少,这叫做没有伤害?”洛天替洛瑕把过脉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脉象很乱,孩子怕是会提前出世。”

    “这个……”夜宵天无措道,“我不是大夫,又没有过孩子,实在不知道这个时期的女人如此脆弱啊。”

    洛天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顺便恭喜你,你要当爹了。”

    “什么?”夜宵天是真的懵了,“当爹?谁?我还是你?你为我生的孩子吗?”

    “……”洛天有些忍不住了,想拿出怀里的药,直接毒死夜宵天算了。

    夜宵天突然指着洛瑕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我的?怎么可能!我只是把她从宫里带到青山上而已!我保证根本就没碰她!洛洛,你一定要相信我!”

    “九个月前你曾夜闯皇宫,记得吗?”

    夜宵天点头:“我自然记得。当时我安插在席空身边的暗卫突然间都消失了,所以我亲自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你经过一个寝宫时被一阵香气吸引,记得吗?”

    “好像……”夜宵天捂着脑袋,艰难地思索着,“我实在是记不得了。”

    “那好,我帮你回忆。当夜吸引你的香是移魂,是催情香中的极品,它极品在能使中了移魂的双方在愉过后将此事全数尽忘。所以你不记得此事,而瑕儿也不会知道孩子的父亲竟是你。”

    “当真?”夜宵天不敢相信,“你莫不是为了保全这母子二人故意骗我的吧?”

    “我骗你?好!那你倒是说一说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夜宵天语塞。这大半年以来他的确无数次地在想那夜发生了何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果然同洛天讲的那般吗?

    洛天嗤笑道:“现在你还以为我是在骗你吗?自己做过的事却不敢承认,懦夫!”

    “我没有不承认!”夜宵天心乱如麻,“只是洛洛啊,你总要给我一些时间缓缓。”

    在一刻钟之前,夜宵天还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带洛天离开,这一次无论洛天如何反抗,他都要把这生米煮成熟饭!可是现在……洛天的妹妹怀着的孩子竟然是他的……老天这是在戏耍于他吗?!

    “疼……”昏迷中的洛瑕突然呻/吟起来。

    “瑕儿!”洛天立即切脉,发现其脉象比方才乱了数倍!

    “怎么回事?”夜宵天开始后悔,莫不是刚才掳人的动作太过粗鲁,伤到了她腹中的孩子?

    “还能怎么回事!”洛天气极,“快去请产婆!烧热水!孩子被你折磨得在娘胎里待不住了!”

    夜宵天也慌了:“洛洛不是大夫吗?”

    “我哪里会接生!”洛天身为男子,根本就没想过要了解关于接生方面的事情。

    夜宵天不敢再耽搁,立即跑出禅室吩咐手下找人的找人,烧水的烧水。如果洛天没有说谎的话,这就是他的孩子啊!

    席空察觉到不对劲,询问道:“出了何事?”席空一靠近,夜宵天的手下就备好弓箭以防席空偷袭他们主子。

    “把兵器都收起来,退下吧。”此刻的夜宵天哪里还有抢夺洛天的心情?

    “瑕儿要生了。”席空说得很肯定。他的确是在算好日子且猜出了会发生意外后有备而来的,所以立即吩咐暗卫将等候在寺庙之外的多位医女以及产婆请进来。

    夜宵天看着席空的举动,打心里佩服他的细心,于是行礼说道:“今日之恩,多谢。”

    席空倒还是那副蛮不在乎的模样:“我只是为了小天和瑕儿,与你何干?”

    夜宵天此时心中满是感激,对席空的态度也习惯了,并未生气,只是再次行礼道:“多谢君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之前他本打算为了洛天与席空鱼死网破,如今多了妻儿,自然要为他们考虑而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席空很欣赏夜宵天这一点,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将其收归旗下也是不错的。

    说话间洛天被赶了出来。

    “她们不让我再待在里面了。”洛天耸了耸肩,“真是的。我明明站得很远,什么都看不到啊。”

    夜宵天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是瑕儿的亲哥哥也不能如此无礼。”

    洛天乐了:“哎唷,这‘瑕儿’都喊上了?我可不承认你是我的妹夫!”

    夜宵天大窘:“我们好歹也是有些交情的……”

    “哼!”洛天摆出姐夫的范儿,“想娶我妹妹?”

    “嗯。”

    “门儿都没有!”

    “……”夜宵天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一八八、旧人重逢

    当一声婴啼划破长空时,站在门口的几个大男人都忍不住湿了眼眶,特别是洛天。

    连月以来生离死别的哀愁瞬间被新生命到来的喜悦冲淡了许多,这简直是上苍的恩赐。

    洛天颤颤巍巍地从产婆的手中接过已经被清洗干净的婴儿,突然有些后悔:“我应该先洗澡再来抱孩子的。”

    小婴儿天真无邪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在围着他的三个男人之间转着,一点都不怕生,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好像很高兴。皱巴巴的皮肤似乎在一瞬间就展开了不少,红嫩嫩的,特别好看。

    洛天抹了抹眼泪,问床上的洛瑕:“孩子很健康,很可爱。现在要看一眼吗?”

    洛瑕想要抬起手臂接着孩子,但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洛天把孩子放在洛瑕的身侧,然后对夜宵天说道:“瑕儿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和席大哥先出去,你抓紧时间告诉她吧。”

    一刻钟后,夜宵天从屋子里走出来,异常失落地对洛天说道:“瑕儿说她和孩子都不需要我……怎么会这样?”

    “瑕儿本就是非常坚强果敢的女中豪杰,你自然不能以对待普通女子那般对待她。”洛天拍了拍夜宵天的肩膀,“你最好给自己一些时间想清楚,你究竟只是想要一个儿子顺带照顾为你生儿子的女人,还是打心眼儿里想把他们母子当做亲人。你若是想不明白,我也没办法帮你。”

    听完洛天的话,夜宵天顿觉醍醐灌顶:“我明白了。是我唐突了,错误地以为我儿子的娘亲就该和我生活在一起。其实,瑕儿也有自己追求幸福的自由。”

    洛天很满意:“孺子可教也。”话就说到这里,洛天又迫不及待地进屋陪孩子玩去了。

    席空与夜宵天没什么话好说,正准备离开,却听夜宵天说道:“我知道赤狂和绿修在哪儿。”

    “确定?”

    “自然。”夜宵天如实说道,“之前本打算拿他们二人的消息作为威胁你的筹码,如今不需要了。我也在暗中派人寻找橙颜和黄锦,但却一直都没有结果。江湖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大海捞针似的找两个人其实没那么容易。”

    提到这几人,席空脸上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一点点靠近的双眉还是出卖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夜宵天说出一个地址,然后提醒席空:“赤狂和绿修的情况很不好,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在屋内的洛天听得很仔细,心境一下子悲凉起来,但好在怀中孩子不谙世事的双眸还能给他一丝安慰。

    这厢席空刚派人出去接回赤狂和绿修,那厢便有暗卫禀告:“主上,洛公子的几位兄长在一刻钟前回到了都城。”说的是洛希、季经臣和龙奉。

    洛天在屋内说道:“席大哥,你派人将他们带到这里来吧,让他们也沾沾这孩子的喜气。”

    话还没说完,又有暗卫来报:“主上,叶融叶大侠率领众江湖豪杰从塞北也回到了都城。”

    席空还未开口,夜宵天就问道:“就是这批人闯入我的宫殿,将我近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吗?”夜宵天真是恨得牙痒啊!

    “事到如今,前尘往事就随它去吧。”席空说道。

    夜宵天自然不想让事情就这么算了,但看在刚出生的孩子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就当是为孩子积德了。

    席空望着怀抱婴儿的洛天,感慨道:“该回来的似乎都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洛天背过身子,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孩子的脸上。他很思念,思念那些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

    夜宵天眼巴巴地看着孩子,求着洛天:“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洛天问洛瑕:“可以吗?”

    洛瑕看夜宵天很不顺眼,自然不愿意,但又不好明说:“你若是能猜出来我和三哥给孩子取的名字,我就让你抱。”

    “名字已经取好了?”夜宵天刚才还在心里想了几个名字,看来是用不上了。以他对洛家的了解,洛家人在取名字时必然会和天下社稷联系在一起,其实不难猜。

    “如何?”洛瑕也是想考一考夜宵天,看他才智何如。

    夜宵天说道:“是叫‘苍生’吗?”

    “不错哎!”洛天在洛瑕发话之前就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进夜宵天的臂弯里,“那你抱一会儿吧,反正我也抱累了。”

    洛瑕略显不悦,却什么都没说。

    洛天打趣道:“我觉得这孩子单名一个‘苍’字就挺好的,我家瑕儿这么有福气,将来定能觅得良婿,再添一个孩子名为‘生’。夜宵天,你说是吧?”

    夜宵天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只得自卖自夸道:“其实我就挺好的。”小苍生看着父亲笑得很可爱,似乎很同意他的说法。

    洛瑕累了,没接话,慢慢地睡着了。洛天几人怕吵醒瑕儿,踮着脚抱着孩子出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消息传来,说是季经臣他们几个已经到了青山脚下。洛天等不及,直接下山去迎。

    时隔月余终于见到季经臣,洛天捂着嘴巴痛哭,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是小天吗?”坐在马车之中的季经臣抬起双手向马车外胡乱摸索,却什么都摸不到。他似乎听到了洛天的声音,也许是听错了。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他总是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洛天摆手示意让龙奉和洛希带着季经臣先去山上,而他需要控制一下情绪再和季经臣相认。

    于是正在赶车的龙奉回应着:“不是小天。他正在青山庙中等你。”龙奉的声音有些漂浮,想来是重伤还未痊愈。

    “我没问你。”季经臣故意说道,“我问的是洛二哥。”

    洛希看着龙奉无奈地笑了笑,也回答道:“不是三弟。”

    待几人走远之后,擦干眼泪的洛天立即请跟着他的暗卫去找几十种药材,他一定也必须要把季经臣的眼睛治好!这一身医术,若是连最亲爱的人都无法医治的话,还要它何用!

    一八玖、痴痴纠缠

    季经臣大概没想到自己再见到洛天时,对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快!把这碗药喝干净!

    “什么药?”虽然疑惑,季经臣依旧端起被放进手中的药碗,一口气把它喝得干干净净。真是苦过黄连!

    洛天接过空碗,然后扶起季经臣:“躺床上,我为你切脉。”

    季经臣躺在床上,笑得很无奈:“小天,我们不是应该先叙叙旧吗?”

    “叙什么旧!闭嘴,不要干扰我。”洛天仔细把着脉,又将季经臣的双眼翻来覆去地检查,半晌才哽噎着说道,“幸好!不迟!”

    听到这消息,季经臣反倒没那么高兴:“其实眼睛看不见自有它的好处,反正我已习惯了。”

    “别说废话!”洛天走到龙奉的面前,说道,“你也把手臂伸出来,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没有大碍了。”话还没说完,龙奉就开始咳得厉害。

    季经臣瞬间变了脸色:“小天莫要管他!让他咳死罢了!”一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的人还治什么病!

    “你又有什么好!咳咳……”龙奉难得回嘴道,“若不是我拦着你,咳,你怕是早就上黄泉陪洛心去了!”

    提到洛心,屋内几人的心情都阴郁起来。一时间,屋内连空气都沉默得有些尴尬。

    良久,季经臣说道:“小天,他被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先把眼睛治好。就你这副鬼样子去见我大哥,我大哥也许会被你吓得没有办法投胎转世。”洛天故作乐观,但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龙奉有些气恼地走了出去,他恨自己。明明期望季经臣可以忘记洛心,却总是没头脑地提起他让季经臣伤心,实在是蠢笨傻占全了!

    龙奉走出去之后,洛天对季经臣说道:“若是你选择和龙奉在一起,我们和大哥都不会怪你的。”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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