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途 作者:红绯鱼
第38节
“属下看殿下面色发虚,最好也是服用一颗。”
“谢了!”鹿尘扬扬眉,算是回应了对方。
“送殿下回宫休息!”
一边的地煞做了一个手势,身边的人的点点头,随即吩咐下去。地煞将马头一转,去往下一处受袭击地区。
“鹿尘,你们总算回来了,怎么样,没事吧?”一进门,段随风急急忙忙拉着鹿尘的手将他上下大量了一番,看到无事时候才稍稍送了一口气。
“我没事,不过曲言中了蛇毒,幸好你们的右护法送了我一瓶灵药,现在已经没事了。”鹿尘拿出地煞送的药瓶掏了出来,递到了一边的段随风手中,而曲言则是早已经送到了房间里面休息。
“你是说地煞将这一整瓶药都送给了你?”段随风难以置信的拿起手中的青瓷瓶,小小的瓶口上面描绘着不普通的青花。
“是啊,这么了,这药很贵?”鹿尘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只手托着下巴问道。
“这药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可谓是价值连城!千金难求!”一边的段随风像是捧着珍宝般将小小的药瓶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递到鹿尘面前。
“你看看,这药瓶底下刻着什么字?”
“ae n a?”鹿尘好奇的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上面凸显着一横小小的隶字体,天辰。
“天辰?什么意思?”鹿尘实在不明白,这小小的药瓶怎么就这么多讲究。现在上医院人家哪会给你这么精致的一小瓶子,巴不得整箱整箱的往你手里塞!
“刻有天辰二字的药物都是出自左护法天罡之手,话说他炼制的药解百毒,增灵力,而他炼制的药,除了王,谁也不能拥有,除非他自愿赠与谁。”段随风的眼神还带着些许迷恋,双手小心翼翼的在青花瓶上细细的抚摸着,眼神中是不容置疑的敬仰。
“瞧把你美得,送与你好了。”鹿尘砸吧砸吧嘴,刚刚自己也吃了一粒,没感觉与暮落泽平时给的药物相差多少啊。若是他们这边这般缺少药师,倒不如他可以考虑与暮落泽在这边开一个大大的药房,说不定还能狠狠的捞一笔!
“不行,这是右护法送给你的,我不能要。”段随风将手一推,一脸正色道。
不论鹿尘如何劝说,对方就是不肯要。鹿尘心里无奈的摇摇头,就是个老实孩子。
夜已深,远处的火光已经全部熄灭,只留下一道道白烟在漆黑的夜色下慢慢的飘向远方,好像一首悠扬的旋律,凄凄惨惨戚戚。
☆、第两百一十三章 相互的羁绊
现在的鹿尘很不爽,超级不爽!此时的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殿之上毫无形象的打着哈欠,丝毫不把那些或疑惑活愤怒的眼神放在眼里!现在北京时间才凌晨六点,没错,是六点!
要知道平常这个点鹿尘绝对是在上与周公亲切的喝茶言诗作画,可是眼下的他已经被人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大殿之上。 昨天晚上偷袭一事搞得他很迟才睡下,结果枕头没焐热就已经被人叫起来了。鹿尘再次翻着白眼表示自己的不爽,但是此时鹿族的大殿之上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两队人,一对是以天罡为首的文官,另一队以地煞为首的武将。
“今天我叫大家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终于,鹿爵开口说话了,鹿尘晃了晃脑袋,再不说话的话他恐怕又要睡着了。鹿爵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日起,我部落将对蛇族全面开启进攻!”
“是!”大殿之下的众官员们齐齐跪拜在地上,声音洪亮。
鹿尘不屑的努努嘴吧,这阵仗感情在电视上出现过无数次,没想到眼下在自己家里还能见到千百年前这样的君主主义,如若搞个旅游开发景点,绝对能大捞一笔!
身旁的段随风拉了拉鹿尘的袖子,示意鹿尘跪下,鹿尘看了一眼鹿爵,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也正在看向自己,鹿尘抱歉似的笑笑,“不好意思,外面的世界已经不流行这一套了。我在外面野惯了,不习惯这一套。”
“殿下,虽然您在外面生活了许久,但是你终归是鹿族的殿下,一切程序还是要按照我部落的……”底下的一位将士看不惯鹿尘的目中无人,随即站了出来,却没有想到一句话没有讲完便被打断。
“这位大叔,好歹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咱们讲点实际的行吗。你现在的一套套若是改版出个电视啥的,或是有许多人喜欢。”
鹿尘斜靠在椅子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底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将士,当然,他也注意到一边的天罡稍稍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鹿尘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因为他发现这个位置能很好的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不成?
“殿下常年在外,一时间不习惯宫里的规矩还是很正常的,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多多给殿下一点时间。”一边的天罡恰到好处站了出来,缓解了大殿之上的尴尬,眼角再次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鹿尘,随即低下了头。
正襟危坐的鹿爵点点头,开口问,“昨天抓的刺客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一边的地煞立刻跪了下来,“属下失职,他们已经全部死亡。”
声音虽然不卑不亢,但是这清冷的声音响起时,整个大殿上顿时寂静无声,安静的可怕。鹿尘看了一眼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地煞,对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战袍,回想起自己昨天回去的时候,对方还要去处理其他的事物,相必是没合眼。
“你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办。”
“是。”
鹿尘不知道他们之间在说什么,但是从底下众官员的面色表情来看,只怕是要领罚,而这个罚想必不是一般的责罚。当然,面不改色的除了地煞,还有一个,就是底下一言不发的天罡。
对于这两个左右护法,鹿尘倒是有着些许兴趣。他知道地煞天罡两个人的感情非一般人所能匹敌,但是上次他当众戏耍天罡,他分明可以感受到地煞毫不掩饰的怒火,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昨晚地煞竟然主动将那么名贵的药材送于自己。
在鹿尘眼里的早朝会议退去之后,鹿尘理所当然的被留了下来,当然,留下来的还有天罡。
鹿尘看了一眼此刻悠闲地喝着茶水高高在上的男人,嘴角微微抽动,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大殿之上一下子说完,非要留个后门,开个小灶,让他人感觉到你正在格外光照着谁与谁。拜托,你想光照他人你也得经过他人同意啊,被你关照的人可是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眼中钉呢!
“鹿尘,有一件事我要拜托你,我希望这一次进攻蛇族由你领兵布阵。”
瞧瞧,态度多谦卑。
“你不是有常胜将军吗,为什么叫我?于情于理不是地煞那家伙比我适合?”鹿尘摇了摇脑袋,再次打了个哈欠结束着没有营养的对话。
“地煞,恐怕起了叛心。”鹿爵的眸子深邃,令人看不通透。
“别这么死板好吗?”鹿尘抬手擦了擦因为打哈欠眼角泛起的生理盐水,嘴角不屑的笑笑,“人家为你拼死拼活的,你就一句’恐怕‘将他的所有功劳付之一炬?再说,地煞不论在将士面前还是族人面前,都有着很高的威望,你现在突然让我顶替他的位置,不是招人口舌?”
鹿爵顿了顿,随即才开口,“若是这样,那这次的打战你为督军。”
鹿尘总感觉这样狗血的镜头似曾相识,没错,这些镜头都曾经出现在电视剧里。保家卫国的忠臣良将一生热血沙场,但是帝王的猜忌,官员的疏离最终造就了他们悲惨的命运。他们致死那一刻眼角含泪,身子朝着家与国的方向,呐喊着心中的不甘与凄凉。
这种迂腐的现象在八百年前就已经被鹿尘嗤之以鼻,但是没有想到的事兜兜转转之后,鹿尘深陷其中。要不是眼下的他有着现代人的思想,他会不会与鹿爵一样,成为这样的冷漠君主?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困死我了。”鹿尘抓抓脑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鹿爵他们,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只是声音清冷的了许多,“我帮你一次,你也要替我办一件事情,我鹿尘绝不做亏本的买卖!”
落下一句话之后,鹿尘抬脚出门,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了起来,只留下天罡与鹿爵二人。少了鹿尘的欢腾,房间里面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而鹿爵却是不慌不忙的拿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
“王是不是在担心殿下的事情?”一边的天罡终于开口。
鹿爵摇了摇头。
“那是关于地煞?”
“天罡,我发现你也并非料事如神。”鹿尘笑着再次晃了晃脑袋,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还望王赐教。”天罡恭敬的行礼,面上无一点波澜,依旧温文尔雅,嘴角带笑。
“昨晚贼人偷袭,你去了哪里?”
“微臣昨晚忙着炼药,后来听到爆炸声响便赶了出去,只不过赶到之后火势已经得到控制,贼人全部被地煞抓获。”
天罡低着头,清冷的声线不卑不亢,声音温润,却字字清晰。
“你可知昨晚那些贼人是怎么死的?”鹿爵再次开口。
“臣不知。”
他当然知道,但是他不能知道。这些贼人死的消息是刚刚地煞在大殿之上刚刚传出的消息,他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就说你并非料事如神。”鹿爵突然大笑起来,整个大殿之上充斥着对方爽朗的笑声。
“是。”天罡点点头,袖子中的手一点一点的握紧。
“好了,其实今天我叫你过来,你要你查一个人。我们昨夜抓捕的敌人全部死于中毒,所中之毒也是他们蛇族常用的自杀的毒液,但是昨晚他们每一个人被抓之前身上的毒牙已经被拔除,我怀疑我们这里面出了内奸。”鹿爵的眼眸变得深邃,波澜深沉的瞳孔有着让人沦陷的。
“是,属下定不辱命。”天罡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眼下的他完美的好像一个只有固定表情的瓷娃娃,看不出倪端。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瓷娃娃的某一处正在慢慢的衍生出一道道裂纹,而这道裂纹,终会在某一天不断的繁衍,直至整副身躯,然后“砰”的一声,分崩瓦解。
直到走到了自己的住处,天罡才缓缓的送了一口气。即便是在外面,到处都是鹿爵的眼线。鹿爵这个人生性多疑,只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抓到些许把柄。鹿爵表面上与世无争,逍遥自在,但是背地里也暗暗的招兵买马,扩大自己的领域,并且与蛇妖一族一样,强行夺取他人的领地。
但是,鹿爵又与蛇妖不一样,蛇妖一族是纯碎的夺取他人领域,但是鹿爵却是不动声色的将那块领域变成自己的土地,表面上更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模样,实际上这片领土的主人与原住民早已经易主。
天罡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平时这个时候地煞早已经赶来问他王与他究竟讲了什么,即便天罡并没有告诉地煞他想要的答案,地煞也不在乎。毕竟,这只不过是他用来接近天罡的一个借口罢了。
“该不会……”天罡的眉心皱了皱,随即下了决心似的甩甩手,身影一晃,消失在房间里。
当天罡遇到地煞,就注定了两个人互相羁绊的一声。两个人自懂事以来,就如双生儿般形影不离,一个身性高冷,一个满腔热血。一个一身白衣不管春夏,一个一袭黑袍不分秋冬。
他们的命运,是与生俱来的纠缠。
☆、第两百一十四章 敷药
“嘭”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的声响在这空旷的院子内显得格外的清晰。
“滚!”
男子的声音带着戾气,手下的人颤颤巍巍的端着药碗,低垂着眸子不敢抬头,声音细不可闻,“地煞将军,这药是王吩咐端来的,要奴婢亲眼看见将军喝下才能离开。”
来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王,一边的战无不胜的冷面将军,他谁也不敢得罪。
“别让我说第二遍,小心你的狗命!”男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应声而裂,吓得底下的人纷纷跪在了他的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深怕招来对方的不痛快。
“我来吧。”
一只白皙的手结果瓷碗,面上泛着些许柔和,缓缓的走到黑衣男子身旁,“既然是王赐予你的药物,不要浪费才好。”
地煞抬头看了一眼天罡,对方依旧穿着一身素白,温和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地煞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一把接过对方手里的瓷碗,仰头喝下。“哗啦”一身,空的瓷碗被他随手一甩,扔到了身后,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现在可以滚了!”男子的视线避过天罡,带上腊月冰雪的气息,好似一把把带着毒气的寒刃,叫人脊背发麻。
“是!”跪在门口的人急急忙忙退出了房间,额间已经布满冷汗,只不过他们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去向王交差了。
“衣服脱下我看看。”天罡走向卧室,轻车熟路的将里面的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瓶瓶药罐,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之后才拿了出来。
“你帮我,我手疼。”地煞的脸上带着笑意,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凳子上。
“我看你是打的还不够。”天罡嘴上说着,双手已经慢慢的解下对方的腰带,动作轻柔的般对方褪下衣物。
褪去外衣之后,里面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一道道显目的鞭痕映入眼眸,天罡小心翼翼的解下里衣,破绽的血肉粘着衣物,即便再小心,衣物还是再次撕开了刚刚愈合的伤口。
宽厚的脊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触目惊心。这些鞭痕不是普通的鞭子造成,而是用天蟒蛇皮制成,所鞭笞之处土崩瓦裂。还记得这根鞭子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没想到的是这根鞭子所惩罚最多的人,却是地煞。
天罡站在地煞的身后,轻轻的拿起桌上的药物,这些药物都是自己之手,当然,给地煞使用的药物,只能出自自己之手。
略带冰寒的指尖稍稍拂过雪凝膏的表面,谨慎的涂在伤口的附近,这些膏药不仅可以迅速止痛,还能很好的祛除疤痕,天罡不知道,这样温暖宽厚的脊背已经留下多少的伤口,已经留下了多少的疤痕!曾经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一站一坐,互相为对方清除伤口。
小时候的天罡不爱说话,平时练功时也是一个人默默的苦练,遇上不明白的地方也只是一个人苦恼。而地煞却是一个相反的存在,他喜欢热闹,他喜欢跟天罡这个无趣的小孩玩耍。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学会瞬移,小小的天罡显然天赋异于常人,师傅教了一次,心中便有了大概。只不过他们的师傅有一个习惯,所有的事情只教一次,剩下的只有留下他们自己体会,所以,一般顺利从师傅身边毕业离开的弟子很少。
天罡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与他人一起探讨,所以他经常会选择一个人默默的躲在后山练习师傅今天教的灵术。
后山十分清冷,说不上山清水秀。山的后方是一道悬崖,其中有一口瀑布横空而降,增添了几分灵气。他钟爱的倒不是瀑布,而是这难得片刻脱离人群的安静。
但是,这一天,他失误了,当然,他也不仅仅只有这一次失误,只是这次的失误超出了他的处理范围。刚刚瞬移的时候灵力使用不恰当,脚下的灵力猛然暴涨,一个不留神并冲入了瀑布中。
若不是眼前有一棵横倒在悬崖口的大树,他只怕早已被这迅猛的急流冲了下去。
好累,体力已经支撑到极限,这里应该没有人回来吧?对啊,谁会注意到他。
这是天罡失去意识前脑海里面唯一想到的,双手无力的慢慢放松,身子也被急流轰的一声冲远。起起伏伏中,天罡吞下了不少的溪水,意识也被取而代之。突然,手腕被什么东西缠绕了起来,身子在下一秒便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拉扯了出去。
是谁,救了我?
身子的温度正在渐渐的上升,天罡慢慢的睁开眼帘,四周好像是一个山洞,周围点起了一个篝火堆,而自己的身上裹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原本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被架在竹竿上,在大火旁边烤着。
“你醒了!”洞外传来一声惊呼,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少年的鬓角带着水汽,水渍顺着线条分明的肌肤缓缓滑落,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年少特有的青春气息。少年手中拿着一根自制的竹竿,一头削的尖尖的,上面挂着两条大大的浅水鱼。
上身的衣服就这样搭在肩膀上,少年随意的甩甩头发,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笑着将手中刚刚捕到的鱼架在篝火上。
“你是谁?”天罡避开少年眼中满是热情的目光,低下头,将手中的黑袍一把扯下,“还给你……”
但是,随即他并将这黑袍重新严严实实的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上衣物全部消失不见,虽说给他知道自己的衣服裤子全部正在烤火中,但是,为什么连里裤……
天罡那张常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蒙上了一层红晕,一旁的地煞却似乎毫不在意,继续翻烤着手中的浅水鱼,“今天算是你有口服,能尝到我亲手做的美味,一般人可是想吃都没门呢。”
一边的天罡没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黑袍底下的手确是颤抖得厉害。
“我叫地煞,我知道你叫天罡,我发现我们俩挺配的呢。”少年笑着看了一眼依旧不说话的天罡,继续认真的翻弄着手里的烤鱼,他知道,眼前这个文文弱弱的少年,是个十足的倔强的人。
“谢谢。”许久,天罡在轻轻的开口。
“不客气!尝尝!”少年将手中的烤鱼递到了天罡的手中,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
天罡浅浅的尝了一口,入口香脆,并且将鱼的原汁原味都保留了下来,丝毫不会感觉到鱼的腥味,却又不失鲜味。或是感觉到对方看着自己的期盼目光未曾离去,天罡的脸色再次微微一红,“好吃。”
后来,天罡从地煞口中得知,这个山洞是他的秘密基地,离天罡平时练功的地方不远。他是偶尔去一趟后山时发现了即将被瀑布卷入悬崖的天罡,并出手救了他。当然,天罡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名叫地煞的少年那一天根本不是碰巧经过,而是每天每天去偷偷的窥探天罡修炼灵术。
他发现这个叫天罡的小孩虽然灵术不像他这般有天赋,但是却是一个勤学苦练的人。那一天要不是他与几个朋友玩闹耽搁了些许时间,他或许就会在对方掉下水的那一刻就将对方救出。
当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被急流淹没的时候,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时间已经容不得他思考,急忙扯下一旁的树藤,手中的灵力注入树藤之中,将树藤伸入水中,牢牢的捆住了对方的手腕,将对方奋力拉起。
当他看见天罡双眸紧闭,苍白着一张小脸的时候,他慌张的像是一个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俯下身子听了听对方微弱的心跳,那一下又一下的细微的跳动,让他稍稍的安下心来。
将对方采取紧急错失时候,将天罡移到洞中休息。抬手默念咒语,一边的柴火便燃烧起熊熊大火,怀中的天罡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身子冰冷的像是从冰窖里面出来一般。褪去对方的外衣,怀中的少年身子不似自己这般健壮,可以说是十分羸弱,或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他忍不住将他全身的衣物褪去。
不过幸好,对方并没有多疑,当他看到少年泛红的脸颊说着’谢谢‘的时候,他恨不得吻上那薄薄的双唇,只是那可怕的理智压制住了他。
从此以后,天罡地煞就不曾分开过,大家渐渐的发现,原本面色清冷的天罡脸上时常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其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却是叫人移不开视线。
而大家也渐渐发现,原本那个执着修炼的天罡也变得渐渐不再沉迷于修炼灵术之中,反而向占卜天命方向发展。而那个成天絮絮叨叨的地煞也渐渐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对于灵力的造诣可谓首屈一指。
“嘶。”
“活该。”天罡嘴上虽然不饶人,但是上药的力道却是更加温柔了不少。
“不疼,只是你的手太寒,我冷。”
“哼,药已经上完了,之后换药你叫一个手温的来。”
天罡将手中的药瓶往地煞身上一扔,负手要走,却被地煞一把拉住。
☆、第两百一十五章 半路拦截
关上门,关上所有的一切。
房间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地煞就这样默默的坐着,还是保持着刚刚上药的姿势,只是上药的那人已经离开。
刚刚抓着天罡的手,迎上对方明明波澜不惊,清澈透亮的眸子,心中的无限猜疑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昨晚抓到的刺客全都被严加看管,而且他们的四周设置了一个结界,这是地煞习惯的双重保障。可是昨晚,那个结界被破,刺客全部中毒被杀,表面上这些人是自杀身亡,全部死在自己的毒液之下,但是地煞知道,这是有人设计好的灭口事件。
当早上王开口的时候,他没有辩解。因为这个自己设置的结界不是一般人能否接近,而且,知道这个结界解法的人只有他——天罡。地煞不知道天罡为什么会杀了这些刺客灭口,他也不知道天罡昨晚刺客偷袭时去了哪里,他不敢问,他也不想问,他怕他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或者是他面不改色敷衍他的答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从来到鹿族之后,他忙于征战,而天罡也忙于炼药,两个人突然间被一大堆琐碎的事物分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渐渐变得越来越远。他没有天罡的好脑子,他不知道面色常年温润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天罡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失落,又是什么时候烦闷,这些,他都不知道。
三天之后,鹿族城门口。
地煞一身戎装跨于马上,面色平静,眸光冷冽,身后的众将士高举鹿族的旗帜,青色的旗帜与战士的盔甲融成一片,好不壮观。
鹿尘懒懒散散的跨坐在马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身后一脸精忠报国的族人,眼中眸光微微闪烁。这是他第一次出战,也是第一次为了这个’家‘出战,当然,要他出战,得有条件——找出夜冥。
鹿尘知道,现在各方势力都想要得到夜冥手中的唳血剑,都想将夜冥收为己用,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他需要帮忙,而鹿族却是最好的选择。
鹿尘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站在城墙上的鹿爵,对方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的将士,最后将目光留在了鹿尘的身上。鹿尘嘴角笑了笑,像是打了一个招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个目光代表着什么。
还记得昨晚鹿爵请他过去时,通知他明天一早对蛇妖一族发起进攻,而鹿尘不客气,直接开了一个条件。三天,三天之内找到夜冥,不然,鹿尘直接甩手回家不干了!
三天,已经是极限。因为鹿尘已经失去夜冥的消息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下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他满脑子满脑子都是夜冥,微笑的他,沉稳的他,恼怒的他,溺的他……所有,关于他的事情。
一旁的地煞回头看了眼身后,随即扬扬手,示意大家前进。
天罡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地煞,低垂着眸,没有多说什么,就像对方原先每一次出战一样,他都默默的看着对方的身子远去。然后,在对方得胜归来的那一天,早早的站立在城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子由一小点慢慢的变得清晰,一点一点的将他接回来。
“我们要走多久?”鹿尘随意的捋着缰绳,在这样下去他都有穿越的感觉了。
“还有两天。”一边的段随风紧紧跟在鹿尘的身后,当然,一边还跟着大病初愈的曲言。
“天,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在马上待个两天,我们就不能开车去吗?这样路程都能省下一半吧?再说,实在不行瞬移过去直接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那不是更好?”鹿尘看着四周永远不变的景色,心中的烦闷再次上升。
“这一战我们不知道要打多久,所以骑马比起瞬移更加节省灵力,而且一些扎营设备还需要这些马儿帮忙。”段随风浅浅的笑着,他一早就知道鹿尘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只怕他一个人跟来会无聊至极,所以选择了一起。
“曲言,你出去过吗?”
“哈?什么?”
鹿尘突然话题一转,让曲言有些无措,一边晃神的曲言显然没有听清鹿尘在讲些什么。
“我说你这小鬼在游神什么啊,我说了半天感情你一句都没有听见去啊。”鹿尘不满的抱着手臂,瞥了一眼对方,“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出过妖界。”
“啊?没有。”曲言摇摇头,他是在不明白为什么鹿尘突然问这个。
“这样啊,怪可怜的,下次,我带你好好出去逛逛!我跟你说,人界老好玩了,有时间带你去转转,像什么游乐园啥的特适合你们小孩,还有许多美食,你想都想不到……”
“停下休息。”
就在鹿尘还在唠唠叨叨的时候,地煞已经示意部队休息,开始整顿午饭。下马之后的鹿尘顿时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特别是两条腿,酸痛的可怕,说真的,这样的赶路到头来会有有力气打战吗?
远处的地煞一个人坐在石堆之上,默默的看着远方。鹿尘一个跃步跳到了对方的身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你在干嘛呢?”
“殿下应该不适应长时间骑马吧,为什么不多做休息?”地煞收回目光,拾起身旁的一撮沙土,细细的摩擦起来。
“是不适应,但是如果我想要休息的话,也不会这么费心费力的跟你出来了。”一边的鹿尘身子往后一仰,枕着脑袋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也不知道此时的夜冥正在做什么。
地煞默默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座一躺,静静的相处着。底下的人有条不紊的搭造锅架,炊烟袅袅,不一会儿香味开始四溢。直到午饭后启程,两个人都没有半句言语交涉。
“等等。”一边的地煞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部队停下,寂静的林子安静的不像话,微风轻抚,鹿尘甚至能分辨出微风拂过小草与树叶的不同声响。
阳光被午后的清风打碎,洋洋洒洒的落在地面上,树影斑驳,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乏困。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鹿尘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突然间变得好疲惫,眼皮也正在不争气的一直下垂,好像就这样一睡天荒。
“点熏香!”地煞一声急令,手中的人急忙在上风口点燃了熏香。
这熏香的味道并不好闻,可以说十分刺鼻,不过倒是有着显著的提神醒脑的作用。鹿尘一个激灵,转身看着四周的情况,却发现好多将士坐在地面上,昏昏欲睡。地煞已经翻身下马,在将士已经来回走动,一些已经恢复清醒的将士负责四周警戒。
“没事吧?”
一旁的曲言拉着鹿尘的胳膊,将他扶下了马,鹿尘的身子刚刚在马上摇摇欲坠,让曲言一阵心悸。
鹿尘摇摇手,示意自己没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迷人香,一般用于安神的效果,但是这次显然有人加大了药量,似乎要翻倒我们一群人。”一边的段随风也站在了鹿尘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若说对方想要拦截自己的部队或者说是想要半路上击杀自己所在的部队,干脆直接下毒药或者是更加烈性一定的药物,对于这种安神的迷人香,实在没有多大的杀伤力。或许是同样考虑到这个问题,地煞紧皱着眉在众人之间游走,确定大家都是中了迷人香之后,脸上依旧是一片凝重。
“谁!”左手边的树影不正常的摇晃,鹿尘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但是显然,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鹿尘刚刚靠近的那一刻,脚下突然升起了一张,将鹿尘吊了起来。而这张显然注入了灵力,鹿尘尝试着用手刀,但是根本割不断。
一边的段随风和曲言见状,急忙朝鹿尘这边赶来,但是在靠近鹿尘五米的地方被硬生生的挡了下来,有人在他们面前设置结界,阻挡了他们的前进。
“殿下!”
“鹿尘!你没事吧!”
“放心,对方不会伤害我。”鹿尘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着急。
当然,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抓他,但是从对方刚刚下药以及眼下这一系列的陷阱来说,他们仅仅只是抓捕鹿尘罢了。
果真,几个人影慢慢的从林子深处走出,看着他们服装上面都印记着一个虎头的模样,要是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白虎一族的人。鹿尘不禁感到奇怪,鹿族什么时候跟白虎一族扯上了渊源,再说白虎是四大妖王之首,断不至于做那种那种埋伏的角色。
“地煞将军,我们无心阻挡将军的道路,只是这位鹿尘殿下,我们王要见他,请他过去一趟。”一边的人给地煞和鹿尘行了一个礼,语气虔诚。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地煞的手慢慢靠近结界,结界在触碰的那一刻,就像一颗水晶球般破碎开来。
只不过白虎族的两位脸上丝毫没有慌张,而是一脸沉静的看着地煞,“刚刚在下做事确实鲁莽,我们怕地煞将军不愿将殿下交出来才做了这么一件不符合礼仪的事情。只是我们王说,他只是想要通过鹿尘殿下了解任杏公主的事情,相信你们的殿下会同意跟我们走的。”
☆、第两百一十六章 白虎妖王
“呲啦”一声,头顶那张做了特殊处理的被鹿尘的绯胤刀一刀两段,身子站稳之后,鹿尘将绯胤刀收进了体内,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我去一趟白虎族,你们先上路,等我回来。 ”
“我陪你去!”段随风上前一步,担忧的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随大军先去,我一定会赶上你们的进度。”鹿尘转身看着一边恭恭敬敬的两个白虎族人,微微颔首,“请带路。”
地煞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上马,带领大军继续上路。段随风虽然不想离开,但是鹿尘的命令他不敢不从,不过他相信鹿尘,即便心里有万千感慨,还是骑着马跟在地煞身后。
一旁的曲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鹿尘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知道这是鹿尘欠白虎族的一个交代,但是,罪魁祸首,恐怕是自己吧。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一切,特别是鹿尘,所以,他得忍。
翌日,白虎族。
经过一天的不眠不休,鹿尘总算在第二天的中午赶到了白虎一族,此时白虎族的一处院子内,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杏花旁,若有所思。此刻的他背对着鹿尘,看不清表情。
“你是鹿尘?”鹿尘还未行礼,面前的男子已经开口。
“正是。”
对面的男子慢慢的转身,深邃的眸子带着些许无奈与沧桑,冷峻的面庞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神圣不可侵犯。魁梧的身材,挺拔的身姿,鹿尘突然发觉自己就好像一只小猫一样站在他的身边。
“你知道吗,这里满园的杏花都是为杏儿栽的,结果花开了,她却还没回来。”男子抬起手,微微俯下身子吸取着杏花的香味,眯着眼睛沉醉其中。
鹿尘没有说话,双手暗暗握拳,他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他不知道他该如何向眼前这个男人传达任杏已经去世的消息。此时,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四大妖王之首,他只是一个父亲罢了。
“我找了人替杏儿卜了一卦,结果他们说杏儿已经走了。”男子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忧伤,眼睛里面尽是这满园的杏花,“我不信,我将他们全部杀了,又找了些会占卜的人过来,但是他们的答案全都一样。”
男子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杏花开的格外的艳丽吗?因为啊,这些杏花可都是用那么诅咒杏儿的人的鲜血灌溉。”男子终于直视鹿尘,“最早开始的时候,杏儿跟我提起过你,没想到你是鹿爵的儿子。正好,我想问问你,杏儿到底去哪儿了!”
男子的声音浑厚,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鹿尘抿了抿嘴唇,将故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一边的杏花随着微风轻轻的飘落下零星的几片粉嫩的花瓣,似乎在谱写一曲悠扬的忧伤。
许久,空旷的院子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面前的男子身子微微颤抖,双眸猩红,他猛地上前抓住鹿尘的肩膀,“我说过,诅咒杏儿的都得死!”
鹿尘吃痛的皱眉,但是却没有反抗,迎上对方暴怒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但是这件事情是真的,任杏已经走了。我知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能力,没有救下她……”
“对,就是因为你,为什么你们那么多人都没有出事,偏偏是我的杏儿出事了!”
男子仰天长啸一声,双掌托起鹿尘的身子狠狠的往面前扔去,鹿尘可以感觉到对方并没有使用灵力,全部的气力都是出自于天生的神力。
身子狠狠的摔在了一边的柱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鹿尘痛的躬起了身子。但是这一击根本不能消除对方身上的愤怒,他的丧女之痛无处宣泄!对方再次拎起鹿尘的衣领,大吼一声,鹿尘再次重重的摔在了一旁的石桌之上,石桌应声而碎。
鹿尘侧身,吐出了一口鲜血,耀眼的红色在一堆白色的大理石面前显得十分突兀,鹿尘清咳两声,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液。
“你知不知道,我只有杏儿一个女儿,我仿佛还能想起她昨日还在我的身边对我说她要出去寻找五彩石,她要为我分担,没有想到此时却是阴阳相隔!你说,是不是你们为了她身上的五彩石杀了她!”
男子暴怒的将鹿尘的身子拎起,双眸的杀意越来越浓,鹿尘摇摇头,“抱歉,我和任杏是朋友,她出事我也很难受,在您气消之前,我都不会还手。”
“好,这可是你说的!”男子双手突然泛起灵力,将鹿尘的身子紧紧的包裹着。
鹿尘感觉到浑身好像被人压在一个狭小的拥挤的箱子里,动弹不得。身体传来的压迫感越来越重,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鹿尘微微睁开眸子,却看见了对方眼里浓浓的杀意,或许,一命抵一命才是最好的。
“砰!”一记手刀朝着面前的男子飞去,男子侧身躲过,银色手刀直直的嵌入地面上。
“没事吧?”鹿尘抬头,却间曲言将他拉入怀中,面露担忧,“别说话,好好调整,我带你出去!”
“你以为你能带他走?”男子抬手一挥,身后的袍子发出猎猎声响,浑身上下萦绕在一层薄薄的红晕之中。
此刻面前的男子双手向上托起,一颗巨大的能量球在他的掌心翻转,血红的能量球不断的翻滚着,周边的气流也随着改变,鹿尘甚至能看见这颗能量球的四周覆盖着的雷电,正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怎么来的我就怎么带他走!”曲言毫无畏惧,眼下的他灵力虽然没有原先那般高强,但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你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鹿尘推了一把曲言,却不料对方将自己搂的更紧了,“有我在,没事。”
鹿尘难以置信的看着旁边的曲言,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昔日刚刚见面时的稚嫩,面上的神情透出与年少的他不符合的刚毅与倔强,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白虎妖王的一举一动,鹿尘甚至觉得这个眼神有些许熟悉。
“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血色能量球带着恐怖的电击迅速朝鹿尘两人袭来,曲言抱着鹿尘的身子轻轻往后一跃,躲过了攻击。但是没有想到这个能量球竟然还有追踪他人的本领,鹿尘他们躲开之后,再次改变路线朝他们攻去。
“呵,没想到还能这么玩。”曲言嘴角带着笑意,再次拉着鹿尘躲过了攻击。
但是几番的躲闪加上身边还带着一个鹿尘,曲言反手幻化出一个能量球,扔向了身后。两颗能量球发巨大的爆破声响,一时间尘土飞扬。
“任云,我知道你失去了女儿很难过,如果你有本事就去找真正杀害了你女儿的人,而不是此时站在这里随便找一个人去发泄你的脾气!”
“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但是我知道鹿尘他很内疚,他知道自己没有救出任杏很难过,不止是他,还有一个爱你女儿的男人……他们都学会重新站起来,去面对,而不是像你一样停滞不前!”
鹿尘诧异的看了一眼曲言,随即底下头,掩盖自己瞳孔中的慌乱,这些事情连段随风都不知道,为什么曲言为晓得?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自己和夜冥等人,剩下的也就是鹿渊!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不过人类少年的十五六岁模样,不论是外貌还是身形都与鹿渊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再说,鹿渊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小孩的模样呆在他的身边,鹿渊怎么可能狼狈到蛇妖追杀!
“你住嘴!”男子右手一挥,空气中的气流立刻幻化成五道疾驰的利箭射向了曲言。
五道白色的利箭身上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凶猛气息,仿佛五只凶猛的老虎扑了过来。曲言抬手幻化出一道结界,怎奈对方灵力太强,曲言的身子止不住的往后退去。
“稳住!”鹿尘将手搭在曲言的肩膀上,将身上的灵力过渡给他。
“任族长,我并无恶意,不过有样东西我想应该还给你。”
鹿尘摊开手心,一颗小小的五彩石出现在手中,随着光芒越来越盛,一具少女的身体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任杏的尸体一直藏在雾盾之中,确保她不会腐坏。只不过当时雾盾被花弄影骗走,鹿尘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将任杏送回来的时候,花弄影竟然主动联系他,拜托他将任杏带回家。
花弄影他知道自己没有脸面去见任杏的父亲,他也不能去见,他怕自己会失控。没想到兜兜转转只见,一切好像被命运安排好一样,最终,还是鹿尘来履行这个诺言。
任云颤颤巍巍的朝鹿尘走来,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那么高大威武的男子此时脆弱的像个小孩,饱经沧桑的眼角下滑落一行清泪,滑进嘴里,很苦。他小心翼翼的将任杏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好像抱着睡觉的她一样。
曲言和鹿尘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而曲言则不动声色的将身上的灵力过渡到对方身上,替他治疗刚刚所受的外伤。
☆、第两百一十七章 前后夹击
离开白虎一族之后,鹿尘还牢牢地记得白虎妖王背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今日起,白虎族将与鹿族不共戴天!”
鹿尘不知道白虎妖王是不是已经放下了那块心结,如果他还未放下,为何还会放鹿尘和曲言走?若是他已经放下,为何还要与鹿族为敌?
曲言看了一眼鹿尘,看到对方紧皱的眉心,心中了然,“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白虎族终究会与鹿族为敌,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 。 任杏一事,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鹿尘抬头看着身旁的男子,面前的他稚嫩的面庞正慢慢变得硬朗,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透出丝丝坚定,带着鹿尘看不懂的沉稳。
“曲言,我……”
“你发现了。”
曲言似乎料想到鹿尘想要说什么,及时的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语,只见他轻轻眨巴眨巴眼睛,像个孩童般歪着脑袋看向鹿尘,嘴角微微上扬,“我刚刚以为你还在想事情,并没有发现呢。没错,我们现在是在回去鹿族的方向。”
“啊!怎么回事?”鹿尘慌忙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这条路却是走向鹿族的没有错。
“你离开之后,鹿族那边传来消息,狐族和蛇族前后夹击,局势紧急,而原先蛇族的领地已经成了一座空城。”曲言瞥了一眼鹿尘,看那表情好像在说,’还以为你已经发现了呢,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
“什么时候的事?”鹿尘的眸子暗了暗,他离开队伍已经一天,按照这个时间算来,地煞他们应该已经快要蛇族的地盘才对。
“就在昨晚。所以地煞一个人当枪匹马先往回赶,留下的部队则由段随风率领。”
看来蛇族一早就准备好要攻城。他知道地煞带领的大军离开鹿族之后短时间内赶不回来,蛇族联手狐族一起杀向了鹿族,虽说狐族的兵力以及灵力远不是鹿族的对手,但是狐族善于媚术,其中的蛇族善于施毒,二者联合对付现在鹿族城中所剩不多的兵力可谓势如破竹!
虽说鹿族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己留恋,但是那个男人还不能死,他还没有告诉他夜冥的消息,那个男人欠自己的,还没有还!
此时,鹿族城中。
“天罡,现在的局势你怎么看?”鹿爵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墙内匆匆忙忙排兵布阵的士兵,眼中的寒意更加深了。
手下的士兵已经经过了苦战,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加上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另他损失了不少兵力。才一个晚上,他们已经连退三十公里。而城墙外,一批批精锐的兵马正在慢慢的靠近,企图卷土重来。
“王,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天罡知道眼下局势的危及,现在的他们大军不在城内,面对敌军的前后夹击,他要做的,只有等。撑到地煞回来的时候,那么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他相信地煞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救他,但是,他却又希望地煞自私一点,他希望地煞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就永远不要再回来。这个地方少了他,很快就要分崩离析了吧,那么,就再也没有事情可以制约着他们了吧。
鹿爵深邃的目光越过城墙,看向地煞他们离去的方向,冷峻的面庞好似寒冬的飞雪,带着常人难以面对的冷冽,天罡用余光悄悄的瞥了一眼,却见鹿爵的嘴角竟然带着笑意!
天罡不动声色的低下头,但是内心却是一阵慌乱,直觉告诉他,眼下这个局势虽然对鹿爵来说十分不利,但是谁又能说明这不正是鹿爵想要的结果呢?如果不是这种场景,那么他将鹿尘找回来帮忙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此时蛇族营地的帐篷内,蛇族妖王坐在软榻之上,胸口的衣襟随意的敞开,仰头,身旁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抬起一壶水酒,慢慢的从他的嘴巴上方倾倒下来。酒水顺着嘴角一路下滑,男子转身,一把捏着女人的嘴巴吻了下去。
女子眼角瞪了一眼对方,娇嗔道,“还有外人在场呢,这般无礼,小心被人笑话!”
“我是这的王,我看谁敢!”男子面色一寒,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伺候的仆人,身旁的仆人识趣的低下头,恨不得将脸埋进脖子里。
不过谁又能想到,外面这么严峻的战事,而蛇族的妖王与狐族的妖王两个人却在这边你侬我侬。
怀中的女人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妩媚,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眼角带着几分红晕,顾盼生姿。纤细的身子不盈一握,此刻的她却毫无不及他人的目光,趴在蛇妖王的胸前,像个小女人般仔仔细细的剥着葡萄的外皮。
“启禀王,香夫人捎来信!”
女子扬扬手,示意对方呈上来。纤纤素手优雅的接过信件,看了一眼之后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即再次扑进对方的怀中,将手中的信件拿给身旁的男人。男子看完之后,扬手,手中的信纸已经化成了灰烬。
“你说这个女人可靠吗?”男子轻轻拍打着女人的后背,双眸中的竖瞳分外显眼。
“放心,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将她从那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救出来,这是她欠我们的。现在,轮到她还还债了!”女子嘴角邪气的上扬,带着几分魅惑。
屋外的号角声已经吹响,代表着新一轮的战争已经爆发,但是屋内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在意,依旧旁若无人的喝酒亲昵。
号角的吹响代表着战事的一触即发,但是经过昨晚的苦战,鹿族城内剩下的将士每个人的身上几乎都挂了彩。只是那誓死保家卫国的精神力量却一直在支撑着他们。
城门紧闭,敌军在底下叫嚷着,一下又一下攻击着城门,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敲门声让人的精神紧绷。
明明不过初秋的时节,四周已经尽是萧瑟之景。或是只有身在战场上的他们知道,战场上永远都是萧条寂寥的。因为有太多太多无家可归的妖魂停留在这个场地的上空,不曾离去。
当然,这里即便是春天也看不见一棵枝桠,看不见一株绿苗,到了晚上之后,秋风乍起,或许还能听见一些孤魂哀嚎的声音。
“轰隆!”古老的城门被外力强行的破开,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攻了进来,很快,两股势力交织在一起,黑压压一片,不知是敌是友。
泛黄的土地上被一寸寸鲜血染红,哀嚎声,杀戮声,讨伐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好似构成死亡乐章的一个个音符。
“王,你先休息,这里交给我!”
天罡朝着鹿爵微微拱了拱手,身影一晃,陷入了杀伐之中。
现在的他还不能离开。他虽然知道现在是他杀了鹿爵的最好时机,但是直觉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刚刚鹿爵脸上露出的令人费解的笑意以及双眸中带着的绝对自信,直觉告诉他鹿爵一定还有其他的阴谋。
自从蛇妖一族答应他会帮助他脱离鹿爵的控制,他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他不怕死,他也不在乎到底跟随哪一个王或者辅佐哪一只妖。但是,在他离开师傅下山的那一刻,师傅秘密的在他人二人身上下了蛊。
这种蛊毒十分罕见,连天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了蛊毒。直到那一日地煞第一次接受惩罚,天蟒皮鞭划破地煞的皮肤,里面的血水虽然与常人无异,却带着丝丝的腥臭味。
这味道并不是十分明显,或许是天罡对药物的敏感,他知道了地煞身上的不对劲,但是却检查不出来。他没敢告诉地煞,他怕他担心,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被瓷器划破了手指,他发现自己的血水中竟然也有那股腥臭味,他突然明白自己下山的前一晚师傅曾送来的两壶美酒。
渐渐的,他明白了鹿爵的野心,他也明白了自己与地煞都必须听从鹿爵的吩咐。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傅究竟与鹿爵到底有多么深的渊源,他只知道,若稍有不慎,他与地煞危在旦夕。
他也知道地煞在每一次受刑之后,鹿爵会派人端来一碗汤药,这个汤药是用来压制体内的蛊毒。或许地煞也察觉到了什么,好几次都不愿去服下那碗药水,都是自己亲自动手,喂他喝下。
而自己,鹿爵这是会送来一些美酒佳肴,里面掺杂着一些压制蛊毒的药物。天罡总是不动声色的当着下人的面全部吃完,然后再让他们收拾好拿回去。
不过那一次,蛇族妖王秘密前来,说是可以帮助他们解除身上的蛊毒。天罡原本不屑一顾,但是没有想到这类蛊虫生活在上千种毒液之中,而这上千种毒液,纷纷来自不同的蛇毒。
蛇妖王为了表示诚信,给了天罡半份解药。当然,天罡并没有拿来服用,而是拿来做实验。不过他却惊奇的发现,这份解药确实能够压制住他身上的蛊毒!
原本以为他就像一只永远离不开主人的狗,他永远离不开鹿爵,离不开师傅。他不怕死,但是,他死了,地煞怎么办?
☆、第两百一十八章 苦肉计
手起刀落,“噗嗤”一声,那是利刃划破血肉的声响,猎猎作响的秋风带动着号角声唱起了杀戮的歌谣
城墙底下,身穿一片青黑色战甲的将士中间,一袭白衣极为显目。
他的每一次转身,每一次挥刀,都好像在跳着一曲悠扬的舞曲。战场上的哀嚎声、杀戮声不绝于耳,渐渐的,白色的袍子染上了点点血花。
躲避对方的攻击时,天罡用余光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王,那个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王此刻正冷着眸子平静的看着底下的人一举一动。在他眼里,眼下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手中的一盘棋,谁输谁赢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剩下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士兵,也要为他流尽最后一滴血。
白袍上的血痕不知道是敌军在还是我军的,脚下的血流越积越多,杂乱的脚步声中,地面上飞溅起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一个接一个的身子笔直的倒下,但是,永远都会有一个又一个身影从后方代替前者侵袭上来。
四周渐渐升起一丝诡异的雾气,刚开始还未有察觉,但是等到天罡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许多鹿族的士兵纷纷被着诡异的雾气熏得有些乏力,连基本的武器都没有办法拾起。
看到对面蛇族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天罡终身一跃,跳到了上空。张嘴咬开手中药瓶的瓶塞,双手稍稍泛起灵力,瓶中的粉末随着灵力荡漾开来的气流纷纷扬扬的飘落在空中。
空气中弥漫的诡异雾气慢慢的消去,而底下那些乏力的士兵终于在蛇族大军挥舞着大刀冲来的时候,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奋力反抗。
然而变故就在这是时候发生了。
当天罡感觉到四周的气流不对劲时,他突然发现身下一条触手一样的东西迅速的席卷上来,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突然缠绕上了自己的腰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道触手状的东西猛地向下一扯,天罡感觉到面前一阵疾风扫过,身子便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身子摔落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洞,天罡侧身吐出一口鲜血,却见所有的蛇族将士几乎全部现出了蛇尾,而刚刚对付的他的,正是与那天烧火夜袭一样的蛇族死士。
第3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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