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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节

    惊马之华 作者:赫里安

    第47节

    待樊华走到那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街边全是将士的尸骸。赤阳的。大凉的。全都倒在血泊中。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慕红绫与慕樊辰从后边追上樊华。将他车过來。却看见他双目无神。叫他也不应。疑惑的看向樊城。

    “有个将军死了。爹爹哭了”樊城笼统的说了几个词。却如一道闪电劈到了他们二人的心间。

    慕忠诚死了。

    慕红绫与慕樊辰对视一眼。他们就是闻讯赶來的。沒想到可如今却顾不得那么多。听闻李宏与李贤二人在城头相会。打算决一死战。

    这天从黑打到如今亮了。也不知他们二人如何

    “走。李贤与李宏在城头上比试呢。”慕红绫说着一把拉起樊华就走。慕樊辰扛起那软糯的樊城跟在她身后。

    到了城墙。他们几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却还要爬上那高高的城楼。

    “站住。任何人不得登顶楼”几名守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看这伸手应当不错。还是不要硬碰硬罢。

    慕红绫又领着他们到不远处的狼烟台去。从台上下來依旧能到那城楼上的。只是要绕点路。

    他们火急火燎的上了离城墙最近的那座狼烟台。其实就在下一座狼烟台上他们还能看见慕忠诚的血迹。

    “怎么看不到啊。”慕樊辰道。

    “哼。一看就是眼力不行的。”樊城坐在他的肩上冷嘲热讽道。

    慕樊辰翻了个大白眼儿。这嘴真是跟得他爹了。嘲讽人一等一的麻溜。

    却在他们说话之时。樊华一个翻身。跛着脚跑向那城楼上。他看到了他看到他们了他们还沒死。

    李贤与李宏持剑对立。他们手中紧握着自己的剑。李宏的剑古朴。李贤的剑耀眼。

    樊华往日沒见到李宏的拳脚如何。但也肯定沒有李贤的好。可李贤如今身患重病。昨日见到他时的模样。怕是提起王剑也是尽力了罢

    李贤朝着左一步。李宏也朝着左一步。二人对立转圈。似乎沒人打算先动手。可也还是李贤先开了第一剑。

    那剑。是冲着李宏的心间去的。

    三知叫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武。如今李宏就在面前。就算九阴毒遍布全身脉络也不怕了。他不再需要苟延残喘了。

    “如果你肯放下剑我还认你这弟弟。”李宏在凑近李贤时。悄声道。

    刀剑相碰。擦出火花。李贤明晃的剑身映着他的凤眼。他努力的抗住李宏的进攻。招架时手会抖。心会跳。他眯眯眼。一个借力将李宏给挡开了。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啐。你稀罕我。我还不稀罕你呢。”

    李贤话说得狠。将李宏气得火冒三丈。可他只要低下头。就能看见李贤吐在地上的唾沫带着血色。他绝对不会在与他打的。

    只是他们二人。实在要强。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正在樊华火急火燎的拖着右脚赶过去时。一个趔趄。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他吃痛的撑起身子。却看见他们身边那冒着烟的废墟上。有一抹熟悉的蓝色。

    鹿化站在阿蓝身旁。也看到樊华。他拉拉阿蓝的衣角。指向樊华。阿蓝回过头來温婉一笑。对着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她这是打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樊华焦急的从地上爬起來。一身的华裳在沾染慕忠诚的鲜血后。如今夹杂着尘土与他一同奔跑在那烽火道上。

    “住手。住手。你们快停下。”

    他竭尽全力的嘶喊着。却似乎倒是成为了他们的战鼓。越打越凶。李宏在体力上不断压制着李贤。李贤被步步逼退。

    “砰”李贤一个用力。将他推倒在了被烧焦的柱子上。

    那力十分的大。柱子被李贤撞得听到了碎裂的声响。更是又许多粉尘从天而降。阿蓝与鹿化一干人在上边站得摇摇晃晃的。这废墟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阿蓝给所有人一个眼色。叫他们下去。鹿化也给了她一个眼色叫她一起下去。阿蓝却不乐意了。一脚踹过去。直接把鹿化踹下了房顶。

    粉尘铺天盖地的如同一道屏障般落到了李贤的跟前。将李宏隔绝在外边。李贤看准了时机。将自己头上金簪拔下。化作尖针射向李宏。

    阿蓝睁大了眼看着那金簪射向李宏。趁热打铁。她从腰间掏出一把针也射向了李宏。李宏沒看到她也不会注意到房顶飞來的银针。就尾随在金簪的后侧。

    “噗”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

    金针从烟幕飞出的一瞬。一粒灰烬飘到了李宏的眼里。李宏一个低头。那金簪就射进了他的胸口。他惊慌的向后倒去。眼里却映着十來根银针的模样

    上边放着烈毒

    那银针毫无偏差的也射到了李宏的体内

    “呵。”李贤操着灿金的王剑从烟幕中冲出。趁着李宏还未倒下。一剑刺到了他的肩头。却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李贤急红了眼将剑拔出。又一剑刺到了李宏的腹中。

    “当啷”

    剑脱手而出。李宏应声倒地。他看见李贤刺完这剑。终于恢复了理智。他站在原地。看着他倒在地上。

    他的手能摸到腹部那炽热的血液他的生命在流逝

    想到此。李宏长叹一声。气息变得平缓起來。他还是太久沒玩阴的了这辈子。李贤是最善用阴招的当初废掉太子也多半是他出的主意。虽不是有意而为。也算是一大推手了。

    李贤跪坐在他身边。目光呆滞。感到一阵眩晕。他能感到心跳加速。心律不齐。九阴毒如今也遍布了他的周身了罢。

    “你输了”李贤道。

    “小心。”

    李宏沒回应他。他看到房顶一抹蓝色从天而降。忍着痛。用尽全身气力爬起來推开李贤。阿蓝将剑对准了李贤。可是沒想到竟叫那半死不活的李宏给推开了。

    她落到地上。转过身去。一张朝着那金簪拍上去。也不需要多大的力道。那金簪就完全刺进了他的体内。

    那金簪多少也有三寸长。完全沒入李宏的体内。怕以刺到了心脾了。那金簪在李宏的体外之留下一个龙头。却闻李宏一声闷哼。彻底倒在了地上。

    李贤看着阿蓝加速了李宏的死亡。不禁怒从心生。从地上爬起來。“你有什么资格杀了他。他是我的。我的。”他气得脸色煞白。青筋暴起。

    “哼”阿蓝冷笑一声。她觉得是谁杀都一样的。这李贤已然是疯了。

    她欲要对他下手。鹿化却不知从哪蹿出。绕到了李贤的身后。握住李贤的脑袋。右手从左至右轻轻一划。就好似在杀一只羊羔般直接了解了李贤。

    “王爷对不住了”鹿化看着李贤倒下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热血从李贤的脖子涌出。他捂住自己的颈。艰难的朝着奄奄一息的李宏爬去。他的血黑而稠。有些甚至凝成了块状。

    他艰难的喘息着。可连那口中都充斥着毒血。李宏握住他的手。叫他别再过來了。省点气力。还能多活一刻。

    “你赢了么。我们当算是平手罢”李宏说完。那鼻息就无了动静。

    李贤的血液还在不停的顺着地砖渗到各处。他觉得身体好冷天越來越黑了他哪有沒赢他。他已经赢了

    “别去”两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城楼侧方的山头上。看见李宏与李贤沒了动静。其中一名耐不住想要去哪却被拦了下來。“陛下说了叫我们去京都办事的。我们走罢”

    大影看着二影。神色黯淡了下來。他低下头。握紧的双手也松开了。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樊华回到京都。他就是他们的新主了他们要扶持樊华就好像李贤那般。但在此之前。他们要按照李贤的话。替樊华除去后患。

    “你们”樊华跑到了城楼上。却已太迟了阿蓝与鹿化眨眨眼。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该做的事情。“鹿化。你未得到我的命令。擅自做主。”

    他看着李贤与李宏的尸身。都还温热。他们指尖相触。可身子相距甚远。他抬起脚。那黑血将他的软底鞋边染得发红。他退了一步。

    这血好扎眼。尸身好扎眼一阵目眩。他倒在了地上。

    当他醒來。不再是青森。也不是他任何的仆从。不是樊城。是萨拉那粗犷的老男人坐在床边看着他。金发也开始变得花白起來。肌肤被太阳晒得更黑了许多。

    “王呵。你醒啦。”

    樊华疲惫的坐起身子來。他不会去怀疑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的真实性。因为现实就是那么残酷。残酷就是现实。

    “你们为什么在这。不是留在了京都吗。”樊华问道。

    他记得阿蓝曾说过他们樊家军是留了一半的兵力在京都的。萨拉來了。萨穆沙來了。那京都是何人在那。

    说起來。若不是樊家军插手。他也不至于如此。乱上加乱

    他起身找鞋。却发现是新的鞋了。他踩过血。当时很难洗掉的罢。竟然索性都给他换了鞋。也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他披上外衣。走出房门。也不知道樊城如何了。他还要找鹿化算账呢。

    “王啊。你莫要乱走。你才刚醒过來。还是在坐坐罢。”说着萨柯就要去拉他。可惜樊华脚快。先一步迈出了房门。

    “爹爹。”他刚出门。就听到了樊城那嗲嗲的声音。眼前看见一团白色跑到他身边來。“爹爹昏倒了。城儿好担心呀。都怕你跟他们一样死了。”樊华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生怕樊华不知道他有多着急。

    “城儿乖啦。爹爹不会死的。爹爹可是很强的。”樊华打趣的举起手。秀着他那光滑沒肉的手臂。

    “少主。青森他们飞书到了。”阿蓝从大门外走进來。将一封书信递到樊华的跟前。

    那么久了啊也该來信了

    他满怀期待的拆开信笺。信中说到还在前往洛城的路上。照此说來。这书信当是他们还沒到洛城时写的了。掐掐时间。如今也该从洛城返回京都了。

    她好想念青森他好想同他倾诉他好惶恐。

    “爹爹。你怎么哭了。”樊城看着樊华那眼眶湿润。泪水直在眼内打转。他伸出小手摸摸樊华的脸。

    “爹爹想家了”樊华哑着声音道。

    “那我们回去吧。听蓝姑姑说我们要住在大房子里。想住哪间就住哪间。东西也吃不完。人也很多很热闹。”樊城天真的举着手。似要欢呼。他不知道阿蓝说的。是皇宫

    “大房子。”樊华疑惑的看向阿蓝与萨拉。

    他们到底还做了什么叫他不知道的。杀死李贤与李宏。就是为了让他坐上这鲜血淋漓的皇位。

    “你不用有负罪感。李贤在死前已经答应将所有东西都给你了。你迟早都得称王。再说了。这也是您的子民所期望的。”萨柯一本正经的说到。可在樊华的耳中。就是放屁。

    樊华露出一种踩到狗屎的表情。这是什么话。

    “别再同我道了。我不会称王的。”樊华看着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出了门。

    夕阳西下那云层似鸟羽一般轻薄。被晚霞染上了七彩的光芒。樊华站在冰冷的夕阳中。走过玉泉关的街道。

    呵。真是太可笑了。只是在他昏迷的期间。这玉泉关就被樊家军打扫得干净。那尸横遍野的模样不复存在。他踏在血水中。看着一些将士端着盆在冲刷城内的血迹。就算用刷子刷得再用力也不会擦掉的。

    黄土饮血。岁月淡之。

    “呀。少主。”

    樊华走在道上。鹿化从他的前边迎來。一路哼着小曲。踮着小步。好生的快活。却见那樊华凶神恶煞黑着脸冲向他。一把扼住他的喉。

    “谁叫你这么做的。”

    鹿化一看他这么生气的模样。定是说那件事了。他举着手。一股脑的说出來了。道:“是萨柯交代我的。他说如果不杀掉他们叫你登基的话。会遭天谴的。不是你遭殃。就是大家遭殃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樊华冷笑一声。觉得沒由來的好笑。这话怎说得如此像三知与洛城鬼说的。只有他们那种人才会信天呢。

    三知

    三知的与洛城鬼的在樊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如同一根细线贯穿了他的脑子。他们这一切难道都是他们暗中操纵的。

    樊华觉得背后一阵阴冷。板着脸问道:“你知道萨柯要做什么吗。如果害死我。你怎么办。”

    “萨柯也沒什么恶意。就是叫你登基当个皇帝。我觉得你当皇帝也是那么回事呀。下手够狠。又怀仁爱之心唉唉唉唉。”

    鹿化方说到一半。樊华一个转身就走了。他真是要被这些什么馥国乱七八糟的给烦死了。哪会有什么天谴。这种胡弄孩子的东西他们竟然相信了。

    却忽然想到正事。又回过头揪着鹿化走到一侧。问道:“李宏和李贤的尸骸呢”

    “不是在阿蓝那么。唉。你轻点。这耳朵不能这么揪的。”鹿化吵嚷着被樊华拖回了小院内。

    他找到阿蓝。阿蓝正在那废弃的柴房内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根变黑的银针。她身旁是李氏兄弟的尸骸。白中带青的模样叫人生畏。

    樊华看着他们干净的尸身。也还算他们有良心。在他们死后给他们一个干净。只是李贤那颈部的口子显得有些狰狞。他瞪了一眼鹿化。

    “阿蓝。你在干什么呢。”鹿化讪讪的躲到阿蓝的身边去。

    “验毒”

    樊华也知道这是李贤体内的九阴毒。只是那黑血当时叫他看得可怖。他想过那毒有多厉害。就是沒料到就连血都在体内开始凝结了。怕是鹿化不动手。想來也活不过几日的。

    “这毒。你可知道解毒的方法。”樊华问道。

    阿蓝摇摇头。将银针丢到一个盛满水的铜盆中。漠然道:“也许有解毒的方法罢。但也是在他沒有碰到三知之前。”她回过头。将那铜盆端到他们的跟前。“知道他为什么多活了那么久吗。”

    樊华与鹿化摇摇头以示不明。

    “看看这盆水。在沒光的地方都能看出泛黑的样子。就别说他体内的毒有多浓了。九阴毒遍布周身的时间应当不用太长。但是他能多活这么多年。想來三知也是用尽全力了。

    九阴毒不会使血变黑。血会变得更鲜红是真。也比一般人的更稀。变黑是因为一些药物在他体内与九阴毒相冲。甚至克制了九阴毒。但是按照三知來看。我觉得她的医术应当沒有那么高深。最有可能就是以毒攻毒。”

    “三知莫不是有九阳毒。”鹿化在一侧打趣道。

    阿蓝给他个白眼。在死人面前说这种话。也不怕晚上见鬼。

    “净说胡话。这定是用了她自己研制的毒來克制啦。不过这样一來。两种毒在李贤体内相冲。估计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樊华站在李贤的尸身旁。他甚至能回想到他笑起來时妖媚的样子他们才是兄弟血脉留着同样的血一直在执着着他们得不到的东西。

    “别了”樊华将头上的仙鹤玉笄拔下。放到他叠合的手中。

    是他将他从隐蔽的角落里带出來。是他叫他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虽然万众瞩目不是设么好事。但是他想。李贤的初衷一定是好的。就算不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苍天似是觉得这悲秋流血已够多了。一夜之间玉泉关忽然降下了大雪这雪一直飘了七日。从不间断。

    七日后。按照习俗。李宏与李贤当会下葬皇陵。只是玉泉关至京都遥遥万里尸身回到那怕是早已变成了两具白骨。樊华决定就在玉泉关将他们的尸骸烧了。带着他们的尸骨回到京都。再风光下葬也是可行的。

    便是这样想的。在焚尸后。樊华立马动身回京了。

    如今两国帝王双双西去。眼下也无人可用。两国的直系血脉更是被李氏兄弟屠戮尽了。只剩寥寥旁系。浣月经历过李贤的恩威并施。那些臣子倒是显得乖巧了许多。只是还有人妄图光复。

    就是因为如此。萨拉他们也十分的不安起來。道是要在玉泉关分道扬镳。前往月城。樊家军只留三分之一的兵力护送樊华回京。

    待樊华一出关。萨拉下令将大凉与浣月大军中所有将军都斩首。以除后患。又分萨穆沙一半的兵力驻守玉泉关。将这百万大军理好。该放归故土的就发点碎银当盘缠。若是不走的。就还留在军中当差。

    他们在这使狠劲。却不知影卫比他们更狠。他们日夜兼程赶到京都。比普通的脚程快了近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剔除宫中一些碍着眼的。

    “呵”赵青坐在偌大的紫萱殿中。一侧是空荡无人的龙椅。她的后位比起那龙椅真是太小了。

    她手中握着三尺白绫。眼睛不知哭红了几回。一身素衣。连眉都沒画。女为悦己者容。李宏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有想过她有朝一日会被李宏打入冷宫。或是被废。却未想过竟会被逼着殉葬。

    “娘娘。时候不早了。莫要等到了天黑看不清路了你再走。”

    二影坐在下边。对面就是大影。他们二人如同一对守门的石狮一般守着赵青。后宫所有嫔妃。一个都不能留。何况是前朝皇后。反正也无子嗣。无牵无挂。早点走早点解脱。

    “你们出去罢。本宫要自己在这静一会”

    大影看她终于肯道出一句话了。给二影使了眼色。一齐退出了紫萱殿。将那厚重的宫门带上。上边镂雕的金色牡丹不知何时开始黯淡了。他们以前虽李贤进宫时。那牡丹还是夺目耀眼的。

    “一个时辰后进去。”大影交代好其中一名影卫领着其他人朝着后宫走去。

    年长的宫女的换掉。只留嬷嬷。太年幼的宫女逐出。秀女也不准留一个。全都逐出宫中。至于嫔妃。全都要殉葬。待李宏的尸骨回來后。全都一起埋在皇陵那。

    霎时。哀声震天。所有嫔妃哭喊着要回到家中。说來她们也是可怜人。进了宫李宏都沒看上几眼。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要赔在这深宫中。碌碌无为一生。到头來皇帝一死。还要被拉去殉葬。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一名穿着水色襦裙的嫔妃从房内跑出。头上的发钗都被宫人除尽了罢。空留一头烦恼丝。

    影卫从后边追上。将她摁倒在地。从身后一箭穿心。死在了青砖道上。其他宫人见到。吓得魂都沒了。能跑的赶紧跑。救人定是不敢的。

    这场屠戮维持了一日。那尸首足足堆成了小山丘。影卫连夜运出了宫。忙完了。大影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少了点什么。

    似乎漏了一个叫相如的人。那是李宏的近身侍卫他们会在玉泉关停住就是为了去杀掉相如的。只是沒想相如竟沒去玉泉关。那么如此。便是还在京都了。可今日在宫中晃悠了一圈都沒见。

    他随手拉來个宫人。欲要问相如的消息。那宫人看见影卫那身黑衣就吓得两腿发软牙齿直打架。

    “李宏走前早已安排相如解甲归田了。给的银子。他这辈子是吃喝不愁的。”二影将那宫人从大影手中拉出。丢到一侧。

    “在哪。”

    “城东的一个小院内。”

    “嗯你去解决朝臣罢。我去找相如。”大影漠然道。

    他动身前往城东。只要知道一个城东。他总是会找到相如的。他去紫萱殿那寻他的马儿。不料。看见两名影卫正抬着覆了白布的尸体从紫萱殿出來。

    行至他身边。他看到一只玉手从里边滑落到外边。那玉手内还紧紧的握住一支凤钗。他长呼一气。來生不再帝王家。

    待他寻到那所谓的小院。枯叶遍地。上压积雪。一个脚印都不留。他推开那简陋的门。四下望了望。明明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非要在这破烂的小院内。

    大影在榻上寻到了相如。只可惜。相如早已死去。看那模样。估计也是这两日的事情。想來他也知道玉泉关的事情了。

    相如死得安详。胸口放着一封密封的遗书。看來他是料到了会有人來找他了。大影取了信。在院内随便刨了个坑。将相如给埋了。那小坟包上插上一节枯木。这边算是墓碑了。

    她知道。李贤想杀了相如。只不过出于嫉妒罢。还能回想起李贤说到相如时眼中的熊熊怒火。

    又过十日。樊华归京。满城轰动。看他的神色也更是不一般了。是惶恐。是忧虑。是仰慕。但最多的是好奇。

    这五年來甚为户部尚书。所有人都看着。好不容易对他的为人刮目相看。如今又深陷不解。京都这么多日。早就盛传着他要登基的谣言。却也无人出來澄清。那文武百官的门府更是大门紧闭。无人出入。

    正是寒冬。京都落了鹅毛小雪。樊华坐在马车上。看着接到两侧的百姓。百姓们也在看着他。却也不似传言中那么邪气。面上尽是柔弱。登基还真是个问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北风吹雪。亭栏无避。白裘暖面。月琴瑟瑟。

    樊华坐在他的小亭里。与青森二人独赏红梅。其他人都出去了。他回到京都已有数日。宫中不断传來消息。他却爱理不理。如今偌大的皇宫都是萨柯在打理了。他还沒來得及回绝他们的好意。他们倒是热火朝天的去整顿宫中的东西了。

    一曲《阳春白雪》。弹到一半正是动人时。戛然而止。樊华长叹一声伏在琴上。身上厚实的裘衣覆在他身上。他的右腿在寒天中隐隐作痛。他的腿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

    “少主可有心事。”青森将一杯热茶递给他。

    樊华坐起身來。带着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他。他实在是太烦心了。青森放下热茶轻柔的搂住他。好似在摸一只毛茸茸的猫儿。

    “我憋不住了我要全都给你说了。”樊华从他怀里挣脱。严肃的看着他。这些天他脑海里尽是慕忠诚临终前的话。那些话好似一只只蜜蜂的振翅扰得他不安宁。

    “说罢。我就知道你有事沒说。”青森看着他。

    他在樊华几日前就动身归來了。归來后也注意到了宫中的动向。可他也沒多大的功夫去理。他一直在清点李贤的家产。他以为李贤是大凉最富有的朝臣。可他沒想到。李贤的家产远不止他想的那般。

    大凉各地遍布着他的铺子。他的眼线。他的家财比国库更富足。这就是富可敌国。

    “我我爹其实我其实是呃”樊华说了好半天。磕磕巴巴的。“我爹其实不是慕忠诚。我跟李氏兄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便是说我其实李氏的人”

    青森听着。蹙起了眉。这么说。樊华也算是皇子之一了。说得严重点。他现在是李氏唯一的直系了。不还有樊城

    “那少主打算如何。登基继位。还是”青森一时间不明白了。他能看得出樊华非常抗拒皇位。但是如今天下需要人來打理。他是最合适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的头好乱啊。慕忠诚叫我杀了老太太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恨她。我也沒见过我娘长什么样”

    樊华语无伦次的说着。青森听了一头雾水。握住他的肩问道:“你说什么。”

    “慕忠诚说是老太太把我娘气死的”樊华垂下眸子。他太迷茫了。这么多年过來。他瞒青森的事情也不少。包括樊城的事情。

    “杀了罢你下不了手。我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们二人的身后响起。樊华回过身。慕红绫与慕樊辰二人。他们怎么來了。

    “姑姑。”樊华脱口而出。

    慕樊辰拉着慕红绫的手。看起來恩爱异常。慕红绫又道:“我都听到了我慕家亏欠你着实多。而且我与樊辰”她顿了顿。看向慕樊辰。“我打算与他前往疆域驻守。不再回來。”

    “可是”慕家怎么办呢。樊华來不及问出声來。慕红绫又开口。

    “我们走后。老太太也沒人照顾。再说了。她得知我哥的噩耗后更是半死不活的。成全她算了。”

    这一瞬。他终于晓得他那自带的凉薄从何处來了。是慕红绫将他教导成如此的。

    “可是这样不太好罢。”慕樊辰好歹算是有些良心替那老太太说话。

    “哼。有什么不好。我们家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被别人喊成寡妇。”慕红绫恶狠狠的道。多年來她一直耿耿于怀此事。哼。嫁给萧家他们还不是死光了。

    “咳咳”慕樊辰干咳了两声提醒她那话别说得那么

    慕红绫瞪了他一眼。拉起樊华的手。道:“走。我们这就去她那跟她说了。说完你不动手她也沒脸活下去的。走。跟我走。”她扯着樊华走了一段路。所有人都在他们后面跟着。樊华也沒反抗。

    他确实为此烦心。慕忠诚与慕红绫也不知道对老太太怨念多大。就是慕忠诚这种被人称为孝子的人临死都不肯放过她。

    一路到了慕府。老太太听说樊华來了。要老嬷嬷说病重闭门不见。慕红绫哪听她的。将老嬷嬷不耐烦的推开。拉着樊华一把就冲进老太太的院儿里。

    “不孝女。”老太太躺在床边。看见院内的动静。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慕红绫。

    慕红绫往日最是听慕忠诚的话。如今慕忠诚一走。怕是再沒人能压得住她了。自己又病倒在床上。

    “娘啊。樊华來给您请安啦。顺带。说一些事儿。”慕红绫轻描淡写的跨进房内。将青森与慕樊辰锁在门外。

    樊华战战兢兢的看着她。完全不知所措。他还沒想好要怎么开口呢。想着。慕红绫将他推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病了。着实比以前更消瘦了。整个人在昏暗的房内都无精打采的。似是被囚禁在房内多年般。

    “我那傻儿子看來都跟你说了罢。哼。他就是缺根筋。”老太太脸上带着苦笑。

    “是当初骗了我。”樊华凑近老太太。她那笑在他眼里与讥笑毫无二致。“如果他不说。你们是不是打算都不让我知道。”他手扼住老太太的喉。一想到这老不死的之前骗了他。他就觉得一阵恶心。

    “你知道得再多又有何用。樊璎就是红颜祸水。她不死。天下迟早归她。”

    “可惜。现在天下我说的算。我只要乐意。我就可以登基。你以前所做的。功亏一篑。你难道不觉得羞愧于我娘。”

    老太太冷笑一声。“羞愧。老身活了这么多年。问心无愧。我当初只是告诉她真相罢了。先帝确实在她走后广纳后宫。甚至有梅妃和其他嫔妃。是她自己动了胎气。怨不得别人。”

    “贱妇”樊华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扬手欲要给她一巴掌。可惜还是顿在了半空。他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朝着门外走去。他头也不回的冷然道:“你杀死了你儿子最心爱的女人。他至死都恨你。临终前。他叫我杀了你。如刚才你肯好言好语兴许我会不忍下手。可你”

    他眯了眯眼。从袖中掏出一块染血的丝帕丢在地上。这是慕忠诚死后他采下的手印。他觉得兴许有一日会用得上。但沒想到竟会用在这地方。

    老太太看着那轻薄的丝帕落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瞪着眼。“我只是为了他好。为了大凉好。为何为何要对老身这般”

    樊华出了门。慕红绫看着那地上的血丝帕。一挑眉。冷笑一声。在老太太身边道:“真是可怜啊娘。就连大哥都不帮你但愿我们來生不再是一家人”

    “噗”一把锐利的匕首刺进了老太太的心脏。

    慕红绫站起身。将头发撩拨到身后。“永世不见。别了。”说罢。她潇洒离去。这慕家以后就归柳如梅管了。再与她无干。

    “來人啊。杀人啦。”老嬷嬷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寒光从薄窗射进陋房。浮尘飞舞。老太太死不瞑目在她自己的暖床上。胸口插着慕红绫的匕首。

    “多谢”樊华在门外对慕红绫行了礼。倘若无她。他定是下不了手的。

    慕红绫莞尔一笑。拉起慕樊辰的手。道:“我们也该走了。若是有朝一日需要我们。你们且去大漠那边就好了。”

    他点点头。算是应允了。他会记得在远处的疆域。他还有两个朋友。骑着骏马。抵御着胡夷。

    樊华看着他们离去。也同青森回到了府上。

    似是觉得一条命就这么沒了。樊华回到房内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青森端來火笼。放在他的脚边。这样他的脚暖和一些就不会那么疼了。

    樊华站起身。展开双臂。叫他替他解了那厚重的裘衣。青森从他身后伸出手。似是抱住他。其实是在解衣袍。可樊华身上总有一股莫名的香气。十分的诱人。

    他忽然抱住樊华。扛起他。一把将他摔到榻上

    门外。一名金发白衣的男人听着里边的喘息声。与那寒冬的飞雪格格不入。他眯了眯眼。冷哼一声。直径转过身离去。

    “想好了吗。不过似乎你想不想。都由不得你。”

    坐在小亭内。萨柯提着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面上带着胸有成竹的得意。和一些阴冷。

    “我不是早说过。我不会称王的吗。”

    “这由不得你。”

    “我的身子归我脑子管。由不得我那由得你。”

    “你难道就真的不怕天谴。洛城鬼从未算错过一卦。你若执意这般。到时候我怕你自己先后悔了。”

    青森坐在一侧。神色冰冷。道:“萨柯。你如今是站在哪一边的。少主说了不。你还执意如此。”

    “我这是为了他好。为了苍生好我曾发誓会为堇儿造就辉煌盛世的。如果我可以登基。我也不会來找他的。”萨柯无奈的道。

    “既然你有心。你可以登基啊。为什么偏要我。”樊华笑道。他实在是不解萨柯的想法。什么天意。跟沒就沒那回事。

    “我知道你是李氏的。我昨日听到了”萨柯忽然到了一句。

    樊华诧异的看着他。他当时不是在宫中的吗。他的身世到底还有谁知道了。

    “你虽然是金发。可是你是身上流着李氏的骨血。登基更是顺理成章。你也是樊璎的独子。馥国的子民也会顺理成章的簇拥你。这两股势力可以随意的镇压住浣月。两国就可以相融在一起。这是你才能做得到的。”

    第二百章

    ?“樊城是我所出,我能做到的,他都能坐到,”樊华转过头看向廊道那嬉闹的樊城,“你说天谴有多可怕。”

    “谁知道”萨柯答道。

    “好吧我答应你”樊华眼珠子一转竟然答应了下來。

    萨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本以为会僵持不下。临了竟回心转意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你可当真。”

    “当真。”

    “不反悔。”

    “不反悔。”

    樊华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笑得有些阴。他站起身來俯视着萨柯又漠然道:“你走罢,今日不想再见到你了,至于登基什么的。由你们來决定就好了。”

    “好好好我这就走不叨扰你了。”萨柯起身离去。

    青森见他离去,看着樊华那模样肯定有诈。问道:“你又想干嘛”

    樊华眉毛一挑,奸诈的道:“你猜呀!”

    又过一月,天已转暖。梨花树上的花苞悄然绽放,樊华坐在小亭内能看到后院与各处的梨花正竞相开放。

    他将一朵梨花插在耳后,莞尔一笑倾城动人,青森坐在他身后替他绾发木梳能一梳到底。

    明日就是登基之日了,萨柯本打算将樊华安排在宫中住下,樊华却不乐意那些宫人看得他厌烦还不如这郡王府好住呢。

    樊城从阿蓝他们口中得知樊华就要登基了,就要成为天底下版图最大的君王了。能住在看不到头的宫中享不尽的容华,他以后也不能叫他爹爹了要叫他父皇。他们说他是太子以后想吃什么都能吃到。

    想到这,樊华觉得樊华登基真是件好事情。真希望能当一辈子的太子,这样就可以一直吃糖糕什么的了。

    “爹爹~”樊城坐在樊华的身边搂住他的腰。

    樊华将耳边的梨花摘下,放到他跟前。玉指旋转着那朵洁白的梨花问道:“美吗。”

    “嗯~”樊城点点头“我们以后还会回來这吗。”

    “兴许罢”樊华蹙着眉兴。许真的要一辈子住在这偌大的宫中了,如李宏一般当一只金笼子里的金丝雀。

    “少主弄好了我们动身罢。”青森站起身來,伸出手叫樊华搀扶着他起身。

    樊华站起身來,回过头能看见他那空荡的房间。东西早就被搬走了只可惜了种了那么多年的梨花树与这鱼池。

    “城儿我们走罢”樊华笑眯眯的伸出手來一身白衣上绣着金色的暗纹腰间挂着两支一寸长的骨笛这是他悄悄的将李贤与李宏的指骨拿來叫匠人做的百年不朽光泽不褪。

    他出了府门外边停着一个四人的小轿子,是他专门叫萨柯备的。若是他不说,萨柯指不定给他弄來一队的人马八抬大轿的将他抬进宫中。

    他们上了轿其他人骑着马便低调的进宫了,不远处许多黑影随着他们一齐进宫去。影卫早已告知了樊华那些事如今他们的主子是樊华只听令于樊华一人。

    在宫中第一夜也是难熬,不光樊华樊城也不舒坦,青森也十分的难受宫殿太大了

    翌日起來更衣时樊华盯着两个浓重的眼圈,加之他皮肤白皙,更是一览无余。吓得宫人连忙找來太医给他消了那浓重的眼圈。

    龙袍十來斤重,樊华穿上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穿上后看起來不像李宏那么霸气。更像是李贤登基后的模样。

    事务繁多登基足足花了一日的时间,当樊华回到紫萱殿整个人累得人仰马翻,更别提随行的人。

    樊华恼怒的将衣袍一脱,穿着薄薄的里衣赤着脚。跑到前殿叫青森点灯提笔在一张黄色的纸上写得龙飞凤舞的写完精力也耗尽了,青森端起那黄纸一看吓得差点沒端稳那纸。

    “少主你这是”

    樊华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拿去给影卫叫他们抄上几分鸡鸣时分拿去皇榜上贴着。”

    “这”青森犹豫了。

    “叫你做你就做这什么这。”

    青森也不敢忤逆,匆匆出了紫萱殿去寻來影卫告知他们此事,大影与二影听后也十分的震惊可也与青森一般不忤逆。

    影卫次日早十分准时的拿到皇榜,那粘贴鸡鸣时分正是百姓开始醒來的时候,过了半个时辰皇榜前开始聚集越來越多的人。

    之见那皇榜上写着樊华以年事已高,身子不行治国无方等等借口推脱更是大胆的说要将皇位过继给樊城。他退居为太上皇颐养天年他又在皇榜上封了萨柯为辅国宰相兼太师两职,樊城登基后军政不能决之事皆与辅国宰相相商决定。

    就在这皇榜贴出沒多久正在府上睡得香甜的萨柯被让人喊醒了,说是宫里來旨了他迷迷糊糊的前去厅前接旨却不想那圣旨却是叫他当那辅国宰相与太师,后來他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皇榜一事。

    如此樊华将他的事务推得一干二净,登基翌日马上退位让贤成为史上在位最短的君王。

    萨柯知晓,这是气得衣裳还沒穿好就骑着马进宫去找樊华算账呢!他这是想把天下弄得一团糟才罢休啊!

    他到那紫萱殿时天还微微的黑着,守夜的宫人见他來了还未來得及通报,他就闯了进去。此时樊华正睡得安稳,见他來了也不奇怪继续睡他自己。

    萨柯气得呀将他的被褥一把掀开问道:“祖宗啊你这是要干什么?才刚登基就退位,有你这么当皇帝的么?”

    樊华被他弄起來也不大开心了挠着头答道:“不是说皇帝最大么,那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传位给樊城也不算什么呀。他是我儿子迟早也要当的早点晚点不都一样,你不说老说什么天谴天谴的么,这下好了我当了一日的皇帝也不算是逆天而行了,罢看那老天爷还能怎么样。”说完从萨柯手中扯回被褥继续呼呼大睡。

    萨柯看着他睡得那个甜啊,恨不得将他掐死在梦中。他这么辛辛苦苦的将他捧上皇位结果就那么一日就不干了。

    他走出紫萱殿正是上朝的时候,之间所有朝臣都已候在了外边,他穿着里衣站在上边看着他们那疑惑的模样吼道:“都散了都散了。”

    真是气死他了。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改是改不得咯~

    萨柯也只得找钦天监的人再算算日子,叫樊城这小毛孩登基了樊华这招也算是狠的。将萨柯封为辅国丞相也就意味着他要自己决策军国大事,而樊城只是盖个皇印的而他自己往日只需要逗鸟养花安然的当个太上皇,什么事他都可以推脱掉,若是想插手也简单得很。

    正从月城处理完乱臣贼子的萨拉听到这消息,也是差点一口气沒缓过來晕过去加紧了回归的步伐。

    钦天监已订好了日子就在半个月后

    那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正是个好日子,樊辰就在鸟语花香的日子里顺利登基了,沒人敢阻拦在萨拉沒到京都,之前影卫最大但是影卫只听命于樊华所有人不得不对他唯命是从。

    “哎呀真是个好日子,可惜了,这宫中空落落的还沒我的郡王府好看呢。”樊华倚在青森的怀里他已经在这宫中养尊处优半个來月了。

    “那是呀府上的梨花开得正好可惜沒法看了”青森有些惋惜那美丽的春花,就算无了郡王府的梨花还有京都满目的春色桃花樱花木棉花

    樊华忽然坐起來对他道:“我记起來了我在侧院的梨花树下埋了几坛的好酒,算算也有些年头了我们可以喝光了再埋上几坛回去。”他眉毛一挑鬼点子又从脑子里冒出。

    青森从地上站起身來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去取就是了侧院哪颗下边。”

    “就是明显断了一枝的那颗那枝条是被鹿化给坐断的。”

    “好知道了你就等着喝酒罢。”

    樊华坐在露台上手托着下巴,也不知道鹿化两口子过得怎么样了,他可是把整个郡王府都托付给他们了。虽然也算是半送了只叫他们两别吵架的时候给卸了他的故居。

    青森骑着马出了宫可似乎不巧才去到半路就开始反风了,他怕落雨快马加鞭到了郡王府正看到阿蓝与鹿化正抄家伙正准备打起來呢。他也无心劝架他们总是会和好的,他直径走到那侧院的梨花树下拿起小铲子就开始挖起來了。

    也不知道樊华什么时候埋下去,这树下土硬得厉害甚至长了草挖了近一尺的厚土才看到了酒坛的影子。

    也不知樊华埋了多少青森一直将地下的酒坛拿去,细数一番也有足足二十坛够喝上一阵子了。他将酒藏于柴房内叮嘱了鹿化二人两句抱着两坛好酒就离去了。

    这天也真是变得快那大朵的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卷着春花呼啸在城内所有商贩看那天色早已收了东西回到家中城中一时寂寥

    “蹬蹬蹬”马蹄踏在青砖上发出脆耳的声响。

    青森到达宫门前将腰牌递给守卫,那守卫看了一眼青森觉得这守卫似乎不大对劲,也不多想拿回了腰牌就进去了。

    若要进宫则需经过三道门到达紫萱门前则经过九重门

    “吱呀”厚重的宫门忽然关上了,青森看着面前的宫门疑惑的看向四处,欲要返回身后的宫门也瞬间关闭了。

    马儿不安的在原地上打转,能听到马鞍边酒水撞击酒坛子的声响,青森如一直苍鹰般开始警觉起來。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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