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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节

    惊马之华 作者:赫里安

    第17节

    “听说贤王带着樊华去找宫里的老师傅修复都不行,梨花玉铃乃镂雕玉器,上边花纹精细,就算勉强粘好了过几年也不行了。”

    行宫碧湖映天,凉爽带风,李贤沉默了许久,上文不接下文的问到,“相如,皇长姊到哪了?”

    这个名相如的侍卫愣了愣,答:“大概到了珠港附近了。”

    “嗯”

    李贤目光流转,不语,相如不解,陛下不打算继续追问玉铃一事了吗?

    “陛下?”

    “你退下吧,此事朕自有定夺。”

    玉铃之重,关乎江山社稷,自己这个皇弟倒好,竟将玉铃碰碎了,不过也好,碎了就没人老想着去抢玉玲了,自己也能省心点。

    “贵姬!贵姬!不好啦!”一个青裙侍女急匆匆的进了嘉和殿,见到殿内正在逗鸟的萧贵姬,连忙跪下,“贵姬,事情”

    萧子兰放下手中的鸟棒,一脸的阴沉,缓缓转过身去。

    那侍女跪在地上也怕得很,虽然贵姬待她是不错的,往日脾气也挺好的,只是这事情实在是太过严重了!

    她缓了一口气,道:“事情是按娘娘安排的来的,可是”

    “可是什么?!”萧子兰瞪着她。

    “可是玉铃碎了!”

    那侍女说完的一瞬,萧子兰的胸口宛如被千斤大石压下,无法透过气来。她眼前一黑,都要倒了下去,侍女稳稳的扶住她,将她安放在位置上。

    “玉铃玉铃”萧子兰始终喃喃着这两字,千算万算,到头来竟是一场空,“给我说,怎么回事!”

    “本来事情好好的可是密探在转移玉铃的时候遇上了李贤的人,被擒住了”

    “那笛怎么样。”

    “听说被李贤给抓到了,现在正关他府上言行逼问呢!”

    听闻至此,萧子兰气不打一处来,将侍女一把推开,心中真是懊悔,早知道会被李贤抓到,当初自己就应该对笛下了死命令,若被抓到就横颈自刎算了!也不至于被李贤擒了去,活受罪。

    她思虑好久,没想出对策,对侍女道:“青芽,你去绮华殿,毕亲自告知淑妃娘娘,路上不得延误,速去速回。”

    “是。”侍女躬身退下,按照萧子兰吩咐,将消息告诉了萧淑妃。

    萧淑妃那时正在挑选布料要做新衣,听了这消息,就跟那猫碰着老鼠般歇斯底里,衣料全被打翻了,整个绮华殿的宫人都无故被罚。若青芽不是嘉和殿的,想来都要被她拉去乱棍打死了。

    第六十八章

    水光敛艳,樊华又躺在亭子内,身边堆满了黑折子,冰窖里取出的冰发着腾腾寒气。他慵懒的扇着风,只着一件薄薄的里衣,头发胡乱披散着。

    “华哥儿。”慕馨端着甜汤前来,“你已看了好久的折子了。”

    被慕馨这么一说,樊华倒是突然记起来了,自己确实看了好久,可是还是有好多堆积着,都是前个月作的死啊。他起身,用手背试温,这才安心的吃起甜汤来。

    “怎么是你送的甜汤,青森呢?”

    “青森在后院跟琅说一些东西呢,我看华哥儿你看了好久的折子,给你送些甜汤来消消暑,怕你在这热坏了。”她说着,掏出帕子,替樊华拭去额上的汗珠。

    樊华用手轻微一挡,将慕馨的手推开,漠然道:“不要碰我。”

    慕馨有些尴尬,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她一直等到樊华吃完甜汤也听不到一句话,哪怕是嘱咐她一些什么,不禁的有些失落,她的华哥儿待她一直生分,除了那一夜。

    甜汤吃完,樊华又换了个姿势看折子,再未理慕馨。慕馨小心翼翼的端着空碗退到廊上时,赤珠迎面走来,瞄瞄亭内的樊华,将慕馨拉到一旁,一脸奸笑。

    “小姐,他怎么说?是不是夸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啊?”赤珠挑挑眉,顽皮的问道。

    这个主意可是她帮慕馨出的,她在府上老看见柳姨娘提将军扇风倒水,将军就老夸她,想来这男人都是喜欢善解人意的。

    慕馨看她得意的样子,皱着眉头很是苦恼,道:“华哥儿根本就不吃这套,他是什么人,忙得昏天暗地,哪有心思放在这方面啊,我看你还是莫要给我出这些馊主意了。”说着她便要端着空碗去厨房那。

    赤珠急忙将她拦下,这怎么可能,虎父无犬子,少主怎么可能不吃这套,“小姐,你别走啊!少主都好一段时间不同你见面了,你以后好歹也要嫁给他,现在都这样了,那成家之后那还了得?”

    她将慕馨围栏上坐下,给慕馨解析解析,“你说少主这样,是不是已经不爱你了,小姐?”

    慕馨狠狠的敲了她脑袋,“呸呸呸,胡说,华哥儿又没有其他的女人,我才是他的唯一!再说了,我反正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嘛!”他那夜可是自己亲口说的虽然被下了蛊。

    “那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甚至被赶出慕家,他为何如此无动于衷?”

    慕馨淡淡一笑,“他本就如此,不温不火的。”

    “这样不行!”赤珠拉过她的手,替她这个傻小姐着急。她这小姐以前心比天高,上门说要定亲的都给挡了回去,现在屁颠屁颠的跟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可不能吃了亏,不然真的嫁了,还不得被欺负死。若是那樊华再纳几个美妾,指不定更要冷落自家小姐。

    “那你说怎么办!不许出馊主意!”

    赤珠一阵阴笑,在慕馨耳旁一阵嘀咕,慕馨听了如醍醐灌顶,频频点头称赞,想不到赤珠这丫头还顶得她半个军师嘛!

    “哟?大家伙挺早的啊?”

    一个桃眼的少年翩翩而来,身后的侍卫抱着一沓黑折,他哼着小曲让侍卫将折子丢到慕红绫跟前。

    慕红绫头也没抬,便先发了话,“樊从事,你上个月没来,所以俸禄就没了,”

    樊华也不诧异,就知道他们会刁难自己,自己袖中掏出另几本黑折,在他们面前得意的晃了晃,道:“我未来,可我做的却比韦从事好,韦从事便是天天来,这些事情还是做得没我好。

    这上面,明明写着浣月绕过外岛与九曼进行贸易,韦从事好像并不关心,草草的写了个阅。还有这里,写着近日一些外部商队进到玉泉关与沙城贸易,却也觉得只是常事。”

    他在那好好的批着黑折,却无故的被樊华拉来当挡箭牌,韦曜心中是很无奈,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反问他,“那樊从事可还有良计?”

    “九曼一事,倘若浣月在九曼的商界占有一席之地,你觉得,浣月会拿着这些银子去干什么?当然是造船,养兵。”他将折子摊到韦曜面前,这可不是他故意针对韦曜的,而是李贤的错,李贤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过了今天韦曜绝对再也不能碰黑折,“韦公子觉得浣月养兵造船对我们大凉可有益助?”

    韦曜黑着脸,结巴的答,“无无用。”

    樊华又将另一本折子甩到他面前,语气漠然道:“那公子又有何凭据认定那些商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樊从事又有证据证明那些商队真的是冲着我们来的?!”韦曜气不过,反将问题推回去。

    “呵。”樊华冷笑一声,青森从腰带间掏出一张薄纸递到韦曜跟前,“这是边境传来的密保,我相信定远将军焉能不知?或是对你知情不报?亦或者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语毕,就连慕红绫都停下笔来看着韦曜,她不禁质疑,“他说的可是真的?”

    樊华将纸片从韦曜手中夺回,放到慕红绫的案前,慕红绫便是三十好几了那眼力可不是盖的,一眼就看到纸片上面那小如蚁虫的字里最夺目的两个,奸细。她一生并未征战,许多地方也是管得极为宽松,唯独对奸细是加以死刑,而且严刑逼供,手段之狠直逼李贤。

    碰上那慕红绫的双眼,韦曜想都没想就给跪在了前面,“属下真的没有知情不报啊!还望县主明察!”

    樊华又是一阵冷笑,道:“别装了,装得跟真的似的,你家的下人都亲口说了,前一段定远将军便告诉你了。”

    听了樊华的话,慕红绫更是疑惑,眼睛跟刀子似的要剐了韦曜。韦曜顶着厉目,抬头看着樊华,十分的疑惑,为何他今日处处与自己过不去!明明前些日子不来,自己与他也毫无瓜葛,今日他却将话朝死里说。

    他内心是何等的咬牙切齿想要撕了面前这人,却无奈只得忍气吞声问道:“樊公子今日为何处处与我针锋相对?韦某素无与人结怨,公子这般为的是何?”

    一卷皇书摆在他面前,樊华似笑非笑的道:“韦曜接旨!”

    圣旨一出,便是慕红绫都要行跪拜礼,韦曜不知真假,只能当真的接,他颔首聆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韦氏曜经略使从事,欺上瞒下,犯欺君之罪,朕念其韦氏一族战功卓赫,特免去经略使从事一职,钦此。”

    韦曜瞪大了眼,自己就这般没罢免了?这小小一个官职陛下竟下旨罢免?他不敢相信,将圣旨夺过,一字一字的看个明白,那玉玺的印子可是清清楚楚。他脑袋空白一片,话都说不出一句,思绪也是混乱得很。

    慕红绫也不诧异,玉玺大部分时候都是李贤管的,有这么一道圣旨也不足为奇,而且李贤又无条件的支持樊华,在处理他的路障的同时,自然也会为樊华一同扫除障碍。

    蓝袍在身,她也不去过问一个已被罢免之人,自己事情多得很,哪来的时间去安慰一个黄毛小儿。她便提笔,又开始翻阅黑折。

    樊华也不想理会他了,自顾自的找了一个香案也开始忙自己。这一坐便是坐到了天黑,韦曜他们二人始终未看一眼,也不知道何时走的。

    慕红绫缓过神来时,月儿都开始升空了,她看着樊华面前的黑折,不禁道:“李贤不是告病在家了?手还伸得那么长,凌升怕是不太舒服的吧?”

    “呵呵,就只是告病在家,而且对于凌升现在的权职不过是一时的,大全还在他手里,他想让谁被罢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你倒是看得透,韦曜被赶走了,这些日子你来忙着?”慕红绫问道,她自认一个人是忙不完的,本来还没当经略使之前自己也不过是选些事情来处理,现在大小事都要经自己之手,忙得焦头烂额。

    樊华抬头,微微一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把折子送到我府上,我会处理掉的,这里实在不是个舒适的地方”青森将他扶起,他的腿坐得都麻了,腰也痛得很,也不知道慕红绫一坐两三天不眠不休的滋味。

    青森扶着他缓缓离开,慕红绫倒是觉得有些意思。自己在梨花谷让他习得一身才华,本想着这辈子也是无用了,不想在这倒是能施展开了,总比韦曜那种货色强多了。想来李贤如此器重他,也不无道理。

    只可惜自己当初年轻气盛,未教得他仁慈,才能做出屠尽本家上百口性命的事情来。还有李贤那小子,就这么给定远将军一个耳刮子,想来只要定远只要敢有些什么动静,李贤也会顺势除掉的。这么说来,军中势力他便能染指一二。

    “姑姑啊姑姑,侄儿都帮到这份上了,你可莫要让侄儿失望啊。”走到宫门的樊华扶着腰,回头看了一眼来时路。李贤这么做,也是顶着很大的风险了,慕家可莫要让他们二人失望才好。

    韦曜啊,这事也怪不得我,谁让你自己在这时候犯了事,被李贤他抓个正着。

    第六十九章

    鹿化抱着一个食盒,哼着小曲坐在马车上,天色暗了太不放心樊华与青森二人,便驾着马车来等他们。其实他是不太想来的,可是府上男丁除了小豆那个小不点就只有自己了,琅又跟着二影去练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哟哟哟~”樊华从马车后走到鹿化身边,一脸的诧异,这家伙竟没将食盒里的美味吞噬殆尽,难得管得住自己那张嘴,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青森接过鹿化怀中的食盒,轻嗅一阵,闻这味便知道是何人所制。在看看面前这个小不点,能不动手解决这点心的原因,怕也是在府上吃饱了才来的罢。真是拿他与她没有任何办法。

    樊华在马车内四仰八叉的各种叫唤,他的腰骨要是再这么折腾几年怕是会英年早逝了。青森将食盒打开,一股甜腻的香味扑面而来,食盒里放这五色的糕点,小巧精致,但是樊华却是一副头疼面儿。

    “少主,你不想吃吗?这可是馨小姐为你做的。”

    听到慕馨这名儿,樊华更是咽不下了,慕馨那心里的小九九,想要故技重施?那他也不妨将计就计。

    “我不想吃甜的,我想吃咸的,不知道这么夜了,聚福打烊了没?”

    “回府属下便能做给少主,为何非要跑聚福一趟?”青森将食盒盖上,放在一旁。

    “没有为何,这盒点心赏给你了,一定要吃了,不然她问起来怎么办。”

    你要是不中招,慕馨的招数怎么施展下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青楼的女子不太干净,慕馨多好,反正以后也打算娶了慕馨,慕馨的清白也只有自己最清楚了。

    鹿化一路到了聚福,可到了聚福,樊华却反悔了,一样都没吃就上了楼,大家伙还没来得及跟他唠唠。他的厢房还在,青森就住在旁边的厢房,今夜不回去,看慕馨怎么办,追来的话自己也没办法咯。

    入夜,他正睡得香甜,凉风将他吹醒,迷糊之见看到窗外树影婆娑,看起来是反风了,雨很快就要下了吧。他起身要去将窗子关上,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是隔壁

    他一阵激灵,赶紧把耳朵凑到墙上。

    “唔啊”

    旁边战况果然激烈,他们两不愧是人中龙凤啊,战斗力不分上下。只可惜慕馨那傻丫头就跟着蛊走的,迷错了人都不知。

    樊华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又睡了回去,想来慕馨得手了最近也不会想着来讨自己欢心了吧,自己也能安稳的处理政务。听说好像长公主要回京长住半年还带了个什么公主,这段时期敌方的暗桩活动会更是明显,自己的活也更是多,早知道就留着韦曜了。

    翌日早,天有些灰,燕子低飞,青森给樊华带了一把伞便随着他出门了。自己也嘱咐过鹿化,不用再来接送。

    虽然他起得不是很早,对他来说已是难得。他戴着纱帽穿行在人群见,青森似乎心不在焉的,他回头望了一望青森,轻轻拍他的肩。

    “好像不是很精神,病了吗?”此语明知故问,可他却依旧关切的问了一句,激战一夜想来是谁都不能安然吧。

    青森只是摇摇头,面色却不大好。他带着樊华穿过人群,出了闹市没几步就扶着墙,面色又惨白了些。樊华抓住他的腕,又摸摸他的额,有些发热。

    “你还是莫要跟我进宫去了,身子不舒服就回去歇着。”

    “这怎么成,我是要在少主身边寸步不离的,怎么能因为这点小病小痛就歇着了,这至少主你的安危于何地?”青森说两字便喘一下,樊华看不过去,拉过他的手将他生拉硬拽要带回去。

    青森也没力气挣脱他,只能任着他拉扯原路返回,只是这脑袋是越来越难受。

    “那个好像是将军府的管家啊?”青森被拉过闹市时,还不忘看看四周的面孔,只是那樊华哪有那闲情逸致去管别人,自己的宝贝疙瘩都病着了。

    可青色还是死死的盯着正在闹市跟妇人聊天的管家,将嘴凑到樊华的耳边,以极度轻微的音调在他耳边喃喃,“就是他聂萍的聂萍的情郎。”说完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都瘫倒在樊华身上。

    樊华看了一眼管家,又看看身上的青森,艰难的将青森扛回聚福,交代王石和福生好生照看着,自己便匆匆忙忙出来追寻管家的身影。也幸好那管家话多,跟那妇人说个没完,还在原地有说有笑。

    他坐在一旁的小摊那点了一碗馄饨,便一直观察着管家与那妇人的动静。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头上戴着纱帽,馄饨压根就吃不了,只要周遭的人多琢磨一下便能识破他。

    妇人突然交给管家什么,然后管家又笑了两声,最后二人作揖分道扬镳。樊华掏了一些碎银放在桌上赶忙追上,自己戴着纱帽又鬼鬼祟祟,也多亏了那管家没有戒备之心没回头看看,他便一路追到了将军府侧门。

    到了这,管家便脱离了樊华的视野。后门人少,樊华一路潜进去,不是为了看着管家,而是为了去见他留在慕家的最后一颗棋子,柳如梅。

    还没到柳如梅那,便看见似锦端着茶水从厨房那出来,樊华连忙拦下她。

    “似锦姐姐,好久不见。”

    似锦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给吓得茶水都差点摔了,她过一会缓过神来才发觉这是樊华,她将他拉到人少的地方,望了一下四周无人才安心的下来。

    “小少爷你真是吓死似锦了”她将茶水放在地上,“小少爷你好久未回来,此番回来,可有事?”

    “带我去见柳姨娘,事关她。”

    似锦一听,便是懂了,端起茶水带着他过小路,一直绕到柳如梅那,原来柳如梅并不在房内,而是在荷苑那赏荷,顺带解解暑。

    柳如梅坐在水榭边榕树下,一个无名的小丫头正给她扇风,似锦将樊华藏在丛内,上前去将小丫头支开,然后对着柳如梅低语一番,柳如梅瞪大了眼转过头来,噌的一下起身,那大肚子差点撞倒了身边的棋盘。

    终于来了

    热浪扑面,樊华坐在棋盘的另一端,手执白子,竟与柳如梅下起棋来。似锦给他们二人倒上了茶,站在远处替他们放风。

    柳如梅手持黑子,看着才刚起步的盘上,她轻叹一声,又看看樊华,才将棋子落在了上边,满腹心事的道:“你为何才来?柳家近日状况愈发的差了,倘若你再不出手,想来离变卖家产的日子也不远了。”

    “姨娘这胎养得,不是说孕妇不可操劳吗,等你生了就差不多了,这不日子也要到了吧?不过似乎也是聂姨娘先一步啊。”他抿了一口茶,眼神深邃,上次自己为了除掉萧菁菁,手段太过明显还牵连了自己,这次不急。

    “她若是先一步,我等不是更难做?现慕家上下无不对她毕恭毕敬,只是前一段跟老爷求情想让慕馨回来,结果被冷落到了现在,现在不下手,可就没什么好时候了。”慕家的下人表面是对她恭敬,可她一个跛子,在慕家心腹全无,不免有些势单力薄罢,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放宽心,别急,好生养着。”樊华莞尔一笑,在这炎炎夏日里竟带着一些寒气,“这次我就不出手了,还得靠姨娘自己了,我只跟你道管家与她关系不大正常,你便按照这线索查下去,总是会连根拔起对了,聂氏的孩子我不想看到。”

    没有母亲的孩子,还是莫要出世的好,没娘疼,爹又这幅德行,还是个庶子,怎么想这孩子出世后都没好日子过,还是莫要让他出世好了。

    樊华又饮了一口茶,戴上纱帽,将手中的棋子抛入池中,便要离去。柳如梅道:“不再多留一会?”

    “就是留下来又如何,下边就等姨娘的好消息了。”

    自己丢下青森追到这来,来见她已是计划之外,再说了旁边多了双眼睛自己怎能不知。这不,他一转个口,便被拦了下来。

    “哟,大哥哥,别来无恙啊?”

    慕樊辰抱着剑斜倚在墙边,阴冷的看着他,“你跟她说了什么?”

    “谁?”

    “柳如梅。”

    樊华挑起纱帘,邪魅的一笑,道:“你便是知道了,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你不知道,呵呵”

    “我们不日就要去疆域,以后我们见面会更少些。”

    “哦”樊华冷淡回应。

    慕樊辰见见他这般不上心,扯过他道:“馨儿,便拜托你了,你若是敢亏待她!小心我”

    樊华冷笑一声,“你能把我怎么样?手下败将,不足挂齿。”

    “你”慕樊辰被他气得不知说些什么好,“我们乃血亲,为何要闹到如此地步!”

    “因为福祸相依,老天看你太幸福,生下我来气气你”

    他走过慕樊辰身边,纱帽下的漆黑眼珠深邃异常,他也不想兵戎相向,谁让他从小就比自己活得更好?得到更多?老天爷是不绝会允许一个人福气长存的。

    第七十章

    皇撵一路浩浩荡荡,李宏坐在里边唉声叹气的,也不仅是因为从行宫回来不大开心罢了,更是因为自己的好皇弟竟告病休假,在这个节骨眼上事情多得不行,他倒是轻巧,事情一推便给了凌升,凌升虽好,可也老了,思想总是有点

    告假倒是不打紧,可怕的是他这皇弟管的是礼部、吏部和刑部,他一休息,吏部和礼部就好似无头苍蝇似的,什么事都报上来。那传话公公和呈上来的奏折比往日更是频繁,自己的清闲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还没到寝殿,一个细小的身影便追上了皇撵,那小太监气还没来得及喘便在相如耳边喃喃起来,相如挥手让他退下。

    “皇上,凌相求见。”

    “准。”

    来得正好,让凌升把吏部与礼部的活给揽了去,莫要放在自己面前添堵了。李宏摸摸额头,长叹一声。

    李宏去到紫萱殿,凌升已在殿内候着,见了他便行跪拜礼。

    “凌相请起,此番觐见,可有要事?”

    “陛下在行宫可知昨日韦曜韦从事被贤王免职了?”

    原来是为了这般,“朕尚未知。”

    “昨日樊从事提着贤王的罢免书来到紫萱殿,直接让韦从事扫地出门,颜面大损,重要的是贤王并没抓住韦从事的错处。”

    “嗯然后呢?”

    “然后”凌相言语吞吐,这皇帝真是想让自己把话说开了,明摆着是想让他主持公道的,“定远将军让老臣来寻个明白,老臣也是顺道来询问长公主回京一事要如何安排。”

    知了鸣叫穿透紫萱殿,原来已是正午了啊,李宏慵懒的抻个懒腰,答:“朕信得过五弟,至于皇姊一事,凌相可有中意的人选?”

    他能有什么人选,自己的人多是户部与工部,接待外臣使者当是礼部的主客司,自己也无什么人选。慕红绫的经略使倒是适合,她又去过浣月,见过纳兰连山,多少对他们来说也是老面孔了。

    凌升道:“不如让卓赫县主接见?同是女人应当合适。”

    李宏也思量了一番,倒是觉得也不错,不过慕红绫貌似已经无暇顾及前朝政事了吧,她那黑折都要成山了。

    “不成,卓赫虽是合适人选,但能力有限,经略使一职已无暇自顾,不求她,另找他人罢。”他揉揉眉心,太久未过问政事,这么一用脑就疼得厉害,“那个卓赫的侄子,什么樊华来着的,倒是不错的人选。”

    凌升听了此话,瞪大了眼,摇摇头,可李宏却装着没看到,自顾自的道:“啧,真的挺不错的,他虽被赶出了将军府,不过好歹也是名门出身,做派也皇弟近似,又是经略使从事,倒是与主客司想通。嗯~不错,就这样了,凌相你下去后提朕拟制吧。”

    “皇”

    “退下吧。”李宏阔袖一甩,赶紧跑掉了,老家伙还想跟自己谈条件,朕可是天子,说一不二的。

    凌升看他溜掉,心里真叫一个郁闷,自己虽然手上没有得力的人选,但也比那慕家小子强多了,再不行大不了就举荐凌寒来担此一职。真是吃了这皇帝小儿的闷亏,没地方说。

    也罢,昏君无能,奸佞当道,想来樊华这种刽子手他自也不介意,自己便做好自己的事便罢了,只是五品的主客郎中啊,再让他官升一级便能上朝来助李贤围捕那些贤臣义士罢,自己还得想办法将他打压下去。

    主客郎中五品自己的宝贝凌寒好不容易熬到工部侍郎,他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不到一个月便能爬到五品主客郎中。就算自己放他去,想来那些老臣也不会同意的罢,毕竟大家都是熬过来的,哪有一个月连晋两阶的!

    最可笑的是,他一个大凉丞相,还比不得一个王爷,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樊华戴着冠冕,拖着一身袍衣,踩着紫萱殿前的石阶,一百三十八一百三十九

    两百阶的石阶,他今天累得都要爬不到紫萱殿了。一个小太监从紫萱殿里出来,急忙跑来搀着他。

    “樊从事,你怎的还来紫萱殿呀?”小太监捏着嗓子道,“您莫不是还不知道卓赫县主去沙城了吧?”

    “她去沙城了?”樊华皱起眉,合着自己今日白白早起了,“她何时回来?”

    “不知道呀,听说她走得急,出了黑折子,什么都没带上。”

    樊华心中一口气上不来,为何没人告诉自己呢?

    小太监看他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悄悄的在他耳畔道:“事情紧急,贤王府一见。”

    就这么一句话,樊华又得跟小狗似的去找李贤,累死累活一分钱都没拿到,也不知这次又是何事,若是无事唤他去,他定要跟他翻脸了。

    累死累活的,终是到了贤王门府口。樊华迈进府门第一步,突然退了回来,看看头上的匾额,贤王府三个大字他是没走错啊。

    府上的下人忙成一锅粥,上上下下来回的搬着东西,他们手上端着的珠宝碧玉皆用红绸子垫着,好生的小心。

    “哎哎哎?”樊华将一个侍女拦了下来,“你们这是在干嘛?”

    侍女对他作揖行礼,道:“这是王爷吩咐的,我们也不晓得,樊公子去问问王爷估摸应该就能知道了。”

    这难道他打算娶妻了?

    他朝着后院寻去。

    找到李贤时,李贤正慵懒的斜倚在假山旁,手上端着一本红册子,好生的悠闲。

    “哟?你这是打算改邪归正,娶妻生子?”

    “你道什么?”李贤没听清。

    “外边那些下人,不是端着聘礼还是嫁妆什么的吗?”

    李贤将红册子甩给他,道:“是聘礼没错,但不是我的。”

    樊华翻开册子,冷笑一声,“那我可不信你会当月老牵桥搭线什么的,更不信你会帮人家筹备聘礼。”

    这一看不要紧,乖乖,那册子上写的金石玉器怕是能成十里红妆的气势了吧?还掏的是他的腰包,那么大方肯定没好事。

    “你是想干嘛?”

    李贤邪魅的看着他一眼,小手不老实的摸着他的脸,轻吐一口气,道:“给你避难啊。”

    “避难?你是闲钱没地方花?”

    此话一出,李贤神色深邃,严肃的道:“你可知陛下邀我皇姊前来,有何意图?”

    “难不成是为了联姻?”

    “没错,纳兰寇正是大好年华,如今本王称病足不出户为的就是避免他将联姻一事推到本王身上,倘若本王不与纳兰寇结为连理,那想来我的好皇兄也会让纳兰寇自己选个如意郎君的。”

    浣月女子行事胆大,思想作风都较为开放,若不是朝政有意打压,想来他们朝堂之上也有女子一较高下的机会。所以,纳兰寇此番前来,若非皇姊与皇兄安排联姻,想来她定会自己挑一个如意郎君嫁了去。

    樊华这面貌与身段,试问哪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能抑制自己。再说了,那浣月的皇帝听说精得跟鬼似的,要是让樊华入赘到他那,没准连带玉铃都落到他手上。

    “为了避免卿远离本王,本王决定替你备上聘礼,娶了慕馨!”

    娶、了、慕、馨!

    四个字宛如霹雳在樊华脑中炸开,他虽然是打算娶慕馨来的,可不是现在呀,他一点准备都没有,重点是娶了还得洞房那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樊华僵硬的摇摇头,硬生生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没门。”

    “我这是为了你好!”李贤将他拉到一边坐下来,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的劝道:“你都要了人家身子了,你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娶她,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为了你这般,你娶了就不成?”

    “那你怎么不娶?!”樊华给他一个白眼,反问。

    “我人又不是我上的!再说了,要是让纳兰寇看上你,你得入赘浣月的!要去浣月当驸马啊!”

    “那挺好的啊”驸马诶!可以跟着公主吃香的喝辣的,左拥右抱,虽然他是个女的

    李贤见他是想逆反,便威胁他,“你知不知道纳兰连山是个吃东西不吐骨头的主?去到浣月还要整天拜月亮呢!那穷得只剩木头的地方你当真想去?!”

    其实他对浣月是没有任何感想的,只是他现在真心不想娶慕馨,而且这对慕馨来说不太好,对她有失公允。

    “我”

    他未来得及回绝李贤,李贤不知从哪弄来的明晃晃的匕首,如蛇一般游走在他的颈上,用空洞的声音在他耳畔道:“如果你想让青森活着”

    他纵然可以拒绝他,可他总不会带着自己的兄弟一齐去死吧?

    樊华将自己喉头的话,一把咽下去,将他手上的匕首夺来,指着他,恶狠狠的道:“她的嫁妆你也要备好,这些如数归我,你不得追回。”冷哼一声,他便要离去。

    “卿现在是五品主客司了!待客之道无需多说,只叫莫要让纳兰寇看上你就成!”李贤在他身后大喊。

    樊华在心中冷笑两声,娶便娶,聘礼和嫁妆都归他了,他不开心他也莫想开心,宰你一顿没商量。

    “青森?”一双细软的手轻轻的握住青森的手,“我回来了”

    青森缓缓睁开眼,樊华伏在他胸前,金黄色的头发刺痛他的眼,他又缓缓的闭上眼。

    “少主你没去紫萱殿,没关系吗?”

    “没人在”

    他的话语有些沉重,青森不免担心起来,“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生病了,就不要操心这些了。”他想到那些红色的绸子,不禁抱紧了青森,“就算有事,我还有你,谁都可以死,你绝对不行。”

    “嗯”青森已病得瘫软,眼睛都要睁不开,却想着听清樊华说什么,只可惜樊华的声音就好像一辆逐渐驶远的马车,他的脑海里终是听不清了他的话语。

    樊华看他沉沉的睡上,突然一笑,“如果可以恢复,我就嫁给你。”

    第七十一章

    这消息也多亏了鹿化,传得比风要快。慕馨开心了一天,若不是樊华特地避出去,想来都要直接拉着他不放罢了。

    赤珠在一旁看她那开心的样,一阵酸溜,“哎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想着郎君就不要我们这些个粗人咯~”

    “说什么呢!我哪有!”慕馨娇嗔道。

    “哟哟哟,你没有~整天华哥儿华哥儿的,要不是我出的主意,小姐你个小样怕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进出府上了吧?”

    慕馨捂着红扑扑的小脸,故意躲开赤珠,“谁说是你的主意起作用的,本来华哥儿就打算娶我!”

    “啧啧,真是”赤珠用胳膊肘子捅了捅慕馨,手上拿着小尺道:“来,让奴婢给您量量尺寸,好让阿蓝拿去给您做嫁衣啊!”

    “嫁衣那么快吗?”

    “那是,这个月二十三就要嫁了,现在做嫁衣都要晚了,听说可是贤王掏的腰包,想来他手笔阔绰呀。”

    “可按理说应当是我自己掏钱的呀”可若她还在慕家,想来娘亲便会给她备好嫁妆,亲手缝制嫁衣,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只可惜

    “唉,王爷跟咱公子什么交情,大凉谁人不知他出手向来阔绰,像这些个钱他必定不会看在眼里罢。”

    赤珠是这么说,可慕馨也没听,只是一心想着要告诉聂萍自己就要嫁出去了,“赤珠,你悄悄的去告诉我娘,莫要让我爹和老祖宗知道咯,不然他们会怪到我娘身上的,知没?”

    赤珠点点头,便先替她量了身,在她们喜气洋溢之时,柳如梅已然开始了她的行动,聂萍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

    “皇嫂?皇嫂”

    驿站内,一个大眼而身姿曼妙的女子横冲直撞,将驿站的所有房门全都一把推开,一群侍女尾随在她身后,战战兢兢的。

    “公主!你小心点!公主!”她的贴身侍女看着她如此蛮横的对待驿站的门,不禁有些害怕少女娇嫩的手被拍疼了。

    就在她想阻拦少女时,少女似乎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那个戴着凤冠长得端庄大方的女子。她正坐在桌边,手上是悬在火烛上已焚过半的信笺,少女坐在她身边,乖乖的看着她将事情做完,才一把握住她的手。

    “皇嫂!”

    李婉看着她,知道她是因为信笺而来,柔声道:“陛下来信,问你我路上可好。”她眼里有些闪光,若是信笺只是如此,她便不用这般烧毁了,可是对于纳兰寇来说,说这些也是无用的。

    “皇兄明知道路辛苦,还这么问,也不舍得送些好东西来,好让我路上打发时间。”

    李婉戳戳她的脑袋,“你呀,整天想着玩,都是大姑娘了,准备嫁人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纳兰寇撅着小嘴,抱住李婉的臂膀,撒娇道:“我不嫁,我要随皇嫂在宫中!嫁也可以,但要像皇兄那般可靠的,温柔的!”

    “可这世上再无你皇兄那么好的男人罢!你莫不是要出嫁当尼姑去?”她打趣,“其实我那五弟弟也是不错的,人长得俊,心思细腻,为人大方,没准你去到大凉便爱上他了?”

    “怎么可能!我才不要嫁到大凉呢!”

    “可你皇兄这次同意你来,便是要你在大凉寻一位好夫君与浣月联谊啊,也不是一定要你嫁到大凉,以你公主的身份,也可以选个入赘的夫君嘛。”

    “那我也不要!”纳兰寇转过头去,如同一个小孩儿耍赖。

    李婉也是奈她不得,拍拍她的背,安抚道:“你莫要说早了,去到大凉你再看看呀,还有个把天便到了,不急。”

    她知道联姻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就是因为联姻,她永远不能与纳兰连山有个孩子。她永远记得上花轿时,她透过红色的帷幔看到街道周遭那欢腾的人们,那天想来大凉也只有她一人心如死灰。

    她嫁到了浣月,说白了,就是个人质,即便封后,只要浣月的皇帝不高兴,就能废了她,杀了她,让她在浣月皇宫的深处孤苦凄凉的渡完一生。

    出嫁前,她的泪早已哭干了,她以为她便要死在浣月。可是直到进到皇宫时,他温柔的将她牵出花轿,许以她温柔的目光,就像被冻了多年的人,一瞬间解冻了。那种感觉十分的微妙,她有一种预感,她似乎还能再多活几年。

    没过几天,李贤将聘礼与嫁妆让下人们送到了樊华那,十里红妆,浩浩荡荡,整条街道都被那红色与绿色覆盖,无人不知晓樊华要娶自己的亲妹妹为妻。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石子被掷到了一湖死水中央,泛起层层涟漪。

    比起此事,也是同一天发生的,却在铺天盖地的喜讯下变得悄无声息,变得毫不起眼,甚至京中多数人都不知有此事。

    聂萍死了。

    慕馨出嫁的消息还未传到她耳朵里便过了,丧讯第二天便被慕馨知道了。慕馨那天出府前去慕家时,双眼肿得如同核桃,整个人憔悴得不行,甚至一度忘了怎么言语。

    聂萍尸骨未寒,柳如梅挺着个大肚子前往聚福楼与樊华相见,她一定也不担心慕忠诚会怀疑她,因为这是聂萍活该!

    “姨娘手脚挺快的嘛只不过”樊华目光流转在柳如梅的脸上,“那野小子你没杀掉?”

    “他只是个孩子,知道什么?”柳如梅十指抚着自己的肚子,自己也是个要当娘的人了,何必如此心狠,就当是为自己的孩子积德了。

    “你怎么做掉她的?”

    柳如梅轻声一笑,太简单了。聂萍没有心腹,即便她是主母,可厨子那边都尽是自己的人,在饭菜里做点手脚再容易不过。只是放了点催产的药,让被她收买的稳婆前去接生,就算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女人也扛不住。

    难产这些事情,只要有点经验的稳婆便能做出来,留子去母这种事,对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樊华听完她的手段,嘴角露出一丝渗人的笑容,“那野小子是你故意留下来的?”

    也不知为何,想想慕忠诚的女人与子女,樊华便是觉得一阵的好笑,自己的枕边人与自己同床异梦多年,也不知道戴了多少绿帽子。更可怕的是,自己面前这个女人还母性大发,想要留下那野孩子。

    自己娘亲那么有名的角,与他生下自己,都难敌众口被说是野种,更何况现在准备坐实这个称呼的孩子?自己生下便是个悲剧了,莫要再让慕家糟蹋这么个孩子罢。

    “你有保证让他的身份一直不被发现?”樊华冷然问。

    “自然有保证。”

    “不怕管家那露馅?”

    “他难道会让孩子跟着他漂泊?还不如放在将军身边,坐享荣华。”

    樊华冷笑一声,罢了,“既然你心如此,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莫要养出个白眼狼坏了我的事便成了,等我大婚后我会找个时间去洛城看看柳家局势。”

    洛城是商界的极乐也是地狱,即便隔着一条街也存在看不见的硝烟,那儿随时随地就会有商家关门大吉,当然也有参天大树屹立不倒,可以说洛城是商界褒贬不一的地方。

    “姨太太!”似锦从门外冲进来,眼眶有些红润,她上气不接下气慌忙道:“姨太太管家带着小少爷跑了!”

    “什么!”柳如梅惊起,手上的茶盏倒在一旁。

    “老爷正在派人追!”

    樊华玩味的看着似锦,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已饶了他一命,是那孩子太过霉了。想来管家这么一跑,小弟弟的身份也会暴露了,按照老太太的性子在劫难逃。

    “你去看看吧,没准看在你孩子的份上,他还能活命。”

    樊华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柳如梅,她捧着肚子在似锦的搀扶下匆忙离去。樊华挥挥手,正在房梁上哼着小曲的鹿化一跃而下,影子般尾随柳如梅的脚步出了聚福。

    夏季到了末声,天气一凉下来就令人昏昏欲睡,樊华坐在聚福大厅,看着来往过客,吃着小菜,喝点小酒,好生的惬意。吃酒吃到了微醺时,鹿化回来了。

    樊华透过纱帽看到他的小脸,冷笑一声,这种表情想来是没活下来啊。

    “死了”

    “她没拦下来?”樊华咕哝道。

    鹿化喝了一口酒,才道:“没用,老太太发现后勃然大怒,直接下令杖杀,我们去到那已经死了,连带管家。”

    “哦”

    “柳如梅胎气不稳,老太太也下令禁足养胎,想来不到孩子出世,老太太是不会让她出来的。”

    樊华在纱幔后凄笑,什么都有那老不死的事,郡主便不得了?现在还不是一把老骨头,说走就走,死之前也不积点阴德!

    他身体一个不稳,酒盏被他碰到了地上,鹿化见情况不妙赶紧一掌将他打晕,让伙计把他拖回楼上。虽然没见过樊华撒酒疯,不过听那声凄笑,想来也不会安分到哪去,还是索性让他昏死过去来得省心些。

    第七十二章

    准备入夜,鹿化在聚福守着樊华,吃着厨子做的饭菜,总觉得这味道莫名的熟悉,自己好像是吃过的。他一个小个子,在角落里倒上两杯清酒,享受着久违的轻松,小脸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少主呢?”一个穿着蓝衫的女子站在他身后,冷冷的问他。

    鹿化转过身,开心的握着阿蓝的手,“阿蓝姐姐!来来,我们小酌一杯。”

    “这个待会再说,少主在哪?”阿蓝对他无动于衷,依旧询问着樊华的下落,说实话,她是不大相信李贤的人的。

    “少主呀,喝了点小酒就一直睡到现在,现在还在睡呢吧。”他拉着阿蓝的衣角,眸如灿星,“来来,少主在这。”

    阿蓝被他拉上楼,看见正在熟睡的樊华,也是松了一口气,才作罢下楼,“怎的不将少主送回府上?”

    “少主太重了嘛~而且我一个人带着少主很容易被偷袭的~”

    “走吧,我们带他回去,小姐也正在寻他,宫里也送来了官服。”

    哦~原来是慕馨让她出来寻的。

    鹿化将话题岔开,“姐姐吃过了没?”

    “还没。”阿蓝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

    鹿化将她摁在位置上,给她添了碗筷,意思是让她先吃饱了再说罢。可阿蓝看着一桌子的菜,又看看他,筷子握在手中始终下不了手。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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