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他爸不是人 作者:落樱沾墨
第16节
吼——吼吼——
韩畅远的灵符已经下到了第十八张,每一张符纸上面都覆盖着无数诡异流动的红丝线,恶兽口中喷出的液体像硫酸一般,沾上便会烧穿。
“爸,你们先走”
韩朔要抱起殷离,樊妈心疼的不断的说,“小心点,小心点,殷离啊,孩子,你坚持一下”
恶兽发了疯,它虽然不能让韩畅远收服,却也被压制的无法动弹,看见有人要将他到嘴的美食带走,立刻发了疯。
屋中的恶臭一时浓郁起来,嘶吼声不绝入耳,韩畅远都被他口中黑红的液体逼退几步,几个人匍匐在地上不断的喘气,屋中的恶臭使人窒息。
恶兽挣脱开灵符的控制朝他们扑过来,有两头牛那么大,四肢灵活,它猛地将韩朔压在蹄子下,猛地踹开,殷离从他背后掉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
“殷离!”
殷离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灼烧,像是要生生将他融化,他撑起身体靠在门边,微微侧头看恶兽身后的几个人,殷离按着胸口深深喘几口气,露出个笑,“我是祭山灵”。
他低头看手腕上银色的链子,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上面。
恶兽发出呼呼的喘气声,夹杂着兴奋的吞咽,“没听过,但是很美妙的存在”
殷离低声笑,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上蒙上一种淡绿的颜色,“你当然……不会听过。我是由灵源构成的,不像你……是从地狱的垃圾堆中爬出来的畜生”
“我吃了你,哈哈哈,就大补,没有人能再抓住我”它猛地张开大嘴,狠戾的咬向殷离。
“殷离!”
“离儿!”
恶兽猛地咬住殷离的肩膀,殷离吃痛抽搐了一下,他微微侧头看着对面惊恐看着他的几个人,心里猛地一疼,殷离闭上眼睛,咬牙突然抬高左手,将左手的链子缠上恶兽的脖颈,那链子有四米多长,缠在恶兽身上最细嫩的致命点。
恶兽的獠牙滴满鲜血,殷离将它的头紧紧按在肩膀上,左手缠到脖颈上,死死的抱住它的脖子,然后快速的念出灵决,幽绿的灵源迅速爬满整条链子,将恶兽的脖颈紧紧锁死。
韩畅远迅速将符咒释放过去紧紧贴着链子,然后发力,收紧符咒。
吼吼——吼——吼!
恶兽喘不过来气,拼命的挣扎起来,韩朔捡起地上的桃木剑生生的扎入恶兽因为挣扎露出的柔软腹部,猛地扎进去。
“爸,躲开!”韩畅远抱着韩朔滚倒,从恶兽的腹部喷出血泉,不一会儿,便无力挣扎,缓缓倒在地上。
“离儿,快去看看离儿”
“殷离”樊琳扶着颤颤巍巍的樊妈也踉跄过去,几个人合力将恶兽挪开,它身下的殷离,肩头黑血流了一地,脸上,肩上,腹部,全部都是鲜血,分不清到底哪里还有伤口。
最严重的是他缠着链子的左手手腕,被手铐的那头生生勒入血肉寸深,里面血肉模糊,血管筋脉断裂。
樊妈托着他的胳膊,忍不住大哭了出来。
殷离的身体漫出浅绿的光芒将整个身体都覆盖完全,胸口起伏微弱,任凭喊叫,也没有丝毫反应。
韩畅远将恶兽收入黄铜铃铛中,将幻境解除,屋中仍旧是遍地狼藉。
樊朗接到电话立刻连夜赶了回去,却仍旧是一天之后的深夜才到了家中。
床上的小孩整个胸膛都缠着纱布,手腕处的纱布漫出黑红的血,他安静的躺着,没有一丝反应,身上的浅绿薄雾在逐渐一点一点变少,变薄。
樊朗抚着殷离的手,将脸埋入他手心,身体颤抖不止,发出低声的呜咽声,眼泪流入殷离的手心,从他指缝滑落在浅色的被子上,晕出大片的泪痕。
“阿离,阿离,我回来了,你看看我,我回来了,阿离,你醒醒好不好,醒醒,我再也不走了,阿离,你醒醒,我求你,看看我”
樊琳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哥哭了,崩溃,痛哭,无法抑制。
“阿离,我回来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走了,乖,你醒醒,看看我,阿离,我求求你,看看我,阿离,别离开我,我求你”
韩朔说,“离儿灵源耗尽了,身上的伤口完全无法复原”
樊朗眼球布蒙上一层血红,哑声说,“我把灵源给他,全部,求你,告诉我,怎么做”
韩畅远扶着韩朔做到一边,韩朔悲伤的看着殷离,“没有办法了,他的灵源几乎没有,根本就无法补给,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的离儿和长染一样……”
“不,不会的,我带他回殷山,一定可以的”
“他撑不到那个时候,你知道吗!他还撑着一口气,是因为孕灵还在他体内!”
樊朗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注视着床上的小孩,声音嘶哑,痛苦的说“我没有办法……看着他永远……离开我,我不能……”
第七十五章 相隔近日,再见昔年
殷唯红着眼睛坐在床边半晌,才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我没想过……你竟然这样对他。我一直以为你是真的爱殷离”他眼泪倏的留下来,划过脸庞掉在被子上,殷唯冷着眼看屋子里的人,“族长说的没错,我们就不应该出来,人和祭山灵本就不一样”他避开祈苍冉的手,自己抹掉眼泪,“就算有血有肉,祭山灵终究不是人。”
韩朔紧张的抓着韩畅远的手,固执的问,“长染是祭山灵,我要见长染,长染在哪儿”
樊朗眼睛像是漫上一层血雾,声音嘶哑,他在床边哑声说,“我要带殷离回殷山,他们一定能救他,告诉我回去的方法,殷唯”
“呵呵,不可能,族长早就说过,殷山只出不进,我们是生是死都和他们无关!”
“我不能看着殷离就这么死去!你懂不懂!”樊朗抬高声音,胸口压抑着沉重的喘气,他看着殷唯,抓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说,“我求你告诉我。”
殷唯勾勾唇角,从他的桎梏中退出来,他看着一边的祈苍冉,低声说,“你可以陪他去死。”
樊朗猛地睁大眼睛,眼中盈满血雾般的水,他缓缓跪倒在床边,发出低声的笑声,“好好好,我陪他,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樊妈在屋外猛地伸手捂住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
樊家第一次有这么多的人,只不过,没了话语,没了交谈。
两天了,笼罩在殷离身上的薄雾越发淡薄,床上的人无声无息,脸色苍白,竟不像一丝活人应有的气息。
“你哥他都好几天没吃东西没休息了,你……帮妈去劝劝他”
樊琳眼睛微微肿着,摇摇头,咬着下唇,问,“妈……殷离哥怎么办”
樊妈拍着樊琳的头发,“妈也不知道,殷离要是……要是有事……樊朗怎么活下去。”
屋中只有樊朗了,他像雕塑一般靠着床,坐在地上,神行憔悴,连空气中微弱的呼吸也只有他一个人的。
不是没有谁活不了,只是,怎么能淬不及防的离开他,就像生生带去他的半条命,剜去他的肉,剃掉他的骨,那般的让人难以接受。
樊朗曾经想过,以后要找一个人,和他相爱,对那个人很好很好,宠着疼着,像爸妈一样,偶尔吵架,但总会下一瞬间就和好,然后一起白发。
他们如果可以,就生两个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夏天带他们世界各地去旅行,冬天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谈天说笑。
樊朗遇到殷离开始,他所过的每一天,都是他曾憧憬向往过的。
周末的时候在床上温存,睡懒觉,晚上在电影院换着不同的电影边看边睡,在黑暗中偷偷亲吻。
在高架桥上开车兜风,大声放音乐,尽情撒欢。他们去黄河边看泄洪,波涛汹涌,沙子扑满脸颊,嘴里抱怨,脸上带笑。
殷离的温和,坦然,自信,善良,快乐,让樊朗都感到温暖,让他感觉到,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该是多么的美好。
从遇见他开始,他的每一次开怀大笑,都是他带给他的。
从遇见他开始,他每一次伤心绝望,伤口,都是他带给他的。
不是没有谁活不了,只是,没有你,我的世界都变成了黑白,无端的地域,从此受尽磨难。
韩朔每一次问韩畅远,“长染会回来吗”
韩畅远都会回答他,会的,一定会的。
一问好多年,从青丝到华发。
樊朗死死按住自己的嘴,不让呜咽声发出来,却是忍,都忍不下来了。
相隔近日,再见昔年。
又下雨了,今年的雨特别多,每次都很大,落在地上,浇在心口,生生震耳。
晟夏的声音从风雨中传来,夹杂着远行的疲惫和兴奋,他拿着电话在大雨淋漓的路口大声叫唤,“快带殷离来我家,你的家人,所有人全部都来”
汽车转动的轮子将泥点和雨水都甩向远方,雨声弥漫的世界,朦胧,看不清未来。
樊朗将殷离抱在怀里,小心的避开伤口处,用薄被盖着,他低头看殷离,和他身体相碰的地方如冰水一般的凉。
樊朗想,殷离怕疼,就算不叫唤,一张小脸也皱成包子的褶,这么重的伤,现在却没有丝毫反应,他望着他,心里疼的厉害,被冰凉的肌肤所渗透在心骨的疼痛。
怎么能忍心看他受伤,怎么忍心看他生死未卜,昏迷不醒,明明他应该放在手里捂着,胸口揣着,口中含着的人啊。
晟夏的别墅大门被猛地撞开,风雨呼呼的刮了进来。
念了法术将数十张符纸随即便贴在门上,一时间,窗外的风景顿时变成了熏黄的落日,瑰丽奇幻。
樊妈和樊爸惊讶的看着外面,韩朔现在看起来正常了一些,他给两位老人解释,“不用怕,这里是离儿的朋友家。你们要相信虽然我们不是普通人,但是对您绝无害心”
樊妈摇头,叹息,“没事,我也只是想殷离那孩子好起来,剩下的事余下再谈”
晟夏已经将房间布置好了,空荡的屋中有一只红木大床,床的四周贴满符纸,符纸无风自动,上面的诡异图案泛着鲜红的痕迹。
屋中坐着一位老人,胡子花白,半垂,他握着一只造型奇特的树根做成的拐杖,仙风道骨的模样。
殷唯见了那人,突然就哭了,像小孩一样跑过去,跪在老人的腿旁,梗咽,像一只小鹿般委屈,大声哭喊,“族长,族长,您救救殷离哥哥”
谁都没有想到晟夏竟然进了殷山地界,还把族长殷润也接了出来。
晟夏看着这一幕,莫名的心疼又有点好笑,他可不是把人家接出来的,他是连蒙带骗,把人家忽悠出来,告诉人家殷家那几个兄弟在殷山外全部死于非命,并且已经被人知道了祭山灵的存在,巴拉巴拉巴拉,连蒙带骗,夜里就带着族长蹿了。
二十年前,殷长染离经叛道,与人生子,最后被迫回到殷山,命丧殷山,但那起码,孩子们的尸骨都还永存殷山。
那日也下了那么大的雨,几个孩子跪在殷山脚下,大雨磅礴中,族长殷润说,永生永世都不得再回殷山,是生是死都与殷氏无关。
殷离说他无父无母,可他有族人,有如同父亲的族长,受他教诲,一生安然。
殷润颤巍巍的摸着殷离的脸,颤着声说,“你和你父亲真像,都犟的不行。殷山中待着好好的,非要受罪,最后爱上人,让自己丧命于灵源耗尽。”
“族长,您救救殷离哥哥,我们错了,只要您救救他,我就和您回去,永远都听话”
祈苍冉心里一疼,想去将殷唯拉起来,殷唯趴在殷润的腿上,扭头看着他,脸上尽是眼泪,直到这个时候,祈苍冉才发现原来殷唯只是个孩子,遇到伤害,遇到自己无可奈何的时候,会怕,会哭。
樊朗走过去,跪下来,向他猛地磕了个头,哑声说,“我是殷离的爱人,族长,请您救救他”话毕,又是狠狠的磕在地上。
樊琳跑过去扶住他哥,小心的跪下来,红着眼睛说,“老爷爷,殷离哥是我哥的爱人,他不能离开我哥”
樊妈和樊爸也相互搀扶着走过去,樊妈扶着樊朗,红着眼睛,直抹眼泪,“老人家,殷离是个好孩子,您救救他,我们樊家永生不忘恩德。”
殷润从来没有与人接触过,在他印象中,离开殷山的祭山灵都是因为人而最后命数耗尽,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人,会因为一个祭山灵去恳求他。
殷润握着拐杖站起来,他将殷唯和樊朗樊琳扶起来,看了眼晟夏,说,“不是我不救,而是我也并没有把握。长染,就是殷离的父亲,他诞下殷离之后灵源严重的消耗,我问他是否有办法,长染说,人的意识能取灵源给予祭山灵,但却会作用于和那人相亲的血缘之人,即是如此,那血缘也定能反作用于灵源,只可惜当时他离开那人时,那人已经众叛亲离,对他,也定是怨恨的极了,更别说救他了”
这话是说给樊朗听的,却也是说给韩朔听的。族长殷润从没有见过韩朔,殷离从不知道殷长染临终的话,而他现在道出,将殷长染的最后一言道给韩朔,冥冥中的机缘巧合,不知是苍天之愿,又或者是殷长染地下有灵呢。
韩朔潸然泪下,几欲站不稳,韩畅远扶着他坐下来,他掩面流泪,口中念的却是,长染,我的小染,你真傻,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从来都没有。
第七十六章 揍人不解释
空荡的屋子里,一时沉默。
族长殷润又缓缓道,“长染的孕灵孕育成子,灵源也耗尽了,所以就算有办法,也无力回天。
晟夏一拍手,“天时地利人和。殷离命不该绝。”他看大家都看着他,耐心解释,“殷离现在灵源稀薄,就靠着身体里的孕灵撑得一口气。殷族长说的血缘,韩朔是殷离的亲生父亲,樊朗是他的爱人,樊朗的家人也全部都在,你要的道法师我们这里有两个,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殷润望着床上的气息淡薄的殷离,深深叹口气,这一定是殷长染在天有灵,殷离命不该绝啊。也许他早就意识到由他的孕灵孕育的孩子也定是和他相像极了,离经叛道,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众人各自去准备需要的东西,书房中,樊朗给二老跪下,将殷离的事前前后后讲给樊爸樊妈听,以及韩朔和殷离的关系,殷离的身份。
两位老人听完后皆是震惊。
樊妈问,“孕灵孕育成子……那殷离他……他……你们”一句话问不完整,惊讶的无法说起。
樊朗点点头,“因为孕灵会消耗殷离的灵源,灵源会带来祸事,我没有办法,只能先将殷离留在家里,爸妈,这些天,我不在,谢谢你们照顾他”
“殷离是个好孩子,我们看到了。樊朗,你出去吧,需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爸妈一定会帮你,不会让殷离出事。”
樊朗刚一出去,樊妈突然眼睛冒光,拉着他爸兴奋的说,“所以说我们有孙子了?”
樊琳也被他哥的话震惊的无法置信,还没有回过神,听见她妈这么一说,脑子一转,也跟着笑起来,说“妈,我就说殷离哥是个活宝贝。对了,您该不会因为是这孕灵才同意我哥他们的吧”
樊妈嗔怪的瞪一眼樊琳,叹口气,“不是,我知道殷离是个好孩子,但就是因为也是个男孩,心里无法接受。不过他和樊朗这么要好,妈怎么都让他俩分不开。你哥他那段时间难受的夜夜睡不着觉,在阳台吹冷风抽烟,我都看在眼里,我啊,其实早就想通了,分不开就不分了。你爸说的对,就算是个姑娘,也不一定就能生孩子,妈也就是怕以后你哥跟人分手,他自己孤单一个——”
樊爸连忙安慰她,“怎么又哭了,我们还要存着力气救殷离呢”
晟夏将樊朗带进一个没人的屋子,樊朗刚一进门,晟夏的拳头就招呼过来,樊朗反应过来,只是避开一次,便站着不躲不让的让他狠揍,踉跄摔倒在地。
“我把殷离交给你,你就这样对他!”
一拳狠狠打在胸口。
“你看看他手腕上的伤口,再狠点手腕就要废了!”
一拳砸在腹部。
“他为了你干了多少事,你配吗,我问你,你特么配吗”
一拳锤在腰肋处。
“你对得起殷离吗,你总是伤害他,早知道会这样,我早就带着殷离出国了,找谁都特么不找你!”晟夏的拳头被樊朗一手握住,樊朗猛地甩开他的手,吐了口血吐沫,他眼睛通红,胡子拉碴,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他哑声说,“殷离是我的,谁都不能带走。”
晟夏拍拍身上,爬起来,恨不得再用脚踹上几脚,不过他不敢打在脸上,还指望他来救小孩呢。
殷润看着晟夏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殷离的床边,殷润用拐杖戳了戳晟夏的胳膊,“活该。”
晟夏立刻笑着说,“我活该,不过能把您骗出来救殷离,就行了”
樊朗端着盆热水走进来,和晟夏对视一眼,他走到床边,将殷离身上肩膀处缠着的纱布小心的剪开,里面露出黑红的皮肉,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
身上到处都是火烧的擦痕,手腕处的勒痕也非常的严重。
樊朗第一次看见殷离的伤口时,一向持枪丝毫不动的他竟然手抖的无法下手,每看一次,疼一次。
晟夏别过头,曲起一条膝盖,手搭在膝头,眼睛微红,轻声骂了句,“你大|爷的”
将殷离身上的伤口露出来,樊朗弯腰在他额头一吻,退后了。
晟夏和韩畅远迅速将写好的符纸分别密密麻麻的贴在床上,墙壁上,然后各自念出口诀。
——天道法则,一斩恶念,二斩善念,三斩自我,弟子下血咒,冥请天灵,入人间,血祭苍天,救殷离!
房间中的符纸呼呼啦啦飘动起来,发出瑟瑟的声音。
樊家人和韩朔皆围着床席地而坐,紧紧闭着眼睛,殷唯和殷润站在床边闭上眼睛,唤出灵源,侵入樊朗樊琳和樊家老人的脑海中,另一只手指向殷离,化为灵源,试图从其他人的意识中抽取对殷离有用的灵源。
殷唯和殷润额头出了细密的汗,可探入人的脑海中的灵源却迟迟无法从中剥离,床上的小孩脸色发白,身上蒙上的绿雾越发的淡薄,伤口也没有丝毫愈合的反应。
殷唯艰难的说了句,“不行。”
殷润立刻轻喝一声,“拉起手!晟夏,祭血!”
樊朗等人交握住双手,脑中尽是嘈杂声,刺耳的声音,让脑仁一阵一阵发疼。
晟夏迅速掏出匕|首在几个人手背划出血液,滴入符纸中,将符纸贴在殷离的心口,他刚做完则一切,突然从殷润和殷唯的手指尖绽放出无数闪耀的灵源,顺着殷离心口上的符纸源源不断的注入。
如果此时有人睁开眼睛,一定能看到殷离的身上被笼罩出一层如同山间妖灵一般幽绿晶莹的颜色,轻盈闪烁的光点化成一道道流进殷离的身体。
在那团均色的灵源的深处,有一团不同颜色的团子,略微比其他的灵源暗上一些,在半空中浮起来,绕到樊朗的面前,在他周围欢喜跳跃,如同有思想一般,好奇的围着樊朗转来转去,一个巴掌那么大的荧光团子,跳来跳去,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殷唯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被殷润给拍了一巴掌,他赶紧笑着闭上眼睛。
一个小时后,祈苍冉迅速进来将两位老人先带到休息室里,给他们检查身体,樊朗快步走到床边,床上的人依旧脸色苍白,但肩膀上那块黑血烧焦的皮肉却颜色淡了一些,隐约有了一丝的愈合。
殷润擦着汗水,说,“三天,每隔三天一次,需要多少次我也拿不准,不过按照这样看来,伤口是在一点一点愈合。”
半个多月后,殷离肩膀上恶兽的毒液已经全部消失了,只留下缓慢愈合的伤口。
殷润走的时候,将樊朗带入屋中,不准他人进去,他问他,“祭山灵的灵源有限,你愿意和殷离共享生命吗?”
“我愿意,我不会让他离开我,不会再让他……受伤难过了。”
殷润满意的点点头,才缓缓告诉他,他可以将殷离身体中的灵源换成一半的血液,这样他才不会与寻常那般经常需要灵源。
不过这一半的血液需要樊朗来提供。
殷润走出房间的时候,原本精神抖擞的仙风道骨,看上去更加老了许多,晟夏担心的问他有没有事。
殷润怒瞪了一眼他,“人老了,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快给我送回去!”
“好嘞”晟夏没有想到,这一送,他在殷山活活走了三天才走出来,被整的太惨了。
生活好像回到了原点。
捉鬼的捉鬼,考研的考研,抓小偷的抓小偷,该唠叨的还是天天唠叨。
不过,殷离却是一直都没有醒过来,虽然伤口在一点点的好,脸色也红润了起来,但却没有醒过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晟夏的别墅特别的大,小二层,房子一天睡一个屋,两个星期都睡不完。
殷离被晟夏强烈要求留在了他家,殷唯也搬了过来,离学校远就远吧,无所谓。
他们发现个好玩的事。
每次,夜里,樊朗在殷离身旁睡下的时候,殷离就会无意识的贴过来,滚进樊朗的怀里,等樊朗也睡着的时候,两个人相互依偎的胸口会冒出一团暗色的荧光团子,将两个人全部笼罩在淡绿的薄雾之下,然后那团子就满屋的扑腾,转来转去。
晟夏和殷唯躲在门边,偷偷的开一条缝,看着屋中幽绿的荧光闪烁。
“是不是又圆了一点?”殷唯小声说。
晟夏爬在他背上,往屋里看,“难道这就是长胖了?”
“不知道。你说就这么一团,怎么以后养成孩子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生过。”
“你都要老了,还不生?”
“滚,我正直壮年。”
“哎哎,你看它在看我们”
“他就是一只光团子,哪里有眼睛!”
晟夏一脚踹上殷唯,殷唯嗷的一声叫起来。
樊朗睁开眼睛的瞬间,屋中的荧光顿时消失了,不过那仅存的一点绿色却也让他看的清楚,樊朗瞪着他俩。
那两人滚进来,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打扰你睡觉了,我们就是来随便转转啊,你别在意,你接着睡,真的”
樊朗,“……”
殷唯捂着被踢疼的地方抱怨,“你干嘛动不动总是欺负我”
晟夏一瞪眼,“就欺负怎么了,那个祈什么的都能欺负,我为什么不能欺负”
“不能就不能,你跟他比不了”
“我还是你哥呢”
“我哥床上躺着呢,用不着你教训我”
“嘿,我还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晟夏说着就要去挠殷唯的痒痒肉,殷唯叫一声满屋子的跑。
凌晨三点,你们就真的没有看到樊朗那张怨念的脸吗。
“要吵出去吵”樊朗低声轻喝。
“听见没,说你呢”
“说你嘞,老人家”
“你说谁老呢,你欠揍是不是”
床上的人动了动,伸手揉着眼睛,迷糊的坐起来,懒洋洋的从背后亲昵抱住樊朗的腰,哑声抱怨,“你们好吵,我都睡不着了”
樊朗,晟夏,殷唯:“……”
第七十七章不要脸的小妖精
凌晨快四点了,屋里人头拱来拱去。
樊朗吓得赶紧翻身坐起来,扶住殷离的胳膊,问他,“殷离?阿离,你醒了?身上还难受吗”
殷离眯着眼睛,困得不行,被几个人吵的烦,懒洋洋的爬进樊朗的怀里,闭着眼说了声,“疼、吵、渴”
“去倒水”晟夏盯着殷离,用手肘戳一下殷唯,吩咐道。
殷唯可舍不得离开,他还想好好看看他哥,问问怎么样呢,“你去。”
晟夏嘿了一声,作势要抓殷唯,殷唯咋咋呼呼叫起来。
樊朗给殷离盖好被子,让他舒服的躺下来,瞪了他俩一眼,轻声对殷离说,“我去,你先睡,马上就好了,乖”
殷离闭着眼从被子里伸手抓住樊朗的脖子,勾住,然后把自己吊起来,半阖着眼睛亲上去。
殷唯,晟夏,“……”所以是他俩是透明的?
殷离搂着樊朗的脖子,将他压下来,按到床上,自己在他怀里找了个地儿,眼睁都不睁的吩咐,“晟夏,倒水。殷唯,睡觉”
殷唯,晟夏,“……”原来他俩不是透明,是留着伺候两位大爷的。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床头一盏微弱熏黄的小灯。
樊朗摸着怀里人的脊背,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了。
殷离头靠着樊朗,像只猫一样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哼哼。
“怎么了,不睡了?”
殷离在黑暗中打个哈欠,咕哝,“睡不着了,就不想睁眼”
樊朗在被子下摸到他的左手,用指腹轻轻摩擦上面伤痕,已经结了粗粝的口子,一道横跨手腕的红血口,“疼吗”
殷离张口咬住他的喉结,狠狠咬一口,才缓缓说,“不疼了。”
“阿离,你后悔吗”他问。
为从遇到他开始,身上的每一处伤疤。
殷离睁开眼睛,仰脸使劲瞅了瞅樊朗,他下巴冒出青胡茬,脸色看不清楚,声音里掺着喜悦和疲惫,殷离不用想都知道他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
“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不如就把你对我做的事,让我也在你身上做一遍”殷离说话慢慢悠悠,懒呼呼的哼哼。
“好,你想做什么都行。”
殷离半晌没有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微哑的问,“我睡了很久了?”
“七十六天”
殷离一愣,砰的翻身做起来,又被樊朗给按下去,乖乖躺好,“快三个月了,学校里的事,导师还要找我,我的书还没有看,我还要考博士,啊啊啊,这么长时间”
从初夏到夏末,一个季节都要过去了。
樊朗安慰的拍着他后背,“没事,学校我已经帮你办休学了,你那老师答应我明年初春的时候,你可以参加考试,过一段时间你再联系他进行答辩,考不上了我养你”
“你才考不上呢,我做了多少卷子,你别咒我”殷离生气的哼哼,要自己翻身不理他了。
樊朗连忙扶住他,“别动,肩膀上的伤口刚结疤,别乱动。”
殷离眨眨眼睛,握住樊朗的手按到自己心口。
樊朗,“……”他一愣,说了句,“不大”
殷离噗的笑出来,笑得咳了两声,刚醒过来,嗓子都哑着呢,笑眼瞪他一眼,在床上像鱼一样扭来扭曲,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你要看看它吗”
樊朗知道他说的什么,手抚上他的脸,掰过来,轻声说,“我看见了。颜色很好看。”
殷离满意的点点头,“我的孩子颜色就是好看。”
樊朗,“……”
这对话到底哪里不对?
殷离一笑,小白牙露出几颗,因为伤病刚愈,薄唇微微泛白,笑容温温柔柔,眼里却满是得意和温暖,樊朗心里跟着疼,七十六天,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的活着,想着殷离醒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要他。
他从来都不敢想,殷离要是醒不过来了,该怎么办,怎么办,让小孩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看不到世界上有多少关心他的人。
他数着天数过,数着分秒过,过的痛不欲生。
樊朗唤了一声殷离,声音从胸口发出来,闷闷的,涩涩的,像破旧的风箱发出来的声音,沉闷,压抑,难受。
殷离翻身爬在他身上,低头看他,凑过去亲亲他,安慰般叹口气,“真想和你做”说完,睁大眼睛,看樊朗有些窘迫有些兴奋的别开头。
殷离用膝盖碰了碰顶着他的地方,眨眨眼睛,躺下来,枕在樊朗胳膊上,“唉,可惜我身体没力气。我怕你做了之后,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我明天起不来怎么办,唉,好烦,还是睡觉吧”说完自己闭着眼睛立刻躺好,乖乖的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樊朗,“……”
快要入秋的早晨是最舒服的,阳光正好,不冷不热,只穿着一件单衣就能肆意活动,空气中满是清新的味道。
别墅外的大树还正绿的浓密,阳光从枝桠之间照进晟夏家大的不像话的阳台上。
晟夏和殷唯眼下挂着黑眼圈,站在屋里瞪着阳台上正窝在那软和宽大的秋千摇椅上,端着精致的小蛋糕,听着音乐,看着风景的人。
晟夏脚下穿着凉拖鞋,大白脚趾头一阵乱动,从脚趾到头发丝都在纠结,他扭着脸的问殷唯,“我要过去抱他一下,以祝贺他大病痊愈,刚刚醒来吗?”
殷唯挠着头发,身上的t恤歪歪扭扭的挂着,仰脸问他,“你觉得他有病人的自觉吗”
殷离朝他俩招招手,“早上好呀”
两个人摇摇晃晃走过去,晟夏蹲在他面前,伸出爪子摸摸殷离的额头,“不烧啊。才刚六点啊!我凌晨四点才睡的啊!”
殷离耸耸鼻子,“谁不是啊”
“可是你睡了两个月啊!”
殷离翻个白眼,樊朗刚好从厨房拿出煎好的南瓜饼给他换下蛋糕,举着杯子喂他喝刚刚压榨的西瓜汁,一个夏天都快过去了,小孩还没有吃西瓜。没有吃过西瓜的夏天不是完美的夏天,一大清早樊朗就起来买食材给他做饭做零食了。
“我们的呢?”
“自己做”殷离哼哼。
樊朗用脚把他俩踢开,把拿过来的衣服准备给殷离换上,他们等下要出门,殷离非要出去,拦都拦不住。
晟夏和殷唯怨念的瞪着秋千摇椅上的小孩,虎视眈眈。
樊朗打算给他们家的换衣服呢,杵在这里干嘛,“去厨房,吃完再过来。”
“好嘞,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残忍的。”晟夏开心的揪着殷唯走了。
樊朗给他换衣服,让抬手,抬手,让仰脸,仰脸,很是乖巧。“我们过几天去也行”
“不行,我怕阿姨叔叔担心,我要先去解释解释,说我真的不是怪物”殷离咬着南瓜饼美美的吃着,他突然叫了一声,“你妹高考了吧?分数出来了吗?”
樊朗点点他的唇,将上面的碎屑弄掉,“考完了,还没出来,就这几天了。”他想了想,说,“其实你不用解释了,我爸妈已经全部知道了。”
“全部?包括什么!”殷离瞪起眼睛,将吃了一半的南瓜饼塞进樊朗嘴里,樊朗咽下去,摸摸他的脑袋,“包括你就要给樊家生个孩子了”
殷离,“……”
第七十八章 满月没好事
殷离这次总算是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了。
他别扭的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碗里堆满了饭菜,而樊家一家人却还不亦乐乎的往他的碗里夹菜,像小孩一样哄着。
殷离趁樊妈和樊爸说话的机会,将碗迅速和樊朗换了一下,樊朗碗里只剩半碗的米,他立刻捧起来埋头扒米饭吃。
樊琳端着饮料偷乐,故意咳了两声,殷离立刻朝她眨眼睛,拼命的使眼色,无声的张口说,“不准笑”
樊朗在桌子下捏捏殷离的腿,低声说,“我妈是怕你吃不饱,好久没见到你,瞧把你吓的”
殷离用碗遮住脸,拼命的瞪他,“太多了,我吃不下,而且,碗里好多肉”
他就算不是诡妖,也算是与草木同根同源,有见过草吃肉的嘛!吃肉的草都不是好草!
“阿离啊,你都吃完了?来,把最后一块排骨也啃了去”樊妈说着顺手就将一大块红烧排骨放了进去,满心开怀的扭着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进厨房去。
殷离瞪着排骨,眨眼,又眨眼,樊爸笑着说樊朗,“你妈就是这样,恨不得把吃的都给你们,阿离看来是不喜欢吃肉,樊朗,你别乐了,快帮阿离吃了,给你妈刷碗去。”
“得嘞,我们家这一来又多了一个小祖宗。”
平常家里就樊琳一个宝贝,现在又多了一个,活不让干,就负责吃就行了,这吃也好多讲究,樊朗家里活干的勤快,只要没事,家里的东西都是他收拾的,比樊妈还利索。
将樊妈赶了出来,一个不留神,殷离就溜进厨房了,在小厨房里左瞅瞅又看看。
樊朗围着围裙,擦锅,刷碗,收拾灶台。
“没见过啊”
就是没见过啊,上次栓的那根链子就走不到厨房这边来,去哪里看啊。
樊朗站在案抬前,他穿着亚麻色的t恤,后背宽敞结实,殷离偷偷瞄一眼外面,然后伸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怎么了,撒娇呢”
殷离趴在他背上,闷闷说,“从背后看怎么看都是一个好男人,身材真好,个高,肩宽,腰窄,倒三角,还会做饭,洗衣服,样样精通。”
樊朗笑起来,“你嫉妒我啊”
殷离本来想说自恋吧,转念一想,还真嫉妒啊。
樊朗手上还沾着泡沫,自己在殷离怀里转过身,盯着他,“你应该嫉妒和我在一起的人。”
殷离仰头,美美一笑,然后凑过去去亲他。
没一会儿,他松开手,露出个这样的表情:╮(╯﹏╰)╭
“你一副嫌弃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樊朗问。
殷离站远两步,呸呸两声,哭丧着脸说,“有肉味儿,我受不鸟。”
入了秋的那轮月,又近又亮,浅黄的光晕遥遥照在铺满银辉的街道上,空气中多了几分闲凉的冷意。
韩畅远将窗户关上,低声道,“爸回去睡吧”
“近月了。”韩朔看着天边的月色,说了一句,然后披着衣裳走到沙发边,问“你有见过离儿吗?”
韩畅远摇头,“不过我听樊朗说,刚醒过来了,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韩朔发出一声叹息,经年的无奈和落寞在这声叹息中辗转成了窗外的一抹月光,消失在清风冷月之中。
“离儿他,其实根本不需要我。他还是恨我吧”
韩畅远蹲下来,将热水放进他手中,叫了声,“爸,不怪您,真的。”
他等了二十多年,辜负了韩畅远的妈妈,却也没等来殷长染,他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了,韩畅远,殷离,父母,每个人,因他受牵连。
殷长染是他命中的劫,从来到他身边,到如今彻底离开,他终于清醒了,却也终究失去了,殷离不喜欢他,不想见他也是应该的。
“近月了,你去将红血绳布下吧,外面的恶灵也该有动静了。”
“好”
熏黄的月色在天边安静的垂暮,浅金的光辉笼罩着深蓝的大地,从地面升起一种淡淡薄薄的白雾,缓缓和月色融合。
樊琳的成绩考的很好,很顺利的报了军校,樊家两个孩子,终于都长大了,再也不用担心了,以后的路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家里的老夫人和老先生出去遛弯炫耀闺女去了,樊琳也跟同学出去聚餐,家里终于没人了。
殷离被樊朗按|在卧室的小床上|亲|吻,吻的连气儿都不让喘。
“放手,在你家!唔唔,艹”
“不准说脏话”樊朗伸手钻进小孩的衣裳,隔着衣裳将他的肌理细细摸了个遍。趴在小孩身上耍赖,低声闷笑,“我以前就特想带媳妇回来,就在这张床上做。”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同类推荐:
我才不会爱上什么徒弟/太上忘情、
骚穴插入特集(脑洞肉段,粗口向)-v文、
乐可(完结+番外)、
他超霸道的 完结+番外、
男生宿舍被调教的小伪娘-v文、
皇上在奏折里夹话本看、
深度开发1v3、
轮流发生性关系(双性/NP/产乳/生子/QJ/LJ/人兽)-v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