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为上 作者:禾九九
第6节
“娘子,太子妃就叫师玉卿。”
惠贵妃一手扶着她,另一手扶着一名大太监,听见这话才侧过头正视师玉卿,她黑如玛瑙的眼瞳上下扫了师玉卿几眼,而后哼笑了一声,眼皮轻蔑从他身上扫过:“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子新娶的太子妃呢。”
师玉卿听见她不善的口气怔了怔,想起在家曾听闻,惠贵妃是大皇子圣母,母家昌荣,父亲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她本人也甚为得宠,在宫中素来嚣张跋扈,连皇后都忌惮三分,今日得见她不顾礼仪尊卑对自己如此态度,便得知此话不假,此人并不好相与,他心中正兀自思量,遂闭口不言,亦不理她的冷嘲热讽。
惠贵妃眼眸轻转,嘴角勾起一抹算计:“太子妃刚入宫就想着如何讨好皇后了吗?要不怎得寻了这畜生想要害死我!”
师玉卿听见她突然的训斥双眉一蹙,顿了顿,解释道:“惠贵妃怕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害惠妃贵。”
惠贵妃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说没有,那这猫是哪里来的?”
师玉卿低眉一扫被惠妃身旁太监抓在手里的猫,淡然回道:“猫不是我的,只是恰好瞧见,觉得可爱过来瞧瞧。”
惠贵妃抬了抬下巴,眼里俱是厉光:“那便是了,你瞧见我在这,故意撵那只猫来伤害我。”
师玉卿莫名被冤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方才瞧着惠贵妃脸上脖子处并无抓痕,见没有伤到人还松了口气,可她这一句句的咄咄逼人,竟是说得他真似故意让猫伤他一般,他隐隐觉得惠贵妃此举是故意为之,想借机赖他伤人。
“那猫并非我的,我也不知惠贵妃在假山后,实属无心,请惠贵妃不要见怪。”
惠贵妃狠狠白了一眼依旧礼义自持的师玉卿:“你一口一个不是故意,如今我因你受惊却属事实,你一个不是故意就想哄骗我吗!你当我是傻得不成!”
师玉卿暗觉不妙,脑中千思百转的思量脱身的法子,可他年龄太小阅历又浅,更对宫中诸事不明,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他瞧着惠贵妃怒气颇盛,只怕不愿意轻易了解此事,他又不想惊动贺靖逸平添他烦恼,心下一急,便道:“若惠贵妃硬要说是我故意为之,我亦无话可说,若惠贵妃心底不平,我愿与惠贵妃去皇后殿下宫中,请皇后殿下予以决断。”
陆福与秋芷暗暗惊讶师玉卿对着气焰跋扈的惠贵妃如此冷静,倒是高看了他几眼,但想到惠贵妃之强势和盛宠,心底焦急不已,惠贵妃与皇后关系势同水火,连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太子妃,如今看她这情形是铁了心要给太子妃教训。
“你少拿皇后压我!到皇后面前又如何?!”惠贵妃一听“皇后”二字顿时火起,瞧着他那副温润尔雅,气质非凡的模样,更是刺眼,冷哼道:你小小年纪家世也一般,不知怎么迷惑得太子,竟娶你做了太子妃。”
师玉卿听着她刺耳的讥讽之语,方才刚舒开的眉心又是一紧,心底又气又无奈,惠贵妃此话竟是连母后也不放在眼里,这可如何是好。他心中思量百转,安静的站着又是一阵沉默。
惠贵妃许是说够了,又睨了他两眼,见他没有丝毫惧怕与慌张,自己反倒如小丑一般失态,心中怒火更胜,嘴角向下一撇,朝身边的掌事女官道:“喜鹊,给我打。”
众人一惊,师玉卿直到此时才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知道惠贵妃颇受皇宠,却不料她为人如此跋扈,居然敢以下犯上。
陆福素日是知道惠贵妃为人的,一听连忙跪下道:“贵妃娘子使不得,太子妃位分只在皇后之下,您万万打不得他!”
惠贵妃听罢冷冷一笑,心道:位分在我之上又如何,若没有我父亲和我哥哥,皇上能成为皇帝?只怕元玉华没命做她的皇后呢!你们现在各个安生太平都是我父亲的功劳,还敢跟我和大皇子作对!我今日就是打了太子妃,反了这个规矩,皇上皇后又能奈我何?!
惠贵妃想到皇后心中揪紧,嫉妒之心盛起,她父亲浴血奋战,哥哥为救成英宗牺牲,凭什么元玉华是皇后而不是她!太子是贺靖逸而不是她的明成!不过是仗着她是成英宗原配,父亲是太师罢了,迟早有一天她一定会成为皇后,让她的儿子成为太子。
秋芷急得额上尽是冷汗,手里的帕子也捏的变了形,她想悄悄离开去找太子,还未动弹,便听惠贵妃冷声道:“想去搬救兵吗?我是大皇子生母,有协理后宫之权,太子妃故意放猫伤害我,按照宫规理应受罚,就是皇上来了也不好怪罪我。”
师玉卿神色肃然抬眸直视惠贵妃,依旧是那般温润的语气,但是隐隐听来已有了冷意,“惠贵妃,你没有权利私自处罚我。”
惠贵妃双眼微眯的回瞪师玉卿,此话让她怒气更甚,她冷哼一声,甩了甩翠绿色的秀帕,朝身旁的喜鹊道:“还不快去!”
第十二章
喜鹊惧怕太子,又见太子妃对着咄咄逼人的惠贵妃没有丝毫怯意,被他的身份与态度所震慑,心里胆怯,她曾听闻太子那日大婚盛况,皆是帝后大婚规制,这太子妃必定十分受皇上皇后以及太子的重视,况且惠贵妃位分在他之下,她一个奴婢如何敢打,她踟蹰了下还是不敢,朝惠贵妃低声道:“娘子,论理你不能私自处罚太子妃,还请三思啊。”
“没用的东西!”惠贵妃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德礼吼道:“你去!”
陈德礼不如喜鹊思虑多,平日又是仗着惠贵妃惯喜欢欺负人的,在他眼里惠贵妃最大,此时听见忙躬身说是,嘴角咧出一丝阴险,拿起手上的静鞭便走到师玉卿跟前。
师玉卿双眉紧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长得清秀,身子单薄,个子也小,但他样貌出众,气质自华,有大家公子之派。
陈德礼走到他身前想挥鞭子,但对着他这般出众的样貌,也怵了三分。
惠贵妃掖了掖鬓角的碎发,见他站在那里安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朝身后的两名太监道:“让他跪下。”
师玉卿闻言忙道:“惠贵妃,按照宫规你无权让我跪下!”
惠贵妃一怒,“宫规?哼!将他给我按住!”
师玉卿声音陡然升了几许,下巴微微抬起:“我是太子妃,你们敢!”这声镇住了正要迈步的内监们,众人面面相觑看着惠贵妃不敢轻易行事。
惠贵妃勃然大怒,胸口一阵起伏,用手指着他,斥道,“你不过仗着太子,居然敢在我面前大声放肆!你怕是刚进宫闹不清楚状况呢!今日就让你知道个究竟!给我打!”
她一双说着怒视了师玉卿一眼,又朝陈德礼瞪了一眼,对方点头不等师玉卿再开口,上前猛得一甩静鞭,师玉卿一直留意他的动静,反应也稍快,伸手一握,啪得一声,鞭子被师玉卿握紧在手中,师玉卿手心一痛,留下一道血红的印记。
师玉卿毕竟是贵族公子,又是嫡子,深得老太君与夫人宠爱,虽有几位庶出的兄弟姐姐给他为难,终究没受过任何皮肉之苦,接住鞭子也是情急之下来不及退开而做出的动作,陈德礼这一鞭子用力颇狠,他接住鞭子一霎连带着身子略有不稳,险些跌倒,手心只觉火辣辣的一阵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了口气,又不愿叫出声,紧紧的皱着眉忍耐着,怒斥陈德礼:“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当真是不要命了!”
陈德礼打得突然,陆福等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并未来得及反应,待反应过来,他一鞭子早已落下,陆福想都没想起身护在师玉卿身前,帮他挡下第二道鞭子:“请贵妃娘子放过我们太子妃,奴婢甘愿替太子妃受罚!”
陈德礼原先两鞭子力气是一起使的,等师玉卿话音一落,已经挥出了第二鞭子,被陆福挡下,他被师玉卿唬得一愣,心下一慌看了眼惠贵妃,她冷眼瞧着轻哼了一声,摆了摆手朝身后的太监示意,即可便有人上前将陆福拉开,费劲的拖走大声哭喊拼死挣扎的陆福。
陈德礼想再甩一鞭子已经因为师玉卿的震慑有了犹豫,秋芷双手张开挡在师玉卿身前,大声急道:“贵妃娘子,太子妃位分比娘子高,断没有私自惩罚太子妃的道理!”
惠贵妃生平最恨别人提及位分二字,早已气红了眼,她狠狠瞪了秋芷一眼,咬牙道:“位分?哼,我面前岂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分?掌嘴!”
师玉卿见秋芷被人拉开打了几巴掌,又见其余跟着他的宫人为了自己都收到了伤害,心里又急又气,向前一步,摄住听了惠贵妃催促,刚要挥鞭子的陈德礼,让他动作停止在空中,不敢朝师玉卿再落一鞭子,怒目而视向惠贵妃道:“惠贵妃你既然要找我的麻烦,又何苦拿他们出气!”
惠贵妃冷笑道:“你还有心思替别人求情?”
师玉卿在宫人的保护下,看着他们如此心里难受,怒斥道,“惠贵妃,我毕竟是父皇下旨赐婚嫁给太子的太子妃,位分在你之上!惠贵妃不调查清楚就以下犯上,私自处罚我,就不怕父皇怪罪!”
惠贵妃一听他提及位分正要发作,喜鹊见着师玉卿不好招惹,赶忙劝道:娘娘,皇上一向宠爱太子,娘娘您打了太子妃等于打了太子的脸。”
惠贵妃眯着眼睛,一脸怒容,手中帕子捏得扭变了形,想到太子她欲言又止,只是眼瞳里有恨意透出:“我就是要出这个气。”
师玉卿怫然作色,指着打秋芷与其他宫人的内监道:“我以太子妃身份命令你们住手!”
惠贵妃没想到师玉卿根本惧自己之威,让她讨不到好,心底亦有了退意,手中帕子捏紧拭了拭鼻尖。
喜鹊见她失言说出心里所想,顿时慌张起来,她定了定心神又在她耳边小声道:“大皇子吃了太子多少亏,娘娘只看大皇子的份上儿吧。”
惠贵妃想到大皇子,心底一惊,暗自磨了磨牙根,揪紧了丝帕,眼睛狠狠一闭,正要挥手让众人停下。
而那陈德礼一心想讨好惠贵妃立功让她更赏识自己,提拔自己,心下一狠,也不顾师玉卿的身份便要再挥一鞭子伤了他让惠贵妃高兴。
突然,一道身影从假山后出现,一脚踢翻了陈德礼,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太子贺靖逸!
在场众人被惊了一跳,除惠贵妃之外所有人连忙跪下,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陈德礼被贺靖逸一脚踢飞数十丈远,躺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惠贵妃看见贺靖逸来了,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她方才只因被猫惊吓恼怒,再者因为想到皇后和太子平日如何与自己和大皇子作对,心里便想拿师玉卿出气,此时见着贺靖逸一反往常的镇定自若,高高在上的神态,显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肃杀之气也慌了神,一时六神无主。
师玉卿见贺靖逸来了顿时松了口气,但此番与惠贵妃有了如此大的冲突,只怕开罪了她,他垂下头,心中寻思着自己会不会给贺靖逸惹来麻烦,手心火辣辣的疼,他咬牙忍着一声都没吭出来。
贺靖逸第一时间挡在师玉卿身前,瞧见他微微颤抖的手,忙举起拿到眼下细看,瞧见他首先一道深深的红痕溢出血珠,眸中晦暗不清,眼底瞬间泛了红。
陆福和秋芷也赶忙跑了过来,瞧见师玉卿布满血污的手,心疼自责不已,朝两人跪下道:“太子殿下,是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好太子妃!奴婢罪该万死!”
师玉卿瞧着两人脸上的伤心里难过,尤其秋芷,双颊红肿还透着血痕,忙抬头看着贺靖逸求情:
“殿下,跟他们无关!”
待要再说唇被贺靖逸食指堵上,贺靖逸点点头,给他一记安心的眼神,朝允冬海示意。
允冬海忙不迭的将两人扶了起来,心疼的看着两人身上的伤摇头。
贺靖逸一把拥住师玉卿,视线第一次放到了惠贵妃身上,声音冷若寒冰:“惠贵妃。”
惠贵妃听见这一声仿佛催命般的召唤,身子一抖,佯装镇定的仰起脖子道:“是太子妃先放畜生伤害我在先,我不过依照宫规办事。”
贺靖逸听着她微带颤抖故作镇定的声音,一边嘴角不带任何感情的勾起,师玉卿深知惠贵妃势大,恐她会对贺靖逸与皇后不利,给他们惹来麻烦,收回了方才的气势,朝贺靖逸低声解释道:“那不是我的猫,我见他有趣想捉来摸摸,并没有看见假山后的惠贵妃。”
他话未说完被贺靖逸拦住:“我明白。”
贺靖逸复又抬头看着惠贵妃,冷冷道:“今日之事,我已让人禀告父皇及母后,这猫究竟是谁的,从头至尾究竟怎么一回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惠贵妃虽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想着皇帝会知道心下害怕不已,但也不想在气势上输给贺靖逸叫下人们看了笑话,硬声道:“太子能如此还我一个公道最好。”
贺靖逸幽深如寒潭的双目盯在她的脸上,忽然勾起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留下一句:“我们来日方长。”
贺靖逸抱着师玉卿转身离开,允冬海、陆福等人连忙紧跟在他身后。
惠贵妃听见他那句,瞳孔因恐惧而长大,险些站不稳身子,踉跄一下向旁边一歪被喜鹊扶好。
喜鹊急道:“娘子,太子恐怕不会轻易罢休,这可怎么办啊。”
惠贵妃本就不安被她一说心里更慌,甩手扇了喜鹊一掌:“没出息的东西,我还会怕他?”
话虽如此,急速的心跳和忐忑却骗不了自己,她皱着眉看着被两个小太监扶起来的陈德礼,一甩手:“回宫!”
惠贵妃被众人抚着往合和宫方向去,她手指握拳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想了想低声对喜鹊道:
“去,把大皇子找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贺靖逸将师玉卿抱进了东华殿,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床上,此时允冬海差人请来的太医早已等在了外面,听见召唤忙躬身进来为师玉卿处理伤口。
师玉卿低着头,乖顺的配合太医医治,太医在太子专注的注视下战战兢兢给师玉卿包扎完,又替他把了把脉才起身恭敬站好。
贺靖逸忙问道:“如何?太子妃身体怎样?”
太医恭敬回道:“太子妃的鞭伤看着吓人,实则不深,每日按时换药,注意伤口不要吹风见水即可,太子妃受了些惊吓,精神不好,臣开剂安神药给太子妃调养,多休养些日子便好。”
贺靖逸等他说完,点了点头,在师玉卿身边坐下,看着他缠着纱布的手,伸手将师玉卿的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脸色更沉。
允冬海忙躬身朝太医客气道:“有劳常太医了,您这边请,奴婢着人跟您去拿药。”
太医点点头,拱手朝贺靖逸道:“臣告退。”
贺靖逸依旧沉着脸,朝他点了点头,常太医连忙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师玉卿心里忐忑不已,张了张嘴还是抿紧了唇瓣,低着头不敢看贺靖逸一眼。
“还疼吗。”
伤口上了药,已经缓解了疼痛,师玉卿摇摇头,“不疼了。”
他低着头,没有看见贺靖逸眼里满满的疼惜。
“为什么不看我,是怪我来晚了吗?”
师玉卿忙抬起头急道:“臣没有怪殿下。”他着急解释,手一握紧,疼得呲了呲牙。
贺靖逸忙伸手将他手掰开:“别乱动,当心伤口。”
师玉卿待疼痛缓解了便道:“殿下,是臣的错,不该招惹惠贵妃的,给殿下添麻烦了。”
他脸上的内疚和懊悔让人瞧着怜惜。
贺靖逸脸色不好看,开口道:“和你无关。”
师玉卿低眉道:“是臣贪玩要追那只狮子猫,才惊了惠贵妃,引起这件事的。”
他想起惠贵妃母家权势,想起朝堂上的斗争,咬了咬唇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给殿下树敌了。”
贺靖逸手指在他柔嫩的脸上摩梭温柔道:“瞎说什么。”
师玉卿仍旧忐忑,眨了眨眼睛,又道:“陆福,秋芷他们为了我受了不少伤,殿下,可不可以为他们好好医治。”
贺靖逸点点头,柔声道:“已经找太医看过了,你好好把伤养好,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师玉卿待要再说,听见允冬海来报,说皇上皇后来了。
第十三章
师玉卿要起身迎驾,贺靖逸将他按住,站起身,皇帝皇后已经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帝点点头,“快起来。”又看了眼师玉卿,摆摆手:“别起来,好好躺着。”
师玉卿低眉恭顺道:“谢父皇。”
允冬海给皇帝皇后搬来了椅子,两人坐下,皇帝看了眼坐在床边的贺靖逸,见他难得的露出了心里的情绪,阴沉着脸,垂了垂眼眸,对贺靖逸道:“今日是惠贵妃莽撞,朕定会给你个交代。”
皇后心里有气,拧着眉捂着帕子咳了一声,与贺靖逸对视了一眼,未说话。
贺靖逸低眉道:“谢父皇。”
皇帝看着师玉卿道:“你好好养伤,朕命太医院用最好的药材,你才这般年轻,断不能在皮肤上留了疤痕。”
师玉卿心里感激皇帝关心,恭敬谢恩:“谢父皇关心。”
皇帝点点头,看着贺靖逸道:“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贺靖逸看了眼允冬海,他走上前在一旁跪下道:“回皇上,事情查明白了,那猫是玢美人的,不知为何今日跑到了御花园里,太子妃瞧见喜欢想抱抱,那猫怕生人便跑了,惊到了惠贵妃。”
皇帝摸了摸手里的翡翠珠串:“玢美人住的宫殿离御花园有些距离,好生生的,她的猫怎么去了那里?”
众人沉默不语,皇帝看了眼皇后道:“这事须得问问清楚。”
皇后忙应道:“是,陛下。”心里却想:这玢美人为人她是知道的,人安安静静,只爱养些花草宠物,平日多待在自己的宫苑里不常出门,怎么会将猫独自丢在御花园呢?
皇帝又道:“惠贵妃伤着了吗?”
允冬海忙道:“回皇上,娘娘并未受任何伤。”
皇帝眼睛一眯,眉间一皱,斥道:“既然没受伤,何故对太子妃动如此私刑!她好大的胆子敢以下犯上打太子妃!”
他手中的翡翠珠串被他一甩,啪啪作响,一屋子宫人见圣上动怒,忙跪下道:“皇上息怒。”
皇后暗自深吸了口气,攥紧了红木椅的扶手,用绣着凤穿牡丹的锦帕放到眼下拭了拭,带着哭腔道:“都是臣妾连累了玉卿,惠妹妹不喜欢臣妾也罢了,为何逾越身份拿玉卿出气,玉卿年纪才这么小,身子又纤细,哪里受得了鞭打呢。”
皇后越说口气越是委屈:“逸儿难得遇见喜欢的人,成了婚让臣妾与皇上了却一桩心事,才进宫几日就被打了,臣妾没什么,见不得逸儿受委屈,再说,玉卿是皇上亲自下旨指婚,打了他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面吗。”
她偷偷抬眼瞧见皇帝脸色比方才更舔怒容,狠狠的拍了下木椅的扶手,皇后忙放下锦帕,举起皇帝的手揉了揉,急切道:“皇上息怒,臣妾心疼孩子们,口不择言了。”
皇帝深吸了口气道:“皇后心疼孩子,朕也心疼,徐亭禄!”
徐亭禄忙应道:“老奴在。”
“传朕旨意,惠贵妃私自处罚太子妃,手段狠毒,行为跋扈,着降为妃,扯去协理六宫之权,幽禁和合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宫门一步!”
徐亭禄应了声,起身退出去传旨。
皇后伸手轻轻抚了抚皇帝的后背,掩住眼里一闪而逝的凌厉,柔声劝道:“皇上别生气,龙体要紧。”
贺靖逸起身向皇帝行了一礼,眼里情绪不明,“谢父皇。”
皇帝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口气似如规劝:“别做太过分”
贺靖逸依旧低眉,闻言神色未动,片刻放回道:“儿臣听父皇的。”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放了些心。
师玉卿见皇帝皇后一个动怒一个伤心,只觉不安,忙开口道:“父皇母后别生气,今日之事玉卿也鲁莽了。”
皇帝看着他还未完全长开的小脸,担忧的脸色,瘦小的身子,缠着纱布的脖子,想着他同自己六子一般尚未成年,心中顿生疼爱,柔声道:“你受委屈了,好好躺着休息,今日之事已经了结,你早日把伤养好,才好侍奉太子。”
师玉卿乖顺的点点头:“谢父皇关心。”
皇帝又看了眼闷不做声的贺靖逸,起身道:“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师玉卿要起身被皇帝阻拦,只得低眉欠了欠身子:“恭送父皇、母后。”
皇后嘴角含笑柔声点点头:“你好生歇息。”
师玉卿抬眼看着贺靖逸将皇帝皇后送出去,舒了口气,看了眼床边侍奉的陆福:“你的伤要不要紧,疼吗?”
陆福连忙躬身,又是感动又是惶恐:“谢太子妃关心,奴婢不碍事。”
师玉卿听见这话,稍稍安心了些,又看了眼守在殿内的其他宫人,疑惑道:“秋芷姑姑他们去哪了?她脸上的伤如何了?”
珠桐忙上前回话:“回太子妃,太子让秋芷、小东子和小盛子他们回房养伤去了。”
师玉卿点点头:“让他们好好养着,女子容貌最重要,千万不能留下痕迹。”
珠桐躬身说是,师玉卿看着陆福道:“公公也去休息吧,鞭伤需得养着才好。”
陆福忙道:“谢太子妃关心,奴婢没事,就一鞭子,已经上了药,不碍事。”
“我也受了伤,怎会不知鞭伤多疼,你快下去休息,太子问起来有我。”
陆福正觉身体不适,心中感动更甚,跪下道:“多谢殿下关心。”
珠桐瞧着陆福一脸感动的退出去,微笑道:“殿下心善,对奴婢们如此关心厚待,真是奴婢们的福气。”
师玉卿笑着摆摆手:“哪里的话,今天要不是我,他们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珠桐忙道:“殿下不必自责,替主子分忧是奴婢们的本分,按照规矩,殿下受伤他们理应受罚的,多亏了您方才求太子殿下给他们治伤,太子顾及殿下心里怕会过意不去,才免了他们的责罚,还让秋芷他们回屋休息,怕殿下看见他们脸上的伤心里难过,果然被太子猜到,太子当真了解殿下呢。”
师玉卿愣愣的听她说完,低下头,抱着身上的锦被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才嘴角带笑,小声道:“太子真细心。”
珠桐看着他泛红的耳珠面露微笑。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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