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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穿越]凰天不负 作者:埃熵

    第16节

    “什么?”

    “祀天石的力量对于凰族来说是一种禁忌也是一种保护。”雪凰脸上隐约出现了担忧,之后他就低低地叫了一声“不妙!”

    赵应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了大风现在已经杀红了眼,额心渐渐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标记,这枚标记顺着他的额心一直蔓延开来,大风也眼睛也渐渐变成了红色,整只凤凰身上透明的羽毛也渐渐开始脱落,新长出来的羽毛竟然成了黑色。

    那种乌黑的颜色让赵应天也不寒而栗。

    他忽然想起来,宁一霜和火凤说过,大风并非是大风,而是真的上古凶兽。一旦发起疯来,恐怕不仅仅是王欣,只怕所有事情都会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赵应天想到了什么,雪凰自然很快也就想到了。

    “我去阻止大风!”雪凰说。

    “不,你不能去!”赵应天拉住了他,“如果是神明都无法阻止的事情,你怎么可去呢!以卵击石!我不许!”

    雪凰看着赵应天,想要挣脱赵应天的手,可是却被赵应天紧紧地握住了。

    “我怎么能看着你眼睁睁地去送死?”赵应天不甘心。

    “可是我此时此刻只有我才可以阻止他了,”雪凰看了看挂在王欣身上的祀天石,“只有我。”

    ☆、梧桐秋苑

    大风和王欣的战斗已经胶着,大风伤不了王欣分毫,可是王欣身边的船只却已经被大风掀翻了很多,许多船员和士兵都已经被大风掀在了海水里,海面上风起云涌、波澜翻腾,那些人就算是水性在好,在狂风骤雨和大浪当中,也没能够撑多久,如此杀戮成性——

    赵应天觉得大风要崩坏了。

    大风眼中的血红色越来越重,身上也渐渐变成了红黑相间的颜色,王欣远远地看着大风那样子,面上不动,心里却也有了打算。眼前的这只凤凰太危险,就算是他没有同他同归于尽的决心,大风这样不要命的做法,就算最后自己能够带着他回去复命,只怕也要在京城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皇上兴趣过了,又要自己来收服大风,只怕是得不偿失。

    王欣看着大风,闭上眼睛将脑海当中大风乖乖巧巧冲着自己喊“欣欣”的样子给清了出去,反正:皇帝只是要吃凤凰肉。

    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干系。

    王欣眼中的凶光才现,大风就已经整只鸟飞速地向王欣所在的大船冲撞了过去,狂风在他的周围形成了漩涡,席卷着周围的残根枝叶整个击向了王欣,王欣站在船上不避让,可是却已经暗中给躲在远处的弓箭手们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弓箭手会意,很快躲开来,只让他们中间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站在那里,那汉子看着大风,很快搭弓预备射箭。

    大风根本没有看见什么弓箭手,他的眼里只剩下了王欣一个。

    从在海边捡到了王欣的那一天开始,大风的心里就只有王欣这么一个人,而且大风以为他和王欣就会这么一辈子幸福地过下去。王欣待他很好,谦和有礼,温和宠溺。

    但是,万万没想到,王欣竟然会给凰族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在大风飞过的空中,似乎有一两滴水滴落,可是根本没有人看见。

    就在大风靠近了那艘船的电光石火一瞬间,突然在大风和那艘船之间,直接凭空升起了一道水波的屏障,那巨浪升腾起来的一瞬间就凝结成了冰,大风的攻击顿了顿,撞在了冰面上,虽然大风的攻势声势浩大,可是冰面根本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微微地动摇了一会儿。

    倒是透过那层冰,远远地看着对面的海面上,有一支闪光的金色箭矢划破了长空,打在了冰墙上,然后落入了海面当中。

    若是没有这一面冰墙,那只箭只怕是要射在大风身上了。

    大风头顶的黑气散了散,身上的红光也渐渐消失,他浮在半空当中,有些丧气,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我的兄弟。”

    “他是我执意要救的,也是我执意要留下的,还因此给整个族群带来了灾难,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你们也就能够平安了!你为什么要救我!”大风歇斯底里地叫起来,转头狠狠地瞪着站在海面上的雪凰。

    雪凰一身淡蓝色的衣衫,长长的凤羽落在水面上,顺着海浪的波纹一点一点地散开来,长发在风中飞扬。他抬头看着大风,勾起嘴角笑了笑道,“在我眼里,你只是我弟弟,弟弟犯了什么错,当哥哥的不会责罚你,只会想办法帮你。”

    大风一怔。

    “火凤有火凤的责任,我也有我的,大风,今日的事情不仅仅是你的过错,也有我的——你明白吗?”雪凰指了指王欣身上挂着的那个隐约在发光的挂坠,“身为凰族的祭祀,丢失了祀天石,这样的罪责,岂非该是你一人承担的?”

    “那明明是……”

    “无论如何,都是我弄丢的,怨不得旁人。”雪凰却好像已经想通了,冲着大风笑,然后飞身起来到了大风的身边,替大风挽好了一头乱发。

    “何况,现在,也有人陪我了。”

    大风先是发懵,后来听出了雪凰话中有话,露出了探寻的眼光,雪凰很快就给了大风一个示意,大风顺着雪凰的眼光看过去——

    果然,在岸边看见了赵应天。

    赵应天看见大风看过来,也冲着大风笑了笑。

    “你们……?”大风问。

    “我们。”雪凰回答。

    赵应天笑了笑,然后就把那些临渊送给他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临渊道长为人厚道,自然知道什么是有用、什么是没用的,在那些符咒当中,赵应天拿出了两张,冲着远处的雪凰和大风挥了挥手:

    “带上这个——”

    “这是什么?”

    “能够保护你们的、嗯,东西。”

    雪凰看了一眼,依言带在了身上,大风也跟着照做。没有想到,才带上之后,大风和雪凰两个人身上都闪出来一道金光,之后大风惊叫:“你、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东西!你怎么会有玄天灵符?!”

    雪凰也奇怪地看着赵应天。

    赵应天裂开嘴十分臭屁地笑,“嘿嘿,我自然有我的门道。”

    玄天灵符在天地玄黄的时候就已经是保命神器了,只是自从远古的几场大战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玄天灵符了。这东西对一般人来说不过是个保命的灵符,可是对于具有神血统的凰族成员来说,简直就是提高了一个战斗等级的盛品。

    大风看着赵应天,最后只能别出来一句话:“怪不得小凰会选你,怪不得祀天石都帮着你。”

    隔着冰面看见了这边的变化的王欣当然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王欣卧薪尝胆那么多年,当然不会只有这么一个能力。他看见了赵应天他们的东西之后,只是回身给了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见了一个方士悄悄地拿出了一个卷轴来,然后人群当中走出来一个披着袈裟的大和尚,这个大和尚身上袈裟闪着隐约的金光。

    持钵念经的大和尚很快将手中的卷轴打开,在打开的那一个瞬间,赵应天就被里面闪出来的金光给闪得闭上了眼睛——

    随着金色的光芒闪现出来的,却是很恐怖的一个四面佛,那个佛身上和周围都挂着怨灵,他们哀嚎着,整个从卷轴当中飞了出来,无一例外的,那些怨灵都没有身体,只有一个长发的头颅,天空忽然就黑了下来,怨气一瞬间就将这个海域给包裹起来,只剩下恐怖的尖叫。

    赵应天捂着耳朵,只能说了一句:“卧槽那是什么——”

    大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他只是本能地用自己的保护光将雪凰、赵应天给笼罩在了狂风里面。

    而,雪凰,作为凰族当中排行第四的九雏,而且又曾经是凰族祭祀,他在那些繁复的祭典和文书上曾经见过这个东西,这是曼陀罗经幡,上面的所有花纹都是用人的遗发织成的,因为没有完整地往生,这些灵经过千百年之后,就会成为强大的怨灵,附在四面佛上,成为了一种可怕的力量。

    于是,雪凰沉默了。

    大风和赵应天都是懂得看眼色的人,看见雪凰沉默,他们也知道对手不好对付。于是赵应天拿出来了很多东西,将临渊、玉面、伯爵给他的东西几乎都放在了雪凰的面前:

    “你瞧瞧,什么可以对付它?”

    雪凰看着赵应天那些看上去是破烂一般的东西,很久很久才吐出了一句话:

    “你见过青丘玉面九尾狐了。”

    “你怎么知道?”

    雪凰指着地上玉面打了赵应天一顿才送给赵应天的那个袄子,半晌才说了一句,“他,这是真心在帮你。”

    “我不明白?”

    “猫有九命,九尾狐自然也有,他都愿意将他的一条尾巴做成匿迹衣给你……”雪凰咬了咬牙,拿起了地上的一样临渊的咒符递给了赵应天,然后自己挺直了腰板说道,“等会儿,如果我失败了,你就将这个符咒贴在大风身上,然后自己裹好匿迹衣,躲起来,明白吗?”

    “啊?!”赵应天还没有明白雪凰要做什么,眼前的屏障就消失了,消失以后雪凰就化作了一道光线消失在了他们所在地方。

    赵应天捏着手中的符咒,却半天都不能消化雪凰说的话——玉面他……

    “天,怎么会是他——”大风突然的出声将赵应天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赵应天恍惚之间看见了不远处的雪凰还有在大船上的那个赤膊壮汉,赵应天忽然有了不好的联想。

    “他、他是谁?”

    “他怎么会在人间!”大风忽然怒吼了一句,“还有他怎么会答应人类皇帝这种荒唐的条件!还竟然要和我们凰族作对!”

    赵应天看着那个身上只有虎皮包裹,背后背着一柄弓箭的壮汉,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金色弓箭,赵应天吞了吞唾沫,轻声问道:

    “这、这货不会,就、就是……后羿吧?”

    “废话!”大风发火,“不是他是谁!”

    这一次赵应天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大风,我说,你去把小凰带回来吧,如、如果那个人连日都能射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和他拼命了……”赵应天一瞬间怂了,他是赵应天不是赵日天,何况对面是个连日都不怕的男人,神一般的男人,赵应天怎么会舍得让雪凰去冒险。

    “我如果拦得住,”大风咬牙切齿,“我会和你一样窝囊地站在这里吗?!”

    说时迟那时快,雪凰和后羿之间的战争就这么打响了,后羿的弓箭百发百中,雪凰虽然是凰族的神鸟有百千能力傍身,可是那是天帝的金箭,连太阳都拿着他没有办法,又何况是他小小的神鸟后裔。

    眼看着雪凰越来越危险,赵应天只能提前将符咒贴在了大风的身上,那个符咒一贴上去——

    大风就惊呼了一声,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应天,又一点点转过脑袋去看着雪凰。

    “你……”

    大风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个字,就被那道符咒封印,整个人往大海深处沉了下去。

    甚至是赵应天,他根本没有想到雪凰要他贴在大风身上的符咒竟然是九天玄火咒,是当年封印了凶兽大风的符咒。看着大风沉没海底,赵应天忽然有了不好的想法,他抬头看着雪凰,高呼了一声:

    “你骗我!”

    远处的雪凰只是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在金光当中,渐渐消失了身影,海面上的水雾挡住了赵应天的视线,赵应天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雪凰又一次选择了牺牲自己。

    “小天,”雪凰的声音果然远远地传来,“他们要的是凰族,无论是哪一只凤凰都是一样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凰族灭亡,鸑鷟还是要拜托你照顾,那不是我的蛋,那是上天托付我照顾的神鸟,你若是有机会,将他好好养大。我们不该这样纠缠,好聚好散——就好像是,秋对你们皇帝说的那样。”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

    王欣没有想到一切来得那么顺利,他甚至没有想过宁一霜会自己过来送死。虽然后羿很是气愤自己没有一击必杀,只是射伤了宁一霜,可是王欣却十分满意地看着捂着伤口静静地坐在船板上的宁一霜。

    “许久不见了,祭祀大人。”

    宁一霜抬头看了看王欣,本来想要发怒质问王欣的,可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淡淡一笑道,“是,许久不见了,王公子。”

    王欣本来预备着承受宁一霜的滔天之怒,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要对付宁一霜。没有想到宁一霜根本不生气了,王欣有一种准备了蓄力一拳却打在了石头上的感觉,他皱着眉头继续恐吓道:

    “你知道吗,我们皇帝是要吃你,你跟着我们回去,是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宁一霜说。

    “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雪凰笑了笑,反而舒坦地动了动身子,盘腿打坐在地。

    王欣摸不透宁一霜的心思,便也不再言语,带着众人收兵回去,然后就送宁一霜上京了。只是超乎王欣预料的是,那个本来想要吃凤凰的皇帝,在看见了宁一霜之后,就选择了把宁一霜养在宫中。

    王欣有些着急,他来到了宫内,看着皇帝,跪下问,“陛下为何改变了初衷?”

    若是皇帝好色,王欣倒是有些害怕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王爱卿,你正好来了,我带你去看个地方,”皇帝似乎心情很好,“我最近才在宫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原来我父皇总是不允许我到秋苑来玩,说是我母后生前待的地方,如今我去看了,才发现我父皇是在骗我的,那里只有金色的巨大鸟笼,哪里有什么我母后喜欢的地方,难不成我母后是喜欢被关在鸟笼里面吗!”

    王欣不置可否,只是赔笑。

    皇帝高高兴兴地带着王欣去到了秋苑,才踏进秋苑,王欣就觉得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

    若说锦朝的皇帝各个都是情种,从太祖皇帝为了他爱的宁王建立了奢华的“永宁殿”开始,这个宫中就再也没有这么劳民伤财的建筑了。王欣看着那院中无数颗的翠竹,还有院落当中的梧桐树,有一种似乎自己又回到了东岛的样子。他的脸色不好瞧,皇帝也奇怪:

    “怎么了,王爱卿?”

    “没、没事,兴许是在海上的晕船还没有好吧。”王欣含糊过去。

    皇帝点点头,“也是,是朕勉强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臣告退。”王欣离开。

    在王欣离开之后,皇帝看着院落之中那个高大的宫殿,笑了笑,走进去就看见了那个让他震惊的金色鸟笼,在宫殿之中显得十分好看,外头的阳光照射下来,那个静静地坐在鸟笼当中的人,静若处子、十分漂亮,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皇帝这辈子见过了很多美人,男的女的都有,可是从来没有一个让他这么惊艳的,哪怕他不是人。

    “皇上来了?”雪凰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并没有睁开眼睛。

    “恩,来了,小鸟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朕?”皇帝笑着趴在金色的鸟笼面前撒娇。

    雪凰勾起嘴角笑,没有说什么。

    “小鸟是不高兴吗?”皇帝厚颜无耻地贴在鸟笼上自顾自地说话,雪凰却在闭目养神当中终于明白了当年的秋是经历了些什么——这里,这座梧桐秋苑,就是当年秋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金色的鸟笼虽然经过了翻修,可是他还是在那些柱子上,看见了划痕。

    凤凰是高贵的神鸟,非醴泉不饮,非练实不食,非梧桐不栖。

    凤凰很少失去自控,也很少会像是一般的百鸟一样用爪子去划动、用鸟喙去啄什么地方,可是在金色的鸟笼当中,留下了很多划痕,这些划痕无一不透露着,当年秋的绝望,秋的崩溃。

    凰族之间都能够相互感应,这种感应有的时候是一种吸引。虽然那个趴在鸟笼上的孩子身上的气息已经很淡,甚至还被加注了一层神的封印,可是雪凰还是感受出来了,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孩子身上的那种力量。

    “你叫什么名字?”雪凰决心开口问。

    “朕?”皇帝没有想到这只漂亮的凤凰先生竟然会忽然同自己说话,他还以为对方一辈子都不会搭理自己呢。

    “朕、朕叫凌挽秋。”

    果然。

    雪凰不说话了,果然是秋的孩子,他这一次睁开眼睛看了看那个人——年纪上应该比赵应天还要小——只怕秋选择了让这个孩子成长缓慢这么一条路,可是看上去要水灵一些,一张脸显得十分孩子气,趴在鸟笼上仰着头看他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雪凰对着鸑鷟那个死活不合作不破壳的神鸟已经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小孩子,忽然有些感慨,便笑了笑,说道:

    “你的名字很好。”

    “是吗?”皇帝摸了摸头,脸上红了一片,“这是我父皇给我取的,他说是要纪念我的母亲。”

    雪凰发现这个孩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再用那个尊贵的自称“朕”。

    “你的母亲?”

    “恩,”凌挽秋瞪大了眼睛坐下来,看了看雪凰,才继续说道,“我没有见过她,父皇说她是他一生最爱的人,据说是生下我之后就过世了。父皇十分思念他。不过,很奇怪啊——我找遍了宫里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看见过她的画像,甚至是遗物。”

    “按理说、”凌挽秋咬了咬嘴唇,“这么深爱一个人,应该回把她生前用过的东西都留下,甚至还留下了画像来想念啊。”

    “睹物思人,斯人已逝,何苦平添许多烦恼。”

    “啊!”凌挽秋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我父皇是骗我呢!”

    “给我说说你的父皇吧?”雪凰看着凌挽秋,心想秋也狠得下心来,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又继承了凰族的血统,若是能够得到神明的庇佑而不是封印的话,莫说是天下明君,只怕是要天下一统、四方归心都是简单轻松的事情。

    偏偏,秋要封印了他的血统,将他弄成了一个昏君,甚至是有些痴痴傻傻的。

    雪凰无可奈何地笑,也不知秋到底是爱这个男人,还是不爱。

    因为好奇,所以雪凰追问,想要凌挽秋再说一些关于他的父“母”的事情。

    “其实我不知道啊,”凌挽秋摇摇头,“我小时候见父皇的机会也不多,很多事情都是听嬷嬷们告诉我的。我父皇也很奇怪的——嬷嬷们都说他很宠爱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责骂我。但是我的兄弟们就不同了,他们只要犯了一点点小错就被父皇罚出了京城。我那个时候做什么,父皇都不会说我。而且我从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子,住在青宫里面。”

    “他那么爱我,我本来很高兴,可是奇怪的是——自从我记事以来,我觉得我的父皇不想要看见我,”凌挽秋撇了撇小嘴,“我有一个皇妹,长得很好看,像是她的母亲——父皇比较得宠的妃子,她每次都在父皇在书房的时候,偷偷从窗户爬进去,然后蒙住父皇的眼睛,问父皇说‘您猜猜,我是谁呀?’然后我就会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了很温馨的笑声——”

    雪凰点点头,表示他听着。

    “可是,你知道吗?当我有一天终于得了机会,去做同样的事情的时候,我的父皇拉下了我的手的一瞬间,他那张笑脸就变了。”

    “然后,他就哭了。”

    “小鸟,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哭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很快就要完结了,嗷,开不开森!!!

    反正我是非常!开森!!!!

    ☆、京城相见

    凌挽秋虽然已经是个半大的大人了,可是他还是很孩子气,雪凰听着他叙述了很多关于他父皇的故事。

    面对着秋最后结束了自己生命的这个地方,雪凰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秋会留下那么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个人类的皇帝并非全然负心,雪凰知道在凰族的眼里,这个人类男子几乎是害死了秋的元凶。更是害得凰族失去了他们最伟大的祭祀,其实来到了皇宫里面,看见了梧桐秋苑,又听见了凌挽秋说起他的父皇。

    雪凰觉得,其实他们不是不爱,而是不能够在一起。

    梧桐秋苑的陈设很是用心,除了这个金色的鸟笼。若是没有这个鸟笼,其实这个小院子在皇宫之中的僻静处,里面的梧桐树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那些竹子还是那么郁郁葱葱,这样的地方,莫说是秋,就算是他,看了一眼都会觉得喜欢。

    挽秋,给他们的孩子取这么一个名字,挽留之意溢于言表。

    还有对这个孩子的宠溺,执意要将皇位留给他,不惜用祖宗基业来开玩笑。

    雪凰觉得那个和他素未谋面的人类皇帝似乎并没有那么无情,似乎只是用错了方式。而秋也并非不爱,如果不爱,秋不会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也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护了他的孩子一生周全。

    雪凰闭上眼睛,笑了笑,他现在只想着,若是这个孩子能够恢复了神智,早些惩罚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才是。

    ◎◎◎

    赵应天来到京城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他和大风被宁一霜摆了一道之后,赵应天好不容易才和球球一起来到了海边,本想要去宜城投奔玉面,可是怎么知道玉面的小楼早已人去楼空,县城里面的人告诉赵应天,这个先生已经离开了很久了。

    问去了哪里,却又没有人知道。

    赵应天的心里有了不好的联想,更是加快了速度赶路,好在王富贵留给他的钱财足够多,让赵应天找了马车很快就奔赴了京城之中。赵应天穿越过来,第一次在这样的繁华之中,看见了古代京城的样子——

    锦朝的国都。

    不过赵应天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考虑这个,他在锦朝的国都当中遇见的第一个人、或许该说是鸟,竟然是火凤。

    虽然知道火凤不能那样保持着一头火风色的头发就在人间穿行,可是赵应天还是有些不大习惯火凤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火凤和赵应天是在青楼门口相遇的,或者该说,因为锦朝京城的布局,赵应天和火凤是在秦楼楚巷的酒楼街道上相遇的。火凤和赵应天都知道,若是要打听什么好的消息,去到酒楼当中是最好的打算。

    “你怎会来这里?”赵应天问。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火凤不甘示弱,顶了赵应天一句,“若不是你,我们凰族怎么会流离失所。”

    “族长大人,您这样说话可就不厚道了,我承认我也有错,可是你这样全部都怪给我了,我……”

    “够了,不要多说了,救出雪凰才是关键事”火凤打断了赵应天,向前走了几步,终于无可奈何地停下来,看了赵应天一眼,“你们人类到底有什么好,玉面、雪凰、大风,还有秋,一个个都是这样的死心塌地。”

    赵应天摸了摸脑门,头顶的小灯泡忽然亮了,他知道火凤说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脸上乐开了花,赵应天跟上火凤的脚步,“族长大人,你说我们怎么救?”

    火凤瞪了一眼赵应天,后者却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火凤只能作罢,无可奈何地将赵应天拉过来,告诉了赵应天这些天他在京城打探到的消息:

    宁一霜被捉过来关在京城的皇宫之中,那个所谓的钦差大臣王欣,一回到了京城就受到了皇帝的重用,然而这位钦差大臣却根本不注重民生疾苦,他只是一味地在针对商界联合会。民间怨声载道,可是那个在位的皇帝,却根本不理朝政,成天泡在皇宫里理会自己的珍禽。

    在南方的蜀中晋王早有不臣之心,眼下瞧着皇帝不朝,早早有了谋逆之意。

    天下眼看就要大乱,然而还是没有人知道宫中那个皇帝的“珍禽”长什么样子。民间的盛传千奇百怪,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样是靠谱的。有人说那是来自海上的美人鱼,专门魅人心神。有人却说那是妖精,专门来勾引帝王的。

    赵应天听着火凤说这些,想来想去,还是叹了一口气,“火凤,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先知道一霜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才好相救。总而言之,我们都得进宫去。”

    火凤抬了抬眼睛,不满地看着赵应天。赵应天说了一句废话,这句话不用赵应天说他都知道。

    可是,

    人类的皇宫哪里是那么好进去的。火凤在赵应天没有出现之前,其实就已经好生打听过了进入皇宫的方法。宫里没有男人,遴选的侍卫都是从禁军当中挑选。宫中倒是每年都找很多男人进宫,进宫之后把他们去势阉割,变成不男不女的东西,进宫服侍人类的皇帝,唤名“太监”。

    火凤没有本事将自己变成一个女人去参加宫女的遴选,正如同赵应天也不愿意冒着断根的风险去进宫当太监。

    一人一鸟十分踌躇,在京城兜兜转转却还是不得其门而入。若是硬闯,火凤和赵应天都知道,现在王欣不知道从哪里将后羿给找来了,人类的皇帝现在是如虎添翼,正好找了凰族的克星。何况雪凰在他们手上,火凤和赵应天也不能轻举妄动。

    “对了火凤,”赵应天拉着火凤去酒馆吃晚饭,“你是凰族的族长,你都出来了,你们的族员怎么办?”

    “九雏自然不是徒有虚名,彩凤已经回来了。而且,我已经有所嘱托,若是我今次回不去,彩凤自然会和金凤带着族人重建家园。在东岛的千里之外,我们发现了一处岛屿,岛上梧桐林也很多,若是东岛不能收回,我也已经没有后顾之忧。”

    赵应天点点头,这像是火凤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喝的是什么?”

    火凤看着赵应天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将酒喝下去,他十分不爽地开口问,甚至还抢了一杯过来喝了一口,“好苦。”

    赵应天想起雪凰和他一同饮酒的那些日子,他忽然笑了,拉着火凤道,“这个当然是我们人间的美酒,用来消愁的。一醉解千愁,听过没?”

    火凤看了看赵应天,终于拍了拍桌子,叫来小二也要了一坛子酒。

    就在赵应天和火凤在酒馆当中借酒消愁,畅所欲言,将所有不痛快数落的时候。在宫里,新封的钦差大臣王欣同皇帝凌挽秋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冲突:

    “陛下这样是玩物丧志!”

    “那你公报私仇对商界和王家的打击要怎么算?”凌挽秋不甘示弱,仰头看着王欣。

    王欣眯了眯眼睛,狠狠地瞪着皇帝:

    “陛下说什么?”

    ——若是以往的皇帝,是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王欣觉得其中定然有人指点了皇帝。

    “朕说,你根本就是为了讨朕欢喜,然后借用朕的权力达到你复仇的目的!”凌挽秋气冲冲地对着王欣大喊。

    王欣看了看凌挽秋,脸上却露出了倨傲的笑意,“看来陛下当真听了那只凤凰的话,您和先帝还当真是一脉相传的相似。”

    “朕听不听他的话不要紧,你不用扯着朕的父皇!”凌挽秋怒不可遏,“王欣,你不要以为你能够为朕请来后羿和凤凰神鸟,朕就奈何不得你!”

    王欣恭恭敬敬地跪下了,对着凌挽秋狠狠地磕了几个头,“陛下确实可以杀我,可是,待我死后,陛下自以为自己有本事控制后羿和凤凰吗?凤凰要飞上九重云霄,陛下能追过去吗?后羿若是当真将天空中最后一个太阳射下来,陛下是想要天下万民同陛下一起殉葬吗?”

    “朕……”

    “陛下若是不在乎这些,臣死了也甘愿。只是,陛下,时至今日,有些话臣不得不讲了。”

    “什么话?”

    “陛下以为陛下的生母为何而死?”

    “难产。”

    “若是我说,陛下的生母,并非女子,甚至并非是人,而且是自尽而亡的呢?”王欣勾起了阴冷的笑意,一点没有同情心地,看着目瞪口呆、脸色惨白的小皇帝。

    “你、你、你说什么?!”

    “臣是说,宫中的梧桐秋苑,陛下以为是谁为了谁而建!陛下若是当真有心听那凤凰的话,为何不去问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生母到底是谁,先皇为何而抑郁,先皇晚年种种过错,又是谁人造成?”王欣恶毒地笑,“陛下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情,还要像是先皇一样宠着一直凤凰,那么我王欣无话可说,陛下要杀要剐随便!”

    “你、你给朕闭嘴!”凌挽秋指着王欣,让人将王欣给赶了出去,后退两步跌坐在龙椅上,夜风习习,凌挽秋忽然觉得浑身都冷。

    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

    ☆、设计相见

    皇帝罢免了钦差大臣王欣官职的消息,是在第二日午后才传遍了整个京城的。

    那个时候的赵应天和火凤两个,正从宿醉的昏迷不醒当中缓解过来。火凤对于人类借酒消愁的行为虽然并不十分赞赏,但是对于同样的酒量,赵应天喝了几坛子他都没有倒,而自己喝了个一坛就昏睡下去,表示了极大的赞扬。

    这个世界上能入火凤法眼的人并不多,能够被火凤赞扬的却只有赵应天一个。

    眼看雪凰已经瞧上了赵应天,火凤只能尽量接受这个即将成为自己族人的人类。

    赵应天和火凤是在酒馆里面坐着喝茶用晚饭的时候,知道了王欣被皇帝罢免了官职,甚至关入大狱的消息的。赵应天和火凤都深知王欣是个阴险狡诈的人,若是想要一朝平步青云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为什么王欣明明只需要依靠谄媚皇上、勿忤上意的情况下就可以很好的生存下去,王欣偏偏要和皇帝翻脸,最后成了如今的样子。

    赵应天不是很明白,火凤也不明白,但是不明白归为不明白,他们的机会来了,是机会来了。

    王欣这个佞幸既然已经被除去了,那么接近皇帝和皇宫看上去就不是那么的困难了。

    买通了宫中的几个管事太监,赵应天跟着给宫中运送花盆的杂役瞧瞧混入了宫中。而火凤则是利用他们凤凰百鸟之王的本领,将京城中所有能够飞入宫中的鸟儿一一审问。问过之后,再想办法和宁一霜取得联系。

    赵应天跟着几个花匠搬运花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借口上厕所,瞧瞧地离开了宫内侍卫的视线,辗转来到了后宫的宫墙之下。远远看过去,宫墙之下立着很多侍卫和太监,赵应天身上一身杂役的衣衫,是断然进不去的。

    瞅了瞅天空中嘶鸣的鸟儿,赵应天只能伺机而行。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端着托盘的瘦弱小太监路过赵应天藏身的地方,赵应天上去一把捂住小太监的嘴,也不管他因为着急咬自己的一口十分疼,鲜血直流。赵应天只是狠狠地将小太监给敲晕,拖到没有人的地方藏起来,换上他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往内宫中走去。

    当今皇帝年轻,三宫六院多半都是空荡荡的院子。

    后妃当中听闻只有一个长得牛眼马嘴的皇后,还有两个年龄很大成天啰嗦着治国之道、由众位大臣们和太后定下来的“贤能”之侧妃。赵应天摇了摇头,当皇帝倒了这个份上,当真是可悲可怜又可惜。

    在绕了好几圈,险些要被人看出来赵应天的底细之后,赵应天终于找到了那个“有很多梧桐树”的院子。可惜门口禁卫森严,根本连一只鸟儿恐怕都飞不进去,远远还能够看见一个黄色的轿子摆在门口,恐怕这就是所谓的“御辇”。

    皇帝看来是在梧桐秋苑当中,赵应天只能小心翼翼地离开,记住了这个地方,然后很快找到宫门的出口,离开了皇宫。若是那个办事的小太监被人发现了,合宫搜宫起来,赵应天一介凡人也不好应付的。

    才走出了宫门就看见火凤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赵应天知道这些事情看来是有戏:

    “怎么,和小凰联系上了吗?”赵应天问。

    火凤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明白了赵应天话中的意思。他拉着赵应天走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这才坦然对赵应天说,“虽然鸟儿们没有办法,但是其中有一只鸟说他有一只鲤鱼精朋友,能够通过宫中的暗河和雪凰取得联系。这不,他们说雪凰有办法让我们进宫去。”

    “什么办法?”赵应天好奇,十分好奇。

    “……附耳过来!”火凤凑过去在赵应天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赵应天连连称奇,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很好。

    不久之后,

    在皇宫当中传出来了太医院集体失德的消息,皇帝的龙体欠安根本无人能够救治。太后和众位大臣们十分着急,开始广布皇榜寻觅天下名士,只要能够治愈皇帝的病,哪怕是游方术士也能赏得千金。

    然而,这些张贴皇榜的官员们还没有走出京城,就已经寻得了一个得道大师。

    此人身披碧色道袍,手持三丈浮尘,奇的是他可以脚踏祥云、御风而行。京城当中有什么顽疾难治的人,只需要在他那里请上一枚道符,不久之后就能够药到病除,重获新生。而且,据说有人看见过他通晓天下百灵之语,天空中的无数飞鸟都可以过来他的面前,向他祈求天道、甚至降落他身侧,静听经典、如聆佛音。

    很快,这些官员跟着老百姓的指引找到了这个所谓的得到高人,此人看上去十分年轻,却称自己已有百岁之龄。在他的面前,有很多珍禽异兽,却又叫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言不虚。

    为首的大臣乃是当今三权之首的纳言阁大学士,思来想去,终于屏退了众人,悄声细语:

    “大师,其实病的并非当今皇上……”

    “大人无需多言,百鸟之灵也是灵,天下生灵,在贫道面前,都是一视同仁。”

    大学士一惊,之后连忙俯首磕头,“大师果然神通!还请大师速速与我进宫!”

    “是,只是此事还需小心进行,若是天下百姓知晓,恐怕闹个京城不宁。皇榜仍需派人虚帖着,只需与他们周旋即可,莫不要让天下人知晓其中内情。”

    “是,大师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办。”待大学士离开了,赵应天才招呼躲在一旁的火凤出来,火凤看了看那个大学士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让赵应天面前的百鸟纷纷散去。

    原来,日前那条鲤鱼精联系上宁一霜的时候,宁一霜已经有了心思要脱离皇宫,甚至想着能否有法子恢复凌挽秋的记忆。

    只是不知道为何凌挽秋当中曾经过来质问了他一些事情,解释清楚凌挽秋的身世,花费了宁一霜一些时间。不然,不用等火凤找人来联络宁一霜,宁一霜定然会自己想办法出去。

    他们所顾忌的,最后还是那个被王欣请来的神射手后羿。

    宁一霜想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凌挽秋其实十分重视他,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定然会如临大敌。如果他绝食相逼,像是当年秋所作所为,凌挽秋定然不知是计。最后一定会向天下求能人异士,以保度过难题。

    而赵应天和火凤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宁一霜装病的时候,在京城里做出一副活神仙的做派来。好在王富贵留给赵应天的钱财还够,而伯爵和临渊留给赵应天的东西十分好用,那些玄天灵符,让京中很多顽疾在身的人,不治而愈。所以活神仙的名号一旦打响,很快,宫里就来了人,要让赵应天入宫面圣。

    赵应天之所以让大学士不要声张,他只怕王欣还是会怀疑,若是王欣怀疑,那么平平安安救出宁一霜,就要面临后羿的威胁。

    不日,

    纳言阁大学士找来了人接着赵应天还有他的弟子——火凤一同进宫,两人穿过了重重回廊终于来到了京朝的皇帝面前。这个年轻的皇帝看上去十分焦虑,来来回回地在宫中走来走去。远远瞧见了赵应天过来,甚至是自己主动迎接上来:

    “大师,你可算来了,朕已经等了你数日了,你快些随朕来!”

    赵应天和火凤交换了一番眼神,赵应天摇摇头道,“皇上不必客气,还请皇上自行前往,在下稍后便到。”

    “凌挽秋不敏所以,但是到底是活神仙所言,于是立刻照行。在皇帝前脚一走,火凤立刻化身成为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带着赵应天飞往宁一霜所在之地。远远地看见了赵应天如此御风而行的凌挽秋,更是死心塌地相信了赵应天就是活神仙转世,有着绝高的道行,还有百年的寿命。

    再次见到宁一霜的时候,赵应天看见宁一霜已经成为了凤凰的状态倒在那个他早就见过的金色鸟笼里。赵应天装模作样地对着宁一霜比划了一阵,甚至升坛做法、像模像样地烧了两张他乱画的道符。

    凌挽秋毕恭毕敬地看着赵应天,赵应天也给了火凤和宁一霜一样的暗示,就在他将手中的所有灵符都给烧干净,说了一声“去”的时候,宁一霜主动慢慢地幻化成为了凰的状态,半人半鸟,虽然还是很虚弱,可是皇帝看得出来大有不同。

    “奇怪——”赵应天故意停下来,皱着眉头看着宁一霜。

    “怎么了大师?”凌挽秋速速上来围着赵应天嘘寒问暖。

    赵应天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道皇上是否曾经见过一块石头,存于此鸟身侧?”

    “石头?”

    “是,那是此鸟的保护石,若是没有了这块石头,只怕凤凰多半都要早死”赵应天皱着眉头,“就好像若是没有了镇宅符纸,很多阴神都要侵占宅邸,害人心魄。”

    “石头……?”凌挽秋着急,他不记得见过这样的石头。

    “不是皇上是否第一个见到此鸟的人,还是其中经人之手?”赵应天引导,故意还加了一句,“世人多半都有那么一些贪财之心。”

    皇帝凌挽秋忽然明白了赵应天话中的话,他咬牙切齿地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大师在此稍候片刻,朕去去就来!”

    ☆、重获祀天石

    在凌挽秋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赵应天和火凤趁机隔着笼子和宁一霜进行了一番久别重逢的交流。

    宁一霜的身体并不大碍,只是远离了故土又经历了一番舟车劳顿,要演出这样一出绝食的戏码,着实有些吃不消。东岛毕竟是凰族世代生存之地,远离了东岛之后,宁一霜和火凤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

    “你还好吗?”赵应天扒拉在金色的笼子上,伸出手去碰了碰宁一霜的手背。

    宁一霜看着赵应天一身道袍十分滑稽的样子,忍着笑,偏着头、故意皱眉摇头说道:

    “不太好。”

    “我、我就知道你不好!”赵应天着急了起来,跺了跺脚,“这里是京城,距离东岛那么远,你又被关在笼子里,又没有很好的练实和泉水给你,就算是皇帝,这样对你真是太混账了!”

    看着赵应天着急上火的样子,宁一霜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点点头道,“是,很不好,因为啊——”

    “什么?”

    “我想你了,”宁一霜点点头,笑着说,“很想、很想你。”

    这话说出来,

    赵应天愣住了,而旁边的火凤却整个人立刻烧红了一张脸——在他记忆里面的宁一霜并不是这个样子,宁一霜冷漠没有多余的表情,整只鸟身上都是孤独的死气,成日里不是面对着那个冻结的冰面看着一个死人,就是在西边的山顶不厌其烦地跳着永不可能的《神弦歌》。

    如今,这句话从宁一霜口中说出来简直惊呆了火凤整只凤凰。

    而赵应天也根本没有想到宁一霜的性格会在看破了和杨万里之间的感情之后,有如此大的转变。如果在现代,赵应天此时此刻一定会神乎其神地用星座理论解释:

    此人定然是风象星座,变化如风,捉摸不定。

    宁一霜不知道火凤和赵应天在惊讶什么,他只是笑着在笼子当中反握住赵应天的手,“你们能来,我当然高兴。”

    赵应天还想要再说什么,讨人厌的太监却适时地一嗓子打断了宁一似凰和赵应天的卿卿我我——

    “皇上驾到——”

    火凤闻言很不甘愿地跟着赵应天跪拜下去,只是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膝盖碰到地面,就已经被凌挽秋速速扶起。凌挽秋本来就还是个孩子,从銮驾上一跃而下,惊慌失措的是那些侍卫,却不妨碍他很快地将一块石头塞入了赵应天的手里:

    “大师,你所说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赵应天低头一看,果然在手心当中看见了那块他十分熟悉的石头,发着浅色的光芒,入手的时候,有些沉重,还带着凌挽秋的体温。

    “皇上,这是……”

    赵应天不相信凌挽秋能够那么顺利地从王欣手中将这块石头取出来,凌挽秋气喘吁吁,却摇摇头指着宁一霜对赵应天说道,“还是请大师快些救治吧,晚了,我只怕是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

    “大师你莫要再问了,还请快快施法吧。”凌挽秋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推着赵应天来到了笼子之前。

    “那——”赵应天握紧了手中的祀天石,还是犹豫了几分,终于开口道,“还是要请皇上将笼子打开。”

    “这……”凌挽秋犹豫,他不确定赵应天能否降服住宁一霜,若是笼子打开宁一霜逃跑了他要怎么说去。

    看得出来皇帝的犹豫,赵应天本想开口巧舌如簧让皇帝放心。可是宁一霜却自己率先开了口对着凌挽秋说道:

    “皇上是担心我逃跑吗?”

    “你不会吗?”凌挽秋瞪大了眼睛盯着宁一霜,有些倔强地委屈,“你、你们凤凰,都、都不可相信。”

    宁一霜知道王欣定然与凌挽秋说了什么,因为后来无论自己解释什么,凌挽秋都不再相信秋和他父皇之间存在有真的爱情。宁一霜觉得此刻多说无益,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那么陛下既然不放心,就让这位大师进来吧——”

    凌挽秋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有想到,于是很快他打开了笼子的门将赵应天放了进去。赵应天手中紧紧地握着祀天石,然后一步一步地叨念着他胡编乱造的言语靠近了宁一霜。

    宁一霜也十分配合地用一些小法术来骗过凌挽秋还是世俗的眼睛。

    眼瞧着宁一霜的脸色渐渐便好,身体也恢复到了人的形态。凌挽秋脸上的兴奋表情是越来越明晰,而火凤在一旁也悄悄地观察着整个皇宫的禁军,还有布置在周围的各种人群——

    梧桐秋苑到底是先帝时期就用来困住他们凤凰的,这里的地形对于他们来说很是不利。

    若是再加上了不知道在哪里的后羿……火凤皱了皱眉,看了看宁一霜和赵应天,心里拿不出主意。

    然而就在火凤犹豫的时候,赵应天却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祀天石挂在了宁一霜的脖子上,然后一瞬间整个笼子当中金光四起。祀天石作为凰族的宝物,宁一霜又是凰族现任的祭祀,虽然已经移交了自己所有的权柄给了金凤,可是无论如何,对于金凤来说——他要学习的还很多。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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