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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此曲只应人间有 作者:林船

    第2节

    君南辞依旧没有想太多:“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唐雨霖气坏了,推开君南辞,就把那颗蛋用力扔了出去。

    还真硬,撞到了门把上都没碎掉。

    “你干嘛!”君南辞跑过去捡起来,觉得唐雨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看她生气了,唐雨霖也有些后悔,可是心里却更加堵地难受了。

    想他从小就是掌上明珠,众星捧月,养尊处优,偏偏就遇上君南辞这个小白痴。

    本来两人青梅竹马郎情妾意两小无猜,相处好好的,可是这个蛋,就像是第三者一样,离间了二人的感情。

    他觉得自己每天累死累活为什么什么啊,还不都为了将来跟她双宿双息,这下就要去跟千军万马挤科举那个独木桥了,再不能朝夕相处。

    想想就觉得悲伤逆流成河。她倒好,每天跟个没事人一样,玩!孵!蛋!

    唐雨霖越想越来气:“你就跟着这颗蛋过一辈子吧!”

    君南辞这才知道好脾气的唐雨霖现在也是真的不要她了。

    可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呢?她才两岁,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

    第二天唐雨霖红着眼眶看了好久的十里长街,还是没能看见缩在路边摊招牌后面的君南辞。

    这下她更悲恸了,但还是吩咐贴身的管家好好照顾君南辞的起居。

    君南辞觉得自己惹唐雨霖生气了,要是他不亲口原谅她,自己是不配吃他送过来的东西的。

    所以每天就算是对着那些东西流口水,也放不下那点自尊饿着肚子。

    君南辞越想越来气,把破坏了自己跟雨霖哥哥感情的□□踢到墙角,掉着眼泪可怜兮兮地骂:“都怪你”

    三天后,她实在是饿坏了,又把那颗蛋捡了回来

    生起火,放到烧开的水里煮了起来。。。

    唉,毕竟只是个孩子,原谅她的一时兴起和心灰意冷吧。

    但是蛋没有熟,君南辞磕了一口,牙齿掉了两颗,捂着嘴巴哭着出去了。

    之后她发现唐雨霖已经走了,她一肚子的委屈根本找不到谁诉说,穿着破洞的鞋子一个人飘着饭香的大道上边抹眼泪边走。

    最后在唐雨霖家门口站了好久还是没勇气敲门。

    她蜷缩着身子靠墙蹲了下来,附近的人家炊烟袅袅。

    亦真亦假的幻觉里,君南辞晕乎乎的,冷地颤抖起来。

    她才想起来,师父把那颗蛋扔给自己一边玩去之后也好久没回来了。

    哼,全赖那颗蛋。

    君南辞烧地迷迷糊糊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惨的时候,峤州也飘起了那年第一场雪。

    雪花一层层地落了下来,差点把她小小的身子给埋了。

    许多事情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

    一双轻盈的靴子踩在积压地很厚的雪地上,照亮了来路。

    来人好像很想替君南辞拍去肩膀上的雪花,无奈雪实在太大,一张小脸都冻成了冰块。

    就这样君南辞感觉到有什么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她整个人,寒冷,疼痛,绝望。都没有了。

    在这样静谧安好的气息里,君南辞有种永远不会醒来的错觉

    “南辞?南辞?南辞?”唐雨霖听说君南辞晕倒在自己家门口,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哭成了个泪人。

    旁边的三姨太看见了也是旁敲侧击冷嘲热讽一番:“看来这就是我们家媳妇没错了。”

    唐雨霖的娘亲脸色不好,对唐雨霖命令道:“人醒了就来找我。”

    一屋子人前脚刚走,君南辞就醒了,她以为自己死了,对唐雨霖哭道:“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这是我家啊。”唐雨霖悬着的心放下了,“南辞,对不起,我都听说了,你以后还是孵蛋吧,我再也不管你了。”

    这样一说君南辞哭得更伤心了:“我以后不孵蛋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只是说你不管你孵蛋了。”唐雨霖也哭,替她擦干眼泪,“我差人给你送的东西你也都要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孵蛋啊!”

    又哄了好久,君南辞才累了,枕在唐雨霖怀里呼呼大睡。

    唐雨霖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心理五味杂陈。

    要不是有人敲门催促,真想一直这样抱下去。

    “跪下。”唐雨霖一进大堂,就听见娘亲背对她说道。

    唐雨霖乖乖跪下:“孩儿知错了。”

    “你可知你错在哪里?”唐夫人再问。

    “孩儿承诺专心致志,可是却半途而废。”唐雨霖逐字说。

    唐夫人道:“知道就好。”

    唐雨霖很懂事地说:“孩儿放心不下南辞,现在她醒了,定会牢记娘亲教诲。”

    唐夫人踟躇片刻又问:“你真喜欢那孩子?”

    起初她只当是小儿玩闹,俩个女孩子亲密点没什么,但愈发觉得唐雨霖跟君南辞的不同,就有些怀疑了,这一次更是让她不得不确定这种想法。

    “是,孩儿喜欢南辞,很喜欢很喜欢。”唐雨霖坚定地看向自己母亲,毫无畏惧地说道。

    这孩子这才多大啊?

    唐夫人还没开口训斥,屋门帘后走出一人,正是唐家风流成性的老爷。

    “随他吧。”唐老爷走近了,摸着下巴说,“南辞那孩子不错。是个美人胚子。”

    夫妻去到葡萄园,都督爽朗一笑:“雨霖那孩子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

    “可是”唐夫人还想争辩些什么,老爷附身道:“雨霖现在还小,等他看遍了花花世界,自然就懂了何必单恋一枝花。”

    老爷走远了,唐夫人想起嫁到唐家的这些年逝去的青春。

    唐雨霖已经是夫妻二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听说新来的姨太终于又怀上了,这对雨霖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们娘儿倆应该也要解脱了吧?

    或许南辞真的能接受雨霖了也不错。

    到时候雨霖娶了她,一家三口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也算是了了自己年轻时那份未完成的遗憾。

    只是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主仆戏凤冠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倚槛露华浓。

    烟花三月的峤州,正是落英缤纷的时节。

    热闹的市集上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两个样貌出众的少女。

    “锦瑟,你那么慢我也不等你喔~”走在前面的少女身着缤纷绸缎面目清朗提裙边跳脚回眸,冲后面吃力跟着的女孩调笑道。

    被唤做锦瑟的女孩粗布麻衣,依旧难掩眉宇间的清秀可人:“小姐,你跑那么快,我就要跟不上了。”

    原来是闻名峤州的知府之女杜剪簟。只是峤州百姓单知道知府有个美人女儿,却没成想那杜家大院里,竟然尽是美女,连个丫环都生的那么漂亮。

    不远处酒家有外地来的公子哥看见了,也是忍不住上来搭讪:“二位姑娘这是赶着去哪里呢?”

    被甩在后头的锦瑟喘息道:“听说城郊的百合要开了,小姐说要出来看看。”

    “这么巧,我们也是去赏花的,却不知路上遇见更美的,不如一路同行?”那公子一开折扇,后面的跟班也附和了起来。

    杜剪蔁看锦瑟没追上来,瞧了一眼,却看见她巧笑嫣然,正跟一群浪荡公子哥聊得欢,恼了。

    冲回来把她揪出去就是一个暴栗道:“你个小短腿!还有时间跟人在这里侃大山!”

    锦瑟扶着被弹红的额头,嘀咕道:“好疼。”

    “疼就长点记性!”杜剪蔁得瑟地说道,“让你四处勾搭别个。”

    “我哪有~”锦瑟有些委屈,自己明明是个受害者好伐,为什么每次发生这样的事小姐都要把气出在自己身上,每次小姐把自己扔在家里自己跟别人家公子哥玩相亲都不说一声,自己也有气找谁出呢!

    不过小姐难得答应一次带自己出来玩,锦瑟已经够感激不尽了:“不过小姐我是真的跑不动了,既然这几位公子也是去赏花,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照应个鬼,那几个人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杜剪蔁咬牙切齿得说:“你还是给我回家去呆着算了。”

    “为什么!”锦瑟不依了,“小姐,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杜剪蔁受不了她这幅样子,一跺脚说道:“我就是不想带你了怎么着?快给我滚回去!”

    锦瑟站着不动,杜剪蔁又说:“你回不回?不回我回了,太糟心了!”

    围观的几位公子哥不明就里,听到杜剪蔁要回去,领头的那人发话了:“姑娘,既然你们家小姐要回去,你又看上去很不想错过,不如你就与我们同行,你家小姐由我的随从送回府中,也大可放心。”

    锦瑟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万全之策了,于是肥了胆子跟杜剪蔁说道:“小姐,我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吗?”

    “可以!!!”杜剪蔁气炸了肺,捂着发疼的胸口回去了,倒霉的是跟着去的公子随从,好心送回人家大小姐没口茶水喝就罢了,还被杜剪蔁派出来的家丁揍了一顿狠的。

    于是第二天峤州传遍了杜家千金又打人了,真是美人外表蛇蝎心肠··眼看就要到出阁的年纪,还真是谁娶了谁倒霉``

    锦瑟三步两回头,看杜剪蔁真的回去了,连旁边公子哥的问话也答地兴趣索然。

    小姐总是这样爱发脾气,不由得让她这个贴身丫鬟担心她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

    “姑娘在府里也总是这么被欺负的吗?”那个公子哥盯着锦瑟看了许久,又问道。

    这不是踩雷区么?

    一说起家里那位大小姐,锦瑟就停不下来了:“可不是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被捡到杜府伺候这么位喜怒无常的主子,早知道还不如让我直接饿死在街边算了这都二八年华了,吃饭还不会自己动手,被窝不暖不睡,一点也不知书达理,成天舞刀弄枪,行事大大咧咧”

    锦瑟说着就觉得自己这些年也真不容易,又当丫环又当妈的把杜剪蔁拉扯大,可惜她还不领情,总是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那公子哥看她开始从疲于应付到滔滔不绝,也有些讶异。

    不过这样的真实可爱却打动了她,一点也不觉得喋喋不休的锦瑟唠叨,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大好天气却只能盯着烈日被发现离家的爹罚劈柴的杜剪蔁打了个喷嚏,不用想就知道又是谁在说自己的坏话了。

    最好不要是那个倒霉丫头,不然回家有她好看的

    锋利的斧头在日头下被照射出狠毒的寒光,杜剪蔁又想到,人家现在指不定跟人家公子哥在哪里赏花呢,哪里还有半点时间想自己。

    这样一想,她整个人都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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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拎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兴冲冲地回来了,公子哥把她送她家门口,意味深长地说:“你是知府家的姑娘啊。”

    “是的,可惜我只是个丫鬟,不能邀您进去做客了!”锦瑟有些遗憾地说道,“改日要是有时间,我再带您在这峤州城逛逛~”

    公子哥笑道:“嗯,改日定然登门拜访!”

    其实锦瑟很想说老爷势力地很,恐怕是不会有那一天了,不过还是点头告别了。

    被打的公子随从来诉苦,公子哥皱眉道:“还好我微服私访,才知道皇阿玛给我选的这么凶的女子,纵使再美,娶回家也是累赘。身在皇家,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自己选终身伴侣呢?锦瑟那样的姑娘,才是红颜知己的上上之选啊”

    缺根筋的锦瑟不知道自己被看上了,撞上了小姐,浑然忘记了早上的不快,撒开小短腿扑了上去有些遗憾地说:“小姐,郊区的百合都才刚抽芽,我好不容易找到几朵要开的,摘回来给你看看,等下次开了咱们还一起去看好么?”

    杜剪蔁没有理她,早在下人很狗腿地议论锦瑟不知被哪家有钱公子送回来还在门口谈了了好久怕是攀上有钱人从此走上人生巅峰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她心里就很不爽。

    现在看着那一堆良莠不齐的百合花,也浑然没了兴致,随意地一挥手,就全部被她扦在了地上。

    再毫不留情地踩过去,不理会锦瑟的旅游见闻。

    洗澡的热水烧好了,杜剪蔁刚坐进去浴桶,锦瑟也收拾好百合花插在花盆里进去伺候着了。

    “别碰我。”杜剪蔁嫌恶地看她一眼,游到另一边去了。

    “小姐”站在她背后的锦瑟一双手湿答答的,叫了她两句,没有回应,知道她这是又生气了,锦瑟这次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是小姐不喜欢自己,自己就不要出现在她视线里就是了,“那你自己洗我去铺床了”

    从外面收了干净被套进来,锦瑟熟练地干起了活来。

    杜剪蔁从屏风后面出来,看见这个有点辛酸的背影,赌了一上午的气轰然烟消云散了。

    皇上的折子已经下来了,两人这样子的相处时光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自己入了宫。大概以后都不会有机会见面了。

    她这样想着,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叫她的名字:“锦瑟。”

    小姐的脾气总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锦瑟等这句叫唤很久了,回头唯唯诺诺地等着吩咐:“哎,小姐,在呢,您不生我的气了?”

    杜剪蔁耍赖:“娘想让我试试新衣服,可是我不会穿。”

    擦肩打开了柜子,杜剪蔁不动了。

    锦瑟的声音在后面幽幽地响起:“是凤冠霞帔呢,看来我担心小姐没人要是多余的了~”

    “我是小姐,肯定要比你嫁得好。”杜剪蔁还是赌气说道,她就知道藏不住,锦瑟肯定是早就看见了的,“这又是金又银的笨重死了快给我换上,看合不合身。”

    贴身的亵衣被纤纤细手拖下,锦瑟嘴里又碎碎念了:“小姐你又没擦干净水渍吧?要是染上风寒了可怎么办?”

    “着凉了正好,病死了就不用嫁给那个见都没见过的什么臭太子!”杜剪蔁说完,自己抖下了袖子。

    锦瑟的手毫无预兆地碰到她光洁的的背部,看着滑落在地上的轻衫,愣了一秒,赶紧给她裹上毛巾:“小姐说的什么傻话,小姐要是死了,锦瑟也不活了。”

    杜剪蔁意识到话语中的哭腔,回身看见锦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脸泪痕。

    她抱住了她,很诚挚地说:“锦瑟,我一点也不想嫁。”

    锦瑟一把一鼻涕一把泪捶了她一下,很不巧捶对了位置,杜剪蔁胸前的那俩坨晃了晃,直接把她看呆了:“那你还嫁!”

    杜剪蔁自己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叹了口气有些深沉地说道:“锦瑟,你也快找个人嫁了吧。我这段时间出去相亲,其实也是给你物色好的人选。桥头村的二牛哥不错,人挺憨厚的,看见你过的好,我才放心。”

    锦瑟有些失望:“小姐不让我陪你进宫么?”

    “深宫危险,明知道是牢笼,我怎么舍得你冒险?”杜剪蔁第一次说这么哲学的话,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

    锦瑟帮杜剪蔁系好腰带:“小姐所言甚是,锦瑟也是这样想的。”

    杜剪蔁不知道锦瑟什么意思,已经被按在了镜子前。

    抽出眉笔,锦瑟的目光潋滟,仔细描绘在杜剪蔁精致的轮廓之上:“不如我们私奔吧?”

    “你说什么?!”杜剪蔁站了起来,锦瑟的眉笔描歪了,在她脸上留出很凌厉的一条。

    “你看你衣服都不会穿,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身边,谁照顾你。”锦瑟浅笑,目光却出奇地淡定,“小姐的命令就是锦瑟的圣旨。是初七走吧?那日我在峤州城外的牡丹亭等您,不见不散。不见不归。不见不生。”

    杜剪蔁第一次觉得锦瑟那么勇敢。

    同样也觉得那姑娘傻,自己的命令算个什么昂,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事随心所欲的。

    还一副殉情的语调,还真以为自己会抛下一切跟她走么?

    得了吧,皇宫重地锦衣玉食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我才不要跟你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呢。

    傻子都直到哪条路好走,都给你选好夫婿了,你还蹦达个什么劲啊。

    一边这样劝着锦瑟着转眼就到了初七那天,杜剪蔁最后还是扔了喜服拎着包袱,在牡丹亭等了一晚上。

    天边透过鱼肚白,她都不知道家里为她闹翻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  此乃第一对cp~

    有人关注么~

    ☆、牺己替选妃

    半月后杜剪蔁知道锦瑟不会来找自己道歉了,一个人红着眼睛回到家,问:“锦瑟呢?”

    “锦瑟?锦瑟嫁了”管家有些躲躲闪闪地说着。

    看来是自己的劝说有了作用啊,她可终于想通了,也不早说害自己真的去等了那么久:“嫁去哪家?”

    管家同情地看了看大小姐:“桥头村的二牛家吧。”

    “都不通知我一声的,我都没准备什么嫁妆。”杜剪蔁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她找到杜知府说:“爹,我现在嫁给太子还有机会么?”

    杜知府摇摇头:“你不想嫁就算了。我想通了,有些事不能勉强。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明儿个天晴,你跟着马车去乡下避一避。”

    其实杜剪蔁也不想嫁的,只是赌气,说不定哪天又后悔了。

    只是嫁出去的丫鬟泼出去的水,杜剪蔁有些气,那个锦瑟还真的不回娘家了,说好的私奔呢,就这点感情?

    越想越来气,向来是被哄着的那一方有一天辗转难眠,最终决定这次自己先去找她和好。

    再次收拾好行囊,杜剪蔁还没走出府,就听见几个洗菜的丫鬟在议论纷纷。

    “你说那个锦瑟还真的好有心计!”丫鬟甲感慨道。

    丫环乙借口:“可不是,要不怎么服侍在小姐身侧那么多年呢。”

    丫鬟丙:“小姐也真可怜,这些年来这么信赖她,到最后还天天担心她嫁的不好,没成想没人嫁的有她好了。”

    杜剪蔁想了想,那二牛一个山野农夫,没什么好的啊,当初自己选他并没有真的把锦瑟嫁出去的意思,她是在逼锦瑟说不嫁人跟自己走再顺水推舟那啥那啥呢。

    这个时候丫鬟丁说话了:“是啊,我早就觉得不正常了,那日太子爷来府上提亲,可不就是那天送她回来聊了许久的公子哥吗?”

    “你是说锦瑟蓄谋已久,抢了小姐的良缘?”丫鬟戊大惊小怪。

    首先挑起话题的丫鬟甲总结了一下:“所以说嘛,她进了宫,上次我又在后门听见太子爷早已芳心暗许于她。二人见了面也不会我们追究山高水远的峤州府,在皇上那里瞒天过海,府里上上下下照样得了赏赐,她还凭白得了个太子妃的身份,这太子妃,可就是将来的皇后啊!我们家小姐就可怜了名义上她已经嫁出去了,身份被锦瑟顶了,从此都不能堂堂正正走在峤州街上了。”

    只听到这里,杜剪蔁就把包袱扔了。

    回到房间里,那几株百合在锦瑟的悉心照料下也算是欣欣向荣了。

    开的那么灿烂,在有心人眼里却越看越碍眼。

    很快连着花瓶碎片被踩在脚下。

    这一次没有人再去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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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家的小姐离家出走了。

    杜知府倒也没有多来气。

    他儿女成群,缺了这一个不省心的也不算少的。

    或者这样也算是好事,锦瑟穿着杜剪蔁的凤冠霞帔出来的那一秒他才知道过去自己确实太宠这个漂亮女儿了,所以她才敢做出这种抗旨不尊的事情来。

    锦瑟说,小姐不愿意嫁给太子爷,锦瑟愿意代为受过。

    杜知府也不想把女儿嫁给太子爷,可是谁让她天天出去招摇过市,整个峤州都知道她漂亮,这传到了皇帝耳朵里,还不给钦点了。

    走了好,寻个好人家嫁了总比入那侯门不知道怎么死的好,

    同样也是为杜家好,省得被查出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老皇帝三年后就驾崩了。

    锦瑟本来是要升皇后的,可是她没有子嗣,只落了个贵妃的头衔。

    太子成了皇上,就不可能只爱她一人。很快后宫佳丽三千齐了,刚亲政就忙着选妃的风流皇帝往锦瑟的百合宫里跑的时间也少了。

    这样锦瑟也落得个清闲。

    院子里种满了百合花,这一年也开地异常茂盛。

    她再也不用穿粗布麻衣给人俯首称臣低眉顺耳。

    但是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样荣华富贵的日子。

    锦瑟很想念被杜剪蔁骂倒霉丫头的时光,心里也很清楚很多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再来了。

    杜剪蔁现在一定恨死她了,听说她后来觉得没面子又走了,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锦瑟又开始担心起来杜剪蔁没了杜家罩着,出了峤州的话那种性格哪里还有好人家肯娶她。

    殷旭已经看了锦瑟很久了。

    他的耐心早就被磨光,尤其是锦瑟看百合花的目光,都比看自己来的深情。

    他想起初遇的那一天峤州街头,锦瑟也是这样望着不知名的他方,朝她这样介绍杜剪蔁的:“可不就是嘛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被捡到杜府伺候这么位喜怒无常的主子这都二八年华了,吃饭还不会自己动手,被窝不暖不睡,一点也不知书达理,成天舞刀弄枪,行事大大咧咧”

    现在想来,她说那段话的语气,分明就是甜蜜的诉说她们相处经过,根本没有零星半点抱怨。

    殷旭从那么多阿哥里脱颖而出成了太子,再从太子连滚带爬上九五之尊,要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也还真是浪得虚名。

    这个时候他很想把满院子的百合花都给烧掉,但是忍住了。

    因为他深知强求不得,说来也可笑,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偏偏求不到最爱人的心。

    “这批的秀女姿色太差了。”殷旭抱怨着走过来,后面跟着许多太监宫女。

    都是熟人了,锦瑟摆出微笑:“皇上是看腻了如花美眷,才会觉得寻常花草厌烦了。”

    “是,朕不像爱妃,这百合花有哪点好?让你喜欢了那么多年?”殷旭意有所指,不信锦瑟听不懂。

    锦瑟装傻充愣毫无破绽:“这百合花是臣妾与皇上的珍贵回忆,臣妾怎么可能不珍惜?”

    这样一说周围自以为很懂得见风使舵的奴才们都感慨了一番皇上贵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头到老。

    如果不是相处的久了,殷旭还真会被这女人的三言两语忽悠了。此时他想起来手里的画卷,摊开在桌上想这算不算送上门来自投罗网:“虽然没几个没有蔁贵妃你的倾城容貌,但总有些不算太差的。而且她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深得朕意呐。”

    锦瑟手中的的茶盏抖了两下,洒在画卷上女子的脸上,划过一道似曾相识的痕迹。

    她再也淡定不了了,咬着下唇就要沁出血来:“你你不能娶她”

    她还是小看了杜剪蔁对自己的感情,自己一个人在深宫里自怨自艾,从没想过,她会有一天再出现。

    锦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样自己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么?

    这是殷旭第一次从锦瑟这里看到如此失控的局面,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都三年了,那个人有什么好的,能在她一点也不肯分给自己的心里驻扎那么久。

    “哦?爱妃还真敢说啊,这普天之下,还有朕娶不了的人了?”殷旭也站起来,用手帕擦了擦画纸上的污渍,再亲密地靠近锦瑟的耳廓敬告道,“朕不仅要娶她,还要立她为后。”

    杜剪蔁没想到一切会那么顺利。

    总之她通过层层选拔进宫了。

    而且仗着侯爷的举荐,她算是一进去就被封了个才人。

    但是比起皇贵妃来,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算了,要是当年不是自己信了那丫头的鬼话,照着自己的花容月貌,说不定现在皇后都当上了。

    这样想着杜剪蔁又有点沾沾自喜,对着镜子抹了把腮红。

    在外闯荡的那么多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离了锦瑟怎么着?自己还不是精彩地活下来了。

    锦瑟看着杜剪蔁脸上那两朵俗烂的艳红,张了张口,还是说:“你还是你,一点都没变。”

    “不像你,飞黄腾达了。”杜剪蔁一点也不想落下气势。

    但是捕捉到锦瑟颓然下去的表情,杜剪蔁又心软了:“其实也没变。”

    锦瑟抬眸看她,杜剪蔁叹了口气说:“还是个傻姑娘。”

    她们含情脉脉还没对视上多久,百合宫外的太监又尖着嗓子通风报信了:“皇——上——驾——到——”

    里里外外跪倒一大片。

    杜剪蔁就没跪过别人,这种感觉糟透了。

    殷旭免礼了,又说:“蔁妃还真是心急,朕都没见到这位锦瑟才人,你就急着替为检阅了。”

    杜剪蔁不信殷旭对自己没有一点印象,但是既然他要装,自己就陪着来,可是她还没开口,锦瑟就抢先一步说上了:“皇上多虑了,臣妾与姐姐联络感情也是应该的。”

    谁是你姐姐了!我明明比你要小一岁零八个月三个时辰!

    不过杜剪蔁很快又释怀了,因为她以前逼着锦瑟叫自己姐姐,锦瑟总是不肯,说自己明明比她要大一岁零八个月三个时辰,要叫也是杜剪蔁叫。

    杜剪蔁就说我叫你受得起吗?

    锦瑟赶紧跪下说小姐饶命锦瑟知错了。

    想到这里杜剪蔁又有点伤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以后怕是自己跪锦瑟的时间多了吧。

    “也好,你们联络好了吗?正好今晚可以一起服侍朕。”殷旭说完,当着杜剪蔁的面把锦瑟抱在怀里,一副夫妻情深的样子。

    锦瑟紧张地看了看杜剪蔁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松了口气的同时有点自怨自艾地想,这个人已经对自己没感觉了,所以早就不在乎了,但是自己还是会心痛啊:“皇上恕罪,臣妾最近身体抱恙,恐怕不能行房事”

    不管怎么样,这一幕还是太刺眼了。

    杜剪蔁觉得自己卑微的要死,但不得不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

    殷旭说:“那没关系啊,那爱妃就在一边看着吧。”

    自己还真是没看错,这个殷旭就是一副浪荡的嘴脸!

    杜剪蔁恨没有在峤州就弄死他。

    没有后悔药,时光倒流的话,杜剪蔁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吃醋,吃醋是一回事,峤州街头为什么要放手让锦瑟走。

    如果她选择再任性一点,真的把锦瑟给关在家里,就不会多出这么多事了。

    ☆、傍爵得封后

    这样,杜剪蔁沐浴完毕后擦了擦身子,对身边服侍的宫女说:“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她徒步走到后院,这里离灯火通明的百合宫只有一墙之隔,可惜隔得是宫墙,踏出这要命的一步很难。

    放走了信鸽。很快就有一个黑衣人来复命了:“姑娘有什么指示?”

    “老娘不要侍寝,让皇上立不起来吧。”杜剪蔁说道。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杜剪蔁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笑了:“你不是说你是龙的传人吗?这点事都做不到?”

    “也不是不可以”被称作龙传人的黑衣人算是认了,它只是没想到这个敢跟她做交易的人,第一个要求就这么离谱。

    于是杜剪蔁仰天大笑去了乾清宫,随行的宫女们都觉得这位才人太过了。

    结果皇上还真的没立起来。

    站在旁边看着的锦瑟手绢都要揪断了,香肩半露的杜剪蔁憋着笑还在一脸泫然欲滴地说道:“皇上,是奴婢做得不够好么?”

    “不不怪你”殷旭觉得很没面子,同时也很愤恨,平时没这样过啊,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莫非真的是最近纵欲过度需要看太医了,“你们先退下吧”

    吹灭了红烛,一个人影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杜剪蔁的寝宫。

    杜剪蔁推开锦瑟有些别扭地说道:“我已经不需要人暖被窝了。”

    “小姐求求你,算是锦瑟求你了,回去吧”锦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是锦瑟对不起你,锦瑟知错了,请小姐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作践自己么?”杜剪蔁挑起锦瑟的下巴,“那你当初代替我入宫,有没有想过我也不想你这样作践自己?”

    “小姐”锦瑟接下来的话被铺天盖地的吻遏住,杜剪蔁掀开了她的衣服,咬住她的脖颈私语道,“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倒霉丫头”

    两人撕扯着到了床上,锦瑟想起之前杜剪蔁在皇帝面前浑然无视自己搔首弄姿的样子,也觉得一肚子气,想着再怎么着也要把她压在下面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

    没想到杜剪蔁很配合,黑夜里只有她的眼眸明亮如初,细指灵活如游鱼沿着她的身体临摹挑/逗着泛滥的爱意:“还记得我教你写字吗?”

    “锦瑟记得。”一边回答着一边侵占着她的每一寸所有,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十二岁那年,杜剪蔁气走了夫子,锦瑟安慰她回了房,却偷偷躲在书房里练字。

    她的字写得很难看,不比小姐的俊秀,不过她还是很满意,锦瑟觉得,要是小姐不愿意学,自己以后就替她认字。

    折回来的杜剪蔁从门缝里看见了,以为锦瑟是真的热爱学习,顿时也反省了自己的过失,从此以后再也不惹夫子生气了。

    然后有一天午后她冲给她研磨的锦瑟招了招手:“锦瑟,你过来。”

    锦瑟接过杜剪蔁的毛笔,站在了桌边。

    杜剪蔁从背后抱住她,连着她的手一起提起了笔,在白纸上挥毫写下她的名字:“锦瑟你看,这就是你的名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记住了吗?”

    一直被锦瑟拿来崇拜的杜剪蔁离自己这么近,说话的时候暧昧的气息吹在耳边痒痒的羞死个人了,杜剪蔁还没看出锦瑟的脸红到了脖子更,只听见她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地应道:“记住了”

    锦瑟一直以为自己叫景色,哪有人叫这个的人?看来给自己去取名的小姐还是读书少了。

    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这么美,顿时很感激叫自己这些的大小姐。

    也正是这时杜剪蔁放开她,锦瑟有些失落。

    之后更让她失落的来了。

    杜剪蔁把宣纸翻过去过:“那你背一遍。”

    锦瑟:“”

    “背不出来还说记住了?罚抄一百遍。”杜剪蔁迫不及待学着夫子的语气说道。

    锦瑟无比惆怅地抄了一百遍

    回忆到这里,锦瑟更生气了,捏了一把杜剪蔁的胸疼得她嗷嗷直叫:“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怎么就一点都不解风情呢?”

    “是啊,我当时就应该把你按倒在书桌上的!”杜剪蔁想想觉得也是,不过还好她也不是太迟钝,虽然晚了两年,不过最终还是功成名就把锦瑟给按倒在了卧室里,“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

    那个时候是锦瑟在给杜剪蔁换衣服,换着换着她忽然觉得小姐的胸部轮廓怎么这么好看呢。

    等她反应过来本来呈现“大”字形任她宰割的大小姐已经在盯着她看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在人家胸口上比划好久了。

    “小姐饶命锦瑟罪该万死!”锦瑟想跪下,结果被脚下的衣服一绊,直接栽在了杜剪蔁胸前,可亏得锦瑟脸小没掉下去,杜剪蔁被压出了异样的感觉,一激动就把锦瑟给推了。

    要说现在的大户人家推个丫鬟是很正常的,锦瑟也听说过不少,但是被自家小姐推了的逸事,还是没听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不管怎么样,锦瑟交出了自己,痛并快乐着。

    锦瑟咬住了杜剪蔁胸前的蓓蕾,再迷恋地舔了两下,这时候听见她嘤咛了两声说:“你的身子都给了我,是怎么入宫的?”

    这个问题

    锦瑟是被殷旭带进宫的,所以即使验身没有通过嬷嬷也没有说什么。

    但是那个梦魇一样的夜晚锦瑟永远记得。

    殷旭暴跳如雷问她给了谁,锦瑟闭口不答,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

    可是殷旭以杜家为筹码威胁着她,让她只能承受着这一切。

    殷旭的大男子主义很严重,但那个时候也没能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他只是为此郁闷了一段时间,发誓再也不碰锦瑟,他以为能气到锦瑟,其实锦瑟别提有多开心了。

    可是此刻,锦瑟有些忧伤,她觉得自己脏了,她本来就配不上杜剪蔁,这样一来就更配不上了。

    她想从她身上下来,杜剪蔁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抬身凑近她的耳边:“我写的字,你愿意吗?”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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