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2节
“你先听老师的坐那儿去吧,这只是暂时的座位,肯定还要调座位呢。”封洛洛拉了拉封诚的衣袖,低声的说道。
吴俊峰见没人动,有一点恼了,声音也重了几个声调:“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看见你们还没动,全都给我滚到旗杆下面站一天!”
吴俊峰撂下狠话就走了。
“赶快换吧,罚站事小丢人事大,旗杆下面可不好玩。”封洛洛劝着封诚。
坐过去就坐过去,还能少块肉不成?反正他一直坐的都是后面。
封诚这样想着,拎起书包走到了最后一排。
“嘿,哥们儿,咱们真是有缘啊。”封诚支着脑袋,贼兮兮的看着司明泽笑。
司明泽笑了笑,没说话。
封诚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新华字典放在桌上,在里面翻着找东西。
司明泽吐槽能量没忍住,“还认字儿呢?”
“你的东西还你。”封诚从字典里抽出一张炸烂的五十元钞票,放在了司明泽的面前。
显然,跳进坑里被炮崩这件事儿,封诚知道是司明泽干的,当然,司明泽之所以把那一张五十元钞票埋在炮仗下面,用意也十分明显,不过司明泽可没有封诚那么缺心眼儿,做了坏事儿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
“不用还我了,给你留个纪念吧。”司明泽说着,将那炸烂的五十元钱挪移到了封诚面前。
封诚暗暗磨牙,这厮是怎么做到隐忍多天委曲求全,然后出其不意的摆自己一道的?
封诚晦涩不明的笑着,一边笑一边将那张炸烂的五十元钱收回来重新工工整整的夹在字典里。
下午班里重新排了座位,封诚和司明泽这俩一米八的个子最理所应当的又被排在了一起,镇守着后门口。
封洛洛坐在第三排,是全班唯一一个和女生坐同桌的男生,而这样的福利全仰仗于他看似忠良的秀气模样。
开学第一天,大扫除完了才能放学。
“诚子,我昨天去你家找你的时候,你还没回来呢,我还以为今天你赶不上报到呢。”
封洛洛拿着一块抹布爬上窗户,点起脚尖去够那最上面的两块玻璃,略显吃力。
“我来吧,看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回头再给闪了,起开。”封诚拍了封洛洛的屁股蛋儿一下,一副大爷逛窑子的色样。
封洛洛白皙尖瘦的小脸微微笑着,从窗户上跳下来,把抹布递给封诚,“都有点渴了,我去小卖部买两瓶饮料,你喝啥?”
“红茶。”
封诚个子高,腿也特长,一抬腿就上了窗台,一手抓住防盗网保持平衡,一手拿起抹布去擦封洛洛够不到的那两块玻璃,眼神无焦距的往外一瞟,忽然定在了操场上。
古河高中的操场条件不好,没有塑胶跑道,也没有特别规整的足球场地和篮球架,但是却超级大,硬实的土地跑到一圈一千米,跑道北面就是一排水泥砌成的乒乓球台,乒乓球台中间没有球网,清一色用红色的板儿砖隔开。
司明泽竟然逃避劳动,一个人坐在操场最远一角的乒乓球台上,呆呆的望着天空。
那厮在看什么?封诚抬头也向天空望了一眼,天空中干净的连一片云彩也没有。
“诚子,你看什么呢?”封洛洛抱着两瓶红茶回来的时候,看见封诚架在防盗网上,一个劲儿的往外瞅。
要是司明泽正在操场上耍猴,封诚一定会拉着封洛洛一起看,关键是人家什么都没干,他还盯着人家看了老半天,说出去不是有病么。
“啥也没看啊,我就试试我的眼珠子能瞪的多大。”封诚接过红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一点儿也没觉得凉。
“……”封洛洛和封诚是发小,经常被封诚的那一股子傻劲儿雷的头冒青烟儿,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有个问题憋在他的肚子里好多天了,原本想见了封诚他肯定会跟自己说的,岂料封诚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只字未提,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封洛洛瞅着封诚还算高兴的样子,于是开口问道:“诚子,我有个事儿问你。”
“说。”
“除夕那晚……你真的被暗算了?”
封诚拿着瓶子的动作一滞。
封洛洛心道一声不好,撞枪口上了。
封诚家的围墙原本就不低,再加上围墙下面那个一米多的深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往下跳,真的就像跳楼一样刺激,关键的是这还没完,落在坑底的时候差点被爆菊。
这招已经不能用缺德来形容了,光想想就心有余悸。
“真的。”封诚说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
“那你知道是谁干的么?”
封诚摇头,余光不经意的朝操场瞥了一眼。
除夕前的一晚,司廷礼和封大宝在后村口的大槐树下说话的内容,被躲在槐树上的封诚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那哥俩的对话中,封诚总结出了自己认为的重点——司明泽脑子有病,还用刀子捅过人。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第二天就被这个脑子有病的司明泽给算计了。
封诚在司明泽身上吃了亏,之所以没发作的原因并不是被上面那句话吓住了,只是他很好奇,这个养尊处优的军二代怎么会脑子有病呢?是什么病呢?发作起来究竟是个什么德兴?
他对司明泽的好奇心已经远远大于整他所能带来的快感。
☆、【自作孽不可活】
司明泽发现,封诚上学迟到的频率永远等于1,而且还总是缺心眼儿的拿“车坏”作为理由糊弄老吴,老吴也不是善茬,根本不鸟他,只要他迟到,哪怕就迟到一分钟,也要到那一圈一千米的操场上跑五圈,窗外就是操场,一扭头就能看的清清楚楚,来不得半分偷懒耍滑,封诚每次跑完半节早自习就过去了,汗劲儿一发困劲儿又来,再睡他半个小时,早自习废了。
封洛洛拿着数学作业本跑到最后一排,拍醒封诚,封诚睡的颠三倒四,抬头的时候还打了个喷嚏,“干什么。”
“这是作业,赶快抄。”封洛洛把作业本翻到写有题的最后一页,然后站在封诚的一边。
封诚最喜欢抄数学作业了,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能搞定,不像语文作业那么缠人,手都酸了还搞不完。
五分钟不到,封诚就把作业抄完了,那叫一个神速啊。
“吃吧,我妈煮了两个。”封洛洛将一个白水煮蛋放在封诚桌上,然后顺带着封诚的作业本一起交到了课代表那。
封诚拿着圆咕噜的鸡蛋在桌子上转了两圈,没什么想吃的欲望,抬眼瞥向了坐在左侧的司明泽。
司明泽正在看着一本画风奇丑的漫画书,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眼神在盯着他看,眼睛朝右侧瞟了一眼又飘了回去,“你的蛋在你手里不在我脸上。”
“……”你丫蛋才在你手里,“吃饭了么?”
“嗯。”
“吃蛋了么?”
“……”
“吃吧。”封诚把鸡蛋往漫画书上一摆。
司明泽沉默了两秒,拿起鸡蛋剥了吃了。
“这是‘哥们儿之蛋’。”封诚看着司明泽吃鸡蛋慢悠悠的样子,突然说道。
司明泽嚼鸡蛋黄的动作一滞,有点噎。
你越是不搭理我我就越想招你。
教学楼前永远挂着一副“请讲普通话”的红色条幅,但这里毕竟是个郊区小镇,老师们上课还用方言,更别说学生了,只有一种情况下他们才会用普通话,那就是朗读课文。
谁要是非能耐着说普通话,准被大众的眼神一顿操。
所以,司明泽在学校尤其不爱说话,通常是你踹一脚他哼一句,遇到他听不懂口音的老师讲课时,他不是睡觉就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裤裆,一个劲儿的抠摸着他的诺基亚手机。
化学老师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女人,门牙略豁,口音极重,她说她用普通话讲课会严重影响她讲课的心情和授课质量,所以一到化学课,司明泽是睡的最熟的。
封诚侧着身子,手支着脑袋盯着司明泽看了一会儿,伸手从他的课桌里拿出了他的手机。
这有钱人的手机就是好用,封诚摆弄了一会儿,发现这厮的手机里只存了四个手机号码,还都没有名字,忽然心生一计,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小灵通,又从通讯录里找出老吴的手机号,迅速发出了短信。
【老吴,你真丑】
果不其然,没过一分钟,立刻就有短信进来了。
【你是谁?】
呵呵。
【你猜】
【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谁,最好现在跟我道歉】
连标点符号都不带了,看来老吴现在应该很激动。
【猜不到吧?智商捉急啊,作为你的学生,我感到深深的危机感】
没有短信再进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老吴现在就在杀来的路上。
封诚把司明泽的手机调出了铃声,然后轻轻的放回原处。
当清脆悦儿的手机铃声响起在课堂上的时候,杀手老吴已经站在后门口了,司明泽睡的迷迷糊糊,循着声音,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司明泽,你给我出来!”老吴顶着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怒不可遏:“带上你的手机!”
可怜的司明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热闹的永远不怕事儿大,更何况这个始作俑者。
一个下午,封诚霸占了整个课桌,他还翻出了司明泽的所有书本,用涂改液把司明泽名字里的“明”字涂掉了一半,变成了“司日泽”。
直到下午放学之后,司明泽才慢悠悠的从办公室的方向走回来,一边走一边揉着他的大腿。
看他的样子,难道老吴动手了?
班里的人除了几个值日的基本走的差不多了,封洛洛因为家里有事也先走了,封诚想看看司明泽被老吴骂成什么怂样了,所以才磨叽到现在还没走。
走近了看,封诚才发现司明泽的腿脚有点一瘸一拐的,映着灯光,嘴角处若隐若现出一点鲜红。
“他打你了?!”也许是愧疚感作祟,封诚突然变得有点激动,站起身迎上去,大手在司明泽的嘴角处一抹,果然蕴出了一片鲜红的血渍。
司明泽十分强硬的用力一推,封诚的后腰顶着课桌挪开了老远。
火苗噌的一下蹿出三丈高,封诚脸色一沉,暗暗磨牙:“他凭什么打你?!你等着,我去找他!”
封诚说着,奔出了教室。
吴俊峰收拾好东西正在锁办公室的门,突然一把大力拉的他不得不转身。
“你要干什么?!”吴俊峰冷着一张脸,显然被封诚的这一推吓到了。
“你凭什么体罚学生?!”封诚黑着脸问。
“你给我说清楚,我体罚谁了?!”吴俊峰一愣,厉声问道。
体罚这个帽子一旦扣在教师头上,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不过老吴心里也虚,他确实罚了司明泽在办公室头顶字典半蹲了一个下午,至于司明泽嘴角的伤,却真的和老吴无关。
“你体罚谁你心里没数吗?”封诚反问,“我还告诉你了,今儿这事儿还真不是他干的,是我干的!”
“你!”老吴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封诚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老半天才缓过来劲儿。
封诚回到教室的时候,司明泽已经背着书包走了。
司明泽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如果能对封诚拳脚相向,也许封诚还不会像现在一样有着深深的负罪感。
而今天事情发展的程度,也出乎了封诚恶作剧的能控范围。
玩笑开大了。
封诚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司明泽推着车子已经到了校门口,校门口和教学楼隔着一个超级大的操场。
司明泽朝人工河的方向去了。
人工河就在学校的外面,是省城市区引流黄河水供水用的,顺着那条人工河的河堤走也能到封家河村,就是河堤的路特别崎岖颠簸,一般很少有人会舍弃平坦的马路而在这条河堤上受罪,所以走河堤的人很少。
封诚推着自行车也上了河堤,河堤在前面几百米的地方拐了个大弯,他已经看不见司明泽的身影了。
封诚骑上自行车,猛蹬了两下脚蹬,我靠,真尼玛颠得慌!
封诚还没有转过那个大弯,就听见不远处扑通一声,等到他转过弯的时候,只看见人工河边倒着一辆自行车,车边还扔着书包。
这时节人工河上的冰还没化,在聚岸边两三米的地方却有一个冰窟窿,一件蓝白校服就浮在冰窟窿上。
我靠,这家伙脑子有病,不会一受刺激跳河了吧?!
封诚连忙扔下自行车和书包,捡起河边的一根棍子小心翼翼的沿着咔嚓作响的冰面往河面上移动,好不容易来到冰窟窿的附近,用木棍挑起校服看了看,没人。
封诚心一凉,这下坏了,司明泽不会沉底儿了吧……
“司明泽!司明泽!司……”
封诚喊的一身冷汗,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咯咯直笑。
猛一转头,封诚的脸立马就黑了。
司明泽上身只穿着一件黑毛衣站在河堤上,手里还掂着一块大石头,他见封诚架着膀子定在河面上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极其滑稽搞笑,乐的前仰后合,嘴唇和耳朵都被冻得红扑扑的。
自打认识司明泽以来,封诚从没见过他像今天一样笑的没心没肺,恍然不觉,这样的他还挺耐看的。
“着了你的道就这么好笑?”封诚挑眉射出一把眼刀,心里直骂自己蠢。
“好笑。”
“笑死你丫算了!”
司明泽仍旧乐呵呵的笑,笑得花枝乱颤,“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你脑子有病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玩儿死人的?!”封诚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一不小心把司明泽有病的事实说了出来,不过今儿个这话真不是那个意思,纯粹是口头禅……“行了,咱们就算不打不相识,今儿个勉强当是扯平了。”
封诚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再怎么算也扯不平吧?好像每次吃亏的都是他!
不过,碍于司明泽手中的那块还在蹦跶的石头,暂且忍一忍吧。
“拉我过去。”封诚把木棍朝司明泽伸了过去。
司明泽还在呵呵的乐着,走到河边伸手去接封诚递过来的木棍,只有司明泽自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就在他左手抓住木棍的时候,右手里的大石头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落了下去,扑通一声砸进了冰面里。
封诚傻眼了,河面的冰瞬间溃裂。
“司明泽!我□□大爷!”封诚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指着河边的司明泽破口大骂,冰冷刺骨的河水像是无数根尖利的冰针刺进他所有的汗毛孔,身体抖的已经不能用筛糠来形容了。
司明泽呵呵一笑,“真不是故意的,我拉你上来?”
回家的路上,封诚度过了有史以来最难熬的三十分钟。
“你丫给我说,说,说实话,老吴到底打你,你没?”
“没啊。”
“……”“那你嘴角的血是怎么回事?”
“在办公室揩了点红墨水,专骗你这种大傻子。”
“……”
☆、【封诚光荣负伤】
别看封诚不爱学习,可他从不轻易请假。经昨天那一闹,人家愣是第二天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照常迟到,老吴每天赏的五圈他早就跑成了习惯,一到班里撂下书包就上了操场,反正比起背书记单词,出来撒撒欢儿反倒还舒服些。
封诚跑完了五圈,拎着上衣晃晃悠悠的正要进门,迎面就见老吴从班级后门走出来,与他来了个正面相遇,封诚往一边一让,意思是给老吴让道,可没想到老吴岿然未动,一副眼镜下闪出精光,“跑完了?”
封诚甩了甩衣服,搭在肩膀上,笑道:“完了。”
“跑了几圈?”
“五圈。”
“少跑了,回去接着跑,再跑15圈。”
封诚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多少?!”
“1——5——圈。”
20圈,半程马拉松啊!
吴俊峰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赶上班里面早读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一句超强拉音让班里的每个学生听得身下一紧。
知道老吴故意整他,封诚更不会服软,磨了磨牙,转身又朝操场走去。
加上刚才的那五圈,封诚现在已经跑了十五圈了,一圈一千米。
这要搁平时,别说这拢共两万米的长跑,就算是来个全程马拉松,他兴许也能坚持下来,可他的腿今个十分不舒服,上学的时候也是勉强骑车来的。
汗水几乎浸透了封诚身上穿的毛衣,他直感觉双腿就快不是自己的了。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来,操场跑道的两侧不紧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还有他的班主任老吴。
这个时候放弃的话,就等于跟吴俊峰承认了自己不行,这么丢面儿伤尊严的事儿,他打死也不干,但身体却总做出它最本能的反应。
封诚的双腿开始哆嗦起来,他看着眼前的路面,总有一种要趴上去的感觉。
不能摔倒,敌人会笑!
就在封诚即将开始第16圈的时候,突然有人从他的背后拽住了他,封诚双腿一软,眼看就要秃噜下去,却被司明泽及时的架住了肩膀。
封诚气喘呼呼,嗓子眼儿里似乎都在冒火。
司明泽把封诚扶到跑到旁的兵乓球台处,好让他的身体支撑着球台休息一会儿。
“剩下的我跑。”
司明泽说了一句,箭一样的飞了出去,他从小生长在部队大院,常常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身体十分健壮,这区区的五千米简直不值一提。
司明泽跑的很快,引出周围一片叫好声。
五圈很快跑完了,司明泽在封诚的身边停下,俯身一把就把他背了起来。
封诚嗓子眼儿一阵火烧一阵火燎,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任由司明泽把他背到了医务室。
校医是镇上卫生院退休下来的老大夫,为人很和善,她见司明泽背着封诚狂奔而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去扶。
“这是怎么了?!”校医让司明泽被封诚放在椅子上,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
“刚才老师罚他跑步,他跑步的姿势特怪,跑了十五圈后差点栽在操场上。”司明泽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十五圈儿?就前面那操场?!”这校医说起话来温温和和的,可这一咋呼起来把司明泽和封诚都吓了一跳,她扶了扶眼镜框,义愤填膺道:“是哪个老师这么丧心病狂?!竟然这么体罚学生?我一定要告诉校长!”
司明泽见封诚那副难受的样儿,等的有点不耐烦,于是催促道:“您就赶快给看看他有什么毛病吧!”
校医这才被拉回到了正题上,她让封诚平躺在校医室的小床上,量了量血压,测了测脉搏,都没什么事儿,她盯着封诚看了半晌,说道:“把裤子脱了。”
“什么?!”封诚一声涩哑的惊呼听起来十分怪异,他双肘支起身子,问道:“脱裤子干嘛呀!”
“这小伙子说你跑步的姿势怪异,我看看你的腿。”校医说道。
“不,不行,我的腿没毛病,不用瞧!”
校医呵呵笑了,说道:“你小子还害羞?我是女的都没害羞你害什么羞?”
“……”封诚。
“快脱吧,我这一把年纪了占不了你的便宜。”
司明泽见封诚那磨磨唧唧的样儿,于是弯腰拽住他的裤子一把就秃噜下来了,由于用劲儿过猛,被他拽下来的不仅仅是运动裤、毛裤和秋裤,还有……四角内裤。
“我操!”封诚大骂一声,连忙把自己的内裤拽上。
校医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彪出来了。
封诚的脸黑的就像一张锅底,从床上跳下来一件一件的套裤子,可他的秋裤才拉到膝盖上,穿衣服的动作就被司明泽制止住了。
“你腿上红的是什么?”司明泽的眉毛紧紧的绞在一起,语气中竟有几分可怖。
封诚低头一看,瞬间也傻眼了,早上摸黑穿的裤子,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双腿上竟然长出了密密麻麻这么多红斑。
校医见了封诚腿上的模样,立刻就不笑了,“坐床上去。”
知道自己腿上确实有毛病,封诚这会儿算是听话了,乖乖的坐回了床上。
校医从桌上拿起了一个小手电,照着封诚的腿仔细看了起来。
“不会是系统性红斑狼疮吧……”司明泽紧皱眉头。
“……”封诚身形一震,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绝望的表情。
“不错嘛,小伙子的生物都会学以致用了?”校医收好小手电,笑了笑,说道:“不过你们的课本上肯定没说,系统性红斑狼疮的高发人群是20—40岁的女性。”
校医刚说完,司明泽嘴角就贼贼的溜过一丝笑意,好巧不巧被封诚看见。
封诚抄起脑袋下的枕头就朝司明泽砸去:“你丫故意的吧!”
“哥这是在给你巩固知识。”司明泽又把枕头砸了回去。
“你俩也别以为这没什么事,我告诉你们,他这是冻伤,刚发病时会疼,温度高时就会痒,而且这个病最麻烦的地方就是不易根治,每到冬天就会反复发作。”校医正正说。
“……”封诚。
“……”司明泽。
第二节课后,封洛洛趁着课间操的时间点溜到了医务室,刚一进门就看见封诚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输吊瓶,也许是跑了十五圈累坏了,他微张着嘴,睡得正熟。
司明泽窝在另一张床上裹着被子,拿着一份报纸翻来覆去的看,他抬头看了封洛洛一眼,又将眼神挪了回去。
“他……没什么事儿吧?”封洛洛指着封诚问司明泽。
“嗯。”司明泽简单的回了一句。
封洛洛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跟司明泽说话,他其实特怵得慌跟司明泽接触,总觉得这厮眼睛里的东西很不一般,但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封洛洛在医务室里转了一圈,除了睡着的封诚和司明泽之外再没别人,于是又问道:“校医呢?”封洛洛只是想问问封诚的情况。
这次司明泽头也没回,“出去了。”
同学了大半个月,司明泽对谁都是这种爱答不理的臭模样,所以封洛洛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不过他对于司明泽能这么主动的替封诚跑完剩下的五圈,还亲自背他到医务室来感到十分吃惊和奇怪,毕竟在一个多月前他俩还互殴的头破血流……
“哦?洛洛你来了?”封诚突然醒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诚子,你感觉怎么样?”封洛洛连忙凑到封诚的床边,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困得慌。”说罢,一个大喷嚏始料未及的被封诚甩了出来,他直感觉自己被震得脑袋发麻,一个鼻涕泡被他迅速吹爆,好巧不巧被这屋里的所有人都高清□□围观,真是尴尬至极……
封洛洛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就隐忍着笑意,而这缺德的司明泽却一点也不顾及封诚的自尊心,当即便狼心狗肺的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封诚斜了司明泽一眼,黑着脸说道:“老子要尿尿!”
“我帮你!”封洛洛自告奋勇,踮脚取下了吊瓶。
“倒,倒流了!”封诚一惊,声音都颤了。
封洛洛连忙踮起脚尖把吊瓶举高,但无奈封诚这厮海拔太高腿又特长,就算封洛洛已经把吊瓶举过了头顶,血总算是流回了血管里,可是针管里的药水却不往下滴了。
司明泽从旁边的床上跳下来,走到封洛洛身侧接过他手里的吊瓶,举了起来,扭头对封洛洛说道:“必要条件不足,也难为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封洛洛略显生气的努了努嘴。
封诚见这俩家伙突然撕了起来,连忙收拢战局,瞥了司明泽一眼,怒道:“还不走!老子憋不住了!”
医务室的厕所里没有窗户,封诚刚进去就伸手摸灯。
白炽的强光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卫生间,把每一丝角落都照的亮堂堂的。
这灯也太尼玛亮了吧!
封诚暗骂一句,回头对司明泽说:“转过去。”
司明泽原本也没打算看,可一听他这么说,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恶趣味。
“又不是没见过。”司明泽说着背过了身。
“你丫还来劲了是吧?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信不信我尿你一脸?”封诚做出一副挑衅的嘴脸。
司明泽什么也没说,只把手中的吊瓶放到了腰部以下,瞬间就有血从封诚的针头里倒流进了针管里。
“呀呀!你丫咋不经逗呢?!小心眼儿了不是!”封诚这一服软,司明泽又把吊瓶举了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司明泽,你够狠!
封诚暗暗磨牙,把运动裤往下一秃噜,掏出了小诚子。
封诚一边撒尿一边吹着口哨,身子一抖,大功告成。
☆、【封诚的身世】
封洛洛没敢在医务室过多逗留,他怕被吴俊峰抓住小辫子,少不了又是一阵折腾,看封诚这么硬的身子骨都能被他整趴下了,自己这小身板哪里受得了。
从司明泽一开始插手这件事,就没把吴俊峰考虑在内,讲真,他一点都没把吴俊峰这种暗中恶意刁难学生的老师放在眼里,昨天之所以十分听话的在办公室被老吴罚了一下午,也只不过是为了整封诚铺路。
封诚打完针后拿了一些药膏和一大堆感冒药,一直在医务室磨叽到上午放学才走,封诚叫上封洛洛,三个人一起到镇上的馆子里,狠狠的敲了司明泽一笔。
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老吴的数学课。
封诚甚至想好了一大堆回呛老吴的话,只是没想到那小心眼儿的老吴已经转移目标,把枪口对准了司明泽。
“司明泽,你把这个问题回答一下。”
“司明泽,你把这个多面体的辅助线画出来。”
“司明泽,你上来把这道题演示一下。”
……
经此一课,班里的所有人都对老吴和司明泽有了新的认识,老吴不再简简单单的是个刻板守旧的小心眼儿,还是个明里暗里整人的一把好手,而司明泽就一下子在班里出了名,从几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冷葫芦一下子跃居成了高二3班的超级学霸!因为老吴刻意提出的一些大多数同学都听不懂的刁钻难题竟都被司明泽一一破解,真乃神人也。
吴俊峰再怎么小心眼儿,也毕竟是个人民教师,一节课下来,他也被司明泽突然冒尖的才华小小的惊了一下,印象逐渐改观,态度也变得不是那么尖锐了。
下午放学,封诚腿上的酸痛感表现的尤为强烈,他把自行车扔在校门口,让封洛洛载他回家,可封洛洛身板儿瘦弱,这天回家的时候也正赶上逆风,才骑了十分钟,封洛洛就骑不动了,累的他直喘大气。
“洛洛,你说你这么个身板儿将来可怎么办呢?”封诚坐在后座上,没事儿人似的问。
“什么……怎么办?”封洛洛说着话,一股凉风就蹿进了喉咙,呛得他直咳嗽。
“你将来娶个媳妇儿出门,总不能让她骑车带着你吧?”封诚拍了拍封洛洛的后背,如是问道。
封洛洛一听略微有些炸毛:“哪个姑娘能像你这样又高又壮?!”
封诚一想也是,嘿嘿笑了两声。
司明泽骑车赶上两人的时候,封洛洛简直已经痛不欲生了,照他这个速度的骑法,估计一个小时也到不了家。
“诚子,要不……让司明泽带着你?”封洛洛试探性的问问。
“成!”没想到封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俩拦下司明泽。
“罪魁祸首,你得负责把我送回家。”封诚咧着两排大白牙,笑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司明泽瞥了一眼汗流浃背的封洛洛,那厮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头发都是湿的,就把后座上夹着的书包拽下来背上,回道:“上车。”
司明泽带着封诚走在前面,封洛洛骑车跟着,跟着跟着就觉得跟不上了,封洛洛也郁闷的很,这么大的风,他一个人骑车还困难的很,而那司明泽怎么能带着和他一样体格的大男生还能跑这么快呢?
封洛洛也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
这是司明泽第二次进封诚的家,想他一个多月前还在这个院子的围墙外面偷偷摸摸的挖坑,总觉得就发生在昨天。
司明泽只知道封诚的父亲封卫峰给封诚规定的有门禁,却不知道封卫峰对待封诚的态度严厉的几乎不像一个正常父亲该有的样子,说的难听一点,封诚就像不是封卫峰亲生的。
司明泽把封诚送到家门口就准备走,走之前多回头看了一眼。
在没回到家之前,封诚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可一进了他家的门,他立刻就表现出一副极其正常的样子,走路也不瘸了。
司明泽心里纳闷,他亲眼见过封诚腿上的伤,很严重,校医也说过会非常疼,按理说白天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应该不是装的,可为什么一回到家就要刻意表现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呢?
司明泽决定在门外多呆一会儿。
封诚进门的时候,封卫峰正叼着烟在自家院子里修椅子,他悠悠的走过去,一改在外的说话语气,恭恭敬敬的对封卫峰说道:“爸,我回来了。”
封卫峰抬眼瞅了封诚一眼,问:“车呢?”
“哦……车坏了,放学校了,和同学一起回来的。”封诚微低着头,说道。
之后,两父子再没对话内容了。
封诚正打算进屋的时候,他的妈妈李小丽突然从厨房走了出来,叫住封诚:“站住。”
封诚直面李小丽的态度和对封卫峰的态度如出一辙。
“你床底下那身湿校服是怎么回事?”李小丽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听。
封诚一愣,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李小丽见封诚并不打算招供,抄起门口的笤帚疙瘩就朝封诚扔了过去,厉声道:“小子,你要是只知道给我们丢人,就趁早滚出这个家!”
封诚没有躲,就任由那硕大的笤帚疙瘩砸在身上,什么也没说。
封卫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也无动于衷。
这一幕,只看着就让司明泽心中莫名的高出几千帕的气压。
……
岳何琼走之前给司明泽爷爷家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晚饭后,爷孙俩就坐在堂屋里一起看电视。
“爷爷,三爷爷对封诚好么?”司明泽抱着一个暖水袋,问司廷礼。
“当然好了,你三爷爷对谁都特别好,更别说他唯一的孙子了。”司廷礼呵呵笑道。
“那封诚的爸妈呢,对他怎么样?”司明泽又问。
司廷礼一愣,转过头问:“乖孙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司明泽倒诚实的很,直接说出了自己今天所见:“没什么,今天封诚在学校生病,我下午送他回家,他都不敢跟他爸妈说自己生病了,而且他妈还用笤帚打他。”
“啊?!”司廷礼显然也吃了一惊,眉头皱了皱,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这是你卫峰叔和小丽婶儿的一块心病,也不能全怪他们,不过小诚这孩子也确实怪可怜的。”
“什么心病?”
司廷礼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小诚不是你叔婶儿的亲生儿子,是你三爷爷十六年前在镇上捡回来的孩子,后来你叔婶儿生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个男孩儿,叫封乐,小诚比小乐大一岁,小的时候特别乖巧懂事,十分讨喜,但他的弟弟小乐就比较顽皮捣蛋一点儿,有一天他俩一块儿出门玩,直到大半夜也没回家,急坏了所有人,全村人都漫山遍野的找这俩孩子,可还是没找到,后来报了警,警察查了好多天才查出来这两个孩子原来是被人拐走了,没多久小诚就被警察送了回来,可是小乐却一直都没找到。”
司明泽听完,眉毛已经重重的绞在了一起:“封诚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这事儿发生之前他是不知道的,但是自从他被警察解救回来之后,你小丽婶儿就钻进了牛角尖里,几乎变了一个人,毫不顾忌的把封诚的身世抖落出来,还常常喝问那孩子为什么回来的是他而不是小乐,小乐是你叔婶儿的亲生儿子,你婶儿也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你叔呢自小就是个老实巴交死心眼儿的人,知道你婶儿心里不好受,所以但凡小诚被他妈责骂的时候,从来都不吭声,只有你三爷爷护着小诚,为此你三爷爷和你婶儿早就已经不对付了。”
“那之后没再去找么?”司明泽问。
“怎么没找?找了好几年,钱花的不少,可都没个结果,后来你叔婶儿也就放弃了。”司廷礼拿出旱烟袋,塞了点干烟草进去,点着抽了一口,悠悠道:“苦了小诚那孩子,以前是个特别棒的好孩子,不仅懂事孝顺,学习还特别好,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司明泽默默的听着,没再说话。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他至少还有父母,虽然他们常常不在自己的身边,但至少是爱着他的,他虽然常常不得不去部队大院的食堂自己打饭吃,却不会有什么人敢随意打骂他。
把自己与封诚经历过的十几年人生比较一下,司明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病呻吟。
☆、【上学日常】
第二天一早,当封诚还迷迷糊糊将醒未醒的时候,他的小灵通就在床头柜上欢快的震动了起来,他正纳闷,谁会在这个点儿给他打电话?伸手一瞧,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心中暗骂了一声谁这么傻逼,摁掉了电话正准备再闷头大睡时,当啷一个短信就进来了,还是刚才打电话的陌生号码。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起床洗漱。】
封诚一愣,心中暗骂,我擦,这谁呀?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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