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he Gambler/赌徒 作者:suii

    第20节

    这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或许你该离开，这里是男盥洗室。”哈利没好气地说。

    “你答应过会来看我,但是你没有。”桃金娘抱怨，“男人都是不讲信用的东西。”

    “还记得二年级我和罗恩被珀西抓住那次？你要我怎么解释出现在女生的盥洗室？”哈利终于结束了工作，把抹布随手丢到盛满水的木桶里。没等桃金娘回答，他就抽出魔杖清理干净自己的身体，胡乱地披上长袍往门外走去。哈利被狠狠推了一下，没留神撞在附近的盔甲上，金属砸在地板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红色慢悠悠地遮掩住视野，他伸手摸了一把眼皮，掌心都是粘腻的液体。

    “不要这样！”桃金娘尖叫道，“私下格斗是不允许的！”

    “我们应该杀死他！谁知道波特是不是安插//进霍格沃茨的眼线！”麦克拉根吼道，他的魔杖使劲儿戳进哈利的胸膛，后者本能地拔出魔杖自卫。这个举动似乎像是在本就沸腾的水面浇上一层油脂，不少人也跟着举起魔杖指向哈利。

    一道魔咒从角落里射出来，哈利只稍微偏转了身体，背后的灯座就被击了个粉碎。他有点庆幸自己没有教导整个学校练习黑魔法防御术了，大多数人的准头都很差，这也是哈利为什么对抗一群学生还能只带轻伤的原因。

    “我没有加入伏地魔那边！”哈利高声喊道，再次低头躲过红光。

    “你当然不会承认！”某个眼生的男巫回了一句。

    哈利挥舞魔杖展开透明的屏障，但没过几秒钟，它就在群攻下碎裂了。他哼了一声，撂倒离自己最近的巫师，顺手给了旁边人一个石化咒。

    “我不想继续下去。”哈利不耐烦地说，“停止无谓的攻击。”

    “我们不允许有间谍呆在霍格沃茨里面！”又一道魔咒被轻松躲过。

    “我说过我不是！”哈利的耐心快要被磨完了，说真的，这猜测能更荒谬一点吗？他烦躁地想，或许他应该接受伏地魔的提议，这些人就像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插他两刀。

    “傻子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话音落下，哈利旁边的玻璃被魔咒打碎，飞溅出来的碎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好几道血痕。

    “我受够了。”哈利突然停止动作。以男孩为中心，沉重的魔力一波一波向外扩散，压抑的氛围让几个低年级的学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点距离。哈利挥动魔杖，整个地表慢慢被阴影侵蚀，气温也随之降低，就好像这间屋子是被阳光遗弃的角落一样。

    “你、你做了什么？”从麦克拉根喉咙里冒出的嘶哑声音断断续续。

    “一个小把戏。”哈利冷漠地说。他再次挥舞魔杖，阴影变得越来越沉重，连最后的火光都被吞噬了。走廊里响起恐慌的吸气声，胆小的已经哭了出来。哈利闭上眼睛，他不是很喜欢这个魔咒带来的效果，绝对黑暗密闭的环境总能勾起自己生活在橱柜里头的记忆。但这个魔咒是最有效的，并不会带来物理上的伤害，但精神上，未知的恐惧会逐渐侵蚀敌人的理智。哈利又耐心等了一会儿，直到黑暗中的抽泣声慢慢响到难以忍受的程度才继续开口：“如果我真是黑暗方的人，你们现在早就变成尸体了。这次是个小小的教训，我不希望再有同样的情况发生。比起对付你们，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完成。”

    火焰燃烧着奔腾在血管里，哈利横冲直撞地穿过曲折的走廊，一双手臂猛地从黑暗中伸出，把他往反方向用力拉拽。

    哈利发出轻微的惊呼，转身对上汤姆阴翳的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汤姆会是使用物理威胁的类型。比起常年魁地奇练习的哈利，对方在灵敏度和条件反射上还差了一截，他承认，自己的力道或许弱上汤姆半分。汤姆也很清楚这点，也极力避免不利于自己的情境出现。所以你能理解哈利因此短暂卸下防备的状况。更不用说他被粗暴地推到石墙上，后脑勺接触坚硬的表面产生沉闷的声响，视野也有点眩晕。

    眨眨眼睛清除视网膜的黑点，哈利恶狠狠瞪视汤姆。黑发的斯莱特林难得情绪外露得如此明显，愤怒让残酷的红光在湛蓝的瞳孔里疯狂闪烁。哈利偏头望了一眼附近，没有半个人影，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皱起眉头，这也情有可原，毕竟霍格沃茨城堡拥有很多秘密。

    “长话短说，我们在宵禁前还有五分钟时间。疏远我，哈利？只是这样我还能理解你——”汤姆的指甲用力压进哈利的脖颈凹陷处，皮肤烧焦的味道窜进鼻尖，后者咬紧牙关忍住痛苦的嘶嘶声。汤姆的眼睛迅速划过哈利抿起的嘴唇，脸上依然没有半分笑意，黑色的灼烧痕迹慢慢扩大到手掌大小。他不紧不慢地加重力道，“但是在伏地魔那里寻求温暖？我不知道你已经低贱到这种程度。告诉我，他的技巧怎样？是不是让你停不下呻//吟？”

    “你让我恶心，冈特。”哈利颤抖的手指勾住汤姆的衣领使劲扭转了几下，突然使力把高个男孩拉低到视线水平的位置，他不接受被人俯视，如果汤姆想要挑战他，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哈利咬牙扬起嘴角，轻缓的语调里故意加进一丝勾//引意味：“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汤姆感兴趣地眯起眼睛。

    “你不过是个可怜的懦夫。”哈利近乎呢喃出让汤姆眼皮跳动的话语。

    汤姆把脑袋歪到一边专注观察哈利的面部表情。

    哈利坦然自若地接受审视，反正也不像是他的姿势会暴露某些不为人知的弱点。他把汤姆随意推开，背靠石墙，无聊至极地检查自己的指甲，没有搭理对方。他不知道能撑多久，每一次呼吸嗓子都疼得不行。庞弗雷夫人会做何感想呢，不小心烧伤的借口空乏荒唐。

    “是什么给你这种错误认知？我可以成为任何人，唯独不会成为懦夫。可怜更适合形容你，他们一而再再而三背叛你，你还是愚蠢地挡在前面？”汤姆转变了话题。所有愤怒都有合理解释，他不仅讨厌关于伏地魔的报道，更讨厌哈利对排挤不闻不问的态度。汤姆不喜欢哈利屈服的态度，因为后者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示出这样的低姿态，更不应该在别人面前。可怜虫。是的，哈利不应该放弃骄傲，他拥有力量，可以轻松碾压那群混蛋的力量。

    “自然。”哈利冷漠的说，“你总不会天真的以为我选择挡在你面前。”

    “你真是恶心的圣人。”汤姆的魔杖滑到下巴位置，坚硬的顶端迫使哈利抬起脑袋对上视线，“看着我，哈利。这都不是问题关键，我要提醒的是——我绝不容许你毁掉我的计划。你会完全把忠诚交付给我，自宣布第三势力组成的那刻起，你就不该背叛我的信任。”

    “背叛？”哈利冷笑，“你不会指的是我和伏地魔的关系？”

    汤姆挑起眉毛。

    “我不知道那和背叛有关系，”哈利的魔杖滑出衣袖，同样抵住汤姆的下巴，“况且——信任？别逗我发笑，你从来没相信过任何人。你爱的只有自己而已。所以给我个方便，懦夫，把那令人作呕的表演撤下来，我不会坐在后排为你鼓掌。”

    “伏地魔说了什么。”肯定的语气。

    “哦，是的，他说了一点点，你们两个互相算计真有趣。”哈利嘲讽地说，“或许我狮鹫的纹章让你放松了警惕？冈特，我不只是个格兰芬多，而你，连得到我信任的资格都没有。”

    chapter 116

    壁炉里的火焰摇晃着，哈利眨巴了几下眼睛，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已经洗漱完毕回到床上，而且也没有夜游的习惯，然而，他现在坐在休息室的扶手椅上，面前的红木圆桌上摆着金光灿灿的斯莱特林挂坠盒。哈利像是被魔力操纵着一样，伸手触碰冰凉的金属表面，一阵响亮的清喉咙声音让他停住了动作。哈利本能摸向腰间，那里什么都没有。是了，他穿着睡衣，魔杖被好好收在枕头底下。

    男孩对着声源方向仔细端详起来，一个颀长的身影滑出黑暗，浴衣被绑带松松垮垮地绑着，露出胸口大片苍白的肌肤。哈利张大嘴巴，伏地魔不可能出现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保证过的。那么这里应该是他的精神世界，能做到完全复制，在某种程度上，莫非——

    “你是偷窥狂？”话刚出口哈利就捂住嘴巴。

    伏地魔的眼睛闪了闪，轻声细语地说：“他也说了一样的话，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更加亲密。”不等哈利开口反驳，他仔细检视过男孩的身体，轻轻吐出一口气，“很抱歉今天那样对你，希望没有留下难以救治的伤口。”

    哈利像是被猫吃了舌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为什么伏地魔会跟自己道歉？他不觉得男人是会承认错误的类型。哈利不清楚伏地魔有怎样的小心思在里头，和汤姆一样，他们两个人都有扭曲的多重人格倾向，脑回路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没有在意哈利的挣扎，伏地魔慢慢吞吞地走到男孩对面坐下，惬意地斜靠在扶手上。男孩注意到桌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马克杯，里面传出浓郁的可可香味。

    “要尝尝吗？”

    “谁知道你在里面加了什么。”哈利谨慎地打量着马克杯，冷漠地说。

    “这里是梦境世界，无论怎样的伤害都不会被带到现实中，”伏地魔解释道，他举起杯子呷了一口，皱起眉头，“我不懂你怎么会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

    “没人求你喜欢。”

    “他连正视你们的感情都做不到，”伏地魔的手指不停摩挲着马克杯的手柄部分，“为什么不直接离开他？”

    “不用你多管闲事。”哈利怏怏不乐地说，温暖的可可顺着喉管滑进胃里，甜蜜的滋味让他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哈利无聊地观察起周围，发现书架似乎扩张了一些，上面摆满了书，一直顶到天花板。他起身从书架上抽下一本破旧的皮面精装书，货架摇晃了几下，似乎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哈利抬起脑袋，在架子最顶端有个小小的布满灰尘的玻璃球，里面充斥着红色的气体。注意到男孩的视线，伏地魔挥动手臂，一块墨绿色的丝绢盖住玻璃球。哈利踮起脚尖——

    “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伏地魔说，他伸手拍了拍台灯，家具晃动着变成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沙发，“坐到这里来。”

    哈利没有动作，只是怀疑地盯着对方。

    “我说过这是梦境世界，不需要那么疑神疑鬼，哈利。”

    “没人会愚蠢到在你身边放松警惕，原谅我的多疑，”哈利拖长语调嘲讽地回复。即便如此，他还是坐在伏地魔身边，给男人完全的注意力。伏地魔露出微笑，唇红齿白，温柔缱绻，这让他看上去更像汤姆了。

    “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不是吗？”伏地魔支起下巴，语气轻柔迟缓。这种反差让哈利头皮发麻，但作为格兰芬多引以为傲的勇气让男孩压抑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只是身体的肌肉紧绷，随时做好迎击对方的准备。伏地魔缓缓凑近哈利，两人鼻尖相抵，放在男孩肩膀的手挑//逗般滑到柔软的耳垂位置，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哈利本能地闭上眼睛。

    耳边响起男人沙哑的笑声，热量也随之消失。哈利再次睁开眼皮，伏地魔已经退回到原先的位置，眼带笑意打量起自己。他猎豹般伸展开四肢，把完美无缺的形体暴露在暧昧的灯光下。伏地魔勾了勾嘴角，极其缓慢地扫了哈利一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亲爱的男孩。”

    哈利脸颊一热，双手不由自主捏紧衣服下摆。如果把魔法部那事丢到一边，伏地魔的确没再欺骗过自己。

    和汤姆截然相反。脑海中有个细小的声音嚷嚷道。这种认知使得哈利浑身冰凉。

    伏地魔凭空抽出一条厚厚的毛毯，裹住哈利小心抱起来放在双腿中间，脑袋埋在男孩裸//露的脖颈处，深吸了几次。接着，他把脑袋埋在颈窝里磨蹭，像只巨型犬。

    “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哈利沉默了半晌，用耳语般的轻声重复，“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伏地魔？”如果他们想要利用哈利的感情，他也能装作接受的模样。然后，把两人的真正目的暴露出来。他的服从是个有用的砝码，即使不够分量。哈利歪着脑袋露出更多皮肤，他能感觉到伏地魔越发炽热的呼吸，他觉得反胃，笑意却残留脸上。

    试着去了解伏地魔，再从他身上找到和汤姆的关系。无论是相同还是差异。

    哈利就是有这种直觉，知晓汤姆的存在原因才是真正夺得胜利的关键。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伏地魔俯下脑袋亲吻哈利额头的伤疤，带来一阵麻痒。

    “你想要什么，伏地魔？”

    “你。”

    “哇哦，这有点太直白。”

    “我希望你改变立场，不需要和我站在同一边，”伏地魔轻轻说道，他伸出手臂，挂坠盒摇摇晃晃地飞入张开的掌心，“你应该猜到我重新吸收了魂片？”

    哈利点头。

    “分裂灵魂会让人失去理智，再次得到这具身体让我意识到自己所走的道路和原本的目的偏离了太多。我不会为过去犯下的罪行忏悔，战争中的伤亡是无法避免的，而他们选择反抗我就该承受后果。当然，我无法保证接下来还有多少人的鲜血会沾染上这双手，只要赢得胜利，所有的牺牲都值得。历史从来由胜者书写——”伏地魔说，“位高权重的人必须残忍无情，高压统治才能祛除腐败无能，这个世界需要血的变革。无论如何，我都要毁灭邓布利多和凤凰社，没人可以动摇我的地位。”

    哈利刚要说话，宽大的手掌就捂上他的嘴唇。伏地魔温柔抚摸男孩的脸颊：“不要试图反驳我，我本性如此，任何忤逆的行为都是不被接受的。你是头一个能在某种程度上让我改变想法的人，或许和灵魂伴侣有关？我不清楚，但是站在你身边另有其人，这个想法本身就令我难以忍受。我大概真的很爱你，这听上去有点而荒谬不是么？最初激发出我这份感情的人是汤姆，渐渐的，我意识到自己没法把你从脑海里抹去。离开汤姆留在我身边，哈利，他终究会回到过去。我们是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和我在一起，只有你才能让我保持理智。”

    第二天一大早哈利就醒了，他把脑袋埋进温暖的被窝里，长叹了一口气后睁开眼睛。房间里的窗帘还是紧紧合上的，看上去特别昏暗，寂静的环境中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声。是了，汤姆自从上次争吵后就搬去斯莱特林寝室居住，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有哪个可怜的家伙被迫睡沙发了。哈利蹭了蹭枕头，无法否认，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错觉。”哈利喃喃，“没必要感觉受到背叛，他不值得。”

    他慢吞吞地支起上半身，伸了伸懒腰，抓过床头柜的套头衫穿好。离第一节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哈利赤脚踩在地板上，对着空气喊了闪闪的名字，家养小精灵热情地带了一堆早餐过来。突然传来啪啪啪的响声，美杜莎闷闷不乐的提醒他有两个格兰芬多正呆在门外。哈利点头，画像旋转显露出一人高的门洞，满脸菜色的罗恩钻了进来，他阴郁的表情在看到哈利的瞬间点亮。赫敏也强颜欢笑地打了声招呼。

    “一个糟糕的早晨？”

    “耶，那群没脑子的家伙就是不能闭上嘴巴。”罗恩重重坐在哈利对面的座位上，从盘子里取了一个烧饼大口吞咽着，“连一顿饭都吃不安稳。”

    “这不是你们大清早来我这的理由。”

    “知道吗？你有时候太敏感了，不过这是好事。”赫敏帮着哈利把要用的东西整理好，“da接下来会轮流护送你去学校。哦，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大家都担心你再出现上次那种落单的情况。”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哈利被赫敏凶狠瞪了一眼，慌忙改口，“呃，我是说，我很感激da的大家。”

    “你真的很厉害，哈利，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决斗水平连很多七年级都无法比拟，但从没想过能强到这种程度，”赫敏扯过仍然埋头大吃的罗恩，把恋恋不舍的男孩拉出房间，“斯内普教授不会吝啬给我们扣分，哦，对了，这是邓布利多校长让我们转交给你的。”

    哈利接过小纸条，上面要求他们在黑魔法防御课结束后就去办公室。大致猜到会是怎样的谈话内容，他对着赫敏和罗恩点点头，告知两人校长的打算。

    三人迅速穿过人群往校长办公室走去，一路上都‘享受’所有人的注视，甚至有几个斯莱特林在他背后发出令人厌恶的咋舌。哈利扬起下巴，脚步沉稳，把那些七嘴八舌的讨论丢在脑后。甜美的莫甘娜，这些人没有脑子就算了，还停止不下把自己的鼻子伸进别人的事务里。

    随着丽塔·斯基特重新进入公众视野，哈利就期待女巫会来找自己的那天。她绝不是轻易放弃爆料的类型。就算斯基特不来，哈利也有办法逼她现身，他不介意将女巫的把柄捅到魔法部去，斯克林杰现在恐怕迫切希望有东西可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至于现在，他需要和邓布利多校长商量如何才能遏制住伏地魔的崛起，倘若可以撕破托马斯·冈特的面具就再好不过了。哈利没打算眼睁睁地看着男人顺利爬上魔法部的高位，伏地魔已经明确表示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邓布利多和凤凰社的意思，而那里的成员正是哈利深爱的人们。他回忆起昨晚的对话，伏地魔的确让他体会到不可思议的温暖，这样真情实感的流露令他措手不及。但是，不，哈利会坚持自己的立场，不会轻易被对方的甜言蜜语迷惑。

    他已然画好战妆，只等号角吹响。

    chapter 117

    魔法部金光闪闪的大厅完全便变了一番模样，原本悬挂着福吉巨幅头像的地方换上了漂亮的浅紫色帷幔，末端还拴着银色的小玻璃球，可爱的小妖精在里头欢快舞蹈，每次旋转的时候，上头都会洒下纷纷扬扬的金色亮片。

    穿着各式各样礼服的巫师们在人群中穿梭，哈利突然有点庆幸自己的审美没有跟上魔法世界的潮流，说真的，谁会在头上顶个巨大的还插着五彩缤纷的雉鸡羽毛帽子参加晚宴？

    哈利微笑着拒绝了好几个女巫的邀舞，在最靠近角落的圆桌坐下，那看上去是至少可以提供十人份的座位。桌上摆着同样金灿灿的盆子，里面有美味的猪腰肉和小羊排，浓郁的酱汁洒在鲜嫩的肉块上，让人胃口大开。可惜哈利不属于那档子人。要不是伏地魔明里暗里的威胁，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他事先和邓布利多教授商量过，后者似乎认为偶尔的‘鼓励’是不错的选择。

    哈利支起下巴叹息，他无意识地用叉子戳着碗里的土豆，发出吧呲的声响。一片阴影突然笼罩在他头顶上方。

    又是一个不会看脸色的家伙，哈利闷闷不乐地想着抬起头，露出再标准不过的完美笑容。然后，伪装就脱落了，他没好气地挥挥手，重新把脑袋埋进食物里，即使他本来就没有欲//望，也总比对上伏地魔的脸好。

    斯克林杰故意清喉咙的声音让哈利无奈地直起身体，他粲然一笑。斯克林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哈利扁扁嘴，开始上下打量伏地魔的外表。英俊优雅是第一个冒出脑海的词汇，加上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男人的确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伏地魔穿了一件低调的墨绿色长袍，只在领口出纹着金色的花纹。他偏长的黑发被扎成马尾放在肩头，用同样色调的丝带绑好。

    哈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长袍，除了颜色以外和伏地魔的没有多少差别。

    男孩在心里冷哼，这不是意外，早上收到兀鹰包裹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好在长袍款式向来差不了多少，没多少人注意到。斯克林杰明显是个例外，他银灰色的眉毛几乎挑进发际线里头。

    “很荣幸结识你，波特先生，”伏地魔露出富有魅力的微笑，把哈利的手举到嘴边，温柔亲吻戒指上镶嵌的墨绿色宝石。银白色的金属突然温暖起来，哈利被短暂分去精力以至于没注意到伏地魔眼里有精光闪过。男人直起身体，轻快地说，“我是托马斯·冈特，感谢你对舍弟的照顾。”

    哈利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他总是无法停止谈论你，”伏地魔没有松开哈利的手，语气听上去特别真诚，“今天我终于如愿以偿，一睹你的真容，的确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当然，我也听鲁弗斯部长说过，你的黑魔法防御术在学校里是最棒的，邓布利多军？这真是个有趣的名字。看来你对他很是敬仰。”

    “谢谢，你也是。”哈利用力抽出手，冷冷地说，“至于校长，我得说明眼人都不会诋毁他不是吗？想必你也听说过不少他伟大的事迹。特别是迎击伏地魔的部分。”

    伏地魔压着嗓子轻笑，那声音毋庸置疑的性感，离得不远的女巫都羞红了脸。他把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的确，能站出来面对神秘人本身就值得被夸奖。不过比起他来，我对你更感兴趣。”

    “我是个无聊的人，冈特先生。”

    “不，那绝对是个错觉，至少对我来说你很有意思。”伏地魔细声慢语地说，“不要叫我冈特先生，我听说你和马沃罗关系很亲密，你可以像他一样称呼我托马斯或者汤姆。”

    这回，哈利真的挑起了眉毛。

    伏地魔不是在开玩笑？汤姆？别糊弄他，伏地魔很清楚那是另一个自己给哈利的特权。这让男孩觉得伏地魔正在慢慢想要取代汤姆的存在，纵使荒谬，他还是觉得可能性很大。如果他没弄错，最近这两个家伙有点儿水火不容的态势。

    伏地魔的手慢慢顺着哈利的胳膊滑下来，挑逗般勾住男孩的食指，装作一副对戒指很感兴趣的样子，哈利注意到不知何时斯克林杰已经离开了，旁边人都望着这边，脑袋紧紧挨在一起，指指点点。

    “一个漂亮的戒指，我一直没机会好好看看。”伏地魔专注地凝视上头缠绕的魔纹，一瞬间闪现过疯狂的情绪，他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抚摸哈利的指节。男孩能看到戒指周围有隐隐约约的金光，幸运的是，舞会的灯光本来就很炫目，这就显得不起眼了。伏地魔再次轻笑出声：“他保证除自己以外没人能摘下戒指，对你充满占有欲，毋庸置疑。”

    哈利皱起鼻子，他试图摘下戒指过，那小小的圈就像是长在皮肤上一样。连聪明如赫敏都没有办法。

    “你不想知道吗，我为何会轻易找到你？”伏地魔改变了话题，他拉着哈利来到舞池中心。一首轻缓的钢琴曲响起，男人的手滑到他的腰部，伴随音乐慢悠悠地摇晃起来。看向他们的目光更热烈了，伏地魔屏蔽其他人，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哈利身上，“斯莱特林挂坠盒使用了同样的魔文，只要我们还是被灵魂联系着，我就能随时来到你身边。”

    哈利瞪圆的眼睛让他露出被逗乐的表情，伏地魔稍微加重了力量，把哈利压向自己，他的喉咙里传出幸福的喘息声，就像是大型的猫科动物被主人挠着耳根似的。和他愉悦的心情相反，哈利像是被人从头浇下一大桶冰水，现在好了，他真正成为了吸引麻烦的磁石，引过来的还是个特别大的。

    “不要紧张，哈利。”伏地魔暧昧地吐出他的名字，包裹了层蜂蜜般粘腻，“只是提醒你保持独身更加安全而已，谁知道我会不会一不留意就在食死徒会议上召唤你——”

    “你没法进入霍格沃茨城堡。”哈利肯定地说。

    “但你不能永远呆在里头。”伏地魔轻声在哈利耳边喃喃，“来个交易如何？我会最大可能免除霍格沃茨学生的死亡命运，只要他们不主动反抗的话。巫师世界的出生率向来不高，能保全的我自然想尽量保全。”

    “你打算攻击霍格沃茨？”哈利惊讶地问。

    “那是光明方最后的堡垒，打下霍格沃茨，邓布利多的象征意义就彻底消失了，当然，我大可以早点杀死他，他已经大不如前。”

    “如果他倒下了，我依然会站起来对抗你。没有人的生命该是被踩在脚下的，无论使用的是多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哈利坚定地望向伏地魔，“只要你血统至上的观念一天不动摇，我就会永远战斗下去，生存或者死亡，那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有趣，非常有趣，”伏地魔欢快地说，魔咒掩饰下的湖蓝色眼睛熠熠发光，“如果说出这句话的是别人，他早就死了。哈利，你是唯一让我妥协的理由。我会用心考虑。”他扬起下巴对着某个方向，视线也变得凌厉起来，“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镇定自若地走进舞会，他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袍，上面用金线纹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他冷静却迅速来到哈利身边，对伏地魔和斯克林杰温和地打招呼。校长的出现让另外两个巫师同时不明显地皱起眉头。哈利猜测他们都没想到邓布利多会接受魔法部晚会的邀请。

    邓布利多对哈利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股温暖的感觉就滑进男孩的胃里。无论何时何地，老人的存在都让哈利感到安心和放松。他扭头望向伏地魔，对方脸上的面具没有一丝松动，还是淡淡微笑着，冷漠疏离的政治家形象。

    “您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伏地魔伸出手，“在下是托马斯·冈特，马沃罗·冈特的兄长。”

    “冈特先生，”邓布利多和蔼地说，他的手用力握住伏地魔的，后者迅速摇晃了一下就抽回去，“马沃罗是个聪明的孩子，”这里伏地魔眉毛跳了一下，校长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继续赞扬，“我同样发现冈特家族优良的基因也流淌在你的血液里，作为这样年轻的政客，你达到的成就是很多人终生都无法企及的。”

    “过奖了。”伏地魔微微点头致谢，“我只是竭尽所能让这片生育我的土地变得更加美好罢了。”

    “当然，当然。”邓布利多热情地说，他随口改变了话题，“我很想知道你在对待血统问题上的看法如何？你看，最近在伏地魔的领导下，食死徒的袭击不断，这让血统问题再次成为争议重心。”

    哈利在心里给校长鼓掌，逼着伏地魔在斯克林杰面前表露观点真是太毒辣了。他抬起脑袋期待的望着不动声色的男人，伏地魔沉默了半晌，平静地回答：“我是个混血，先生。您总不会认为我赞同神秘人的想法？”

    “哦？”邓布利多眯眼微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得原谅我的多疑，毕竟现在时局不太平，像你这样坚定自己理念的年轻人是我们打败伏地魔的重要力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只瓢虫不满地爬来爬去，这回哈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伏地魔的困惑通过链接传到哈利那里。

    邓布利多把瓶子交给哈利，和气地说：“她可真是个淘气的家伙，波特先生。相信你能正确处理好自己的宠物，或许和格兰杰小姐商量一下是个不错的建议。哦，对了，”校长重新把目光集中在斯克林杰身上，“丽塔·斯基特女士总是知道该如何有效地煽动公众情绪，鲁弗斯，或许明天的《预言家日报》头条交给她比较合适。魔法部此刻需要的就是宣传正面的影响，特别像是冈特先生和波特先生这样积极向上的年轻人。”

    斯克林杰虽然不悦还是点头同意了邓布利多的建议。另一方面，伏地魔似乎已经放弃争辩的机会，只是利用魔法部长的视野死角对邓布利多满怀恨意地丢眼刀。哈利把玻璃瓶塞进口袋里，露出自参加舞会后最真诚的笑容，展示了一排雪白发亮的牙齿。

    chapter 118

    事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汤姆从没感觉那么烦闷过。伏地魔、邓布利多、哈利和自己，属于四个人的赌局已经全面开启。他应该感到兴奋，那么多年无聊的等待似乎在短短时间里获得成倍回报，精明的赌徒，昂贵的筹码，命悬一线的刺激感——但他始终无法开怀大笑。

    伏地魔那边如预想那般顺利。汤姆三番五次提醒对方自己和哈利的灵魂伴侣关系，加上暴增的魔力，伏地魔果然把答案指向灵魂的完整性，如果说一开始男人还有所怀疑，现在他会毫不犹豫吸收魂片，力量永远是他的又一软肋。伏地魔不会接受任何人达到自己的高度，即使是汤姆也一样。唯有强大到无可比拟他才会考虑另寻永生的方法。

    斯莱特林挂坠盒让伏地魔对他的信任和怀疑同时加深，但观感无足轻重，汤姆只关心自己的计划。伏地魔现在与常人无异。

    另外，哈利和自己的关系因为伏地魔的使坏出现了无法修复的裂痕。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很难连根拔除。

    哈利已然脱离他的掌控，那个有着漂亮祖母绿眼睛的男孩一直是鬼牌，出场的时机捉摸不定，他需要把哈利收回来。除了彻底的控制和占有，没有其它能让他放松的办法。汤姆需要一个大胆的决定，一个可能会令他满盘皆输的决定。英俊的巫师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外头两条人鱼甩动着尾巴从眼前经过，被他突然狰狞的笑容吓了一跳，飞快退出十几米远。

    是的，假如失败，后果不堪设想。然而，一旦成功，结果也是最丰硕的。

    疯狂一直都流淌在冈特家族的血液里。

    太阳恶毒地烘烤柏油马路，散发着刺鼻橡胶味道的地面上有隐约的热气冒出来。这对于常年被乌云遮蔽的伦敦来说是不同寻常的炎热，街上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马路两旁是整齐划一的双层小洋房，每间住宅前面都有个精致漂亮的小庭院，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郁郁葱葱的植物，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景象，但是在这样的阳光下，连那些被遮蔽在树叶下面的可怜花朵都病恹恹的。

    正对着街口的是一间黄棕相间的洋房，从外表上来看不过是个普通的人家，唯一出挑的是他们的庭院，这是整条街道上最美丽的庭院，绿色的藤蔓趴在直立的葡萄架上，顽强的生物似乎还有顺着墙壁爬进上方敞开窗户的打算。总之，这是个生机勃勃的地方，想必房子的主人对园艺很精通，或者说他们的侄子对园艺很精通。

    那个敞开的窗口是属于德思礼家张扬跋扈的儿子——达力的。肥得像头小象的男孩在柔软的床单上打着呼噜，时而伸手去挠裸//露在外的皮肤。他的t恤看上去已经没法包住大片肥肉了，或许不该说是衣服，那只是揉成团的布料而已。达力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翻过身继续打鼾。他和隔壁卧室的父母一样，都没有意识到正对他们房子的马路那边，一个穿着斗篷戴着兜帽，全身上下被黑色衣料裹得严严实实的巫师站在那里，唯一露在外头的蓝色眼睛像是毒蛇那样阴狠。

    是的，就和哈利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汤姆挥动魔杖，身上的长袍变成考究的西装，并不在意周围是否有人看见自己，他昂首阔步朝着德思礼家走去。黑发的斯莱特林伸出左手，金色的魔纹浮现在眼前，波浪般游动。这本应该是强大的魔法，却因为哈利的离开如同虚设。是的，他已经为今天做了充足的准备，也猜到施加屏障的人是邓布利多，除了那个老奸巨猾的巫师，没人能从伏地魔手中保护年幼的哈利。

    巫师伸手按住门牌上亮红色的按钮，刺耳的门铃声让他耳疼。里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个肥得连脖子都快看不见的男人腆着圆鼓鼓的啤酒肚打开了门，他黑色的小眼睛扫过汤姆笔挺的西装，对那上好的布料和精致的剪裁似乎很满意。弗农在宽大的衬衫上擦了擦手，露出自以为和善的假笑：“你找哪位？”

    汤姆歪头沉思了一会儿，伸手把金丝边框的眼镜往上托起，无名指上，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戒指在日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弗农的眼睛都看直了，他的态度立刻变得十分恭敬，连最开始不耐烦的情绪都消失殆尽。汤姆直起身体，温和地说：“我在找弗农·德思礼先生，听说他是格朗宁公司的主管。”

    “我就是弗农·德思礼。”弗农兴奋地搓手，看上去这个年轻的男孩是个大客户，他知道有些富家子弟看上去会比一般人年轻，大概眼前就是这样的情况。

    “啊，很荣幸认识您，我是马沃罗·冈特。”汤姆微笑，“或许您不介意邀请我进去坐坐？你看，我刚接手家族产业不久，急需很大批量的钻头，但我还不太清楚具体的运作方式。一个友好的同僚友善地推荐我格朗宁公司。”

    “那是当然，我们公司的钻头是最好的。”弗农热情地把汤姆迎进屋里，对着站在楼梯观望的佩妮使眼色。那是个和弗农完全相反的女人，又高又瘦，还长着细长的脖子，看上去就是会到处打听人八卦的类型。汤姆抬头对女人微笑，佩妮直起身体回了一个甜腻的笑容。经过走廊的时候，他在装满锁的橱柜前面停留下片刻。

    “希望这个问题不会冒犯到您，那么多锁是做什么用的？”

    德思礼夫妇脸部的肌肉一瞬间僵硬了。

    “这里以前养了一只不听话的恶犬，”弗农扭曲地笑了下，他的小胡子因为哼气颤抖起来，“我们担心它会咬伤客人。”

    “一个漂亮的房子，很温馨。”汤姆评价，他的眼睛扫过壁炉上方的相框，每个里头都是有德思礼一家人，看来现在唯一没出现的就是哈利的表哥达力了。他很确定楼上大声打鼾的就是相片里的肥猪。

    “多谢夸奖。”佩妮把上好的大吉岭红茶放在装满圆饼干的碟子旁边。汤姆注意到刚才那会儿工夫，她脸上已经画好淡妆，连身上的裙子都换了一套。佩妮走到弗农身边坐下，同样期待地望着汤姆。男孩支起下巴懒洋洋地扫过眼前的食物，没有动手的意思，弗农屈起胳膊轻轻撞了佩妮一下，后者连忙开口说道：“这不合您的口味？”

    “事实上，它们看起来很美味，但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来。”汤姆心不在焉地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是当然！”弗农激动地说，他下巴上的肥肉跟着抖了一下，“像您这样的大忙人，日程表一定排得满满的。不如我们长话短说，直接进入正题？”弗农从没见过那么干脆的买家，他准备好的奉承都不需要了。

    “我也这么认为。”汤姆轻轻吐出一句拉丁文，德思礼夫妇尖叫着被绑在沙发上，他们的声音吵醒了达力，他也晃晃悠悠走下楼梯，看到客厅的景象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颤颤巍巍地跌坐在地。汤姆嫌恶地瞥了达力一眼，挥动手臂，后者被一双无形的手拉扯住衣服，顺着地板拖到客厅中间。他惊恐的目光在父母和汤姆之间来回扫射，最后决定停在佩妮身上，明显她看上去是最不可怕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佩妮尖声喊道，“一定是哈利那个小混蛋，是他故意找人来报复我们，那个不知感恩的家伙，我们养了他那么久的时间！”

    “你是说住在橱柜底下，吃冷硬的食物？”汤姆挑眉。

    “我们没——”

    “嗯哼？”汤姆懒散的回应，突然划过的冷光让德思礼一家迅速合上嘴巴。他摸出口袋里的魔杖，那是他在霍格莫德食死徒袭击中顺来的，梅林知道主人是谁。但这些都不重要，汤姆会让这个木棍好好发挥作用。

    “你想猜猜我是谁吗？佩妮·伊万斯。”

    “我不知道！”佩妮惊恐地盯着直指自己的魔杖，脸色变得青白，“我不知道你是谁！”

    “哦，你知道我的，”汤姆欢快地说，“毕竟我是邓布利多把哈利藏在这里的理由。说出来，伊万斯，说出我的名字。”

    “伏、伏地魔？”佩妮擤了擤鼻子，结结巴巴地说，“但这不可能，他已经很老了！”

    “事实上，我拥有永恒的生命，这听上去真不可思议，不是么？”汤姆说，“如果魔法确实存在，永生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没有什么东西是魔力无法做到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那个家伙不在这里。”佩妮含泪的眼睛闪了闪，“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在撒谎。”汤姆能轻易看到女人脑海里的画面，邓布利多的干涉比他想象得更深，佩妮这些年似乎都清楚发生在哈利身上的事情，这让他怀疑对方的真心。照哈利的描述来看，佩妮一直都像对待瘟疫般讨厌所有和魔法相关的东西。汤姆重复了一遍：“你在撒谎。告诉我哈利·波特在哪里！”

    “我不知道！”佩妮大声喊道，在汤姆凌厉的视线下，她发出痛苦的抽泣，往弗农庞大的身躯靠了靠。

    “别对我撒谎，还是你想要看到——”汤姆踹了达力一脚，钻心咒下，男孩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他停下魔杖，此刻，德思礼夫妇都面如死灰，脸上连半点血色都看不到了。汤姆轻笑：“他绝不想再次感受到那种折磨。”

    “告诉他，佩妮，那个老山羊——当不利说过的地方！”弗农吼道，他紧张地瞥了一眼达力大口喘气的身体。

    “你会杀死他吗？”佩妮小心翼翼地问，“你会吗？”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何必发问？”

    “那你也会杀死我们。”佩妮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的嘴唇哆哆嗦嗦，似乎已经没力气吐出下一句话。弗农和达力都震惊地望着女人，佩妮继续低声说道，“莉莉说过的，伏地魔痛恨我们麻瓜，没人能从他手下逃脱，他会把所有反抗的巫师和麻瓜都折磨致死。”她重重抽了一下鼻子，“无论我说不说出哈利的藏身地点你都会杀死我们。”

    汤姆不耐烦地敲了敲沙发扶手。

    “我不会告诉你。”佩妮咬住下唇，语气坚定，“至少这样，我可以报复那个把莉莉从我身边夺走的世界！邓布利多会杀死你！哈利也会杀死你，他是预言之子，他会杀死你！”

    “非常勇敢，伊万斯。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亡。”汤姆喃喃着，杖尖射出的绿光直直钻入德思礼一家的胸膛，被瞬间夺走生命，他们笨重的身体摔倒在地，眼里的光亮也一并消失。巫师扬起嘴角，微微前躬，把一束漂亮的百合放在佩妮的胸口。

    “献给我的爱。”张扬的字体凭空出现。

    眨眼的时间，他已经消失无踪。

    chapter 119

    校长室突然响起剧烈的蜂鸣声，邓布利多从浅眠中惊醒，他湛蓝的眼睛寒冷如冰。老人抓起一把壁炉上的飞路粉，踏进变绿的火焰里头。下一刻，巫师的身影就被火焰吞没，再次停止旋转的时候，眼前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昏暗的酒吧里只有老板独自擦拭着布满灰尘的玻璃杯。那是一个和邓布利多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男人。

    “阿不思。”老板冷冷地打招呼。

    “阿不福思，德思礼一家出事了，我需要借你这里幻影显形。”阿不思急匆匆地说，阿不福思放下抹布，抓住兄长的胳膊，后者皱起眉头，还是把他一并带走。脚尖刚碰到地面，阿不思就看见房子上空盘旋的巨大黑魔标记。他击破紧闭的房门，顺着走廊来到客厅，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三具了无生机的尸体。阿不思蹲在佩妮身边仔细检查，女人的面色很平静，仿佛已经意料到了自己的命运。弗农也没有受到什么额外的伤害。再明显不过了，是被杀戮咒直接击中死亡的。他扭头望了达力一眼，那个麻瓜男孩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死前还在大口喘息着。

    “钻心咒。”阿不福思肯定地说，“达力·德思礼生前受过折磨。你觉得这是谁干的？”

    “我有几个猜测。”阿不思伸手把他们睁开的眼睛合上，他拣起还沾着露水的鲜花，华丽的花体几乎灼烧了他的眼睛，“献给我的爱，很有意思的信息。你认为是伏地魔还是汤姆？”

    阿不福思瘪瘪嘴，冷冷哼了一声。

    “这里很快会有警察过来，我们需要立刻回到总部，把这个事故告诉其他人。”

    哈利今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连脾气最好的斯普劳特教授都不得不对他扣了二十分，但这依然没法让他平静下来。赫敏杵了哈利的肚子几下，男孩迷茫地抬起头来，手上的荚果已经被切成碎末状，而课堂要求是丁状。哈利叹气，再次回到奇形怪状的植物前头，小心躲过迎面而来的火球，把手伸进根茎的位置，黏糊糊的液体让他忍不住作呕。

    “你怎么了？”罗恩小声问道，“斯普劳特教授已经盯你好一会儿了。”

    “我不知道，”哈利沮丧地说，他马不停蹄地剥开绿色的果皮，取出里面紫红的荚果，“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罗恩把自己的成品塞进玻璃瓶里，瞥了草药学教授一眼：“如果你再失败一次，那才真的摊上大事了。”

    “我——”

    哈利的话被巨大的撞击声打断，温室的玻璃房门被某人用力打开，斯普劳特刚要训斥来人，就看到表情慌张的麦格风风火火地冲进来，黑色的长袍在后面翻滚着。她对斯普劳特点点头，脚下却没有停止，径直走到哈利身边，语气沉重地说：“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她停顿了一下，望向斯莱特林方向，汤姆刚好抬头对上女巫的视线，“还有冈特先生。事态紧急，阿不思让我把你们带离霍格沃茨。”

    “发生了什么，教授？”哈利压抑不住恐惧蔓延全身。

    “不是这里，波特先生。”麦格教授抱歉地看了斯普劳特一眼，再次快步离开。哈利他们小跑着跟上女巫的步伐。很快，他们就通过校长室的壁炉来到格里莫广场12号，老宅里都是激烈的争论。哈利的到来引起了片刻的安静，很快，他就觉得那些同情的目光让自己难受得发紧。邓布利多示意他们找空位坐下，哈利选择了小天狼星旁边的位置。

    邓布利多把一份报纸摆在哈利面前，上面有两幅巨大的照片。第一幅拍摄的是座熟悉的小屋，周围被黄色的布条围拢着，那些麻瓜警察正在维持秩序，还有不少旁观的人对着笼罩屋顶上方的黑魔标记指指点点。第二幅照片拍摄的对象是三个麻瓜的尸体。

    哈利捂住嘴巴，酸涩的胆汁涌上喉咙，他甩开小天狼星放在背部的手，冲进盥洗室大声呕吐起来。他不知道坐在冰凉的地砖上多久时间，脑袋都浑浑噩噩的。哈利觉得自己似乎把这些天的食物都吐了出来，现在胃里还是很难受，但他还是不断干呕，直到能吐出的只有黄色的胆汁为止。

    “你没事吧？”小天狼星手足无措地望着哈利，后者正掬起一把清水扑在脸上。

    哈利摇了摇头，撩起衣服擦干净脸上的水渍，扭头往客厅走。在经过小天狼星身边的时候，男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你可以不用参加会议，邓布利多会理解的。”

    “不，我需要勇敢面对，”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对上教父银灰色的眼睛，“接下来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情况发生，这是战争，大脚板，我不能躲在别人背后。”

    整个会议的氛围都很压抑，所有人都知道死者德思礼一家是哈利·波特最后的亲人，纵使他们在对待男孩的态度上很糟糕，哈利的表现已经说明他依然很在乎那些麻瓜。凤凰社少有的几个女巫都挨着脑袋小声讨论着事故，不时还撇上哈利几眼。邓布利多示意哈利坐在小天狼星和韦斯莱夫人中间。赫敏和韦斯莱的孩子们想要安慰的话语都被邓布利多举起的手制止住。

    “现在安静下来。”邓布利多严肃地说，“我和阿不福思是最早赶到小惠金区的人，我们注意到袭击德思礼一家的巫师使用了杀戮咒和钻心咒，两个不可饶恕咒。”

    “食死徒！”蒙格顿斯高声喊道，“明显是食死徒所为！”

    “闭嘴，让阿不思说话！”穆迪粗声粗气地说。

    “谢谢你，阿拉斯托。”邓布利多冷下脸来，整个房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里，老人全身向外辐射着力量，“从能发射黑魔标记来看，他至少是和食死徒相关的人。我和阿不福思都达成了共识，那是单人所为。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屏障也被轻易降下，这说明凶手是个强大的巫师，而且对麻瓜世界很了解，至少他在外表下了一番工夫。”

    “波特先生不在屋子里，魔法屏障会减弱很多。”穆迪分析道，他那只假眼转来转去，最后停留在汤姆身上。斯莱特林冷冷的哼了一声，坦然自若地和老傲罗对视。穆迪沉默了片刻，扭头望向邓布利多：“你觉得有多少人能拿下你设计的保护魔法？”

    “几个高级的食死徒。”邓布利多说，他示意斯内普往前走了一步，哈利这才注意到男人一直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头。他的脸色非常阴郁，语气也有气无力：“我可以勉强拿下变弱的屏障，食死徒里和我差不多的只剩下贝拉特里克斯和莱斯特兰奇兄弟，是的，卢修斯能力在我之下，他爬上来靠的是灵活的政治手段，众所周知，他在魔法部混得风生水起。”

    “谢谢你的意见，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再加上伏地魔本人，就是我们主要的怀疑对象。”

    “不是伏地魔。”哈利突然插嘴打断了争执，大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不是伏地魔，案发时间他正在罗马尼亚。”

    “哈利说的是事实。”卢平说，“他在那里试图联合狼人部落，我有个好朋友很骄傲地表示会加入伏地魔麾下。”他的表情很愧疚，“我没能完成任务，很抱歉。芬里尔·格雷伯克的影响力太大，狼人们几乎都毫不犹豫就选择了伏地魔。”

    “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孩子，你已经努力过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这本来就是我们预料中的情况。”

    “违法的门钥匙并不难得到。”穆迪把假腿敲得哒哒直响。

    邓布利多把整束百合放在桌面，鲜血一样的红色正在一点一点顺着根茎爬上花瓣，美艳得令人发憷。哈利一刻都没法把目光移开，他的呼吸卡在喉咙里。邓布利多投来同情的眼神：“‘献给我的爱’，那是凶手留下的信息，哈利。”

    后来的会议，卢平还是一言不发，唐克斯把他的脑袋掰到自己肩膀，他们接近的双手搅在一起放在女巫的大腿上。哈利发现相握的双手上戴着一对款式简单的银戒。注意到他的视线，唐克斯对男孩露出疲惫的笑容，她伸出右手，把卢平滑落到眼睛的白发重新撩起来别到耳后。亲眼目睹前教授这样亲密的交流让哈利尴尬地别开脑袋，刚好和汤姆投给他的视线相接。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邓布利多宣布会议结束，整个凤凰社成员都被要求提高警惕，谁都不知道伏地魔会在何时发动攻击。等到房里只剩下韦斯莱一家和哈利他们，邓布利多隔着桌子探过身来，他坚定有力的手掌包裹住哈利发冷的双手，露出慈祥的笑容。

    “别担心，哈利，我们一定会找到杀害德思礼一家的凶手。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已经和其他教授打过招呼了。回去霍格沃茨。”

    哈利他们钻出壁炉，麦格教授早就回到办公室，正埋头批改着厚厚一沓课堂作业。在火焰熄灭的时候，女巫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几次张开嘴巴又合上，最后起身把哈利紧紧搂在怀里。麦格松开环住男孩的双手，声音还有一点颤抖：“你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时间会治愈一切。打起精神来，别忘了我们都在你身边。现在回去休息，哈利，你看上去累极了。”

    哈利清了一下干涩的嗓子：“谢谢您，教授。”

    麦格把手放在哈利后背，轻轻把男孩推出门外。这似乎给了哈利力量，他再次扭头道谢。走廊的画像都疑惑地看着他们，毕竟现在是上课时间，没有学生可以随意走动。一路无话，罗恩和赫敏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或许安慰本身就是不必要的，哈利比他们坚强勇敢。四人保持着安静的步伐直到走廊尽头，哈利才跟罗恩赫敏分开，这期间，汤姆都默默跟在男孩后面。

    汤姆的目光如芒在背，让哈利嘴巴发干。他很想就这么回去房间休息，他太累了，随时都能倒在地板上睡过去。

    “你告诉我伏地魔已经不再联系你了。”

    汤姆的话让哈利的心脏怦怦直跳，他理所当然会抓住自己说漏嘴的时候。伏地魔现在是哈利和汤姆之间的禁忌，这种如履薄冰的关系也是勉强维持住的。他困倦地合上眼睛。

    哈利的沉默让汤姆更加不悦，他加重了抓住男孩胳膊的力度。

    “明显我撒谎了。”哈利睁开眼睛说。

    旁边的画像都停止交谈，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哈利不耐烦地旋转脚尖，抱怨脱口而出：“你不能找个别的时间吗？我现在只想好好躺下睡觉。”

    “今晚八点，密室等你。”汤姆说完就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chapter 120

    桃金娘悬浮在哈利身边，似乎意识到男孩糟糕的心情，她没有像往常那么聒噪，只是一同静静望着洗手台上金色的龙头。从男孩喉咙里冒出的诡异嘶嘶声让整个房间都被白光笼罩起来，水池往边上慢慢挪开，露出下面黑黝黝的管道。

    “你不需要下去。”桃金娘忧虑地望着哈利说，“这太危险了，里德尔很生气，非常生气，我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我必须去。”哈利勉强拉扯面部肌肉露出难看的笑容，桃金娘皱起眉头，他阻止了幽灵接下去的话，安慰对方，“我会保护好自己，桃金娘，如果你实在担心——”哈利故作轻松地说，“如果半个小时后我还没有回来，帮我提醒邓布利多，好吗？”

    桃金娘点了点头。

    哈利纵身跳了进去，顺着曲曲折折的管道一直往下滑，每靠近底部一些，他的焦虑就增加一分。这条隧道从来没有那么长过，哈利的身体不断撞击着黏滑的石壁，在快要达到地面的时候，他调整身形，试图让脚尖先落到湿答答的地面上。意料外的打滑让哈利本能用手支撑住身体，掌心沾到的黏糊糊的绿汁令他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更阴沉了。哈利顺着阴森的隧道走到石墙前面，那里早已敞开着欢迎自己。

    汤姆已经来了。

    哈利握紧了手中的魔杖站在空旷的房间里，神经因为坟墓一般寂静的氛围拉紧到极致。他仔细聆听着任何细微的声响。突然啪嗒啪嗒的踩水声从背后响起，哈利的魔杖差点从手中脱落。他迅速扭过身去，汤姆从不知那个角落里冒出来，他的衣服不太整齐，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就像是刚进行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那样。汤姆把凌乱的长袍拉直，面色冰冷。他的神情就好像吃了一箱炸尾螺似的，哈利丝毫不感到意外，这些天汤姆一直闷闷不乐。

    有微妙的感情萦绕在哈利胸膛，紧绷绷的。带点报复成功的快感，更多是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压抑。

    哈利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先前的怀疑马上就到了求证的时刻，他不清楚自己想要怎样的答案。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无法往前或是后退。哈利捏了一把手臂，扬起下巴对上汤姆阴郁的湖蓝色眼睛，里面的风暴旋转着要把他吞噬进去。他迷茫地望向前方空气，清除繁杂的情绪后才慢慢走到离汤姆不到三米的距离停下。

    “你终于来了。”汤姆平心静气地说，摇晃的火光打在男孩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带着阴柔的美感。对方饥渴的目光让哈利感觉像是被毒蛇环绕般粘腻，他搓了搓手臂上成群结队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没有吭声。

    “这些日子我一直想要和你单独相处，你却巴不得离我远一点，甚至改掉画像的口令——我必须想办法接近你，和你好好谈谈，如果可能的话，孤立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汤姆张开双臂，轻快的语气让哈利很不舒服，“所以我轻轻松松就说服那些恶心的可怜虫偷袭你——”他迅速冷下脸来，声音因为愤怒带上了嘶嘶声，“泥巴种赫敏·格兰杰，她发现了，甚至说服da成员围拢在你身边，让我没有理由正当接近你，”汤姆再次变回冷静的自己，漫不经心地说，“你能想到我有多恼火，恨不得对她使用钻心剜骨，但这会暴露出我的身份，我绝不冒险证实她的猜测。因为你会抓到蛛丝马迹——”汤姆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向哈利伸出的手被侧身躲开，他漂亮的眉毛搅在一起。

    “你去了哪里？”哈利说着把魔杖指向汤姆的胸口，他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什么意思？”汤姆换上无辜的表情。

    “邓布利多不知道你可以溜出去，但是我知道。你在草药课前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空闲时间。”哈利也被自己冷静的情绪震惊到了，“密室有通往禁林的地方，你也拿到了幻影移形执照，随时都能离开霍格沃茨。”

    “分析的很透彻。”汤姆没有因此动摇，他犀利的蓝眼睛黏在哈利身上，手指漫不经心地玩弄着魔杖。男孩站得笔直，优雅的气质和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

    哈利死盯着对方手里的武器，时刻准备迎击。和他的谨慎相反，汤姆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哈利压住不安看向黑发的斯莱特林：“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对我不信任，哈利？”愉快的语调。

    “没人会愚蠢到信任年轻的黑魔王。”

    “我让我很失望。”汤姆大大方方地承认，“亲爱的，你是在怀疑我吗？这真令人痛心，凤凰社集会上你明明那么相信伏地魔。不去怀疑他的食死徒而来怀疑我，”他的眼里闪烁着残酷无情，哈利后脖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声刺耳的冷笑响起，汤姆慢慢凑近哈利，后者把魔杖往前送了送。没有在意抵在胸口的木棍，汤姆压低声音，甜蜜温柔地说，“那就相信你自己的判断，或许我真的去拜访了几个麻瓜。”

    哈利怔在原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真相不是那么出人意料。

    “小惠金区女贞路四号，你很熟悉。”

    “这不可能。”哈利喃喃地说，他压抑住颤抖望向汤姆，仔细搜索对方撒谎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因为那是事实，他提醒自己，这本来不就是你得出的结论吗？为何要否认结果，哈利·波特？不要表现得像个唧唧歪歪的女生，你知道的，汤姆不是能被改变的人。

    “自我否认不是你的优点，哈利。”汤姆和气地说。

    “他们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哈利攥紧拳头，愤怒地吼道，“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德思礼一家根本就不想和魔法扯上半点关系！如果你想要统治世界，他们也不会阻止一下！”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哈利的声线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了报复我？”

    “他们的确没对我做任何事情，但对你做了。”汤姆眼里的情绪远不如语气平静，就像是灵魂被撕裂成两半，一个激烈燃烧，一个冷漠观望。他轻笑了一声，透过眼帘，完全变成血红色的眼睛凝滞在哈利身上，“我感到嫉妒，哈利·波特。我讨厌伏地魔，他无时无刻不在嘲笑着我，”汤姆伸手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我可以体会到他的愉悦和你的挣扎，每一分每一秒，你都慢慢被他吸引，即使你不断否认。我只是希望你意识到战争的残酷。如果是伏地魔，他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猜猜我的目的，大概是想把你的仇恨转移到他身上？”

    哈利觉得胸口有个大洞，冷风嗖嗖吹进来。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寒冷。

    “谁会想到你们会保持精神链接，”汤姆说，“你让我难以置信。”

    “我没有。你和他拥有同样的灵魂，我无法抗拒他的魅力。这是灵魂伴侣的错误，”哈利虚弱地反驳，“但你不能因为这种理由就伤害别人。”

    “我唯一想保护的只有你。你不知道伏地魔有多危险，哈利，你是在玩火。”

    “我知道他很危险——”哈利抬头，刚好望进完完全全的血红里，汤姆现在看上去就和伏地魔毫无差别。他倒吸了口凉气，后退好几米远，和斯莱特林拉开距离。哈利想起二年级的时候，同样在这个位置，日记本汤姆也是带着美丽的笑容直白告诉自己，他拥有随心所欲迷惑人的能力。现在看来，哈利也被汤姆轻易蛊惑了。

    “我不会原谅你。”哈利坚定地说，红光从冬青木魔杖射出，直接命中汤姆的手臂，紫衫木魔杖飞了出去，掉进旁边的水道里。黑色的长袍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开，鲜血汩汩流出，浸透了柔软的织物，还有不少滴滴答答地落进地面的水洼中。汤姆眼睛微眯、脸色冷硬，他没有看魔杖一眼，反而慢步走到哈利面前，格兰芬多男孩迅速扫了一眼对方空空的手心，再次把注意力挪回汤姆脸上。

    汤姆露出一个扭曲的狞笑，看起来特别恐怖。哈利急急忙忙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漆黑的石壁。

    有哪里不对，他紧紧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再次撑开眼皮，汤姆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哈利怀疑的打量起对方，汤姆的无动于衷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试着降下大脑封闭术的墙体去感知对方真正的情绪，这回，哈利连呼吸都卡在喉咙里头。

    “拿起你的武器！”哈利喊道。他不想对付手无寸铁的汤姆，既然要修正这意外横生的关系，至少要堂堂正正的决斗。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心，魔杖也颤颤巍巍呼应主人的情绪，哈利攥紧拳头，和心情比起来，这疼痛也不那么难受了。

    汤姆没有动弹。

    哈利鼓起勇气，几步冲向汤姆，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把对方狠狠摔倒在地。哈利张开双腿跨坐在斯莱特林身上，气呼呼地重复：“拿起你的武器！”

    “如果我说不呢？”汤姆轻轻说道，污浊的水已经逐渐渗进伤口里头，剧烈的刺痛感是唯一能抵消胸口莫名沉闷的方式。那是愧疚？他不清楚，但他不喜欢哈利这样看着自己，就好像要做出痛彻心扉的决定似的。汤姆伸出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臂，用稍大的手掌包裹住哈利握着魔杖也依然微微颤抖的手。

    必须结束，管他什么时空悖论，一切错误都要在此刻终止。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魔杖用力压进汤姆的胸膛，在后者惊愕的目光中念出再熟悉不过的拉丁文：

    “阿瓦达索命。”

    chapter 121

    时间就像是停滞了。

    整个密室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汤姆眨巴几下眼睛，心脏还在胸口里怦怦直跳，他伸出舌头尝到嘴角混合了泪水的血液味道。非常恶心，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一次。

    接着，他短暂失灵的脑子重新运作起来。

    哈利在哭。断了线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汤姆脸上，破成碎片。男孩的肩膀不停颤抖着，魔杖也滚落在地上。最后的绿光没能从尖端冒出来。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三大不可饶恕咒之所以被认为是最邪恶的魔法，是因为他要求施咒者真心希望给对方伤害。如果没有坚定的决心和强大的力量，连最简单的夺魂咒都难以施展，更不用说杀戮咒。

    汤姆叹息。突然的解脱感被浓重的悲伤取代，他犹豫着伸出手把无声哭泣的男孩压进怀里。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用力掐住揉搓，密密麻麻的疼痛顺着血管蔓延，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会永远闭上眼睛。筹码是自己推出去的，他早就做好接受的准备，即使事情走向脱离控制。

    然而，他还活着。

    汤姆望向哈利的犀利眼睛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初春消融的黑湖冰面。

    “你爱着我。”从喉咙里冒出的嘶哑声音让汤姆自己都短暂呆愣片刻，他的声线竟然还有一丝颤抖。怀里的哈利也僵硬了身体，“你并不真正想要杀死我。”

    死一般的沉默。

    “你爱我。”汤姆的胸膛激烈起伏，他大口呼吸带着灰尘的空气，闷闷的笑声慢慢变得疯狂起来，这是他几天来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即使现在的场景万分可笑，“你爱我，哈利！你爱我！天哪，你爱我！”他抓住哈利的肩膀让男孩对上他的眼睛，对方的惊愕只让他的笑意更加张扬，他快发疯了，癫狂的情绪激烈冲撞，他只能放恣。

    “我爱你，哈利，我该死的爱你！我很抱歉这么盲目。”汤姆伸手抹掉哈利脸颊的泪水，温柔亲吻对方的额头。嘴唇摩挲过闪电伤疤，他的语气难得如此诚恳，“永远不要离开我，永远。”

    难以忍受的寂静。

    汤姆皱起眉头，爱是他们需要的不是吗？邓布利多那个老家伙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能，汤姆，你和我的观念截然不同，我们都太固执，没人愿意妥协。”夜幕一般浓重的悲哀包裹住男孩颤抖的声线，汤姆的心脏突然剧烈抽动起来，他试图伸向哈利的手停在半空，“我宁愿遍体鳞伤也不想麻木不仁。”

    汤姆握紧拳心。

    “你不会改变对麻瓜的厌恶，如果无法阻止你，我的立场只能与你相对。爱情？这真是个可笑的词汇不是吗？我们一次又一次证明，这段无望的恋情背后只有互相伤害存在，”哈利的食指坚定按压在汤姆的嘴唇上，对方躺在血泊中的模样还在不断烧灼着他的视网膜，他咬紧牙关，专注凝视面前人，“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来到这里。我会送你回到过去。”

    “哈利——”如同失去身体的以部分，汤姆感到空虚，从未有过的恐慌占据了他的理智，这种对男孩与日俱增的迷恋令人后怕。他头一次觉得手足无措，哈利于他就像是握在手中又流失指缝的沙砾，越是想要抓紧越是消失殆尽。

    “回到你的时空，汤姆，我没法继续容忍下去。这已经跨越道德底线，我永远无法原谅你对德思礼一家做出的伤害。”哈利对着汤姆低喃，“也不能眼看你成为伏地魔而不去阻止。既然无法杀死你，那就再不相见，也算落得轻松。”

    空荡荡的密室里忽然响起悦耳的音乐，空灵的鸣叫声让两人都僵硬了身体。他们同时望向黑漆漆的洞口，一只金红色的鸟从阴影里钻出来，它扑扇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翅膀，在上空不断盘旋，长长的尾巴不时滑过哈利弓起的脊背。

    “福克斯？”哈利吃惊地说。

    凤凰长啸了一声，把脑袋贴在哈利脖颈上。

    “邓布利多先生也在这里？”哈利继续问道，福克斯停止了磨蹭，黑溜溜的眼睛面向汤姆，凤凰尖利的爪子轻轻勾进绵软的衣物里，它摇晃了几下身体，非常不情愿的飞到汤姆身边，眼泪慢慢滴落在对方裸//露的伤口上，皮肤迅速愈合起来。然后，福克斯像是遭到电击一般迅速后退，重新停留在哈利的肩膀上，凤凰摇了摇脑袋。

    “校长让你这么做的？”哈利抚摸着福克斯的羽毛。凤凰是极具灵性的生物，它们喜恶分明，如果不是拥有纯洁灵魂的人很难受到青睐，更不用说订立契约。如果福克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一定是遂了邓布利多的意思。哈利瞟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还没到半个小时，桃金娘应该没有动身。但这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考虑到邓布利多是如何无所不能，或许他早就猜到哈利和汤姆正待在密室里。

    这回，福克斯飞到了半空中，死死盯住哈利。

    “你想要把我们带回去？”

    凤凰欢快地拍打着翅膀，在哈利头顶上转了一圈。男孩从跪伏的姿势直起身体，伸手抓住福克斯金光闪闪的尾巴，他迟疑地望向汤姆，后者没有半分犹豫就环抱住他的身体。两人被轻松带到水管另一端，刚好对上桃金娘惊讶的脸。

    “你还活着！”她大声嚷嚷。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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