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碳基猴子的生存与死亡 作者:七尾八爪九条命
第10节
然后,事情就诡异地演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率先提出要加入的人是卢浙自己,他也没什么半途而废的习惯。但是偏偏这种繁琐又麻烦的事,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做过太多了,而且件件都没什么成就感。他能看出来,杰罗维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是对卢浙来说,等候什么的,真不如直接半夜摸进秦舒扬家里闷头给他一棍子实在!
憋了一个月,终于看到收尾的苗头了……这让卢浙怎能不亢奋?!他恨不得上前摇着杰罗维特的脖子求他快点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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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罗维特放下了手机。
眼前两只碳基的双眼隐隐发亮,从他们躁动的气息上不难辨别,他们一直在期待着这件事情的发生。然而杰罗维特很疑惑——碳基不是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为什么眼前的这两只却如此的迫不及待?
另外,虽然这件事应允了他们的参与,但在杰罗维特的眼里,他们的功能也不过是节省了他一部分时间和能量罢了,教育秦舒扬的事情属于监狱长的,这两只碳基连他的手下都算不上呢,却对这样的事情如此期待……难道他们是想窥伺他的吗?
果然是落后而愚昧的碳基!
杰罗维特大概永远也没办法明白,中国人千古流传的看热闹精神是多么的顽固。
柏西亚轻咳了一声,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样?他答应和你出去了吗?”
刚才杰罗维特模仿得惟妙惟肖,光凭语气就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性格懦弱、暗恋秦舒扬多年的人。如果不是杰罗维特脸上的表情依然如同一潭死水,毫无动静,柏西亚差点都要以为是“何子欢”的人格又回来了。
他、卢浙和刘文一起交流过关于杰罗维特的事,最后一致认为,“杰罗维特”是“何子欢”自杀之后衍生出的第二人格,而且这个人格似乎在逐步吞噬何子欢原本的人格,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更离谱的是,这个人格不但拥有卓绝的天赋,还忽然之间长高了个子,力气也变得更大了。
如果不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打消了疑惑,恐怕他们还会联想到穿越或者重生上去。
杰罗维特估算了一下现在身体里的水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嗯。”
柏西亚有些惊讶:“这么容易?先前他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见到你吗?”
“那不一样。现在对他而言,我就是他溺水时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杰罗维特语气平静。他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为什么柏西亚看不明白?
——好吧,他只是个碳基,应该体谅这一点。
“别说西亚看不明白,我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卢浙自嘲地说了一句,转而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在用心理战术?”
柏西亚有些惊讶,转瞬间也明白过来。虽然杰罗维特的动作实在不大,但是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是他自己遇到了这种事,又是艳照门、又是被家族驱逐、无论干什么都会莫名其妙地倒霉,甚至因为某些原因马上风了……
光是想想最后一项,就足够所有男人不寒而栗的了。
然而他还是不明白,这和杰罗维特成功约出了秦舒扬有什么关系?
这是个相当隐晦的关系。已经对碳基的劣根性做了深度了解的监狱长牢牢抓住了这一点。首先要把猎物赶进陷阱,然后用有毒的诱饵诱使它……秦舒扬现在就叼住了这个诱饵,不是因为他别无选择,而是因为,这是杰罗维特为他量身打造出的唯一选择。
他不需要顾忌会不会有别的选项出现,只要保证秦舒扬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就行了。
☆、第44章
手指沾点水,在柔顺的黑发上抹上两下,放下的刘海长得像是能遮住眼睛,一身黑色的西装手工昂贵,却也没法掩盖主人的阴沉气质。缩肩塌背,脚步迟疑,像是永远都没有自信——只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何子欢”的形象便出现在了镜子当中。
杰罗维特不厌其烦地搜寻着那点剩余的记忆,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做着微调。调查显示,无论是宇宙中哪个种族的居民,在面对反转的时候都会惊愕得不敢置信。而这时如果能给予恰当的打击,就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想必,姓秦的雄性碳基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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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一个月,终于到收尾的时间了,别说柏西亚和卢浙了,连没怎么参与的刘文都想去看一眼。杰罗维特却坚持这是他的私事,拒绝了他们。
几人倒也没太坚持,目送他离开之后,卢浙就摩拳擦掌地坐在了电脑前:“嗯哼,准备收看我们的假期娱乐节目……话说,谁去买点爆米花?”
柏西亚上次说得对,遇到如此好戏,怎能不备爆米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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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扬在一时冲动答应了出门以后,醒了醒酒,又开始后悔了。他现在的状态,但凡出门必然会倒霉,虽然公寓里也偶尔会发生意外,但总比在外面的好。而且……如果要那样做,在外面的话,就更容易被人发现了。
冷静了一下之后,秦舒扬组织了措辞,打电话给何子欢,把地点改到了自己家里。对方在接到电话以后那把激动兴奋的声音,简直令秦舒扬通体舒畅——虽然以前他并不把何子欢的崇拜当回事,但是自从……一个月以来,他再也没有接收到类似的目光过了。
何子欢,其实还挺有用的。秦舒扬一边翻着网页,一边阴沉地想着。
最起码在这时候……他比谁都适合做一个能纾解压力的人。只要稍微给点甜头,不怕他不乖乖地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
而等到他没用了……当然也就是秦家重新接纳他的时候。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秦舒扬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了沙发上。他起身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正是低着头的“何子欢”。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天府家园……那时候的他可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居然还敢驳他的面子……现在忽然又变得这么乖,是后悔了吗?
秦舒扬思索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你来了啊,快进来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过来了。”
年轻人抬起脸,露出激动的神情。他的头发太长,看不到眼睛,语气却带着不安:“我……那个,打扰了……”
秦舒扬笑道:“没关系,快进来吧。”他伸手要揽对方一把,谁知“何子欢”忽然向屋里走去,反倒让他的手落了空,只得讪讪地去关门。
这间公寓并不大,布置得也很官面化。秦舒扬事先请了钟点工来布置一番,特地订了一家有名的西餐,还点上了蜡烛。费了那么大功夫布置,他相信对方肯定会为此而感动。何子欢的命脉在哪儿,他还不清楚吗?
一边想着,秦舒扬一边绅士地道:“接到你的电话,我立刻就去订了这家牛排……以前出去吃饭的时候,我看你挺喜欢这家的。你先坐下,我去拿瓶红酒?”
杰罗维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声音感激:“谢谢。”
迄今为止,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的进行。
现在,计划编号249,正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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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扬转身拿酒,心脏跳得比平时更快。砰砰砰地,每一声都仿佛砸在耳边,提醒着他自己现在的紧张。
在接到那个电话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疯狂的想法……然而这个念头一旦进驻心里,就一直挥之不去。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秦舒扬眼神阴霾,从柜子里拿出那瓶早已预备好的酒,再转身的时候,就已经挂上了温和的微笑:“接到你的电话时,我还有点吃惊呢。怎么忽然想起我来了?”
杰罗维特微微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的声音有些低:“我听说……你现在……”
秦舒扬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表情转为苦笑:“没事,不用顾忌这些。这一个月以来,关于我的绯闻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吧……呵呵,一个月之前,我还是总经理,住着别墅,开着豪车,现在却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只能住在这样的公寓里。”
杰罗维特真心实意地称赞道:“这里就很不错了。”
秦舒扬不以为然,换谁把别墅和公寓相比,都不会觉得这么破的地方很不错吧?何子欢果然眼皮子太浅……不过,反正很快他就不会有自己的声音了,秦舒扬又何必在意他现在的意见?
想到这里,他只是笑了笑,敷衍道:“嗯,是不错。”
当然不错。杰罗维特看着红酒注入酒杯,默默地想着。这里可是他花费了二十一分零五秒才从全城的出租信息里排查出的最适合的地方……偏僻、安静、设施全面,更关键的是,只要付够了房租,房子的主人和周围的房客们都不会管你在做什么。
在北西这样勉强算大的城市里,能找到这样算是合心意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秦舒扬现在明显并不这么认为……但是很快,他就会同意这个看法的。
秦舒扬并不知道杰罗维特的想法,露出一副感慨的表情:“上次遇见你的时候,我的态度有点不对……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发达的时候,人人都想往身边凑,现在落魄了,也就你给我打电话了……”
杰罗维特配合地流露出些许惊讶:“怎么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这件事其实,其实,也不算大……”
这都不算大?那是不是要等到他真正流落街头、每天都要为生计所迫的时候才叫大!
秦舒扬的眼神又阴霾起来,脸上的笑容却仍未消散:“说得对,也不算什么……过段时间也就过去了。来,喝点酒?这是我特地买回来的,不是什么出名的酒庄生产的,但是味道还算不错。”
被杰罗维特一打岔,他成功地忘记了之前的怀疑。反正,只要喝下了这杯酒,一切假设都不会再成立了……
在他的注视下,杰罗维特拿起了酒杯。烛光之下,杯中的红酒显得异常诱人。
然而,酒杯还没沾到嘴唇,震动的声音就嗡嗡地响起。杰罗维特放下了杯子,微微起身:“不好意思,可能是有人找我……”
秦舒扬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帮你拿吧,顺便再去拿点东西。”
杰罗维特又坐了下来。
等到秦舒扬回来的时候,杰罗维特已经在品尝那杯红酒了。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又有些诡异地兴奋起来。按耐住自己的心绪,他把仍然在震动的手机递给杰罗维特,自己也坐了下来,拿起红酒:“快看看吧,是不是你的朋友?”
通讯录上没有显示名字,是个固定电话。杰罗维特看了一眼,就挂掉了,若无其事地道:“应该只是推销的。”
秦舒扬笑了起来:“是吗,我还以为是你的朋友不放心你,叫你赶快回去呢。”奇怪,为什么头这么晕?
杰罗维特漠然地道:“我没有朋友。”
秦舒扬的意识迅速模糊起来。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身子向前滑去,砸在了桌子上。
红酒汨汨地从酒杯中倾倒出来,染湿了洁白的桌布。杰罗维特熄灭了蜡烛,剪住秦舒扬的双手,熟门熟路地把他拖进了一个房间。
多亏了卢浙提供的监视器,监狱长现在对这间房子的构造比秦舒扬本人还清楚。
找到了合适的工具把秦舒扬绑在椅子上后,杰罗维特端详了一会儿,随手拿起旁边工具箱里的一根针筒,对着秦舒扬的大腿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他用的麻醉剂剂量并不大,秦舒扬发出了一声惨叫,迅速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刚开始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屋里的光线非常昏暗,他眯了眯眼睛,看到杰罗维特就站在一米外,侧着身子打量架子上的东西,下意识地道:“啊,何子欢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被紧紧束缚住的手脚,还有大腿上那难以忽视的疼痛。秦舒扬瞬间瞪大了眼睛,挣扎起来,神色也从茫然转为惊恐——他想起来了,这里是他特地买来工具准备的调|教室!可是为什么何子欢会在这里,而他却被绑在了椅子上!
☆、第45章
他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在酒杯里面下了药,准备等何子欢昏倒之后再动手的吗!为什么……
没过几秒钟,他便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吼道:“何子欢!你居然敢暗算我!”
杰罗维特微微转头,用叙述的口吻道:“杰罗维特。”
“什么?”秦舒扬愣了一秒。
杰罗维特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的名字,是杰罗维特。”
秦舒扬茫然了一会儿,愤怒地道:“我不管你叫什么,现在,马上,把我放开!”
“哦?这么说,你更愿意叫我主人?”杰罗维特面无表情地道。他翻找着何子欢记忆的备份,顺畅地找到了类似的情节——虽然是在之中。
秦舒扬又愣了愣。对这样的话,他并不陌生,因为在心血来潮地下了那个决定之后,他就搜索过有关的内容。他对“主人”和“奴隶”的模式十分满意,却并不代表他会乐意那个奴隶的名头落到自己身上!
他努力平静了一下,尽量用心平气和的口吻道:“何子欢……好,杰罗维特,随便你叫哪个名字吧,我知道这只是个意外,你把我放开,我们一切都好说……”
杰罗维特有些疑惑:“放开你?”
秦舒扬以为有戏,连忙趁热打铁:“对,放开我。你看,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仇怨,我知道,你在这样对我的时候,心里一定也很挣扎很痛苦……何必一定要闹到今天这种程度呢?我们坐在一起,好好地吃顿饭聊聊天不行么?”
杰罗维特的视线首次开始聚焦。他的目光落到秦舒扬的脸上,那张愚蠢的面皮上的愚蠢表情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真奇特,这只愚蠢的碳基竟然会以为,杰罗维特监狱长也会像他那样的愚蠢?
果然已经愚蠢到无可救药了。
瞳孔再次发散开来,杰罗维特抬起了手,面无表情地把针管扎在了秦舒扬的大腿上。
秦舒扬瞳孔猛地一缩,顿时惨叫起来:“何子欢!你他妈干什么!”
杰罗维特拔出针管,面无表情地重申道:“杰罗维特。”
针管拔出之后,骤然的疼痛也缓了下去。杰罗维特站直以后,秦舒扬的眼睛刚好对着针管——即使房间的光线这么昏暗,针管上新镶嵌的针头也显得银光骇人。他禁不住咽了口口水,忽然意识到,杰罗维特的精神恐怕不太正常!
何子欢明里暗里追求了他一年,秦舒扬自认已经非常了解他的个性了。以他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是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情的——难道,在他上次跳楼以后,精神状态居然发生了变化?
秦舒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精神分裂,多重人格……难道何子欢患了解离症?所以他才会忽然之间性格大变、上次遇到的时候还敢跟他呛声、甚至现在要求自己称呼他另一个名字?
秦舒扬顿时毛骨悚然。如果真是这样,按照何子欢在意他的程度,这个人格一定是非常恨他……如果今天处理不当,他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秦舒扬也不敢再做出反抗的动作了,万一刺激到杰罗维特怎么办?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地道:“那个,你是叫,杰罗维特对吧?你把针管放下,针管放下……我不让你把我放开了,我们就这样,在这里,有什么话好好说,行吗?”
杰罗维特有些奇怪,难道这只碳基猴子以为,自己和他之间会有什么共同话题吗?当然,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商量的必要时,杰罗维特断然地拒绝道:“不行。”
手机的震动响了起来,秦舒扬顿时眼前一亮。杰罗维特不用猜也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他便抽出一管空气,然后把针管扎在了秦舒扬被绑在椅背的胳膊上。做完这些之后,他在秦舒扬的肩膀上拍了拍,无视他恐惧的眼神,漠然地道:“我在针管里抽了空气,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回来。如果你敢反抗,我就把空气注进你的血管里。”
说完,他便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医用胶布,扯了几道,死死地封住了秦舒扬的嘴。
秦舒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听着关门的声音,一边呜呜地试图发出声音,一边绝望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
上帝啊……早知道他会惹上一个神经病,秦舒扬绝不会把何子欢开除出公司!!!
——
杰罗维特回到射箭馆的时候,坐在客厅里的人就剩下柏西亚了。不过,这位娇少爷现在的样子有点奇怪,袖子上撕了一个口子,腰带也不翼而飞,白皙的脸上还有一道青紫的瘀伤,偏偏又好像没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看起来真是格外的……
监狱长顿了顿,掐断了这段精神丝,换好鞋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柏西亚用力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个,杰罗维特啊。”
监狱长向他看了一眼,柏西亚忽然有点紧张。他又咳了一声,才道:“那个,有点事儿……今天……”
他忽然顿住了,因为杰罗维特弯下了腰,俯过茶几,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卢浙的监视器没用,你们看不到我。”
他的语气是肯定的,手也随即收了回来。但是柏西亚的眼睛却忽然亮了起来,脱口而出:“你都知道了?那个……我们也不是想看,就是担心你……”
杰罗维特暗自记下这一条:喜欢偶尔的亲密接触。
研究了大量人类学、心理学、动物学等专家著作的监狱长,现在已经摸清了碳基的“脉门”。这一个月以来,他一共和六百四十三名碳基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而这些接触所反馈的信息无疑也证明了这些理论的正确性。其直接证据就是,柏西亚现在已经把他划进了自己的圈子中,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只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机会从来都不是等待就能够得到的……
杰罗维特坐了下来。实践证明,表情、动作和语气都会给人带来某些方面的暗示,而现在,随着对肉|体操控的逐渐熟练,监狱长控制肌肉时所耗费的能量大大减少。过于夸张的肢体语言并不适合他,监狱长决定用微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双眼。
现在还仅仅是第一次清洗身体,他的眼睛就可以在无焦距的情况下清晰扫描前方约一百八十度的景物了。如果是瞳孔聚焦,就连人脸上的毛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才只是第一次,等到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一百次呢?
到那个时候,也许他就得制作电子过滤器来降低视觉的清晰度了。不然的话,在看到一个人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那个人本身,而会是组成那个人表层皮肤的每一个粒子。
那么丑陋的东西天天在眼前晃,真是太可怕了。世间最美的无过于宇宙和星空,监狱长开始怀念第四监狱星系里的那些囚犯们了。
毕竟,再怎么落魄,那也是被誉为星空缩影的精神体嘛。
柏西亚丝毫不知,在这短短的一个呼吸之间,杰罗维特心里究竟下了多少结论。他顿了顿,才想起自己刚才要说什么,继续说道:“那个,卢浙呢,他觉得再和你住在一起,有点不太合适了。待会儿就会有人过来,把他的东西搬到对面去。”
从卢浙搬来之前,杰罗维特就已经在思考这件事了。事情会发展到这样,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但同时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对面的厨房和这边是通着的吧,让人从厨房开个门过来。”
柏西亚差点跳起来:“什么!”
杰罗维特倒是觉得理所当然。卢浙虽然挺烦人,喜欢唠叨,做什么都问东问西,但是有关专业领域的东西,他绝对算得上权威。对杰罗维特而言,网络和计算机无疑是小儿科的东西,他自己的精神体就堪比一个智脑——但是,有一个仆人帮忙料理琐事,总比事必躬亲的好。
眼看着杰罗维特没有收回意见的想法,柏西亚只好说道:“那就——在我们两个之间,也开个门好了?就在卢浙房间的墙上,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杰罗维特完全没有思考过这个想法。下手调|教秦舒扬的同时,卢浙作为未来的手下,当然也需要开始调|教。但是柏西亚不同,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如果给他开了门,就相当于在领地上打开了一道缺口,多了一个会不定时过来乱窜、扰乱监狱长生活的因素。
☆、第46章
监狱长果断地摇了摇头,柏西亚脸上顿时出现了失望的神色。他直了直脖子,略有些尖的下巴抬了起来:“哼……不开就算了,我会告诉工人,一定要把厨房的墙再砌厚一层的。”
于是杰罗维特又倾过了身,手指伸出,在他的下颔上刮了一道:“……”
柏西亚愣了愣,猛地往后一缩,满脸通红:“喂!”
杰罗维特看起来却格外的泰然自若,微微扬起的眉头和鼻音甚至显得有些无辜:“嗯?”
柏西亚憋了半天,重重地哼了一声:“没什么!你想开就开吧!”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杰罗维特目送他一边提裤子一边消失的背影,在心里又记下了一笔:完全符合猫科类动物的习性,具体种族还待辨别。
柏西亚、卢浙,还有刘文……再算上何子茹和远在南镇市的成子。
秦舒扬……可以补上哪一块空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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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狱长眼里,秦舒扬和这颗星球上千千万万的碳基一样,都是没什么用的废物。但是为了能回到联盟,他必须“变废为宝”,把这些废物调|教成可以用的……人才。
人类这种生物,也就一个脑子可以用了。
所以当他再次走进这间公寓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大塑料袋。
打开灯走进房间的时候,秦舒扬还像昨天他走的时候一样,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灯亮起的时候,他才茫然无措地抬起了头,睁开了眼。
十二个小时,整。
秦舒扬一夜没睡,被针扎过、被针扎着的地方都不停地犯疼。他总算是明白了那种“针扎”一样的痛苦是什么样的痛,而且因为胳膊上被扎了针管,他一夜都没敢动弹。这么冷的天气里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身上又只有一件单衣服,他在黑暗的房间里冻得发抖,直到快天亮才睡过去。
而现在,也才不过早晨七点钟。
杰罗维特起得很早。他的精神体极为强大,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也不用担心什么身体的疲劳程度。不用睡眠,也就比普通的碳基有更长时间可以利用。
但是对秦舒扬来说,这绝对称不上一个好消息……这将意味着,杰罗维特将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折腾他。
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件悲伤的事情,不过很快他就能意识到了。
虽然只睡了一两个小时,但秦舒扬现在一点也不困。他看着杰罗维特向自己走近,慢慢压下心里的惊恐,拼命呜呜着,想让对方把自己嘴上的胶布撕下来。
医用胶布本来就宽,杰罗维特还贴了好几条,其中一块差点就盖住了秦舒扬的鼻子,让他一整夜都只能用一个鼻孔呼吸。
杰罗维特越过他,把窗户拉开一条缝。早晨清新的空气透过纱窗吹了进来,窗帘开始小幅度地飘扬。
秦舒扬松了口气,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杰罗维特这样做,是不是代表他其实是不想杀他的?
没有生命危险,让他稍微放下了心。但是这个人格明显和何子欢本尊不一样,如果惹怒了这个变态……他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轻微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杰罗维特很快又走到了前面。他把自己带来的塑料袋倒了过来,袋子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秦舒扬眼尖地看到了一个魔方,还有几块积木一样的东西。他心里充满了困惑,这是打算干什么?
很快,个子高挑皮肤苍白的青年就走了过来,撕下了他嘴上的胶布。
秦舒扬张开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他组织了几番措辞,才开口道:“早上好啊,杰——”
杰罗维特却绕到了他的身后。一阵刺痛从麻木的手臂上传来,秦舒扬忍不住叫了一声,等杰罗维特的手臂抬起来,他才意识到,是插在自己胳膊上的针管被□□了。
杰罗维特像是观察着什么一样,把充满空气的针管推到了底部。针头处残留的鲜血迸了出来,看的秦舒扬一阵胆战心惊。
如果自己没相信他的话,真的挣扎了……如果这管空气有一点点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秦舒扬一阵的后怕,就算感到双手的束缚已经被解开了,也睁大眼睛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杰罗维特却是对自己的技术颇为自豪。哪怕被塞进了碳基的壳子、面对的躯体从低劣的硅基变成了更加低劣的碳基,他的技术也没有丝毫退步。生物学总有相通的地方,只要秦舒扬不自己找死,想解开绳子,就算他挣扎得再厉害,针管里的空气也不会进入他的身体分毫。
他把针管扔进旁边的箱子里,看了秦舒扬一眼,颇为奇怪他为什么还不敢动。这还没公布谜底呢,他就被吓破胆子了?
这样的话,可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秦舒扬僵硬了半晌,终于听到了杰罗维特的声音。
“解开你自己,然后,把这个解开。”
秦舒扬心里猛地一跳,然后看着眼前被|插成十字的木块,呆愣了半晌。
这是什么节奏??
——
杰罗维特给秦舒扬的东西很简单。它在华夏的历史上流传了将近两千年,几百年前还是孩子们手里拿的玩具。现在虽然少有人玩,但是经过了种种对比,监狱长将它列为了测试智力的重要标准之一。
没错,这个被榫接得极为完美的十字形木块,就是鲁班锁。
秦舒扬解开双脚的时候,还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了很长时间,肢体才恢复了知觉。杰罗维特倒是很有耐心,等到他站稳了才又把鲁班锁递了过去。
秦舒扬眼里满是惊疑,看看手里的“积木”,又看看旁边的杰罗维特,声音迟疑:“这个……是什么?”
“鲁班锁,又叫孔明锁。”杰罗维特语气平淡地解释道,黑沉沉的眼睛对上秦舒扬,“解开它。”
老子解这个干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秦舒扬简直想把这块木头摔在杰罗维特的脸上。这可真是精神病啊,不是一般的有病!
肚子忽然响了起来,一阵饥鸣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明显。秦舒扬忽然想到了一个逃脱的办法。他捂着肚子夹着双腿,为难地道:“可是……我现在……能不能让我先方便一下,吃点东西?”
杰罗维特到现在都不能理解这些碳基的逻辑,面对别人的时候,他还会稍微收敛一点,但是,秦舒扬现在已经是他的阶下囚了,有些疑问也就不需要再保留了。
监狱长其实是个很爱吐槽的精神体,这才是他精神体容量如此庞大的原因。
“你把排泄和进食放在一起吗?”
秦舒扬愣了愣,还是不能明白这个神经病在想什么。但是为了从他手里逃出去,秦舒扬也只好绞尽脑汁地想回答:“这个……是先排泄,后进食……因为我现在有点急……”
监狱长很认真地指出了他觉得不解的地方:“但是,你在说‘方便一下’的时候语气明显有停顿,这证明这是一个并列句,你把排泄和进食放在了一起。”
秦舒扬:“……我的意思是先排泄,后进食……这个,这个是句子的先后顺序……”
“但是,你把两件事并列在一起,当成一个要求对我提出。”杰罗维特语气仍然很平淡,却让人觉得有种不可忽视的认真,“你提出这个要求,不是真的为了排泄和进食,而是为了排泄和进食所能得到的空余时间,躲开我的空余时间。那么,难道对你来说,排泄和进食不是同样的作用吗?”
秦舒扬都快哭了。不停地听到排泄二字,他又憋了一整夜,现在真的有要排泄的感觉了……“那你让我排泄一下行吗……”
估算了一下秦舒扬的身体数据,杰罗维特摆了下手。
秦舒扬立刻朝着门外冲去。等他站到马桶前的时候,才忽然回过神来——刚才杰罗维特并没有追出来,他明明是有机会逃走的!为什么不直接跑掉!
然而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被生理冲动驱使着,还能有多少人保持理智?就算他真的跑到了门外面,估计还没跑几步就要尿裤子了……
放完水出来,杰罗维特正在房间门口冷冷地看着他。秦舒扬算了算,虽然他身体锻炼得很好,杰罗维特看上去像是个白斩鸡,但是要想去大门边上,就必须得经过杰罗维特身边……杰罗维特手里还不知道准备了什么。如果大叫一声,也许会惹怒了他……
经历过多天的颓废和昨天的惊恐后,秦舒扬行事反而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现在是处于一种干什么都倒霉的状态,现在也只能指望着秦家还能想起他来了。
☆、第47章
等他老老实实地进了房间,杰罗维特又反手关上了门。因为关着门窗,明亮的灯光打在屋里的家具上,显得白惨惨的十分渗人。
这其实是间客房,边上有张不大的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秦舒扬昨晚就是被绑在椅子上的。
桌子上有个大箱子,里面那些东西——不提也罢。秦舒扬现在胆战心惊,他弄来那些东西,本来是想对付何子欢的,可要是杰罗维特把那些工具都用在他的身上……一想想那种场面,秦舒扬就打心眼里觉得后悔。
他当初简直是鬼迷心窍……接到何子欢的电话,脑子里就蹦出了这个念头。养个发泄的宠物,这种事他以前也没少干,可是对男人还真是第一次,没想到这一次就栽了……
他之前为什么没想过上次的见面!何子欢那时候就那么不友好,这一次会安好心吗!
杰罗维特不知道他有多后悔,也压根没兴趣知道。等秦舒扬坐在椅子上,乖乖地开始玩鲁班锁后,杰罗维特就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工具包,开始拆卸门锁。
秦舒扬装模作样地摆弄着鲁班锁,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杰罗维特。没过几分钟,门锁就被杰罗维特拆了下来。秦舒扬只看见他在里面弄了点什么东西,又拆掉了什么,一转眼,门锁又回到了门上。
再接着,杰罗维特从房间里走了出去。门关上以后,秦舒扬还听到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他从哪里弄来的钥匙?
秦舒扬先是诧异了一秒,然后又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扔下鲁班锁扑到了门前。
哪儿弄来的钥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走出这间房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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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显而易见的,不能。
当杰罗维特端着盘子走进来的时候,秦舒扬已经坐在椅子上了。不过,他手里现在没有任何东西,鲁班锁正滚落在不远处的床脚下。
杰罗维特看了一眼,踢了门一脚。木门咣当一声撞进了门框里,听起来力道很大。
秦舒扬刚才开门失败,却并没有灰心丧气,反而拾起了信心。他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下手脚,确认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就耐心地坐在这里等着杰罗维特的到来。
他心里罗列出了几个计划,如果一样不成,就去施行另一样。现在不能操之过急,秦舒扬的性命很宝贵,可不能就白白地交代在了这里。
杰罗维特看出他有话要说——正符合计划的第三小节。他调整了一下计划的顺序,把这一节挪到了前面,然后在桌子上放下盘子。
秦舒扬又在心里演练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慢慢地说道:“杰罗维特,我们能谈谈吗?”
碳基愚蠢的垂死挣扎。
杰罗维特下了定论,点了下头。秦舒扬总是愚蠢地认为他们之间还有谈判的可能性,但实际上这种可能等于零。那么这一次,秦舒扬的理由又是什么?
秦舒扬看到他点头,大松了一口气。今天的杰罗维特似乎没有昨天那么变态,至少愿意给他谈判的机会了……他得抓住这次机会才行。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甚至是恨我。”组织了一下措辞,秦舒扬用痛悔的语气说道,“我也承认,我以前做得非常不对……”
说这个有什么用?难道仅仅是十二小时的禁闭、两次针扎和一次恐吓,就让秦舒扬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
果然,秦舒扬紧接着就说道:“先前接到你的电话时,我脑子里是有点不太好的念头……可是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反而是你把我关在了这里整整一夜。当然了,我不是怪你,相反还应该谢谢你。要不是这一夜,恐怕我这辈子都难得这样静下心来去反思自己的过错。”
杰罗维特语气认真:“你是应该谢谢我。”如果没有监狱长,秦舒扬这辈子的最大贡献就是在死后把一身膏油奉献给火化炉。现在他有机会一跃成为碳基中的高端人才,甚至是监狱长亲自下手调|教的第一个碳基,秦舒扬真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秦舒扬被噎了噎,但是一想,神经病嘛,行为言语都不能用常理揣度,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所以顿了顿,他又说道:“没错,应该谢谢你。谢谢你,不然我真没法意识到这些东西。我也是和你一个大学毕业的,你以前经常叫我学长,我都记得。虽然我们不是一个专业,大学也完全错过了,可是我心里,也是一直把你当成亲近的小学弟看的……”
杰罗维特越听越感觉无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现在在套近乎,待会就该讲道理了。本来以为秦舒扬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比如主动投诚向他效忠什么的,但是现在看来,果然碳基的里夸张成分还是居多?
再这样下去,只会是浪费时间。而对于监狱长而言,时间一向都是种宝贵的东西。
杰罗维特拿着盘子走向秦舒扬,后者仍然在那里喋喋不休,试图说服他心软一二:“……就像我昨天说的那样,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仇怨,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呢……”
杰罗维特干脆利落地把盘子扣在了秦舒扬脸上。沙拉酱混合着菜叶从秦舒扬脸上滑落,露出他一脸瞠目结舌的表情。
“这是你的早饭。”杰罗维特语气平静地叙述道,“从今天开始,你没有早饭了。”
秦舒扬呆了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狂怒地扑向杰罗维特:“我艹你大爷的……”
杰罗维特甚至没挪动位置,扣住盘子往秦舒扬脸上一拍。他的手臂看上去很瘦,施加的力气却大得惊人。盘子准确地拍中了秦舒扬的侧脸,却带着他整个人的头都向后方倒去,耳朵里嗡嗡作响,颧骨像是要断了一样。偏偏往后摔的时候还带倒了椅子,腰背狠狠地一硌——
杰罗维特踏前一步,一脚踩在了他的侧脸上。鞋底压迫着秦舒扬的侧脸,迫使他转头对着床脚那边。
鲁班锁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解开鲁班锁。”他嗡嗡的耳朵里听到了那个疯子的平静声音,“不然,你今天就没有饭吃。”
谁稀罕一顿饭!秦舒扬心里升起了由衷的屈辱之心。然而没等他再反抗,熟悉的疼痛便已从大腿传来。
“或者说,你更想要一管空气。”
胡萝卜加大棒,碳基自己对付自己的办法。
为了一只碳基这样劳心劳力,监狱长觉得,自己非得加倍收回不可。
——
秦舒扬不知道,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每天早上七点钟,杰罗维特都会准时来到这里,把他叫醒,扔给他一个类似于鲁班锁的玩具,让他解开它们。如果做不到,那么一整天就没有饭吃。
秦舒扬试着反抗过一次,结果就是迄今都鼻青脸肿的英俊脸蛋。
杰罗维特每天会在这里呆十二个小时,临走前会把他重新绑在椅子上,并且照旧插一根充满空气的针管。为了小命着想,秦舒扬根本就不敢乱动。
更何况,他只要一侧头,就能看到那个摆在桌子上的大箱子……杰罗维特只是动用了一个针管而已,如果他用了别的工具……
秦舒扬只要一想,就会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这样过了五天以后,一直在等待着有人能发现自己的秦舒扬已经能把十六面的魔方转得颜色完全相同了。
杰罗维特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益智类的游戏都很有规律,而且既然是儿童玩具了,那就证明,大多数的儿童都是具备能解开它们的智力的。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如果秦舒扬会像这世界上实际的大多数人一样,没有攻略就无法解开会怎么样。所幸在死亡威胁的压迫下,秦舒扬爆发了他二十五年来的最大潜力,绞尽脑汁地解开了这些东西。
这样很好,最起码证明,秦舒扬驽钝的大脑还是可以开发一二的。
聪明的脑子配上英俊的容貌,他的利用价值就比以前大得多了。
杰罗维特端详着那颗魔方,脸上罕见地露出温和的微笑。
秦舒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悄悄松了口气。这些天他已经摸准了这个神经病的规律,只要顺着他做,不多说话,一般不会再惹怒他……
看看手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六点五十了。他一直猜测着,杰罗维特每天都这么准时地来来去去,是不是因为到了时间,另一个人格就会出来……如果今天能拖到七点以后,没准何子欢就能出来,他也就……
想到这里,他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杰罗维特放下魔方,向他走来,夸奖道:“还不错。”
秦舒扬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起来,习惯性地客气了一句:“哪里哪里,我只是……”
杰罗维特端详了他一秒,点点头,手指忽然握成了拳,手臂微曲,像一柄铁锤一样猛力砸中了秦舒扬的鼻子!
☆、第48章
秦舒扬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摔倒在地。脑勺磕碰在地板上的闷痛和鼻子上的痛相继袭来,他疼得嘶叫了一声,抱着鼻子蜷起身来。眼泪和鼻血迅速涌了出来,秦舒扬疼得都快晕过去了。
杰罗维特却还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他弯腰把秦舒扬拎了起来,一米八几的大个现在却软趴趴地被他拎在空中,脸上就像是开了酱油铺一样的精彩。杰罗维特毫无怜悯,右手再度握成拳头,把他当成沙包一样地猛揍起来。
秦舒扬并不是没有反抗能力,但是杰罗维特的第一下来得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打。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都已经让他痛得动弹不得了。
杰罗维特的下手很有规律。他研究过中医的学说,把那上面标注的穴位和自己发现的那些一一对照,竟然没有发现一处遗漏的地方。而按照华夏自古流传的武术武功,规则地击打某些穴道就可以造成疼痛甚至伤害。那些能量聚集点无时无刻不在监狱长的感知之下,所以几乎不用怎么看,他就能知道秦舒扬身上对应的穴道都是在哪个地方。
之前在射箭馆的时候,他也练习过一些武术的招式。今天在秦舒扬身上一试验,才确定的确是有效果的。
杰罗维特打完了秦舒扬,也没有再把他绑起来,转身就出了门。
为了保护这具脆弱的碳基身体,也许他应该多做点准备了。
-
差不多确定秦舒扬的利用方向之后,杰罗维特决定加快自己的□□步伐。
当然,这中间也有其他一点原因——一直在协助他屏蔽转移来自各方面视线的柏西亚和卢浙,这些天因为一点事需要离开射箭馆,到帝都去协助刘文。
秦舒扬被□□起来的这些天里,关于他的留言并没有就这样被压下来,反而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越闹越大。大家都想从秦家分一杯羹出来,乐得袖手旁观看好戏。秦家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就算迁怒秦舒扬这个□□,暂时也顾不得管他了。而且,卢浙还在电话上动了手脚,把以前截取到的音频合成录音,隔一段时间就会打出去,所以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不对。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不在了,杰罗维特就得自己去解决这些事了。
合成音频总有一天会露陷,杰罗维特时间宝贵,也不会在这方面用太多心思。所以稍微计算了一下,他就修改了计划,决定提前实施某些东西。
秦舒扬被打得瘫倒在地,浑身上下一动就痛,根本爬不起来。就算今天杰罗维特没绑他也没封住他的嘴,秦舒扬依然无法求救。鼻血因为仰躺的缘故逆流回喉咙,整整一晚上,他的嘴里都充斥着血腥味,声带更是嘶哑无力得发不出声音。
在地上躺了一夜,秦舒扬整个人都冷得直哆嗦。有点洁癖的他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昨天吃下的东西也很快被消化了。他想爬上床睡一觉,可是颤抖的手指连把床单拽下来的力气都没有。杰罗维特到底是吃了什么药,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
这个答案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得到解答。当门被打开、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杰罗维特的身影忽然就显得格外高大。秦舒扬急切地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期望对方能大发慈悲地把他弄起来,不说躺在床上,能坐在椅子上也好啊!
杰罗维特果真向他走了过来,弯下了腰,像昨天那样拎住了他的领子。秦舒扬屏住呼吸,生怕他一时精神病发作又给自己一顿痛揍。
然而没有,对方只是拎住了他的领子,手臂轻轻松松地往上一抬,然后就拖着他的领子,向着门外走去。
秦舒扬的瞳孔恐惧地紧缩起来——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杀人灭口!
他试图挣扎,手脚却只能无力地摆动两下,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破麻袋,被在地上拖行。
杰罗维特打开旁边卧室的门,把他扔了进去,然后就关上了门,钥匙反锁三圈。
用碳基的办法来对付碳基。
虽然这种办法过于简单粗暴,却比他之前做的要管用得多。换而言之,这就是一剂猛药。
经过了之前的铺垫,秦舒扬的心脏已经被锤炼得极其坚韧了。他把杰罗维特当做一个神经病来看,当然不会觉得对方不按常理出牌有什么错。
但是,为什么会忽然给他换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难道就是他准备好的杀人现场吗?
秦舒扬喘着气,倒在地上。他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手脚并用,总算在地上挪动了一点。他摸了摸自己的旁边,是一堵墙。
这里是他原本的卧室,秦舒扬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清楚地知道每一件家具的位置。如果没错的话,再往前一点就是一个矮柜,里面放着一个医药箱……
秦舒扬眼睛亮了起来,又歇了几口气,向前爬了一步,把手伸向前方。
然而他的手指却没有如预料中的那般,摸到那个矮柜,而是在经过了一片空气之后,又触摸到了冰冷的墙壁。
秦舒扬有些疑惑,难道他记错了?还是说……杰罗维特把这些家具都挪了位置?
后一个猜测令他不寒而栗,秦舒扬又休息了一会儿,踉跄着试图站起来。经过了几次失败之后,他终于勉强靠着墙站起来了。
虽然两个膝盖依然像是找不到支撑,从大腿到脚尖都在一寸寸地发软,强烈的疼痛还在不时地袭来……秦舒扬依旧是站起来了。
他连忙伸出右手顺着墙边摸去,想先把灯打开。但是手指摸来摸去,却没有摸到任何类似开关的东西。
秦舒扬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又仔细地摸了一遍,终于在原本开关所在的位置摸到了一圈微微凸出来的东西。
——那个恶魔竟然把开关给他填了!这岂不是说……这间屋里没有灯?!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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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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