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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教主夫人升职记 作者:萧莫人

    第2节

    因为小九怕光,他给它做了个小窝,李柱的手很巧,砍柴削木片做了个五面都密不透风的方形小窝,开着的这一面四个边角支出了小小的木条,他把一些不穿的旧衣服拿过来,剪了一些布料挂在那四根木条上,做成了两边能拉开的小帘子,白天阳光能被这些衣料挡住,晚上他又可以把帘子从中间掀开,挂在木条上让小九透气。

    他还特意做了一个适合盖在小九身上的小被子,弄成了一个凸起的造型放在小窝里,这样小九冷的时候就可以钻进里面取暖。他又找了些松软的干草垫在窝里面,把小窝弄的又温暖又舒适,小九第一次钻进窝里就高兴得直蹦哒,李柱看它开心得打滚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傻笑了很久。

    之后他又给小九抓各种河鱼吃,小九爱吃鱼头两边的嫩肉,他就专门抓那些头大的鱼,又学了一种可以把鱼头做得更加美味的烹调方法,隔几天就做顿炖鱼头给小猫改善伙食。他还怕小九闷了,专门做了一些适合猫咪玩的玩具,线团啦,草人啦什么的,总之是费尽心思变着花样疼它,完全把小猫当成半个儿子养。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这天晚上李柱给小九喂完饭,看着它活泼地在炕上玩毛线团,小白猫白白的爪子不住地瞎扑腾,大尾巴也跟着一甩一甩的,特别可爱,不过小家伙身体还是太小了,扑了几下还是抱不住线团,几次都头朝下摔了个四仰八叉,最后气得嗷嗷叫唤,对着线团又抓又挠,身上的毛儿都要竖起来。

    李柱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伸手帮它把线团里的毛线抽出来一些,弄成了一个小一些的毛团,这才又丢给它,顺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喏,这样你就不会摔啦。”

    可小九忽然就不玩了,前爪撑着地蹲在地上,甩着尾巴盯着他。

    李柱不太敢直视它的眼睛,被它盯得心里发毛,赶忙钻进被窝咳了一声,“我、我睡啦,你要是……呃,要是实在冷了,也可以进我被窝睡……”

    说得有点儿胆怯,却还是把被子支起来给它留了个缝隙。

    小九歪头看着那条缝,又看看李柱怕怕的眼神,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很欢快地喵了一声。

    李柱隐约觉得它好像是在笑,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觉得它很开心。

    他莫名地有点儿脸红,呆呆地也冲它笑了笑。

    小猫忽然窜上来在他嘴巴上啵儿了一下,没等李柱回过神来,一转身蹦跶哒地跑了。

    李柱赶忙捂住嘴,顿时眼泪汪汪。

    这……这被猫亲了,不算、不算是初吻吧?qaq

    他呆了一会儿,回头看到猫没了,立刻又担心起来,赶紧下了炕想追出去,却被老爹挡住了。

    “小九身子好了晚上出去玩儿很正常,你别到处跟着,让它有点野性是好事。”

    李柱只好又回到炕上,只是心里头不放心,老时不时朝门外望,都有点儿失眠了。

    而此刻,心情爽朗的小九同学兴高采烈地在田野里上蹿下跳。

    它忽然就觉得,当个猫,可比当人好太多了。

    一蹦一跳地晃悠到了李柱家的蔬菜地里,小白猫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作为一只猫,都看得出它的眉头很不爽地皱了起来。

    它晃了晃脑袋,围着那些蔫兮兮的瓜果蔬菜转了几圈,忽然胡子抖了两抖,表情很是愤怒。

    一身毛忽地炸开,一双暗红色的眸子蓦然灿亮起来。

    “喵噢噢!喵呜呜呜呜,喵呜!喵呜!喵嗷嗷嗷嗷嗷!!”

    友情翻译:

    “土地精!本座命令你,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目前就是个弱鸡⊙▽⊙法力尽失的状态,只能靠演技和卖萌喘两口气了,也是不容易_(:3」∠)_

    下章开始就慢慢恢复强大啦!禽兽教主即将上线,夺走十岁小孩初吻什么的简直不能忍→_→

    啥也不说了,二柱子这样的老公给我来一打!

    ☆、堕入魔道的小九

    土地精显然受到了惊吓,它不是滚出来的,而是从地底“啵”地一声弹出来的。

    小地精胖嘟嘟的身体哆嗦着蹦出来,等看清了眼前喊叫的生物登时就无语了。

    “大胆小妖!竟敢命令本仙!谁给你的勇气和自信!”土地精气愤地喊。

    “小小一个地精还敢自称为仙,不自量力,”小九冷哼一声,忽地露出锋利的爪子,阴森森地磨牙,“敢叫本座小妖,今天不把你打成猪头,本座就把自己埋土里跟你姓!”

    “呵呵,有本事就来!本仙几十年的道行岂能输给你一个小小猫妖!”

    “若输了如何?”小九的爪牙越发锋利起来。

    “输了本仙叫你爷爷!”土地精大吼一声,扭动着小屁股咻地一下冲了过去。

    半柱香后。

    “爷爷!”

    土地精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爷爷饶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极阴煞魂’哪!求放过,求饶命,嘤嘤嘤!”

    小九悠哉地舔了舔爪子,收起一身的煞气,甩了甩尾巴,“给本座办件事,饶你不死。”

    “爷爷请讲!”土地精麻利地磕了个响头。

    “这片蔬菜地,还有那一片水稻田,这两块地你给本座施法保证土壤肥沃,种出来的蔬菜和稻子必须饱满,卖相也要好看,再让本座看到这地里结出这等歪瓜裂枣,你几十年的道行也不必留着了!”

    土地精瞬间涕泪横流,嗷嗷大哭,“爷爷!这片地缺水少树,养料不足哇!只靠我法力维系,那每天都要消耗我好多法力的呀!我还差一点就能生出第三条腿了啦!能不能换个条件哇!”

    小九慵懒地抬了下眼皮,晃动的尾巴停住不动了,肉垫里的爪子一点点探了出来。

    土地精立刻不哭了,利落地再次磕了个响头,义正言辞地大喊,“腿不要了!听爷爷的!”

    大尾巴再次甩起来,小九慢悠悠说道,“作为回报,本座会日夜罩着你,免你被其他生灵打扰,耽误了修行。”

    土地精长长的睫毛快速扇了两下,脑袋一歪,小心翼翼地提醒它,“那个……爷爷,你是鬼……”

    “怎么?”

    “呃……我是说,晚上还好啦,这、这白天你怎么罩着我嘛。”

    鬼不是不能白天行动的嘛?

    小九冷哼一声,耳朵扑扇了一下,轻蔑地说道,“本座岂能和那些杂碎相提并论,怎么,你这是怀疑本座的能力?”

    土地精屁股一抖,赶紧夹住尾巴做个称职的孙子,“爷爷武威!爷爷最强!爷爷气吞山河!爷爷盖世无双!爷爷……”

    “闭嘴,吵死了,再聒噪一句本座卸你一条腿。”小九鄙夷地又哼了一声,转身大尾巴对着它。

    土地精赶紧把自己两条半的腿抬起来抱住,扑棱着小翅膀委屈地抽鼻子。

    “明晚本座会来验收,若不见成效,小心你的腿和脑袋。”

    说罢,它懒得再看那蠢物一眼,甩起尾巴潇洒地走了。

    夜晚的空气很好,泥土里散发着野花和青草的芳香,小九在田野里悠荡了半天,最后心情很好地蹦回了李家的后院。

    它蹲坐在篱笆门边上,抬头盯着天际昏黄的残月,血红的瞳孔忽然慢慢缩成了一条直线。

    十年过去了,终究又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它望着夜空中的月牙,隐约像是看到一个孩子纯真无邪的笑脸。

    ‘虞灵哥哥,你在那里吗?’

    ‘虞灵哥哥,我最喜欢你啦!’

    ‘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出去透透风好不好呀?’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虞灵哥哥,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哦。’

    月光逐渐冷了,记忆中那张天真的笑脸终究也慢慢消逝不见。

    假的,都是假的,什么喜欢,什么在一起,全都是可笑的谎言。

    身体忽然冷得无法忍受,为什么呢?明明已经孤独了四十年,为什么还是会觉得这么冷?

    ‘极阴煞魂,永世孤苦,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生生世世不得善终。这是你的命,虞灵,即使你逆天而行不入轮回,你孤寂一生的命数也永远不可能被改变,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堕入魔道,摒弃鬼身,魔身既成,自然不再受那天命桎梏。’

    ‘如何成魔?’

    ‘魔乃恶灵之首,与仙道大相径庭,修仙可聚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修魔则反之,需染万物之精血,夺万灵之精魂,以邪气养,精气壮,血气铸,方能修成魔身。’

    ‘……只此一途么?’

    ‘只此一途,别无他法。’

    ‘修炼了这么久,你真打算放弃?’

    ‘我找到适合我入魂的身体了,我可以和他共存,不必夺人性命,也无需再修成魔身。’

    ‘……你命数已定,不会有人永远忠诚于你,这是天意。’

    ‘他不一样,他很喜欢我,不会背叛我的。’

    ‘……你会后悔的。’

    ‘不会,一定不会。’

    一定不会,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猫周身忽然冒出一丝丝浓重的雾气,血红的眼睛如烈火般灼然明亮,浓雾中渐渐升起一道灿亮金光,从白猫肚子里一点点上升,再上升,最后从它口中缓缓飘浮而出。

    一个极为刺眼的亮金色圆珠在半空中微微浮动,猫眼化成两道赤红的直线,紧紧盯着那圆珠散发的濯濯仙气,眼中忽地闪过一丝阴冷的嘲弄。

    清遥这个蠢货,明知与我争斗是死路一条,竟为了什么狗屁苍生,宁可枉送性命也要和我作对,一个得道百年的清闲散仙,好好做你的真人有何不好,为何偏偏就和我过不去!只因为我是你们仙神口中不容于世的极阴煞魂么!

    不容于世,哈哈……

    它忽地冷笑一声,眯起的眸子逐渐化成两团猩红的血雾。

    苍生,苍生,仅仅为这两个字,你们便要逼我至如此境地,要了我的命不够,还要逼得我魂飞魄散才肯罢休!究竟我虞灵是做错了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忍受这种不公的折磨!

    它抬起头,阴厉的眸子瞪着头顶冰霜般凄冷的月光,忽然发泄似的对着夜空大声嚎叫起来。

    仅凭你们一句话就要定我生死,决我去留,一句天命便要我生生世世受尽苦楚,永生永世不得善终,凭什么!

    凭什么我虞灵就要听你们摆布,凭什么我要受那可笑的天命束缚!既然上天待我不公,我又何需顾惜这天下苍生!既然你们所有人都容不下我,我便堕入魔道又能如何?!

    赤红的双眼如同两道燃烧的烈焰,死死盯着那被仙气包围的灿亮金珠,白猫周身的雾气忽然变得浓黑如墨,它再次张开嘴,狠狠咬住浮动在空中的金灿圆珠,将其用力咽进肚中。

    清遥,你为了你的苍生害我法力尽毁,险些魂飞魄散,这仇不是你死了就能清除的,你用性命守护的这天下,我偏要用你精魂而成的“元神珠”毁灭殆尽!待我魔身修成之日,定要让这世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我既悲苦,何人敢幸!

    浓重的怨气和怒气在胸腔中激烈地冲撞、燃烧,一股疯涌的恨意在四肢百骸间急速流窜。

    它从出生起就孤苦无依,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被欺辱、被谩骂、被追杀,从没有人疼惜过它,也从没有人真的关心过它,在这冰冷又残酷的世界里,陪伴它的永远只有这一地清冷的月光。

    被抛弃、被背叛、被痛恨、被屠杀……萦绕它四十年光阴的,只有这些无止境的痛楚。

    克父克母,克妻克子,永生永世孤苦一生。

    天命,哈哈,它的天命……

    黑雾蓦地消散,两道燃烧的烈焰忽然刹那间不见踪影,白猫蹲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赤红的眸子盯着那逐渐西斜的月牙,半晌终于收回眼,垂下头慢慢将苍白的身子蜷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团。

    “小九?”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呼唤声。

    “小九?是你吗?你刚刚叫什么呢?”那声音的主人蹑手蹑脚,似乎在看清它时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小心地走了过来,“你……你又哪里疼了吗?怎么叫的那么大声?”

    小白猫全身的毛儿都炸了起来,一双血红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血腥可怖,李柱咽了口唾沫,有些害怕,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近了,蹲在了那白猫身边。

    刚才那叫声实在是太凄厉,明明是声嘶力竭的嚎叫,却听得他心中隐隐刺痛。

    他朝它伸出手臂,轻声哄了一句,“九九儿,来,抱抱,别怕,是我。”

    小九竖起的一身长毛忽然垂了下去,双眼猩红的光芒一点点减弱,慢慢恢复了平日微微发暗的光泽。

    它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后腿一蹬,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李柱慌忙接住,轻手轻脚地把它搂进怀中,一下下轻轻顺着它脊背的长毛。

    “乖,别怕,你冷了吗?怎么在发抖?”李柱掀起衣服把小猫纳进去,又匆匆转身往屋里跑,“我抱你进屋吧,被窝里就暖和了,你伤才刚好,不要乱跑啊……”

    匆匆抱着小猫钻进被窝,李柱把猫仔贴在胸口,他隐约觉得小猫的心情很不好,不知道刚才有没有看错,总觉得小家伙的眼睛有点湿湿的,像是要哭了似的。

    他心疼地揉了揉它的脑袋,窝在它脖子边小声说,“你在难过什么吗?刚才为什么叫得那么厉害?”想了想,他又柔声哄道,“之前说等你伤好了放你走,不是不要你的意思……你如果喜欢呆在这儿,就呆着没关系的,我会好好养你,也会保护你的。”

    李柱挠挠头,盯着小猫暗红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你是猫也好,鬼也好,都没关系,我都会好好照顾你,所以……所以你不要难过,我不会丢了你的。”

    小九静静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忽然朝他胸口的方向拱了拱,脊背靠在他身上,闭上眼,软软地喵了一声。

    李柱咧嘴一笑,伸手抱住它,低头亲了亲它的脑袋。

    夜凉如水,月光仍旧冰冷无情,只是在这人身边的感觉,竟让它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带着些暖意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昂,教主要发威了,全天下都怕他,只有二柱子疼他什么的⊙▽⊙就是这调调~

    jj又抽了,扔雷后台打不开了,明天统一感谢,爱你们么么哒!

    ☆、讨不到媳妇的二柱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柱更是用心宠着这只小白猫,他总觉得小九给他的感觉有点难过,虽然这么说一只猫很好笑,但他还是觉得,小九以前好像过得很不好,虽然他捡到它的时候,它也只是一只小奶猫而已,但他仍是觉得,它是有过去的。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李柱家里忽然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说,地里的收成忽然变好了。

    李柱一家虽然过得挺平静,但有一点非常郁闷,就是他家地里长出来的东西都不太好,茄子土豆白菜什么的总是比别家的个头小,还总被各种虫子咬,卖相很不好看,每年秋收也不是很丰盛,结出来的稻子颗粒不够饱满,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所以李柱一家属于赤贫户,除了勉强能填饱肚子以外,交了税、置办一点家用之后就剩不下几个钱了。

    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地里的瓜果蔬菜忽然都变得饱满丰润起来,李柱爹一觉醒来看到自家的大白菜一个有两个大,都怀疑自己没睡醒,掐了手背老半天,等确定真的变得又大又白了,高兴得差点儿抱着李柱娘蹦起来。

    再接着,他家的鸡突然很能生。

    以前一天一个蛋,现在竟然一天五六个蛋还是少的,以前鸡蛋纯粹都是给李柱或者他娘吃着补身子的,如今富余了还能拿去卖钱,简直不能更开心。

    再比如说,他家门口隔三差五地总会有野兽的尸体自动送上门,有野猪,野牛,野兔,野狼,偶尔还有水貂和银狐,李柱爹很少有时间打猎,家里穷又吃不上肉,所以吃肉这种事只有过年时候才会发生,算得上大事,可如今肉多到吃不完不说,还能拿去卖钱,银狐和水貂的皮毛更是卖出了相当好的价钱,以至于镇上有个大户人家看中了他家的狐皮,特意跑来要再购置几匹,李柱爹当然是拒绝了,这又不是他自己抓的,什么时候能有下一个,谁知道呢?

    可不管怎么说,李柱家就这么……突然地发达了。

    李柱爹娘都是又惊喜又忐忑,这突然撞了大运,也不知是好是坏,可日子好了自然是好事,李柱爹一高兴,给一家三口买了不少新衣裳,又到镇上特意给老婆买了一张更好看更方便的推椅,等貂皮卖出去五张的时候,他又请人翻修了自家的小破房子,篱笆换成了砖墙,正经地盖了个青砖黛瓦的别致小院,后院里还挖了口井,将山上的泉水引了进来,周围更是有情调地种了一小片竹子,俨然就是半个大户人家的模样。

    总之,日子突然就阔绰了很多,老夫妻俩每天都乐滋滋的。

    唯独只有李柱一个人忧心忡忡。

    一切的怪事都是小九伤好之后发生的,要说一点关系没有他是真的不太相信,所以他再次忧郁起来,只不过这次忧郁的方向拐了个弯儿:难道自己捡到的不是什么厉鬼,而是个……猫仙不成?

    可不管自己怎么跟小九说话,那猫还是平日那样,蹦蹦跳跳的,一点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纯粹就是标准的猫样儿。

    所以李二柱同志每天都很纠结,纠着纠着,就这么忽忽悠悠地长大了。

    李家人突然就成了村里的富户,可李柱爹仍是勤勤恳恳地种地种菜,家里闲钱虽然变多了,却都是让李柱娘好好存放着,丝毫没有铺张浪费,所以李家的名声比其他富裕人家好很多,到李柱长到十八岁的时候,渐渐就开始有不少媒婆来给他说媒了。

    这天,村里的名嘴刘媒婆捏着小手绢跑到李家门口,整理了一下仪容后便抬手敲了敲李家外院的房门。

    “谁呀?”门内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爽朗的声音。

    刘媒婆立时来了精神,捏着嗓子笑道,“是二柱子嘛?我是今儿约了李夫人的刘婆呀!”

    “哦!稍等哈!”

    大门缓缓从里面打开,刘媒婆看清了开门的人,眼睛登时就亮了。

    这高高大大的少年郎,生得还真是俊呀!难怪方家的姑娘见了一面就忘不掉了,成天求着自己来说媒,非李家老二不嫁了。别说她一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自个儿这老太婆见了都有点儿春心荡漾了呐。

    眼前少年剑眉星目,英气勃勃,肌肉结实,身材高大,活脱脱就是从戏本里走出来的俊俏小生,此刻少年看着眼前满目惊讶的半老徐娘,咧开嘴,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刘婆,您请啦!”

    那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几乎要闪瞎刘媒婆一双老眼。

    刘媒婆从进了门就开始直勾勾盯着李柱看,李柱娘因为前几日就知道她要来,今天就没去陪自家相公,此刻她坐在炕头听到响动,收起手里的活计朝外张望,就看到刘媒婆一双眼睛都要黏在李柱身上了,便忍不住噗地一乐,招呼老太太过来,“刘婆呀,您这是给自己说媒来了嘛?”

    刘媒婆这才不好意思起来,赶紧爬上炕坐到李柱娘旁边笑道,“夫人你这儿子生得好呀,忒俊!”

    李柱娘顿时自豪起来,李柱跟他爹年轻时候特别像,夸他就是夸自己的夫君,她心里自然是高兴,便笑道,“听您说是给方秀才的闺女儿说媒来了?”说着便回头朝李柱说,“二柱,你先去忙吧,我跟刘婆聊聊给你娶媳妇儿的事。”

    李柱脸上一红,咳了一声倒也听话地走了。

    留下屋里的两个女人,和一只趴在炕头懒洋洋打盹的大白猫。

    门刚一关上,刘媒婆的话匣子便打开了,眉飞色舞地说道,“夫人不是我跟你吹呀,方家那小闺女生得那叫一个水嫩!我就没见过比她更灵秀的姑娘……”

    刘媒婆把方秀才的闺女夸的是天花乱坠,简直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不娶回家就是吃了大亏了。

    李柱娘越听越满意,最后终于被说动了,回了一句,“那生辰八字带来了么?我瞧瞧。”

    这话听着就有戏了,刘媒婆看这单要成,高兴得合不拢嘴,赶忙从裙兜里掏出一张纸来,“您瞧……哎呦!”

    忽然,手里的纸条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眨眼便化成了灰。

    俩人都是一愣,刘媒婆更是欲哭无泪,她脑子不好使,那么长串的生辰八字的批卦她可背不下来,只得哭丧着脸说,“我下次再带来吧……”

    只能如此了,不过李柱娘心里有了别扭,这还没娶进门呢,怎么看个八字就起火了?有点儿不太吉利呀……

    结果甭说不吉利了,这姑娘简直就是个灾星,之后不管刘媒婆来了几次,拿了多少张纸,一拿出来准着火,后来刘媒婆拼了老命把那一长串批卦全都背了下来,结果李柱娘刚要动笔记下来,不管是纸还是布全是一碰就着,这邪乎劲儿别说是个秀才的女儿了,就算是皇亲贵族李柱娘也抵死不要了。刘媒婆自己也理亏,心里对这姑娘也没了底气,最后只得作罢。

    可奇怪的是,不仅仅是方家的女儿,凡是上门来说媒的媒婆没一人能过得了“八字幸存”这一关,导致后来李柱娘干脆就对外宣称,只要有哪家姑娘的生辰八字能“活着”到自己眼前,这儿子就归谁了。

    如此简单粗暴的指标,硬是挨了两年都没人通过,如今李柱已经二十岁了,到了弱冠的年纪还不成家实在是说不过去,李柱爹娘急得要命,家里的门板都要被各路媒婆踏平了,却硬是一个妹子也挑不出来,实在是有点儿悲催。

    不过当事人李柱倒是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虽然村里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都纷纷成了亲,有的甚至有了娃,可他却不怎么着急这个事儿。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那些漂亮姑娘都没什么兴趣,就说那方家的闺女吧,那妹子几次在街上看到他都能“不小心”摔到他怀里,他也真就是正正经经把人家扶住,脚扭了就把人背回家,之后人家留饭他也没心思吃,对人姑娘的秋波春波压根儿没感应,实诚得还真就跟个木头柱子似的。

    李柱娘只道是儿子不喜欢那女孩子,结果观察了几年发现儿子对哪个丫头都不怎么上心,对小姑娘还没对他那些兄弟们热络,李柱娘有点儿纳闷,这天就把李柱拽过来谈心。

    “二柱子啊,”李柱娘语重心长,“你给娘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丫头呀?怎么哪个都看不上呢?”

    李柱愣了下,呆呆地挠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总得有几个标准吧!”

    李柱还真就埋头苦思起来,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觉着舒服就行……”

    这算哪门子狗屁理由,李柱娘无奈了,寻思儿子是意识流的,以后干脆就让媒婆安排几次巧遇让李柱感受感受,觉着舒服了再搞什么生辰八字吧。

    于是李柱娘还真就这么行动了,成天让李柱上街各种买买买,李柱也呆,什么都没多想,让买啥就乖乖去买,一两都不带少的,结果某人的桃花运忒旺盛,随随便便一上街,竟然次次都能来场艳遇,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一个好结局……

    艳遇一:

    李柱上街买米,在米店遇到一个小姑娘蹲在墙角抽搭搭地哭,李柱怜悯心爆棚,过去问了问,姑娘说自己的钱袋子丢了,买不起米了。李柱如今也算个小款爷,当下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小锭银子让她买米,姑娘感动得那是泪花连连,直言要以身相许,李柱吓了一跳,赶忙扛着自己的米袋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结果当晚,就听说唐秀才家的米仓突然起火,攒了一整年准备过冬的米全没了,而唐家的小姑娘第二天起床,尖叫着发现一张白嫩小脸上被人画了一只大大的王八,脑门上一个横批:凑表脸!

    艳遇二:

    李柱上街给娘买胭脂,也不大会挑,就选了个样子最好看的,他刚要伸手拿,旁边一姑娘一爪子就把那盒抢了过去,李柱无奈,只好又纠结了一会儿朝另一盒伸手,结果那姑娘再次从一旁抢过去,二话没说钱都抢先付了。李柱就纳闷儿了,自己买啥这姑娘就抢啥,抬杠么?

    李柱也不跟女孩子一般见识,叹了口气就打算换一个摊位,结果那姑娘也跟过来,再次抢他要的东西,李柱再呆也觉得不对劲了,终于被逼得不得不开口说话,“这位姑娘,你总抢我看中的东西做什么?”

    姑娘理直气壮,“谁抢了,我也看中了,你下手慢赖我么?”

    李柱无语了,但也只是好脾气地让着她,最后只能空手而归。结果第二天家门口就来了一群人,说是刘员外的闺女看中了他,要他入赘,李柱眉头直跳,好说歹说才把彩礼都退了回去,告诉对方先考虑考虑再说。

    结果当晚,刘员外家存放胭脂衣物的闺阁被一股邪风吹了个东倒西歪,东西散了一地,而刘员外的闺女第二天起床,尖叫着发现一张白嫩小脸上被人画了一只大大的王八,脑门上一个横批:泼妇!

    总之,某人艳遇虽多,却没一个好结局,李柱还是那个李柱,姑娘们那边却成天倒霉,要么摔了一跤,要么不小心走光,家里也时不时地这儿被火烧一下,那儿被雷劈一下,以至于来说媒的人家越来越少,都觉得这家有点儿邪乎,不敢再来了。虽然倾心李家儿子的姑娘排排站能围成圈,但敢嫁进来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李柱爹娘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这眼瞅着又要过年了,这么好一儿子,咋就讨不着媳妇儿了呢?

    而此刻炕头仍旧趴着一只慵懒的大白猫,一双红眼盯着愁眉苦脸的老夫妻俩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舔着嘴巴欢快地咕噜了一声,起身一猛子跳到李柱怀里,在男人细微的胡茬下面心情很好地蹭了好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九儿: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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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耍流氓的小九

    李柱抱住跟他撒娇的大白猫,脖子痒得嘿嘿直乐,“怎么啦?想吃鱼啦?”

    小九咕噜了一声,漂亮的红眼睛高兴地眨呀眨。

    李柱躺在炕上,把猫举到半空中摇了摇,然后又放到胸口勾了勾它的小鼻尖儿,“你呀,现在越来越懒了,还胖了好多啊。”

    小九对胖这个字很不满,抬起爪子不客气地在李柱两边脸上啪地拍了下去,李柱疼得一咧嘴,哭笑不得地捏住它的爪子,“疼死啦,小坏蛋!”

    不过说真的,小九的确越来越懒了,以前白天还有精神调皮捣蛋,没事儿就扑到李柱身上又拍又滚,近几年却懒得动都不爱动,大白天就知道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只有晚上还挺精神,但依旧是神猫见首不见尾,十年了也不知道它天天晚上去干什么,李柱最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看它一直精神奕奕地回来,也就勉强放心地随它去了。

    如今暴发户李柱同学也不再养鸡了,只负责把老爹种的蔬果稻子和时不时出现的野兽尸体分门别类地摆好,把该洗的菜、该剁的肉、该剥的皮都拾掇好后,下午便到市集上去叫卖。他家的生意非常好,卖的肉和菜基本不用等到天黑就会被扫荡一空,所以李柱这些年一直都高高兴兴的没啥愁事儿,每天都是开开心心干活,勤勤恳恳摆摊,保持着他从小到大的朴实画风,一如既往地没心眼,傻白甜,从来不记仇,每天都傻愣傻愣地笑着度过。

    此刻已经把下午要卖的东西收拾好的二柱子同学悠闲地趴在炕上休息,一旁就躺着跟他一个造型的大白猫。这猫睡觉姿势也挺奇怪,别家猫都趴着,他家小九就喜欢肚皮朝天地仰着,四只爪子豪放地伸展在两边,整只猫摆成一个大字,眯缝着眼睛在他旁边晒太阳。

    说起来,小九怕光的毛病在七八年前忽然就好了,它头一回在白天从窝里钻出来的时候李柱还吓了一大跳,急哄哄地要给它拿被子盖住,结果小九利落地蹦到他身上,一屁股坐在他头顶,大尾巴在李柱两只眼睛中间一左一右地摇晃,颇为潇洒,李柱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顿时激动得上蹿下跳,抱着小九转了好几圈儿,恨不得冲出去仰天长啸。

    小九能见光了,说明它真的不是厉鬼,他能不高兴嘛!

    可高兴了没两天,李柱忽然就发现,这货突然就染上了一个怪癖。

    比如现在。

    “唉,九儿啊,你真的不出去找个母猫什么的嘛?”李柱伸手挠挠小九的下巴,叹了口气,“你咋也跟我一样不急着找媳妇儿呢?好歹发个情也成啊……”

    小九作为一只地道的公猫,整整十年愣是一年都没发过情,不论春夏秋冬,白天都是趴在炕头自己玩儿得开心,晚上就跑得无影无踪。李柱有次好心地把邻居家一只漂亮的母狸花抱来给它作伴,结果第二天小母猫就被吓回了自己家,也不知道小九是干嘛了,把好好一个猫仔吓得好几天都没敢出窝。

    李柱无奈,只好放任小九跟自己一样过着黄金单身汉的生活,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家伙不仅不找媳妇儿,反倒养出了一些臭毛病……

    “哎哎!又来!你这只没节操的猫,住爪!”

    小九在李柱柔软的“兄弟”上面舒爽地抻了个懒腰,脚掌准确地踩到了某个软软的东西,然后非常有兴致地抬起爪子拍了两下,又不轻不重地拿肉垫按压起来。

    李柱整张脸都要黑了,赶忙蹦起来,满脸通红地两手捂着蛋蛋羞恼地喊它,“小、小小……小九!你再这样子我可要把你丢掉啦!”

    白猫看起来心情非常好,抬头眯着眼睛朝他喵嗷了一声,然后后腿用力一蹬,再次朝李柱怀里蹦了过去。李柱来不及捂蛋了,慌忙伸手接住了白猫软乎乎的身子,可某只猫却是变本加厉,挂在他胸口抬起毛绒绒的脑袋,非常不客气地吧唧一声亲在了某柱子的嘴巴上。

    李柱顿时就欲哭无泪。

    没错,小九不乐意找母猫,却特别热衷于玩弄小小柱外加没事儿袭击他的嘴巴,李柱简直护蛋护得心累,嘴巴的贞洁也早就荡然无存,他下意识抬手捂住嘴,低头又看到白猫有滑下去转移目标的趋势,吓得他赶忙把它提上来,哭丧着脸警告,“我说你这啥毛病呀!媳妇儿不找,成天就知道戏弄你爹,再这样我可真生气啦!”

    小九不屑地咪呜了一声,伸爪子挂在李柱身上,然后灵巧地爬上他的肩膀,整个身子挂在他脑袋顶上化成了一顶白帽子。白猫的大尾巴在他脖子上扫来扫去,很开心地喵喵直叫,李柱托住它的小屁股,无力地叹气。

    基本上它这个造型就是想出去玩儿了,李柱很是无奈,却还是纵容地拍了拍它的脊背,“好吧,带你出去玩,不过不能玩太久,下午我要去市集的。”

    “喵嗷~~”

    头顶驮着一顶猫来到自家的稻田,小九立刻蹦下来自己玩儿去了,李柱闲着没事,便下地帮老爹种秧子,偶尔抬头看到小九还在,便放心地继续忙碌。

    而此刻远处的小九似乎玩累了,在一棵大树下窝成一团趴着,暗红色的眸子盯着田里的一家三口看了一会儿,忽然抻着脖子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

    李柱下意识抬头看过去,见没什么异状,便再次垂下头去,而事实上,那棵树下已经多了一个漂浮在空气中的小家伙。

    “爷爷!你叫我呀?”

    小九通红的眼睛眯起一条缝,盯着眼前飘在半空中的土地精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爪子把小家伙按下去,压在地上来回拨弄。

    划拉来,划拉去,小地精被它玩儿得叫苦连天,鼻涕哈拉地哀求,“爷爷……我最近没、没出什么岔子呀……李柱一家的收成挺好的呀……”

    小九无聊地拨了一会儿,玩累了,总算把地精放开,懒洋洋地把脑袋伏在地上,“最近总觉得累,估计撑不了几年了。”

    这俩人在一起混了十年,一个修仙,一个修魔,却也莫名其妙地成了半个朋友,小地精闻言愣了下,收起卖萌的表情,认真地问,“爷爷你不是早就不怕光了么?有什么撑不住的?”

    小九抻了抻脖子,咕噜了一声,“法力恢复了不少,这猫的身子容不下了。”

    小地精摇晃着身子飞到小九脑袋上,一屁股坐上去,抓着它头顶的毛毛附和道,“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不附到人类身上呢?这猫的肉身太柔弱了,影响你的修炼呀!”

    “哼,你懂的还挺多。”小九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那是,爷爷你不知道我们地精都是百事通嘛!”土地精自豪地摆了摆小屁股,晃荡着背后的一排小腿悠然地说道,“这整个山头的野兽都要被你杀光了,可兽类毕竟是兽类,哪及得上人类的精魂呀!”说着,它垂下脑袋,倒着身子盯着小九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我听说你们鬼魂附身在兽类身上,就只能吸收兽类的魂魄,附身在人类身上才能吸收人类的魂魄,爷爷你是因为暂时找不到适合的人类身体,才一直呆在猫的身子里面吗?”

    小九终于正眼看它一眼,却又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所以我才讨厌你们地精,问题多,话也多,吵死人了。”

    土地精嘿嘿直乐,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心里很是得意。

    它记得很清楚,极阴煞魂,那是千万年都难出一个的、天生携带极重阴气的戾魂。极阴煞魂的诞生条件极为苛刻,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全部满足:天时,即必须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地利,即出生地必须在阴气重冤魂多的地方;而人和,便是母体自身也必须同样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

    这三样都符合的几率非常非常低,但一旦符合,那魂魄在母体十月怀胎时便会吸取人世间最邪恶阴沉的戾气,在出生的一刹那便会化为极阴煞魂,是天生就携带至阴法力的恶灵,而最可怕的,是此煞魂一旦形成便永生永世地存在,死后的每世轮回都会受此魂魄影响,永世不得善终。更悲惨的是,因为此魂魄煞气太重,无法修仙修道,只能饱受轮回之苦,永世备受折磨。

    据说携带此煞魂的人,自开天辟地起也只有九人,其中六人忽然间音讯全无,不知所踪,而另两人分别被一上仙和一佛陀打散了魂魄,彻底地灰飞烟灭,而这剩下的最后一人,便是五十年前自诞生那日起,法力便强悍得震惊了仙、冥、魔三界的最强煞魂——虞灵。

    “所以我是猜对喽?爷爷你的魂魄很挑身子是吧?是阴气越重越适合你吗?”

    小九实在嫌它啰嗦,干脆回答了它,“嗯,这猫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却不是阴时,还不够好,撑不了几年了。”

    小地精想了想,又问,“那什么样的身子合适呀?我可以让其他地精朋友帮你找找哦。”

    “自然是阴气越重越好,不过我不附身人类也有别的原因,你修你的仙,别多管闲事。”

    “唔,”地精垂下脑袋,两只手抱住头摇了摇,低落地说,“你要是不在了,就没人陪我聊天了……”

    小九闻言嗤笑一声,“我修魔,你修仙,早晚势不两立,多聊无益。”

    小地精委屈了,嘤嘤两声,一仰头躺在猫脑袋上,扁嘴抽鼻子,“我不管,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才不会跟你动手呢。”

    “……以后的事,说不准的,”小九不想再多说,转头看着田里的李柱爹,命令道,“你这几天让稻子早点熟了,月底之前必须能收割。”

    地精立刻跳了起来,屁股也跟着扭来扭去,哇哇大哭,“不要哇,我的灵力刚攒出来一点点呀,差一点就能生出第八条腿了啦!”

    小九的胡子抖了抖,斜眼盯着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

    哭声立止,土地精瞬间掉落下去,再次躺在猫脑袋上委屈地哼哼,“好嘛好嘛,听爷爷的。”

    小九难得没嫌弃它,反倒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他快死了。”

    土地精一愣,“谁呀?”

    “李柱的爹,”小九淡淡说着,眼里没什么波动,“阴气越来越重了,应该撑不到下个月了。”

    土地精这才明白过来,“所以你才让我……”明白过来后它就有些难过。

    这一家人,其实在自己帮助他们之前过的很辛苦,可不管是这老夫妻还是这个儿子,都能让它感受到人世间少有的善良和宽容,这一家是难得的好人,可惜却不长命,竟这么早就要去了……

    “爷爷,你不能帮他活久一点吗?”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干涉他做什么,”小九迈开步子,大尾巴再次甩起来,“能入轮回是好事,没什么可惜的。”

    土地精看着它淡漠的背影,试探着问了一句,“爷爷,如果是李柱要死了,你也这么想吗?”

    大白猫漂亮的身子忽地一顿,过了一会儿再次哼了一声,撒开腿一眨眼就跑远了。

    小地精飘在原地,远远看到小九像一张张开的网一样迅捷地蹦到了李柱的背上,而那个男人宠溺地捉住它,又笑着把它按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它的脑袋,满眼都是浓浓的疼爱。那个携带着世间至阴至毒魂魄的大白猫,就那么在一个人类怀里欢快地扑腾着,像一只普通的宠物一样,看起来既单纯又顽皮。

    小地精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觉得这画面虽美,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悲伤感觉,惹得它心里莫名其妙地憋闷了一下,很是纳闷儿地再次钻进了地底。

    作者有话要说:  仗着老公疼就可劲儿耍流氓的某九同学,你的节操呢 ╮(╯▽╰)╭

    剧情开始要步入正轨啦,快来跟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跟着教主掀起腥风血雨吧⊙▽⊙

    ps:大家情人节快乐!这么不友好的日子,咱就多留点评论发泄一下吧→_→

    ☆、被记在心上的二柱子

    一切也正如小九说的一样,土地精费了不少灵力赶在月底前将稻子催熟了,而李柱一家刚为大丰收庆祝了两天,李柱爹就在某个安静的夜晚毫无征兆地走了,李柱娘发现后当场便晕了过去,之后又生了一场大病,撑着病痛的身子和儿子一起给夫君办了丧事,等李柱爹正式入葬之后,她不吃不喝地整日发呆,没几日便瘦得不成样子。

    李氏夫妻二人恩爱了一辈子,李柱娘一直腿脚不好,李柱爹不但没嫌弃,反而处处疼着她护着她,她总觉得自己是修了几世福分才嫁了这么好的夫君,尽管半辈子活得辛苦,却一直被人放在心上宠着,如今心里的这根顶梁柱塌了,她忽然就觉得一辈子没了什么盼头,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

    “你爹啊,虽然年轻时候穷,又傻呆呆的,没什么心眼总被人骗,但却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他自己吃不饱都要让咱们娘俩吃好,自己再辛苦也要让我们过得舒服,他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却很疼我爱我,守了我一辈子,”李柱娘虚弱地躺在炕上,喃喃着说,“这辈子遇到他,再苦再难,也都值了。”

    李柱通红着眼睛,忍着泪在一旁轻声安慰,而盘在他腿上的大白猫听到这些话,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李柱憔悴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后,又在他怀里乖乖缩成了一团。

    服侍着娘睡下,李柱下了炕,抱着小九来到山头老爹的坟前,呆呆站在墓碑旁边发愣。

    爹没了,以后娘只能靠自己了,他不能哭,不能软弱,他要代替爹爹支撑起这个家。

    李柱抽了抽鼻子,攥着拳头哽咽着说,“爹爹,您放心,我会替您好好照顾娘的,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是爹爹,娘好想你,就算我天天陪着她,她还是好想你,你怎么舍得离开她呢?”

    李柱直愣着目光半晌,出神地说,“爹,你以前告诉我,男子汉一定要疼自己的媳妇儿,这话我会一直记着,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疼爱我未来的妻子,可是……可是你却没做到一辈子,你留下娘一个人怎么办呢?你想守着她,就得活下去啊……”

    李柱死死咬住唇,忍着鼻息间的哽咽深吸了口气,“爹,您安心走吧,我会照顾好娘的。”

    脚边的小九忽然喵了一声,李柱垂下头,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怎么了,饿了吗?”

    “喵呜。”

    李柱弯下腰朝它伸手,小九立刻跳进他怀里,李柱抱着它发了会儿呆,忽然喃喃地说,“九儿,要是我以后找到意中人了,一定要比她活得久,先送她走。”

    小九微微甩动的尾巴忽然顿了一下。

    “留下的人太难过了,我宁愿是我,”李柱拨了下它的耳朵,低声说,“我会努力活久一点,不会让那个人伤心的。”

    小九抬头看着他,忽然往上窜了窜,两爪子拍在李柱的脸蛋上,仰头亲了他嘴巴一下。

    李柱苦笑一声,叹了句你又耍流氓,心情倒是好了一些,便抱着它下山了。

    夕阳西下,已经是傍晚了,一人一猫到了半山腰,忽然一阵狂风骤起,李柱下意识转身兜起衣服把小九盖住,等风停了转过身,一下子就懵住了。

    眼前站着一个像人又不像人的怪物,个子足足有十尺高,上半身是人的模样,却有一双尖细的耳朵,下半身却是狼的身子,两只手也带着尖锐的指甲,此刻这怪物一双绿眼死死盯着他怀里的小九,沙哑的嗓音狞笑道,“终于让俺找到!原来是只猫妖!”

    李柱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臂却紧紧抱住了小九。

    “人类,俺不想为难你,把那只猫给俺,俺就放你一条小命!”怪物朝前踏出一步,露出一口獠牙,“否则别怪俺不客气!”

    李柱脸色都吓白了,却把猫抱得更紧,牙齿打着颤费力地喊,“休、休想!我我我我、我才不会把、把九……九九给你!”

    “那你是找死!怨不得俺啦!”怪物脊背蓦地一弯,一瞬间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猛地冲了过来。

    李柱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一击,怀中的猫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但也只是趴在他怀里,一双红眼睛抬起来定定凝视着他。

    李柱脑子反应慢,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要保护好小九,不能让这怪物伤着它。他左躲右避十来下,终于是没躲过,被怪物一阵妖风卷在了空中,眼看就要从高空中狠狠摔下来。

    就在触地的一瞬间,怀里的猫动了。

    一道白影从他怀中蹿出,李柱没等到全身摔下来的疼痛,只感到脑后被什么东西一撞,接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意识的最后,似乎隐约看到小九本就暗红的眼睛突然红得发亮,亮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一片猩红,他本能地觉得心疼,可来不及喊出什么,便支撑不住地陷入了黑暗。

    半晌后,空气中终于响起了一个阴沉又缓慢的声音。

    “区区狼妖竟敢动本座的人,是急着送死么?”

    小小的一只白猫从晕迷的李柱身边一步步走向那狼妖,双目赤红如血。

    “哈!好大的口气!”狼妖抬起尖利的爪子,盯着眼前还不到自己腿肚高的白猫冷笑道,“本想着你交出‘元神珠’便饶你不死,既然你如此狂妄,就休怪我无情啦!小猫妖,受死吧!”

    瞬间化成一道灰影闪电般袭过去,狼妖自恃速度够快,以为一击便能得手,岂料只眨眼功夫,那猫便没了踪影,他迅速回身,竟看到那猫的模样忽然变得极为狰狞,全身的毛发似乎增长了一倍,一双赤眼不仅精光爆盛,瞳孔周围竟有冥火在燃烧,而四爪下突然长出尖锐如刀刃般的长指甲,脚掌下竟也有暗黑色的火焰在激烈地滚动。

    狼妖心神一惊,本能地怵了一瞬,却又猛然窜出一个想法:一个小猫妖竟有如此强的法力,那“元神珠”果然是个好东西!

    当下他再不犹豫,再次朝那团白影扑了过去。

    一呼一吸间两人已拆了数十招,狼妖越打越心惊,几个回合便渐渐感觉到自己不是它的对手,他心里除了震惊,更是多出一分疑惑,他只需一眼便能看穿这猫身的年龄,十岁而已,道行怎会如此惊人?

    “与本座对战还有心思分神,嫌死的不够快么?”

    狼妖心下一颤,瞥眼见到那白猫爪下的黑焰倏然膨胀,一瞬间朝自己胸口袭来,狼妖惊得立刻后退三丈,吓得冒出一身冷汗,不由地低吼一声,“你不是妖!你是什么东西?!”

    白猫浮空在原地,血红的眼睛每眨一下便有一层红光掠过,甚是惊悚,狼妖不自觉又后退了一步,颤巍巍地勉强问,“那、那元神珠难道是你……是你杀了仙人夺来的?”

    白猫冷哼一声,明明是清丽的声音,听着却有几分冷酷,“不然呢?你以为是我那么好命,捡到的?”

    狼妖听闻此言,一张脸惊得煞白一片,再也不敢逗留,转身就要逃跑。

    身后那道冰冷的声音却再次阴厉地响起,“伤了本座的人还想跑?”

    狼妖下意识要回头,却猛地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还来不及惨叫一声,身体便在空气中猛地炸裂,转瞬就化成了一团红雾。雾气弥漫间,一只巨大的雪白大猫被黑焰环绕着,猫爪下燃烧的火焰发出沉闷的撕裂般的响声,过了半晌,风声逐渐小了,那黑焰也渐渐消失,空中巨大的猫身慢慢缩小,最后再次轻巧地跳落到了地面。

    山林间再次安静下来,小九垂下头,目光透过自己的血肉骨骼,盯向肚子里散发着亮白金光的透明圆珠。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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