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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重生纨绔子 作者:千棵树

    第2节

    周博雅看着,不由一笑,抬手摸摸周乐雅的头,发现周乐雅的手因为擦拭竹简已经弄脏了。周博雅就唤过婢女,接过婢女恭敬呈递过来的手帕,沾了沾水,细细的给周乐雅擦拭起来,连手指缝都仔细的擦着。

    周乐雅低头看着,哥哥周博雅的动作非常轻柔仔细,擦拭的动作仿佛在擦洗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又温柔珍惜的……那双修长的好看的手指拂过他的手,痒痒的,又很舒服。周乐雅看着,心头好像被软软的被子包住一样,温暖,安心。

    李绣娘从侧厢房里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周博雅低头给乐雅擦手一幕,李绣娘的脚步顿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绣娘的嘴角不由弯起温柔的笑,心里很是欣慰。

    “好了,博儿,你该走了,可让你爹久等,不然,你爹又要骂人了。”李绣娘笑笑说道,走到周乐雅身边,摸摸周乐雅的手,干干净净的,没有红印子,想不到博雅照顾人能够这么仔细。

    周博雅就将手帕递给一旁的婢女,对李绣娘拱手,恭敬的告退。

    一旁的周乐雅看着周博雅的背影,上辈子的记忆模糊不清,不知道他和哥哥的感情如何,但是,他想,上辈子的自己肯定没有好好的珍惜过哥哥,不然,就不会沦落至那样的下场,想想看,哥哥那么疼他,是不会让他沦落到那样的结局的吧?

    突然的,周乐雅想着周博雅眉间的凶煞之气,难道是跟哥哥今年遇见的劫有关?

    那他可要好好的留意才是。

    午后,李绣娘习惯要躺一会儿,但两个出生才两个多月的孩子缠着她,李绣娘无奈,只好到侧厢房去,李绣娘想带着周乐雅一起去睡,但周乐雅摇头,指指竹简,示意他要写字,李绣娘便只好让他自己呆在堂屋里,但又不放心,就让秦嬷嬷和碾玉照顾着。

    周乐雅早上躺了很久了,他没有睡意,想一个人好好的待会,但,最主要的是,他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堂屋。

    ——《天一心术》,顾名思义,讲得便是人心一道。

    人之心,变幻无常,世人常说“善变”,说的就是人心。

    曾经有人这样的感慨过,“天下可定,江山可得,唯有人心,难得!”

    也有人这样的说过,“得天下人心者得天下!”

    师傅说,人心不可得,但,心可以看,可以观。所谓察言观色,便是如此。

    《天一心术》,说起来,无非就是观心的道义。

    而心之所变,也是天下之所变,也是天地的所变。

    你看乱世,人心不齐,天下乱,盗匪横贼常有,但乱世,人心思定,便有英雄出世!

    因此,观心,也是观天地,观天下。

    就像这院子,中间堂屋会客,后堂小花厅,连接小花园,左侧东厢房是正房,是爹娘的居所,右侧西厢房是龙凤胎的居所。堂屋正中是首座的太师椅,首座下是两排椅子,右侧靠近窗边的地方有一个软榻,用纱帘隔开形成一个新的空间,堂屋的左侧角落是一个用屏风隔开的小棋室。

    ——从娘亲对院子的布置就可以看出,娘亲是一个大度坦然,细心温柔的人,看窗边外头种着的四季花,一年四季常开,花香清芬,还有淡蓝色的纱帘。椅子上头的红垫子,小棋室里的棋盘旁边的花瓶,小棋室旁边可以直接看到小花园的窗……

    通过这个院子,就可以看到娘亲的为人,而再看那花瓶里的正绽放的四季花娇艳欲滴,娘亲的生活是满足幸福的。

    再看这院子外头走廊上一动不动垂头恭顺站着的婢女和仆人,他们的衣着整齐干净,精神很好,没有颓靡的感觉,举止投足间严谨肃然,可见这个府邸里风气很正,风气正,府邸的主人行事定是坦然正义。

    由此,观一府,观一室,就可知主人的品行。

    ——而这就是《天一心术》!再由此推演,便可看风水,观天地!

    周乐雅的记忆模糊,但对《天一心术》却是非常清晰,只是,周乐雅自己也知道,他对《天一心术》还不是非常透彻,但他想,他会努力的修习,绝对不会辜负师傅对他的期望。

    但现在嘛……

    他坐在软榻上,仔仔细细的再看了一遍堂屋。

    他从回来后,就觉得这个院子有种不协调的感觉,明明总体上是明朗温馨的,可是,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师傅说过,一个地方的任何布置都能体现人的品行和习惯,而相反的,一个地方的布置也能影响一个人。比如说一个性格开朗的人长期居住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久而久之,性格就会变得阴沉起来。在风水布局里,总体环境是对人影响最大的,但不可忽视的小东西,比如说在人起居的地方,放置一块坟墓里挖出来的葬玉什么的,虽然现在影响不大,但长期下去,影响却是极大。还有,把东西摆错了位置,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地方的风水。

    现在,他想找找出那令他感觉不协调的地方,他是不会让他的家人们出任何意外的。

    一旁的秦嬷嬷看着周乐雅眼睛转来转去的,想着是不是小少爷无聊了,就示意碾玉拿来几个小玩意。

    “二少爷,这些都是老爷夫人命人买来的小玩意。”秦嬷嬷语气恭敬,面带笑容的对周乐雅说道。

    周乐雅看着眼前的一堆小玩意,看了半晌,才拿手拨了拨。

    突然,周乐雅抓起了一个小锣鼓,挥了挥。

    秦嬷嬷看见周乐雅拿起了小锣鼓,刚想笑哄几句,却不想,周乐雅突然拿起小锣鼓砰的一下就砸在桌上,秦嬷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二少爷!您,您这是……”秦嬷嬷惶恐的惊异的急急问道。

    周乐雅不理会秦嬷嬷,只是一下一下的砰砰的砸着!

    秦嬷嬷急了,她不敢用手去拦住,只能一遍一遍的哄着,“二少爷不要生气,二少爷不喜欢的话,奴婢再给您找好玩的,您可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二少爷,要不奴婢给您找好吃的!?”碾玉也急急的说着。

    秦嬷嬷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一声“砰”!

    秦嬷嬷和碾玉都吓了一跳,低头一看。

    ——那小锣鼓已经裂开了!地上一堆白色的粉末,再细看,竟然还有一小节小指头!

    碾玉第一个尖叫了起来,“啊!”

    秦嬷嬷脸色唰的煞白,这个时候也不顾尊卑了,一把抱起了周乐雅就腾腾腾的后退!

    此时,堂屋里的两个大人秦嬷嬷和碾玉都没有发现周乐雅反常的严肃表情,在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脸上,那种严肃平静的表情。

    ☆、乐雅的成长史(3)

    松竹院里的正堂上,周文德脸色阴沉的盯着已经被收拾起来放在盘子里的一小节指头,还有那些粉末,小孩子玩的小锣鼓里竟然有这些东西!他心头难掩愤怒和震惊,如果不是乐儿顽皮敲碎了小锣鼓,谁能想到,小锣鼓里竟然有这些东西!

    接到府里管家周福的急急禀报,他就马上带着博儿赶了回来,幸好,柳一针还没有离开华夷洲,赶紧的请了柳一针过来仔细的鉴定了一番,看着柳一针一边鉴定,一边脸色阴沉了下来,周文德就知道不好了。

    果然,柳一针鉴定完后,就对着他神情凝重的说道,“文德兄,这是一种咒术,南边的襄族女人用来诅咒的,这种诅咒一般针对的都是情敌或者仇敌,不会造成什么恶劣效果,但是会让人家宅不宁,运数走低,长期下去,家门就会败落。”

    柳一针话一说完,刘绣娘就忍不住了,她站起,压抑怒气,低声问道,“柳神医,你说是襄族的女人用来诅咒的?那你看,这种诅咒会不会对碰过它的人造成什么危害?”

    而一旁安静看着的周博雅就忍不住抱紧了周乐雅。

    柳一针忙安抚道,“嫂夫人放心,这种诅咒不会对碰过它的人造成什么伤害。现在只要把这种东西处理好就行了。”

    李绣娘听了,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被周博雅抱着的周乐雅,见自家的孩子正低头摆弄着周博雅从外头给他买来的七连环,乖乖巧巧的,不吵不闹,李绣娘看着,心头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周乐雅低头玩着七连环,这种东西玩起来可真是费劲,周乐雅很困惑,好奇怪,他应该上辈子有玩过吧,怎么老是解不开呢?

    至于柳一针在那里说的话,周乐雅听着,心头点头赞同,嗯,没错,的确是这样,但是有他在,那些龌蹉的阴损东西就别想进他们家门!

    然后,至于背后主谋,周乐雅不觉得现在自己的五短身材能够做什么,还是交给大人来操心好了。

    周文德看了眼周乐雅和周博雅,对李绣娘说道,“夫人,你先带乐儿下去,博儿留下来。”

    李绣娘点头,便走过去抱起周乐雅先行回了东厢房。

    而堂屋里,就剩下周博雅和周文德,柳一针三人。

    周文德严肃的对着柳一针拱手,说道,“柳兄,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柳一针见周文德这样严肃,忙摆手道,“文德兄请说,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我想麻烦柳兄帮我仔细的查一遍府邸,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东西,另外,就是请柳兄千万保密。此事,不要让外头的人知道。”周文德严肃的低声说道。

    柳一针心头了然,点头说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文德听了,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会弄这些东西的,还是南边襄族的,除了清河县的周家老太太,周文德不作第二人之想!

    而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做,周文德心想,大概……是真的恨他们入骨了吧。

    和柳一针将事情仔细的商量好后,周文德将柳一针送回他自己住的院子,才重返堂屋,示意周博雅跟他进松竹院的南面书房。

    进了书房,示意关上房门后,周文德直接问道,“你和乐儿住的院子里跪着的那两个叫春儿秋儿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周博雅低声回答道,“儿子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娘亲,娘亲说交给他处理就好。”

    周文德听了,满意的点头,“你做得很好。博儿你要记住,内室的事情交给主母来处置就好,除非是非常重大的,否则,我们都不要干涉。家里的事情,女人来处置,外头的事情,男人来解决。明白吗?”

    周博雅认真听着,听完,点头说道,“是,儿子明白。”

    周文德说完这些小事,才严肃问道,“今天的事情,你看,该怎么处理才好?”

    周博雅想也不想的就低声应答道,“儿子以为,将府里的眼睛拔掉,送回去。另外,整顿府里的仆人婢女嬷嬷。”

    周文德听着,微微一笑,虽然博儿才十一岁,但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周文德赞许的点头,“很好。爹很高兴。博儿,你进步了。”

    周博雅微微抬眼,神情依然肃然平静,他拱手道,“都是老师和爹爹的教导有方。”

    周文德微笑,“再高明的老师,如果弟子不努力的话,那也是无法教出栋梁之才。博儿,谦虚是好事,但,自家人面前,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是。”周博雅闻言,低声应了一声。

    周文德在说完后,就垂下眼睛沉思起来。这件事的处置上有些麻烦啊。

    周博雅就站在一边,安静沉默,一动不动。

    而后不久,周文德抬眼,淡淡唤道,“周福,进来。”

    外头守着的周福赶紧的推门进去,“小的在。”

    “周福,过几日,就是清河县大老爷的小儿子百日宴了,你带人回去祝贺。”

    “是!”

    “好了,下去吧。”周文德说罢,就挥手示意周福退下。

    周福赶紧的弯腰拜了拜,退下。

    周博雅不解的看向周文德,难道爹的处置就是这样?

    “博儿,你觉得,我会送什么贺礼给你的大伯伯?”周文德看着周博雅,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周博雅没有马上回答,他垂下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周文德回答道,“儿子觉得,爹会将去年清河县老夫人送来的贺礼送还回去。”

    周文德听了,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很是欣慰。

    孺子可教也!

    没错,他会将去年老夫人送来的东西送还回去!

    而去年老夫人送来的东西都是什么?哼!盯着他们周府的眼睛,还有那些所谓的给孩子玩乐的小玩意!

    “博儿,你带着乐儿先回去,你们院子里的那春儿秋儿,待会你娘会派人过去带走。”周文德说道。

    “是,儿子告退!”周博雅恭敬的做了拜礼,就退下了。

    离开了书房,周博雅就快步的走向了东厢房,他很担心,乐雅在看见那个小指头的时候会不会被惊吓了?虽然乐雅玩着他给的七连环好像不怕的样子,但是……毕竟乐雅还小啊。

    而在周博雅离开书房后,周文德就似是欣慰,又似是惆怅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此子有大才啊。可惜……”

    随后,想到清河县的周家,周文德冷笑连连,当真以为他周文德是可欺的吗?!

    东厢房里,周乐雅瞅着在他跟前咿咿呀呀的露出“无齿笑容”的弟弟妹妹,周乐雅心头高兴,弟弟妹妹很健康啊,真好,嗯,弟弟的面相也很好,有武将之风,妹妹有福相,将来是个有福的……

    看着看着,周乐雅突然囧了,他的弟弟挥着手,突然的,就勾住他的手啊呜一口吞了!

    周乐雅很为难,虽然弟弟是“无齿之徒”,但是手上的感觉痒痒的,很不舒服啊。

    周乐雅抽了抽手,轻轻的,却不想他的弟弟竟然眼睛一睁,嘴巴一扁,不是吧,要哭了!

    周乐雅不敢抽了,这要是弟弟哭了,可是会吵到那边正在跟管事婆子严肃说事的娘亲。

    ——娘亲这会儿可是在处置麻烦的事情呢。

    于是,周乐雅无声的叹了口气,右手撑着额头,看着含着他的手,吚吚呜呜好高兴的弟弟,愁眉苦脸的,他的手……还没洗呢。弟弟不会生病吧?

    ☆、乐雅的成长史(4)

    周博雅悄然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愁眉苦脸的周乐雅,周博雅一愣,随即眼睛移到了周乐雅被含住的短短的手臂上,周博雅忍不住笑了。

    周博雅上前,周乐雅一见周博雅,立马眼睛锃亮锃亮,兴奋的挥着手,指着含着他的手已经昏昏欲睡的弟弟周旭雅。周博雅做了噤声的动作,随后,悄悄上前,挥手示意跟在他后头的奶娘和嬷嬷上来,待他们抱起三弟周旭雅,周博雅就轻轻的将周乐雅的手抽了出来。

    周乐雅的手终于解放了,周乐雅吁出一口气,随后就挥挥手……湿湿的啊……真是……

    不待周乐雅拿过手帕,就有一块手帕轻轻的包住他的手,然后慢慢的给他擦去了上头的口水。

    周乐雅抬头,见是周博雅,不由笑了,笑眯眯的眼睛,嘴角弯起的弧度,是满满的开心信赖。

    周博雅看着,也不由一笑,伸手抱起周乐雅,笑笑说道,“乐雅,我们去跟娘亲说一声就回去。娘亲这里有事要忙,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娘亲。”周博雅说着,就抱着周乐雅就朝外头走去。

    周乐雅没有异议的点头,然后,他发现,原来哥哥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就把他抱向屏风那里,周乐雅瞅着他哥哥渐渐长开的眉眼,温润藏着剑锋,清明含着凌厉,他的哥哥,原来外表谦和内在不谦和的人物。

    ——难怪都不问问他意见的,他还想跟着旭雅和可雅再玩一会儿的。

    这时,李绣娘还在交代事情,但见周博雅和周乐雅来了,就停下,笑笑的看着他们,柔声道,“怎么过来了?”

    “娘亲,儿子想带着乐雅先回去。”周博雅低声说着,瞥了眼底下跪着的府里的管事婆子和几个管家。

    这会儿娘亲在忙着内务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在这里掺合。爹说过,内务的事情是娘亲的,他们不要掺合。

    李绣娘想了想,点头柔声道,“也好,博儿,我刚刚已经让秦嬷嬷先过去你们院子打点了,这几日,让红石和剑石,秦嬷嬷服侍你们,等有新的婢女和仆人过来了,再重新安排。”

    新的婢女仆人?那个不急,忠心且合适的仆从婢女也不是容易找的。不过,面上周博雅恭敬的应着,接着就抱着周乐雅慢慢的离开松竹院,朝他们居住的——清兰苑走去。

    穿过走廊的时候,周博雅抱着周乐雅缓步而行,一边低声对着周乐雅说道,“乐儿,这几日,除了我和秦嬷嬷,不要随便的和人亲近,知道吗?”

    周乐雅看着周博雅,点头,嗯,知道了。

    周博雅看着周乐雅乖乖的点头,心头放心了点,也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怪异的满足。

    晚上,周文德回了东厢房,李绣娘正在跟碾玉吩咐一些事情,碾玉跟随李绣娘出嫁,在两年前,嫁给了周府的外庄管事,已经生育了一对儿女,现在已经从李绣娘的贴身婢女慢慢的开始转为管事嬷嬷,现在在李绣娘身边当贴身婢女的是几年前新进周府的婢女,但现在都在外头候着。

    周文德进了厢房后,李绣娘就挥手让碾玉下去,起身自己走到周文德身边,接过周文德脱下的外袍,一边柔声说着,“老爷……博儿和乐儿那里,我让秦嬷嬷过去看着了。”

    周文德点头应了一声,揉了揉额头,在榻上坐下,拉着李绣娘坐在自己的身侧,一边低声问着,“事情怎么样了?”

    “我让李嬷嬷带着春儿秋儿回去,还有去年大老爷给的贺礼,都一并送了回去。”李绣娘说着,凝眉低声道,“我让李嬷嬷带了一句话,老夫人给的厚礼,已经收到了。”

    周文德听了,点头,“你这样处事不错。后院的事情你管着我放心,不管清河那边的人说什么,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的,我给你顶着。”,说罢,拍拍李绣娘的手,有些叹息的说道,“说来,我有些后悔,当初真该将乐儿带回来……”

    提到乐雅,李绣娘的眼睛就又红了。

    “莫哭,乐儿可不愿见你哭的……”周文德叹息的安抚着,转开话题放柔声音问道,“今儿个博儿说乐儿还记得写字,这是好事,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去做一个小木板,以后乐儿就可以通过写字和我们说话了。”

    李绣娘听着,心头酸酸,就算能写字又怎样?失语的孩子还能有怎样好的将来?李绣娘也知道周文德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当初坚持将乐儿留在清河县的可是他……于是,李绣娘面上强笑着,“是,乐儿可懂事了。”

    “放心吧。博儿对乐儿是真心疼爱的,将来,有博儿照看着乐儿,再说……还有旭雅和可雅……乐儿的一生无忧的,柳兄也说过,乐儿是个有福的孩子。”周文德握了握李绣娘的手,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安抚着。

    李绣娘低声道,“我知道。乐儿是个有福的。”

    一个月后,清兰苑里。

    周乐雅坐在大大的椅子上,抱着小木板慢慢的画着图。这几日里,哥哥对他的安全特别上心,不去府衙跟着爹做事了,每日里去前头的书易斋里读书,下午就陪着他玩。去书易斋里读书的时候还带着他。

    在书易斋里,虽然那位华夷洲里最好的老师并不在意他,将他当成透明的,但是也要求他每日写大字几十篇的。他闲着无事,就在哥哥读书的时候,趴在一边写大字,他是挺想努力的,因此,五十篇也好,六十篇也罢,都非常认真的在写着。却不想因此,那位非常博学严厉的老师对他似乎满意了,在给哥哥上完课后,就为他讲解千字文啊百家姓啊,这些粗显的知识来。

    他虽然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老师讲课,他不敢不听,就耐着性子听着。当然,这里头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认真听课,认真写大字,都能让哥哥非常开心,后来,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出现在了书易斋,大大的表扬了他一番。

    他很困惑,爹怎么表扬起他来了?

    他认真听课不是本分吗?

    他写的字好丑的,表扬什么的,让他觉得好羞愧!当然,咳咳……爹的表扬让他非常开心!

    于是,他继续的写字,听老师说书里的道理,晚上睡觉听哥哥讲故事……

    然后,继续的琢磨着清兰苑的布局。

    嗯,没错,他打算给清兰苑换换风水!

    ☆、乐雅的成长史(5)

    清兰苑的整体布局很简单,圆拱门,然后进来就是一个庭园,庭园有小竹林,再过去,就是两棵大树,大树郁郁葱葱,树下就是方形石桌,还有四个圆凳子,穿过大树后就是小桥,小桥架设在池塘上头,池塘里有小鱼两三条,还有几朵小荷花,走过小桥,就是他们起居的屋子,屋子前头是堂屋,旁边是小花厅,绕过堂屋前的走廊,就是他们起居的大屋,大屋有左右两间房,由小花厅连接着,左边是起居室,右边是大书房,书房很大,摆放着两个书桌。

    嗯,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哥哥。

    周乐雅这会儿坐在小花厅里,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毛笔,涂涂画画的。

    这个清兰苑的布局很好,但仔细琢磨,漏洞百出,特别是这个庭园的设计,竹是风,桂花树招火,风火叠加,特别是两棵桂花树中间还弄了一个方形石桌,这是典型的照空门。现在周乐雅涂涂画画改的就是清兰苑的布局。

    小花厅外头,秦嬷嬷端着刚刚熬煮好的甜汤走来,小花厅外头守着的仆人见秦嬷嬷来了,赶紧掀开花厅的帘子,让秦嬷嬷进来。秦嬷嬷一进来,就见着二少爷趴在桌子上还在涂涂画画个不停,秦嬷嬷不由脸上露出笑容,二少爷乖巧听话,比起前年可是懂事多了,前年二少爷可是任性得很,现在却是安安静静,见人就笑,不闹也不哭的,可真是惹人心疼。如果……二少爷能够说话就好了。

    秦嬷嬷心头叹息着,想着夫人回来的那天晚上哭着对她说,她宁可二少爷不懂事不听话,也不要二少爷失语……想着想着,秦嬷嬷也心疼起来,二少爷会这么懂事听话,还不是因为在清河那里受了罪!

    秦嬷嬷放下甜汤,轻声的开口,“二少爷,莲子汤来了。”

    周乐雅抬头看向秦嬷嬷,一笑,放下手里的笔,将汤挪过来,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吹着喝着。

    大概是受上辈子的影响,他最初刚重生的时候,吃东西总是很快,而且狼吞虎咽的,娘亲和爹,大哥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就总是心疼伤心的模样,他就努力的慢慢的改了过来。

    现在,他吃东西不快了,也学着大哥的样子,坐直了身子,姿势很端正的吃着,努力做到吃饭不发出声音……娘亲说的,什么大家公子的该有的礼仪?

    很快,喝完了汤,秦嬷嬷就低声,神情谦恭的问着,“二少爷,小厨房做了小点心,是夫人吩咐的,老奴这就去端来。”

    周乐雅偏头,指着右边比了比手势:哥哥呢?

    秦嬷嬷看懂周乐雅的手势,笑着恭敬道,“大少爷那边已经有红石端过去了,大少爷还问二少爷用了甜汤没有。”

    周乐雅听了,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秦嬷嬷就恭敬的弯腰做了一个福礼,退下,去小厨房端小点心了。

    周乐雅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快要黄昏了,哥哥也该学习好了吧?

    现在,哥哥上午去前头的书斋跟着那位很有名很严厉的老师读书,下去就自己在清兰苑读书写字。那位老师对哥哥似乎期望很大,每天都布置了很多任务,他看着哥哥每天下午在书斋都是待到黄昏了才走出来。

    他跟着哥哥去读书,虽然那位老师也布置了写字呀什么的任务给他,但是他完成起来很轻松,可是看着他哥哥要完成的任务……那什么策论啊论议呀,他看着,总觉得,好难。

    可是哥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接了过来,第二天,就完完整整的恭恭敬敬的上交了老师布置的任务。

    最让他叹气的是,明明老师很满意了,但却还是板着脸严肃的批评了一顿,连笔画不够有力都要骂一顿!

    他将自己涂涂画画的东西吹干了墨迹后,卷了卷,就抱起,下了凳子,就朝右边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周博雅刚刚完成一篇策论,正要放下笔,就听见外头红石和剑石恭敬的声音响起:“小的见过二少爷。”

    周博雅怔了一下,乐儿一直都很乖,知道他在书房读书,就从不来书房打扰他,今天怎么过来了?

    周博雅放下笔,就起身朝门口快步走去,刚刚掀起帘子,就见门口,五六岁大的小孩仰着头,手里抱着东西,对他眯眼笑着,笑容不大,但开心满足的模样,让周博雅也不由放柔了表情,笑了笑,弯腰抱起周乐雅,一边问着,“乐儿怎么过来了?”

    周博雅一边问着一边朝书房里走去。

    周乐雅只是笑着。

    待周博雅将他放到了书桌的椅子上,周乐雅才将怀里的东西递给周博雅。

    周博雅接过,打开一看,不由惊讶。

    ——是一副不是很准确,但极具神韵的画,他虽然不是非常懂,但是他看得出来,这画,就是他的琴画师傅说的——活了的画吧?

    “乐儿,后日,哥哥要去学画,你跟哥哥一起去。”周博雅抬头对着周乐雅笑眯眯的说道。同时心里暗想,晚上去见爹的时候,定要把这画也带去。

    周乐雅一呆,怎么扯到去学画了?周乐雅不满的拉拉周博雅的袖子,点着画里的那大树和石桌,见周博雅不解,就拼命的点点点点……

    周博雅见了,赶紧的一把抓住周乐雅的手,“乐儿,哥哥仔细看就是了,你别这样,要是把画给戳坏了怎么办?”

    周乐雅才停手,然后满含希翼的看着周博雅。

    周博雅有些无奈,他还真是没有看出画里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画竹林小桥吗?但乐儿这么坚持,是有他的原因吧?

    周博雅就低头仔细的看着,这么一看,周博雅就看出了异样了。

    ——这是清兰苑?本来两棵大树的就变成了只有一棵,位置也改变了,在庭园的靠近小桥的左边,而小竹林变少了,延长了,圆拱门和小桥之间有曲曲弯弯的青石砖铺着形成了一条小径?

    周博雅仔细的看了看,如果清兰苑改成这样的话,似乎比现在更顺眼好看。

    周博雅低头看向周乐雅,周乐雅双手捧着小木板,小木板上头歪歪斜斜写着:我要这样的

    周博雅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周乐雅,笑着点头,“好,哥哥跟爹娘说一声,就给你弄。”

    周乐雅这才咧嘴笑了起来。

    周府的前院有正堂和枫院,正堂是会客的地方,枫院是让客人住宿之地,墨香院是书斋,周家老爷,华夷洲的州郡周文德千里迢迢从北方请来的大儒兼幕僚方元静就是在墨香院教导周家的大少爷周博雅。

    墨香院除了是作为书斋来用,也是方元静和他的妻子孩子居住之所。

    此时,在墨香院的堂屋里,方元静正和周文德称赞周博雅。

    “大少爷聪慧懂事,最为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非常好的忍耐力和坚定的意志。”方元静很是满意。

    周文德听了,微微点头,严肃郑重说道,“还要劳烦方先生多多费神,博雅还需要方先生多多教导。”

    方元静听了,笑道,“这是自然。”

    方元静和周文德同年,两人是同榜前三甲,但方元静在得中后,就回了家乡,后来云游四海,在前年,被周文德找到后,就跟着周文德来到了华夷洲。

    “至于二少爷……”方元静轻轻叹了一声,“天真烂漫,聪慧不亚于大少爷,可惜,可惜呀。”

    周文德眼里划过一丝艰涩,他慢慢的哑声开口,“方先生,我如今只想我儿乐雅平安快乐一生。”

    “若是如此,我观二少爷当是个心性豁达之人,又有大人和博雅的呵护,还有夫人的疼爱,想来,将来一生当会平顺才是。”方元静说道,顿了顿,“但现在,大人,我听闻夫人派人前往清河县送了贺礼?”

    “没错,已经去了大半个月了吧。现在,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周文德说着,眼里划过一丝冷意。

    方元静抚着下巴的胡须思索着,“大人,清河县的老夫人高傲跋扈,这个你我都知,高傲跋扈的人,应该不屑于用这些下作手段才是。”

    周文德只是冷冷开口说道,“她不会用,但是,她身边多的是问弦知雅意的人!”

    方元静一愣,细细想了想,倒确实有这个可能。

    “最重要的……是周轩德……我让人将老夫人送来的婢女丫鬟仆人全部遣送回去,将去年老夫人送来的贺礼也一一送了回去,周轩德该有个表示才对,他却是只派人回了一声,随后,就上奏说了华夷洲的沿溪府的盐税不平的事!”说到此处,周文德眯起了眼睛,“他明明知道沿溪府的盐税事里有李家旁系李正的关系在,却还上奏!偏偏此事还与宋家无关!他这是代表他自己要跟我撕破脸皮了!”

    方元静一听,皱起眉头,低声道,“大人,此事须得仔细打听!他周轩德可不是没有脑子的,敢在李贵妃身怀六甲的节骨眼上捅出盐税的事情,必定是得了依仗!”

    周文德微微点头,“我已经写信给李江大人了。”

    方元静又想了想,仔细建议道,“虽然李江大人应该有所准备了。但是,大人,沿溪府的事情还是要细细的查一下,以防万一。”

    周文德听到这话,就坐正身子,严肃道,“我来就是为了此事。方先生,我想麻烦你带着博雅去沿溪府一趟。”

    方元静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大人看来是想给大少爷一些磨练?好。我后日就和大少爷启程!”

    ☆、乐雅的成长史(6)

    当周乐雅知道周博雅要和他的师傅出远门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麻烦了!

    他盯着周博雅的眉眼间越来越明显的煞气心头烦闷着,怎么办?只怕哥哥的这次出远门就是要应煞了!命中的劫数肯定就是这次出远门了!

    可是他不能阻止,阻止不了!而如果贸然阻止了,就怕下一次的劫数会更加麻烦。

    师傅曾经说过的,对劫难,只能面对,不能逃避。面对的话……该怎么做呢?

    周乐雅愁眉苦脸起来。

    愁眉苦脸的周乐雅看在周博雅眼里,就以为是舍不得自己,忙抱起来,哄着说,“乐儿,等哥哥回来,哥哥就给你带好吃好玩的。你乖乖的。”

    周乐雅看着周博雅,他不要好吃好玩的,哥哥你就别出远门了吧?

    但周乐雅知道,就算自己不失语,他这个才五岁的小孩人微言轻的,能说得动爹和哥哥才怪。

    抱着周博雅的脖子,听着耳畔周博雅清亮好听的声音柔声说着哄他的话,周乐雅心想,无论如何,他都会让哥哥安然渡过这个大劫!

    当第二天,周博雅去了前院和老师方元静商量着出行的事宜时,周乐雅就挪着小短腿,去了院子旁边放置杂物的小房间。他记得,前几天娘亲给他做的小玩偶是放在小房间里的。

    秦嬷嬷见周乐雅跑进小房间里,就赶紧的跟上去,一边急急的说着,“二少爷,您是要找什么东西吗?嬷嬷帮你找吧。”

    周乐雅没有理会秦嬷嬷,埋头在小房间里就是一通翻找!

    秦嬷嬷看着房间里被周乐雅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心惊胆战的,她不怕别的,就怕小祖宗一个不留意伤了自己!

    秦嬷嬷正想上前不顾礼仪抱起周乐雅,周乐雅已经找到了他娘亲亲手做的送他的小玩偶!周乐雅挥着小玩偶笑了起来,秦嬷嬷见着,也不由一笑,原来二少爷是要找这个啊。

    “二少爷,您要找东西跟奴婢说一声,奴婢给您找,您以后可别这样乱跑,要是撞伤了怎么办?”秦嬷嬷上前笑说着,蹲下,“二少爷,奴婢抱您回去?”

    周乐雅摇头,给哥哥和爹娘抱也就算了,他不习惯也不喜欢有人靠近他,碰触他。

    秦嬷嬷无奈,“那,二少爷,我们回去?”

    周乐雅看了眼小房间,这个小房间是哥哥特意嘱咐弄出来给他放小玩意的,平日里下人整理的很整齐,今天都被他弄乱了。

    周乐雅有些歉然的看了眼秦嬷嬷,只是他心急要找到这个小玩偶。

    秦嬷嬷看出周乐雅眼里的歉然,心头暖了暖,笑道,“二少爷,我们回去吧,大少爷待会回来找不到您可又要担心了。”

    哦,对了,得赶在大哥出门前搞定!

    周乐雅于是迈着小短腿朝外头奔去。秦嬷嬷一愣,随即就忙追了上去,一边追着一边急急的唤着,“二少爷,二少爷,您慢点!当心摔着!”

    周乐雅拎着小玩偶,跑进了他和周博雅起居的厢房里,然后就费力的关上了门,秦嬷嬷无语的看着眼前被关上的大门,虽然她推开门轻而易举,但是,二少爷关门就是不准她跟着了,而且大少爷说过,他和二少爷起居的厢房,没有命令,不许随意进出。

    秦嬷嬷仔细的想了一遍大少爷和二少爷起居的厢房里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没有,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还真是没有。大少爷可是比谁都要重视这方面的问题。

    于是,秦嬷嬷转身,想着去小厨房看看炖的汤好了没有,自从发生了那个小锣鼓事情后,这清兰苑里里外外的人就都全换了,除了大少爷身边的近侍——红石,剑石。她被夫人派来清兰苑主持清兰苑的内务,负责两位少爷的膳食和衣物。本来应该很快就可以有人来清兰苑的,但夫人和老爷宁缺毋滥,没有挑选到合心意的,干净清白的仆人侍婢前,她还是要留在清兰苑。

    留在清兰苑,秦嬷嬷也很喜欢,大少爷稳重,对她这个周府的老人很看重,二少爷乖巧懂事,从不发脾气,小模样可是讨人喜欢得很,让她很是喜欢,又怜惜极了。

    但,清兰苑目前严重的短缺人手,像这样,她得去厨房盯着炖汤,就没有人在二少爷身边伺候了。

    哎,听说老爷派人去了边塞,那里有老爷的娘亲——玉姨娘的娘家人在,老爷打算从那里找几个仆人侍从吗?

    秦嬷嬷一边想着一边朝厨房走去。

    而厢房里,周乐雅盘腿坐在床上,眼神很严肃的盯着床上的小玩偶。

    《天一心术》里提过的面对劫数的三种方法,第一种方法是行善积德,改变命数,化解劫数;第二种方法是坦然应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天道运行总会留一线生机,把握那一线生机,就可以化险为夷;第三种方法是替代共承,将劫数分走一半,用共承的人的自身功德来化解一半劫数。

    现在,周乐雅要用的就是第三种方法,第一种方法已经来不及了,第二种方法那一线生机太过渺茫,而且眼下看来是根本就不知道在那里。

    只有第三种方法可以用了。

    首先要有一个心甘情愿替代共承劫数的人——比如说他周乐雅。

    其次,要有一个代替连接两人的小东西——摆在周乐雅跟前的小玩偶,这个小玩偶必须和共承劫数的人有六七分相似,恰好,这个小玩偶是李绣娘为了哄自家二儿子开心亲手绣得,面容当然和周乐雅有六七分相似了。

    最后,要有共承人的一滴血,一缕头发,然后是《天一心术》里的法决,心头默念着法决,将自己的生辰八字用自己的血写在了小玩偶的背面,在小玩偶的正面,写上哥哥周博雅的生辰八字,看着血滴渗入小玩偶慢慢消失,周乐雅松了口气,随后抓过自己脖子上的平安符,拆开,慢慢的重新折叠起来《天一心术》里的有祈福和保佑的棱形形状的符文。

    ——别看这很简单,一百人折叠都未必能折叠出真正的有祈福效果的符文。这需要全身心的虔诚的投入,折叠的时候不能说话,动作不能断,必须一气呵成。

    这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周乐雅刚刚好折叠完毕,于是赶紧的拿起小玩偶爬下了床,就听到了外头周博雅的声音,“乐儿!乐儿!”

    周乐雅赶紧的走到了门口,刚刚想打开门,门就被打开了。

    周博雅微笑的站在门口,弯腰抱起周乐雅,“乐儿,你在做什么呢?”

    周乐雅晃了晃手里的棱形形状的平安符,弯弯眉眼笑着。

    周博雅抱着周乐雅坐回床上,接过平安符,看了看,不由笑道,“乐儿是要把这个送给哥哥?”

    周乐雅点头,又将怀里抱着的小玩偶塞到周博雅怀里。

    周博雅愣了一下,这个小玩偶是娘亲绣给乐雅的,乐雅虽然不喜欢玩,但是乐雅很重视的,现在……乐雅是要给自己?

    周博雅抬头看着周乐雅,迟疑的问道,“乐儿,你要把它给我吗?”

    周乐雅笑眯眯的点头。

    周博雅看着周乐雅笑眯眯的脸,忍不住抱紧周乐雅,额头抵着周乐雅的额头,低声说着,“谢谢乐儿。”这个小玩偶还有平安符,他会好好珍惜的。

    周乐雅听了,咧嘴一笑。

    只要哥哥随身携带着小玩偶,哥哥肯定就能平安归来。

    这日,周乐雅被李绣娘抱着,站在周府的侧门,看着方元静和哥哥周博雅骑马而去,心里默默的念着:一切平安。

    周博雅出门了,周乐雅也就结束了每日跟着哥哥到前堂练字看书的日子,李绣娘不放心他一个人住在清兰苑,而清兰苑正在重新修整,也不适合他一个人住,就让周乐雅搬到了松竹院。

    于是,周乐雅每日就陪着两个小小孩玩,一边写字画画。

    周文德见周乐雅写字画画那么认真,就将松竹院里的另一间书房给了他,每日给他布置任务,写不好还要罚。

    李绣娘看着周乐雅每天坐在大大的书桌后头,努力的写着字,心疼了,就想劝说周文德不要这么严厉。

    却不想——

    “你是想让他做一辈子的废人吗?”

    “可是,老爷,乐儿身体刚好,等乐儿再大一些……”

    “我周文德的儿子,哪怕失语废疾,也是堂堂男儿。绣娘,你难道想让他一辈子都依靠别人活着?”

    李绣娘一听这话,就不再开口了。

    她自然不愿她的乐儿成为一个废物,只能压抑着心头的心疼,每日亲自督促小厨房炖些补汤。

    这日,周博雅离开的第十天。

    周乐雅手握毛笔,慢慢的在宣纸上写下“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周文德看着周乐雅写下的字,笔势不够强健,还有些颤抖,但一笔一划十分的工整利落。周文德心头满意的点头。

    “嗯,不错,但这个强字还需要再转一点。”周文德指点着。

    周乐雅认真听着,随后就继续在纸上练习起来。

    周文德见周乐雅下笔练着,很是专注,不由暗暗点头,乐儿有这番心志,倒也难得,正欲再多指点一下,就见外头周福探头探脑的。

    周文德皱了皱眉,转身走出了书房。

    “什么事?”周文德威严问着。

    “老爷,跟着方先生出去的小六回来了。”

    周文德一听,微微眯了眯眼,小六?那是他安排在方先生和博儿身边的几名护卫之一。

    “让他去前头书房等我。”

    “是。”

    周文德看了眼后头低头写字的周乐雅,小心的掩好书房的门,就转身离开了。

    周文德一离开,周乐雅就抬头,刚刚是有哥哥的消息了吗?周乐雅这几日心神不定的,此时见爹悄悄离开,心头更加烦闷了起来。

    周乐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不要想太多!周乐雅跟自己说,有了共承,哥哥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如此这般的反复告诉自己后,周乐雅低头,慢慢的用写字来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

    前头书房很大,是周文德专用的书房,除了李绣娘外,任何人都不许随便踏入。

    周文德进了书房,看着跪在地上衣服破烂,还有血迹斑斑的小六,周文德心头一突,瞬间下沉,难道……博儿那边出什么大事了?!

    “方先生和大少爷呢?!”周文德忍不住厉声问道。

    跪在地上的小六是周府的家生子,自小就被周文德挑选进了周府的护卫队里,周文德非常重视的护卫队,请来的师傅都是有能耐的,小六肯吃苦,又对周府忠心耿耿,周文德对他也颇为欣赏,也因此对他就用心栽培!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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