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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重生]衡家小馆 作者:石榴熟了

    第7节

    这下周秀清气的不行,但她已经管不住衡武了,只好劝衡文:“小文别跟他计较,小武不懂事。”

    衡文站起来,冷笑两声:“不懂事?都上大学了还不懂事?既然不懂事,那这话是谁教他的?”

    周秀清一下说不出来了,还能是谁教的,她从小跟儿子说话的时候教的呗。

    衡文看了看这一家三口,很好,也许自己都不用出什么力,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然后站起身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等周秀清想起来挽留的时候,衡文都下了楼没影儿了。

    ☆、第42章 ||

    大概是周秀清一辈子最大的智慧全用在怎么刻薄衡文上了,因此在丈夫和儿子的身上,周秀清把他们教育的对衡文敌意十足。

    衡振华被她哄的团团转,在家里自以为说一不二,其实被周秀清牵着鼻子走。丈夫能被她这么糊弄,儿子却不行了。

    衡武是周秀清认为自己在衡家站住脚跟的支柱,自己的将来全靠着儿子,养老送终的,万不能跟丈夫一样没主见,被未来的儿媳妇给糊弄住。所以周秀清对衡武的一向是让他自己拿主意,让他主见,但同时,周秀清又怕儿子跟他不是一条心,在衡武小时候就跟他耳边唠叨,什么衡文跟你不是一个妈生的,将来他是要和你抢家产的,衡文就是个小孽种等等。

    因为这个,衡武从小对衡文恶意满满,从刚会走路,就学着衡振华对衡文的行为,拿玩具丢他,一生气抓起什么东西来就会打衡文,长大了更不必说。

    今天衡武用的就是惯常他对衡文的态度,无视、鄙视、蔑视,也不知道周秀清看着她视作未来依靠的儿子这样子的智商有没有后悔。

    衡文今天在周秀清那里看了一场戏,心里那叫一个爽快,兴奋地脚下都有点儿发飘,连车都不想打,直接走着往家里走。这兴奋的有点儿飘的心情知道差点儿撞上电线杆,衡文才落到实地。

    往四周看了看,辨认了一下自己走到哪里,衡文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拐错弯儿了,走进了s市未来著名的酒吧一条街,现在这里还没有出名到人人都知道,但已经颇见雏形,灯红酒绿的酒吧已经三三俩俩的开遍了这里。

    衡文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之后,迟疑了一下,又转了身,往前走了走,循着已经有些模糊的前世记忆,找到了那家他曾经去过的酒吧,这是一家gay吧。

    酒吧这种地方,衡文很少去,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酒吧环境一是嘈杂,二是混乱,但不可否认酒吧的气氛也很好,适合发泄情绪。

    这是一家叫大木头的酒吧,里面的装修挺个性,所有的装饰都是木头状的,墙上画着有些神秘意味的花纹,在闪烁的灯光下一隐一现,衡文进去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鸡尾酒,一边听着台上的驻唱歌手歇斯底里的唱着撕心裂肺的不知名歌曲,一边四处打量着酒吧里的人,跟其他酒吧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客人都是男人而已。

    不一会儿,侍者端着他点的鸡尾酒过来了,衡文喝了一口,有点儿辣,不过味道不错。

    酒上来了,衡文就不再看别人,放松的倚在椅子的靠背上,一边喝酒,一边听着驻唱歌手唱歌,这种跟平时他生活大相径庭的状态还是挺有新鲜感的。

    衡文在一旁看新鲜似的看别人,其实别人也在看新鲜似的看他,这个年代还没那么开放,大木头因为是gay吧,但一向低调,进来的门也不太好找,很少有人误入,所以来这里放松的一般都是熟客,大家即使不认识,时间长了也混个面熟。

    衡文一进来,就被注意到了,这是一个新鲜面孔,而且是自己来到,没有人带着,脸嫩、年轻、长得还挺惹人眼,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是第一次来酒吧的单纯小白兔气息。一时没人上来搭话不过是没搞清楚衡文是误入的,还是过来长见识的。

    鸡尾酒下去半杯的时候,衡文就遇到搭讪了,一个个子挺高的男人,穿着贴身的皮衣,留着分头,脑门上戴着一个墨镜,脖子里挂着骷髅项链,打扮的很前卫,他径自坐在衡文的对面,把手里端的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衡文,勾起唇角笑了笑,煞是勾人,“帅哥,请你喝酒。”

    衡文举起自己的杯子,示意自己还有,“我酒量不行,多谢你的好意。”

    那人没有勉强,笑了笑,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帅哥第一次来?看你面生啊。”

    衡文点头,抿了一口鸡尾酒,“第一次来。”不肯透露别的信息。

    那人没有在意,这个时候,很少有人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他在这里玩儿用的要不是真名,“我经常来这里,对这里很熟,你可以叫我磊哥。要不要我带你熟悉熟悉?”

    衡文摇摇头,拿起杯子朝他示意一下,“我只是过来喝杯酒。”没有其他意思。

    磊哥见这样,也不勉强,“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一般都在那边坐。”说着,指了指吧台那里的位置。

    衡文笑笑,“谢谢。”

    磊哥见聊不下去了,站起身来:“那你慢慢喝。”然后转身去了吧台那里。

    衡文看着他走回去,刚一坐下,就有不少人围了上去,隐晦的看着这边指指点点。

    有点儿扫兴,衡文几口喝掉杯子里剩下的酒,就打算回家去,今天的心情在这里消耗的差不多了已经。谁知站起来,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衡文的眼角忽然扫到包厢那边走出来的人,一口气差点儿呛住,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震已经很久没放松过了,今天周齐约他的时候,他想了想自己上次竟然对衡文的感觉有点儿不对头,还是出来了,当然出来之前给司机和保姆阿姨打了电话,今天不回去,让他们照顾好宝宝,还亲自跟宝宝说了两句话,说今天加班,晚点儿回去,让他乖乖的。

    宝宝习惯了爸爸经常性的加班,跟爸爸讨了一个周末陪他一天的条件,乖乖地答应了。

    谢震在儿子那里请好了假,就跟着周齐出来放松了,只是没想到周齐带他来的竟然是个gay吧,虽然他知道周齐的性取向,也并不反感,但这还是第一次来gay吧,嫌外面吵闹,他和周齐到了酒吧之后直接进了包厢。

    周齐还约了几个人来一起玩儿,其中大约是还有一对儿,黏黏糊糊的在一起,吃东西都要互相喂,还有人朝他献殷勤,谢震实在有点儿眼瞎,也放松不下去了,跟周齐打了个招呼,打算早走,在这里还不如回家陪儿子呢。

    周齐大概也是很久都没有出来混过了,看样子竟然也有些不适应,谢震一说走,他立刻站起来告辞,说朋友突然有事,让他们尽兴玩儿,自己拉着谢震快步从包厢走了出来。

    一出来,周齐就在那里抱怨:“好久没放松了,还真是不适应了,想当年小爷也是从这里混过的。”

    谢震鄙视的看他一眼,还混过……“小爷你混过几次?经验还真是丰富。”

    周齐哈哈一笑,“混过那么两三次,这不是好不容易老爷子放松警惕,我才想出来混混嘛,谁知道竟然这么没意思。”无赖痞气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平时在别人面前的正气凛然。

    谢震不再搭话,躲避着酒吧里拥挤的人群,往出口走去,然后就在他寻找出口的时候看到了衡文,两人在嘈杂的酒吧里隔着人群眼神儿竟然对上了。

    衡文说不清现在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茫然惊讶混乱尴尬等情绪接连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成功的把他的大脑绞成了一团浆糊。

    谢震的反应则简单多了,他只是意外,衡文可不是个爱夜生活的人,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这家伙晚上从来就是吃过晚饭就数着时间上床睡觉的人,竟然会在酒吧里意外碰到他,真是奇怪……酒吧……还是个gay吧,这一瞬间,谢震就明悟了衡文的小秘密。

    谢震因为看向衡文,有几秒钟的停顿,正和他说话的周齐自然就感觉到了他的走神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衡文,因为见过一次面——周齐就是上次衡文打架事件里的警察,谢震请吃饭的朋友——立刻就认了出来,胳膊肘碰碰谢震:“哎,没想到你这位朋友也是个性取向异于常人的。”

    谢震没回话,周齐想到什么似的,诧异的睁大眼,“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们俩不是挺熟的嘛?”

    谢震丢给他一句:“……啰嗦。”性取向这种秘密的事情,在这个年代,谢震丝毫不纳闷衡文会隐瞒。

    衡文看着谢震走过来,忽然有点儿脸热,尬尴的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人,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谢震先开的口,“你也要走了?开车了吗?”

    衡文摇摇头,“没有,我走路的时候碰巧进来的。”

    谢震:“走吧,我送你回去。”

    衡文点点头,刚要跟着谢震往外走,周齐忽然伸过脑袋来,“哈喽,我是谢震的朋友周齐,第二次见面,你好。”

    衡文有点儿惊讶的看着周齐,似乎吃惊于第二次见面。

    谢震把周齐的脑袋推回去,拉着衡文往酒吧外走,看他茫然的样子,估计是上次根本没注意到周齐,忍不住提醒道:“上次小混混找事的那次,我说的朋友就是他,那天他也在。”

    衡文那天其实跟周齐打过照面,只是当时谢震没介绍,而且上次周齐穿着警服,帅气正直的样子,这次在酒吧里,形象差别有点儿大,衡文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说这话,三个人已经出了酒吧,衡文忙打招呼:“你好,我叫衡文,上次的事情还没谢谢你呢。什么时候有空,请你们俩吃饭。”

    周齐笑道:“职责所在,不用谢。不过我听谢震说你做饭挺好吃,后面一句就答应了。”

    谢震:“行了,就惦记着吃。今天没喝酒吧?能开车吗?”

    周齐道:“没喝酒,我自己开车没问题。”

    谢震走到停车位,打开车门,让衡文坐副驾驶,自己做到驾驶座上:“行了,回见。我先送他回家了。”

    周齐一个回见还没说出口,手刚扬起来做个拜拜的姿势,谢震的车已经开出去了,不由的嘟囔一句,“用的着这么着急吗?见色忘友的家伙……”说完,突然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看着车屁股笑了两声,回去开自己的车了。

    ☆、第43章 |谢|绝

    谢震开车,衡文坐在副驾驶座上,觉得屁股下面像是长了草,怎么都觉得扎得慌,坐着那个难受劲儿别提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看来看去都觉得谢震只要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他都觉得慌张,最后只得扭头看着窗外,最后拧的脖子都酸了。

    很快就到了衡文家楼下,谢震停下车,扭头去看衡文,一路上乱糟糟的心情突然轻松了起来,“脖子累不累?”

    衡文动作十分缓慢的扭过脖子来,“累死了!”

    谢震绷不住,一下笑了出声:“你至于吗?”

    衡文这时候想起自己刚才的脑残行为,脸不禁有点儿发烧,但是想起刚才酒吧的事,又绷住了:“刚才至于,这会儿又觉得不至于了。”

    谢震一时没有说法,车里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一会儿衡文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来:“你介意吗?我是个同性恋,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谢震心里突地一揪,为了衡文那不确定的声音,犹疑的目光,还有他脸上不自知的企盼,又或者还为了一些别的什么。

    没有立刻听到谢震的回答,衡文的脸色暗淡下来,默默的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

    谢震见他的动作,心知他误会了,忙道,“我怎么会介意,周齐——就是刚才你见到的那个人,他也是,你们都是我朋友。”

    衡文的脸色立刻明亮了些许,但还是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不会觉得这个不正常?或者……有病吗?”

    谢震看着衡文忐忑不安的表情,心里一揪一揪的,面上却一副平静的样子伸手使劲揉了揉衡文的头,把衡文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才有些不舍的放弃那柔软的手感,“这有什么不正常的,自古都有的,断袖分桃、龙阳之好,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喜欢,是不分性别的。”

    衡文这才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谢震:“谢谢你,谢震。”

    谢震看衡文笑出来,心里的烦躁仿佛遇到了水的小火苗,噗的一下浇灭了,连股青烟都没剩下,“这有什么好谢的,好了,赶紧上去睡觉吧,不早了。”

    衡文觉得刚才从酒吧遇到谢震时就压在身上的大石头不见了,整个人轻松了很多,手脚麻利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那我上去了,你开车回去小心一些,晚安。”

    谢震冲他摆摆手,“晚安。”然后目送着衡文上了楼,他房间的灯亮了,才启动车子开回家。

    虽然今天这一天过得挺惊心动魄,心情大起大落,但最终还是十分愉快的,所以衡文保持着这份愉快的心情睡觉,一直到第二天起床后接到周秀清的电话。

    周秀清在那边小心翼翼的试探:“小文啊,今天上班吗?”

    衡文不耐烦的道:“上,什么事?”

    周秀清这才说道:“是这样的,昨天小武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跟他一起长大的,知道他的性子,最是有口无心的,昨天你走了以后,他特别的后悔,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跟你道歉,托我给你转达一声,你别放在心上。”

    衡文没有耐心跟她们啰嗦,他的好日子才过上没多久,他不愿意把自己有限的人生投入到跟她们无限的扯皮上来,“就这事,我没放在心上,我要上班了,拜拜。”

    周秀清急了:“小文,等等。我和你爸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房子拆迁了,你回来住吧。”

    衡文冷笑两声:“既然都分家了,怎么能搬回去呢,我爸当初把我分出来,不就是因为不想让我在家住么?”

    周秀清听他语气这么不好,立刻想要解释,可惜还没等她开口,衡文已经挂了电话,不想再跟她扯皮。

    被挂了电话的周秀清气的一个的差点儿把电话扔出去,但后来还是忍住了,只是心里不停地后悔昨天没提前和儿子说一下,导致衡文昨天被气走了。

    衡文挂了电话之后,去洗漱,今天他打算去一趟表叔家的大棚,他越来越忙,每天早上去给小馆进货的事情变得有些不太合理,所以他今天打算去一趟,商量一下送货的事情。

    洗漱好,衡文开着他的小面包车就出发了,因为面包车既可以送货,又可以拉人,衡文买了那辆拉货的小客车之后又买的这辆小面包。

    事情很快就办妥了,衡文跟柳表叔约定了以后不过来拉货了,他们每天早上把固定的蔬菜品种和数量送货上门,趁着去大棚参观的时候,衡文找到大棚的水源,直接往里面兑了灵泉水,逗逗说灵泉水可以改变一个水源地的水质,这样种出来的菜虽然是不产自空间,但味道也会变好很多。

    不过这样的转变只能持续几个月时间,过了时间还需要重新往里兑灵泉水,对衡文来说这不是什么麻烦事儿,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搞定蔬菜质量的事了,不用总提心吊胆的把空间里的蔬菜往外偷渡了,所以衡文很快就搞定了这件事。

    谈好了送货的事情,柳表叔要留衡文在家里吃顿饭,衡文用还有其他的事情拒绝了留饭的提议,开着他的小面包回家了。

    因为坦诚了性向的事情,衡文和谢震相处起来觉得更加轻松了,也更放的开了,关系不自觉地更亲密了一点儿。

    谢震也果然并没有因为衡文性向的事情和他相处的时候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态度举止都很自然。

    因为之前小混混打架勒索的事情,衡文答应过要请谢震和周齐吃饭,于是他打电话给谢震,想要约个他们俩都方便的时间,直接来衡文家里,衡文亲自下厨招待他们。

    谢震答应过后,立刻打电话给周齐,约了周齐一个周日的空闲时间之后,又给衡文回电话,告诉他定下来的时间。

    衡文问清楚有没有忌口的东西之后,挂了电话,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记下日子,然后开始扳着手指头打算那天的菜谱,想想天气冷了,该到吃火锅的时候了,衡文打算哪天做个汤底直接涮火锅吃。

    时间很快就到了约好的那天,这期间虽然接到过不少周秀清的电话叫他回家吃饭什么的,衡文都干脆利索的拒绝了,到后来周秀清看自己的打算暂时看起来行不通,只好暂时放弃了,衡文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但他不怕她,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那个周日,衡文早上卖完早点之后,就回家准备待客的东西,蔬菜什么的空间里有,不用特意去买,衡文于是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牛羊肉,回去片成薄片,然后把空间储存室里各种适合涮锅的蔬菜都拿了不少出来,清洗干净摆好盘。

    火锅汤底是衡文请唐师傅帮忙熬得,专门买的猪大骨,熬了整整半天时间,汤都炖白色了,味香又不油腻,谢了唐师傅,衡文端着火锅汤底回家了。

    蘸料是衡文调的,麻酱的、腐乳的、还有蒜泥的,闻起来都特别好吃的样子。

    除了这个,衡文还准备了酒,两瓶上好的茅台酒,还有衡文自己酿的葡萄酒。

    快中午的时候,衡文听到门铃响的声音,打开门一看,谢震抱着宝宝和周齐已经到了,连忙把人让进来。

    宝宝看到衡文,立刻从老爸怀里冲着衡文伸出胳膊要抱抱:“叔叔抱抱,宝宝可想你了。”

    衡文见状立刻把宝宝从谢震怀里接过来,笑眯眯的道,“宝宝真乖,快请进。”说着,把谢震和周齐都让了进来。

    周齐进来后把脑袋伸到宝宝面前,“宝宝怎么之前见到周叔叔的时候不说想叔叔?周叔叔可吃醋了,白瞎了周叔叔给你买的大变形金刚。”

    宝宝见周叔叔吃醋,一只手搂着衡文的脖子,一只手伸出来摸摸周齐伸到自己旁边的脑袋,带着强烈的安抚意味说道:“宝宝也很想周叔叔的,宝宝都把变形金刚放到床头了。”

    这一霎那,周齐的脸色变得特别古怪,衡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谢震也在一旁笑道:“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周齐?”

    周齐无奈的站直身体,掐了掐宝宝肉肉的小脸蛋儿,“你个小人精。”

    衡文止住了笑意,主动招呼:“周先生请坐。”

    周齐大方的跟着谢震一起坐到沙发上,摆摆手:“叫什么周先生,听着怪别扭的,直接叫我周齐就好。”

    衡文瞄了谢震一眼,见他没有反对,露出笑容说道:“好啊,周齐。”然后把宝宝放到沙发上,“你有什么想喝的吗?家里有绿茶、果汁。”

    周齐道:“你怎么不问谢震?他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衡文道:“你想好了?谢震和宝宝每次来都是喝果汁的,今天家里有梨子,不如榨点儿梨汁?现在天气有点儿干燥,正好润润肺。”

    谢震站起来,“那就梨汁吧,我帮你。”

    衡文见周齐没有反对,点点头,和谢震一起去了厨房,“周齐你自便,桌上的水果和点心都是刚准备得。”

    不一会儿,衡文和谢震就端着四杯榨梨汁出来了,周齐接过衡文递给自己的杯子,道声谢谢,趁着衡文去哄宝宝,挑起眉头看着谢震,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喝果汁?

    谢震的回应就是一口气喝了半杯果汁,周齐无语,自己也喝了,唔,别提,这梨汁还挺好喝的。

    ☆、44|||

    喝过了果汁,衡文就在谢震和周齐的帮忙下,把早就准备好的菜肉从厨房端上了餐桌,一盘盘各色的新鲜蔬菜和牛肉片、羊肉片、鱼丸、鱼肉片……十分的丰盛。

    火锅是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单个煤气炉摆在桌上,连着一个小小的煤气罐,放在一张椅子上,锅是衡文特意找的鸳鸯锅,一边是清汤,一边是衡文特意炒制的麻辣料放到大骨汤里弄得麻辣汤。

    打开煤气炉,锅底的汤很快就热了起来,衡文把宝宝抱到桌子旁他的专属椅子上,宝宝乖乖地坐好,看着眼前空空的:“叔叔,我的小碗。”宝宝经常带着爸爸来衡文家里蹭饭,在这里已经有一套专门的餐具了,碗、筷、盘子、勺子、筷子,都是儿童餐具,所以宝宝每次吃饭都要用自己的那套小餐具。

    衡文正好把酱料和碗筷拿过来,“好,宝宝的小碗在这里。”说着,把萌萌的卡通熊猫碗筷放到宝宝面前。

    宝宝小胖手握着小勺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桌上的蔬菜和肉,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机灵又可爱。

    周齐帮忙把碗筷分好摆上,谢震则把刚刚榨好的梨汁每人一杯放好,衡文看看已经烧开的火锅,“好了,可以开吃了。”

    说罢,三个人都坐下了,周齐开口笑道:“刚刚就闻到了,好香。”

    衡文道:“是吧,我特意让店里的师傅熬了半天的骨头汤,很鲜美的。”说着,衡文率先往火锅里加了很多菜和肉进去。

    谢震和周齐也一起动手,宝宝手短,只能举着自己的熊猫小碗在一旁叫道:“我要吃肉肉。”

    谢震按按儿子的头,“等着,还没熟呢,熟了才能吃。”

    宝宝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锅,期待着立马就能熟,好像马上吃肉。

    好在煤气炉的火很给力,很快就烧开了,有麻辣有清汤,香味扑鼻,三个人都不客气,谢震和衡文挨着宝宝照顾宝宝吃饭,夹他喜欢吃的东西。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周齐和衡文也快速的熟悉了起来。

    吃饱了的周齐不顾形象的仰靠着椅背,感叹道:“真好吃,衡文你这完全可以开个高档的菜馆了,小饭店明显浪费啊。”

    衡文自家人知道自己事,他厨艺可不见得有多好,顶多水平一般罢了,主要还是空间出产的蔬菜味道好,不过他倒也没有否定,对男人来说事业总是不可或缺的,“开小饭店是为了积累经验嘛,等我经验攒够了,就开个大的,到时候你们可得捧场。”

    周齐道:“那肯定的。”

    宝宝吃饱了就下地玩儿了,这会儿听见衡文的话,蹬蹬蹬的跑过来,仰着头对衡文道,“叔叔,我也给你捧场。”

    衡文被宝宝逗得哈哈一笑,“好,我等着宝宝给我捧场,到时候宝宝天天去好不好?”

    宝宝米分儿认真的点点头,“好,我每天都让爸爸带我不,他有钱。”

    谢震刚从厨房端着给儿子切好的水果,就听见儿子把他卖了,真是心塞……

    周齐哈哈大笑,把宝宝抱到自己腿上,“好小子,有前途。”

    宝宝不知道周叔叔在笑什么,被他抱的有些不舒服,扭扭身子,挣扎着要下去,“我要下去。”

    周齐只好又把宝宝放下去,看着宝宝颠颠儿的跑到他爸跟前拿果子吃,还一人分一个,给他爸爸嘴里塞了一块,给衡文吃了一口,又拿着一块递到周叔叔这里,才自己的安心的抱着盘子去啃里面的水果了。

    吃过饭,又吃了一些水果,周齐这才告辞,谢震也抱着宝宝一起告辞了,宝宝还要回家做作业。

    下了楼,周齐和谢震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去,看了看把两人送到楼下才转身上楼的衡文,周齐看了看谢震:“你真是怎么个情况?”

    谢震看着宝宝往前面泡的身影,不明所以的道:“什么怎么个情况?”

    周齐一脸你还跟我装傻的表情:“你跟衡文啊!”

    谢震无语的看着他,“我们俩能有什么情况,我们俩不是朋友吗?”

    周齐不屑的切了一声:“你快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认识你十几年了,也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谢震眼神儿转到宝宝身上,宝宝已经跑到自己的车前,在那里喊:“爸爸,爸爸。”要他爸爸开车门。

    周齐不等谢震说话,继续道:“别跟我转移话题,你儿子是你儿子,我现在跟你说的是衡文,宝宝总会长大的,你总不能就这么单着过一辈子。”

    谢震无奈,想了想,“我还没往那方面想过。”

    周齐直言:“那你就想想,反正你当年对着宝宝妈妈那么漂亮的女人都没擦出火花,没准儿你就是喜欢男人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车前,谢震打开车门,宝宝自己爬上车,开始折腾车里的东西,有他的玩具车,也有机器人。

    “你让我想想。”谢震倚在车门上,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

    周齐一看他抽烟,就知道他真的对这事儿有些纠结,“反正我也提醒你了,怎么想怎么做是你的事,犹豫来犹豫去到时候人跟别人走了,你可别后悔。”说着,上了自己的车,“走了。宝宝跟叔叔再见。”前一句对着谢震说的,后一句自然是在逗宝宝。

    宝宝拿着机器人冲着周齐挥挥,“叔叔再见。”

    周齐开着车跟宝宝挥挥手,走人了,车屁股也慢慢远去,融在车海里。

    谢震抽完一支烟,开门上车,关车门之前看了看衡文家的位置,关上门,启动车子,带着宝宝回家了。

    谢震是个私生子,他是父亲一夜风流的后果。之前说过,谢家家族分散,在g城有一支分支,谢震父亲谢慕峰去g城办事的时候,碰到了当时还是年轻女子的李夫人,醉酒后一夜风流,留下了这么一个种子。

    李夫人当年还年轻,还保留着少女独有的天真,以为上了谢震父亲的床,总会被娶回谢家,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并没有打胎,等到她发现自己太天真的时候,再打胎已经不行了,孩子太大,打胎对母亲的生命有威胁,于是谢震才会出生。

    谢慕峰离开g城,回到s市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夜风流留下了一个儿子,他在s市早已结婚,妻子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在他想来那一夜不过是找了个消遣,丝毫不会影响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

    可是,结婚多年的谢慕峰和妻子始终没有孩子,成为了夫妻两人的心病,去医院检查过后发现妻子竟然不孕,一时之间两人受到的打击非常之大,妻子差点儿崩溃。谢慕峰虽然觉得没有孩子是两人之间的遗憾,但与妻子毕竟是多年的感情,在他心里没有影儿的孩子自然比不上妻子,那段时间谢慕峰为了安慰妻子连公司的事情都很少关注,与妻子之间的感情更进一步。

    但就是这个时候,李夫人抱着孩子找上了门,当着夫妻两人的面口口声声称孩子是谢慕峰的,谢夫人当时的心情到底怎样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最终的结果就是谢震从此留在了谢家,和生母断绝关系,法律上成为了谢慕峰夫妻两人的儿子,李夫人拿了大笔钱财挥挥手回到了g城。

    谢震小时候并不懂大人之间复杂的感情,但是在不正常的家庭环境下成长的他,有着独属于小孩子的敏感,他从小就对父母很恭敬,从不撒娇,也没有其他小孩子霸道的小脾气。

    谢夫人虽然对谢震亲近不起来,但她从来没有苛待过谢震,一个母亲所有物质上该准备的东西都会准备好,谢震从小到大吃的用的玩的全都是谢家能提供的最好的,但她从来没有抱过谢震,这也许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对丈夫出轨再大的反抗了。

    谢慕峰对谢震更加的复杂,他对谢震从小的教育就是撑起谢家,对他的各种教育都是严格的,冰冷的,父子温情只有一年大概有那么一两次吧。

    谢震就这么在这种极其不正常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直到大学毕业,在谢氏集团里任职,然后接受相亲,在谢慕峰和谢夫人的挑选下,和一个女人结婚,然后他的人生不可控因素就出现了。

    这个名叫赵思思的嫁给谢震的女孩,她是一个追求真爱的小女人,在嫁给谢震之前已经有了爱人,但扛不住家族的压力,她嫁给了谢震。于是谢震在新婚之夜自己的新房里,看见的就是两个双双跪在自己面前求成全的一对男女。

    也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反抗,也许是生活的变数让他终于有了一点点摆脱谢慕峰掌控的机会,他答应了,在新婚之夜的新房里答应成全两人,条件是一个孩子。

    于是一年后,带着妻子去a国的谢震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是小名叫宝宝的一个男婴,至于孩子的母亲,谢震的妻子,赵思思已经和他离婚,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回到s市。

    这大概是谢震在谢慕峰活着的时候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了,谢慕峰看在宝宝的份上,也许是意识都谢震已经长大了,对此,谢慕峰夫妻一言不发。

    宝宝满一岁后,谢夫人去世,本来身体很好的谢慕峰在操办完谢夫人的葬礼后也在一个夜晚没有再醒过来,从此谢家大宅只剩下谢震和宝宝。

    手指的灼痛唤回了沉浸在回忆里的谢震,低头看了看,原来是香烟烧到了手指……

    ☆、45|第 45 章

    把剩下的烟整个按进烟灰缸,谢震站起身来,宝宝玩累了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老师留的家庭作业就扔在床上,他的玩具也都凌乱的堆在床上,自己四仰八叉的睡得像个小青蛙。

    把宝宝的睡姿矫正一下,让他躺好,然后把玩具收拾一下,作业放到床头柜上,谢震在宝宝旁边躺了下来。

    其实谢震从来没想过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只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罢了。他身边没有什么正常的夫妻相处给他作为参考标准,谢慕峰夫妻一辈子因为谢慕峰出轨李夫人相敬如宾,李夫人时刻想着取代谢夫人成功上位,赵思思不要孩子也要跟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在一起。这些感情,谢震通通无法理解,他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爱情,还是对爱情的执念,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去分辨。

    可是现在,有那么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谢震却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喜欢是有的,谢震很喜欢和衡文在一起的时间,平淡又温馨,可是这种感情到底能不能持续一辈子,谢震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考虑的不清楚就冲动的追上去,如果以后有什么变故,只会让两个人都受到伤害,这是谢震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谢震在这边思考自己的人生问题,衡文则又接到了继母的电话。

    说来也奇怪,那边一家子,除了继母周秀清,另外两个人都是跟衡文有血缘关系的人,但衡文接到最多的电话竟然来自这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

    周秀清声音焦急,上来不等衡文说话,一接通就急忙说道:“小文,你那里有没有钱?你爸生病了!很严重,需要钱交医药费!”

    衡文听到衡振华生病,心里却挤不出一点儿担心的感觉,于是他淡定的问道:“什么病?在哪个医院?需要多少钱的医药费?”

    周秀清着急道:“你爸生病了!你就不能先拿点儿钱过来救急吗?你先转到你爸卡上五万块钱!”

    衡文简直要笑了,一句生病就想要五万块,还真是异想天开啊,真是着急啊,上辈子他可不记得衡振华生过什么病,“我没钱,爸是生什么病了,我去看看他吧。”

    周秀清气急败坏的道:“你怎么这么不孝!你爸生病了,让你出点儿医药费怎么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是说了,我和你爸生病你都是要管的!”

    衡文觉得周秀清的天都有点儿不太寻常,平时她可不是这种一点就炸的脾气,要不然也不会在外面的名声那么好了,这人一向爱装,装贤惠、装慈爱、装大度、装委屈……样样都拿的来,这次竟然在电话里冲他发脾气了,这可不符合她一惯在自己面前的好继母形象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我没说不管啊,我只是手里没钱而已,你把爸爸住院的病房告诉我,我立刻请假去照顾他!”衡文一边努力回忆上辈子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边跟周秀清周旋,衡振华生病肯定不太可能,前世他的记忆里衡振华可没生过什么大病,能让周秀清这么急迫的除了衡振华也就好似衡武了。

    衡武,衡武……衡文突然想起来了,上辈子他记得衡武好像这段时间出过一次事儿,因为打架!因为什么打架不记得了,只知道衡武把人打的挺严重,住院抢救了,因为衡武已经成年,满了十八岁,被对方父母告了,要不是双方私下达成和解,衡武估计就要进去了。

    周秀清虽然急的要杀人,但现在她更着急的是从衡文手里抠出钱来,好救她心爱的儿子,见衡文死活不识相给钱,只好不情不愿的告诉衡文衡振华的医院和病房号。

    衡文说了句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想了想,衡文拿了一身旧衣服换上,钱包里的银行卡留下那张好久没用过,只有几百块的那张,然后优哉游哉的去挤公交车了。

    等衡文从公交车上下来,不由得皱皱眉,好久没挤公交了,真是够挤啊。

    周秀清自从小儿子出事,就一直心神不宁,衡振华又因为衡武的事情气晕了过去,到医院查出来胃里长了个瘤子,周秀清就开始焦头烂额,尤其是知道医院要交医药费,私下和解也要赔人家不少钱的时候。

    手里的钱不够的时候,周秀清就想起衡文来了,但医院的钱是小头儿,关键是衡武那边的赔偿问题,所以周秀清不得不动起了歪脑筋,自从上次的事情让她认识到衡文不再是那个小时候任她呼来喝去的小孽种的时候,她就知道明着要根本就要不出来,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衡振华生病的事情上来。

    又求又劝的让衡振华答应她装病以后,周秀清还花钱找了个护士,跟他配合把衡振华的病情往严重了说,连假的病历本都准备好了。

    所以衡文下了车,按照周秀清给的地址找过去的时候,看到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不搭理他的衡振华,一旁眼睛红肿,形容憔悴的周秀清,至于多人病房里其他的病人,被衡文给忽略了,他现在的心情全在看戏和演戏上。

    衡文一副焦急孝子的摸样,空着手满头汗的就冲到衡振华病床前,使劲儿推了两下不理他的衡振华,“爸!你怎么了爸!”那语气之激动,那呼唤之揪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衡振华快死了呢。

    其他人就纳闷,病床上这男人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这一会儿就病重了?

    衡文正想继续推的时候,周秀清来阻止他了:“小文,你爸累了,刚睡着了,别打扰他了!”

    衡文低着头费劲儿的憋红了眼圈儿,“真的?”

    周秀清忙道:“真的,真的!”她真怕衡文再这么推下去,衡振华不乐意装了,“病房里人多,我们出去说吧。”说着,拉着衡文就要往外走。

    衡文十分不放心的样子问道:“把我爸自己丢在这儿?衡武呢?他怎么不来陪床?!”

    周秀清一听到衡文提起衡武,就一阵紧张:“你爸现在没事儿,再说了不是有护士呢吗?小武刚回去不就,你不在,他给你爸陪得床,我让他回去休息了,咱们出去说啊。”

    衡文听到这里,才放心似的跟着周秀清出去了,成功给一众围观群众留下了一个孝顺儿子的印象。

    大概衡文给周秀清的印象是智商太低,周秀清头前带路,顺手拉着那位已经打点好的护士就带着衡文到了一个明显提前找好的小房间。

    好了,目前观众、演员、导演全部到位,周秀清就开始红着眼眶出演了。

    周秀清默默流着泪,“小文……”然后泣不成声……

    护士大姐没那么好的演技,只好不走心的拉着周秀清劝她,让她不要伤心。

    衡文眼看戏都演不下去了,只好开口,一副黯然但接受现实的样子:“爸还有多长时间?”

    “啊?”一句话震住了女导演和女演员,周秀清连哭都忘了,瞪着眼睛看着衡文:“你说什么?”

    衡文无辜:“我问阿姨你爸爸还有多长时间啊?”

    周秀清气的连眼泪也不管了,叫道:“什么你爸还有多长时间?衡文你到底是不是人?怎么能这么咒你爸?”

    衡文惊讶的看着她:“阿姨你哭的这么伤心的样子,我还以为我爸癌症晚期没救了呢!难道不是吗?”

    周秀清气狠狠的瞪着衡文,那女护士从扶着她的腰那里掐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儿来,“没……不是……你爸现在只能确定胃里长了个瘤子,医生说要开刀以后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

    衡文继续看着周秀清,示意她继续说。

    周秀清只好继续说道:“但是……你知道家里的情况,为了你上大学,你刚毕业小武又上大学,家里哪有什么积蓄啊!所以,老房子不是要拆迁吗?你把老房子拆迁的钱给我吧,家里实在撑不住了。”

    衡文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像是有些不甘心把钱拿出来一样。

    周秀清立刻给护士使了个眼色,那护士大姐就开口了,“是这样的,像这种胃里长瘤子的病,是早开刀早好的,万一以后瘤子长大了,会给开到增加很大的难度,像你爸爸这种情况,最后一个星期之内就准备做手术。所以小伙子,为了你吧,这种时候就别计较钱不钱的事儿了,人要紧呐!”还一副语重心长的过来人语气。

    周秀清听了护士的话,红着眼圈儿一脸期待的看着衡文,仿佛衡文真是衡振华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

    衡文心想,演戏你倒是找个专业的医生来演啊,这护士也太不专业了,糊弄傻子呢!

    心里这么想,衡文面上却是闭了闭眼,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可是我没钱啊……”

    衡文话没说完,周秀清就一副声讨的样子,好像不拿钱出来的衡文就是衡振华胃里那颗该割掉的瘤子一样:“你怎么会没钱?!老房子不是要拆迁吗?!拆迁款呢!”

    衡文迟疑了半天,脸上带点儿后悔的说:“分家以后,我没找到工作前,没钱吃饭,就把老房子给卖了!”

    周秀清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卖了!竟然把老房子卖了!这下可怎么办!

    ☆、46|| |

    好在周秀清还记得衡振华要她照顾,衡武的赔偿要她来凑,眼前黑了一样下周秀清就又清醒过来了。这下别说慈母脸了,周秀清连继母脸都不愿意摆了,直接把衡文当成了空气,踉踉跄跄的除了小屋的门。

    护士大姐一看找自己来的人都不见了,撇撇嘴看了衡文一眼,也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衡文一个人,想想刚才的情形,衡文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出去,找到衡振华的主治医生问清楚病情以及住院费用。

    衡振华的病情并不严重,胃部有颗小肿瘤,动手术的话大概花费在一万块左右,住院都不用多长时间,根本没有周秀清说的马上就要死了一样的严重。

    衡文想了想,又去衡振华病房扮演了一次孝顺儿子,然后回家了。

    夜深人静,想起前世记忆的时候,衡文其实想过,既然重活一次,就要活的痛快,把上辈子受的委屈这辈子全部报复回来,一个个让他们得到报应。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这种想法经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衡文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过这样的场景,但最终,衡文还是没有行动,他不想自己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人。

    重生一次,他已经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他有钱有房,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未来,将来还会有自己的爱人,而那些人却注定一辈子贫困潦倒,活得不痛快,何必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到注定的事情上呢?让他们看着自己过的好,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就已经是最痛苦不过的事情了。

    其实衡文也是怕把他们逼急了,反而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不如给他们留一点儿余地,没到绝望的境地,他们反倒豁不出去找自己的不痛快。

    把这事儿扔到脑后,过了几天之后,衡文接到衡爷爷的电话,问他知道不知道衡振华病了的事情,衡文说知道,衡爷爷没说啥,只说了一句毕竟是你爸。

    衡文道,“爷爷你放心,我记得,今天我正打算把医药费给他拿过去呢。”

    衡爷爷在电话里嗯嗯两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衡文又一次换上旧衣服,然后拿上五千块钱,去了医院,到缴费的地方直接把钱给了医院,然后去了病房。

    病房只有衡振华在,他今天没有躺在病床上装虚弱,正在病床上坐着削水果吃,衡文进去之后,衡振华看到他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衡文没在乎他的态度,叫了一声爸,衡振华黑着脸答应一声,大概是不愿意在外面丢人。

    衡文坐在一更塑料凳子上,扫量了病房里几眼,跟其他人笑了笑,一副腼腆的样子,然后问衡振华:“阿姨呢?”

    衡振华拉着一张脸,“回家去了!”想起这个衡振华就生气,最疼爱的小儿子一下就闯了这么大祸,以至于他生病了,周秀清都不能专心在医院照顾他,还得把家里的钱全都拿出来去赔偿人家。大儿子也是个废物,眼看着都拆迁了,老房子竟然给他卖了!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养儿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衡文面色有些难看的道:“阿姨怎么没在这里照顾你?”

    衡振华看到衡文竟然为他担心,不由得心里舒服点儿,说明这个儿子心里还是有老子的,但面上还是一副谁欠了他的表情:“你这些天做什么去了?知道我病了好几天都不露面!”

    衡文面色为难的道:“阿姨问我要五万块钱的医药费,我没有这么多钱,也没地儿借钱,只好找老板支了下半年的工资,五千块,刚交到医院。”

    五万……这个数字一出口,衡文就感觉到病房里有不少目光偷偷摸摸的往这边打量,似乎疑惑衡振华什么病,要这么多医药费,没听说这人的病多严重啊,每天精神头挺好的嘛。

    衡振华也感觉到了病房里的病友的目光,微微有些不自在,看着衡文不由的有些气不顺,“那你也该来陪床啊!整天就你阿姨在这儿受累,我不说你就不来是吧!”

    衡文为难的看了看周围的病人,皱着眉头,微微压低声音,但仔细听其实整个病房的人都能听见:“爸,我刚跟老板支了半年的工资,你让我怎么请假陪床啊?再说,阿姨不是没工作吗?她一个人还照顾不过来你吗?我总要工作挣钱啊,不然你让我喝西北风吗?”

    衡振华一下词穷了,嘴唇微阖却讲不出话来,气得脸都涨红了,“养你这么大就是跟我顶嘴的吗?几天不工作你就要喝西北风了吗?”

    衡文心底其实是无语的,衡振华的性格真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真是够了,“几天不工作我当然会喝西北风……”

    衡振华老脸一红,想起分家的时候的事情了,“滚滚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衡文听到这话立刻滚了,当谁愿意待在这里一样,衡文轻松的走出医院,坐公交车回家了。

    衡文听话的滚了,衡振华则气哼哼的躺在床上,一会儿怨愤周秀清,一会儿气恼衡武,一会儿迁怒衡文,总之心情不太愉快……

    而周秀清这个时候也心里都要冒火儿了,面上还得勉强的陪着笑容,跟着律师与那个被衡武打伤的小子的家人谈了半天,对方要求赔偿三万块,才放弃起诉,同意和解,不然就法庭上见。

    周秀清陪着笑答应了,出来之后一直在上愁,家里虽然有存款,但衡振华生病加上衡武的赔偿,家底全都得一干二净的赔进去,周秀清现在的感觉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一个人回了家,周秀清身心俱疲的不想说话,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下,电话却响了,衡振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都这个时候了,你干嘛呢?还不给我送饭?!”

    周秀清突然觉得受够了,以前几十年都没爆发过的嗓门哭喊道:“衡振华!你喊什么喊?你是胃里长了个小瘤子,不是腿断了!自己去外面弄点儿东西吃能死吗?我在干什么?我在想法子弄钱救小武,你儿子!”

    大概是被震惊到了,电话那头一时没有说话,周秀清抹了两把眼泪,挂了电话,把家里的存折都拿出来,算了算,三万块钱,还有平时做家用的钱,拿出来算了算有几千块钱,还差不少呢!一时忧愁,一时又恨起衡文来,这个小孽种,要不是他把老房子给卖了,现在怎么会缺这么多钱!是,没错,都怪那个小孽种!

    她也不想想,就算老房子没卖,那也是衡文的,拆迁费关她什么事呢?

    但现在衡文说老房子卖了,她就开始怨恨衡文,把所有的事情全怪到他头上去,这已经是周秀清嫁给衡振华以来的思维定式了。其实她也知道,分家的时候衡文除了两件衣服和那套老房子,一分钱都没分走,要说衡文为了吃饭把老房子卖了,周秀清除了怨恨意外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就很说明问题了。

    周秀清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心情,简单的做了点儿东西,给衡振华送到了医院。

    医院里,衡振华正在生气,黑着脸谁也不理,同病房的人也没有敢跟他说话的,周秀清来了,把饭菜给他往桌上一放,连打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当然,更没有那个心情。

    一般来说,衡振华生气的时候,都是周秀清来哄他的,这个时候他也等着周秀清服软道歉呢,谁知道平时把他当一家之主伺候的周秀清竟然连饭盒都不给他打开了,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衡振华气的要命,但他要面子,病房里这么多人,衡振华怎么也不会在这里跟周秀清吵架的,气的在地上转了两圈,虎着脸对周秀清道:“你跟我出来!”

    周秀清虽然话都不想说,但她已经对衡振华听从习惯了,即使今天爆发了一下下,现在也已经没有那个心气了,她顺从的跟着衡振华屁股后面出去。

    衡振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看了看附近没有人,气哼哼的质问周秀清:“你今天怎么回事?!”

    周秀清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小武的事情忘到脑后了!”

    衡振华脸涨得通红,“我怎么会忘?那是我儿子!叫你来医院不就是要问你的吗?”

    周秀清流着眼泪,“那家人要三万块的赔偿!你还要生病,家里的钱根本不够!你那个大儿子还把老房子卖了!他竟然卖了!”

    衡振华想起衡文来,想起他今天交的五千块住院费,心里闪过那么一丝丝儿的愧疚,但很快就被别的情绪代替了,“那家里的存款不是够了吗?还有多的。”

    周秀清泣不成声,“那还有你的医药费呢?剩下的几千块根本不够。”

    衡振华有些不自在的转头,“今天衡文拿了五千块过来,我的医药费你不用担心了。”

    周秀清一听衡文拿了钱过来,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庆幸衡文拿钱过来,而是质问:“衡文拿钱过来?他哪来的钱?老房子不是被他卖了吗?”

    衡振华道:“他说是跟老板提前支取的下半年的工资。”

    周秀清听了这话,才安静下来,抹干了脸上的眼泪,“有了这钱,钱就够了,我这就去把小武的赔偿给了,让他们把小武放出来。”

    衡振华摆摆手,周秀清走了以后,自己慢慢的踱着步子回了病房。

    ☆、47|

    衡武最终从拘留所出来了,衡振华的手术也动过了,两人虽然都平安了,但衡振华多年攒下的家底也全都花光了。

    一边是大男人等着伺候的丈夫,一边是伺候了二十年的儿子,两个男人谁都不体谅周秀清,家里的积蓄又都花光了,周秀清心力交瘁,整个人都老了五六岁。

    尤其是丈夫因为儿子这次闯的祸十分生气,经常在家骂儿子,衡武也不是个吃亏的脾气,父子俩矛盾一上来,衡武多年娇养成的脾气就显出来了,父子俩没有一天不吵架的,整天摔摔打打,内部矛盾以突出,衡文这个外部矛盾就被忽略了。

    于是衡文除了衡振华手术和出院的时候去应了两次卯,就再也没去去过了。

    衡家小馆的经营已经上了轨道,衡文每天除了卖卖早餐,晚上查查账,生活过的悠闲自在,其余时间不是在空间里种种菜看看书,就是和逗逗一起看看电影、追追剧。

    完全具备了一个米虫应有的素质,有钱有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完了给自己找点儿娱乐活动。

    这天晚上,衡文正在小馆吃晚饭,天冷了,除了盖浇饭,小馆还推出了麻辣烫,美味又热气腾腾麻辣烫的招揽了不少的客人,衡文懒得做饭的时候也会到这里来让煮上一大碗,特别的好吃。

    刚吃完的衡文满足的叹了口气,伸了伸懒腰,然后就听到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谢家司机的号码,店里人多声杂,衡文一边接通手机一边往外面走去。

    “喂?”

    “衡先生吗?”

    “是的,李师傅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衡先生,今天谢总出差了,宝宝发脾气不肯回家,闹着要找你,你看你方便让我送他过去吗?”

    衡文一听,忙道:“方便,方便,你送他过来吧,我在小饭馆这里呢。”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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