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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快穿]他不是人 作者:提灯小鬼

    第12节

    “再吞一点,安,再吞更多一些。”美社莎感觉到挺进已经十分困难,他开始就地捣弄起来,让触手停在那个位置扭转、上下左右的拉扯,翻搅,用尽一切可能想让所在之地便得更加松软。

    “唔呃……”他的闷哼一声,身体逐渐适应了在原处停留了许久的触须,在他体内的那些动作带来的感观也逐渐清晰。

    但没能等他完全适应,察觉到那处已经有所软化的触手又是狠狠的向前耸进了一大截,幅度与力气都太过,甬道穴口被撑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有红色的液体顺着触须向下流淌,滴落到地面。

    祁安止彻底失神了,剧烈的疼痛出现的同时,身体为了自我保护已经使他麻痹了一切。

    美社莎察觉到忽然变得更加湿润的地带,直起身,将他的双腿拉得更开,低下头朝那地方瞧去。吞裹着硕大巨根的穴口在根茎的抽动下正往外一点点泛出被搅拌出的血色泡沫,被他托在两手上的修长的双腿有意无意的轻微抽动着,

    如同想象中一样,彻底被破坏掉的这个人美到让他欲罢不能,他抽出埋在人类体内的大半根触手,换上之前的性触整根没入,就着被撕伤的甬道浅浅的抽插。

    “唔啊…嗯…嗯疼…疼…”

    “……莎。”

    “呜、嗯……!慢、慢点…哈…!”

    呜咽声与呻吟混淆在一起

    还沾着些许血渍的触手席卷重来,沿着被撑大过一次的入口潜入,填满被强行制造出来的空隙,顺着性触一起进出。被人鱼压在身下的人类扭动着腰身,不知道到底是在躲闪还是迎合,找不到能让自己能够好受一点的方法。

    这样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进进出出中也被尝试着打得更开,可那根多余的触手每一次进得更深一点点都会让他痛苦无比。

    呻吟得久了,到最后他的嗓子都嘶哑了,人也疲惫到连声音都变得极其细微,像是将要断气了一样。搭在美社莎肩膀上的手连抓紧都做不到了,其中一只已无力的垂落。

    “安,安。”伏在他身上的人鱼忽然将他抓紧,埋在他身体中的性触又一次胀大,不给他喘气的时间就开始加快抽插的速度。

    “哼嗯——!”祁安止痛苦的闷哼出一声,随着他的抽插身体开始微微痉挛,麻木胀痛的领域狠狠的被挺入后迎接来一次热潮。

    炙热粘稠的液体从密密麻麻的吸盘中喷洒出,洗刷过内壁的各个角落,美社莎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低哑的哼出声。

    连接着二人的交接腕被什么东西撑着鼓了鼓,随即有带着粘稠液体的圆形的卵从前端的沟槽内被接二连三的吐入人类的腹中,他光洁紧实的腹部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逐渐被撑起一个个小小的球形。

    美社莎趴在他的身上,餍足的眯起了双眼,抽出了多余的那条触腕,一些黏浊的白液争先恐后的溢出,将他的大腿根部弄得一塌糊涂。性触还埋在祁安止的身体里吐着卵与白液,直到最后结束,美社莎还不舍得将它抽出,仍堵在那软热的甬道中。

    “安,你这里,全部都是我的。”美社莎满意的勾起唇角,葱根般的手指滑过不规则鼓起的肚皮,又移动到那根屹立着还未宣泄的玉柱上,把玩在手中,一边道:“得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弄出来才行,不然会孵出来的……”

    祁安止已经对他所说的话毫无感应了,只顾得上维持自己的呼吸,那条性触终于恋恋不舍的抽离了,在他性器上拨弄的手又绕回到了腹部,摁在鼓起的地方开始向下推压。

    “啊…嗯…”

    卵球在推力下一一从甬道向外滑出,在性触离开后便开始一张一合的小口先是吐出了许多浊白的黏液,而后缓慢而艰难的产出那些海怪的卵蛋,祁安止张开嘴无力的呻吟着,他两腿之下很快积累出许多沾满黏液的卵。

    “还没干净呢,这里要洗干净才行。”美社莎的手徘徊在那已经恢复平坦的小腹,然后双手托在他的两条大腿根上,将他抱起抵到了墙壁上,张牙舞爪的性触再一次没入青年的体内。

    习惯了被侵入、搅弄、抽插的身体很容易的在这一回合中找到了快感,祁安止在美社莎的进出间呻吟声又逐渐大了起来,声音婉转黏着,扰得人心中都有些发痒。

    “嗯啊…哼……!”他仰着头,紧紧抵着背后的墙壁,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

    美社莎看着他的模样,浅笑着蛊惑:“安,舒服吗?被我这样干。”

    “唔…唔哇…”他的目色迷离,在长时间的情欲中,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凭着本能回答着美社莎的问话,“舒服,轻、轻点,嗯哼……莎……”

    进进出出的交接腕带出许多水渍,与噗嗤噗嗤的交合声。

    在陡然变快的节奏下,人类修长无暇的身体忽然崩得更直了,美社莎察觉到那根被夹在两人之间的玉柱抖了抖,一股粘稠的热液喷洒到他的身前。与此同时,包裹着他的甬道陡然缩得更紧,咬着那条触须死死不松,将美社莎吸得都有些发疼。

    在强力的吸附下猛力抽插了两下,灼热的液体又一次从冰冷的触身中激溅而出,溢出的那些弄脏了两人下方的地板。祁安止失神的靠在了墙壁上,却又被美社莎拉到在地,并被翻了个身。

    “安,草莓都还没吃完呢,我也……还想要再多一点。”他从后附了上去,将那个人类全部笼罩在自己身下,一条条触手纠缠上人类的双腿朝后穴蔓延靠近。

    一双朦胧迷离的灰瞳中隐隐闪过惊恐之色,他被迫趴伏在地上,细弱的拒绝夹杂在接下来的呻吟之中:“嗯啊…不…不要了……咕呃!”

    “唔……唔啊……”

    “莎、啊……”

    噗嗤噗嗤的交合声持续更久,墙壁、桌面、地板还有沙发或其他更多的地方都被浊白的液体污染弄脏,人鱼抱着那个已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类一次次的满足自己内心最深层的欲望。

    “我们就一直这样好不好,安?”

    不知道到底是单纯的呻吟还是回答的单字节从他半张半阖的嘴中溢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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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这一次的福包就是这样啦,下次试试人蛇。

    不过说真的,其实按照祁安止的性格,他比较可能主动迎合,因为他也是喜欢美社莎又没啥节操嘛,不过这次的目的就是玩坏,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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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十二条鱼

    与那场婚礼同样被炒得沸沸腾腾的还有祁安止这位强势回归的海巫继承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报纸里将他描述的如同一个横空出世的天神一般,街头上的人都在津津乐道的讨论这件事。

    好在当日现场并没有扛着相机的摄影师,褪去了神官袍手中没有握着神杖的祁安止还能继续悠闲的逛街,除了接到几位过路姑娘热情的注视之外再没遭遇其他骚扰。

    他少见的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当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正在往海岸的方向走着。

    最终,脚步还是停来了,祁安止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在这个世界原本的路标已经被他亲手打乱,放弃了最初以为的终点线,以至于他失去了努力的方向茫然不知该做些什么。

    就这么在这个世界过完这一生?不行,他怕自己会迷失在这个世界,最后疯狂的分不清虚拟与现实。

    停滞了脚步的后果便是让祁安止觉得在这里做什么都是没必要的,他不属于这里,迟早都要离开。

    所以出门是不必要的,结识他人也没有这个必要,维持与其他人的关系更是不必要,其他人如何他又何必去管?他们再没有任何作用了。

    祁安止坐在暗红色的软沙发中,无趣的抛着手中的金币。

    从那件事结束后的不知道第几天了,一切都被打乱了,他懒得再管任何事,就连现在是什么时间是什么日子都没有个准确的印象。

    ‘叩叩叩’房门轻轻被敲响三声后,从外被缓缓推开。

    洛可可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看着沙发上的青年,用细弱的声音道:“宰洛伊,今天你会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吗?你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

    祁安止将坠落的金币接住,他扭过头看向那个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不用管我,想吃什么和梅姆拉说去吧,我刚刚吃过了现在还不饿。”

    洛可可又走近了两步,皱起眉头道:“那是中午,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宰洛伊……你心情不好吗?”

    “为什么这么说?”祁安止淡笑道,“我现在不愁吃不愁穿,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任何事再让我去忙碌困扰,只是……事情都解决了也没什么我可以做的了。”

    不如说是无事可做是他目前最大的困扰。

    不满意祁安止现如今的状态,洛可可急躁的跺了跺脚:“我不要这样的宰洛伊!”

    “怎么?家里来了比我更好看的客人吗?”祁安止挑起眉梢,调笑道。

    打扮得跟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气冲冲的跑出了房间,门都没有关。

    祁安止侧过头,只见过了一会儿,静站在房门外许久的黑裙少女走进屋中。

    她那一双看起来一向没什么精神的眼睛瞥向祁安止:“洛可可很担心你,还有梅姆拉。”

    “我就在这里,哪也没去,不会做什么危险事情。泰沙。”看着被他喊到名字的少女站在原地静待他接下来的话,“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泰沙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去,将房门关得震天响。

    “他们还真是逼真,就连栩栩如生都不能说是了,对吗?”祁安止向手中的金币询问着没有答案的问题,“所有人口中喊的都不是我的名字,这些身体也不是我真实的样子。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忘记自己原本的姓名,记不清自己最初的模样,我真正的父母、职业、人生全部被他们所覆盖。”

    “退缩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但下个世界,不管要得到什么,你都不能再轻易被任何事物影响,你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脱离这里。”这些话说给自己听,他曾经一遍一遍的告诉过自己,一旦认定了自己的目标就不要轻易退缩。

    如果让自己认为有路可退,那就再无能到达终点的一天。

    “宰洛伊,有客人上门。”泰沙再一次出现,她没有敲门,直接便推门进入了房间,她难得的看起来心情不错,“找你的。”

    祁安止抬起头,并没有起身下楼的打算:“谁?”

    “碧姬·钱宁。”泰沙的话音刚落,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便从楼下传来,紧接着,她的笑容更明显了,“她看起来可不大好,你确定不要下去看看吗?你不是很钟意根他们玩游戏吗?”

    祁安止站起身,不悦道:“她太吵了,如果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那就连被我拿来消遣的价值都没有了。”

    见他终于有了下楼的打算,泰沙侧身让开道路。

    来到大厅后,祁安止一眼便瞅见僵直的站在桌边只有两只眼睛能够来回动的碧姬,她此刻的形象简直让人难以联想到几日前婚礼上那个娇小美丽的贵公主。

    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沾了一层脏兮兮的灰尘,面有菜色,像是已经连着几天没能休息好。她身上的淡色长裙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那些蕾丝花边打起卷沾了一层黑,看起来就像个破了洞的旧抹布。

    她身上最干净的地方便是长达手臂装饰用的精致蕾丝手套,但不知什么原因,那双长手套完全湿透了。

    见祁安止来后,坐在餐桌边的梅姆拉抬手轻挥后又打了个响指,碧姬身上的禁锢力消失,她立刻激动的扑到了祁安止的脚边。

    “宰洛伊,我求你了,求你救救我!”碧姬嚎啕大哭起来,她死死的抱住祁安止的一条腿不肯撒手,“我为我做的所有事道歉,求你了,宰洛伊,求你救救我和威奥斯!他的那些叔叔快要把我们整死了!”

    她声具泪下,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任谁被一个年轻娇弱的姑娘苦苦哀求不会心生同情呢?祁安止就不会,所以他果断的踹开了碧姬后退几步。

    “公主大人,你有权为你所做的一切道歉,我也有权不接受你的道歉。”祁安止哼笑一声,“我想威奥斯的叔叔们也是这么想的,我早就提醒过你们要小心点儿。”

    碧姬跪坐在地,捂着脸啜泣,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开始摇头:“不、不……我求你了,宰洛伊,至少解除那个诅咒吧!我不想消失,我的手快要不见了,就连我的双腿也出现了那些泡沫。求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

    “噢。”祁安止露出怜惜的神色,在碧姬满怀希意的注视下开口道,“这可糟糕了,你必须得在双手完全变成泡沫之前干掉威奥斯了,不然没了这双手,到时候你就算想这么做也拿不起那把匕首了。”

    碧姬浑身颤抖起来,她开始愤怒的朝祁安止大喊,紧接着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戴着装饰用长手套的手捂住嘴,但最后祁安止仍是看着一大团白色的泡沫从她的鼻腔中呛出来。

    等等,他似乎想到他还有什么事情可做了,起码支线任务,还剩下两条。

    碧姬见无论如何祈求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干脆心下一横,站起身扑上前用一双被手套包裹着的手掐住祁安止的脖子。

    落座在餐桌边的几人立刻起身想要将她拉开,但下一秒,就见碧姬如同被一道巨大的力击中,抛落到墙角。

    碧姬的一张脸都扭曲了,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清晰可闻。

    祁安止嫌恶的拿起餐桌上的白色餐布擦了擦脖子一圈,然后对梅姆拉道:“不愧是我的祖母,真是厉害。”

    梅姆拉挑挑眉,点点头:“噢,这就有意思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自己飞出去的?演技不错。”祁安止道。

    梅姆拉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祁安止,并道:“我可没那么说,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姓氏了?你是乌多姆凯琳,当你接触到海神赐予我们的权杖时你体内的海巫之力就已经开始逐渐苏醒了,你是海巫,宰洛伊·乌多姆凯琳。”

    “哦,听上去不错,碧姬小姐看上去也很不错,起码你成功让我娱乐了一把。”祁安止走到墙角边,俯视着蜷在墙根的年轻女人,“我可以考虑一下帮你和威奥斯解除诅咒,如果你在明天之前能把他带来的话。”

    碧姬双眸一亮,抬起头仰视着祁安止,问道:“你说真的吗!?”

    瞧她那副激动的样子,都不好意思让祁安止承认自己在撒谎了。

    他抿嘴笑了笑,伸手将碧姬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不爱说废话。”

    祁安止的话无疑被碧姬当做了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连忙跑出了宅栋,片刻都不敢做停留。

    “好了,既然已经下来了就吃了晚餐再回房间吧。”梅姆拉用眼神示意祁安止坐过来,接着扭过头看向恩琪与泰沙:“洛可可呢?汤都快要凉了还不下来用餐?”

    恩琪扭过头看了看泰沙,见她正在低头切着牛扒,便吭吭哧哧的说道:“我、我刚刚去她房间,没有看到人,还以为她已经下来了……”

    “这么晚了,跑到哪去了,这个小姑娘真不让人省心。”梅姆拉起身离开座位,朝楼上走去,“我再去她房间看看。”

    吉尔的脚在桌下轻轻踢了踢摩森的腿,眼神中有些不安。

    没多久,梅姆拉又回到了大厅中,紧皱着眉头:“她不在自己的房间。”

    低头扒着肉排的摩森闷声道:“她说宰洛伊最近一直都不开心,她要去找卡撒恩让他们和好。”

    “怎么不早说?天都要黑了她还敢一个人出门?是不是想出事?你们这些小鬼,想一出是一出!”梅姆拉气得将手杖狠狠摔在地上。

    祁安止随即皱起眉头:“别急,我出去找找。她应该只是在闹脾气跑到街上闲逛,她都不知道卡撒恩在哪。”

    吉尔缩了缩脖子,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她说要去海里找卡撒恩。”

    “谁告诉她卡撒恩在海里的?”祁安止站在餐桌边,揉着自己的额角,反应过来后直直的看向泰沙。

    接收到那道视线后,少女抬起头,:“怎么?”

    “你告诉她卡撒恩在海里?”祁安止拿起门口处挂钩上的大衣,套上身,接着看向恩琪与泰沙,“还坐在那里干什么?和我一起出去找人。奶奶,如果碧姬带着威奥斯来了,把他两个人找个地方关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两个年轻的姑娘跟着祁安止一起出了门,留下一个老人呆在家照顾两个小孩。

    祁安止也不敢耽误,直接叫了马车往海滩的方向去。

    “我以为你都懒得出门去找洛可可。”泰沙故作惊讶的说着,随后又支着下巴将视线投去窗外,“虽然你对我们算是有求必应,但你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祁安止听着她的话,点点头,反问道:“你说的这些话跟你告诉洛可可说卡撒恩在海里有什么关系吗?”

    泰沙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会想到她会真的要去海里找卡撒恩?”

    祁安止的一巴掌抽到泰沙头上,声音陡然拔高:“她才七岁,她怕什么?你跟她将鱼会在天上飞她都能信!”

    泰沙立即跟着恼怒了起来,跟祁安止在车厢内吵开了:“你既然只是做样子,不把我们当回事,又凭什么管洛可可她去哪里要做什么?你当初跟神父说你会给我们一个家,而你只是提供了钱、房子和你奶奶!”

    恩琪连忙将泰沙压住,免得她在这车厢里跟祁安止打起来。

    祁安止抹了把自己的下巴,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不再跟泰沙去吵。

    等马车到了地儿将他们放下来,祁安止站在海岸边左右看了看望不到头的两边。

    第44章 十三条鱼

    这黑灯瞎火的,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万一海滩两边都找不到人怎么办?

    他抬手捋起额前的碎发,冲着泰沙与恩琪摆摆手:“你们去那边找,我到另一边去。呆会儿我们还在这里汇合……你们自己注意点安全。”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就不用做样子给我们看了。”泰沙嘲讽一句后跟恩琪走了。

    又一次来到海岸边,他与变成了另一番模样的美社莎相遇与告别的地方,祁安止沿着沙滩走着一边四处张望。

    四周根本没有人影,一眼望去前方也只有礁石、沙滩与海。

    他在心中暗骂一声,从储物箱中拿出那只本来不打算用上一次的白色海螺,放在嘴边吹响。

    站在沙滩上静静等待的片刻,起落的海水已经将他的鞋子沾湿了,没过一会儿,就见月辉下的海面上出现一道妖异惑人的身影,逐渐接近。

    祁安止心里没来得及松了一口气,他丝毫没在意被海水打湿的衣裤,迎上前:“抱歉,现在来打扰你。”

    “我说过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来找我,出了什么事吗?”美社莎细细打量着他,确定对方无事后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祁安止点了点头,那张脸上难得出现了困扰的神色:“洛可可不见了,吉尔和摩森说她出门之前说过要来找你。”

    美社莎疑惑的道:“为什么?”

    即便在他住在那里的期间,也鲜少与其他人有交流,对于洛可可会跑来找他这件事,美社莎感到惊讶。

    祁安止摇摇头,说话语速比平常都要快上许多:“先找到她再说吧,泰沙跟她说过你在海里,洛可可走之前跟她的两个哥哥说她要去大海里找你。”

    “你先别着急。”美社莎想了想,不确定的道:“我去找找看,我之前可能听到有人在喊卡撒恩这个名字,我以为那是我听错了。”

    “真的?”祁安止连忙道,“在哪里?带我去。”

    稳立在海水中的人鱼点点头,一条湿漉漉的触|手卷住祁安止的腰间,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游动之前,美社莎特意嘱咐道:“你抓紧我,夜间海水很不稳定,有时候会有大浪,不要被冲散了。”

    这边祁安止刚应了一声,他就以极其快的速度带着祁安止朝另一个方向游去。

    海水冰凉到刺骨,几乎要穿过他的皮肉冲刷到骨内。

    祁安止感觉自己环在美社莎肩膀上的两条手都快僵掉了,有些酸麻。

    “大概就是那个方向。”感觉到祁安止的两只手有些脱力,他又将一条触腕绕到了祁安止的身上,将他与自己紧捆在一起。

    可以说祁安止现在正死死的贴在美社莎的背脊,对方每一个动作无论有多么细微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还有他上下律动的腰处无意的不停蹭着祁安止的腹下,有点尴尬……

    还好这样的情况没能持续太久,驮着他的人形海怪忽然停了下来,浮沉在海水中,四处张望。

    祁安止收起思绪,仔细听着海风中夹杂的一切信息。

    细微的呼喊声从南边被浪潮卷来,已经还要被完全淹没在海水之中。

    “在那边!”祁安止松开一只手,指向南边的方向。

    美社莎看过去,二话不说便朝他所指之处迅速突进。

    他们又在那周围转了许久,终于在一处礁石的夹缝中寻到了浑身已经湿透的小女孩。

    她没发现靠近过来的二人,仍旧死死的扒着礁石,原本米分扑扑的小脸被冻得僵白,还一直不忘喊着那个名字:“卡撒恩——!”

    “卡撒恩——!”

    祁安止被美社莎用双手从礁石后处托上去,等他站稳脚后,立刻弯下腰身将洛可可从两块礁石的夹缝中抱了出来。

    一直浸泡在冰冷的水中,身体已经毫无知觉的小孩后知后觉的昂起头看着将自己拉上来的人。

    担忧过后,暴躁的情绪一触即发,祁安止完全丢掉了平日里维持着的那副温润有礼的形象,冲着臂弯中的女孩吼骂道:“你是不是来找死!?”

    洛可可被吓得一怔,夜风吹得她幼小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红了一圈,看着祁安止,委屈的道:“我来找卡撒恩,我带卡撒恩回家,你们不要吵架。”

    祁安止指着半浮半沉在水中的那抹在夜色中也依旧亮丽的身影:“你的选择只有两个,以后再也不要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找任何人,要么就留在海里等着喂鲨鱼!”

    洛可可憋着不哭,打了个嗝继续跟祁安止讨价还价:“那我们把卡撒恩带回去好不好?我以后就不来这里了。”

    美社莎对着祁安止摇了摇头:“我送你们回沙滩。”

    洛可可吸了吸鼻子,然后冲着祁安止的脸打了一个喷嚏,她又看了一眼美社莎,终于发现了异样,惊呼道:“卡撒恩!你的腿被大章鱼吃掉了吗?”

    看样子是感冒了……祁安止一手抹了把脸,一手托着那个小姑娘:“别闹了,我们回去,你感冒了。”

    “我不!”被祁安止抱在身上的洛可可大肆挣扎起来,一边叫喊着:“我要把卡撒恩带回家!我讨厌宰洛伊一直呆在房间里,你明明喜欢跟卡撒恩呆在一起为什么要让他走!”

    被祁安止踩在脚下的礁石原本就没几处可以站得安稳的地方,又十分湿滑,洛可可不停的挣扎连带着让他都失去了平衡,一齐跌了下去。

    美社莎反应极快,伸出手将两个人都接住,揽在自己身前,但祁安止还是被腥咸的海水呛到一口,咳得肺都有些发疼。

    那个原本娇气的小姑娘撑到现在再也忍不住了,如同被摁下了按钮开关一般,张嘴哇的一声就开始哭,怎么哄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她扒着美社莎的手臂,一边哭着请求:“我不要回去!我从码头上摔下来,我快要被海水淹死,我一直好冷,我都没有想要一个人回去!我找了好久,卡撒恩,你跟宰洛伊回家好不好?我讨厌宰洛伊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理的样子,他不要我们陪他,你回去陪着宰洛伊好不好?”

    “……”美社莎将他两个往上托了托,又问祁安止:“还有别的人跟你一起来吗?”

    将呛进鼻腔中的水都咳了出来,祁安止喘了两口气,嘶哑的道:“嗯,还有泰沙和恩琪,这么久了,她们应该回到原地在等我了。”

    洛可可还在哭,吵得祁安止有些发炸。

    美社莎点点头道:“回去吧,我先送你们回海滩。”

    闻言,洛可可立刻偏身去抱住旁边的那块礁石,尖叫着,说着天真又决绝的话:“不——!如果卡撒恩今天不回去,那我就一直呆在大海里,我要把我自己淹死!就算回去宰洛伊也都不理我,你们谁都不喜欢我了!”

    祁安止抬头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平下心来,他要跟洛可可讲道理:“你不能因为我就强迫任何一个人去家里,如果他们根本就不想去呢?就像卡撒恩,他原本就是在大海里的,他可能离开水就会很难受,他也可能看到我就会不开心,这样你也要把他带回去?”

    洛可可哭得抽抽了,倒吸了两口气,然后开始不停的打嗝,说话也都断断续续的:“不……不会的,卡撒恩不会看到你就不…嗝…开心,你们经常呆在一起,他还会、会看着你发笑,卡撒恩不对…嗝…其他人笑。”

    童言童语却让祁安止的心阵阵的抽痛,他看向美社莎:“我让泰沙和恩琪想把她带回去,我想跟你再谈谈,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走我也不勉强。”

    洛可可眼巴巴的瞅着美社莎,直到见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又可怜兮兮的说了几句话:“那、那你一定要跟宰洛伊回去啊,不然我还来找你。”

    面无表情的人鱼拖着这一大一小游回到海滩,祁安止将洛可可交给泰沙,嘱咐她俩一定要把洛可可带回去看好,看着她们三个上了马车后叹了一口气。

    讲真,带孩子的时间不长,但总觉得自己老了一大截。

    洛可可还一直扒在车厢的窗子上望着祁安止与美社莎,直到载着三个姑娘的马车驶离了他们的视线范围,祁安止才转过身与美社莎的视线对上。

    “抱歉,惹了不小的麻烦。”他扯起一边嘴角,将视线移开,眨了眨眼睛,翘长的睫毛上滴下两滴海水,“我不知道说这些有没有用,所以我先谢谢你还愿意站在这里听我说接下来的一堆废话。”

    他舔去嘴唇上咸苦的水渍,紧接着感觉到面上一凉,美社莎正伸着手抹擦着他的脸,但因为原本手上也附着不少水,也没将祁安止脸上擦干净多少,最后值得作罢。

    祁安止望着那只垂放下的手有些愣神,紧接着俊俏的脸上出现一抹淡笑,又一次道谢:“谢谢。”

    他们都没有完全上岸,人鱼的半截身子还沉在水中,蔚蓝的眼睛印染上水面波光,那张蛊惑人心的妖异脸庞仍旧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开口道:“我也有一些问题想问,这次先让我说吧。”

    祁安止愣了愣,点头:“嗯。”

    “你一直说我们都不是真的,那为什么还会来找洛可可?”美社莎凝视着他此刻的神情,眼底收入他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你眼中那个真实世界的人,与我们的区别在哪里?这里的人开心了会笑,难过了会哭,还会因为喜欢你而去做一切可能让你能够高兴起来的事情,我觉得这样很好。所以……我们跟你口中的真实,到底哪里不一样?是少了什么吗?”

    银发的青年怔了神,随之小幅度的晃晃头,浅声道:“这些都很美好,所以,你们就是童话里才会有的人,大概在现实是我遇不到的好。”

    “那你为什么会离开那个现实?既然现实不美好为什么又着急回去?”美社莎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看得出他想了很久,“你要得到某些东西才能回去,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这次又是什么?”

    “我……因为对我来说那里也有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因为你们太好,如果我不加快脚步就会害怕让自己迷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一直驱赶着我去寻找那些东西,这次……也是与你有关,我要得到人鱼的眼泪才能离开这个世界。”话毕,他顿了顿,抬起头又不敢去看美社莎此刻的表情,“你放心吧,我已经决定把这次的任务放弃了,最起码你不能是因为难过、伤心这些负面情绪而交出眼泪,我不大能想象得到你哭的样子,也不大想看到你哭的样子。”

    过了半晌将那些话消化完后,美社莎问出:“那……你会怎么样?”

    祁安止的眼眶一热,紧接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是在自然死亡之前都得一直呆在这里,或许我会在这个世界自然老去,过完属于宰洛伊的一声吧。可能在我去下个世界之后,已经忘记自己是谁,要做些什么了吧。”

    美社莎敛下眉目:“这是你最害怕的事情吗?”

    那个人类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嘴,笑得有些不自然:“你的问题有点多啊,这一次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会把宰洛伊的这一生过完,你可以……只把我当成宰洛伊,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的话,我会很开心。当然答案是否定我也不会说什么,我会把洛可可看好的。”

    那只半身软体水生物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回去说吧,你也会感冒。”

    祁安止猛然抬起头,冷灰的双眼有种被点亮了的错觉,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没法只把你当成宰洛伊,如果你怕自己会忘记事情,我会替你记着。”美社莎又道,“我活了很久,但记性一直很好,很久以前的事情也都没有忘掉。”

    祁安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美社莎看向他,眉头皱起:“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记的最清,我也还是怕你,也包括怕你现在这个样子。”

    祁安止收起一切表情,鲜少郑重其事的道:“我发誓我现在对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你就当做中场休息。如果这次结束后我依然让你觉得很可怕,那在下个世界你可以从一开始就远离我。”

    大概美社莎算是被祁安止给哄走了,他将那个项链再一次给美社莎戴上,然后从储存箱中拿出上一次在婚礼现场用到的白斗篷让他穿上。

    纵然浑身湿透得走完了全程的路,但在美社莎说了那句‘回去说吧’之后他仿佛就失去了感知一般,刺骨的寒冷也再全然感觉不到。

    一直将他笼罩的低压天气被这一句话简简单单的驱散了,直到回到了公馆祁安止都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有些不真切,好心情中又夹杂了些慌乱的情绪。

    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容易,已经握在手里的东西却又认为它随时可能就消失不见。

    家中的一老五小罕见得没有按时早睡,一直等到那扇门再次被推开。

    当洛可可看到跟在祁安止身后进门的那个人时,开心的几乎要蹦了起来,很快她又被梅姆拉摁回到椅子上去。

    第45章 十四条鱼

    洛可可一副‘我赢了’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卡撒恩一定会跟宰洛伊回来的,他们两个那么好,卡撒恩一直听宰洛伊的话!”

    泰沙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站起身:“两个蠢货回来了,有什么好搞笑的。”

    洛可可瞪着她,还用上了挑衅的语气道:“那你干什么一直坐在这里?”

    “所以我现在打算上楼睡觉了,你这个整天只知道给人添乱的麻烦鬼!”泰沙的脸红了红,她快速转身离开了大厅。

    祁安止走到桌边,捻起盘子中的一只虾放进嘴里,嚼了嚼吞下喉咙:“夜宵?很不错啊,我正饿着呢。”

    “人都回来了,你该回去睡觉了小姑娘。”梅姆拉从后将洛可可抱起来,随后又看向祁安止与美社莎:“那两个人我扔到厨房去了,你们也赶快去休息。”

    “咳、咳咳……宰洛伊,晚安!”洛可可趴在梅姆拉的肩头看着后方小声的道。

    梅姆拉走在阶梯上:“你感冒了小家伙,明天得给你熬点药才行。”

    洛可可不情愿的讨价还价:“噢,梅姆拉,我只吃一点点可不可以?我讨厌喝药。”

    在座其他的几位也都起身离开了,祁安止目送他们上了楼之后,扭过头扫了一眼桌子上摆的满当当的食物。

    这就是来十个他也不一定吃得完啊。

    他拉开椅子坐下,用叉子戳了戳鱼排,抬头看向美社莎:“我还没吃晚饭,你喜欢吃肉,这里有很多,要不要坐下来一起?”

    对方一言不发,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朝他伸出一只手:“给我。”

    祁安止想了一会儿,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把蛇养草放到美社莎手中,坐在旁边的大海鲜得了水草将它们放到空盘子上,然后拿起一根放到嘴里嚼了嚼,随即皱起眉头。

    吃着虾肉的人扭头正打量着他,见他神色变换,开口问道:“怎么了?”

    美社莎看了看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水草,又抬头看了看祁安止,然后将手里的植物扔到了那张脸上:“是不是被你调包了?”

    还沾着水的蛇养草从祁安止的脸上滑落,掉到他的腿间。

    祁安止咂了咂嘴,偏下头,看向美社莎笑着用手中的叉子指了指他,点头道:“嗯,你这个反应还真是让我放心,的确不是冒充的。”

    他捻起缀在水生植物上的蓝色果实放到嘴里,片刻后道:“你有没有想过被调包的不是水草而是你的味觉?你都从蛇变成章鱼了,我在的那个世界他们会将蛇当做宠物并喂食它鼠类,起码我是没听说过有章鱼喜欢吃老鼠。不过就蛇类而言,你喜欢啃草本身就很奇怪。”

    “哦。”美社莎思考了一会儿,皱起眉头:“那我该吃什么?海草?”

    祁安止捏起一条生虾塞进美社莎嘴里:“吃你的海鲜吧,说不定以后的世界就没这机会了。我还没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我不是很清楚,我刚醒过来就被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的东西砸晕了。”美社莎停顿了一下,又道:“所以你口中的王子不是我救的。”

    祁安止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我想也是,砸中你的那个东西就是宰洛伊。这么说来……你比我先行一步来到这里?”

    美社莎只清楚一点:“我的确是被咒印拉过来的,这个诅咒是我生来就懂的,也只能够用一次。它指引我找到被诅咒的人,并且在看到的第一瞬间就能认出。”

    祁安止咬着银质的叉子思考着:“所以是我先来了这个世界,但你在之后比我先一步附身到现在这具身体上?”

    这么复杂的说法美社莎没怎么听明白,他摇头:“我不明白,一般来说,在我死后灵魂就会成为诅咒的一部分。”

    “这样?就是说正常的情况下你会成为一个背后怨灵?”祁安止继续自己的猜想:“因为你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已毁灭就会第一时间用自己束缚住被咒者,但当我到这里来了之后并没有马上进入宰洛伊的身体,而是有了一段时间的空旷期,所以在这段时间你没能追踪到我,于是就附到了这具身体上。”

    “你很感兴趣吗?我对这些不是很在意。”美社莎将那将盘子里的蛇养草一点点吃完,“我只要知道它的作用就好,不需要了解其中的一点一滴,就像我知道这具身体会让我觉得蛇养草没有以前好吃,但我并不打算把舌头拿下来研究一遍。”

    祁安止吃饱了,扔掉刀叉向后靠去,懒洋洋的道:“你这句话的意思在我听来是:我就是单纯的想做个笨蛋,哦对了,有句话我从刚刚就一直很想说,你鞋子又穿反了。”

    ‘又’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把鞋子穿反,只不过之前一直懒得提醒。

    美社莎低下头看了看双脚,恍然大悟:“哦,我一直以为这个只要套在脚上就好,你之前没提醒过我。”

    祁安止理所当然的道:“我知道又不知道是你,我以为章鱼的脚都长一个样。不过你是从一个没有手脚的蛇变成八脚的章鱼,对鞋子的穿法不了解也不奇怪。”

    “我现在不大想跟你说话了。”美社莎光洁的额下凝起了个小川。

    银发的青年耸耸肩膀,双手撑在桌面站起身来:“这些收拾到厨房,顺路去看眼那两个自投罗网的蠢货。”

    “你又抓了谁?”见祁安止端了几个空掉的盘子,美社莎干脆将项链摘下,之后用几条触腕将剩下的那些全部揽下,触~手上的吸盘稳稳的吸住盘子底部,丝毫没有滑落的危险。

    祁安止领着他往厨房走,一边道:“还能是谁?这个世界上除了威奥斯和碧姬还没有人得罪我。”

    “哦,那两个人?承接过这具身体记忆之后我就也对他们感观很不好。”美社莎摇摇头,不赞同的道:“但你也已经整治过他们了。”

    祁安止笑道:“我以前做坏事的时候你没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人类在你眼中也只是食物的一种。”

    “那是因为艾菲妮娅也一直在对你做坏事,吃掉食物和玩弄食物是两回事。”美社莎敛下眉目,想起不好的事情,“在你对我下手之后,你做这些事也会让我觉得你很危险。”

    祁安止叹了一口气:“在这次结束之前,你就忽略那件事吧,也忘记我是谁,毕竟我们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很久。”

    “不行,我记性很好,而且我说过我会帮你记住你是谁的。”美社莎解释道,“我不是在阻止你伤害他们,只是你这样做的意义也大不过直接杀了他们,你大可直接拿把刀像你当初对我时那样给他们一个了结。”

    祁安止眉头蹙起浅浅的痕迹:“我只能说我们待人的方式不同,美社莎,可能这么说你不喜欢听。如果当初我是在不认识你的情况下得知你是我的目标,我对待你的方式可能比对待艾菲妮娅、埃文、威奥斯亦或者碧姬更加残忍。”

    “是吗?森林里的猫怪也是这样,那种小型野兽在抓到猎物后就会把它们玩得奄奄一息才讲它们当作食物吃掉。”美社莎舔了舔淡色的唇,“我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好玩的,我饿了的话就会直接把食物一口吞掉。”

    “你是老妖怪,不懂得娱乐。”走到了厨房的门前,他两手都被盘子占着,于是抬起一条退将房门踹开。

    厨台下的角落,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一男一女瞬间惊醒,他们灰头土面犹如桥下的乞讨者一般,丝毫看不出昔日的影子。

    祁安止看着他们,哼笑一声,扭过身将手中的空盘子放到洗碗池中,然后从美社莎那里接过有残留食物的两只盘子,蹲下身,放到了他们面前。

    碧姬与威奥斯的嘴被旧布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瞧他们激动得要扑上来在看到他身后的美社莎后又后怕的往后缩的样子,祁安止勾起薄薄的嘴唇:“你们饿了吗?别急,今晚剩下了许多呢。不过这些残羹剩饭不知道合不合二位的胃口,哦,我忘记了,你现在不是王子了,而你现在既不是公主也不是王妃。”

    一条湿柔的软须尖部从后戳了戳祁安止的肩膀,他转头向上看去,瞧见美社莎不耐烦的一张脸:“很晚了,梅姆拉说让我们早点休息。”

    祁安止回过头,看着二人被绑住的双手抬了抬下巴,义正言辞的道:“喏,他们两个手都被绑着,如果我现在走了,岂不是要饿着肚子?我怎么忍心让他们空着肚子度过一晚上呢?这么多的剩菜,过一夜就会坏掉的。你不喜欢玩弄食物,而我不喜欢浪费食物。”

    美社莎扫过一眼,摇头:“他们不可能吃得完。”

    “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今天吃不完还能留到明天,明天吃不完还能放到后天,总有他们吃完的一天。”祁安止笑眼如弯月,瑕白修长的手指捏住旧布的一角,将堵住碧姬的嘴的那块布料取下,“这是晚餐,公主大人。”

    “你骗我,你竟敢骗我!”重新获得了说话的权利的女人立刻对着眼前那张姣美俊俏的脸破口大骂开来,“宰洛伊,你不得好死,就算没有我们你身边的人也会一个个背弃你、离你而去,因为你是一个恶魔!你就只配跟这样的怪物在一起!”

    ‘啪!’清脆的一声响,碧姬的脸偏向一侧,上面立刻浮现出红肿。

    祁安止甩了甩沾到了灰的手,然后端起放在脚边装着半块鱼排的瓷盘扣在了碧姬的脸上,他饶有兴趣的扫过一旁威奥斯震惊的神情,继续对碧姬道::“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我的公主殿下,现在你这张嘴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吃饭。”

    鱼肉中细小的软刺都被挑得挺干净,余下的都是些硬刺与骨头,在盘子的挤压与碧姬的挣动下,一些鱼刺扎进她的脸肉,划出伤口。

    见鱼肉都被压成了泥,祁安止眨了眨眼睛,将盘子拿开放到一边去,白色的肉泥大部分都贴在了碧姬脸上,那副模样让祁安止看在眼里笑了出来。

    接着他拔掉了威奥斯嘴里的塞布,笑意未减的道:“你也一样,不要说多余的话,只要吃就好。当然如果你有意逗乐我,我也不介意把土豆泥拍在你脸上,那样子一定也十分搞笑。莎,把那些残羹都放到地上来。我介意二位早些把这些吃完,不然它们还会作为明天、后天、大后天的食物出现在你们眼前,到时候就不止样子不好看了。”

    说完了这些话,他站起身来,美社莎已经在他说话间就将足腕上的碗盘在厨房的地板上排放整齐。

    “宰洛伊,你……”威奥斯看向祁安止的视线中夹杂着恐惧与迷恋的复杂情绪,他抖了抖嘴皮子,又朝祁安止身后那个身形可怖的怪物看去:“是你威胁宰洛伊这么做的对不对?你被碧姬的手下推下悬崖所以对我们心生恨意,宰洛伊不可能这么对我,是你……”

    承接到威奥斯的仇视,美社莎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偏了偏脑袋,见祁安止已经走出了厨房,于是也不再做停留,转身离开。

    走到了水房的门前时,祁安止的脚步顿了顿,扭头看着美社莎道:“你走之后梅姆拉将池子里的水放干了,我明天会重新注入干净的水,我那个房间的浴缸还挺宽敞的,可以借你住一晚。”

    美社莎推开房门看了看,的确如祁安止所说。

    “这种事我没必要对你说谎,走吧。”等他退开,祁安止伸手将房门重新关上。

    美社莎跟在祁安止的身后,出声问道:“你留他们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用?”

    第46章 十五条鱼

    “我对那个诅咒挺感兴趣的,想近距离围观他俩化成泡沫的全过程。”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将长外套脱下丢到了椅子上,抬手松开领扣。他背对着美社莎,思考片刻后才又道,“美社莎,什么样的现状会让你觉得生活在幸福之中?”

    一直以来对祁安止都带着抵触情绪鲜少在他寝房中逗留的美社莎正在左右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听到祁安止这么问他后,丝毫没有考虑太多便道:“没有发生那件事,我跟你在一起说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对我说同样的话,然后让我呆在你身边直到你死亡之前,大概是这段时间内。”

    “不对,我问的不是这个,不需要做假设。”祁安止回转过身,眨了眨琉璃灰的眼睛,“在今后的生活里,以卡撒恩的身份来讲,怎么样才会让你觉得人生圆满?”

    那双海蓝色的瞳眸中浮现出迷茫的神色,美社莎转过身垂下头,红色的长发遮挡住半边脸,最终他晃了晃脑袋:“我没有想过,现在也还不知道,我不是卡撒恩。”

    祁安止叹一口气:“是我问错话,你的思维方式已经维持了千百年,现在让你转弯已经太晚了。”

    既然美社莎说不出个答案,他也只能照自己所能想到的去做。

    到浴室中溜了一圈后,美社莎回到卧室,不悦的道:“你的浴缸不够大。”

    显然祁安止并不这么认为:“它能躺两个我。”

    “哦。”美社莎低头看了看自己下身的八条触腕,“但它会让我觉得下面很挤。”

    祁安止抿了抿嘴,了然的点头:“那看来你只能睡地板了。”

    语毕,祁安止便接收到来自美社莎不满的注视,他嗤笑一声:“开玩笑,今天跟我挤一晚好了。”

    “你不怕我弄湿你的床单和床垫了?”他支起一条湿漉漉的触~手,想起曾经因为用蛇养草打湿了祁安止的床而被支去寻找新床垫床单的经历。

    “你可以戴上项链。”祁安止道。

    叛逆心一起就难以再平复,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叛逆期,而他的反叛对象就是祁安止。

    美社莎冷哼一声,没有要将项链戴上的意思:“它让我觉得脖子很难受还会卡住头发,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好吧,如果这样你会觉得比较自在,就随你的意思。”祁安止难得委屈自己,做出退让,“那去把你的八条腿洗干净总行吧?它们刚刚在地上乱爬沾了不少灰。”

    等到美社莎用完了浴室,祁安止在后去泡了个热水澡。

    走出浴室时,那条态度嚣张的大海鲜已经躺在了床上,散摊开的八肢将下半张床都给铺满了,一两条触腕悠闲的搭在床沿,尾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被面。

    祁安止一手抓着白色的毛巾擦拭着被打湿的发尾,褪去了繁琐的华装换上了松垮丝滑的绸制浴袍。

    半敞开的衣襟下,被暗红色映衬得更为皎白的皮肤上还挂着一两滴没有被擦干的水渍,他打了个哈欠,神色中隐现几分慵懒,另一只手正无趣的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绸带。

    美社莎的视线略过他颈间的黑蛇印迹,浅浅的皱起眉头,翻了个身背对着祁安止。

    “你好歹也给我留点地儿吧?”祁安止走到床边,弯身对着那条搭在床沿边的章鱼足轻拍几下。

    被他碰触到的爪牙瞬间抽离,青年嘴角把玩的笑意僵住,他顿了顿,坐到床边。祁安止看得懂,美社莎在下意识中做出的第一反应却是他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避他如蛇蝎,那句我现在害怕你不是说说而已。

    那条蛇安稳得过了太久,都要忘记伤害是何,却忽然被他给予狠狠一击,留下的后遗症大概也是难以消除。他更不像祁安止那样会骗自己,暂时放下暂时忘记对他来讲更是谬谈。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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