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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绅士 作者:剩余石

    第5节

    陈欢:健身房

    等了一会,又没信了,陈欢:回北京了?

    顾颜:没呢,开会,忙!

    一丝失望,陈欢放弃了跑步,准备冲个热水澡。

    瑞森笑问:“女朋友?”

    陈欢一笑:“哪来的这么多女朋友。”

    洗过澡,浑身酸懒酸懒的,连头都有点疼,陈欢背起书包,一咧嘴,只觉得肩膀发酸,揉了揉,越发疼了。

    瑞森看了看,无奈地:“你这是有点肌肉拉伤,刚才太猛了,你等等,我给你擦点药。”

    按着陈欢坐下,瑞森掏出自己私藏的药水,啪啪在陈欢受伤处抹开,开始揉起来,刚洗过澡的陈欢,身上散发着阵阵清香。

    一边揉,一边嘱咐着每天怎么护理,陈欢嗯嗯地答应着,别说,瑞森不愧是专业的,手法很到位,陈欢闭上眼不觉放松了许多,这些天,的确是累坏了。

    正享受着,肩上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只听瑞森用极小的声音说:“这是找你的吧?”

    陈欢睁开眼,就看见顾颜戳在几米开外的健身房门口,手里拎着个袋子,面无表情地望着这边。

    一抹惊喜:“你怎么……”陈欢连忙起身,背起书包对瑞森说:“我先走了。”

    瑞森叫住了陈欢,一甩手把药水丢了过来:“记得按时擦,最好找人给多揉揉。”

    “谢了哥们。”陈欢三步两步向顾颜跑来。

    “你这人怎么谎话张嘴就来啊?又骗我!”陈欢笑的时候,两只眼睛更加的晶莹透亮。

    “拿着!”顾颜把手里的袋子甩给了陈欢,不用看就知道,陈欢已经闻见了辣辣的香气。

    健身房就在陈欢家附近,也没开车,顾颜说那上他的车,陈欢也不客气,一屁股坐进路虎里,打开袋子,呵呵,果然是鸭脖纸,冲着顾颜一呲牙:“谢了。”

    顾颜没吱声,眼望着车前忽明忽暗的街道,听着陈欢嘎嘣嘎嘣啃着鸭脖子。

    没吃几口,陈欢就辣得吸溜吸溜的,顾颜转手打开一听可乐,递了过来。

    “周到。”陈欢笑得眼睛都眯上了,抓起一块肉多的,递给顾颜,顾颜摇摇头,打开车窗,点起一支烟,眼神飘忽不定,然后问道:“去哪儿?”

    陈欢舔着手指上的滋味,人家大晚上的来送鸭脖子,都到家门口了……于是征求着顾颜:“要不,去我那儿?。”

    瞟了眼陈欢,顾颜道:“指路。”

    按着陈欢的指引,几分钟后,路虎开进一个高档住宅区。

    呃,陈欢打着饱嗝,牵动着肩膀又疼了起来,不禁揉了揉。

    陈欢一个人的公寓,两室一厅,宽敞明亮,望着站在门口的顾颜,陈欢有点抱歉地说:“没拖鞋,你进来吧,没事的。”

    顾颜还是脱了鞋,光着脚踩在纤尘不染的地板上。

    陈欢赶紧找出一双软底鞋换上,硬让顾颜穿自己的拖鞋:“下次我多预备一双,今天先凑合穿我的吧。”

    换上陈欢的鞋,顾颜一声不吭地向里走来。

    “你先坐,我洗个手。”

    落座在宽大的沙发里,顾颜打量着四周……男孩子能将屋子打扫得这么洁净的极少。

    陈欢一阵忙活,烧开水,洗水果,拿出从老陈那顺来的上等龙井,嘚啵嘚啵自己最近快被罗可榨干了什么的,然后,举着茶叶桶的陈欢向顾颜望去,这才觉得顾颜今天有点安静了,从见面到现在,几乎没怎么讲话,淡淡的,还有点冷冷的。

    “什么时候回的北京?”陈欢沏着茶,不时瞟着沙发上的顾颜。

    “晚上。”

    “刚下的飞机?”

    “嗯。”

    陈欢惊讶地:“你从机场直接过来的?”

    飞快地扫了眼陈欢,顾颜连嗯都免了。

    陈欢没吱声,将热茶端过去,放在茶几上,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

    端起茶杯,顾颜喝了一口,猛地又吐了回去,尼玛,忘记这是陈欢刚烧开的水。

    陈欢赶紧抽出纸巾替顾颜擦拭:“你急什么啊?”顾颜有点狼狈地推开了陈欢,舔了舔舌尖,钻心的疼。

    陈欢凑过头,不容顾颜躲闪,捏过顾颜下巴,命令着:“伸出来我看看。”

    诧异地看着陈欢,顾颜没动。

    陈欢一脸着急地命道:“快点让我看看啊。”

    顾颜只得伸出舌尖,马上又缩了回去,陈欢精致的脸孔近在咫尺,呼吸带着一股鸭脖子味:“我操,都烫出泡来了。”

    顾颜再度推开陈欢,终于开腔了,就是有点口齿不清:“物(顾)好倚(你)志(自)己!”

    陈欢已经飞快地跑了,钻进厨房,瞬间又飞回来,拿着一瓶酱油一只筷子,再次命着顾颜:“伸出来。”

    顾颜极力躲着陈欢沾满酱油的筷子。

    在陈欢一再坚持下,顾颜终于伸出了舌头,陈欢点着泡,顾颜一哆嗦,又疼,又凉,又咸……

    点着点着,陈欢的手停在了半空,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骑在了顾颜的腿上。

    顾颜一动不动,宽厚的胸膛起伏不定,一只手搭在陈欢的腰上……

    陈欢赶紧跳下来,挺不好意思地:“对不起哈。”

    顾颜重新调整好坐姿,品品嘴里的酱油,似乎没那么疼了,看着陈欢道:“对不起什么啊,又不是你给烫的。”

    陈欢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心跳忽高忽低,妈的,怎么感觉浑身上下都别别扭扭呢?

    顾颜站起身,冲着陈欢一伸手:“拿来。”

    陈欢傻乎乎地递过去酱油,顾颜道:“那教练给你的药水。”

    陈欢依旧傻乎乎地问:“干嘛?”

    顾颜无可奈何地:“我给你揉揉,运动拉伤不能耽误。”

    陈欢赶紧推却:“不用了,不用了。”人直往后闪,此时的陈欢莫名地有些心慌意乱。

    顾颜很坚持:“别逼我也把你按沙发上。”

    好吧,陈欢乖乖地坐了下来,脱下外衣的一刻还是有点别扭,露出的肩头,泛着清润的光芒,顾颜的手捂热了药水,轻轻打转在这细腻丝滑的肩头,一下一下的。

    抬起头,可以从电视机屏幕的反光里,看着认真揉搓的顾颜,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送鸭脖子,烫了舌头,这会又卖力地做起按摩师来……

    掌心的温暖顺着肩头仿佛揉进了身体里,一直暖向四面八方,继而发起烫来,就连那颗心也跟着发烫了。

    顾颜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以后别随便什么人都没远没近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

    “你到底想说……”

    “你别乱动……”

    “顾颜……”

    “嗯?”

    “咱俩做一辈子朋友吧?”

    “现在不是吗?”

    “可一辈子,挺长的。”

    “说短也短。”

    “顾颜……”

    “又干嘛?”

    “你手法真好。”

    “你怎么这么热?”顾颜看了看药水,这药有这么大威力吗?陈欢整个人跟个小火炉似的。

    陈欢抬眼寻着顾颜:“我还冷呢。”

    “我擦,你丫发烧了知道吗!”

    雨下得很大,将刚刚开得正好的花儿们打落得花容失色,满庭凋零,雨色茫茫,室内一片昏暗,陈欢蜷在厚厚的棉被里,哆哆嗦嗦地像只受了伤的小猫。

    罗可接到陈欢请假的电话,有点不乐意,听声音沙哑无力,倒像是真病了,只好勉强同意,也是,这些日子,这小子没白天黑夜的干活,大骡子大马也得歇歇了。

    冯宇说要来看看陈欢,陈欢说不用了,他回老爸家养病,至少还有小阿姨照顾着,放心吧。

    撂下电话,陈欢虚弱地举起两个手指,冲着举着粥碗的“顾阿姨”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顾颜冷哼道:“若不是你代表未来突然地出现在竞标现场,我是不会把故宫项目给罗可这种人做的。”陈欢苦笑,不管怎么说,真正的胜利还是属于罗可的。

    昨晚顾颜原本要带陈欢去医院,陈欢不想折腾,就想好好睡一觉,翻出一盒感冒冲剂,顾颜看着陈欢把药吃完爬上床才走的。

    昏昏沉沉的,陈欢越往被里缩越冷,如坠冰窖般,嗓子火烧火燎地疼。顾颜说,鸭脖子吃太多了,那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用问也知道,陈欢为了故宫这个项目所付出的辛苦有多大。陈欢此时倒真有点后悔没听顾颜的,应该去趟医院的。

    嗓子冒烟了,陈欢伸出一只胳膊,床头柜上放着顾颜临走时晾好的一杯水……啪嚓,水杯华丽丽地掉在了地板上,摔得满地玻璃碴子,陈欢两眼发黑,只觉得人生苦短,去日无多。

    叮咚,有人按门铃……

    当去而复返的顾颜拎着大包小包的药站在门外时,陈欢的确有些惊讶。

    第15章

    “去了趟药店,你那药连鸟都不够量。”顾颜指挥着:“回床上去。”

    “那你呢……”

    “我……回去了。”

    “诶,顾颜!”

    “嗯?”

    “哦,这么晚了,就……住我这吧?”

    “看你需要,其实,我就是觉得你现在病着……”

    “嗯,那个,需要。”

    “别说了,赶紧回床上躺着去。”

    “哦,好,那你……”环顾自己这间公寓,陈欢一时不知邀请顾颜同榻而眠好,还是去睡沙发更好,貌似都不太妥。

    顾颜很善解人意,一指沙发:“就这里挺好。”

    吃了药,继续躺下,顾颜的身影晃来晃去,哗啦哗啦地扫那些玻璃碴子。陈欢不好意思地:“谢谢。”

    顾颜嗤了一声,继续干活,忙活了半天,终于关上所有的灯,躺在沙发上没了声响。

    良久,卧室里传来陈欢的声音:“再给你找个毯子吧,不冷吗?”

    顾颜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不冷,睡吧。”

    “要不……还是进来睡吧,我没事的。”

    “你再讲话,加大你的药量。”

    ……一切又没了响动,静谧是属于夜晚的。

    有些不可思议,这间公寓除了他自己,没接待过一个外人,冯宇哪怕打游戏多晚,都会被撵回家去。忽然想起李妙然,上一次也是病得迷迷糊糊的,李妙然端水喂药的搞得人除了感激和不安,连觉都睡不踏实,一个劲劝她回去,直到李妙然万分不舍地走了,陈欢才踏实合眼睡去。这次,倒没来由的安心,虽然病着,心里却无端端地松爽,这般迷迷瞪瞪的胡乱想着,陈欢终抵不过退烧药的作用,昏昏沉沉的睡去了,这一夜,格外的安然……

    第二天,雨还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睁开眼的陈欢,一时也分不清什么时辰,望着窗外的雨幕,听着顾颜轻声打着电话,谈的都是工作,屋里飘着淡淡的香气。

    虽然头痛欲裂,浑身酸软,陈欢心里倒少有的一片宁静。忙碌了这些日子,今天难得停止了运转,生病也不都是坏处,陈欢咳嗽了几声,引得胸口一阵生痛。

    顾颜匆忙挂了电话,见陈欢咳得厉害,转身又去倒了杯水。

    陈欢费劲扒拉地跟罗可请完了假,顾颜端着煮好的粥已站在床前,白莹莹的大米粥,还撒了点青菜末,看着蛮诱人的,家里连根菜毛都没有,也不知顾颜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你居然会熬粥?”陈欢很奇怪的看着顾颜,堂堂明华公司的大老板,居然也可以把粥熬得像模像样,顾颜淡淡道:“我怎么就不能熬粥?我不仅会熬粥,还很会做饭,不信哪天给你露一手!”

    “我家老陈连口粥都不会熬,只能拿手术刀,不能拿菜刀,从小到大,吃饭变成了蹭饭,打游击似的,赶上一口是一口,就到冯宇家才有了几顿正经饭菜吃。”

    听着陈欢若无其事地说起童年往事,顾颜的神情有些复杂。

    粥的味道不错,只是自己烧得没胃口,陈欢放下了碗,顾颜又端起来说粥能治百病,哄着陈欢再多喝几口。

    陈欢默默地望着举着勺子的顾颜。

    顾颜问:“怎么了?不好喝吗?我熬了很久的。”

    陈欢欲言又止,勺子已递到唇边,一张嘴,带着一股清香的暖满溢口中。

    顾颜一勺一勺喂着,陈欢不错眼珠地瞪着顾颜,顾颜只管认真地喂粥。

    “你当我是你儿子吗?”陈欢终于开腔。

    顾颜看了眼病人:“你嗓子不疼了吗?”

    陈欢撇撇嘴,顾颜的刻薄应该是没有几人能匹敌的。

    陈欢声音轻如蚊子:“你对朋友都是如此吗……”

    “什么?”顾颜搅着粥问。

    “就是……买药……还喂东西……还……”陈欢说不清,只希望顾颜能明白他的意思。

    顾颜一垂眼帘:“我也没做什么吧……”

    陈欢道:“可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多了。”

    午后的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陈欢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睁开眼,陈欢轻轻一个悸动,不知何时顾颜靠在床头,端着一本陈欢书柜里关于建筑学的旧书,看得很专注。

    陈欢没有动,缩在被里,静静地望着,顾颜的额头很宽,应该很聪明吧?老陈不是说,人脑的大小关乎智商嘛?每个地方的分布也很重要!鼻梁很直,鼻翼过于完美,会不会是泡菜国的产物?嘴唇很干净,颜色柔和,唇线清晰,只是嘴角微微下垂,显得多少有些傲慢、刻薄,最耐看的还是眼睛,也最厉害,总透着一股子凌厉,难得温情,可一旦笑了,整个五官,属它们最生动,似笑非笑的带出些许风情,此时的顾颜不得不说有那么丁点魅惑之态。

    顾颜发现病人醒了,一双眼藏在被后,正在自己身上滴溜乱转,四目相视,俩人都是一楞,又都迅速移开。

    顾颜合上书:“你怎么跟贼似的?”

    陈欢哼哼地没答话,顾颜探出手摸了摸陈欢的额头,没那么烫手了,只是还有些热。遂起身给陈欢倒水吃药。

    陈欢继续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故意地“窥视”顾颜。

    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越来越没了力气,顾颜淡定地看书,无视陈欢的继续偷窥。

    “这书很旧了,怎么还看?”

    “难得你这里安静,看看过去的书,更有得着。”

    “你是不是得感谢我生病了?”

    “是,我得感谢你只是发烧,要是高位截瘫,我还得伺候大小便。”

    陈欢回道:“嘴真损!”

    原本靠在床边的顾颜,忽然拽过陈欢,拢在怀里胡乱搓了几把陈欢还有些发热的脑袋。猝不及防的陈欢忙不迭地挣脱出来,瞬间红云朵朵。

    顾颜坏坏地:“哟,害什么羞啊?我又不是女的。”

    陈欢的脸更红了,重新缩进被子里,轻声骂道:“衰人。”

    顾颜笑笑,继续看书。

    陈欢望了望窗外铅华洗尽的天,阖上眼帘,隔了一小会,轻轻向顾颜挪了挪,嘴角微微上扬。顾颜调整了下姿势,好叫陈欢躺的更舒服些。又过了会,陈欢的头又往前顶了顶,一直顶到顾颜的肋下,顾颜抬起手臂来,不禁失笑,只见陈欢闭着眼睡着,蜷成一团,就像一只寻求主人庇护的小猫。

    陈欢是被一阵嗡嗡声吵醒的,费力地睁开眼,顾颜的手机落在枕边,人却不在床上,喊了几声,这才发现,人也根本不在屋里。

    来电显示:苏苏。

    这名字……叠字总透着一种亲切,女孩?男孩?抑或……什么人的?

    不管什么人,这人都应该是蛮执着的,电话没人接,就不停地拨打,嗡嗡不绝!

    又过去许多秒,陈欢实在不堪其扰,顾颜还没回来,可这个苏苏看样子,不找到他誓不罢休。

    犹豫再三,陈欢只得拿起手机,按了接听,还没开口,对方已经很火大地吼着:“你在干嘛?干嘛!干嘛!”

    陈欢楞了,被对方连发三个同样音节的迫击炮轰蒙了,而且,一时也辨别不出年龄、男女,好像电话失了真,稚嫩又成年,尖锐又黯哑。

    “喂?你好?”出于礼貌,陈欢友好地打着招呼。

    对方突然无声……

    陈欢只好再礼貌:“你好。”

    一连礼貌了好几次,那端始终无声,陈欢看了眼电话,确认没有挂断,只好道:“您是找顾颜吗?”

    对方终于再度出声,不答反问:“你是谁?”

    苏苏有点无礼,陈欢礼貌到底:“哦,我是顾颜的朋友,他……”

    “朋友是谁?”对方问的很古怪。

    陈欢又是一愣,谨慎起见,主动问过去:“您是找顾颜吗?”

    对方很肯定地说:“我找小哥哥。”

    小哥哥?呃?陈欢挠挠头:“小哥哥是谁?”

    对方认真地说:“小哥哥就是小哥哥,你到底是谁?”

    矮马卧槽,陈欢有点小狂躁,这人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索性说道:“我叫陈欢,是顾颜的朋友,这会他没在电话旁,一会等他回来,我让他打给你。”

    可以挂电话了,可对方显然没这个意思:“陈欢……陈欢……”

    陈欢又有点天旋地转了:“你是叫苏苏吧?”

    对方好像突然高兴了很多:“是啊,是啊,我是苏苏。”

    陈欢嘴角抽搐,商量着:“苏苏,先挂了吧,回头我叫顾颜再打给你。”

    “陈欢,陈欢……”对方很喜欢重复喊这两个字,仿佛很新鲜似的。

    陈欢扶床:“您说!”

    “我要吃草莓。”苏苏很喜感地表达着。

    陈欢翻着眼白,声音已见沧桑:“您……想吃可以自己去买。”

    “你跟小哥哥说,我要吃草莓,快点给我买回来!”对方幼稚地命令着。

    陈欢突然意识到,自己跟这个类似白痴的人对话,本身就很白痴,不管苏苏是何方神圣,都在拿他逗着玩呢。

    “好,再见!”陈欢迅速挂了电话,不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

    苏苏?这人到底和顾颜什么关系?顾颜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朋友?听口气,不像是朋友,倒更像是他儿子!

    有些记忆零零碎碎地在脑中闪回,在江城吃武昌鱼的时候,顾颜接过一个电话,话里话外好像涉及到一个小孩子打人,难不成,就是今天这个苏苏?

    如果一个半大的小孩子这么讲话,倒是多少能理解了,顶多这孩子被顾颜惯的有点没样,可是……听声音,怎么又不完全像是个小孩子呢?

    顾颜有孩子吗?从来没听他提过,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个媳妇……哪来的孩子呢?苏苏要找的是小哥哥,不是爸爸……

    正在陈欢编纂顾颜短暂的前半生历史的时候,顾颜回来了,手里拎着吃的喝的,一进门看见陈欢傻乎乎地站在地上,便问:“好点了没有,嘚瑟什么呢?”

    “刚才有个电话找你。”

    “哦。”顾颜拎着东西走向冰箱。

    “叫苏苏。”

    顾颜站住了脚,转身看着陈欢:“你接了?”

    陈欢应着:“是啊,他一个劲打,我怕找你有什么急事?”

    顾颜脸色一沉:“你跟他说什么了?”

    什么逻辑?怎么就成他说什么了?电话是对方打来,顾颜要问,也应该先问对方那么着急找他什么事吧?

    “他说要小哥哥给他买草莓吃……谁是……”

    不等陈欢说完,顾颜打断他:“以后你别随便接我电话。”说完,放下手里的袋子,见自己的手机还在陈欢手里攥着,走过去拿过电话,指纹解密,翻看刚才的通话记录,眉头轻蹙,半晌,抬头问陈欢:“你跟他说什么了这么长时间?”

    陈欢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好心好意反而招致不合理的审问和质疑。

    “我不是有意接你电话的,是他……”

    顾颜的语气冷冷的:“我是问你跟他都说什么了?”

    “顾颜,你怎么回事?我能跟他说什么?这人连话都说不清楚,我就说是你朋友,你暂时不在电话旁,让他赶紧挂了,等你回来再……”

    顾颜的声音更冷:“你喊什么?”

    陈欢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却又不服气:“我哪里喊了?”

    顾颜眼里那抹熟悉的凌厉再次打到陈欢脸上,却也没再说话,俩人僵持了一会,陈欢打了个喷嚏,顾颜收回目光道:“你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转身走向玄关。

    陈欢莫名其妙地搓火,插着兜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顾颜换上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在陈欢眼前重重地关上了。

    第16章

    下过雨之后,换来的是没完没了的艳阳天,温度直线上升,好像一夜之间,夏天一脚踢走了春天,毫不客气地暴晒起来。

    陈欢缩在整个工地唯一一个遮荫蔽日的地方,就是当初陈友所说的那个暗格,一个假山石洞,沿着石洞内的小径,直通往山顶上的藏书阁,洞内阴凉带着一股潮味,驱走了不少热气,陈欢弄了把小躺椅,倒也是个乘凉小憩的好所在。

    喝掉了几瓶矿泉水,还是口渴,病好之后,总觉得哪里还是提不起劲来,今天前前后后要种几十棵树,各有不同,设计师盯现场也是怕施工时与图纸不符,每棵树的位置和品种,都不能搞错。

    罗可答应陈欢,等故宫的项目一结束,给陈欢放个大假,决不食言。

    陈欢无所谓,现在加班忙点也挺好,有些人和事就没时间和精力去想,公司最近又接到设计院发来的邀请函,未来居然也有资格报名参加业内最大的盛事建筑师设计大赛,其中景观设计可单独参赛,特邀未来参与报名。

    罗可又兴奋上了,真是好事连连看,刚拿下故宫的景观设计,又被邀请设计师大赛,这说明啥,说明未来设计正在不断发展壮大,开始得到业内的认可,有了那么丁点的一席之地。可转瞬又踌躇,目前手底下有点实力的设计师……冯宇和陈欢,究竟推荐谁好呢?名额有限,妈的,以未来的规模只能推荐一名参赛,比赛是为了打知名度,而生意还需要有人来卖力做,斟酌再三,罗可心里有了数,微微一笑收好了邀请函。

    陈欢翻看着朋友圈,也看到了同样的消息,建筑设计大赛开始报名了,报名途径、大概赛制等等一应俱全,一般都是由公司推荐自己的设计师参赛,发此消息的正是明华设计的老板,从陈欢家里头也不回走掉的顾颜。

    没过几分钟,万年潜水龟陈欢首发朋友圈,自己刚刚被通过的北京国际长跑比赛的报名,有图有真相,半身像,露着一双很有型的腿,别有情致的搭在一起,脚下新买的限量版跑鞋鲜亮夺目,那意境老深远了。

    此图一发,引无数朋友争回复。

    这就是物以稀为贵,天天刷屏的,最后连个赞都懒得给了,偶尔蹦出来的,还勾勾搭搭的玩诱惑,刷地一下,连陈欢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些人平日都栽在微信里了?转瞬间回复爆了屏,大部分都是调侃陈欢那双玉腿的,也有问比赛的,问鞋哪里买的?瑞森很露骨地说:越看越心旌摇曳……

    连老陈都给了回复:带着点我给你的药水,注意蚊虫叮咬。

    陈欢终于发现了一个打发时光的营生,开始挨个回复,正贫的不亦乐乎,刚刚点过赞的冯宇打来电话,说还有一批南方运来的紫杉要晚些才到现场,已经跟故宫值班室和保安部都打好了招呼,晚上要开夜工。陈欢听天由命,看来今天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班了。

    “你来陪我啊。”陈欢无聊地打趣着冯宇。

    “你要是真觉得累,我替你跑现场。”冯宇认真地说。

    陈欢一愣,一句玩笑而已,当什么真啊,没劲,挂了。八成为了那个小青梅,冯宇最近整个人没精打采地,俩人连话都少了。

    重新打开微信,看了看那些长长的回复和评论,没有顾颜的,陈欢收起手机,一抬眼就看见几个工人师傅,正把一棵针叶松往红枫的坑里戳,陈欢跑出石洞……唉,真是,半点都不得懈怠。

    将近五点,故宫通知游客即将闭馆了,西沉的太阳没了白日里的热烈,余温尚存照着归巢的乌鸦,偌大的殿宇层层叠叠,渐渐归于宁静,甚至有些死气沉沉的。只有工地这边略显热闹些。几个工人抽着烟,吃着盒饭,聊着杂七杂八。

    陈欢从洞里钻出来,伸了伸懒腰,看了眼工人们,陈欢向外走去,眼尖的工头立马端着碗跑了过来:“陈工,别走。”

    “谁说我要走了?”陈欢知道工头的心思,怕他跑了,苦活累活他一个人盯着,不划算,万一真出了点什么问题,还得返工。

    工头扯住了陈欢那件熨得笔挺的小衬衫:“别,你还是在这里好点,你看我手底下这几个老弱残兵,要不是为了多拿点夜工费,谁肯来这儿啊?这里……到处都不干净不是么?”说完,工头还四处看了看,仿佛真有什么东西藏在暗处,随时扑出来咬他一口似的。

    故宫的鬼故事早就被人说烂了,现破除迷信也来不及了,陈欢说自己就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工头犹犹豫豫地放开了手,这小帅哥人不错,总穿得那么干净,跟着大伙一起干活却从不埋怨什么,对每个师傅都客客气气的,不像好多设计师,就知道站在工地指手画脚的,好像他们就高人一等,还不都是给老板打工的,革命分工不同,你来画图,我来建,谁又比谁更高贵了不成?

    只是这个陈设计师别看年轻,事可不少,一棵树要是姿态不对,都不要。

    冷冷清清的甬道长而昏暗,两边的宫门红漆斑驳紧闭,一重一重的从这端望不到那端,院落深深不知深几许,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擦擦回响,陈欢不禁加快了脚步,施工区域单独被隔离出来,游客区随着闭馆已是人去城空,这座恢弘的古建筑群,此时在夕阳的余晖里更添庄严肃穆,陷入了一派幽暗寂静。

    出了故宫,街上熙熙攘攘的正是晚高峰的拥堵,跑到一家还不错的餐馆,陈欢买了许多吃食和冰啤酒,这些工人师傅为了等这批紫杉,还不知要熬到几点,吃不饱哪里有力气干活?只是没想到餐馆的客人这么多,点餐排队结账,一等就一个多小时,好几次陈欢都想放弃了,眼看着外边天擦了黑,路灯亮起,想着故宫那些无人的甬道,陈欢还真有点坐不住了,一个劲催服务员快点打包走人啦。

    陈欢拎着几个大袋子,独自一人走向深宫,狭长的石刻甬道,两排幽暗的宫灯,虽已入了夏,却不知从哪里吹来阵阵阴风,使人浑身发紧,随风而动的树丫恍若是谁在声声叹息,叹息着命运的不公,哭诉着世间的疾苦,即便过了几百年,依然死不瞑目。

    硬着头皮往里走,不敢四下张望向着不远处的灯火走着,那里就是福华宫了,隐约地听见工人们谈笑的话语。陈欢心里渐渐放松下来。

    见到陈欢,工头赶紧跑过来:“陈工,我以为你回去了呢。”

    陈欢把东西递给工头:“给大伙分分吧。”

    接过袋子,工头一看,有点感动,干了这么多项目,难得有设计师给工人们买什么吃喝,我擦,居然还有冰啤酒。

    大伙分着食物和啤酒,淌满汗水的脸上都发了光,原本在这么个慎人的地方开夜工叫苦连连的,现在也说笑开了,早早地架起了照明灯,就等着紫杉一到场,马上种植。

    工头想起什么,提醒着陈欢:“对了,刚才老板和陈工来了,你没在,他们转转就走了。”

    甲方来人视察工地很正常,但是主设计师不在,未免有点欠缺。

    陈欢一愣:“这么晚了他们来干什么?”

    工头说:“老板嘛,想来就来呗,可能今天第一次开夜工,不放心才过来看看吧。”

    种几棵树而已,陈友来看一眼也就算了,顾颜还不至于吧……陈欢甩了甩头上的汗水,接过工人递来的一瓶冰啤酒,咕咚喝了一大口,冰凉入怀。

    自从那天顾颜甩手而去后,俩人谁都没再理谁。咕咚咕咚又是几大口,原本酒量浅薄的陈欢,心里一阵凉一阵热,总觉得哪里堵得慌。

    还好那批紫杉没有拖太晚就到了。大家一阵忙活,按着陈欢的指示开始种植,工头见陈欢喝了点酒打了蔫,劝他早点回去休息,几棵树,很快就能完工,他盯着没问题。

    陈欢还真不想一个人撤离,除了工地这里还有点人气,整个故宫其他地方都阴森婆娑、鬼影栋栋。

    复又返回假山石洞,倒在躺椅上,打算再熬会跟工人们一起下班。

    许是真累了,洞里又凉快清净,陈欢不知不觉闭上了眼,迷迷糊糊地一堆乱七八糟的人跑了出来,场景也乱七八糟的,一会跟罗可在办公室里不知说着什么,冯宇进来了,然后不知为啥,冯宇手里端着个饭盒冲自己招手,问一起吃不?一会又跟瑞森在跑步机上不停地跑,想停又停不下来……

    貌似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喊着陈欢,一回头,就看见顾颜站在一片蓝蓝的水边,周边景色还挺怡人,陈欢正自高兴,顾颜说自己有一套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陈欢忙不迭地跟着顾颜爬山涉水地去看房子。

    一转眼到了自家的客厅,顾颜还说别客气,陈欢看到自己那张熟悉的大床,想都没想倒了上去,觉得好累,要好好睡一觉。

    顾颜跟着也倒在了床上,俩人贴面而望,纹丝不动,顾颜那双眼睛飘忽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却又说不出的魅惑,画面就定格了,又好像流逝了很多很多秒,不知哪里又动了起来,柔软的唇瓣自然而然地就黏在了一起,缓慢、深沉,四周泛着暖暖的柠檬色……就像吹起的气球,饱胀充盈,最后一刻马上要爆开了,可它还在不断扩大,陈欢推开的手是那么的软弱无力,有个声音再说:这一切都搞错了……

    砰,气球终于爆了,陈欢从躺椅上跌落在地,跌落在一片黑暗里,疑似仍在梦中,屁股却摔得生疼,触手冰凉坚硬,那是假山石壁。

    为什么这么黑?

    坐在黑暗中,渐渐适应眼前一切的陈欢,借着外边皎洁的月光,终于看清身在何处,他,还在故宫里,福华宫的那个石洞里,外边静悄悄的,工人师傅们不知何时早已收工离去,四下里,一切都是死寂般的静。

    第17章

    喂——有人吗?喂——

    无人的夜晚,空荡的殿宇,连声音都传不出去,陈欢的询问毫无意义地消弭在沉沉黑暗中。

    确定是没人了,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无声的古建筑,陈欢不由自主地退回了假山石洞,至少那里还算是个壳。于静谧中,听见几声撞击声,辨认了一下,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急忙掏出手机,陈欢找到工头的电话,终于,听见了人声。

    工头啊地一声,不太确信陈欢还在故宫里:“我们都以为……你早走了,临走的时候,我还喊了喊你,确认你没在我们才走的……”

    现在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陈欢让工头联系故宫值班室的人,至少派个人来这里接他出去。

    工头忙不迭地答应着,倒比陈欢更显慌乱。

    一分、两分、三分钟……尼玛打个电话需要这么久吗?

    陈欢不停地看着手机,然后发现下午海玩微信是多么幼稚的一个行为,导致电量处于危险的边缘,这真是自掘坟墓啊。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福华宫在故宫里算是偏殿,穿过这个院落,沿着一条甬道,一直走,不,一直跑的话……尽头就是紧邻街边的工作区。

    手机骤响,万籁俱寂中,陈欢的手还是哆嗦了一下。

    工头的声音短而急:“工作人员说现在不行,得找他们的领导批准才能进去找你……而且,平常进出的那个门,都上锁了,得通知故宫安保的人才能开……”

    陈欢想骂人了,什么狗屁规定,这要是个飞天大盗藏身于内,估计早派小分队冲进来抓人了。

    工头被说得哑口无言,倒像更加亏欠了陈欢,一个劲说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陈欢深吸一口气,背上书包,紧了紧鞋带,小爷10公里马拉松都能跑下来,还怕这十几分钟吗?

    系鞋带的手忽然停住了,陈欢下意识地摸了摸两腿间,隔着外裤都能感到那里湿乎乎的,就这么点事能给自己吓尿了?别逗了!身上又一僵,那不是尿,而是……那个梦,擦,顾不上这些了,先跑出去再说……

    很快,陈欢就后悔了,高估了自己也小看了这座宏伟的宫殿,它太高大、深邃、神秘了。

    银月高悬,光色如水,照在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玉石路闪着幽冷的白光,“咯咯”的是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殿墙内,只嫌多余。

    漫长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重重宫门幽闭无声,在一个月亮门前,陈欢犹豫了,他不记得白天里还要穿过这么一道门,不管那么多了,继续跑吧。

    清晰的心跳声,宛如急鼓,砰砰作响。据说是不能回头的,万一回头看见个手提宫灯尾随身后的太监呢?这都是这座古老宫殿经久不衰的传闻。

    加快速度,也许脚步声过于凌乱,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走在这条甬道上的不止他一个人,呼吸越来越乱,冰冷的汗水涌上全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那也绝对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只是没多久,陈欢就发现了一个事实,甬道没有尽头,高耸的宫墙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论他往哪里跑,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院落,紧锁的宫门,一阵阴风吹过,穿透了湿漉漉的汗衫,而他,已经迷失在这片荒凉的殿宇里……

    当手机再度响起的时候,陈欢看了眼来电显示,一时间竟有些犹豫该不该接,按下接听后电量只维持了几秒便断了:“顾颜,我迷路了……”

    看着各个监控录像,故宫安保队长对身边略带酒气、表情严肃的设计公司的老板说:“看,很多地方都搜寻过了,没有你们说的那个人。”

    “可他真的在这里边。”一旁的工头按捺不住地说,陈欢没必要撒这种无聊的谎吧?

    “只能进去找了。”顾颜的态度毋庸置疑。

    安保队长只好点点头,但是……看着顾老板自己带来的七、八个人,安保队长决定拦下无关人等,毕竟夜半更深的,别到时候名义上是为了找一个人,再藏起两人来,宫里那么多奇珍异宝……

    顾颜说至少自己和工头进去,身边一个大眼男站了出来:“还有我。”陈友也凑了过来。

    安保队长一看这么多人,刚要反驳,碰上顾老板一个犀利的眼神,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里,领导特意嘱咐了,别招惹这个姓顾的,还要赶紧找到人,免得上面有人不高兴。

    久混官场的人,都懂得一个道理,该夹起尾巴的时候,一定要加紧,连屁都别放,到处都是关系网,谁知道这位祖宗什么来头?里边那位又是什么人?这么兴师动众大半夜的调兵遣将,都不是什么善茬。

    陈欢不跑了,跑不动了,如果马拉松十公里能跑下来的话,因为始终知道方向在哪里,心里没了信念,身上自然就泄了力,陈欢一屁股坐在了下去,又“嗷”地一声站了起来,回身一看,自己硬生生地坐在了一丛矮灌木丛上,捂着屁股慢慢挪到一旁,索性躺在了地上,喘息在黑暗中。

    当一切高科技设备都没用的时候,最好的通讯就是靠吼!陈欢的名字此起彼伏回荡在黑黢黢的殿宇里。

    “不是都说故宫999间半房吗?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呢?”顾颜身边的大眼男好奇地问。

    安保队长不满地看了一眼跟在顾老板身边从一开始就很话密的大眼男,没文化真可怕,虚数,虚数,不懂吗?不过,到底多少间,也不能告诉他们,免得破坏了故宫这些颇具神秘色彩的传闻。

    望着假山石洞里歪倒在地的躺椅,大眼男低语顾颜:“他还挺会享受。”

    顾颜也瞪了他一眼,大眼男赶紧闭嘴,一伙人继续喊着陈欢的名字往更深的殿宇里去。

    说实话,虽然人人手里都拿着瓦亮瓦亮的照明设备,但不自觉地都紧紧跟在安保队员一行,不敢擅自离队,好几百年的宫殿在各代主子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冤死鬼不计其数,每一块砖似乎都在嘁嘁低吟,想着陈欢一个人……大家都加快了脚步,提高了声量。

    “不行,这样找太慢了,我们分头行动吧。”顾颜向安保队长提出新建议。

    “不行,你们对这里不熟,必须跟我们在一起。”安保队长坚决不同意。

    “再这样下去,找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顾颜转身招呼着自己人准备向另一个方向去找。

    大眼男和工头也都有些紧张地看着顾颜:“那个……还是跟安保队一起吧。”

    安保队长也有点恼了,没见过求人帮忙还这么不配合的老板,于是话不过脑子:“天亮倒好了,不就自己能出来了吗?”

    顾颜刚一转身,就被一旁的大眼男迅速抱住:“诶,冷静些。”

    安保队长立刻防御状,表情虚虚的,大晚上的,别再闹出点别的事,先忍了这位脾气暴躁的家伙。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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