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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异闻青荷 作者:寒灵犀

    第12节

    或许那只是模糊的一道影子,但细细分开就会发现,原来那是一幅泼墨山水,浓淡之中已然描出一方安然世界。

    不必细描一草一木、不必详绘一人一物,天地趣然,自在其中。

    忽然之间,柳青栾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他与冀扬都是偏静的性子,他是怯懦自卑的话不多,冀扬是孤傲高冷的话不多。然而两人遇在一起,又往往发生许多生动好玩的事情;遇到悲伤也好,遇到快乐也好,他们之间的互动总是特别的、外人感受不到的。

    这世上,未必只有一静一动才是互补,未必只有一男一女才是真爱。遇到对的人,那就是对的人,性格性别都是两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死不承认只是自欺欺人;自己喜欢的人,管别人怎么说干什么呢?

    “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冀扬说话的语气总是这么平淡,柳青栾却能从中体味出最最细微的感情变化。

    有些匹配是天生的,正如一朵花开在那里,蜜蜂和蝴蝶同时飞来,其实,真正懂花的是蜜蜂。

    蜂是假狂,蝶是真浪。

    柳青栾把手张开,跟冀扬十指交握:“有了你,我才知道人活着应该有目标。”

    冀扬反着双手也不累:“喔?什么目标?”

    “小目标就是帮你找到丢失的东西,大目标……有点模糊,我还没想好。”

    “大目标就是像容玉曜和苏半夏那样!”

    ☆、第零肆柒章

    情到浓时化不开,有一种叫做幸福甜蜜的痴汉笑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两人的脸,就像春天里的爬山虎不动声色就占满了一面墙。

    仍然缓步向前,时间似乎也跟着变慢了。

    匆匆错身而过的行人已经不足以引起柳青栾的注意,唯独……

    缩着脖子的姑娘丢在人群里并不打眼,柳青栾没看清楚的她的面容,她也始终没看他一眼。

    都是无视前方的过客,当她走出柳青栾的视野,他却忍不住回头试着喊了一声:“张苗苗!?”

    姑娘停住了,熟悉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转身,目光一再自动忽视柳青栾在人群里寻找了好久,最终还是停在他身上:“你是……柳青栾!?我的妈呀!!!”

    张苗苗几乎是扑着过来的,给了柳青栾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真是柳青栾么?不会是我腐眼昏花吧?天啊,你怎么就……你去整容了么,你现在好帅!”

    不能怪张苗苗认不出来,作为前公司的同事,张苗苗对柳青栾的印象依然停留在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吊丝阶段。如今的柳青栾,精气神外显;自信的五官就是比颓丧时精致立体,这是整容手术不可能做到的。

    冀扬看不见,一双耳朵听到柳青栾和张苗苗亲热互动,心中酸味立刻翻涌出来。他倒没有直接表达不满,只是恰到好处地咳嗽一声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缠在头上糊弄公司董事的纱布没有拆掉,张苗苗无法准确判断冀扬的颜值。但,身为一名合格的腐女,在明知柳青栾是小受的情况下,亲眼见到柳青栾推着一位男性——张苗苗的腐女之魂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位是……?”张苗苗一边问话,一边朝柳青栾挤眉弄眼。

    柳青栾还是有点儿羞耻心的,虽然很想直接说冀扬是自己的男票,但就是说不出口:“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冀扬先生。”

    事实上,张苗苗是一个容易在生人面前羞涩的姑娘,宅属性的大多如此。不过,冀扬的眼睛看不见,这就让张苗苗轻松自如了很多,再加上她跟柳青栾关系好,所以难得活泼一回:“冀先生好,我是冀扬以前公司的同事,我叫张苗苗。”

    “也是我在以前公司唯一的好朋友。”柳青栾补充道。

    “你好!”

    冀扬应了一句就不打算再寒暄了,接下来全都交给柳青栾就行了。一个前同事丫头片子,还不足以对他的感情生活构成威胁,既然是在大街上偶然想遇,让柳青栾叙叙旧也好。

    好朋友就是好朋友,长时间不联系也有说不完的话题。

    柳青栾想请张苗苗吃饭,冀扬表示同意,三人就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免不了要提到前老板孙强,张苗苗一脸鄙视说:“青栾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孙强就立刻开会,说是没能力的必将被淘汰,各种损你贬低你。结果没过三天,那些曾经被你经手的工作就全断了,这时他们才发现你有多么重要、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你。有几个重要客户还说,如果你不做了,他们就不跟咱们公司做业务衔接了,孙强只好骗他们说你老妈病重在家,你请假回家伺候去了。”

    柳青栾只是一笑置之、默默感慨而已;冀扬却听得津津有味,他还发问呢:“然后呢?然后怎么样?”

    由于冀扬和柳青栾挨得太紧,张苗苗已经不把冀扬当外人了,完全就是老姐妹聊天的架势:“后来新招了员工,孙强就总跟新员工说,你们怎么怎么不行,想当初柳青栾在这儿的时候干得怎么怎么好——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你在公司做贡献的时候他不好好珍惜,现在你走了,他却把你当‘遗产’,真是不要脸!”

    冀扬有心为柳青栾长脸:“目光短浅的人不可能识别真正的人才!这一点我们公司倒是做得不错,柳青栾身为总裁助理兼实习执行经理,公司上下都对他的能力赞不绝口。”

    “执行经理……”张苗苗自动忽视了“实习”二字,一口口水差点儿咽不下去。

    真是树挪死、人挪活,虽然她一直知道柳青栾有内才,却也不敢想象柳青栾跳出那个小公司之后居然能有今天的成就。

    这才多长时间?不到半年啊!

    想当初柳青栾被公司上下各种欺负各种踩,来了新人都敢看不起他、使唤他,而现在……

    张苗苗很感性,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青栾,我就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太好了!”

    难得见面叙旧,这顿饭大家吃得很高兴,张苗苗一下子放开身段,甚至喝了五瓶啤酒。

    目睹柳青栾自己吃一口,又喂冀扬吃一口,原本因为酒意而脸颊红扑扑的张苗苗更是捂嘴全程痴汉笑。

    事实上,大多数腐妹子都是小心脏特别容易满足的生物。只要出现可供她们yy的画面,她们就能够一整天保持愉快欢乐的心情。

    像柳青栾和冀扬这种共用一张筷子的多次“间接接吻”现场直播,简直让张苗苗心底的小麻雀扑棱棱飞上了天。

    吃完饭话别,张苗苗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了个借口把柳青栾拉到一边:“讲真的,冀扬是不是你男朋友?”

    柳青栾笑而不答,希望含糊闪过。

    张苗苗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进一步说:“前几天陈善根来过我们公司找你,那小子现在混得人模人样的……依我看,冀扬比陈善根好一万倍,你可千万不要又上了那小子的当噢!”

    关于前男友,他在柳青栾记忆里的影像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以前还会时不时想起,不是眷念,而是痛恨;现在直接连痛恨都没有了,他对柳青栾而言就是一个屁,放过了臭过了也就散了。

    柳青栾坦然而笑:“他如果真有胆有脸找我,我不介意打爆他的胆、撕破他的脸!”

    张苗苗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这就对了!”

    腐女真是天生为基佬操心的命。

    冀扬安安稳稳坐在他的轮椅上,看着离柳青栾和张苗苗还有一段距离,实则已经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张苗苗礼貌告别,冀扬就说:“张苗苗女士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呢?我愿意以你现在双倍的工资挖掘你这样的人才。”

    张苗苗当场傻了——卧槽!老娘腐了十年从来没走过狗屎运,这不会是幻听吧?

    冀扬表情淡定地说:“柳助理,你把我的名片送给张苗苗女士,她或许还要考虑……”

    “不必考虑!我非!常!愿!意!”

    孙强的公司,张苗苗早就待不下去了,只不过她性格比较鸵鸟,不喜欢跳槽折腾,又因为知道自己能力平平。

    刚才在吃饭过程中她听到冀扬公司的全名时就吓了一跳,那可是全国都叫得响的行业新星啊,这样牛哔的公司居然主动向她招手——妹子虽腐,但一点也不迂,这样上好的机会若不抓住,简直要装哔遭雷劈!

    柳青栾还是把冀扬的烫金名片递给张苗苗,并且代替冀扬说:“那就说好了,你回去把相应的辞职手续都办好。来我们公司之前,你先给我打个电话。”

    张苗苗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回家去了,二十多岁的人了像个小学生,她在心中仰天大笑:这辈子交了柳青栾这样的朋友太特么值得了!

    柳青栾摇头微笑,继续推着冀扬往前走:“回家还是继续逛?”

    冀扬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挖她么?”

    柳青栾一想也是,张苗苗人品虽好但工作能力一般,以冀扬挑选员工的风格不应该选她;如果说因为张苗苗是他的好朋友而被冀扬照顾,那也说不过去,因为冀扬最不喜欢在工作中牵扯裙带关系。

    “你为什么挖她呢?”柳青栾如实发问。

    冀扬嘴角一勾,不无得意:“因为她让你防着前男友——这么有眼力劲的姑娘,值得我帮她一把。”

    柳青栾额头黑线直冒:这个原因未免太儿戏了吧!说好的冷静理智的总裁大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理性?

    冀扬又问:“你有什么话说?”

    “啊?我啊?”柳青栾被他问懵了,“我……我和张苗苗的对话都被你听了去,我没什么话要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柳青栾是问心无愧的,因为他跟张苗苗说起陈善根时,没有一丝留恋。

    “如果你再遇到他,你真的会揍他么?”

    柳青栾不假恩索,拳头捏得咔咔响:“当然!不过,我宁愿不要遇到他。他是一坨翔,就算揍了他,我自己也得恶心十天半个月,不值当的。”

    冀扬很满意柳青栾的答案,傻笑了片刻,忽然扭头以暧昧的语气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张苗苗我是你男朋友?”

    “这种事……不是应该由你霸气地告诉她么?你是高富帅,我只是一个穷吊丝,如果我总是向朋友炫耀我跟你的关系,我觉得……我觉得我只是纯粹一厢情愿地抱大腿。”

    “有这么没安全感吗?”冀扬反手握住柳青栾的手,“我现在只是一个瞎子,你却是六识健全的人,谁抱谁的大腿呀?”

    柳青栾被逗乐了:“反正,别人当面问起,你就在旁边,我会不好意思……”

    冀扬用指肚摩着他的手背,暖昧又添三分:“我们回去吧!上一次是出了乱子意乱情迷,这一次我想在清醒中向你论证我们俩的关系!”

    ☆、第零肆捌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互动太过亲密,即使路人听不到声音仍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冀扬看不到路人的目光,而柳青栾,索性豁出去了。

    打定了主意就转身回家,不想却遇到了孙强。

    前老板比之前瘦了一圈,像是大病未愈一般神色虚弱。

    孙强比张苗苗眼力好,一眼就认出了柳青栾。惊讶过后,他对柳青栾的态度再不是在原公司那般呼来喝去、随意贬损,而是带着谄媚的笑。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柳青栾这一身打扮已经完全把自己之前的形象完全打碎了。就算他推着轮椅,人们也会下意识反应轮椅上坐着一个了不起的年青人。

    孙强的内心是极度纠结矛盾的。他一方面猜到柳青栾今非昔比,一方面又不肯放下自己曾经踩过柳青栾的高姿态。

    因而,尽管他笑得谄媚,语气却很怪:“差点就认不出来了,最近怎么样啊?”

    “托您的福!”柳青栾把架子端得四平八稳,非常流利地报出了目前公司的名字以及自己担任的职位,完全是闲谈的口吻。

    孙强的表情立刻不一样了:“哎呀,我们公司跟你们公司之间有业务往来的呀,我们可以扩大……”他的目光几度落到冀扬身上,终于把冀扬给认出来了,“这不是冀总吗,好巧!冀总你……”

    孙强激动地伸出了手,却发现缠着绷带的冀扬无动于衷。

    他尴尬地看了柳青栾一眼;柳青栾懒得答应他,故意俯身对冀扬说:“冀总,我送你回去吧!”

    冀扬点点头:“嗯!”开启了高冷模式。

    孙强讨了老大一个没趣。

    一个自以为有身份的中年人被两个年青人当面无视,这简直就是羞辱!

    孙强恼怒吗?

    当然恼怒!

    他是个人精,他可以暂时压住怒火。如果能够跟冀扬的公司合作,这番羞辱算得了什么呢?钱才是最重要的!

    柳青栾推着冀扬已经转身了,孙强抢到前面赔上笑脸:“好不容易遇到,我想请冀总喝杯茶,不知……”

    那张胖脸因为突然瘦了而显得皮肤耷拉,每每挤出笑容时皮肤就折出讨厌的皱,像极了一只开败的老菊花。

    柳青栾实在对孙强感到恶心,直接说:“我们冀总刚做了眼部手术,不宜喝茶!”

    孙强眼里闪过对柳青栾的恨意,他以为一瞬间闪过没有人发现;他装得很好,笑容不散:“那……我请冀总吃个饭吧?冀扬也许不知道,我跟你大学的导师是同学呢!”

    人际关系就是一张网,经纬太多就容易乱。

    冀扬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直接回应对方的请求,只气派十足地吩咐柳青栾:“我们公司和这位……什么总的业务,以后由你负责!”

    孙强原本堆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掉了,业务到了柳青栾的手里还能讨好么?

    偏偏他有苦难言——如果冀扬和柳青栾之间没有任何私密关系,冀扬此举其实是在关照孙强。问题是,冀扬是柳青栾的男朋友啊,冀扬明知孙强是曾经压榨柳青栾的人渣,于是直接给了孙强一“刀”。

    如果孙强当面拒绝,那正好,以后两家公司的业务直接断了就是了。

    如果孙强当面接受,他跟柳青栾之间旧怨难了,业务肯定要生出幺蛾子。

    看着孙强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柳青栾心里痛快无比。

    不过,就算讨厌对方、恨恼对方,柳青栾也不会在此时多说什么。他已经是灵界的修行者了,要报复一个从前对他不好的凡人非常容易——此时此刻,他要抬高自己骄傲的下巴,他睥睨这个人渣却不动手,他不想让被冀扬看轻。

    两家公司的业务已经被柳青栾捏在手里,他要以最正常的理由“制裁”孙强,因为他很清楚以前公司的那些猫腻。

    “常来常往,以后还请孙总多多关照。”

    柳青栾知道自己微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时孙强一定心惊肉跳,越是这样,越是把姿态做足,天衣无缝。

    之后没有再多废话,他推着冀扬走了。

    孙强恨恨看着柳青栾挺直的背影,咬牙切齿:“想不到这小子竟有这样的运气……哼,你高兴不了多久!”

    柳青栾和冀扬正式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毕竟在容家那样的环境里,装纯是没有市场的。

    有容玉曜和苏半夏做榜样,又有年龄较小的容玉曈和花将离、刘星宇和鹿笙做对照,冀扬和柳青栾也就放下了在世俗里最惧他人眼光的小心翼翼。

    柳青栾后来才知道,原来灵界的男女性别比例比现世天朝还不平衡,男性修行者的数量远远多于女性修行者,然而灵界从未发生过社会性娶不到老婆的恐慌,因为灵界男风盛行。也就是说,在灵界搅基其实是一个普遍现象。

    由于冀扬的视力没有恢复,所以在做“最有趣的室内运动”时,大多数时候不得不由柳青栾掌握主动,各种解锁新姿势让他彻底抛弃了最后的羞耻心。

    没能力反攻,但柳青栾非常享受“乘骑”的快乐。

    第二次感应法术的施展时机很快就到了,冀扬和柳青栾不再借用容家的聚灵阵,因为两人都能够调动自身的灵力。

    再次进到那片昏暗的意识领域,柳青栾安静地等待即将展现的画面。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只能暂时退出意识询问冀扬。

    上一次很容易就看到画面的呀,这一次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呢?

    冀扬自己也搞不清楚,恰好黑白无常过来看望,冀扬就向二位请教。

    黑白无常商量了一会儿,终于由白无常说出一个推论:“或许,这次离散的一魄被束缚在一个非常麻烦的地方。要说能够封锁魂魄感应机制,通常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设置特殊的针对魂魄的结界,二是以某种意想不到的器物将其封闭。”

    “针对魂魄的结界……”冀扬左思右想,不确定地问,“难道跟蔡家有关?”

    虽然证实了闽省蔡家跟血色十字会之间存在勾连,但不能否认蔡家的实力。据说蔡家的先祖曾到鬼岛苦修,因缘际会之下获得鬼修功法,从此蔡家发迹。

    鬼修与魂修其实同源,冥府的魂修之法是正法,蔡家所得的鬼修之法——有人说正、有人说邪。

    反正,在天朝灵界,蔡家一直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他们是以正道自居的。

    蔡家门内真正的精英都掌握了魂魄攻击之术,那么相应的,他们也应该掌握着针对魂魄的特殊结界。

    当然,一切都只是冀扬的猜测,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蔡家。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除了蔡家,未必没有别人精通相应的法术。

    无论如何,一旦牵涉到某个家族,那就不是冀扬个人再加上一个柳青栾能够解决的了。

    冀扬让柳青栾请来容玉曜,这件事非得求助于容家不可。

    容玉曜欣然接受冀扬的邀请,这不仅仅是看在三师弟柳青栾的份上,更在于堂堂容少主对冀扬能力的认可。

    详谈之后,容玉曜说道:“先前护城河出现怪物,我就怀疑是血色十字会干的。现在诸多事情叠加在一起,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依我看,与其怀疑是蔡家,倒不如直接从血色十字会下手。”

    是啊,每一件事单拎出来都很怪异,但串联起来又能衔接得上。

    比如,冀扬之所以散了三魄,是因为运功的紧要关头被人偷袭破坏。什么样的人能够轻易潜入冥府勾魂使者的身边进行偷袭呢?然后,散去的三魄并不容易寻找,其中一魄被护城河的人面鱼怪束缚,另外一魄则直接运用法术定位其下落。

    可不可以大胆一些断定:当初偷袭冀扬的,和现在藏匿冀扬魄灵的,就是同一拨人。

    谈到这里,冀扬扭头问黑白无常:“勾魂使者的魂魄对鬼修来说……有用处么?”

    “当然有用处!”白无常回答,“鬼修与魂修的功法源出一脉,不同的是,魂修是修魂,肉身存在;鬼修则是鬼魂不入轮回而自炼,无肉身可依。你们说蔡家祖上曾经得到过鬼修功法,想必其先人已经将功法改造适合魂修。无论鬼修还是魂修,都是幽冥至阴的路子,最是容易走火入魔。如若入魔……嘿嘿,就会做出有违天道的事情来。”

    白无常调皮卖关子,耿直的黑无常就补充:“所谓有违天道,就是鬼修者或者魂修者对别人拘魂炼魄以充邪术,还有就是,他们以其他修行者的灵魂为食,以增强自身邪魂的功力。”

    冀扬闭着眼睛甩出一副臭脸:“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不早说?我离散的三魄只找回一魄,万一那两魄被谁给吃了,你们要怎么解释!?”

    白无常吓得往黑无常那边靠了靠:“冀扬啊你可不能冤枉我们哦!我们瞒着不说也是为你好,当时你以为柳青栾死了,正在万念俱灰之际,如果我们再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你……那岂不是火上浇油、落井下石么?”

    “对啊,我们是怕你撑不住!”黑无常也奋力解释,“其实你也清楚的,灵界的鬼修与魂修已经完全势微,除了蔡家,真找不出几个修习这种路子的修行者了——我们也是一番好心朝着乐观的方向做预判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lttvy ”的地雷~

    真是上好的新年礼物~么么~

    ☆、第零肆玖章

    好心办坏事的实例实在太多了,冀扬跟黑白无常共事多年,深知两位脾气。要说白无常还有恶作剧坑人的可能,黑无常是绝对的良民。无论如何,要把所有罪因归咎在黑白无常身上,显然混账。

    面瘫而英俊的容少主也出言劝道:“七爷和八爷当初所做其实主观上没有错处,任何事情发生了,在结果没有出现之前,我们总要往好的和坏的两个方面考虑。坏打算是让我们心里有准备,好打算是让我们心里有希望。”

    白无常如临大赦,两步跳到容玉曜身边:“对对对!容少主说得太有道理了,不愧是天狐苏半夏的夫君!”

    其实冀扬原本就没有责怪黑白无常的意思,他之所以做出姿态,是因为他要拿捏黑无常替他办事。

    “关于蔡家的鬼修功法,麻烦黑白二位仁兄帮我查一下。万一真有吃魂噬魄以增自身修为的邪术,也好早点告诉我。”

    黑白无常一时为难:“我们上哪查去呀?冥府的公务繁忙你是知道的,我们来看望你都是好不容易抽空。再说,你现在行动不便,我们暂时代替你的勾魂工作,更是忙上加忙啦!”

    冀扬示意黑白无常靠近,然后小声跟他们说:“人类修行,只要不证大道、没有举霞飞升,那就没有不死的。蔡家总要死人的吧,那些死掉的家伙之中一定有擅长鬼修功法的吧,死魂落入冥府一定要被判官定夺生前善行恶举的吧……那么,蔡家功法的秘密,总会被别人知道吧?”

    白无常吓得缩手缩脚:“天啊冀扬你这个坑货,你让我们去套判官的话么?冥府判官都是铁面无私、比阎王还死心眼儿的家伙,我们可不敢违反不得徇私的规定啊!”

    冀扬闭目哼声:“谁让你们去找判官了?我是让你们去找蔡家人的死魂!你们想想,蔡家跟血色十字会勾结,他们能做出好事吗?生前不做好事,死后必定入地狱受苦,你们趁蔡家亡魂受苦之际套话,不是一套一个准么?”

    “妙啊!”黑无常率先拍手。

    话说冥府之中,判官是定案子的,最后执行任务的却是牛头马面等等鬼兵鬼卒。黑白无常在冥府的职位比鬼兵鬼卒要高,这就方便问话。

    白无常两只眼珠转了转,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没办法,公职人员嘛,体制内办事的确有难度。如果黑白二位升职成阎君,事情就简单了,偏偏两位不是嘛!

    黑无常在冀扬肩膀拍了两拍:“我们尽力而为,你不要太过指望。毕竟冥界自成一界,从不干预灵界和人界的事情。”

    “我知道,谢谢你们!”

    黑白无常回去之后,容玉曜立刻联络容家的情报网,得知近来别墅区的蔡家和血色十字会都没有动静。

    苏青荷难得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当听众,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容少主,既然血色十字会和蔡家都有本领奇特的成员,或许人类修行者情报员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也是。血色十字会长期做人体实验,或许已经掌握了十分灵敏的感应技能。”容玉曜声音淳淳,不负那张俊帅脸蛋,“只是,又要麻烦我们家那群小朋友,我身为家族少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拜服于天狐苏半夏座下的小妖越来越多,按理说,它们身为苏半夏的“陪嫁童子”,现在也属于容家的一员。当然,容家确实没有见外,容家的男女老少都喜欢这些萌系的小妖精。

    正因为太萌,化形又多是正太、包子的模样——自从跟着苏半夏“嫁”到容家,小妖们一次又一次完成了容家的任务,有时甚至冒着生命危险。

    容家是人类的驱魔世家,容家要匡扶正义理应由容家血脉亲力亲为;小妖们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着实令人动容,也让容玉曜于心不忍。

    在容玉曜看来,妖族和人族是平等的,妖族不是被法术拘役驱使的工具。不管怎么说,林瑞、林阿卫、苗晓……他们都还只是孩子,让他们历练固然是好,让他们冒险却……

    面瘫而心不瘫,这或许正是苏半夏看上容玉曜的原因之一。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容玉曜是人类,小妖们都对他服气,哪怕修为在容玉曜之上的林瑞。

    外形五岁的林瑞就站在容玉曜身边。容玉曜一时为难,林瑞就奶音满满说道:“玉曜大人您别担心,侦查工作交给我们确实更方便一些。妖族是天生冒险的种族,你放心让我们去吧!”

    别看林瑞是个包子样,他在容家的地位可不低——人家享受的是族中长老级别的待遇,这在一众小妖中可是独一份,在容家内部也是千百年的来特例。

    这不仅仅因为他修为高深,还在于他会炼丹,并且炼得一手好丹。年底的灵界丹会,容家就准备派出苏半夏和林瑞参赛,或许,容家有史以来第一位“灵界黄道十二炼丹师”就从苏、林二人之中产生。

    当然,在容玉曜看来,林瑞的最大贡献还是帮忙照看容大同和容小异。如果照顾一对双胎胞的任务落在容玉曜和苏半夏身上,那么容氏夫夫就没有时间和精力亲热了。

    反正吧,林瑞小朋友在容家说话是很有分量的,就连容家主和容少主也得慎重考虑他的建议。

    容玉曜问:“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苗晓和轩无羽身法敏捷,上墙爬树无所不会;近来他俩混得关系挺好,可以让他俩去。然后,暗中再派知墨和木辞……”

    话不说全,小朋友的一个眼神容玉曜就明白了。

    容玉曜打出传音符安排任务,柳青栾反倒好奇了:“轩无羽他……不回去了么?”

    林瑞的包子脸很严肃,竟有三分容玉曜的影子:“他回去不回去我们不管,不过,他在容家白吃白喝可不成。执行任务,一是抵他的食宿费,二是考验他可不可靠。”

    嘿!这小家伙,嫩乎乎跟个胖豆芽似的,没想到心眼儿这么活泛。

    忒不简单!

    柳青栾强忍着不评论,自打认识小白那样的高人以后,他就不敢小瞧任何跟容家有关的未成年。

    苏青荷母爱泛滥,其实她很想把林瑞抱过来揉捏一番,但她不得不把泛滥的感情憋在心里,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打得过林瑞。

    感应不到离散的其它两魄,原因又暂时不能明晰,柳青栾和冀扬只能转而投入公司的日常工作。

    这种时候,越是沉不住气到处乱寻,越是容易出错使自己陷入危险。

    当生活在可期待的状态下进行,一切都是美好的。

    柳青栾以为,冀扬从此就是他的生活中心;他爱冀扬,那么他的一切规律都要开始绕着冀扬进行。

    现实再一次狠狠地打柳青栾的脸,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有可能成为麻烦的中心。

    陈善根的出现不期而至。

    那天冀扬没来公司,柳青栾下班回家时,陈善根捧着玫瑰站在公司门口笑得一脸天真灿烂。

    陈善根很会打扮,纵然他不是极品帅哥,也不失为一道风景;如此状态的他,引得姑娘小伙子们回头张望,一切好奇都与玫瑰有关。

    柳青栾没办法形容当时的心情,他想,自己当的表情也一定和心情一样,复杂至极又精彩至极,而且控制不住、掩饰不了。

    玫瑰,拔了刺仍是荆棘。

    艳丽的红色是一捧有毒的火焰,沾身非死即伤。

    柳青栾设想过无数次跟渣前男友再见面时的情影,无一例外都是他揪住对方的头发把对方打到不成人形。然而当陈善根真的出现,柳青栾心底莫明害怕了——他珍惜眼前和冀扬的幸福,他害怕陈善根将之破坏。

    爱情是世上最脆弱的玩意,经不起一丝误会。

    于是,柳青栾假装不认识陈善根、假装没有看到对方,出了公司大门就直接左拐。

    “青栾宝贝儿你上哪去?”

    陈善根的声音一点也没变,有一点点轻浮,却又带着更多的暖昧。这世上有一种男人,他们未必长得多帅,但他们天生可以游戏人间、可以招蜂引蝶。

    这下子,不仅被直接点名的柳青栾双腿如灌铅,附近行走的同事们也全都停住了脚步。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当公司上下都默默接受了冀扬和柳青栾这对cp,突然出现的第三者无疑是往蜂蜜水里投入的一粒酸苦之药,未必人人都喜欢这种怪味,但这种怪味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陈善根已经拦在了柳青栾的面前,双手捧花单膝跪下,眼带波光、语气煽情:“青栾,我回来了!”

    高低不同的惊呼声立刻从人群里传了出来,围观群众更加迈不开腿了。

    回你麻痹啊!

    柳青栾在心里把陈善根全家问候到解放前,面上却努力维持淡定。

    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激动狂躁,因为他的任何不完美表现都会成为小道消息传进冀扬的耳朵。关于陈善根的事情,他不想给冀扬带来不痛快。

    陈善根的脸皮有多厚柳青栾太了解了,对方大有长跪不起的意思。

    柳青栾轻哼一声,迈步转方向——道路这么宽,我绕着走总行了吧?

    陈善根低头假装忏悔,心里吃惊不小:柳青栾果然变了,看来他已经对从前那些小动作免疫了,不行!!!

    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柳青栾的转向,单膝跪着的陈善根也开始转向。无论柳青栾向左还是向右,陈善根始终保持一捧玫瑰正对着他。

    两个人就像平面放置的大型钟摆,又像两只大型的被逗弄的抵头蟋蟀。

    柳青栾真的是受不了了,额角的青筋都绷了出来,拳头也捏紧了,内心狂躁:丫再不让,我不介意教你做人!只可惜就此暴露我暴力的一面,我在公司的温良恭俭让形象怕是要毁于一旦咯!

    正在紧要关头,一声女汉子的威仪从人群里迸发出来:“呔!陈善根你个人渣,还敢纠缠我家青栾,败类受死!”

    ☆、第零伍零章

    路人纷纷侧目,就见新进职员张苗苗冲过来一把将玫瑰抢了去,气势不可阻挡。

    张苗苗以花为棒,对准陈善根的脑袋一顿敲到:“你个死渣,还敢打我家青栾的主意,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一时间花瓣纷飞,场面热闹靓丽。

    身为当事人之一,柳青栾反而沦为了人肉背景。

    陈善根起初还忍着不动,心想挨了打或许能够唤起柳青栾的同情心。

    然而时间长了,张苗苗下手越来越重,柳青栾却只是站在一旁捂嘴装惊讶;陈善根终于受不住了,接住花棒,冲张苗苗吼道:“你给我适可而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在柳青栾的印象里,张苗苗一直是个非常低调的姑娘,她的鸵鸟生存原则一直被他羡慕。

    在以前的公司,当柳青栾受到欺负之后,张苗苗会选择在没人的时候安慰他鼓励他,她从来不会为了他当面跟别人起冲突。

    只能说,环境能够改造性格。

    自从来到新公司之后,张苗苗终于找到了“腐之聚落”,没几天时间就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以前被压抑的豪放基因被彻底释放了出来。以前,无论谁看她都是一个安静沉默的妹子;现在,她和她的姐姐妹妹三句话不离“卧槽”。

    正是由于性格的快速转化,使得张苗苗敢于冲出来替柳青栾出头。

    陈善根的吼声不仅没有吓退她,反而使她甩头冲身后喊道:“这个丑逼要坏我们的冀柳cp,你们管不管!?”

    这是一个看脸的现实社会,那些在二次元、三次元大行其道的男男cp无一不是颜值过得去的。

    腐,同样是看脸的——别相信腐女有多么高贵的节操,她们很少关注丑副cp。

    相比较冀扬,陈善根没那么帅气;更何况冀扬是高冷霸道的公司总裁,陈善根则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乱入者。

    于是,张苗苗一声喊,姑娘军团终于出动了。

    就听噔噔噔高根鞋磕到地板的声音,陈善根在一众光棍男吊丝的羡慕嫉妒恨眼神中被包围了。

    “揍他!!!”

    柳青栾听出那是阿雯的声音——他看不到陈善根,他只看到姑娘们扬起又落下的粉拳、抬起又再抬起的各色靓鞋。

    ……

    姑娘们终于散了,陈善根的衣服都被撕烂了,鞋也不见了一只。还好他机灵,及时护住了脸,要不然整个人都没法看了。

    他可怜哇哇看着柳青栾,惊不起后者心湖里一丝波澜。

    柳青栾好言相劝:“你快走吧,别在这儿丢人!”

    人类真的很奇怪,突然之间柳青栾就不恨陈善根了。

    不是念旧或者心生怜悯,而是,他觉得痛快。

    他跟冀扬之间幸福,其实就是对过去、对陈善根最大的报复不是么?

    他已经成功了,做为成功者,他不必再多看一眼陈善根这个失败者。

    有些问题一旦想清楚了,整个人的精神境界就上了一个层次。这一刻,柳青栾知道自己应该高傲,陈善根再也高攀不上他了。

    “柳青栾,你忘了我们当初的海誓山盟么?”

    “盟你麻痹!”

    柳青栾还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忍不住踹了陈善根一脚。

    他和陈善根之间,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承诺。

    无海无山,哪里来的盟誓?

    他和他之间,只不过在最好的年华里错误相遇,然后互相耽误——不,确切来说,是陈善根耽误了他!

    为了避免陈善根这厮豁出去抱腿不放,柳青栾踹完他,立刻在阿雯和张苗苗等一众女将的护送下离开现场。

    陈善根没有追赶,无视众人各种目光起身拍土拂灰,心底冷笑:绝对不能拱手把你让给别的男人!

    柳青栾被阿雯送到了苏记药铺,张苗苗她们在半路已经挥手告别了。

    修行者和凡人之间终究不同,为了不造成群体恐慌,不能让她们知道灵界的存在。

    关于陈善根的事,柳青栾不想瞒着冀扬,毕竟今天的目击者太多。

    当旁人都退去,他就一五一十都跟冀扬说了。

    冀扬还算淡定:“他没死缠着你让你受伤吧?”

    “没有。不过,比照他以前的性子,我估摸着他不可能就此放弃。”

    陈善根无疑是柳青栾生命里一段抹不去的黑历史。

    人类有时很笨,糊里糊涂就跟一些品性低贱的人混到了一起。他对陈善根的死皮赖脸印象深刻,对陈善根坑害他的种种事迹更是不能原谅。

    他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如果陈善根这辈子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们之前的恩怨可以从此不提,因为他绝对不会把陈善根的影子带到冀扬的生活里。但偏偏,陈善根又一次出现了……

    柳青栾甚至怀疑,陈善根是见不得他好、是处心积虑!

    事实上,冀扬内心是泛酸的,哪怕他知道陈善根不对他构成威胁——现男友和前男友,从来就不好相处。然而冀扬比陈善根好太多,为了照顾柳青栾的情绪他才淡然,因为他清楚陈善根对柳青栾的背叛和伤害。

    “不过一个凡人而已,不必太在意——如果他实在不长眼色,咱们可以背地里让他长长教训。”

    柳青栾一听就乐了:“要下黑手么?我觉得我亲自动手比较好,我保证不会打死他!”

    冀扬只是发出淡淡的笑。

    柳青栾忽然觉得没了底气,赔着小心问:“你……不生气么?”

    冀扬明知故问:“生什么气啊?”

    “我有前男友啊,而且……前男友还在这个时候跑回来闹……”

    冀扬的演技是影帝级别的,顺势就来:“你明知道还跟我讲,这是存心气我啊,还是想抬高你自己的地位呢?”

    柳青栾有愧在先,步步退让:“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这事肯定瞒不住,晚交代不如早交代,早交代也许能混个坦白从宽。”

    “你啊……”

    冀扬有一种本事,哪怕他暂时失去了视力,只要柳青栾离他足够近,他就能准确握住柳青栾的手或者抚脸。

    这一次,他两手分别贴住柳青栾的两颊,然后轻轻捏着。

    “我就喜欢这样老实巴交的你,虽然我有一点点吃味。说,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不说我就把你捏成花粟鼠!”

    柳青栾使劲想,忽然想到一件羞耻的事情:“还真有那么一件事……我怕你不信。”

    “说!”

    “那个……那个……嗯,其实我跟陈善根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我和他从来没有真正做过那档子事情。”

    冀扬没有接话,只把头微微偏了一下。

    很显然,他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

    柳青栾再一次庆幸不用跟冀扬四目相对,那样会使他无从开口,他已经脸皮发热了:“不是我假清高、装纯洁,而是……他似乎对那种事情并不上心,我们曾经合租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直到后来,我混得越来越差,他以我的名义借了高利贷然后一走了之……”

    冀扬有一种莫明的激动,按住柳青栾的双肩膀当拨浪鼓使劲摇:“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耐操,原来是27岁的老处男啊!”

    “……”柳青栾羞愤欲死,却还鬼使神差接了一句,“已经过完年了,是28岁了。”

    “28的嫩菊花!”

    柳青栾一把推开他:“去你的,没完了是吧!书上的28是16岁,不是28岁,嫩什么嫩!”

    冀扬笑得身体发颤:“为什么我有一种捡了大便宜的感觉?”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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