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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浮生瞬华 作者:禅狐

    第11节

    「说我勾引你。」

    「噗。」

    「笑屁!」

    「呵呵呵……」裴清和摆手别开脸发笑,现在不管秋灿讲什麽他都想笑,被叔公废了武功他也不打紧,只要秋灿在身边就好。

    裴清和的心情如拨云见日,秋灿绕的他面前则要笑不笑的批评了句:「你这麽笑真像只狐狸。」

    「哦,我是狐狸,那你是什麽?」

    「你家瓦下住的那只燕子。」

    这时又有人敲门,秋灿开门一看是商杪杪,後者道:「裴哥,你叔公走啦。」

    「走了?」秋灿和裴清和异口同声。

    商杪杪接着说:「稍早和师弟师妹去跟他老人家问安,到玄草堂的时候他牵了匹马,别的都没讲,只要我传句话给你。」

    「什麽话?」

    「他要你自求多福,他再不管你。往後你死外头都不帮你收屍,回去就把你从族谱上除名,就这样。」

    秋灿乾笑两声,揣测道:「传了不只一句,还讲得这麽绝,会不会只是要吓唬裴大夫?」

    商杪杪接话说:「不会的。他老人家说到做到,从此裴哥就不是凤京氏的人。不过他不干涉杀人香内务,现在老头们都在讲退隐江湖的事,裴哥跟我们这些往来应该还是可以,但是裴哥的事往後就与凤京氏无关。」

    秋灿面色凝重,回首看向裴清和,那人神色平和的朝他点头,回以淡然一笑,好像在告诉他不必担心。

    「秋灿。」商杪杪仍是木着一张脸,接着就问:「你是看上裴哥哪一点啦?又穷又不英俊。」

    「噗、咳咳、咳哈、哈咳咳呕。」秋灿想笑却被口水呛着,商杪杪被裴清和冷眼一扫马上假装有事逃跑。

    他俩回到玄草堂,大门虚掩,秋灿嘀咕着:「要走门也不帮忙关。」

    裴清和反过来安抚道:「就算有人偷药,偷去也不知道是什麽,不会有人看中这间破宅子的。」

    秋灿听这话很耳熟,与之相视一笑。屋里的药材虽然和药铺一样都仔细收纳在药柜里,但玄草堂的药柜不在上头标药材名称,而是全记在裴清和脑袋里,若不是应秋灿要求才另外抄了一小本册子,标注哪些药放哪一排哪一列,外行人绝对看不出柜里藏的什麽药。

    「要去追你叔公麽?」

    裴清和正在挪正被叔公乱扫一气的家俱,无奈笑道:「追了也没用。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是这样,他明白我脾气硬,打死不改。」

    「嗳。」秋灿靠在门边看裴大夫忙,双手抱胸问他:「你是怎麽喜欢上我的?」

    裴清和抬头看他一眼,噙笑说:「跟你差不多吧。别问了。」

    裴清和收拾屋里,过了许久没听秋灿出声,回头看才发现那人一直望着自己微笑,他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是否也这个傻样,便正色道:「别偷懒。赶紧把这儿打扫一下,最近患病的人多,我到巷口茶棚看有没有病人留的条子。」

    秋灿两手一举,包得像两团白猫掌,裴清和了然失笑道:「等我回来。老地方搁了零用,你有办法拿得到就自个儿去看戏吧。」

    「我今天不去蹓躂。你去忙,我看家。」秋灿坐在椅子上嘻皮笑脸的,之前老想偷跑出去闲逛,这会儿心意互通之後就想待在这人身边,他发现裴清和的心思被自己揭穿後,反应十分有趣,怎样都瞧不腻。

    裴清和点头就出门了。外头降下细微粉白的小点,原来丰姜这儿也下雪,有别於北方鹅毛大雪,它们像蒲公英似的飘落,稍暖的风一吹就化掉。

    不知严泓之在龙霜城如何,想必还是那冷峻威严的老样子,秋灿想了想,包成两团的手合力夹起杯子就口饮入,长长叹了口气。

    「现在想你已经是这样平静的心境啦。」秋灿认为过往之事没必要否认抹煞,因为它们都已过去,只有自己想不开才会让它绊着。

    很多事无法选择,莫可奈何,自然而然就发生,秋灿没想过的是自己再喜欢上的,还是一个男人,但有何不可,对方不也接受他是个男子麽。

    想到这儿,秋灿有点疑惑,他印象裴大夫不好男色呀。

    当晚熄灯就寝时,秋灿躺在床里忙喊:「裴大夫我有话讲。」

    「想讲就讲,灯就不点着,近来油灯贵。」

    秋灿咯咯怪笑,连忙蹭近刚上床的裴大夫问道:「你本来就喜欢男人是不是?」

    「当然不是。」

    「那你怎会对我有意思?」

    裴清和开玩笑的小声说:「可能被雷劈坏了脑袋也不一定。」

    「说什麽啊!」秋灿正想骂回去,就被严实的搂着、吻住。

    裴清和的吻不像严泓之那样挑逗,而是凭着本能驱使,但仅仅如此就足以让秋灿为之怦然心动,对裴清和兴起怜爱之情,温柔回应。

    这样主动的秋灿让裴清和有点意外和惊喜,但他并不想让勉强秋灿做任何事,慢慢压下逐而兴奋的情绪退回原来的位置,秋灿呆了会儿唤他:「裴大夫?」

    「今夜只要这样就好。」裴清和握着秋灿的手,一脸满足。

    「唔,可你方才。」秋灿话语顿在半空,想到这人本就是这种性格,凡事温吞和缓的进行,不必急切完成的事就爱慢慢来。

    「可是春宵一刻呀。」秋灿笑着逗裴清和。

    「现在是寒冬。」裴清和伸手在秋灿鼻尖点了下,无光的室里却不偏不倚点中,轻道:「早点睡对身体好。来日方长。」

    「你的内伤如何?」

    「叔公待我极好,已将我旧患沉痾根除,只要再调理就好。」

    「你们杀人香这帮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裴清和莞尔道:「只对自己人有心,不对外人留情。」

    两人又安静的躺了会儿仍没睡着,秋灿心里有事,开口问:「你心里也知道我是怎麽样的人。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值得麽?」

    裴清和闭眸微笑,温声倾吐:「无论过去如何,往後我便与你是同一类的人,没有值与不值,只有心甘情愿。哪怕将来你琵琶别抱,我亦此心不渝。」

    这下秋灿不再应声,室里寂静无声,久到裴清和以为他睡了,低低唤了声,他才涩声道:「我以为你是个性子冷又慢热的人。」

    他想说的其实是裴清和大概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留心已久,想到这儿就相当不舍。

    「以前我跟一个人说过,有人活得精彩,像天上的烟火绚烂却短暂,那人问我想当烟火还是别的,我那时说不上来。现在我想,只当颗星星,就在月亮旁最近的那颗星。」

    「为何?」裴清和没问那人是谁,却都心知肚明。

    「因为你是月亮啊。我要是当了星星,就不必怕云遮住你,天天都能见你。」

    「我怎麽会是月?」

    「你就是。明月当空,多漂亮啊。既能睁大眼看,又不怕刺眼。」

    「所以你不选日头,选我罗?」

    秋灿低低哼了声,把裴清和的手握牢,手心有汗也不放开,他呢喃着:「裴大夫,我真心喜欢你。现在可能还喜欢得不够多,可将来我知道,我会越来越喜欢你。」

    「肉麻。」

    「裴大夫,琵琶别抱不是讲女人变心麽,你把我当女人?」

    「只是临时想到的比喻。」裴清和尴尬笑了声。「快睡。」

    秋灿想往裴清和身上蹭,後者说自己要被挤下床,便开始往床里挤,两人笑着笑着睡了。秋灿闻着裴清和身上清淡而独特的味道,感到身心都暖和,裴清和或许也在调适心境,毕竟这段感情转变得太突然,他们都需要时间。

    就像那句裴清和爱挂嘴边的话,事缓则圆嘛。

    後来秋灿的手不必再包紮,那日裴清和煮了一桌好菜庆祝,却没有秋灿的份,秋灿得到的只有一碗粥,虽然不是白粥,但望见对面那人津津有味的吃饭挟菜就觉得满腹怒火。

    「嗳,你不喂我吃饭就算了,还这样对我,太欺负人了吧!」

    裴清和笑着吞下嘴里的食物回说:「桌上摆的你能吃就吃,我没欺负你。」

    秋灿摸了摸筷子恼道:「可我拿不起筷子怎麽吃?」

    「慢慢练吧。」

    「使……使不上力啊!浑帐!」秋灿很努力想拿筷子,却只是对着它摸来摸去,好不容易握在手里,又难以控制自如。

    「多练练一定可以。那是心魔,你要克服它。」

    眼见桌上好菜慢慢被挟进裴清和嘴里,秋灿又急又气,发出古怪低鸣,最後乾脆低头喝粥汤,再抬头时看到裴清和面无表情的注视自己,眼神颇微不悦。

    「怎麽?我吃不到嘛。」

    「你不是猫狗,别再这样做。」

    秋灿臭着脸回瞪,裴清和又换上轻松温和的表情说:「这盘虾子买来时还活跳跳的,可新鲜了。你一定得尝尝。」

    「尝什麽,我又吃不到!」

    秋灿气得又骂又叫,裴清和都微笑以对,他知道裴清和不太动怒,除了方才学猫狗进食的动作不太妙之外,裴清和也不要求他别的,就只是要他自己动手用饭。

    裴清和的用心良苦,秋灿虽然明白却很不好受,那天只喝了粥汤,别的什麽也没吃下肚,夜里肚皮狂打鼓,外面冷风呼啸,他委屈得想哭。

    「裴大夫你这个王八蛋!」

    枕边安稳躺着的男人淡淡应了声,早已习惯秋灿怒骂,却发现秋灿的声音带了点哭腔,讶异的问:「你哭啦?」

    「没有啊。」

    「你不动那双手,它迟早要废的。我不是存心为难你。」

    「我知道,可我肚子饿。我以前曾经饿过很久,小时候常吃不饱,谁给我吃的谁就是好人。你有没有饿过浑身没力了还是想去偷别人养的牲畜吃?你有没有饿到怕过,好不容易有人请一顿饱饭,为了能吃得更多就去把先前吃的东西再吐出来,你试过没有?」

    裴清和一时无语,他也挨过饿,但还不到这种地步。他默默下床,点了盏烛火到厨房弄点吃食,大碗里拿剩余饭菜拌炒,硬了的米饭和了豆油跟菜汤,就捧了一碗杂炒的菜饭进房里,走近窗边时看到秋灿一双眼猛瞅着他……手里那碗饭,眼睛都舍不得眨,模样可怜。

    怎麽会这麽像街边可怜的猫狗,裴清和暗自想着,坐在床边舀了一汤匙吹凉,说:「下不为例。明天你还是得再练这双手。」

    「嗯、嗯。」秋灿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张大嘴巴发出声音。「啊……」

    裴清和想起自己生病时被照料的情形,不由得失笑,忽然想逗他,把临嘴的饭送到自己嘴里咀嚼,秋灿错愕的望着他,眼眶慢慢浮现水光。

    「杀千刀的……我的饭,我的饭……我做饿死鬼一定回来找你,裴大夫你给我记住,我、我……」

    「不急。我先帮你尝。」裴清和嚼完咽下,说了句「还不错」,接着又送一口饭进自己嘴里,他只是觉得秋灿这模样太可爱,倒没有真的想恶整人的意思,但才嚼没几下,秋灿就勾住他的颈子把嘴巴凑上来,直接抢食。

    秋灿饿得发昏,舌头伸到裴清和口腔掠夺那些嚼得半烂的食物,裴清和有点吓了跳,随即恢复冷静瞅着他,那目光变得温柔似水。

    「唔、咕嗯。」秋灿偷吃到一些,边嚼边回瞅人,歪着头用眼睛示意他快把饭交出来。

    裴清和把饭菜拌了拌,噙笑道:「你不怕恶心?」

    「你嘴里的还好。」秋灿松开两手,退出一些距离,开始觉得不好意思。

    「张口。」裴清和一匙一匙喂饱秋灿,调侃他说:「跟小娃儿没两样。」

    秋灿正满足於口腹之欲,没有与之斗嘴的心情,随他怎麽讲。那大碗慢慢见底,裴清和把最後一颗饭粒都喂到秋灿嘴里,将碗搁到桌上再回来搂秋灿回床间,蜻蜓点水的啄了秋灿的唇。

    「秋灿。」

    「裴大夫,我满嘴油。」秋灿之前不顾颜面抢食,此刻倒想起自己有羞耻心,发现裴清和总是很小心不去压着他两手,他觉得很不知所措。

    光是感动也难以形容这感觉,秋灿已经太久没有被这样照顾、珍惜过,相同的,裴清和大概也是一样,孤独的活着。不同的是,秋灿不知道有谁能依靠,而裴清和则太保护自己,难以依靠他人。

    裴清和摸摸秋灿的脸,细声问:「我还想亲你好麽?」

    「不用特地问这种事啦。」

    问与不问,裴清和都还是很轻,或许是害怕自己失控,又可能是因此其他顾忌。

    「秋灿,我不会和那个人比较什麽。只是想问你,将来有天,你是不是会爱我?」

    「噫?」秋灿愣了会儿才消化这些话,才想回答就被裴清和截了话头说:「不要紧。就算不会,我还是这样。本来就这麽打算,想怎麽待你好,都是我自己的事罢了。」

    「不对。」秋灿立刻反驳。「我要是没这个意思,你再喜欢我都是你的事。可我现在已经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裴大夫啊,你这人心思也太纤细了吧。不要因为我思考得久就退缩,你是男子汉吧!」

    「嗯。」

    听到裴清和迟疑的应这一声,秋灿想起什麽似的,小心翼翼问他:「呃,是了。就是那个,你退婚那个理由,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你说呢?」

    秋灿声若蚊蚋的嘀咕:「就是不知道才问。」

    「要是我真的不行,你会不会失望?」

    秋灿沉吟了声,思考道:「其实还好啦。本来我就没想过要被男人上,不过我也没想过要上男人,所以裴大夫你大可安心。总有办法嘛。何况,咳,何况每晚你都握着我的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真的?」

    「裴大夫,深夜聊这些不觉得身子很热麽。」

    裴清和浅笑道:「很热。就是深夜才聊的,我很想要你。」

    这句表白大方坦白到秋灿以为自己听错,像是怕被偷听一般,他小声问:「现在?」

    「等你手好一点再说吧。」这事又无疾而终,此後秋灿过了好长一段饿肚子的日子,对他而言这就像地狱。很多伤痛他能忍,但饿肚子是忍不住的。

    想起当初严桦死的时候,秋灿可是一天三餐外加宵夜都没停过,失去亲人已经够伤心的,要是再加上饿肚子那还不把人逼死麽。

    「秋灿,你还会不会常常想起那人?」

    「不会啊。」

    「一点儿都不会?」

    秋灿哼声,好笑道:「想了又如何,况且我现在有你。裴大夫你就安心吧,我这人虽然常被骂薄情郎,可我这次绝不会始乱终弃。我的命是你的嘛。要是我负心,你就杀死我。」

    「别讲这种话。不许你这麽讲,我要的不是取你性命。」他想要的,无非是秋灿的心。

    「呵呵,好。不讲就不讲。裴大夫,你知道麽?要是严桦还在,真不晓得会怎样。可他不在了,所以我对严泓之是早晚会死心的。在他心里我比不过死人,在我心里又怨他害死了我弟弟。也许你会觉得自己没严泓之这麽吸引我,可是裴大夫,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一定会变得……比死了还要可怜的。我怕死,又厌世,没有你的话,我到底会有多凄惨……」

    秋灿的声音渐弱,裴清和听出他困了,转身抚摸秋灿的脸庞,柔声低吟,哄他入睡。

    以前秋灿羡慕别人有人疼,有人爱,他也想受人喜欢,但那些最终是逢场作戏,伤了人,也损了自己。

    後来在龙霜城,他遇上一个人,一样作戏,却假戏真作。可他明白这出戏迟早要曲终人散,也知道他们不会真正交心。

    离开严泓之的时候,秋灿才觉得自己真的很爱这男人,正因如此,他不可能再回头。他知道严泓之最爱的始终是严桦,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被搁在心尖上的。

    有些东西注定不是自己的,就一分一毫也取不走,更代替不了。

    这一生还没疯狂,失去控制,都是因为有裴清和在看着他,并肩走每一步路。

    第19章 拾玖

    时序流转又逢春,酒楼厢房里,裴清和倚着环廊手执瓷杯,观望街头人车喧嚣,这是南方最繁华的古都丰姜,入了夜还有这麽一个煌煌如昼的街区。

    各处都在庆元宵,没走几步就有人搭棚猜谜,还有富商趁这机会办招亲会,酒楼茶馆满座,不乏外地客。

    裴清和喝了口酒,这间酒楼虽不是紫月楼,但酒是向紫月楼批来的自酿酒,取料比例精实准确,不仅以米粟酿造,更加了麦子,桌上还有以酒料理的菜肴,这天和秋灿约好到外头吃顿好的,却迟迟不见人影。

    心里刚犯嘀咕,一个手掌就拍在裴清和屁股上,他不愠不火的走回桌边说:「摸那儿是没有钱袋的。」

    秋灿笑眯眯,屁颠屁颠跟在裴大夫後头回嘴道:「我不是偷钱,是偷香。」

    「那儿只会有屁,没有香。」裴清和坐下就替人斟酒,秋灿把琵琶放在旁边椅子,拿了一串钱币摊开说:「瞧,方才凑热闹赚的外快,猜谜猜中的。这可不是我摸来的。」

    「知道啦。」裴清和笑容尽是暖意,再没有从前温中带寒的模样。

    现在的秋灿两手已经恢复得像从前一样,回想那时为了让两手复原,逼秋灿做各种训练,把秋灿气得像只咬人猫,有时夜里还被秋灿抓着手啃,哪像现在这麽乖顺可爱。

    秋灿把收获给裴清和看过就立刻收好,财不露白,接着开始聊这天去哪儿给人弹琵琶,打从他手康复至今,靠的就是请紫月楼的人当仲介,帮他介绍乐师的生意。

    裴清和听了听,手没停过一直帮秋灿挟菜,等秋灿停下要喝酒时发现自己多了一个碗,原本的碗是饭,另一个碗是菜。

    「你喂猫还是狗啊?我怎麽吃得了这麽多?」

    「可以的。」裴清和给予坚信的目光,听秋灿充满别扭的抱怨,他知道秋灿嘴上说吃不完,但心里开心。

    「你何时弹琵琶给我听呢。」

    「随时啊。你想听什麽?」

    裴清和饮酒笑睐,待酒气升上头顶有了点醉意,方开口道:「我要听你想弹给我听的曲。你没有特别想弹给我听的麽?」

    秋灿嘴角勾上双颊,露出一抹古怪又俏皮的表情,完全不像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该有的嘴脸,他点头笑着,吃了些东西填肚,然後抱起琵琶往裴清和身边坐,两手戴好金属甲片撩拨,悠悠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秋灿重覆唱了两遍,用这歌比喻喜爱的人美如月兮,他唱得脸不红气不喘,想看裴清和害臊的样子,但裴清和神情自若的反问:「见不到我,你心里会烦忧麽?」

    「可我天天都见得到你。」

    「不腻麽?」

    「那你天天能赏月腻不腻?」

    裴清和极有耐性的回答:「我不会天天赏月。」

    情人出乎意外的镇定,秋灿扁嘴睨人,把琵琶摆一旁又自顾自的吃喝。

    「气什麽?」

    「你真是木头。」

    「哈哈哈,这就不高兴了。你真小心眼。」

    「我就小心眼,你怎样?怎样?哼。」

    「我不赏月,但我心里只有你的,秋灿。」

    秋灿一双眼盯着面前的糖醋鱼脍,不是因为发馋,而是感到害羞,他以为自己脸皮厚如铜墙铁壁,可有时裴清和只是这麽望着他,他的心脏就怦怦乱跳,跟着气息渐乱。

    「等天气再暖和一些,我们去游湖。」裴清和如是提议,一手不着痕迹的环住秋灿的腰,那身板不比自己厚实,腰又比他纤瘦,他心忖真该再把秋灿养胖一些。

    秋灿蓦地转头在裴清和颊上啄了一口,低头窃笑道:「好。不过哪儿来的船?」

    「向紫月楼租。」

    「租画舫,你租得起?裴大夫,你藏多少私房钱啦?」

    「不是画舫,只是小船,楼主私人的。」

    秋灿咬着箸尖狐疑道:「他那麽好心?」

    「别老是这麽想他。」

    「他上次讹我,害我损失了一单生意,哼。」

    「这便是他的赔礼吧。你就别气了,再这麽易怒,容易老。」

    「我要是变成全身皱巴巴的老人,你会抛弃我麽?」

    「那时我也发白齿摇,抛不开啦。」

    秋灿闻言失笑,勾着裴清和的肩说:「你放心,我以後要是落魄到当乞丐,也会把讨来的饭分一半给你吃,不会抛弃你的。」

    「不当盗贼了?」

    秋灿摇头道:「我要重新开始。裴大夫,你以後也不要当杀手,我不当盗贼,你就继续给人行医治病,我呢,四处弹琵琶赚零用,凑和着花。其实活着不就图个睡饱、吃饱而已,再加上我有你,别的我都不需要。你、我,嗯,我是说。」

    裴清和见他忽然结巴,依然维持端正坐姿听他讲,秋灿抿嘴深吸口气,两手在大腿裤子上抹了抹掌心的汗,紧张腼腆道:「你愿不愿意这辈子跟我这样过?身是凡俗人,不问江湖事。」

    「一辈子……」

    「嗯,嗯。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慢慢想清楚。我是已经想得够清楚了。」

    「秋灿。」

    「啊?」秋灿还很紧张,一手被裴清和执起,那人轻轻吻了他左腕的卯花玉饰,又亲了他手背,神情慎重。

    「我以此信物立誓,今生今世与君相守,至死不渝。」

    秋灿的笑容非常复杂,好像吓傻一般讪笑道:「哇,裴大夫你每回的答覆都如此夸张,教我如何是好。」

    「不如你下辈子也许给我吧。」

    秋灿露出一个滑稽的笑脸说:「要是下辈子我是畜牲怎麽办。」

    「那就和你一同坠入畜牲道,只求再续姻缘。」

    「真贪啊。你要是跟我同样当盗贼,岂不害我没油水捞了。」

    「呵呵。」

    裴清和转身向他,认真问:「秋灿,你爱我对不?」

    秋灿温柔微笑,他知道裴清和容易不安,并不是怀疑他还念着严泓之,而是对自己缺乏信心。看起来从容自若的裴清和,就算看见伤者皮开肉绽骨头岔出也不眨一下眼,却会因为秋灿而旁徨,深怕自己留不住心爱的人。

    人都是有弱点的,裴清和亦不例外。

    「有些话讲出口就是一生一世。」

    裴清和握紧他的手,揪着眉心疑道:「你是说……」

    「将来要是我们谁先走了,想起这些话,必然更加伤心。我没问过你这样的话,我怕自己承受不了。」

    「可我还是想听你讲。」

    秋灿愣怔,相当意外裴清和如此执着,他还以为这人比自己寡情淡欲,其实不然,只是不常表露得那麽深刻而已。

    虽非为了秋灿而生,但裴清和愿意承担秋灿的一切,为了这个人笑和哭,为了这人清醒或疯狂,就算将来毁灭也不退怯。

    「呵。」秋灿低低笑了,然後展臂抱住裴清和,两手越收越紧。他开始有点明白自己为何受此人吸引,因为裴清和这人虽有心眼,个性却很简单,谈起感情更是纯粹。

    「秋灿?」

    「裴大夫,我患了绝症,你要不要陪我一块儿病死?」

    「嗯。什麽病?」

    「一种沾染上的时候没什麽感觉,等发现却为时已晚的病。我恐怕这辈子都要惦念着你,想到你的时候,尝尽人间各种滋味,就算酸涩也觉得甘愿。」

    裴清和垂眸淡淡一笑,然後轻拍秋灿的背脊,再走向一旁地板架高处,将那扇小拉门敞开,这样环境清雅的厢房往往会有间耳房,给醉得不醒人事的客人休息。

    藉由门扉两端的小立灯能看到小房间里已有铺好的床被,裴清和迳自脱了靴袜,褪去外袍到里头正坐,然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轻唤:「秋灿,来这儿。」

    秋灿直直看着那间小房间,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乾,喉音怪异的应道:「来了。」

    他一样脱了该脱的,来到裴清和身边,藉着酒意扑上前抱住裴清和用自觉潇洒的语气说:「裴大夫,有些话不讲也是一生一世,你就会惦着我一辈子。」

    「哼呵,诡辩。」

    秋灿把裴大夫的发髻松开,自己长发披垂,轻浅的吻慢慢加重,对方的手伸进衣襟里抚摸身躯,一下子就被摸到突起的两点。裴清和神情温柔,却不手软,直往那两处施巧劲搓弄,隔着单衣磨擦得发烫,他退开了些想避,又被裴清和拦腰扣回身前。

    「别躲我。躲什麽?」

    「不要弄那里啦,又挤不出乳水,当我女的啊。」秋灿抱怨,裴清和好笑的啄他脸颊,轻轻囓着颈子和锁骨,秋灿在他怀里不住的往後仰,两手抵着他的肩,两人姿态颇像是县老爷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报插画。

    「呵呵呵。」裴清和搂着人低低笑起来,秋灿又羞又窘的瞟他问:「笑什麽?」

    「不说,说了你会生气。」

    「哦,那我不问,直接咬你。」秋灿欺到他身前,捧着他的脸啃吮唇瓣,好像那是两片蜜汁肉片,尝来却比鲜嫩的鱼肉还柔软。

    他总觉得裴大夫的样子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体魄和武功却不然,这落差令此刻的他想来很兴奋,也伸出两手在裴大夫身上乱摸一通。

    裴清和抽开秋灿腰上的束缚,揭了衣衫拉下他裤子,将里头兜裆扯掉,秋灿同样手脚麻利把裴清和剥个精光,衣物散落在两人之间,肌肤相贴越来越火热,粗重的喘息伴随低沉呻吟。裴清和抽身把一盏翦花小灯拿进室里,将门掩实,并从随身锦袋里取出一小盒油膏挖取些许在手里。

    「噫。」秋灿盯着裴清和胯间肿胀之物错愕道:「你不是不行麽?」裴清和的阳物又粗又长,大得不像话,跟那张无害温和的脸差太多。

    裴清和尔雅一笑坐到秋灿身边说:「对你以外的人确实不行。」

    秋灿佯装镇定,却藏不住心里高兴,赧颜道:「既然如此你怎麽不早点讲?」

    「你很想要?」

    「什麽话。」秋灿把衣服一件一件抓回来遮身体,裴清和又把它们抛开,将他压在床被间亲昵吻着,一手挠着秋灿胸侧和腰肢,逗得人频频发笑,另一手则在秋灿腿间挑逗,沾了花香油膏的手指在穴口那圈细折按弄,试图进出拓软,其余手指则捧弄秋灿男根悬着的囊袋。

    「唔嗯,裴大夫,你这手真、不像第一次做这个。」秋灿被吻得啧啧有声,眯眼喃道:「好色。」

    「食色性也。」裴清和简短回应,秋灿还是问题不断,问他油膏哪儿来的,他想敷衍带过,秋灿却问个没完,他只好交代了下由来。其实就是拿蜂蜜和一些果油炼制,吃下肚也不怕坏肚子,所以拿来涂私处。

    「问够没有?」裴清和无奈道:「别再调皮。」

    秋灿嘻嘻笑了笑,主动躺好拉着裴清和前臂说:「裴大夫,我,我觉得应该可以了。」

    「是麽。」裴清和把秋灿双脚并拢往胸前折,轻压着他再握着自己滚烫如铁的肉棒抵住秋灿小穴,秋灿紧张的样子就好像之前镂身时看见他拿针。

    「秋灿,不怕。」裴清和淡柔哄道,深肉色的蕈冠端顶在泛着油光的穴口钻凿,只进了半截手指就听见秋灿疼得喊出声,他立刻停下动作,顿了下退出来。

    「裴大夫,对不起。」

    「不用急,又不是你的错。紧张是在所难免,在者你那儿本来就不是做这事取乐的地方,所以──」

    「啊啊别讲啦。你不要这麽冷静的讲这些,羞死人了!」

    「当大夫的老毛病犯了。」裴清和苦笑,两人又重新试过,秋灿这回虽然憋着不吭声,但抓他前臂的力道很大,颈子和手臂都浮出筋来,而他也被夹得死紧,几乎无法再深入,那小洞把他绞得发疼,两人都不好受,只好退出来。

    秋灿表情黯淡,内心十分挫败,不仅自己吃苦,对方也没享受到,当下不知所措,连裴清和的脸都不敢多瞧一眼。

    倒是裴清和态度坦然,搂着他的肩安慰道:「是我不好,没做足准备。改天再试好不好?今晚就──」

    「不要,不行!」秋灿反过来把裴清和压倒,压下那些惹人心烦的羞耻心,红着脸看裴清和说:「我、我想要裴大夫。你何必迁就我?干什麽小心翼翼?就算你伤了我,我也不会跑啊,顶多打你一顿。」

    裴清和愣住,听秋灿跨坐在身上又道:「我就喜欢你,也讨厌你这样,你坏起来真的很可恶,可你对我有多好,我心里都知道。不用这麽迁就我……」

    「没有谁迁就谁,只是接受你这样。」裴清和摸摸他的脸,神情温煦。「你现在想怎麽做?秋灿。」

    秋灿往裴清和身下挪动,握住已经有点半软的阳具套弄,裴清和深呼吸,那东西在秋灿手里很快硬挺翘起,秋灿不安的望了裴清和一眼,而後张口含住它。

    「不必……」裴清和来不及阻止,就因为性器被湿暖的口腔包覆而倒抽口气,仰首长叹。他听得见秋灿吸舔性器的声音,在秋灿喉咙深处不时溢出令人血脉贲张的低哼。

    裴清和双肘撑着上身,眯起长眸睐去,便能见到秋灿含吐自己男根的模样,努力而专注的讨好自己,红着脸投入的舔弄,一手扶着它用舌头来回刷过细嫩的皮肤,他实在控制不住内心澎湃,一个失神便射得秋灿满嘴,浊白汁液溅在情人头脸,秋灿还握着弹动的肉棒一脸呆愣的望着它喷薄。

    如同吓傻的呆子,秋灿僵住不动,很快就被裴清和拥入怀里安抚着:「对不起,一时没能忍住。对不起,吓着了?我不是有意的。」

    秋灿咽下嘴里残余的东西,摀嘴低头,半晌恢复冷静才闷声道:「我没关系。你舒不舒服?」

    裴清和哭笑不得,这家伙头一句竟是关切这事,他点头拍拍秋灿的脸说:「犹如天上极乐。只是太委屈你。」

    「哪有什麽委屈。」秋灿声音轻颤,握住裴清和的手说:「我不觉得这有什麽,不委屈。能让你舒服就好,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人都照顾不了,要那肤浅的男儿尊严又有何用。」

    裴清和讪笑道:「说得是,换我帮你吧。」

    「咦?」秋灿脑袋像是快烧炸的水壶,连忙谢绝。「我没关系,不用,不、不必啦。裴大夫……裴……嗯、裴大……夫、呼嗯……你的嘴跟手一样邪门,啊、邪门、啊啊……」

    少顷,裴清和已经反客为主将秋灿下身托起,俯首对其私处含弄。秋灿手指伸入他发间欲拒还迎挣动着,裴清和的舌钻舔湿滑张缩的小穴,惹得他浑身酥麻,连连呻吟。

    「呃嗯嗯,裴大夫!」

    「何不直呼我名,都坦裎相见数回了。」裴清和语带笑意的说:「以前替你洗澡的时候,你也这样,容易有反应。」

    「少说这个。」秋灿挣脱开来,红着脸被裴清和抱到怀里坐,背部贴着这人结实的胸膛,一手往後勾着裴清和的颈回头索吻,自己昂首的器官在情人手中亢奋颤动,吻了许久才低头看着被玩弄的茎干,裴清和两根手指搓它端顶出口,那里像张着小嘴说话般,不停泌出体液。

    「瞧,你不说情话,我便让你用这儿讲。」

    「裴大夫好下流。」秋灿喘得厉害,陷在裴清和怀里身心激动,被对方指尖拨弄的小口随後喷出不少白液,泄了自己下腹一小滩湿腻。

    「感觉如何?」裴清和抱着他关心道:「还难受不难受?」

    「挺爽快。」

    裴清和轻笑了声,让秋灿躺回床间,用他腿根夹着自己重新胀大的阳物磨擦,秋灿的哼吟变得细软,一手半摀着脸任凭对方处置,过了一会儿又一波热液洒在身上,裴清和才松手躺回他身边,眷恋难舍的亲他眉眼和嘴巴。

    秋灿一手摸裴清和脸颊,一脸犯困的眯眼觑他,说:「不进来?」

    「下回吧。你今晚太紧张,弄伤你就不好了。」

    「裴大夫,你真好。」秋灿翻身侧卧,埋首在对方怀里,相拥小憩。

    裴清和听他这样讲,大概猜到秋灿又想起严泓之了。裴清和并不打算和那人相比,秋灿同样无此意,只是对象不同,相处起来也不一样罢了。

    从前秋灿与严泓之做这事,多半是半推半就,虽然最後很痛快,可一开始还是惊怕不已,他只是懂得调适,懂得苦中作乐,再加上对严泓之又一见倾心,并非宁死不从的情况而已。

    和裴清和相处,便没有谁迁就谁,或受了委屈就得有人牺牲,做什麽都是自愿的,秋灿相信裴清和不勉强他,同样不会勉强自己,就连谁上谁都是顺其自然成了这样。

    碰巧两个人就在各自的位置,受对方的影响是难以察觉的事,发现染上对方习惯的时候,会莞尔一笑,觉得自己某个部分有着对方,反之亦然。

    「裴大夫。」

    「嗯?」

    「小时候我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有个小孩叫阿角,因为他有棱有角。他有个弟弟叫阿圆,因为生来就很圆润。」

    裴清和抱着秋灿,闭眸噙笑,一脸满足的聆听他说话。

    「世上有很多像阿角这样的孩子,也有很多像阿圆这样的孩子。阿角老是和周围不合,因为他有太多角,所以想翻身或是转头都需要别人帮忙。阿圆就不一样了,阿圆生得圆滚滚,想做什麽都能自己来,四处滚动,讨人喜欢。」

    「这故事长不长?」

    「听我讲嘛。」秋灿拿额头轻碰裴清和的额,接着讲:「阿角常碰撞别人,搞得自己满是伤,可他早晚都会遇到一个能跟自己嵌合着的另一个角,他需要别人,别人也需要他。阿圆就不同,他只要还是个圆,一个人也没问题,除非他把自己撞出洞了。」

    「然後呢?」

    「我问我娘,那个阿角是不是指我。她说,我不是阿角,只是像阿角,有天我也可能磨成阿圆。但不管我是阿角还是阿圆,我都是她的宝。」秋灿顿住,像在消化有点激动的情绪,平缓後又说:「我想我现在还是阿角,我以为你像阿圆,结果你也是阿角。我们一碰头便在各自都该在的位置,娘说,没有谁该变成谁,也没有谁是不应该存在的。需要依赖他人没什麽不好,不需要依赖也没什麽好遗憾。没有你我一样能活,可我还是庆幸自己能和你相遇。你想想那个大年夜,客栈空荡荡的,我要是没有一时兴起留你吃火锅喝酒……」

    「那我会厚着脸皮坐到你对面。」

    「也许吧。但你也可能背着药箱,离我远远的,失了相知的机缘。」

    「还好我将信物交给你。那时我对自己的举动有些迟疑,呵。」

    「偷惯了东西,有人把财物交到我手里,我也愣住。还好盗贼的本能驱使我收下,哈。」

    他们聊到睡着,醒来时抹了身子,整理仪容後离开酒楼,那时天才刚要亮,灰蒙蒙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正是这样的时候,他们一同想起过年时在热闹的桥上观赏丰姜烟火,趁着人多大家都观注夜空火树银花,裴清和牵住秋灿的手。

    此刻和当时相反,街道冷清,秋灿主动捞住裴清和的手,十指相扣晃呀晃,没有人会责备他们有违伦常,没人惊异於他们,斥骂他们悖德。

    「裴大夫,我前阵子请工匠给我雕小玉佛,好挂在身上,往後我就念经替你消了杀业。」

    「那我也念,消了你的业。」

    「越是感到日子幸福,我心里越慌。」秋灿神情放松的望着天边曙色乍现,淡淡说道:「自己做了不少错事,就这一回做对,拉着你的手。我真怕只是场梦。」

    「傻瓜,就算是梦,我会陪你一辈子的。人生如梦嘛。」

    「不是人生如戏的麽,早晚曲终人散。」

    裴清和眼尾斜睨秋灿佯嗔道:「你非得这麽跟我唱反调?」

    「我怕乐极生悲啊。」

    「起码悲之前有乐过,你说是不?」

    秋灿失笑,点头认同。「也是呢。认识你之後才觉得一生真短暂,我怕过太快,又怕过太慢。」

    「所以才让你将下辈子也许给我。」

    秋灿但笑不语,他不敢做认识保证,只想努力珍惜此刻手里握着的。

    第20章 贰拾

    玄草堂的梅树开花,裴清和和秋灿两人自酿了一小坛清酒,几个春夜里挑灯赏梅,卿卿我我,虽然只有搂搂抱抱,情难自禁时总有一人会先忍下,因为想起上回的事,各自觉得不好意思。

    裴清和担心秋灿有阴影,秋灿则是单纯的害臊,两个正值青壮年的男人理应善用本钱热衷情事,却各怀心思,又怕被认为放荡,或是顾虑太多。

    他们原先都是快言快语,有话直言的个性,却不知何故变得如此迂回含蓄,自己也感到困惑。只能说情爱就是这麽玄妙的东西,自己还是自己,却会发现彼此新的面貌。

    天气渐暖,但昼夜还是温差大,玄草堂开始忙碌,秋灿把几个带回家里做的活儿停下,开始帮裴清和的忙,有时大半夜也有病患来敲门。

    就算只是单纯小感冒,裴清和也会亲自看病,其余杂务和记帐的事就交给秋灿打理,即使同处一室没有交谈,两者都有了一样的默契。

    在一个晴朗舒服的日子,秋灿约了紫月楼的朋友郊游,裴清和则到外地看诊。桃李争春,秋灿等人拿了一块白布铺在草皮上,三五好友躺在上头晒暖阳,望着伸长的树枝上满是花苞、花朵,在阳光下好像会发亮。

    山坡上满满都是花树,花瓣随风飘飞,落在他们身上,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吃了特地准备的点心,秋灿开始跟他们说笑,然後抱怨商杪杪还是没笑容,最後把沾满花瓣的白布收好,打算带回去给裴清和看,纯粹炫耀。

    走在夕照下的斜坡道,石板像撒过金粉一样耀眼夺目,迎面来的是邻舍的小兄妹,他们瞧见秋灿也不打招呼,加紧脚步想闪过,秋灿虽然觉得古怪,还是扬手喊道:「嗳,你们吃过饭没有?」

    小兄妹从他身旁错身而过,充耳不闻,秋灿轻哼了声,懒得跟小孩计较,回去时发现裴清和已经在家里,厨房飘出卤肉香,他开心的钻进厨房拿碗,跟裴清和在窄小的空间里磨蹭,像是一只玩累跑回来撒娇的猫儿。

    裴清和不忘买邻镇的甜点喂秋灿,秋灿笑着讲今日趣闻,还说了那块白布落花的事,接着问:「对了,旺财那老狗是不是死啦?」

    「什麽?死了?没这回事,我刚才还见到牠在路上睡觉,两只麻雀在牠背上跳来跳去。」

    「那为何那对小兄妹见了我也没打招呼,跟见了妖怪似的跑走?」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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