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人格分裂患者 作者:阿佘

    第4节

    起来才发现许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蹲下，盯着许楠的睡脸看。看到许楠砸吧砸吧嘴，利亚不自觉弯了嘴角。他伸出手打算叫醒许楠，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直接将许楠打横抱起去了停车场。

    利亚的车是一辆兰博基尼，停在一个十分显眼的地方。但是没有人敢动这里的车。

    许楠睡的迷迷糊糊，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动，只在利亚怀里蹭了蹭，把头埋了进去。利亚被许楠的小动作勾的心里莫名一阵暖意。很久没有人对他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了。

    还没有人来取车回去，除了利亚。所以当他把手放在车把上，感觉到一股急速的气流时，条件反射般抱着许楠迅速转身，动作利落。他眼神犀利，扫过前方，周身的空气都降了几度。许楠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

    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利亚面前，屈膝低首：“殿下，主子已经知道你这边的消息了，派了人过来。”

    利亚在他出现后就没有其他的表情。幅度不大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那人又再无声息地消失了。

    利亚面无表情，打开后车门，动作缓慢地放下许楠，轻轻带上门。然后大力开了驾驶室的门，狠狠坐下。开出停车场后加大码速，不管是否超速，直接开了走。

    许楠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房间里一阵寒气。

    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疑似制冷剂的物品，也没有看见利亚。皱皱眉，他下了床，去了那个不知是何用处的房间。看见了满屋的试管，盛了血液的。

    满房间的腥味。

    许楠舔舔唇。不知为何，他居然有些口干，内心躁动不安。

    屋里一道暗门打开，利亚带着手套从里头出来。看见许楠，他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没想到会被发现。许楠也干脆，无视了他，四处瞧了瞧，扭了扭脖子：“收集人血？”

    沉默的点头。“做实验？”点头。

    “啧。”许楠轻啧一声，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利亚：“看不出来啊。吸血鬼王？”利亚依旧沉默，似乎不打算回答。许楠见他这样，也不打算再继续下去，打了个哈欠就回自己房间了。

    利亚楞站在那间房里，沉沉看着试管，和内里的血液。望一眼许楠刚刚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许楠回房后迅速关了门，靠着门坐下，试图让自己的心速减下来。

    他所知道的事情，和吸血鬼界的传说并不一致。

    许楠家族人的体质都是一样的，他们需要在25岁之前注射吸血鬼王族的血液，否则没办法存活下去。也因此，对于血液，他们会有莫名的渴望。吸血鬼界里的传说，不过是为了防止其他吸血鬼轻举妄动。

    许楠需要利亚的血，利亚也需要许楠的血。一场厮杀，在沉默中已拉开了序幕。

    利亚取了手套，神情淡漠。他不是没看见许楠的反应，只是这个中原因，他打算自个儿探个明白。许楠体质不同于常人，且和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刚刚他那极度渴望的表情，他绝对没有看错。

    是时候，回去了结一切了。

    他消失在房内，也没和许楠打声招呼。

    于是许楠平静下来后，找遍了整栋房子也没见着利亚，就连公司他都打电话问了。但是，无声无息的，人不见了。许楠忽视掉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挑了挑眉，回自家去了。

    “还是自家的床舒服~”一把扑倒在床上的许楠抱着枕头喃喃道。滚了几圈以后，他开始对着天花板发呆。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即便自己不喜被人软禁般对待，但是像利亚这种不负责任的他也不能容忍。他难受。

    幼时，父母因不愿注射吸血鬼的血液所以早早的离开了。他也不想注射，但也不想死，更不想被抛弃。利亚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依靠了，现在他这样的行径，让许楠很惶恐。

    如果利亚抛弃了他，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抽出他的血。

    第十八章

    利亚刚回去，就被他父亲派的人带去了宫殿。

    利瑟两手背在身后，面色阴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单膝跪着的利亚，好半天才开口：“回来做什么！”

    利亚虽低着头，但单从语气里就能猜到他随意的表情：“回来看看而已。”

    利瑟攥紧了拳头，没有冲下去给他一拳，只是脸色变得更差了。他自是知道利亚为什么回来，无非又是因为那个人类。从前的他栽过一次跟头，当然不愿意自己的继承人再次败在许家人手里。所以，关于许楠的一切，他是不会告诉利亚的。

    一阵沉默。

    外头突然有人进来，正好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是一个熟悉的黑影——通知利亚消息的人。他抱拳跪下，向利瑟报告：“主上，那人已回自家。”无视了旁边利亚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低头未做任何反应。

    利瑟勾起一边嘴角，终于松了拳头：“好。”

    【许楠家】

    许楠抱着枕头安详地侧睡着。手机铃声终于响起，他伸手摁掉，接着翻身继续睡。但手机似乎是要故意和他作对，再一次响了起来，许楠每摁一次，它就再响一次。

    于是许大少爷的起床气爆发了。

    烦躁地起身揉了揉头发，呆坐了一会儿才捞过床边的手机，用力划开通话界面，许楠这才气愤的说话：“喂！”

    那边的人大概早就摸透了许楠的脾气，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也没说什么，反而放慢了语速，温和回道：“才刚起？”

    许楠听出他的声音，起床气也缓了一些，又挠挠头慢声说：“嗯，刚起。于立，怎么了？”

    于立笑了笑，声音低沉舒缓，听着很让人放松。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了一分调笑却深表心迹的语气：“没事，想你了而已。”像是怕许楠不知该如何回复一样，他接着道：“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吗？现在。”

    许楠抿抿嘴点头，才想起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急急回复：“嗯好的，不过我可能要整理一下。”

    于立倒不急，对他说：“不急，我去你家楼下等你。”刚说完就挂了电话，不让许楠不允。

    电话被突然挂断，但许楠却是习惯了的。他二人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因此每次通话，总会有一方在说完后就立马挂断电话，不给彼此争论的机会。但于立却从来没有让许楠吃过亏。

    许楠放下手机，撇撇嘴，下床准备出门。

    因为是刚回家，所以许楠收拾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整理完毕。他虽然不喜欢让别人等自己，但洁癖却更是严重。站在试衣镜前打领结的他深呼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催眠：不要想利亚了不要想利亚了。又耗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他才下去。

    于立还穿着西装，领带被扯得有些歪了，原本干净的皮鞋也沾上了灰尘。他把玩着手机靠在车门上等许楠下来，一时也忘了许楠有些完美主义的事情。所以当他瞧见许楠下来，上前想给许楠一个拥抱的时候，却被许楠嫌弃推开了。

    许楠一脸嫌弃，帮他整了整领带，拍了拍肩头的灰，无视掉脚上的皮鞋，才拉着于立上车。殊不知，他刚才及其“贤惠”的表现，让于立的心跳快了好几倍。

    于立是喜欢许楠的，他也向许楠告白过，但被拒绝了。他知道许楠会不自觉对好朋友做出很亲密的举动，但总是忍不住带着一丝丝期待。许楠一个无心的举动，都会让他悸动许久。

    而许楠，只想完成任务，他才没心思去猜测别人的想法。

    于立带许楠去的地方，是一家自助餐厅。许楠实在是没想到身为白领精英的于立会选择自助餐厅这种地方，不过他并不介意。加上他看见了于立笑得像个傻逼一样的表情时，一点都不想说话了。

    会选择自助餐厅，完全是出于于立的私心，他想和许楠吃一次不那么约束的晚餐，想和许楠增进些关系。

    自助餐厅里的人很多，而且基本没有穿着西装进来的人。所以于立一进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惹得许楠直脸红。于立一脱下外套，就被许楠拖去了角落里坐下。

    许楠小声道：“叫你这么高调。”他笑笑：“我的错。我去给你拿东西。”许楠也没拦下他，任由于立去做了。

    于立心情大好，脸上一直挂着笑，拿了好几个盘子装食物。走到甜点区夹糕点时，耳边却传来一个他一点都不想听到的声音：“哦哟，于立？”

    于立没抬头就知道和他说话的人是谁。他不耐烦的回了句：“嗯对是我，怎么？”

    来人是于立的死对头，处处和于立作对，甚至还找过许楠的麻烦。这也是于立极其厌恶此人的重要原因。

    这人笑看于立一眼没说话，反而往四周看了看，果真发现了许楠。于立见其表情便知不对劲，端了盘子就去了许楠那儿，不愿再和他做过多交流。

    他笑笑，眼里有些诡谲。

    许楠在于立回来之后也发现了那人，但他只瞟了一眼就再不想多看。有些人看多了，会恶心。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说话，安静吃着手里的食物。吃到西红柿时，许楠看着鲜艳的红色，竟莫名想起了利亚，接着突然一阵眩晕，他的头重重落在了餐桌上。

    黑袍男子沉静站在房子里，冲101挥了挥手。101轻轻摇动了一下以示了解，而后便离开了。

    男子仰头，轻笑一声，却不知是何情绪。

    餐厅里的于立惊讶地张着嘴，对面的许楠在一点点的消失。在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楠已经不见了。

    被关在房里的利亚也觉得心里突然空落了。

    许楠在另一个地方醒了过来。

    他看见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墙壁，和熟悉的书桌。

    这是他死前的房间。

    101没有出现，许北也不在。没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门外，母亲在敲门：“阿楠，起了吗？该去学校了。”他回了句：“马上！”匆匆洗漱过，下了楼。

    父亲也在客厅等他。餐桌上是他无比怀念的母亲做的面条和鸡蛋，加上一杯热牛奶。许楠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口吃面条，那模样，就和好几天没吃过东西的人一样。

    母亲在一旁笑着，让他慢点吃。许楠快速吃完，擦擦嘴：“太好吃了。”一句话惹的母亲乐的合不上嘴，父亲也说了句：“说的好像没吃过一样。”许楠咧嘴笑了。

    用过早餐，像从前一样，许楠坐了公交车去学校。

    他拉着扶手，面色沉静地看着车辆驶过的地方。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而梦里发生的事太过真实了，才会让他没有意识到那是梦。虽然脑子还是有些不清醒，但是他很快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大概是在梦里已经习惯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许楠这么觉得。

    学校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同学也没有变。他们还是对他敬而远之。

    许楠常常在想，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们这样疏离自己。他想起被自己认为是梦的事情，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一个让他有些后怕的念头。

    或许，可以去求证一下。

    许楠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在班里看了看，但没有人回视他。于是他干脆直接拍了拍自己的同桌，看他仿佛被吓到一样抖了一下，淡淡开口：“我平时是不是两幅样子？”

    同桌有些诧异，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性子，但他还是好心回答了他：“嗯，有时候你太残暴了，所以我们都不敢接近你。”说完还默默坐远了些。

    许楠谢过他，失神般收回手，坐着发呆起来。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呵。

    许楠在心里自嘲般笑笑。他早该料到的，他真的是有精神分裂症的。这个世界，不过也是一个任务世界罢了。只是他现在才知道。

    他现在才知道。

    第十八章

    利亚刚回去，就被他父亲派的人带去了宫殿。

    利瑟两手背在身后，面色阴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单膝跪着的利亚，好半天才开口：“回来做什么！”

    利亚虽低着头，但单从语气里就能猜到他随意的表情：“回来看看而已。”

    利瑟攥紧了拳头，没有冲下去给他一拳，只是脸色变得更差了。他自是知道利亚为什么回来，无非又是因为那个人类。从前的他栽过一次跟头，当然不愿意自己的继承人再次败在许家人手里。所以，关于许楠的一切，他是不会告诉利亚的。

    一阵沉默。

    外头突然有人进来，正好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是一个熟悉的黑影——通知利亚消息的人。他抱拳跪下，向利瑟报告：“主上，那人已回自家。”无视了旁边利亚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低头未做任何反应。

    利瑟勾起一边嘴角，终于松了拳头：“好。”

    【许楠家】

    许楠抱着枕头安详地侧睡着。手机铃声终于响起，他伸手摁掉，接着翻身继续睡。但手机似乎是要故意和他作对，再一次响了起来，许楠每摁一次，它就再响一次。

    于是许大少爷的起床气爆发了。

    烦躁地起身揉了揉头发，呆坐了一会儿才捞过床边的手机，用力划开通话界面，许楠这才气愤的说话：“喂！”

    那边的人大概早就摸透了许楠的脾气，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也没说什么，反而放慢了语速，温和回道：“才刚起？”

    许楠听出他的声音，起床气也缓了一些，又挠挠头慢声说：“嗯，刚起。于立，怎么了？”

    于立笑了笑，声音低沉舒缓，听着很让人放松。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了一分调笑却深表心迹的语气：“没事，想你了而已。”像是怕许楠不知该如何回复一样，他接着道：“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吗？现在。”

    许楠抿抿嘴点头，才想起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急急回复：“嗯好的，不过我可能要整理一下。”

    于立倒不急，对他说：“不急，我去你家楼下等你。”刚说完就挂了电话，不让许楠不允。

    电话被突然挂断，但许楠却是习惯了的。他二人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因此每次通话，总会有一方在说完后就立马挂断电话，不给彼此争论的机会。但于立却从来没有让许楠吃过亏。

    许楠放下手机，撇撇嘴，下床准备出门。

    因为是刚回家，所以许楠收拾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整理完毕。他虽然不喜欢让别人等自己，但洁癖却更是严重。站在试衣镜前打领结的他深呼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催眠：不要想利亚了不要想利亚了。又耗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他才下去。

    于立还穿着西装，领带被扯得有些歪了，原本干净的皮鞋也沾上了灰尘。他把玩着手机靠在车门上等许楠下来，一时也忘了许楠有些完美主义的事情。所以当他瞧见许楠下来，上前想给许楠一个拥抱的时候，却被许楠嫌弃推开了。

    许楠一脸嫌弃，帮他整了整领带，拍了拍肩头的灰，无视掉脚上的皮鞋，才拉着于立上车。殊不知，他刚才及其“贤惠”的表现，让于立的心跳快了好几倍。

    于立是喜欢许楠的，他也向许楠告白过，但被拒绝了。他知道许楠会不自觉对好朋友做出很亲密的举动，但总是忍不住带着一丝丝期待。许楠一个无心的举动，都会让他悸动许久。

    而许楠，只想完成任务，他才没心思去猜测别人的想法。

    于立带许楠去的地方，是一家自助餐厅。许楠实在是没想到身为白领精英的于立会选择自助餐厅这种地方，不过他并不介意。加上他看见了于立笑得像个傻逼一样的表情时，一点都不想说话了。

    会选择自助餐厅，完全是出于于立的私心，他想和许楠吃一次不那么约束的晚餐，想和许楠增进些关系。

    自助餐厅里的人很多，而且基本没有穿着西装进来的人。所以于立一进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惹得许楠直脸红。于立一脱下外套，就被许楠拖去了角落里坐下。

    许楠小声道：“叫你这么高调。”他笑笑：“我的错。我去给你拿东西。”许楠也没拦下他，任由于立去做了。

    于立心情大好，脸上一直挂着笑，拿了好几个盘子装食物。走到甜点区夹糕点时，耳边却传来一个他一点都不想听到的声音：“哦哟，于立？”

    于立没抬头就知道和他说话的人是谁。他不耐烦的回了句：“嗯对是我，怎么？”

    来人是于立的死对头，处处和于立作对，甚至还找过许楠的麻烦。这也是于立极其厌恶此人的重要原因。

    这人笑看于立一眼没说话，反而往四周看了看，果真发现了许楠。于立见其表情便知不对劲，端了盘子就去了许楠那儿，不愿再和他做过多交流。

    他笑笑，眼里有些诡谲。

    许楠在于立回来之后也发现了那人，但他只瞟了一眼就再不想多看。有些人看多了，会恶心。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说话，安静吃着手里的食物。吃到西红柿时，许楠看着鲜艳的红色，竟莫名想起了利亚，接着突然一阵眩晕，他的头重重落在了餐桌上。

    黑袍男子沉静站在房子里，冲101挥了挥手。101轻轻摇动了一下以示了解，而后便离开了。

    男子仰头，轻笑一声，却不知是何情绪。

    餐厅里的于立惊讶地张着嘴，对面的许楠在一点点的消失。在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楠已经不见了。

    被关在房里的利亚也觉得心里突然空落了。

    许楠在另一个地方醒了过来。

    他看见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墙壁，和熟悉的书桌。

    这是他死前的房间。

    101没有出现，许北也不在。没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门外，母亲在敲门：“阿楠，起了吗？该去学校了。”他回了句：“马上！”匆匆洗漱过，下了楼。

    父亲也在客厅等他。餐桌上是他无比怀念的母亲做的面条和鸡蛋，加上一杯热牛奶。许楠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口吃面条，那模样，就和好几天没吃过东西的人一样。

    母亲在一旁笑着，让他慢点吃。许楠快速吃完，擦擦嘴：“太好吃了。”一句话惹的母亲乐的合不上嘴，父亲也说了句：“说的好像没吃过一样。”许楠咧嘴笑了。

    用过早餐，像从前一样，许楠坐了公交车去学校。

    他拉着扶手，面色沉静地看着车辆驶过的地方。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而梦里发生的事太过真实了，才会让他没有意识到那是梦。虽然脑子还是有些不清醒，但是他很快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大概是在梦里已经习惯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许楠这么觉得。

    学校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同学也没有变。他们还是对他敬而远之。

    许楠常常在想，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们这样疏离自己。他想起被自己认为是梦的事情，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一个让他有些后怕的念头。

    或许，可以去求证一下。

    许楠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在班里看了看，但没有人回视他。于是他干脆直接拍了拍自己的同桌，看他仿佛被吓到一样抖了一下，淡淡开口：“我平时是不是两幅样子？”

    同桌有些诧异，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性子，但他还是好心回答了他：“嗯，有时候你太残暴了，所以我们都不敢接近你。”说完还默默坐远了些。

    许楠谢过他，失神般收回手，坐着发呆起来。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呵。

    许楠在心里自嘲般笑笑。他早该料到的，他真的是有精神分裂症的。这个世界，不过也是一个任务世界罢了。只是他现在才知道。

    他现在才知道。

    第十九章

    许楠试着写了一封信，留在卧室书桌上，一眼就可以看到。他想知道现在的许北是否还存有原来的记忆，想再次确认一次自己的想法，想知道…

    许北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许楠落笔，盖上笔盖，将信纸工整叠好，放入了信封里。他看了一眼时间，呼出一口气，挪开椅子，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班级里的人还是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同桌也不怎么和他说话。索性，许楠向老师提出申请，一个人坐在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无聊时，就支着下巴看外头。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变化。

    第一堂课正好是班主任的课，她进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许楠起初是没怎么注意的，但是当那人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许楠才猛的看向讲台。

    他说他叫许北。

    那人长得和许楠不一样。许楠是一副清秀模样，黑色碎发，琥珀色眼眸，t恤套身，露出了锁骨。而那位许北，却是笑着的温和样子，褐色头发，咖啡色眼瞳，还一本正经地穿着学生制服，看着就是很讨女生喜欢的类型。

    他不是许北，吧。

    许楠抿嘴认真思考着，没发现许北朝着他这边走来。

    “我可以坐这里吗？”那许北弯眸浅浅笑着问。许楠冷淡点头，又扭过头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许北并不在意，脱了外套，和书包一并塞进桌里，只拿了本子和一支笔出来做笔记。他正认真听着，旁边推过来一本书。他歪头看，是这节课的教材，但许楠并没有转过头来，而是依旧看着外面。

    许北没忍住弯了唇。

    中午放学，大部分学生都会回家休息，余下的小部分人会选择留在教室午睡，顺便还可以看看书。许楠和许北就是那小部分人中的成员。

    许楠素来是不会在午休时间看书的，他觉着这样没效率，所以老早就趴着睡了。但一旁的许北却还捧书看着，直到一点才开始休息。于是许北睡了没多久，许楠就醒了。

    许楠醒来，揉揉眼伸个懒腰，习惯性支起下巴看向一边。但这次，却看向了许北那边。

    许北恰巧也是偏向许楠这边睡着。他闭着眼，可以看到他比一般男生都要长的睫毛。一根，两根…许楠饶有兴致地数了起来。他越靠越近，甚至听到了许北的呼吸声。许楠一点儿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直到许北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来，他才被吓到站了起来，还踢倒了自己的凳子。

    于是许北被吵醒了。

    许北有轻微起床气。

    他沉着脸看许楠，惊得许楠连退几步。过了好半天，许北才缓了过来，表情中略带歉意，和许楠说明了原因，这才让许楠放了心。

    许楠扶起凳子，又趴在桌上，脸埋在胳膊里，挡住了自己慌乱的神色，也忘了给许北道歉。

    毕竟是他吵醒了许北。

    一天就这么毫无波折的过去了。当许楠回到家里，回到卧室里时，却发现桌上的信封不见了。他想起今天许北的出现，莫名觉得可怕起来。他烦躁地揉了揉头，思索无果后便放弃了。

    他直接倒回床上，两手张开，双眼失神般看着天花板。这世界太奇怪，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为什么他会突然被送到这里来，也是困扰着许楠的一件事。101和许北，似乎有着共同的秘密。而这个许北，到底是不是他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也是一个未解的问题。或许…

    许楠猛的坐起，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不是这背后有人在操控着一切？

    他想到了原先，格子提起过的，一直没被自己引起注意的——主神大人。

    那究竟是什么人？

    许楠皱着眉，不得其解。

    大概，就是那个人了吧。

    许楠整晚都没睡好，因为许北的事。或许，只是他想多了而已，又或许，他早已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了。

    一大早起来就想起这么复杂的事情可不是件好事。对许楠来说，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过完这一生，而不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搞得一团糟。

    他真的很厌恶这一切。

    于是在一个很不愉快的清晨，在许楠抱怨了一通以后，他又经历了一次不可思议的事情。

    到学校的时候，许楠在校门口深呼了好几口气才进去。而当他到达教室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在他的座位旁边，什么都没有。

    许北不在了。

    同学们似乎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甚至连老师，都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一样。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好像做梦一样。

    许楠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是不是下一秒，自己就会莫名消失。事实是他想多了，什么也没发生。

    强烈的事实冲击刺激到他的大脑。他拿起书包，连招呼都没和老师打，直接冲回了家里。

    他要用最极端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父母不在家，这方便了许楠的行动。他到厨房翻出水果刀，静静走回卧室，躺进浴盆里，放水，割脉，闭眼。

    就这样吧，他想着。

    去他妈的任务，去他妈的人格分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楠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流出眼泪的眼睛。

    这样就结束了吧。他想着想着，就笑了。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身体也慢慢冷了起来。许楠，就这样结束了这个世界。

    用最可悲的方式。

    他以为自己死了，但是耳边却有声音清晰传来：“你这是何必呢。”

    这声音不属于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不是许北，不是程辰，不是秦安。

    他想睁开眼，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他看不清。

    旁边声音的主人似乎起了身，叹了口气，不知向谁吩咐了一句：“照顾好他，不要刺激他。”而后是低低的应声。

    等那人离开了，许楠才打算说话。但他的嗓子也出了问题，刚张嘴，声带处就有一阵刺痛感。他艰难开口：“这里，是哪里？”

    留下的人有些惊讶，第一反应是想去叫离开那人回来，但被许楠拦下了。见许楠似是不愿让自家主子知道他醒来的事，那人才回答他：“家里。”

    许楠抿嘴，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但是身体十分不适，故而他也没了继续问下去的欲望。

    他摆摆手，自己继续躺着休息。

    待他睡着了，床边伺候许楠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进了主卧，毕恭毕敬地向卧室里的人鞠了个躬。然后低头垂眉，没说一句话。

    站着的男人眼神深邃，一言不发。

    许北知道主子是在想事，也没敢做声。

    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静的可怕。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安发出了声音：“他醒了吧？”“是。但是已经失忆了。”

    “呵，果然啊。”莫安仰头闭眼，回忆起从前的事情来。

    那时候，许楠不叫许楠，不，他现在也不是许楠。

    他是神域之子津九啊。

    神域，一个居于人界之上的世界。在这里的居民，都是神。但是神域里也是有低等神、中等神和高等神之分的，而津九和莫安，则是超出高等神的神域之子。神域，也是由神域之子来管理和统治的。作为神域之子，两人是不能拥有爱情的，只能通过类似于人界的代孕方式来孕育下一代。为了规范神域之子的行为，神域还有一个法所。

    令这届法所神震惊的事情是，身为神域之子的两人，居然相爱的。不仅违反了神界的规定，而且还是以男子的身份相爱了。这是神域所有居民都无法接受的。

    这也是一切的源头。

    许北，只是莫安的仆人，作为保镖暂时留在了津九身边。

    现在，这一切也该有个了结了。

    第二十章

    莫安已经忍受不了等待了，所以才会在任务完成前把津九带回来。

    整整一个世纪的等待，他已经受够了。至于法所那边，莫安早已解决了。

    他不在意津九是否记得他，他只想陪在津九身边。他爱他，不似人间那般困难。

    许楠，或者称之为津九，此时此刻，正在另一间房里做着梦。

    梦里是他不熟悉的场景。里头有花有草，有白云有蓝天，还有一个很温暖的怀抱。身后抱着他的那人，下巴抵在他的头上，轻轻呼着气。

    他听见自己对身后那人说：“真希望能一直这样。”语气里满是渴望与无奈。

    那人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然后头靠在了他肩上，轻啄他一口，安慰道：“会的，别担心。我会的。”

    他点点头，放松着摊在那人怀里。

    画面到此慢慢模糊起来，最后化为一片黑暗。

    耳边似是有人在低声呢喃，轻唤着一个名字。那名字让他觉得耳熟，却怎么也听不真切，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想要更加清晰的渴望，和令他躁动的模糊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勾的他心中痛苦难耐。像是挠痒时一直抓不到准确的地方一样。

    津九挣扎着醒来了。

    他看见那个黑袍男子坐在床边，嘴里喊着“津九”。

    津九？这个名字入了他的耳，梦里那种难耐的感觉又开始了。他快要崩溃了。

    终于，莫安抬了头。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正在床上痛苦地扭动着。他急忙抱住了津九，额头相抵，嘴里喃喃着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他在莫安的怀里镇定了下来，然后迷茫地抬头：“我是谁？津九？”

    莫安抿抿嘴，再次抵住他的额头，闭上眼给他传送记忆。

    各种各样的画面潮水般涌入津九的大脑，但他并没有觉得难受。相反的，当记忆全部恢复过来时，他感到无比的舒畅，就像原本空了的某处现在被填满了一样。很满足。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当初两人恋情被诸神知晓，法所的各神纷纷大怒，想尽了各种法子想要拆散他们，但都被莫安给解决了。

    某日津九独自一人在巡视神界治安时，法所众神一齐施法，将他打入了人界，并剥夺了他所有的记忆，让他以人的身份活着，永世不得回归神界。

    但最后莫安还是找到了他，并派了许北下人界暗中保护津九。

    由于神界规定，被打入人界之神，除非知晓了自己非人的身份，否则不得重归神界，并且其他神子不得唤回其记忆。所以莫安才会采取了这种比较隐晦的方式来使津九有重返神域的机会。

    现在，他回来了。他和他爱的人在一起了。

    但是，法所那边，依旧是个问题。

    津九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莫安，莫安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津九攥紧了莫安的衣袖，头靠在他的怀里，闷声道：“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用暴力解决吗？”

    莫安不由得失笑。的确，一开始他确实想直接毁了法所，重制神域之法，但现在看来，他得改变方法了。他抱紧了津九，叹气无奈道：“是，是。我会想办法的，别担心。”

    津九轻哼一声，依偎在他怀里没说话了。

    其实法所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但各位长老都决定按兵不动，看看莫安将作何打算。但若是莫安决心要毁了法所，他们这些人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这地方给护下来。

    这可是祖辈留下的啊。

    其实津九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是先辈留下来的地方，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无论如何都得守着。他确实也恶极了神界不能互相结亲的规矩，但这制度流传了这么久，也不能因为他二人是神域之子的身份，就随随便便给废了。何况法所这个严肃的审判处。

    他的确想和莫安在一起，但也不愿因为自己一人就坏了规矩。

    两边都在思考着对策，于是也就暂时安宁下来了。

    疑似面瘫的许北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位主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额边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他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犹豫着开口了：“主子，我说……”

    待他说完以后，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显得愉悦了起来。

    然后愉悦的莫安带着愉悦的津九愉悦地跑去了法所。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原本寂静无声的法所里发出了一声很不和谐的“吱”。

    里面的神都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训斥，却发现来的是“稀客”。

    为首的宙亚不动声色地散去了怒气，装作一副客气的样子道：“莫安？神域之子，有何贵干？”

    莫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高兴所以不和你计较”的气息。他笑的很是灿烂，一把拉过津九，对着法所内的众神说：“他是谁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这件事了。现在，这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宙亚身后的一位神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哦？那么请问神域之子莫安，你想怎么解决？”

    依旧笑着的莫安：“除去津九的神籍，让他永世为人。”

    众神惊，很是不解地看向同样微笑着的津九。

    “神界规定神与神不得相恋，但没规定人神不可相爱。”津九如是说。

    宙亚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这神规中还真是没有“人神不可相爱”这一条，而且也从来没有哪位神有过此先例，故而说来倒也有理。

    还真是让这两人给钻了空子！宙亚愤愤。

    不过事已至此——宙亚看着二人紧握着的双手，无奈叹气弯起嘴角——那就这样办吧。

    他宙亚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何况这件事，他也早已倦于处理了。

    “那么我宣布，从今日起，津九再不为神，也不得再踏入神界半步！”

    宙亚收了手，摇着脑袋离开了法所。

    津九笑出了声。他转身冲宙亚大声说道：“津九收到！”

    化人池旁——

    津九靠在莫安怀里蹭了蹭，而后仰头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待会儿我可就要走了。”

    莫安闷声“嗯”了一句。

    津九忍不住捏捏他的脸：“怎么了，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明明也是你自己愿意的。”

    莫安抓住他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亲：“我知道，可是还是有点…”

    “我是津九。”

    莫安被津九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断，微微低了头看着他。

    “我是津九，我是莫安的津九。等你去找我，叫我的名字，我一定会记得你。”他的眸子里满是认真的神采，脸上也难得有了正经的表情。

    莫安依恋般看了他一眼，然后飞身离开。

    他不想亲眼看着他离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津九也毫不犹豫转了身，一步一步走进了化人池，然后慢慢消失在池中。

    只要有你，什么都不怕。我等你，莫安。

    （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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