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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大牌庶子 作者:澜景生

    第30节

    容勉抿着唇,怔怔地看着雷震,那场中惟一的光芒所在,“如果能ng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救他。大秦皇子——我怎么可能会救个皇子呢?”

    萧远莫名其妙地听着,“你救了他?这是好事。之前我也曾听过,大秦皇子入北月之时,曾在路上遭了山贼,与使臣走散。前几天才找到他。没想到你这么幸运,居然救了他!

    幸运?

    容勉偏头瞪一眼萧远,“什么叫我幸运?是他幸运。”

    场内秦皇子献上友谊之书,亲自请求皇帝赐婚。

    “原来他是来娶媳妇的?”容勉喃喃,依稀曾记得雷震好像说过这么一句话。可是容勉没上心,毕竟雷震应该还没十四岁吧,他娶什么媳妇。他知道媳妇身上的构造是啥样么。不过现在却是错了,古人都是早熟,十四岁,是时候娶妻了。

    睿帝将轩辕蝉赐予雷震。

    这时场内起了一串电流,敬王首先反对,皇上震怒,随后几位大臣出来说情,俱是偏向于让其他女子前去和亲。而不是敬王惟一的女儿。

    睿帝吃了秤砣铁了心,旨意要轩辕蝉嫁,并封为公主,远入大秦和亲。

    雷震非常高兴,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随即谢恩。

    容勉看着雷震这副笑脸,摇头叹息,“他不是真的在笑。”

    “你似乎并不高兴。”萧远见一桩好事成了,他是非常高兴,简直要拍手称快了,但是身边的容勉在叹气。

    容勉又叹息一声,“我以为轩辕蝉是要嫁给苏御的,可是雷震却在这时候冒出来,他好像是冲着轩辕蝉来的。”轩辕蝉跟苏御是一块来的呢。

    可是像雷震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久,竟一心致力于轩辕蝉?

    容勉只要一想想,就觉得后脊冒冷汗,他的身边呆的不是雷震,而是一个人精。

    “你认为秦皇子抢了御尘王的妻子?”萧远不由轻笑,笑容勉的傻与笨,“若御尘王真的想娶,还会缺席于此么。何况我得到消息,轩辕蝉早对御尘王表示过心意。如今御尘王不来,他的心意也很清楚。容勉,你果真只是外表精明而已,弄不懂人心呢你。也便是——利用本公子得心应手罢!”

    想到自己去看容勉时,出了容府后一堆商贾挤破头地往容府去……萧远总觉得那次自己被容勉利用了个彻底,可偏偏却找不出责备他的由头来。

    一桩婚事成了,择日大婚,之后回大秦。

    睿帝很满意,敬王很不满意。

    场内气氛有点僵,皇后看向融雪,“你不是尚有一曲未曾献上么?”

    融雪娘娘会意,盈盈起身冲能修一记叮咛。

    能修立即朝容勉这儿而来,“容三公子,你那幅画……皇上和娘娘等着看呢。”

    “哈哈,你的画!”萧远正中下怀,满眼鼓励,“容勉,把你的画给本公子画好些。本公子对你十分期待,去吧!”

    事到如今,对于手中的那副画,容勉已经有点拿不出手了。

    一共三幅画,全部毫无违合感地粘在一起。

    每一幅都出自秦皇子之手,容勉手有点僵硬,暗暗吸口气,旋即跟着能修朝前堂走去。

    取出空白的画,展开轴放自在两旁竖立着的屏风上,展开之后长度有两米左右,高半米,构图是一幅桃花源图,在于画出桃源盛景。

    “臣等听闻容勉作诗不错,却从未见他作画。”今日京兆尹也来了,见容勉铺开架式,不由地开口说道。

    “容勉这画一定能完美画成的。”礼部尚书宋大人接口道。

    皇上召见容勉,以及容勉为娘娘做衣裙一事,列中文武臣子自有耳闻。原以为今日娘娘没穿他所做的衣裙,容勉不会再有机会。可是居然礼部尚书会为他抬脸,再看上位者,亦露出一抹欣赏之色。

    各人心中不禁暗暗思量,莫非皇上果真想提拔容勉。可这庶子还没有功名……

    “本郡也认为容勉可行。容勉,你仅画这一幅么?如何画,有没有新意。若是站在这宣纸上画,也未免太乏味。”夏侯绝笑容鲜艳活泛,笑吟吟地望着容勉,眼神很有些肆无忌惮。

    “不如你打一套拳再画!”夜王南宫烈,有些日子没见容勉,他还真想看看容勉打拳。上次敬王妃宴上那次比试,精彩啊!

    容勉看看没有半点画痕的宣纸,暗暗点头,他回头冲皇上抱拳行礼。

    “皇上恕罪,我三弟并没什么画技!从前他是傻子,诗也是抄来的,现在这画中也必定藏了猫腻。请皇上派人检查一番,免得他犯了欺君之罪!”

    说话的人不是容勉,而是从极后面冲上前的容绍祺。

    容勉张了张嘴,想说的话都被容绍祺给扇进了肚子里。

    他心头忿怒地望着凛凛而来的容绍祺,这个二哥,不捣乱就活不了吧。

    容勉微咬唇瓣,心头也有点慌,不过给容绍祺说到点子上了。这画是确实是有猫腻。现在容绍祺说出来了,容勉也才在这时候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欺君之罪呀!

    “来人,检查那画幅!”皇帝听后深以为然,命人去检查那画纸。

    容勉心提起,画是三幅完美无缺粘起来的,外表看不出状况,但是如果撕开,哪怕仅仅小小地撕开一角,都能露出几不可察的破绽来!

    “三弟,既然没事,你紧张什么,看你的脸都白了。”容绍祺兴灾乐祸地勾唇轻笑,眼神阴鸷非常。

    既然亵裤一计失策,现在这一招也不错。

    容绍祺乐了,为自己临时而起的机智赞赏不已。容勉的样子有点慌,还在竭力镇定……没错,这画纸上一定有问题!

    ☆、第109章

    身为读书人,容绍祺知道,随便背几首诗,那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场作画,这就需要实打实的功夫!当然,如果做点猫腻的话,就不需要用功夫,只要随手画几笔……毕竟这种骗术,江湖不胜枚举。容绍祺就见过几档,他敢打包票,容勉这画一定有问题!

    容勉垂眸,抿唇不语。

    那检查的公公走上前,伸手去摸画幅,“本皇子也算见过几幅画,可否代劳?”

    突在这时,冷不丁传来一记脆声。

    众人朝声音处齐看,黑沉沉的细长丹凤眼透着玩味之意,雷震轻掸衣袍,言笑俨俨走过来,看起来新得了媳妇很是春风拂火,被他望着的人,都能被他那妖美的容颜所感化。

    场内男子间论容貌,也只有夏侯绝能与他稍稍比上一比。

    可惜夏侯绝的美太过鲜活,而且年岁上亦成熟了。而雷震则不过,他才十四岁,完全是朵有待开放的绝世繁花,如今已这般美貌,不知他真正长大如夏侯绝这般年纪时,会是怎样的盛景。

    秦皇子要亲自检查,那公公便不敢再伸手,而是恭敬地等侯着皇上之令。

    “皇子自然可检查,就由你检查吧!”睿帝展颜道。

    大秦皇子怎是仅仅“见过几幅画”?大秦皇子亲自检查,谁又会觉得不够格呢?

    “皇上不成!”容绍祺大吼,指着雷震秀目充满凌斥,“他不行,他一定会包庇容勉,他……”

    “哦?本皇子包庇容勉,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雷震笑了,歪头反问,那双深眸明净如玉,深极黑极,那通体寒玉般的沉郁,越发冷冽阴沉。他笑了,可他的眼睛却在释放杀意。

    容绍祺很想大吼,秦皇子雷震是被容勉在街头捡来的,是捡来的,有救命之恩。雷震当然会偏向容勉,并且一定会的!

    但是气到顶点,容绍祺看到下首百官之后出现父亲与哥哥的脸,两张脸带着一模一样的责难与凌厉,俱是朝他而来。

    一刹那间容绍祺被气怒冲昏的头脑,凉了下,垂下头去,双手紧攥成拳,不再接话。

    雷震没等到容绍祺回答,也不屑于再等待。

    他走到画纸前,扭头朝容勉看去,“这是你的画纸?”

    容勉点头。

    “容勉,你过来,本皇子有画纸之疑要请教于你。”秦皇子抚着画纸,噙着抹笑,邪邪朝容勉撩了一眼。

    容勉动作滞了下,僵硬地走上前,再次听到雷震叫自己的名字,容勉悲哀地感到,自己居然觉得习惯,也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认同感。

    是啊,对方是皇子,直呼自己的姓名,有什么不妥么?

    现在容勉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当初把雷震救回来,为什么他不称呼自己为少爷,而是执意以姓名相称。原来道理是在这里。

    秦皇子等容勉到跟前,伸手一抚手下的宣纸,轻轻一点,“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太粗糙了?”

    “嗯?”

    容勉没料到雷震会提这个问题,心下防备渐起,猜测着对方莫非是想要揭穿自己?

    他伸手朝雷震点指的那地方抚摸而去。

    旁边的萧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只有他知道,容勉这画上有问题。可怕的是,如果被秦皇子给找出来,可要出大事了。

    秦皇子不是被容勉救的吗,不是救命恩人吗,怎么会这么严厉,放过一马好不好?

    百官之后容益道乃至容开霁也跟着捏了把汗。

    虽然不喜欢容勉,但一荣俱荣。两人都不想让容勉出事,哪怕非常厌恶他。

    现在这个雷震,不是在他们容府生活了一阵子么,做人要知道感恩啊,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存心找茬么!

    容勉伸手去抚了抚,众目睽睽,无数双眼睛望着他尖细的指食所落之处的宣纸上。他没有紧张,只有点怪异,这一点怎么了,宣纸不粗糙,也没其他问题,这是桃花的高处,是最美丽的所在,是枝头的云起时。

    为什么雷震要说这里呢?

    秦皇子歪头调皮一笑,深邃的眸扬起一抹玩味,“原来你不知道问题出来在哪里,是这里哦!”

    容勉的手未收回来时,秦皇子已经先而伸出手,朝容勉所落的那一点落去。

    两只尖细的指食落于一处,指腹覆着指甲盖。

    容勉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甲盖上落着雷震带着温度的指腹,“容勉,本皇子在说这里哟。若是你不完美地做好此画,本皇子便躺地上睡,不沐浴了。你认为呢?”

    闻言,容勉指尖一颤,差点把珍贵的宣纸给戳个窟窿。

    雷震在说什么,他说的是当初在书房时的事情?!

    他画完了三幅画,躺在地上不起来,要自己背他去沐浴,还要亲自服侍他……

    容勉额上泌出了汗,强自撑着笑,敷衍道,“皇子说得是,容勉必定遵命。”

    秦皇子侧头看过来,触到他额上的汗水,不由促狭一笑,“看起来本皇子的要求很过分呀,容勉你出了如此多的汗,本皇子还要向你赔罪么。”

    “不敢不敢。”

    如果这里不是有那么多人,容勉真想一巴掌拍过去:小子!在你家少爷跟前装什么装!你家少爷不吃这套!

    这些心里想想便好,现实却是要低头,容勉恭敬地把秦皇子送回去,在秦皇子说画纸无恙后,皇帝准许作画。

    “皇上,容勉还有一个请求。”

    “哦,你也有?”睿帝开始露出兴味之色,看容勉的眼神都带了欣赏之意。

    连容勉的亲二哥,都不相信他能画出好画来。并一波三折地阻挠。

    睿帝真想听听容勉想要说什么,莫非是给他自己出难题,“你且说来听听。”

    容勉拱手施礼,随即看了眼容绍祺,“二哥绍祺诗书才华鼎盛。先人有辈数步内自成妙诗,皇上出题,允我二哥七步成诗,而我在赋诗之后起画,一盏茶后画成,可好?”

    他说罢后,四下贵族百官一个个没了声儿。

    睿帝容光焕发的望着容氏这两个兄弟,顿时哈哈而笑,“好,有新意!朕认为可。”

    “皇上英明!”四下百官跟着回禀。

    容绍祺阴沉地盯着容勉,声音低冷,“三弟,你这个法子真好!”

    以为自己做不出诗么。容勉也太小瞧自己了!

    容绍祺阴鸷地打量容勉,觉得这个庶子越来越不长脑子,他这样提出来,只会突显自己诗才成就。而对于容勉自己,则没有半点好处——半盏茶的时间作诗,呵呵,去死吧。

    容勉微笑,“二哥对我有信心,弟弟十分荣幸。”

    皇帝以桃花为诗,要容绍祺作一首好诗上来。似乎是为了安抚容勉,皇帝的要求很苛刻,不许提桃花二字,粉红,艳之颜色不准有。述景不可,其余皆可。要诗中表达桃花之美而不俗。

    这个难题自然是留给容绍祺,而容勉则去忙活他的了。

    一只有两米长左右的磨得滑不扎手的竹杆,上面绑着宛如小手手臂粗细的笔杆,而毛笔却十分细而尖,狼豪的落点处仅仅有一毫米大小。

    容勉上下摸了摸,见绑得还算结实,至少在隔着两米竹杆画画时,不会突然抖落画笔。

    而在他的身畔不远处摆放着五颜六色的画料,墨色是主色调,其间调取颜色往画上妆。

    笔筒处放着不下几十枝毛笔,用来蘸颜料画画。

    容勉暗暗摇头,这些都用不上。

    他随即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盒取出来,让侍从去取些水来,然后将小盒之物倒入水中,搅拌均匀,然后放到一边待用。

    之后将袖内的一叠略显得薄亮的异色纸铺展开,放到一边。

    一切准备妥当,容勉回头向皇帝行了一礼。

    容绍祺暗暗嗤一记,看着容勉握着巨长的杆子,头上是细弱的毛笔,内心不禁发笑。

    他这副样子倒好像是街头卖艺的,从来就没见过画个画,还要丈长的杆子远处里画,真是可笑。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就算他玩把戏,在座的人没一个是等闲之辈,到最后他只能自食其果!

    想罢容绍祺决定先撇清自己,撇清整个容府,省得到时候受到斩首波及。

    走上前去,容绍祺大声道,“三弟,不会画便不要画。皇上也未曾为难你,你这是何苦。”

    四下的人们见到容勉这副架式,早就议论开了,他们也从来没看到过这种画画的,也许那些江湖之流会做些不入流的把戏,只能说这个容勉也实在太大胆了。若是皇上生怒,他可是承受不起的。

    “二哥,作你的诗即可,别管我。”容勉淡泊道,“我对二哥的诗,很有信心!”

    ☆、第110章

    相对于容绍祺的冷嘲热讽,容勉显得宽厚许多,说出的这番话令人稍微颔首赞许,至少没有对亲哥哥落井下石,倒是有可取之处。

    可容绍祺就显得器量狭窄得多,他对容勉说罢之后,尚觉得没达到目的,转过头来又朝着皇上处拜了拜,“皇上恕罪,我三弟平日玩耍入流,只是像画画这般,实在没有那许多深的研究,若三弟出错,小人愿意替他承担所有过错,还请皇上饶了他。”

    睿帝压眉,焉能听不懂容绍祺话中之意。

    刑部尚书愈飞与容府交好,见皇上之色,立即出列亦助言道,“皇上,臣也认为容勉不可行。”

    睿帝扫视一眼愈飞,目光一掠朝容勉看去,似笑非笑勾唇,“容勉,看来朕需要收回此令那?!”

    容勉垂头恭敬回道,“皇上英明,小人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不会连累他人。请皇上准许小人作画罢!”

    容绍祺说了那么多,愈飞出列帮忙,目的不正是为了等自己这句话么?

    容勉心头浮起一层凉薄之意,缓缓朝容绍祺斜过一眼——向皇帝乞求承担责任,表现美好的兄弟之情,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摆脱罪责罢!

    枉他在融雪娘娘决意要杀容绍祺时,力图阻止。

    可是现在,连一星点的灾祸波及,容绍祺都不愿意承担,急于撇清他自己。甚至连刑部尚书也帮衬着他。

    呵……这整个容府的人对他容勉,还真是没有半分感情呢。冷漠得连路人都不如。

    睿帝朝场内迅速一扫,见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一切,皇帝突然大声笑了,猛然站起身,龙袍轻掠过御案上御盏,朝台下走来,“朕不过要看一副桃花盛景,竟会有如斯多之事!众使,爱卿们,朕今日高兴,不会斩任何人。所以容勉,你尽可以作画,朕定要看你的桃花源图!”

    一个庶子作画,弄得气氛这么严肃。

    睿帝厌了,首先亲自活络气氛。

    众臣见皇上如此说,一个个也露出笑,只是还很小心地研磨圣意。

    对于桃花源景,容绍祺早已腹中有稿,皇帝只有要求,却并没有找另一人与他比试,所以他这首诗,哪怕作得跟垃圾一样,只要能对得上皇帝的主题,也不会出问题。

    为了能早点看到容勉是怎么丢人的,容绍祺极快地做出诗来,诗不咋滴,但是诗之后容勉已经动手开画,那一盏茶亦将将开始细品。

    只见二米多长的杆子被舞得呼呼生风,柔而细的狼毫笔尖在远处的画纸落下点点细沙般的存在,舞画之人仿佛喝醉酒的狂仙。

    但见衣袍飞舞,腾转横挪,飒踏如流星,广袖折散与空气发出摩擦,响起噗噗之音,随着那人起笔,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画的海洋,乘风破浪,运转如矫健的飞鸟,来去轻灵踏雪无痕。

    随着容勉步法如游龙,身形辗转如幽灵,来去自如,于方块之地远控执笔,遥点画纸。

    纸上不一会儿已泌出斑斑墨点,近处看如同黑色梅花鹿上之斑,而远处则如远山眉黛,清隽不已。众人抬头不经意朝不远处的桃林看去,露出异样之情,略有所觉地再往画上看,顿时神色更异,心底惊艳之色像是浸染的颜料,透过薄薄的面部表情,一点点渗出来,展现在人前。

    秦皇子趴在案子上,身子跟无骨一样软腻地歪侧一边,脑袋朝容勉的方向看去,细长的黑邃眼眸露出笑意。突地像想到什么般,他对身后桐越吩咐,“取琴来。”

    桐越颔首退下,不一会儿,将一宝琴取来,只见通体殷红,湛湛如鲜血,凌势如寒刃。

    秦皇子眼波撩起,犹如一汪华美的幽池,朝容勉步法、舞笔、所绘桃源的进程……他食指落于琴弦之上,终于看到容勉狼毫一处落于枝头最高处点染时,指尖一起,陡然下按——

    咚——

    众人正看得起劲,突然听到这声音,蓦地看过来,只听秦皇子一道高起音,瞬间如飞涧直下三千尺,下一音符蓦地低垂,配合着作画之人一笔重点桃枝蔓落之划数,接着调子陡然欢快起来。

    礼部尚书宋大人走上前来拱拱手,满脸欣喜地伴着着调子,惊艳而崇拜地望着秦皇子,“皇子,您不但笔法妙绝,连琴艺也如此出色啊。真不愧是邹先生的高徒呀……”

    十指犹如庆祝盛况宴节的活泼孩童,戏耍玩乐于琴弦之上。抱琴而起指间行云流水,如听万壑松。众人只看到刚刚还软成一团的秦皇子,瞬间幻化成节日的精灵,双手跳舞于琴上,极美的脸满是享受,随着一首阳春白雪曲,众人也不由跟着沉入那美好的气氛之中。不远处作画之人步伐渐缓,手上的曲子也跟着略调节奏。

    半盏茶时间已到,容勉大汗淋漓松开手。

    咣的声,手中的杆子和笔一同掉在地上,他僵硬立在原地,唇色都是白的。

    秦皇子的指尖一顿,放出尾音。众人一惊,从美好的音乐节调中回过神来。

    大家急忙朝画卷上看去,只看到一片点染的五颜六色以及墨色。

    看桃源,再看容勉这画:像极。

    不看桃源,只看容勉这画:看不出啥。

    只看桃源,不看容勉这画:是种享受。

    “这、这是画的甚?”开口的是刑部尚书愈飞,一团五颜六色的糊糊,根本看不出什么。

    融雪娘娘看去,朝睿帝微笑,“皇上,容勉画得很好呢。”

    睿帝沉脸,不语。

    大家见此,也不语。

    容勉攥了攥发抖的手,抬步朝旁边放置着的纸走去。将其取出展开,叠粘在画纸之上。

    二米长的杆子,再加软到根本无法掌控的狼毫尖,哪怕仅仅是半盏茶的功夫,容勉都觉得非常吃力。还好跟着吴师父练了阵武,也不算个废人。

    只是握杆久了,右手径峦得厉害,铺纸的时候,手臂伸高,尚有些颤抖。

    如果没有做过的人,肯定是体会不到的。

    容绍祺就体会不到,他看容勉都发抖了,立即认定自己猜对了,容勉怕了。看他画的这堆,什么玩意儿!一团五颜六色的糊糊,什么体统!也敢拿出来献技?

    “三弟,还是求皇上原谅吧。”

    容绍祺走上前略显温情劝,只是看到容勉无动于衷,执著地铺阵着纸,直到将这幅画全部都遮住,好像遮丑一样,不让人看到。

    “皇上刚才金口御言,不会治罪,你还不快点?!”

    容绍祺怒了,自己画出这种混账画来,居然还在这里趾高气扬,一张自负笃定的脸,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吗!

    他的声音很大,四下的人都听见了。臣子们没有出言请皇帝治容勉欺君之罪,一来皇帝先前说过不会治罪;二来容勉是个庶子,地位太低了。自己堂堂国之重臣,请皇上治一个小庶子的罪,太跌份了吧?!

    没人说话,场内很静,只有容绍祺嚣张之音。

    秦皇子又软成一团,直接趴在案上,旁边的盘子内摆了几颗粉红或熟透的苹果,秦皇子绝美的脸颊贴在桌面上,几个苹果静物一般像是特意摆在他的颊侧,“容勉,你是在侮辱本皇子么。”

    自己辛辛苦苦画了一天,弄出三幅画来,怎么着也该是给人看的吧。

    瞧瞧容勉弄了些甚,这种一坨坨的五颜六色黑乎一团,给猪都不看。

    众人莫名其妙地朝秦皇子投去一瞥,弄不懂他说的话。

    容勉却懂,他铺陈好纸后,扭头去取那放在旁边事先准备好的浆水。

    “三弟,你这是打算洗画么。可惜,无论你怎么洗,这画也变不出繁华盛景的。”容绍祺瞧着这纸,又瞧那浆水,便明白了容勉的用意。

    容勉淡淡舔了舔枯裂的唇,平静道,“二哥,你少说两句吧。”

    他后退两步,冷冷瞥了眼容绍祺,同一时刻手中的浆水迸然溅出!

    哗——

    容绍祺离得画近,被溅了一身,哇呀一声怒火低呼,顿时四下也跟着呼声四起连绵成片!

    “好,好画!”睿帝放声高道。

    “快快,容三公子把那表皮的纸揭掉,快让画露出真容,快些。”敬王急忙嚷道。

    “容勉,你变得戏法不错。”敬王世子冷漠勾唇。

    容绍祺猛然扭头去看那幅画,只看到表皮铺陈的那层纸下,一朵一朵桃花晕染开来,一坨一坨的五颜六色与墨颜面料,像是慢镜头般回放在眼前,更如桃花,桃枝伸展盛放的过程,隔着上面一层纸,朦胧地展现在眼前。

    等所有的桃花“开”得差不多,桃枝“伸展”出腰杆,整幅画饱满充盈在偌大的画纸上时。

    ☆、第111章

    容勉抱着浆水桶朝前走去,把上层贴上的那画纸揭掉,一寸一寸,展露出一副桃花源盛景。

    绿的叶,开放的粉骨朵,遒劲的枝干。

    即使被揭下来,那花骨朵依然在缓慢盛放,好像眼睛出了问题,场内的人紧紧盯着,直到画面不动了。众人视线歇去,转而纷纷朝容勉看来,目带惊讶惊叹惊喜……

    “回皇上,小人的画已作罢,请皇上鉴赏。”容勉回身行礼回道。

    皇上点头,沉冷的脸转化成嘴角微弯的弧度。一旁的皇后娘娘赞叹点头,众妃各有所思,融雪出声道,“皇上,臣妾没说错吧。”

    刚才容勉画出那一坨……融雪娘娘就赞叹好看。结果全场没个吱声。

    现在融雪娘娘再提此言,皇帝不禁大笑,“爱妃,你果真是识才之人。看来以后朕是离不开你哇!”

    一句话引得后宫妃们神色几变。

    “好,很好。容勉,朕现在命你随京兆尹身畔随从,从今日起,读书入学,考取功名!朕等着你高中状元御前听封之日!”睿帝非常高兴,望着那画上繁繁枝枝的桃花,不远处真实的桃景,与融雪袖摆出刺绣暗沉的桃瓣相映成趣。

    而融雪美眸尽望着皇帝,满是蜜意敬爱。

    睿帝至此,心头更兴,初时对容勉的不快意,亦在顷刻消除。

    做衣服什么的,盯着朕的爱妃猛看什么的,全是浮云。

    睿帝瞧着容勉,发现这庶子神色平静,不卑不亢,更没看朕的爱妃。

    皇帝心底醋意早没了,反而觉得容勉极懂事。况且如现在这等宠辱不惊,倒是新番人才!

    “怎么,还不谢恩?!”只是等了一会儿,容勉还没动静,睿帝有点奇怪了,御言金口一开,旋即问道。

    容勉抱着浆水桶,隐着神情,内心也在考虑皇帝的话,真让自己考取功名?读那些四史之乎类别的?还真跟融雪娘娘说得一样。

    只不过容勉对于考试真的没有兴趣,那些古代繁缛的文字,能把他给玩死。读一个小时,脑袋都大成两个。那些之乎者也跟水草一样缠人,绕住你的脖子,能让你即刻窒息。

    但换一个方式,不知能否考个武状元什么的。习武比较容易些。

    “容勉,京兆尹随从,又是皇上亲封。俸禄虽无法相比,可却也不差。你快点谢恩。”宋大人凑上前来低声嘱咐道,“何况京兆尹随从权势可是很大的,想想整个帝都还有其郡下全部都归京兆尹管辖,你是随从,可参与大人行事。最重要的是你父亲是商贾,到时候没人再敢欺负你……”

    宋大人把话说到点子上了!

    容勉眼珠转动,心中松了口气,也罢,就先答应下来。以后再作打算。

    容勉随即把怀中的浆水桶随手送到容绍祺面前,让他捧着。

    而容勉自己则上前去谢恩,“谢皇上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他跪地行礼谢恩,睿帝欣然点头。

    秦皇子脑袋枕着手臂,笑眯眯地望着磕头行礼的男子,微微一笑,喃喃道,本皇子似乎还有一幅画没看到,被你藏哪去了?

    让容勉随入京兆尹身边,以后考取功名,便会随奉地方郡守,亦或是继续侍职于帝都之内……皇帝的想法已经非常明显地摆在众臣之前。

    容勉若然成气候,便会在短短几年之内,一跃成为皇帝身边近臣,直接受皇上所用。

    一边的三皇子等人,以及敬王等众臣,冷静地瞧着这一切,每个人脸色都很安静,内心却如波滔,隐隐算计浮于心头。

    京兆尹宣判前武状元一案,容勉虽没得到皇帝半点在意,但是现在所有的后遗症都表现出来!

    此刻的京兆尹李大人不由自感濒危,没想到皇上还一直在意这事,在意容勉对武状元之死的判断。是以才会将容勉放到自己身边。那么将来的某一日,容勉会不会取代自己的位置呢?

    李索不禁小觑了眼三皇子他们,以及以七皇子为首的敬王一众。

    容勉自从敬王妃宴始,便受益于萧远等人,很自然而然,不论以后容勉取得何种地位,与萧远与三皇子等人都密不可分。再加上一直很挺容勉的融雪娘娘。

    除非在半途中容勉失利,或者是被敬王府等人拉拢过去……

    总之,在今后北月的朝堂之上,容勉也许会成为一颗新星。

    想至此,李大人不由暗暗吸了口气,多亏当初他处理得还算是得体,对于容勉,他也没有好亏欠的,禀公处理。还是待容勉来身边后,再与此人相处一番,再作定论吧!

    “皇上,臣以为不妥。”轩辕墨走出来沉疴反对道,“容勉无功名在身,又是商贾之后,无端跟在京兆尹身边,影响办案。况李大人事情复杂,想容勉也应付不来。不如将他送到州郡下为随从,也好生学一番,待考取功名后再做思量。”

    睿帝皱眉,似乎没料到居然会有人敢反对。此事早在之前已作商讨,众臣无有意见。当然那时侯是容勉将衣裙做出来,并使融雪娘娘满意才前提条件。

    但现在皇帝改了这个条件,变成了这幅桃花源画幅。

    再者不过任命一名随从,臣子们也不愿意“干涉”皇帝这点决策权。整个议事院众臣没人有异议。而且这件事情还早着呢,容勉还没考取功名,他再做随从又怎样,又不能为官。先看看这孩子再说,待以后再作定论。

    可是轩辕墨却不这么想。

    容勉是个庶子,并且是被大哥二哥长期压制,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庶子。

    但他能茁壮成长到今日,以后将极有可能会做出更大的成就。

    轩辕墨拥有远忧,为了扼杀在萌芽之中,就要及时除掉他!

    把容勉派到下面州郡去做随从,轩辕墨只需动动手指头,就能将这只蚂蚁给捏死。还需要之后的什么考取功名,早被捏死了。

    轩辕墨这一语,朝堂上的其他臣子们见世子此言,同一派系的亦跟着附和,眼看就要把容勉给从京兆尹身边踢下去。萧远上前就要说话,被萧大将军止住,暗暗摇头。

    萧远正在焦急时,突地听到一记清漠的嗓音传来,“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是三皇子轩辕寒奕,凝聚着寒息的剑眉一扬,条理清晰,“容勉父亲容益道为我北月皇朝做了不少事,如今其子既有考取功名之心,为我北月效力,送至州郡必会将下面州郡……此子亦有商才,想必那些商贾之众会发展壮大。儿臣认为可行;若是将其留在帝都,可剪除之商贾心,专于我朝廷之事,幸于百姓。亦可行。”

    这话一出,彻底碾压轩辕墨接下来准备的话。更使皇帝露出思量之意。

    睿帝亦想了番,商贾之流发展壮大,不是好事。

    他看了眼容勉,微微颔首,这庶子尚在培养阶段。若是将之放任,以后的商贾成就也许不逊于容益道,可于朕却没什么太多用处。但若是培养出个贤臣来,倒也是一个较好收获。

    三皇子之言,使睿帝开始重新考虑容勉此人。

    若从前不过是想把容勉扔在京兆尹处“后续考量”的话,那么现在,他所考虑的已经变成了重视,是容勉的长远发展,更是为了自己的三儿子而设想。

    轩辕墨暗暗咬唇,今日之事,败了!

    “行了,容勉留在京兆尹处,就这么定了!”皇帝大声说道。

    轩辕墨缓缓闭上眼睛,暗咒一句:可恶!

    容勉偷偷瞧看轩辕寒奕,这人在敬王妃宴会上跟自己可是很不对头,怎么突然变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怎么偏颇起自己来了?实在奇怪!

    这时,后处突然奔过来几个人,定晴看去却是容益道和容开霁,热络而庆喜前来,两人拖着容绍祺一齐跪地谢皇上龙恩。

    看到这一幕,容勉乐了。刚才画画时,没见他的父亲与大哥,这俩人躲得比耗子还远。现在倒是窜出来得快……唉,真不愧是商人啊!

    皇帝命起身之后,容勉瞧了眼容绍祺手中抱着的木桶,他走上前去,带着容绍祺着意往画幅处走,一边低声道,“二哥说我这幅画,画得如何?”

    容勉朝画上一指,低着声音开始天花乱坠地吹唬自己之画,身边容绍祺抱着木桶的手越来越紧,脸色越来越黑,神情越发如死魂。

    秦皇子摸着下巴,笑眯眯地瞧着这容氏兄弟俩人,伸手摸摸自己脑袋上柔亮的头发,妖孽地潋滟出晴光贝齿般的雪肤诡笑。

    “呯!”

    不知道容勉又说了句什么,就听一道声音赫然响起。

    场内人都在交头接耳的,各自小声出言。

    忽地听到这声音,众人不禁齐齐朝声音处望去。

    ☆、第112章

    只见容绍祺手中的水桶顷刻全都扔在那幅桃画图上,里面的浆水全部洒落,水桶呯声掉落地上。

    容开霁神色一紧,饶是震定也不禁面色发白,奔上前捉着容绍祺止住他进一步想毁掉画的冲动。容益道连忙回头向皇帝请罪,大声自责。

    只是无论是场内之人,还是皇帝,都没理会。

    他们直直朝着被再度淋了浆水的画看去,只见画上的桃花已经被晕染过度,画面都花了,看不出原来的盛景。

    可是在其后,却慢慢突显出另一种意境,不是……应该是另一副画作?

    偌大的画作上桃花一片一片染没,桃枝变成一朵朵黑墨。取而代之的是这片五颜六色的晕染之后,再度浮在画作上的却是另一番景色。

    画布左上方篝火飞扬,炫目的火灼烧着,下面两名官差样的人押送着一名人犯正往火处烧。不远处旁边地狱勾舌般地钳子将垂死于地的百姓挂剖开,肠满地血流遍。右上方远景处高官坐着马车而来,两旁开路,前面随从踏着血尸而过……

    “咦,这是人间地狱么?”夏侯绝噙着抹笑,终于找到了话题。

    寒枝国夜王一摸鼻子,“不是地狱是北月。似乎是北月一个郡县吧?”

    因为在画的上方明显地标志着一片牌扁,上面写着那郡县的名字:阳梁。

    容绍祺惊呆在当场,不过是泼了点浆水,怎么会——是容勉?!

    他蓦然回头,猛盯过去。

    容勉却正朝侧看去,嘴角微弯,情绪略有起伏。

    容开霁深深皱起眉头,朝容勉看去,最后目光担忧地落向容绍祺,“绍祺有麻烦了。”

    转回身,容开霁当先行礼求禀,“皇上,容绍祺只是失手所为,并不知何故。我三弟容勉所绘之图竟有如此不当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容开霁只不过是皇商长子,在堂前这一众臣百官之前,根本数不上号。

    睿帝也不可将他的话放入耳中,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一眼。

    “容勉,这可是你画的?”睿帝紧盯着画作上那些受苦百姓,鱼肉乡里的官员,深深质问,龙颜毫无表情,众臣驾前各自噤声。

    “皇上,这是三弟所画……”容开霁挣扎着大声禀道。

    “朕没问你!”

    皇帝冷嗤,两旁护卫见此,奔上前来拖着容开霁把人直接丢出去。冒犯龙颜重则斩首,容开霁被扔出去,已经皇恩浩荡了。

    “绍祺,这是三弟所画,是三弟所画啊!”容开霁说不动皇帝,只好朝容绍祺大呼,被拖出去后声音还响彻前堂。

    容绍祺莫名,这本是容勉所绘。为什么大哥居然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抬头朝父亲看去,又下意识朝敬王府那拨人瞧看。

    父亲的脸色死灰一片,而敬王府轩辕墨则是脸色阴沉乌冷,气势尖锐!

    容勉上前行礼,清清楚楚回道,“皇上,小人只绘了一张桃花源图。至于这一张图……”容勉指着那人间地狱的惨景,摇头叹息般看向自己的二哥,“小人也没想到,居然会从二哥房中找到这么一幅图画……”

    “容勉,你闭嘴!”容绍祺当场大骂,彻底翻脸。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大哥临去前会嚷那句话。因为早看透了容勉的诡计!

    “二哥。我借了你书房内的卷轴,此时的卷轴便是你书房内的呀。我也不知道这上面会有如此画景,若知道的话,必不会拿来,丢人现眼啊。”容勉悔不当初地摇头叹息。

    “你是故意的!”

    容绍祺声厮力竭,证明般朝容益道,朝轩辕墨看去嚷去,“刚刚是他,故意把浆水桶交给我!是他故意激怒我,让我把浆水泼到这画上,使画显出原形,都是他,容勉!”

    来而不往非礼也。

    容勉面上陈痛,内心却遗出一缕笑声。

    只准容绍祺让人盗自己内裤,弄下一片衣料来,偷偷送进宫,借诬赖融雪娘娘,使自己死无葬身之所;

    那么现在,容绍祺也该承担一次,被人报仇的后果。

    画轴的确是从容绍祺的书房内偷的。怎么检查也不会有错。

    而画么,雷震画的。

    容勉暗笑,他才不会杀容绍祺,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容绍祺不会安宁了。

    皇帝阴沉着脸,朝身边人一哼,“阳梁?何人在那为官?百姓被如此鱼肉,究竟是谁在那!”

    “皇上,这幅画只不过是编造,并不符实……”轩辕墨连忙说道。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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