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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金陵梦里忆琴音 作者:凌晨筆缘

    第8节

    君墨宸点了点头,“我自幼拜师于玹琴教,只是和师兄并不是一个师父门下。我师父门下就我一个弟子,他则不同。我们,原是不认得的。”

    “按理都是同门,怎么会不认得?”柳桪好奇的问他。

    君墨宸淡淡一笑,答道,“师父当年下了禁令,不许我同其他的弟子来往。”

    “那怎么?况且我听柳大哥无意中提起,宸哥哥还比他早了些时日。”

    “说来也是凑巧,不过是在独自玩耍时他也刚好到那地方,便聊了几句。他说他是掌门的独子,而我师父又是掌门的师弟。初相见时未曾问过年庚八字,便叫了他师兄。后来得知也不过略长他两个月不到,所以这师兄二字也不曾改了。更何况,他是掌门独子,拜师自然也在我之前。”君墨宸也不隐瞒,一一与她道来。

    柳桪听了这话,不免更加好奇,“这么说来,你们倒是还是有在一处玩耍了?”

    “也就两次吧。师父管束的极为严苛,我也没甚时间玩耍。听师父说,初次见了之后,师兄也挨了训。”君墨宸说着,反而自己先笑了。年幼之事,如今回想起来,也唯有当年那段情最真了。

    “怪道师兄说一开始并不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人。”柳桪点了点头,继而转了话锋,“那金陵血案之事发生时,你在哪?你不是王爷麽,怎么会都不知晓一般?”

    “我这王爷,说虚名也是可的。当年在事发之前我便被派往长门办事,那边也是极大的事情。那边的事情还未全办妥,这边就有消息递了过去说出事了。长门的事情未完,我也无心料理,便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还是没来得及。后来家父因为了师门之人收尸被奸匿说了不是,被皇上架空了权利。我也因长门之事未能全部办好,差点也落了个大不是,后来那两年不过是留了一条贱命苟活着。”君墨宸知道柳桪会来问自己这些,只是这些事情提起了,自己也是又心痛又无奈。不知怎么的,忽然咳了起来。

    “墨宸,你别说了。”正咳着,竟是柳逸清闯了进来。他一边看着君墨宸,一边轻轻的为他拍了拍背,有对柳桪道,“小桪若想知道这些,问我也是一样的。”

    “师兄怎么来了?”君墨宸一边咳着,一边问道。

    柳逸清递了杯水给他,又看了看柳桪,“我听到玹琴的琴曲,以为你在屋里练着。因你弹错了一个音,我想着来告诉你,偏生听了这篇话。”

    “墨宸愚笨,一会还请师兄指教。”君墨宸喝了几口温水,人缓了缓,这才笑着应道。

    “你若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教了又有何用?本来这玹琴就不大好弹奏。”柳逸清看着他只是心疼,话语不由的多了几分苛责之意。

    君墨宸见他似动了气,心里不免五味陈杂,却不敢应话。

    “大哥,您别怪宸哥哥,是小桪不知事。您若是要怪,怪我好了。”柳桪嗫嚅着站了起来。

    君墨宸笑了笑,摆了摆手让柳桪坐下。又看着柳逸清道,“师兄,这些话,墨宸迟早也要再对你一一道来。既然今日师兄也来了,我不妨一道说了。”

    “本来故去的人是不能说的,我今儿倒是想问问了,师叔当年是怎么把你教出这个倔脾气的?”柳逸清见他执意如此,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又替他杯里续了些水。

    “大抵是当年师父管的太过厉害了些。”君墨宸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本是想着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杀了那些人,以慰藉师门上下在天之灵,只是我爹娘早一步被监视在烈亲王府里。而我也差点失了自由。”

    “是宸哥哥白日里说的那个侍卫长?”

    “是,我一直没料到皇上对我也是如此的不放心。所以那些侍卫一直在我王府附近,这么多年了也未曾撤了。不过如今这些人是为我所用,倒是不比一开始的时候。大概是回来之后第三个月吧,我离开金陵各处去走。”君墨宸其实是不大愿意去回忆那些事情的,只是柳逸清在这的那些日子也不甚问起,但是他心里终究是觉得亏欠。

    柳逸清见他这样子心里越发的有些担忧,“墨宸。”

    “没事。家父听说我离了金陵,便派人给我递了消息,说是师门还有人活着,让我一定把他找到。我四处去寻,却是一直未曾如愿。直到有一日收到玲珑古镇陌惜的传来的消息。陌惜说,古镇出现了一名佩剑的琴师,却是极少能听到琴音。又说那琴见着像我画上的那把,料着或许会是我要寻的人。我那时刚回金陵不久,便匆匆赶去了玲珑古镇。”

    “这么说,倒是那个叫陌惜的戏子先识得了我,你才来的。所以你来了,又设下了临川四梦的圈套等着我?偏生我也入了这圈套。”柳逸清见他执意要说,便越性顺了他的意。

    君墨宸见他提起相逢之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家父当年只对我说了师门还有人活下来,容貌什么的一字未提便罢了,偏生连是男是女也不说。只说了一句,那人带着师门的玹琴。所以我也只能想着试试看了,我到时陌惜问我想听什么,我不怎么听戏文,只是一直记着师父喜欢那四部戏,便问他能否。他这才唱了那些日。”

    “难怪,我想着是奇怪的,我那时在玲珑古镇也逗留了一阵子了。在那如梦楼也时常坐坐,不过偶尔听得那戏子的声音。那段日子每天那个时间却总能听到他轮番唱着那四部戏。”柳逸清却是毫不介意的笑了笑,他就想着有些奇怪。

    只是当初也是问了掌柜,掌柜便说是宸王来玩,因与这戏子较为要好,故而他也不甚在意,谁知又有这样一番故事在里面。

    君墨宸一连候了那么多日,也是渐渐认定了这人应当是爹爹口中所说师门里幸存之人。又想着自己还有公事在身,所以也等不及天晴之日,便主动上前去攀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番话出来,好心疼王爷qaq

    ☆、穆戈

    那柳逸清一连听了几日陌惜唱戏,又听他唱《牡丹亭》唱的最好,便也日日在那时间来听。

    终是那日,君墨宸向他走来,这般算是真正相识了,正也是久别重逢。

    “这样说来,你二人终是要遇着的。”柳桪笑道,他们相遇之后的事情,多少她还是听说的。

    “夜深了,小桪,你先回屋里歇着吧。”柳逸清看了看君墨宸,又看了看柳桪,便对她道,“想说,明日再说罢。”

    柳桪看了看外面确实夜深了,又想着刚刚柳逸清说错音之事,便料得他俩一会定还有话要说,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师兄刚才说我弹错了音,是哪句?”君墨宸起身将玹琴报来,对着柳逸清笑了笑。

    柳逸清见他这样的情景,倒是也不大好拒绝。便扶着他坐稳了,又看着他喝了杯茶,这才起弦。

    他将方才君墨宸弹得弹了一遍,又将正确的弹了一遍,继而问他,“可听得出了,是哪错了。”

    君墨宸便低了头,“竟是错了两处了。”说着便伸手过去想自己再抚一遍琴,却被柳逸清按住。

    “明日再练吧,不急于这一时。”柳逸清笑了笑,见他点头才放下心来。

    “好了,我也该回了,不然又该费你神思了。”柳逸清说着将玹琴放到他平日摆琴的桌案上,便欲回去。

    “师兄,”君墨宸还想和他说些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急,一时又不住的咳了起来。

    柳逸清见他咳的面色通红,也是不忍,便停步子。

    “你先歇着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罢。这样,我待你睡熟了再去吧。”柳逸清心里实在是心疼他,对着外人硬生生的端着架子装老成,实际上却还是不成熟,或许也只是对自己这样吧。柳逸清想着也不说破。

    君墨宸只得点头,咳着去找了药来,吃了几粒丸药这才睡下。

    柳逸清果真候在一旁,一直等他睡熟了,才准备起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里面声音,便回头看了看。谁料那君墨宸却是坐起了身,耷拉着脑袋,也不知是怎么了。

    柳逸清忙走了过来,坐在他床边,关切的问,“怎么不睡了?”

    “做噩梦了,师兄先回去歇着吧,我略坐回再歇下。”君墨宸抬手抹了把汗,“这段时间总是这样,方才就不该让师兄留下待我睡熟的。”

    柳逸清看着他,倒也没了法子,只说,“你睡着吧,横竖我明日也无事,我再陪你一会。”

    君墨宸见他执意,他便复躺了下去。只是这番,倒是一直睡不着了,又怕扰了柳逸清歇息,便转了身面朝里去。

    “墨宸,墨宸。”柳逸清轻声唤道,“好了,你若是睡不着,我们在一块说说话吧。”

    说着便在他旁边躺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去摇他。

    君墨宸见他这般,便转过身来与他相对。

    柳逸清见他双眼通红,知他是哭了,因笑道,“怎么了这是?”

    “想起了在落琴山的时候了。师兄莫笑话我,如今每每想起总是难过。”君墨宸还有些哽咽,只是又些怕这些话倒是勾起柳逸清的伤心。

    柳逸清看着他,忽而也想起了那些事情来。笑道,“你方才对小桪说,才见的我两回麽,我倒是见你多次。不过想着师叔管教太过严苛,若是来找你玩,估计你也不敢再理我了。”

    “师兄不是也被师伯训了。”君墨宸看了他一眼,也笑了。

    柳逸清见他笑了才宽了宽心,面上又添了几分笑意,他笑的极好看,“我是不管我爹的,他先时动不动就训我,也习惯了。”

    这样聊了许久,君墨宸终觉得有些倦意,便想着睡去,又拉着柳逸清。柳逸清看着他,想着倒也罢了,两人这才一同歇下了。

    第二日,柳桪早早的醒了,梳洗之后打开门一看,师溪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这么早在这里,有什么要紧的事么?”柳桪看了看他,自己也不过是想出门去走走。问着,也让他进屋来坐。

    师溪与她一同坐下之后,便道,“你今日有无要事忙?若得闲,随我出门一趟。”

    “你说的,那你可得看紧我,我不大识得这金陵的路。”柳桪听他说带她出门,开心的不得了。

    师溪笑道,“走吧,就你还能丢?多大人了。”

    柳桪欢欢喜喜的和师溪一同往外走去。

    这王府周围并没有什么屋子,倒是安静的很。

    走了许久这才算是到了繁华的地段,师溪见柳桪不住的看着车来车往,人潮攒动。

    “这金陵不愧是金陵,比起延祁城就是繁华得多。”柳桪欣喜的赞道,怪道人人都说这花红柳绿之处好看,果真是好看极了。

    师溪见她这样的开心,自然自己也开心,便道“这金陵是帝都,自然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

    “也对,哪怕这个地方脏得要命,它也是华丽的。”呵,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师溪知道她和柳逸清一样对金陵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便忙拉着她左走右转进了一个茶馆。

    “我那日遇到了东方兄,他说他就住在这附近。我想着今日能不能再遇到,所以特意带你出来。”

    柳桪听他这话不禁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想带我见谁呢,原来是他。”

    “怎么,你不想见他?”

    柳桪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不知道见他做什么。如今大哥和宸哥哥似乎已经计划好了事情,我倒是也不知可以帮助些什么。”

    “这不是梅花溪,如何今日在这?”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师溪抬眸看了看他,只见一浓眉大眼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

    这人好生眼熟,竟一时记不起是谁。

    柳桪也看了看对方,却也没能想起这是谁。又见他身后跟着一个单弱的姑娘,后面还站着几个大汉。见他们装扮不像是纨绔子弟,又称呼师溪为梅花溪,想来应当是武林中人。

    “怎么,二位连我都忘了,果然是位子坐时所到处皆奉承。不坐了,连名姓都被人忘了。”原来这大汉不是别人,便是武林前任盟主穆戈。

    “原来竟是前任武林盟主穆戈呀,我还当是哪里来的糙汉子。”柳桪听他那话,便猛地想起这人是谁。故而这应答之语竟也是夹枪带棒的。

    “哟,小姑娘,你这话倒是火药味十足,怎么,我是何事惹着姑娘了麽?”穆戈并不知道这柳桪是谁,还当做是师溪的相好。

    师溪怕柳桪耐不住性子在这茶馆里和穆戈发生冲突,便起身坐到她身边。穆戈见他们两个这样,自己便和身旁的女子一道坐在他俩对面的椅子上。

    “穆盟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此?这位是?”师溪笑着问道。

    “和拙荆一起四处走走。你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吧,拙荆名唤梅洛。”穆戈看着师溪和柳桪,笑着应道。

    师溪听着梅洛二字,忽然想着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便问柳桪,“小桪,这人……”

    还未等师溪问,柳桪便喃喃自语道,“梅洛,《梅花落》”

    谁知对面那个叫梅洛的女子,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色。

    “看来姑娘知道拙荆名字的由来。”穆戈不免有些得意。

    柳桪笑道,却还是带着些讽刺,“是同一个人么?我这话倒是从一个戏子那里听来的,若是冒犯了梅姑娘,还请多包涵。”

    梅洛摇了摇头,“无妨,这不过是当年的说法罢了。只是冒昧的问一句,姑娘是从何处听来这话的?”

    “玲珑古镇呀,不过也不算是我听来的,也是听别人所说。”柳桪见她话音有些颤抖,面色又变得有些苍白不禁有些好笑。

    梅洛点了点头,是有些失落之状,“这样啊。多谢姑娘。”

    梅洛听到柳桪说出梅花落三个字时已经是让她内心有些伤感,后又听她说是从一个戏子那里听得,便猜这戏子十有八九是陌惜。

    原来你还活着,真好。

    “说这些做什么,梅花溪如今也是好兴致,竟然不去酒楼来茶馆。”穆戈不满的皱了皱眉,梅洛这才默不作声。

    “呵,平日里喝酒喝多了,偶尔喝喝茶不是也挺好的麽?”师溪看着穆戈,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再说了,穆盟主不是也来这喝茶了?”

    “那不过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是别叫我什么盟主了。”穆戈见他第二次呼他为穆盟主,便阻止他道。

    师溪笑了笑,也没做声。

    “师溪,走吧。本是喝茶聊天,如今倒像是谈判一般。呵,倒是不知是谁欠了谁的。”柳桪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对面一堆人,起身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梅洛出场了,其实第一章还是第二章就提到她了。

    ☆、东方佑

    柳桪本来心情极好,被穆戈那几句话之后,不由的又是一肚子的气。

    师溪见她动气了,也忙起身离去。

    “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师溪赔笑问道,他带她出来玩,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你说呢,唉,跟你出来半天,我倒是饿了。”柳桪左看看右瞅瞅,自己也不知哪家好吃。

    正为难,头被人敲了一下,柳桪吃痛抬起头来,见是柳逸清,便不敢说话了。

    “走吧,小丫头。”君墨宸也在,便笑着对她说道。

    “去哪?”柳桪见是叫她,便问道。完全忘了刚刚柳逸清赏了她一记爆栗。

    柳逸清在一旁淡淡一笑,“走吧,你宸哥哥请客。”

    柳桪看了看站在自己师溪,师溪也只是笑。看来是先前已经见到他俩了,但是自己又一直在走神。

    君墨宸和柳逸清在前面慢慢走着,柳桪便追了上去。

    “你们怎么也来这了?”

    “这个么,原想着去见一个人,不想遇见了你们。”君墨宸看着柳桪不敢靠近柳逸清,想着是刚才柳逸清下手有些重了。

    柳桪皱了皱眉,不禁脱口而出,“怎么又是去见人啊?”

    “难不成你们出来也是去见人?”君墨宸见她一脸失望又有些不想去了,便反问道。

    柳桪瞥了一眼师溪,极不情愿的应道,“他一早说带我出来,结果在那边的茶馆见到那个穆戈。正烦这个呢。”

    “原来是他,走吧,这回见的人你应该不会恼了。”柳逸清看着柳桪,虽说心里也是不悦,却没有十分表露。

    柳桪点了点头,大哥说的,她自是信的。这样便跟着他们一同去了一家酒楼。

    “梦竹馆。”柳桪看了看匾牌,便和大家走了进去。

    “东方兄,久等了。”行至一个较为偏僻的包厢,开门进去,这才见得要见的人。

    东方佑见一行人走来,也只是取笑道,“我还只当做宸兄和柳兄不来了,没想到还来的这么齐。”

    “东方兄相邀,我们怎会不来?”君墨宸笑着入了席。

    酒过三巡之后,东方佑笑道,“那日听宸兄说柳兄在他那,我还有些不信,今日见了,倒是信了。”

    “是因为我也来了吧。”柳桪嬉笑着看着东方佑。

    东方佑点了点头,“很是。”

    “如今宸兄那里筹备的如何了?”东方佑又问道。

    “还算顺利,多谢东方兄一直相助。”君墨宸点了点头,与他对饮了一杯。

    东方佑饮尽杯中的酒,因笑道,“你如今越发的客气,到让我怕了。只是我还是那句话,兄弟一场,有事你尽管开口。”

    “东方哥哥这回从哪过来的?”柳桪向来喜欢东方佑的豪爽,所以与他之间也没怎么客气可言。

    “转了几处。对了宸兄,我那日在琥珀镇见到令妹了。”东方佑见到柳桪又听她问起,忽而想起了先时偶遇君捻雪,便和君墨宸说道。

    君墨宸听他说起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柳桪,见柳桪有些疑惑便笑道,“她先前嚷着要四处去走走,我便让千画带她去了。”

    “是你宸哥哥的堂妹,是皇帝的小女儿。”柳逸清见柳桪想问又不问出口,便悄声应道。

    柳桪又听这边东方佑问,“皇帝怎么又会愿意让她离开?”

    “他本就不喜欢那几个女儿,大公主因着母家照顾还好些。捻雪和宫里那位又是事事相冲的,我便向皇帝要了她出宫。原是养在我府上,不过她自己说要四处走走,便由她去了。”君墨宸解释道,只是这番听说已经到了琥珀镇,心下也是安心了,多少知道了行踪。

    师溪冷哼一声,“这皇帝造孽的事情做的太多了,本就该绝后。偏生越发还有这么一篇故事,我听说宫里现在不是有一位绝色之人,皇帝遇见之后便唯他一人。不过这朝纲还未乱,倒还算是祖上积德了。”

    “你说的那人叫贾琉璎,我如今是捻雪平安了,故而也与他没再接触。他刚从鬼门关过来,怎可能想着去扰乱朝纲?何况那些老头们日日紧盯着,纵是有心也无处使去。”君墨宸见师溪提了,便顺势道来。

    柳桪对后面的话倒是不感兴趣,只问君墨宸,“宸哥哥,下回若有机会,我能不能见见捻雪姑娘?”

    “自然,只是不知道她何时才会回来。”

    柳桪见他答应,越发的欢喜,“没事,你在这她定然回来。”

    “宸兄,我这下悄声和你说个事。”东方佑低声道。

    君墨宸便把头偏了偏,问他,“何事?”

    “风流王爷好儿郎,多少娇颜闺中看?”东方佑悄声说了一句,话才说完,只见君墨宸已经有些变了脸色。

    “你这话,哪儿听来的?”果然君墨宸听了之后便问他。

    东方佑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只说一句,李家的那位千金,你多提防些。这话也不是我说的,倒是秦寒秦公子托我告诉你的。”

    君墨宸听完他的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又冷笑,“这算什么?我恨不得让她家血流成河来祭奠我师门上下,她却想着投怀送抱?呵。”

    “这女人的心海底针,她家如今又是那般,你还是需想想对策才是。”东方佑笑道。

    在一旁坐着的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听得他俩后面的话,猜得不是好事,也不便过问。

    “管她是不是海底针,与我何干?谁要谁娶去。没得个要招惹这样的人,就是一辈子不婚也比她强。”君墨宸越发没好气,那日见她,单单那一面,他便知这女子有着众多深闺女子的劣性。

    若是真的如那街巷中的传言一般,呵,那也别怪他君墨宸心狠手辣。

    “宸兄别动气啊,有什么事都好好的。”师溪见君墨宸动怒,便笑着开解道。

    君墨宸也不答,只是闷闷的喝了口闷酒。

    东方佑这人是话开始说了也就收不住了,又道,“你虽不及弱冠之龄,纵没有王妃,按理也该有几门姬妾才是。”

    君墨宸翻了翻眼,“师门之事一日未了,我便一日不娶。”

    “啧啧啧,这话我怎么在哪听过来着。”东方佑一边说,一边拿着目光去瞟柳逸清。

    谁知他今日也算是该要碰一鼻子灰,柳逸清见他小动作,也开口道,“没个谁爹娘未曾瞑目,自己倒是去娶妻生子乐得逍遥的。”

    二人语气皆是冰冷,一时间这包厢的气氛像似冻结了一般。

    柳桪见他们三人无话,师溪又不好开口,便开口笑着打圆场,“这好好的聚一次,你们能不能好生喝酒吃菜。我方才饿得很,现在被你们弄的又冷的很。”

    他们看着柳桪这样说,又见她故意双手环抱着身子,这才笑了笑。

    柳桪却怯生生的看了看君墨宸,又看了看柳逸清,心道,这没事还是千万莫惹了这二位。不用武力上阵,就是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把自己弄个半死不活。

    柳逸清因先时和东方佑谈话时提及过类似的事情,也说了那话,这下倒还无事。只是君墨宸是越发的不自在,柳逸清正好挨着他坐,便悄悄的用手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

    君墨宸正愣神,又听柳桪道,“我虽是和你们一样的恨,但多少我还是个女儿家。有些事情你们男人是不懂的,若是用着我的,二位哥哥都莫客气。”

    师溪听她这话也只是笑笑,又夹了一筷子她素日爱吃的到她碗里。柳桪见状也只是冲他一笑。

    他俩处的时间久了也算合拍,师溪是最爱打抱不平的,所以便依了柳桪的意思,待大仇了了,再成亲不迟。

    “就你这丫头鬼精。”柳逸清自是知道柳桪的意思,也淡淡的笑了笑。

    “话说,我们刚刚碰到穆戈时,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女子生的好生齐整。不过面相却是一副病态之状,听他说是叫梅洛。”师溪这下才提了刚刚在茶馆的事情,“原是想等东方兄来的,没想到却遇着了他。”

    君墨宸猛地提起心眼,“师溪,你刚刚说,梅洛?”

    “对呀,我随口说了一句梅洛,梅花落。那女子脸色都变了。就像你这下这样,怎么,宸哥哥认识?”柳桪有些惊异君墨宸的变化,按理说不应该啊。

    君墨宸沉默了半响,怎么会是她?

    又叹道,“我是不算认识的,毕竟那时也不曾见到过着姑娘。只是,这人却是陌惜的心上人。当年听陌惜说两人是青梅竹马,又定了亲事。后来穆戈听得说梅洛长得貌美,便强抢了去,杀了她爹娘不算,还重伤了陌惜。但是当时陌惜说这梅洛自己挨了一剑已经死了,怎么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王爷你想娶谁啊

    君墨宸:咋了,告诉你,你让我娶?

    作者君:可以考虑考虑

    君墨宸:哦。师兄,我们走吧。

    柳逸清:嗯。

    作者君:你们走了别回来o( ̄ヘ ̄o#)

    ☆、梅洛

    “越发有些意思了,难怪小桪说到戏子时,这梅洛不顾穆戈,竟是一脸急切的相问。”师溪摇了摇头,这江湖上的恩怨较真了也不过是尔尔。

    君墨宸却深知这个消息不得了,“若是他们总不去玲珑古镇也好,若是去了,见不到倒也罢了。只怕万一了。”

    “完了,我闯祸了。那梅洛姑娘听我说出戏子二字时,便问了这戏子在何处,我也不知还有这段恩怨,便告诉了她。完了完了完了。”柳桪哭丧着脸道。她这无意之语,这万一真的出了事情。唉,她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君墨宸摆了摆手,“这不关你的事,不知者无罪。你若是知道了,又岂会说与她听?”

    东方佑看着柳桪,安慰道,“应该是无事的,我想着穆戈应当知晓陌惜还活着,这么多年都没让这二人见着,应当是他刻意而为。若是真有什么,也算的上着二人命里该有此劫,也是逃不掉的。”

    柳桪却也是一时没放下了,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默默吃着菜。她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伤天害理之事可是从来没做过。

    “柳兄,令妹还需你来开导才可,瞧她这下。”东方佑便悄声对柳逸清说了两句。

    “小桪,你是不是没见过陌惜?”君墨宸见柳桪忽然安静的不再言语,知道她心里是因他的那番话。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柳桪抬头见君墨宸问她,点了点头,“这句话是我路上偶然听到的,我挺喜欢那首《梅花落》故而一直记得。当年也只是听说一个戏子因着这曲子而伤,别的竟是一概不知。听刚刚宸哥哥的话,那戏子叫陌惜?”

    “对,这梅洛家是唱戏的,陌惜幼年拜师之处与这梅家相邻,所以陌惜也会唱上几句。当年穆戈本想一剑杀了陌惜,许是那时拖得时间有些久了,况且梅洛见到陌惜重伤,便自己向前捱了一剑。我是恰好路过,救了陌惜。”君墨宸便将这段公案简单的说了出来。

    “我们都以为梅洛已经死了,可能就像梅洛以为陌惜死了一样。所以你们今日这样说,我是有些担心。不过按东方兄说的也不错,这么多年,梅洛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穆戈不可能。想来是穆戈特意不说。我想着一会回府之后问问那边的人看看,你不必忧心这些,该来的总会来的。”

    柳桪见君墨宸都这般说了,这才宽了宽心,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们便回了吧。”又闲话了一会,这才散了。

    柳桪再不敢多事,回到宸王府便回了自己的厢房去了。他们三人看着,也只是笑了笑,师溪在正厅略坐了坐也回了。

    “你倒是狠,人家东方兄弟好不容易来一回,又帮了你这些事,你却翻脸比翻书还来得快。”柳逸清拉着君墨宸去了秋水轩,又见四下无人,这才对着君墨宸数落道。

    君墨宸看了看他,想着东方佑的话,便问他,“他说依稀听得有人说过我那话,是师兄说的。”

    “嗯,先时忘了是什么事,他问过我一回。”柳逸清点了点头,承认了。

    “师兄既然都是那般的心,就为何不能我有?”君墨宸恨恨的应道,这下越发的有些将气头都撒在他的身上。

    “怎么,现在倒开始对我动气了?”柳逸清见他越发动了气,自己却也气不起来只是一昧觉得好笑,“你这样,越发显得你气性小。倒不是说你为何不能有这样的心意,只因你是这样的身份,故而我们也觉得有些奇。说到底毕竟大家朋友一场,你确实是失礼了。”

    他倒是为我考虑的周到,只是我这样的心意又是熬了多少的熬头才换来所谓的成全。君墨宸听着柳逸清这番话,面上也有些愧疚。

    “师兄教训的是,日后一定注意。不过说起来,皇上是有过几次赐婚,只是都被我拒绝了。本就无心这事,若是贸然娶了,倒是负了人家姑娘。”君墨宸咬了咬唇,一面道歉一面解释着原由,“父王是不管我这些的,他也知道我的意思。”

    柳逸清见他已经认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好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了。只是你刚才说陌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问呢?”

    “对了,师兄,我们第一次在金陵碰到的时候,那块玉佩你带着麽?”

    柳逸清点了点头,自腰间将那玉佩解了下来。

    “倒不是要你这块玉佩,只是想顺便也和你一说。这玉佩和军中的虎符类似,动用的是我秘密培养的死士。这玉佩一共是两块,我这也有一块。”君墨宸说着,也从腰间解下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有玉一双,吾亦愿成双。

    “没想这玉佩倒是有如此机密。”

    “师兄收着吧,这东西我是一般不用的。他们认得我,一般也是我让浅茶和千画拿了去办事。”君墨宸哈哈大笑,面上毫不掩饰他的小得意。

    柳逸清看了看他,也不推辞,仍复收了挂于腰间。

    君墨宸等他将玉佩挂好了,这才出去叫了浅茶,把陌惜之事与他说了,命他去办。

    浅茶自当领命而去。

    这里柳逸清一个人在屋里闲的无聊,便架好珏琴,端看了许久才开始弹奏。

    君墨宸将事情吩咐了,本想着回秋岚阁去,隐隐听得珏琴的琴音,便又到了秋水轩。

    “这琴比玹琴妙些,也难驾驭些。”一曲毕,柳逸清的额上微微出了些汗。

    君墨宸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是在柳逸清身旁坐下。他还想看看柳逸清的弹法,当年弹琴虽是师父所教,但是后来这古琴却是母妃所赠。他也练了许久才方好些。

    柳逸清知道君墨宸在看他弹,却也没特意放慢速度,反倒兴致来了,又随意做了一首曲子。

    “好听。”

    两人相视一笑。

    李氏自从在宸王府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便想着要如何反击。

    后来便有一个下属对他说,不若去查探那个公子哥,这李公子被告发一事也是这公子哥引起的。或许这样,倒是比宸王爷好对付。

    李氏一听,觉得很是不错,便打定主意命人去查了柳逸清的身份。又吩咐众人切不可在到宸王府附近去,不然枉招了杀身之祸。

    一直未能将李少伊从牢狱中救出,李夫人更是三番五次的在李氏这闹着。李氏烦不胜烦便将妻子呵斥了一番,让她闭门思过去了。

    “爹,哥哥还是不能离开那大牢麽?”李嫣如见着李府整日乌烟瘴气的,也是心烦不已。

    李氏看了一眼女儿,如今也就是这个女儿乖巧些让自己还有些安慰。真是不知一个娘胎里如何出了这般不同的两个人,若是少伊能有嫣如半分也不会造成如今之势。

    这才摇了摇头,“那刑部抓的紧,如今那边也没有为父的人,自然没那么好动作了。尤其是这现在的刑部执掌之人柯白还是宸王的朋友,越发的难办了。”

    “是么,若是这样,爹爹还是另想法子才是。”李嫣如劝道。

    李氏点了点头,越发的欣慰,“你和为父想的一样,我已经让人去办了,好了你便不必再为这事烦忧了。这些日子也没见你出府去玩,你的那些好友,也该去走动走动才是。”

    李嫣如点头称是,便退了出去。

    “主子,陌惜公子那边递来消息,出事了。”自从那日师溪和柳桪说了梅洛之事后,君墨宸便一直担心着,没想这日浅茶匆匆而来,面色低沉。

    君墨宸只是皱了皱眉,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浅茶一边将袖间的书信递给了他,一边说道,“没想到梅洛姑娘竟是活着,如今两人还见上了,只是那穆戈也去了玲珑古镇。”

    “你准备一下,我想着还是过去看看。那陌惜如今已经是武力尽失,若是穆戈有意为难,只怕凶多吉少。”君墨宸匆匆吩咐了几句,一面收拾了自己的衣装便往秋水轩赶去。

    “怎么了这是,这么匆忙?”柳逸清见他面色匆匆,心知又发生事情了便忙问道。

    君墨宸点了点头,“师兄,你随我去玲珑古镇一趟。陌惜出事了。”说着又催促柳逸清快点。

    “你又这么忙,罢了,我也没什么可带的。随你去吧。”柳逸清将宝剑挂于腰间,又将珏琴抱起便随他出门。

    行至前厅,柳桪和师溪早已等在那里。

    “浅茶把事情说了,我们也没多大的事,况且这事也是由我们而起。”

    “好,走吧。”

    这边浅茶已经命人备了车马,君墨宸等四人匆忙上了马车往玲珑古镇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着王爷被骂我心里就暗爽。。。。。

    ☆、同台

    话说那日梅洛听了柳桪师溪二人的话,便知道陌惜还活着,而且就在玲珑古镇。

    梅洛盘算了数日,还是决定去看看陌惜。只是穆戈一开始也暗想着或许是陌惜,对于梅洛的这个旧情人,他还是对梅洛起了防备之心。只是后来一二日见她还是安分守己,这才放下心来。

    这梅洛也算是个有心计的,这般安分守己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为了就是能离开穆戈的爪牙,哪怕这离开的时间不长。但是只要见得陌惜一面,这一生纵是死了又何妨?

    趁着穆戈被人叫去谈事之机,梅洛借口出恭便独自在那附近转了几转,到了先时托人买办的车马之处。上了马车便催促车夫往玲珑古镇方向赶去。

    玲珑古镇还是弥漫着古老而安逸的气息,梅洛初来乍到也是欣喜不已。只恨当年穆戈的行事,想着陌惜如今在这里也是极好的,又惋惜着自己不能与陌惜在此处双宿双栖。

    梅洛在镇上打听了一日,才知陌惜住在如梦楼里。

    “掌柜的,你这可有一位唱戏的公子尊名陌惜的?”梅洛在那如梦楼守了一日也没见到陌惜,但是镇上之人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他在里面,故而思来想去,还是去问了掌柜。

    那掌柜细细打量了梅洛,见她一个女流之辈,便也没大拒绝,只说,“客官可是来听戏的?这其他人唱的不好么?”

    梅洛笑了笑,“不说不好,只是应当没这陌惜公子唱的好。有些可惜,今日没能听着。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听着了。”

    掌柜的听梅洛的声音便知道她不是镇上的人,又隐隐觉得这口音和陌惜有些像,又问她,“姑娘和陌惜公子是旧相识麽?”

    梅洛一怔,继而点了点头。又道,“我明日再来罢。”

    那穆戈不见梅洛本就心急,但是无奈自己恰巧有事无法脱身,便只命了几个心腹去找。

    第二日,梅洛起个大早便来到如梦楼等候。

    只是掌柜见她来了,也不便多说,还是如平常待客一般。他昨夜已经猜着半分这女子的来历,但是也不敢和陌惜说。

    毕竟这事情他是担当不起的,只盼着今日陌惜也不会出来,让这姑娘死了心以后别来。

    却真是应了孽缘这二字,陌惜在黄昏时想着无事,便换了戏服登场开唱。掌柜的也不敢拦他,由他上了台。

    那陌惜这回唱了一支《紫钗记》。故事说的是霍小玉与书生李益喜结良缘、被卢太尉设局陷害、豪侠黄衫客从中帮助,终于解开猜疑,消除误会的悲欢离合的幻梦。

    陌惜偏生唱的又是最末回,听他道:

    一般才子会诗篇。难遇的是知音宅眷。也只为豪士埋名万古传。

    又听他唱道:

    紫玉钗头恨不磨,黄衣侠客奈情何。恨流岁岁年年在,情债朝朝暮暮多。炊彻黄粱非北里,斟翻绿蚁是南柯。花封桂瘴知何意,赢得敲尊一笑歌。

    梅洛自陌惜一开口便知道是他,待他唱到那“恨流岁岁年年在,情债朝朝暮暮多。”时,忍不住伏案轻轻哭了。

    是他,是他,他活着,他还唱着当年他们一同唱过的戏曲。

    只是陌惜,你可还记得我?

    那台上的声音停了,梅洛猛然提了心抬起头去看,见陌惜准备下台,她忙往那边的方向赶了过去。

    掌柜本欲阻拦,却是慢了一步,心下料到这事情已经阻止不了,便也由她去了。只是这边忙忙的联系人告知君墨宸以防万一。

    梅洛追着陌惜的身影行到了陌惜住的小院,四下无人时,她咬了咬唇。

    “陌惜。”这一声出口,梅洛又是哭的梨花带雨。

    陌惜刚才听得有脚步声急匆匆的往自己方向来,心里正疑惑,但想着这里是极安全的地儿,也不甚在意。此时又听得这声叫唤,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但又还是转过身去看。

    这一声,正是久别重逢不陌生;这一眼,仿若奈何桥畔见伊人。

    陌惜见到梅洛时还以为自己花了眼,愣是半响不敢动。又听梅洛哭着再叫了一声,“陌惜,我是洛儿。”

    这一句,这一句洛儿,千般思万般想都涌上了心头。

    他朝朝暮暮的女子,原本以为早已与自己阴阳相隔的女子,现在竟然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

    “洛儿,你是洛儿?”陌惜真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上前两步看着她,那眼神热切又充满着思念,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是,是洛儿。”

    陌惜心里千般感慨,此时便拥她入怀。方一会,陌惜又忙问她,“你如今怎会在这里?”一面看着四下并无他人,便忙拉着梅洛进了自己的屋。

    梅洛渐渐止了泪,一遍打量着陌惜的屋子,一遍对他说道,“我是逃出来的,他并不知道。”

    这个他自然是指穆戈。

    陌惜一听,又是心疼又是气。

    “我当日捱了那一剑,却是未曾死去。但我不知你是否活着,总想着若是活,好歹见一面,若是你……去了,好歹祭一回。”梅洛一行说一行哭,又道,“那日在金陵见一姑娘说着“梅洛,梅花落”此语,我心知是你。便问她在哪听得,她说了在玲珑古镇,我这才想着千万逃了出来来见见你。”

    “你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陌惜看着身形消瘦的梅洛,心里一阵生疼。

    梅洛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都过去了,你呢,你这些年又如何?”梅洛呆呆的看着陌惜,见他也是形容消瘦,心里也是不住的忏悔。

    “拖宸王的福,一切都好。只是想你。”陌惜说着,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梅洛面上没来由的露出一丝悲戚,只这一面,相见,她知足了。

    或许不会再见了,陌惜,你还活着,真好。

    “你如今在镇上住哪呢?”陌惜问道。

    梅洛笑了笑,示意他安心,“就住在离如梦楼不远的客栈里。你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洛儿,我”陌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欢喜之后他莫名的有些害怕,那穆戈并未是死去了梅洛才来与她相见。但若是这般,他们又终要一别。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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