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女星 作者:平千岁
第4节
但是买车之前,白鹤芋还是先打了个电话给王向婷。
王向婷很快就接通了,那一声“喂”都带着欢快。
“你到哪去了?你没回宿舍吗?”白鹤芋问。
王向婷“噢”了一声,“我跟剧组那些人玩儿呢,现在还在剧组呢,干嘛呀?”
白鹤芋支吾两声,最后还是说:“我搬出去了。”
王向婷一愣,问道:“你搬哪儿啊?”
接着又问:“是不是jan赶你出去的啊?她怎么能这样啊,神经病吧。”
“不、不是……”白鹤芋连忙解释,“跟别人都没关系,反正我挺好的,你的衣服我一会儿帮你放宿舍吧。”
“算了,”王向婷道,“送你好了,你不是挺喜欢吗。”
白鹤芋又“唔”了一声。
王向婷的声音渐渐沉稳下来:“你没事吧?”
白鹤芋说:“没事儿,别担心,你好好拍戏。”
“你不会是……”
“算了。”
“就这样说吧,返工呢,拜。”
王向婷说完这些,没等白鹤芋说话,自己就挂断了电话。
她想了想,又给冉蝶打电话,结果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白鹤芋站在路口,手里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往前走着。
她最终定了一辆日产,白色的,价钱比较合适,月底提,交了四千押金,回来的路上没忍住,去逛了商店。
或许是因为庄妍的关系,白鹤芋对于és也格外留意几分。
és的专卖店里打着冷色的灯光,就连那些妆容精致的接待员小姐面上的表情也是冷淡的,或许在这种贩售奢侈品的商店里,她们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因为时间段的问题,店里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气氛算不上热络,只有翻动衣服的声音。
白鹤芋很快就找到了之前和庄妍在一起在一起看的那一系列的春装,那一系列部分产出了成衣,至今依旧畅销,但已经算不上是新品,并没有摆在重点推介的位置。
白鹤芋不免觉得有些遗憾,她非常喜欢这一系列,但时装界就是如此,推陈出新,去年还流行这一系列,今年已经换成了别的风格。
“我想试穿。”白鹤芋对接待员道。
她父母尚在的时候,她曾经也买过és的衣服,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尺码现在还保存着。
那个接待员替她拉起背后衣裙的拉链,由衷道:“您的气质真好,衣服很衬您。”
白鹤芋恍若未闻,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什么幻境,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无忧无虑、父母皆在的生活。
或许这一切都是个梦境,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或许她回过头去,母亲就会站在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说一句:“鹤芋,你很美。”
但是白鹤芋转过头去,只有那个接待员浮在脸上起来的虚假笑容。
“包起来吧。”白鹤芋匆匆忙忙说道。
庄妍的生日是1月15号,摩羯座,典型工作狂。
以上资料来自百度百科。
不得不说,百度百科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白鹤芋把庄妍的生日输入进去,成功了。
她拎着手提袋,正思索着下一步要去哪里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竟然是jan。
“……jan?”
“你在哪里?”jan的声音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
白鹤芋看了看四周:“……我在家里。”
“你搬出了宿舍?”
“……嗯。”
前后才几分钟?该死的王向婷。
“你现在住在哪里?”jan又问。
白鹤芋顿了顿:“这个……公司应该不需要知道吧,反正我也没助理,如果有活动什么的,我不会迟到就是了。”
她听见电话里的jan倒吸了一口气,心中忽然莫名用上了一丝快感。
我果然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白鹤芋心中哀叹道。
jan又问:“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
“嗯。”对于这个,白鹤芋直认不讳。
“谁?ch集团的方总?swo的何总?还是……”
“都不是,”白鹤芋飞快地打断,“那都是些什么鬼,而且,我认识什么人,公司没有必要知情吧。”
“你别忘了是谁挖掘你的。”
“哦,好的,是你,”白鹤芋说,“可是这两年我做了什么?我拍了两个广告,一个是泡泡糖,一个是跳跳糖;三次杂志,其中一次是购物指南,两次是彩妆模特,我也不会忘了是你让我去参加那个宴会,你想让我干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难道我这是害你吗!”电话里的jan尖叫起来,“我还不是为了让你还债!你也知道,你有什么用!你什么都没用,你能给公司赚多少钱!冉蝶还有人看得上,王向婷还知道争气!你呢!你会什么,还不是要求着我赏你一口饭吃!”
“哦,是,你赏我的,她们都是会自己争取的,所以要你这个经纪人和你的破公司干什么呢?你也就是费心费力帮我还债是吗?可是我两年来,也只还了两万块,哈哈,你到底有什么用啊?”白鹤芋笑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忽然之间很无力,无论她和jan再怎么吵,jan都能用任何理由来反驳她,她又觉得jan那一点驳论好笑到可怕。
“你不用为了让我还债这么委屈你自己了,再见。”
白鹤芋挂断了电话。
☆、第9章
挂了电话,白鹤芋莫名觉得心中一股快意升起。
眼前车辆川流不息,各式各样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由得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短信,来自王向婷。
“速来公司。”
只有四个字。
白鹤芋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放回了大衣口袋。
她拦了一辆车,司机问,小姐,去哪里。
她呆愣半晌,直到司机再次发问她才反应过来。
“去哪里……哦,去天河大厦。”
圣海公司没有独立大楼,坐落于天河大厦12f,出了电梯右拐,一排大字:圣海公司市场部……这个公司大概也只有市场部了。
白鹤芋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骗来拍三级片,因为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又小又破烂,法治新闻不是经常有案例吗?女大学生为圆明星梦受骗拍下三级片。
后来事实证明她的的确确是想多了:这里连拍三级片基本条件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连像样的摄影器材都没有——当然现在也没有。
白鹤芋敲了敲门,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的脑袋从门缝里转出来,然后门慢慢被打了开来。
“噢,白姐姐,你来了啊,等你好久了。”
……
每次这个小姑娘这个叫自己,白鹤芋总感觉自己又名素贞,更何况这姑娘名叫小青。
其实圣海公司只有三个人,一个当然就是刚才给她开门的小青姑娘,这姑娘还是个大学生,半工半读,随时可能收摊走人,但好在性格坚韧,大二干到现在;一个是总经理——现在就坐在桌子的那一头,形如招财猫;一个就是jan,坐在总经理身旁,由于之前那通电话吵了一架,见白鹤芋进来,还特意翻了个白眼给白鹤芋看。
据说这二人是夫妻档——白鹤芋从王向婷那儿听来的,王向婷又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反正白鹤芋觉得这是道听途说,总经理长得憨厚敦实,坐在那儿就像摆着招财猫造型的功夫熊猫;jan长得尖酸刻薄,假如按照夫妻二人应该越长越像这个不科学定律,白鹤芋觉得这个谣言可以不攻而破了。
但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样,这张平时他们开会的桌子,第一次坐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一个白鹤芋从未见过的男人。
这男人穿一身阿玛尼西装,长得仪表堂堂、干净斯文,戴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却又带着温和的笑容,没有一点儿攻击性——要是有一点儿攻击性那就可以被划分到鬼畜领域了。
白鹤芋又认真看了两眼,西装不是假的。
总之是一个有上时代周刊气场的男人。
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这个草台班子公司,白鹤芋有点疑惑。
王向婷显然和她有一样的疑惑,她回公司是为了和jan谈合约的事情——她的合约这个月就要到期了,她并不打算续约。
关于她要参演那部电视剧的事情,她没有告诉公司,合同也是瞒着公司以个人名义签的。
剧组不知道她有经纪公司,经纪公司不知道她进了剧组。
结果她一来公司,就看见这么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坐在那儿,总经理和jan表情都很凝重。
王向婷敏感地感觉到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您好,请问您是白鹤芋小姐吗?”这男人见白鹤芋来了,起身同她握手。
太客气了,竟然还用“您”这个称谓。
白鹤芋一时没反应过来,转了个弯,哦了一声,伸出左手去。
她右手还提着és的手袋。
那男人笑了笑:“您好,我叫城以榆,您可以称呼我为>
白鹤芋也笑了笑。
城以榆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袋上,“您关注és的商品是吗?”
白鹤芋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这算什么问题?
她点点头:“最近……算是吧。”
自从认识了庄妍。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坐着的jan突然发声了。
“鹤芋。”她喊道。
白鹤芋全身汗毛直立,jan从未这样唤过她,连王向婷也听出有些不对劲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jan说:“这位先生是rene经济公司的。”
“是的,”城以榆笑了笑,“这是我的名片。”
白鹤芋接过了他递来的名片,不禁心中一紧。
经纪公司她自然是听说过的,这家公司也是隶属dsor集团。
“请问……”她慢慢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城以榆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庄小姐委托我来的,她希望您能看看这份合约。”
说着,他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白鹤芋一听又是dsor集团就立即联想到了庄妍,果然……
该不会是她俩之间那种关系才定的什么莫名其妙的合同吧,什么卖身契之类的。
不过卖身契为什么要在公司里签?
她接过翻动看了看,还真的算得上是卖身契。
只不过这一份卖身契卖给的不是庄妍。
这是一份合约,一份白鹤芋与rene经纪公司的合约。
白鹤芋瞪大眼睛。
在国内虽然算不上是业内顶尖,但它在美国却是一流的经济与制作公司,而且它在国内与dsor集团下属的唱片、电影、模特公司都属于同一条事业链,资源丰富。
这是什么意思?
庄妍想让她换经纪公司?
一旁的王向婷也瞪大了眼睛。
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找白鹤芋签约,还是rene!
这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一块巨大的馅饼,一下子砸中了白鹤芋。
说老实话,她看不起出身低微的冉蝶,家道中落的白鹤芋或许对于她来说还有些能够看上眼的地方,但是白鹤芋演技实在是太差劲,这样一比较,王向婷觉得自己才是最拔尖的那一个。
毫无疑问不是吗?
为什么什么好事都会摊到白鹤芋头上……
之前那个角色是,现在rene竟然还主动来找白鹤芋签约。
王向婷心中如同打翻了醋瓶,一下子酸得不得了。
何止是她心里不好受,白鹤芋心里也不好受。
她手里握着合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将所有条例一一列出,后面还有一版英文版,这个合同比起这个草台班子满是漏洞的合约来说,简直不知道完善了多少倍。
但是白鹤芋心中是忐忑的,她又开始陷入了死循环。
在这个公司,她真的做得好吗?
假如在这里,庄妍给了她资源,她依然做不好,那怎么办?
这里的艺人全部都是有一定名气的,而自己……
她真的做得到吗?
就好像她和王向婷,她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追上王向婷。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就听见jan一声冷哼:“她和我们的合约还没有到期呢,假如现在解约的话,违约金按十倍赔偿。”
城以榆似乎早有准备:“白小姐和你们的合约还有半年到期吧,是否可以允许我看一看你们的合同呢?”
jan一下子变得谨慎起来:“你想干什么?”
城以榆笑了笑:“如果您执意要求赔偿,我想我们恐怕要在法庭上见了,我并不认为白小姐在您的公司得到了最好的发展,到时候您依然要出示这份合同不是吗?——假如您现在出示合同的话,或许我们双方都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如若真的上了法庭,圣海公司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白鹤芋到底是从哪里找来一个这么大的靠山的?
那个面向敦厚老实的总经理连忙翻出白鹤芋的经纪合约,城以榆翻了两下,挑眉伸手指了一处道:“您的合约拟定得并不完善,您看合约上有规定,甲方——也就是贵公司,必须保证乙方,也就是白小姐,有稳定工作,但显然贵公司并没有做到。”
“不说合约,您的公章确定有效吗?”
“够了,”jan沉着脸,“白鹤芋你带走,我们的合约到此结束。”
白鹤芋呆愣在原地。
城以榆点头:“这是我们双方都乐意见到的结果,谢谢您。”
jan道:“那就不送了。”
城以榆笑了笑,目光停留在她手中那份合同上。
jan咬牙,当着几人的面撕得粉碎。
城以榆这才转头对白鹤芋说道:“白小姐,我们走吧。”
白鹤芋连忙抓起自己的袋子跟在城以榆身后。
一直到下了电梯,走出圣海公司,感受到冰冷的风吹拂在自己脸上,白鹤芋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她这是……解脱了?
她不禁看向身旁这个男人。
是庄妍让他来的?
庄妍……
感受到白鹤芋打量自己的视线,城以榆回头看了看她笑道:“好的,庄妍拜托我的事情我现在做完了。”
白鹤芋:“……?”
这种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感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他称呼庄妍还是“庄小姐”?
刚才他明明还客气到可怕,现在这种感觉和刚才实在是差太多了。
城以榆的电话响了,他回头看了看白鹤芋,笑道:“女朋友。”
白鹤芋也跟着笑了笑:“请随意。”
城以榆的女朋友应该不是国人,他们通话用英语,在他讲电话的空隙,白鹤芋偷偷观望他一眼:他的嘴角明显上翘,表情带着一点宠溺。
他应该很爱他的女朋友吧。
白鹤芋这样想着。
白鹤芋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她不禁想,有一个人宠着自己,爱着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像是父母?
不,父母对于她的脸上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女朋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城以榆连连说道自己是在工作,并且承诺自己很快就会回美国。
回美国……?
“你在美国工作?”城以榆挂了电话之后,白鹤芋问道。
“是的,”城以榆松了松领带,似乎是刚和女朋友通完电话的缘故,他的表情放松了一点,不似之前那种端着的状态,“我和庄妍一起来的中国,不过她是调遣到这边,我是来考察。”
这有点说不通吧,他不是rene公司的吗?
城以榆似乎是有点赶时间,他又翻出白鹤芋和rene的那份合同:“你签字吧,我还要赶飞机。”
白鹤芋:“……”
城以榆的表情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这个人,是双重人格吗?
白鹤芋心中暗想,她接过合同,但是没有立即签字。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城以榆耸耸肩:“我知道我的信誉度已经打了折扣,我的确不是rene的,我和庄妍是同事,你应该知道她以前在哪里工作,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她委托我的,因为她已经回了美国,我还滞留在这里,你大可以放心。”
白鹤芋还是有些迟疑。
城以榆看了看表,说道:“好了,不管如何,我的任务已经到此结束了,如果你还是不相信不如亲自打电话给庄妍。”
虽然他急着要走,但是还是发扬了一下绅士精神。
“要我送你回家吗?”
白鹤芋:“……”
白鹤芋最终还是打车回了别墅,屋子里是冷的,她没有开暖气,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手里还紧纂这这份合同,心中明明知道这的的确确是真的,但是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给庄妍打个电话。
为什么呢?
可她却又不知道该对庄妍说什么,说谢谢吗?庄妍一定会说它只是交易的一部分,她这是在履行合约……
但是没有等她想清楚,她已经拨了庄妍的号码,“金主大人”四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电话里的机械女音开始提示。
电话没有打通。
白鹤芋默默地按掉了通话界面,庄妍她还没有下飞机吗?美国现在是几点了……
她抱着这份合同和这样的心情,缓缓地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10章
庄妍确实遭遇了一些困难。
她在下飞机准备转机的时候遭遇了暴风雪,被困在了机场。
她的手机在一登机的时候就没电了,等她用机场的公用充电器充上了电顺利开机的时候,已经距离她在国内登机时候差不多二十个小时了。
手机开机,她的第一反应是先打电话告诉她的同事她将会迟到。
然而,她一开机,一条来自于白鹤芋的短信就传送了过来。
提示她白鹤芋曾经拨打过她的电话,但是她并没有接到。
白鹤芋……
庄妍想起这个名字,又想起那张脸庞,眉头微蹙,将这条短信删除了。
城以榆现在应该是全部都做好了吧。
白鹤芋。
她又在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她给自己打电话,是要说些什么呢?
她们其实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因为一个原因,庄妍强行让她和自己有了牵绊。
她想:我是不是应该回复过去?听听她想说什么,如果是那些无聊的感谢的话,她就马上挂断电话……
她已经准备回拨给白鹤芋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先发制人一般响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庄妍觉得是白鹤芋。
然而,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个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字母。
“l”。
那一瞬间,庄妍似乎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停顿一秒。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它还在坚韧地响着。
庄妍深吸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自从在圣海公司的那一天事情发生之后,白鹤芋再也没有王向婷的消息。
事实上如果不是以前她们住在一起,她有时候也不知道王向婷窜到哪里去了。
在那之后竟然真的有人来和她联络,只是通过电话联系,对方并没有说很多,只是简短地告诉她三天之内需要到公司来登记报道。
白鹤芋躺在床上,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她已经可以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人生,已经完全脱离了她自己预想的那个轨道。
她想了想,摸出了手机。
庄妍依旧是没有回信。
庄妍应该是从洛杉矶转机到纽约,白鹤芋还特意关注了一下洛杉矶的天气,洛杉矶遭遇了特大暴风雪,庄妍是被困住了吗?
但一转念,白鹤芋又为自己莫名其妙发的善心感到好笑:庄妍会在乎这个吗?
她冷漠到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无坚不摧的。
白鹤芋决定暂时将她抛到脑后,她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通,但是又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白鹤芋先开口。
白鹤芋果然有点沉不住气,她先开口,“大伯……”
那边终于有了声音:“是鹤芋啊,你有什么事吗?”
声音有点不耐,隐隐约约还听见与别人交谈的声音。
白鹤芋笑了笑:“大伯,我爸妈走之前借了你八十万对吧。”
“对……噢,什么八十万啊,唉,鹤芋,你那个时候还小,明明是一百万。”
白鹤芋笑了笑,自动忽略了她婶婶在一旁指手画脚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累,她叹口气:“是吗,我爸妈可是当初问人家借了多少,全都记在本子上,等有朝一日一一还清,这个本子现在在我手上。”
只是没想到用途却变了。
那边传来骂声。
白鹤芋不理会,她接着说道:“大伯,我现在手里正好有八十万,我不想拖着了,您明天有时间吗?请您带着欠条,我把这笔帐还清了吧。”
白鹤芋的大伯很快就接上:“有有,不过,鹤芋啊,这个钱都借出去了好几年了,这物价也在涨,钱反而不值钱了,你看这利息……毕竟我和你爸……”
即使是隔着电话,白鹤芋还是仿佛已经看见了他大伯那贪婪的模样。
她轻笑一声:“大伯,明天九点,我在莱风大厦的星巴克等您,如果您不来,这八十万我会还给二伯——既然你这么忙,不如还是等有空再联系吧,反正对于您来说都是时间问题不是吗?”
还没等到大伯的回复,白鹤芋挂断了电话。
她相信他那个爱财如命的大伯一定会准时到场。
事实上,她大伯八点多钟就来了,随行的当然还有她的婶婶。
见白鹤芋来,她婶婶拉了拉墨镜,上下扫了几眼白鹤芋,见她身穿的还是és,气色尚好,与自己想象之中的落魄完全不符,不由得咬了咬牙。
“鹤芋,”她脸上堆砌出虚假的笑容,“没想到你的日子还过得挺不错的,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反而过的更好了,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她大伯在一旁跟着笑:“是啊,我们鹤芋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白鹤芋看着这两个人,面无表情,她连这种虚假的客套都不愿意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借条呢?”
她大伯的脸色迅速拉了下来。
她婶婶不紧不慢地从包里取出一张宽纸条在白鹤芋面前摇了摇。
白鹤芋一眼就望见了那上头是他父亲的签名还有手印。
“鹤芋,”她婶婶开了口,“话我可说在前面了,当初借给你爸爸八十万,也是你大伯看在兄弟情分上挤出来的钱,我们的日子也不太平,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还的时候连本带利一百万才肯借的,既然你要还,那就还个彻底。”
她又说:“我看你现在也过得挺好的,不会连这二十万都拿不出吧。”
白鹤芋坦诚道:“不管我有没有,这二十万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那我们没得商量。”婶婶说完,快速把借条放进包里。
“是吗?”白鹤芋坐在座位上,神色晦暗。
“是很感谢你们肯在我爸爸危难时候肯出手帮他,”白鹤芋说,“别人对我的好我都会记着,所以我也很感谢你们在我爸妈遇难时候提出要我来偿还债务,也很感谢你们在知道这并不是我的义务之后告诉我要么还我父母的债,要么你们就向法院提出房屋抵押。”
她婶婶伸长了脖子,笑了:“你爸妈死了,要真按法律程序,那我们的钱可不就是打了水漂?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啊鹤芋。”
“是,我真的非常能够理解你们这些人的想法,”白鹤芋点头,“我愿意为我父母承担,不论他们在与否——但是我的意思是,既然当初你们能够提出走法律途径,那么现在我一样可以。”
“什么意思?”
白鹤芋说:“既然欠条上白纸黑字八十万,法律只承认八十万,这个道理,不是小学生都明白的吗?”
“婶婶,你没有把我当成家人,那么,我也一样。”
庄妍在滞留机场第六个小时之后,终于迎来了她的助理。
“你迟到了半个小时。”庄妍坐在公共座位上,两腿交叠,双臂随意摆放,表情如同女王再临。
那助理牙关都在打颤,估计是太冷了,她刚想说话,却见庄妍挑了挑眉。
“不过,由于天气原因,一切都可以被谅解。”
“谢……谢……”那穿着厚大衣、围着大围巾的助理感激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热咖啡递给庄妍。
庄妍接了过来,看着她一眼,没说话。
那助理终于从寒冷中缓了过来,“庄总监,我已经订好了最快的火车票,今天之内一定可以到纽约。”
庄妍摇头:“之前就告诉你了,说话不要用‘一定’,你永远也无法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助理连连点头。
不过被困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尤其是这种人多嘈杂的地方,庄妍不是很喜欢喧闹,所以对她来说,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也是好的。
由于暴风雪还未减势的缘故,前往火车站的出租车行驶得也非常缓慢,庄妍知道这一定又是一段漫长难捱的时光,她拿出了手机。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白鹤芋。
她在做什么?
转念一想,她那么懒散,现在肯定是在睡觉吧。
庄妍拿出手机,上了社交软件。
一分钟前城以榆刚好更新了最新动态,不过他的运气显然比庄妍更好,在暴风雪来临之前,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而且暴风雪对于他那个州并没有特别的影响,没有影响到交通。
城以榆发了一张照片,随手拍的,照片中是他和她的女友,二人在电影院门口,应该是准备看电影,两人都照例没有正脸。
城以榆比庄妍年长,但是和城以榆相比,庄妍的工作时间显然更长,她大学起就在dsor集团实习,毕业以后直接留任;而城以榆是猎头公司挖掘过来的,二人工作性质也不同,城以榆是总裁助理,与庄妍没有太多交流和接触。
庄妍甚至不知道城以榆的女友是谁、长什么样子——他很少在社交软件上发他女友的信息,就算是偶尔,二人也不会有正脸,他的保护得很好。
庄妍与他算是高层中仅有的华裔,二人年纪也都相仿,三观也差不多,彼此有些惺惺相惜,毕竟在异国遇见同种肤色的总是会有种亲切感。
但是看着城以榆这张照片,庄妍莫名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见过城以榆的女朋友吗?”她转身问身旁的助理。
“城特助吗?”助理想了想,又摇摇头,“不知道,大家都只知道他有女朋友,不过好像都没有见过,应该不是业内的吧。”
庄妍点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关注起城以榆的女朋友来,但是刚才她有一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全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到达火车站的时候,距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庄妍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掏了出来。
竟然是白鹤芋。
她皱眉,按下了通话键。
“啊……庄、庄小姐……”
似乎是没有想到庄妍会这么快就接通了电话,电话那一边的白鹤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庄妍揉了揉眉心。
“不……嗯……我是说……”
“有话直说吧,”庄妍道,“假如是道谢的话就不必了。”
“是的,”白鹤芋似乎是笑了笑,“我知道你会这样说的,你一定也会说这是合约上的内容,你只是履行合约对吧。”
被对方说中那一瞬间的感觉真的有点奇怪,庄妍觉得自己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她觉得并不讨厌。
“原来你也不是特别笨拙。”庄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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