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男配的一百种死法 作者:汪三岁
第14节
☆、第55章 八月初一
“我······”南霜听到自己的声音,艰难却意料之外的平稳。
陈慕眼睛亮晶晶的,见他迟迟不说话,有点失望,但也仅仅是一点,他笑了笑:“算了,可能是我强人所难。”
说罢他便转过身子,南霜眼睁睁看着他失落的敛起眼眸,那双乌黑的眼睛像是被关进黑匣子一般看不见了,他仍带着氤氲水汽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不知是不是要忍着不哭,他微微张开嘴巴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吐出来。
“等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手伸出去,碰到一个细瘦柔软的东西,他意识里明白那是他的胳膊,心情安定下来,视野里又出现那双黑亮的眼睛,“我答应。”
那双眼睛眨了眨,不可置信又满是欣喜:“真的吗?”
陈慕几乎要仰天大笑,但他还记得自己沉稳的形象,所以他只抿着唇淡定而舒心的咧开了嘴,并故作老成的拍了拍他攥~住自己胳膊的手:“那,以后就拜托你了。”
少年手掌细瘦能看到手背上的青筋,掌心的薄茧落在他的手背上有些粗糙,南霜愣怔的看着他,脑子里明明有个念头说着要详细的询问他刚才问了什么,对上那双眼睛却问不出来。
陈慕已经松开他的手坐正,湘绣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布菜,晚饭用的其乐融融。
除了裴长老不停地给陈慕夹菜,加上赵长老那位傻徒弟赵常安护着桌子上的菜只给陈慕一个人吃之外都挺其乐融融的。
至于,陈慕:我尴尬癌要犯了。Σ(°△°|||)︴
晚上回去时狂风大作,陈慕仰头望了望天:“正派那些人最近应该不会攻上来。嗯,最起码三天内不会。”
湘绣裹紧了衣服,同意的点头还不忘夸奖陈慕:“教主神机妙算。”
陈慕嘴角抽了抽,特别想义正言辞的吼上一句:对任何一位伟人或者领导者都不要搞盲目崇拜!
夜里风雨交加,陈慕早早上床睡了个好觉。
至于其他人。
冷佩春在看到李功青拐带自己的小徒弟之后头一回义正言辞的挺身而出,当了回负责人的师父,拉着自己的徒弟扔进卧室,自己搬着凳子往门口一坐!
你丫哪来回哪去!别烦老娘辛辛苦苦培养的好徒弟!我家徒弟虽然长的平凡了点,但那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该和女人在一块,你这个带把的麻溜的滚远点!
李功青不敢放肆,下定决心要在院子里跪一宿的谁知道没一会儿就下了暴雨,雨点噼里啪啦的往身上砸,昭禾在屋子里心疼的不得了,透过雨幕大声的喊着:“你回去吧!下雨了!”
李功青毅然决然的回道:“不回!我一定要让冷长老同意我们在一起!”
昭禾想说他师父才没空管他们在不在一起,就是今天抽风才闹出这么一出,他现在回去明天保准没事,要是不回去他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但是这些话不能说啊,师父还在堂屋里坐着呢,思索一番只能委屈李功青这个闷头青了。
“师父,夜深了。徒儿去休息了,您也早点睡吧。”
冷佩春吧嗒着烟袋冷哼一声,才不会相信你的诡计呢!
南霜坐在挑台上,眼前是如海波般起伏不定的黑色竹林,夏季的狂风裹挟着雨点吹进来,落在不远处,他却毫不在意,只握着酒瓶醉眼迷离的盯着那处随波逐流般的黑海。
过了很久,他的视线落在手背上,想起方才晚饭时那人手上的温度,又愣了很久方才自嘲一笑。
哈哈,难不成他求而不得竟然沦落到要把他的儿子当成自己的感情寄托吗?
原来他也会走到如此恶心的地步啊······
他晃晃悠悠站起身,脚边的酒瓶在木地板上咕噜噜滚了很远,暗沉的天空电闪雷鸣,突然的白光照的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程坤猛地跪在地上,声音悲戚:“公子!”
南霜僵硬了身子,片刻扭头去看,只看到跪在地上的一团,脑子混混沌沌越发分不清眼前景色,这样的声音那时他听到过得,分明是曾经听到过的,那么浓重的藏都藏不住的情谊······
南霜试图裂开嘴笑一笑,却无能为力。
那时候,在皇宫里,他替白易挡住那一箭时,听到的声音······
原来,从那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对自己是这种感情了吗?南霜浑身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醉了。
对,醉了。
他强迫自己笔直的走出去,路过那人瑟瑟发抖的身体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一眼······
太可悲了。
他那么可悲的恳求着他能看他一眼的样子,南霜关上卧室的门,和那时候的他有什么不同呢?
程坤趴在地上,紧攥的拳头青筋毕露,他咬牙忍耐着,不让自己怨恨,却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都怪那个孩子······
人总是懦弱的不敢看清事实,在得不到的东西面前习惯性的寻找理由,却忘记了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理由。
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可以总有人看不透。
这场雨似乎是要对夏季来场盛大的告别,噼里啪啦下了三天才有点晴天的意思。
陈慕难得偷了三天懒,计划着要怎么完成接下来的任务,他想着打败正派人士之后去名剑大会之前要去就附近的城池看一看的,据说有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
后者是重点。
八月初一,响晴。
陈慕伸着懒腰抱着被子要晒,被湘绣紧张的拦下了,无奈他只好提着剑在一旁划来划去。
急报递上来时陈慕一套剑法顺下来,正接受包括湘绣在内的一群婢女的崇拜。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要推脱就见一人浑身浴血的出现的琼花院门外:“教主。正派攻上来了。”
攻上来了。攻上来了!
陈慕瞪大眼睛还想再问,那人却昏死了过去,湘绣探过他的鼻息:“还有救。来人,把他抬下去。”
凝眉看着陈慕:“教主。怎么办?”
“去看看!”
顺着那人血迹,陈慕头一回没迷路。
远远能看到重光楼冒起白烟,陈慕一着急,不小心捏死了扑上来的正派人士的脖子。
湘绣看到这一幕,还担心陈慕小心脏会不会受不了么,就见自家小教主腾身而起踩着一群正派人士的脑袋,蹭蹭蹭飞去了重光楼广场。
“杀啊!”
“杀啊!”
“杀!杀!杀!”
到处都是要杀要打的声音,陈慕好不容易感到重光楼,远远就看见一群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将重光楼的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黄石附近围着一小撮人,看衣服应该是九重楼的人。
陈慕踩着一个脑袋飞身过去,落在冷佩春前面:“姨母。”
裴长老仰头看着陈慕,满是欣赏:“教主,你来了。”
“裴长老。”
“各位长老。战况如何?”
冷佩春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明显被众人隔离的南霜:“有人透风报信,当了叛徒。”
陈慕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南霜,愣了愣正不知怎么回事裴长老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后躲了躲,一副要汇报的样子:“教主。不关南长老的事~是他那个属下,叫什么的那个!”
赵长老一边警惕着敌人一边插话:“程坤。”
冷佩春冷哼:“早就该杀了他!”
陈慕脑子里懵懵的,说实话,他原本以为大家抱团打几次架就好了来着,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竟然还有叛徒的戏!
啊啊啊啊啊!简直是折磨人!
“他们多少人?”
李长老最可靠,他的武器是把断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此时一反平日里的敦厚模样,变得凶狠起来:“他们没信那个叛徒的话,只上来了三分之一,粗略估计一千人。除了领头的十五个人是精英,其他的都在山下。”
“泄露出去的信息有多少?”陈慕扫视着对面的人,中间站着的应该是总指挥,留着山羊胡子,一双精明的眼睛透露着狡诈。
看长相,明明他们那群丑比更像魔教的好吗?
再看这边,果然这个世界对俊男美女有恶意!
深吸一口气:“这样。速战速决。中间的那个交给我,其他的各位长老能对付吗?”
他看向南霜:“南长老。你的功法属于无差别攻击,这里太乱,不适合你发挥。”
南霜看了他一眼,冷静的没有一丝~情绪。
陈慕却觉得这人的情绪不太对,他多看了南霜两眼,但神经粗~壮的他完全看不出来南霜长老目前正如站在悬崖边上的小姑娘,只消你轻轻一推,他就能跟纸片似的跌下去。
陈慕迟疑着,说了自己的计划:“既然情报已经泄露出去,我们必须立即更改策略。密林里的瘴气和毒物就是知道也没办法消灭,你的那位属下应该不知道怎么解毒,所以他们能上来的地方只有秘径。我需要你在秘径上设下阵法,即使不能坑杀他们,拖延时间也是可以的。”
南霜看着他点头,陈慕笑了笑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南霜眼神晃动了一下,捉住他的手腕:“是试探吗?”
陈慕微微张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释然的裂开嘴角:“不是。我相信你。”
说完提剑冲向了中间那个小~胡子奸诈男。
☆、第56章 买卖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陈慕单方面殴打小~胡子半个时辰就把人扔给了几年前当众败给他成了垫脚石的那个廖三。
廖三看见他明显的很激动,接过被打的七荤八素的小~胡子补了几拳,正想表功陈慕已经走远,他只来得及大吼一声:“教主!”
陈慕听见回头望了他一眼诧异的挑了挑眉,手上挽了个剑花崩飞了一圈人。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廖三本想提醒陈慕小心,此时见陈慕武功又精进许多却不能说了,只瞪大眼睛紧抿着嘴唇看着陈慕轻轻松松撂下一圈人,才特别没骨气的说了句:“教主英勇。”
陈慕疑惑的皱了皱眉毛,转身又陷入另一波攻击。
正派的那些伪君子功夫不咋样,口号却喊得响。
“魔头!受死吧!”
“你们魔教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今天我武行山弟子就要为民除害!”
陈慕轻飘飘的瞅了眼围上来的人。
平均身高比他高十好几厘米,人高体壮的,穿着统一的蓝色服装,看来是一家人,手里清一色提着两尺长剑,剑刃寒芒无一不对着他。
陈慕如今不过十三岁,身高还没突破一米六,若是在外面这种情况绝对的以多欺少以大欺小,这些正派子弟口中喊着名门正派满口仁义道德,如今却个个兴奋激动到恨不得将他斩成肉泥。
陈慕弯腰抽剑运气飞天一气呵成,轻松突破这群伪君子的包围圈,落在一边笑的阴风阵阵:“以多欺少,还是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你们武行山的人脸都长在城墙上吧。”
有人听出他的讥笑,怒喝:“休要和他废话!列阵!”
陈慕兴致勃勃的看着一群人举着剑围着自己转圈跟看耍猴似的乐呵,但他还没傻到用人家的门派绝学来试探自己的能力,手中长剑一挥,直指先前怒喝他的那人。
剑尖划着那人脖颈擦过去,血液喷溅而出,剑阵瞬间乱了,有几个短板因为剑气反噬吐出~血来。
陈慕擦了擦剑刃上的血迹,淡漠的看着单膝跪地恨不得用眼刀杀死自己的青年,嘴边扯开一抹讥笑。
这些人真是脑子有问题,正打着架呢,还费时费力的放大招,也不想想敌人怎么就那么有闲情逸致看你摆好了阵势来打他。
“卑鄙!竟然偷袭!”有人捂着胸口提剑指着他,两股战战的盯着他,紧张的脸色发白。
陈慕收了笑,他说错了,这群人配不上脑子有问题这段形容。
一群煞~笔。
真不知道怎么浑水摸鱼来到这的,眼角余光扫过渐渐平静下来的广场,收剑入鞘,转身就走,身后那些自然有跟上来的廖三解决。
几位长老已经坐在二楼开始喝茶,冷佩春看见他招了招手:“慕慕。南霜没和你一起呀。”
裴长老依旧蹲在椅子上,跟猫头鹰似的瞪着眼睛看陈慕上楼靠近行了礼,越看越喜欢,激动的搓~着双手,试探着说:“你,你能和我打一场吗?”
话音刚落,后脑勺被人重击了一下,他瞪着眼睛扭头看,那人也瞪他,两个人气呼呼的对视着,可怜赵长老一个巨汉站在中间苦哈哈的劝劝这个劝劝那个,像个巨型保姆。
陈慕坐在李长老旁边,喝了杯茶,和两位算得上清醒的长辈商讨战略:“南长老的功法杀伤力太强而且攻击时不分敌我,我派他去秘径设阵去了。”
冷佩春想了想,笑了笑:“如此也好。他那位属下是跟着他也有十几年了吧,出了这种事他怕是要自责好一阵。你让他去负责阵法是用对了人,有了他那些阵法我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陈慕看着底下廖三带着人把正派的俘虏绑在一处,偌大的广场上统一的青石板上布满了血迹,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正派的统一服装大多都是蓝白灰,此时一群人被扔在一处占据了一大块地方,陈慕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不然怕是又要讥笑。
装啥装!孙子!
他站在窗口嫌弃的闪了闪鼻子,中气十足的喊了声:“喂,你!”
抬头的人很多,但只有一个屁颠颠的跑到了重光楼底下,正对着陈慕的那扇窗子,单膝跪地丝毫没有迟疑:“卑职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陈慕皱眉,这什么口号,这么中二而且一统江湖什么的目标太宏大了他这个短命鬼做不来好吗?
此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他散开内力,只用平常聊天的声音和廖三说话:“那些人你准备如何处置?”
“尸体直接一把火烧了,活着的都关到地牢里!”
魔教有地牢,而且很结实。这点陈慕偶然间去考察过,只是眼下这群俘虏的人数是不是太多,他看了眼廖三:“那些俘虏吃的用的怎么算?”
廖三本想说,俘虏嘛!吃馊水都是好的,根本不需要算。但他是个有脑子的人,如此英明神武武功盖世的教主可是武学奇才,自然比他更有脑子,这个问题他得好好想,想着想着就没音了。
陈慕今天虽然伤人无数,但直接致死的却没有,那个可怜的被掐死的还不被记得的显然不算,他心底自认自己还没坏到家,于是在沉默之后他当着几位眼睁睁看着他观摩他处理正事的长老的面,略有些心虚的道:“把他们关在我们楼里,还要管饭,麻烦。都放走吧!”
话音刚落廖三已经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似乎在说,这个煞~笔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陈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向几位长老:“几位意下如何?”
李长老喝茶。裴长老喝茶。赵长老一手捏着自家傻徒弟一手端着茶杯喝茶。赵常安,傻呵呵看着陈慕递过去一杯茶·····
陈慕吸了口气,控制住情绪看向在坐唯一一位女性,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喝茶的人:“姨母觉得呢?”
冷佩春:“唔~”老娘早知道不喝那么多茶了!
“姨母也没有好办法吗?”陈慕略有些失望,他这会儿有点忐忑,觉得今天杀孽太多会不会又被下地狱,所以迫切的需要别人来替他背这口黑锅。
处理战俘,历来都是一件很血腥的事情。
冷佩春刚开始还挺正经的:“咳,慕慕你是担心他们吃咱们的东西是吧,其实这点东西咱们还是出得起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不仅不让这些人浪费咱们的粮食,还能替咱们赚钱!”
赵长老放下茶盏冷飕飕的看了眼冷佩春,她顿时住嘴,只一双眼睛看着陈慕,分明是想说又不敢说。陈慕看着她:“姨母但说无妨。”
冷佩春瞄了眼赵长老,见他没看自己胆子打起来,说到底她的排行只有第四,和排行第二的赵长老差的好远啊。
“里面长的俊俏些的公子哥们,挑断手筋脚筋送到各大青楼里调~教一番,不出三个月不说赚钱,赔钱是不能的。剩下的歪瓜裂枣武功高强的入药炼丹试毒用处多了去了,最次的那些长得又丑武功又低还偏来凑热闹的傻蛋儿,切胳膊剁腿扔去给昭禾练手,他接骨的手艺不太好,养着费不了多少银子,死了还能喂喂山里的猛兽。”
陈慕听完脑门上滑落两大滴汗,对上冷佩春期待的眼神,笑道:“这样不太好吧?”
冷佩春正想反驳,赵长老不高兴了,茶盏卟愣愣愣在桌案上打转,茶水溅出来湿~了赵常安的袖子,他瘪瘪嘴,没说话。
赵长老深吸一口气刀削斧刻脸认真起来:“教主有什么想法,大可说出来听听。你今天在外面打了一圈该听见的话都听的差不多了,外面是怎么看我们的这些你不用避讳,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问心无愧就行。”
陈慕抿唇,也认真起来:“我是有个想法。”
“说出来听听。”一直沉默的李长老也跟着凑热闹。
陈慕吸了口气,嗓音沉稳清润,说出的话却调皮得很:“咱们抓的人不是有好几个门派的大弟子吗?他们的门派不大,这次大概是想浑水摸鱼并非真的与我们九重楼有生死大仇。对于他们来说首席大弟子差不多就是内定的掌门,如果我们把这些人杀了,或者囚禁起来绝对是有弊无利。倒不如修书给他们的掌门,提出条件做笔买卖,只要他们签订条约三十年内绝不攻打九重楼,我们便把人还给他们。”
陈慕说完,几人都没反应,他们习惯了仇怨当场报,报不了也要记三代的规矩,如今听到陈慕一番话,都有点愣。
反应比较快的赵、李长老和冷佩春纷纷眯起眼睛:呦,小教主学坏了嘛!
“咳,也不是不可行。”李长老咳了一声最先出声,“只是我们一直以来恣意惯了,打打杀杀得罪了很多人,不知道这次打头阵的有几个是没结仇的。这事还是要好好商讨一番,今天晚上这顿饭怕是少不了那些人的了。”
陈慕扭头往外看,廖三还跪在底下,已经有人提了水通开始清扫广场,那群正派的人凑在一处嘀嘀咕咕大概没安好心。
陈慕护短,以前没短可护,后来护陈舒被坑了,他就不太敢表现出来,但总体来说骨子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他看着不远处的那群傻鹌鹑,沉稳的开口:“廖三。”
廖三激动万分的回应:“卑职在!”
廖三等着教主施号发令,要杀要剐说出来他们去干个痛快,结果只等来教主沉稳的吩咐:“不用给那些人吃饭。饿着便于管理。”
廖三愣了愣,深觉教主果然是教主,完全忘了正常情况下头两天都不会给战俘饭吃,涟水都不会给的。
他看着陈慕只觉得教主光芒万丈,声音冲破胸腔吼出来:“是!卑职遵命!”
陈慕被吓了身子抖了抖,看着几位长老恭顺道:“初战告捷。几位长老早些回去休息吧。这才只是开始,我们要养精蓄锐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第57章 认同
正派的第二波攻击来的很快。=败得很惨烈。
九重山山如其名重峦叠嶂共分九重,除了势状雄强的主峰不注山,另还有以鹊山为首的八座侧峰,九重楼据点主要盘踞在不注山上,八座侧峰名在九重楼管辖之下,实际上除了几处巡山据点并没有教众长居。
陈慕站在山腰处眺望上下情景,此处视野开阔,将四周景色一览无遗。
打着营救旗号奔上来的正义大军,穿着蓝蓝白白的衣裳乌泱泱一大群宛若万千虫蚁,径自沿着隐藏在阵法中的秘径往上涌来。
陈慕眼力过人,百米之外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他心中对于那些恣意盎然的大侠是有些崇敬的,如今却不愿承认底下那些乌合之众是大侠。
正看的无趣,湘绣在身后低声道:“教主。南长老求见。”
他回头,果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大约是几日未睡,南霜面色憔悴,下巴上一圈明显的胡茬。
两个人中间隔着数丈,陈慕身边一向清净,除了湘绣便只有此时拦着南霜的一群婢女,他倒不在意,挥了挥手:“退下吧。”
婢女愣了愣向周围退开一步让南霜上前来,眼神里却满是警惕担忧。
她们看着自家软弱无欺的不谙世事的【大雾】教主,越发觉得威胁到教主地位的南长老面目可憎起来,几个人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南霜,生怕他会做出对陈慕不利之事。
湘绣也暗自警惕。
如今九重楼教众皆知,南霜的亲信背叛九重楼投奔正道那群臭虫,泄露了九重楼的布防图,导致他们被正派打到家门口损伤甚重,虽说最后赢了,而且正派也没讨到好处,加上南长老表现并不知此事且亲自惩治了叛徒,但只是如此并不能打消众人顾虑,楼里仍是流言蜚语不断,有些早就怀着叛乱之心的人更是毫不遮掩的大放厥词。
湘绣她们一向与陈慕亲近,又听到许多不堪入耳的言论,情感上有失偏颇,对南霜存了偏见,又因陈慕这些时日日夜忧虑而迁怒与他,此时只是冷艳旁观已是极大的退让。
南霜在陈慕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一双陈澜无波的眸子对上陈慕水润的眼睛,片刻撩了袍子单膝跪在地上:“属下参见教主。”
陈慕眼睛猛然睁大,这是闹哪出?
湘绣和婢女们也是吓了一跳,南长老这是认同教主的地位了?可这也太突然了吧。
南霜抬头就对上陈慕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像冬天停留树梢的冬候鸟,微微缩着脖子一颤,回神般张了张嘴:“啊。不···不用。”不用什么呢?不用跪吗?
陈慕说不出话了,他咽了口口水,定定的看着南霜,一番纠结后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故作轻松的道:“起来吧。”
少年的手掌掌心润白,带着练剑留下的细茧,脸上带着一点羞哧,姿态却坦然大方没有一丝扭捏。
南霜眼眶酸涩,似有冷风袭进眼眶让人忍不住低下头,他却舍不得,小心到庄重的伸出手搭在少年手上,几乎要将他的手掌包裹住:“教主。”
陈慕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惭愧的脸都烧起来。他一直认为南霜这样高傲又厉害的大叔级别的人物,怕是一辈子不会认同他的,以前没想过他这般郑重的喊自己教主的样子,如今见了,真是羞愧的要钻到地下去,最好钻个地洞修炼个十年八年武功真的长进了再来应这声教主。
“南长老,你起来吧。”
南霜身高腿长,即使跪着后背也挺着笔直,说实话并没有比他矮上多少,但陈慕就是忍不住产生一种被武林高手仰视的激越感,这种感觉从胸腔里出发不停冲击着大脑,让他在羞愧之中还有那么一点沾沾自喜。
南霜站起来的一瞬,陈慕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里,他仰着脑袋看着高大的南霜,心里面那点刚冒头的自负猛然缩了回去,武林高手什么的,他果然还是太嫩了点。哈哈,哈哈哈。
南霜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幻莫测,却不知为何,他性子冷淡,也不怎么会聊天,即使心中颤抖不已到了此时却只紧握着他的小手不敢说一句话打破。
他反客为主的攥着陈慕的手将他引到看台边上微低着脑袋与他解释底下的战况:“打头部队被困的地方是百阶亭,此处设立了大大小小阵法共36处······”
陈慕听他说正事也认真起来,丝毫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湘绣和一群婢女倒是盯着南霜的手恨不得冲上去切吧切吧剁了,她们闲着无事的时候可听了不少前教主和这位长老的恩怨情仇,眼前这个可是喜欢男人的主。
湘绣恨不得冲上去大喊一句:y贼,放开我家教主!
但是他们不能,冷面长老此时的样子再温和无害也不代表老虎变成了猫,一群小姑娘气呼呼的噘嘴嘟唇愣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陈慕主动挣开南霜的手。
可惜陈慕不晓得她们的心思,南霜练的功法使他的体质四季寒凉,在今日这般闷热的天气站在他身侧简直是一种享受,陈慕的身子不自觉的往他身边凑了凑,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南霜见他这样,目光柔和些许,说到底他才不过十三岁啊。
底下那群人在百阶亭困得时间有点长,陈慕看的无聊,转身要走,这才发觉手被人攥着,他微微瞪大眼睛,想了想似乎是刚才自己把这人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就站在一处商讨战况,他只觉得凉爽南霜的掌心比姑娘还细滑他只以为是面料······
陈慕试图给自己找个借口安抚自己,显而易见的失败了,他抽回手尴尬的笑了笑:“已经这个时间了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南霜看着他收回去的手,神色不明的点头:“恭送教主。”
陈慕干笑:“南长老走好。”
说完提步就走,背影都带着懊悔,你丫的一时贪凉竟然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说什么没有戒备,根本就是借口!借口!你丫手都被人攥手里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觉,是残了吗!残了吗!
陈慕愤愤的拍了拍自己的手,咬牙切齿的希望时光倒流,他绝对离南霜远点。
陈慕擦掉脸上的泪水惆怅的进了琼花院,愤愤的想:这里是不能呆了!他要走,等把正派那些人打走他就离这远远地!
陈慕眼泪刷刷的掉,一群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安慰都无从下口。
“砰~”
陈慕抹着泪进了屋子还把门给拍上了。
这下小姑娘们慌了,踌躇无措的围着湘绣,左一句右一句。
“湘绣姐姐,主子怎么了?”
“是呀是呀,好好地怎么哭了?”
“是不是南长老欺负咱们教主了?”
“不行,我要去给教主报仇!”
······
一群小姑娘个个都是心性耿直的人,叫嚣着已经有人抽了腰间双刀要去找南霜拼命,被湘绣拦住:“别冲动。我先去问问教主怎么回事,你们去准备热水给教主洗漱。”
小姑娘们点头应了,双刀也被收了回去。
湘绣站在门口颇有些惴惴不安,说起来教主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但又不是真的看着长大的,她缺席了教主成长的过程,并不太能确定自己在教主心目中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叩门:“教主。奴婢可以进去吗?”
陈慕平复了心绪,用袖子抹了抹脸才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湘绣进去就看见陈慕坐在圆桌边,睁着一双将将被泪水洗涤过的清澈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湘绣被他看的心猛然软成一汪春水,泛着涩涩的涟漪。
她不禁放轻步伐,小心的如同呵护初生稚兔,嗓音都是轻柔的生怕惊扰他:“教主可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
陈慕觉得有点丢人,大老爷们的在一群姑娘面前泪流满面真是太没用了,他觉得丢人,但是这话能说吗?不能。
所以他只能故意沉着脸道:“没有。”
湘绣见他气呼呼的小模样更加难受了,语气越发的呵护备至:“教主若是伤心难过了,万不可憋在心里。您这样,湘绣和姐妹们会难过的。”
陈慕犟了犟鼻子,觉得这句话奇奇怪怪的,看着湘绣她仍旧情真意切的说着话,一副不问出他的伤心难过事绝不罢休的样子,他有点困扰,想了片刻才为难的说:“我想下山去。”
湘绣没想到他存了这个念头,愣了片刻才惊讶道:“教主想下山做什么呢?”
这可怎么说,陈慕低头想了想又抬起来:“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下过山呢!外面的人是什么样子我想去看看,而且,那些打上来的人都说我们是魔教······”
说着说着嗓音沉下去,陈慕试着咬了咬下唇抬起头,眼泪也瞬间滑下来,沿着脸颊缓缓滑落至下巴尖上。
这副委屈可怜的小模样简直是要让湘绣心疼坏了,她手忙脚乱的抽~出帕子擦掉陈慕脸颊上的泪水,也跟着难过起来:“教主莫要听那些臭虫胡说,他们知道什么!山下民风彪悍,又有什么乐趣,教主你打小长在咱们楼里什么都不懂,这要是出去了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陈慕嘴角抽了抽,有点不好意思。
他还什么都不懂呢,他现在都懂得利用自身优势达到目的了,这不,眼泪又滚下来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湘绣,还未变声的嗓音带着哭腔:“可是,我想,下山去,看一看。我,我都这般大了,却,却从未,下过山。那些···那些仆役都比我,有见识。”
陈慕断断续续的哭着,湘绣的心就在他这哭声里被绞成的血肉模糊,到这地步哪还管得了几位长老同不同意,她是撑不住了,一叠声的劝慰着:“教主想去,那便去。奴婢几个陪着您下山去,想去哪就去哪。教主不哭了,洗洗脸喝杯茶可好?”
陈慕抽噎着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一双眼睛越发闪亮起来,任由鱼贯而入的婢女投了帕子擦脸擦手,又喝了两碗凉茶。
☆、第58章 下山
不知为何,今年的夏季格外的长,八月中旬才见暑气消散,偏偏冬季又来的早,便显得秋天格外的短。
陈慕从阴寒的地牢出来,抖了抖身子。
挑挑拣拣除了几个在门派里德高望重在江湖上也是名声在外的老前辈关在地牢里,其他的重要点的掌门大弟子或者门派新秀给够了钱折磨一番送回去,至于那些死就死了的炮灰能打包送回去的任由廖三那群人处置。
深吸一口气,看着重峦叠嶂间耀眼的红枫,这场短暂的战争总算是告一段落。他也是时候开始下一步旅程了。
想到下山之后的幸福生活,陈慕就忍不住要笑。
走到半路突然停下来,多日不见的赵常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在他面前停下,脸上的笑容不知是憨傻多还是真挚多。
他看着陈慕,猛然伸出手:“给你。”
陈慕不明所以的伸手去接,一团红落在掌心,冰冰凉凉的,似乎带着一股寒气,可片刻,这股寒气便不见了,相反的是一股温和的暖,在身体里顺着经络走了一遍。
陈慕直觉这是好东西,睁大眼睛看着赵常安:“赵伯伯,这是什么?”
赵常安笑的有点得意,拿了一片护腕似的东西缠在陈慕手腕上:“礼物!给你。武器,好。”
陈慕自动脑补了一下,他的意思大概是这是给他的礼物,可以当武器,对他很好。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送他这么一团红绳,但既然收了陈慕就老老实实道谢:“谢谢赵伯伯。”
说完赵常安却还是站在他面前笑着不走,陈慕不禁有些疑惑:“还有事吗?”
赵常安点头,指着远处的一棵树,做出甩手的动作,陈慕仍是不解,赵常安抓耳挠腮好一阵只得又扯过陈慕的手腕,将红绳一圈圈的缠绕在方才绑的护腕上,陈慕这才发现,这东西看起来短,其实很长,反正赵常安缠的满头大汗。
等到缠完了他又指着那棵树:“嗖~嗖~这样。”
陈慕还是有点不解,但试了一下用内力操控红绳飞了出去轻轻的碰了碰那棵树又收回来,过程并不顺利,红绳太细太轻,内力多了去势太急容易失控,少了则会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要落下来。
好不容易试了一圈,陈慕已经出了一身汗,又试了几次心中大惊,若原本只觉得这是个好东西,那么现在满心的震惊欣喜俨然是把这团红绳看成了至宝。
再对上赵常安的笑脸,陈慕整个人都恭敬很多:“谢谢赵伯伯。我一定会好好运用。”
赵常安搓~着手犹豫着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得意洋洋地说:“给你的。天下第一。”
陈慕抿着嘴角笑了笑,不管他会不会成为天下第一,这件武器都担得起天下第一这个名头。
赵常安还是不走,拉着他要说话,可赵长老已经找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徒弟红着脸拽着人不撒手的样子,赵长老十分想装作不认识他转身离开,可那是自己的徒弟啊,天分高的吓人的自己的傻徒弟!
走上去掰扯开徒弟的手,又和陈慕道歉:“常安惊扰教主了。还望教主海涵。”
陈慕有点慌,被一个爷爷级的硬汉道歉他有点受宠若惊:“没有没有,赵伯伯给我送了礼物,我要感谢他才对。”
说着捋开袖子让赵长老看腕上的红绳,赵长老了然的笑了笑:“原来是送给教主。倒是相当。”
陈慕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他其实是想知道这红绳是个什么东西的,这种收了个礼物却对礼物一无所知的感觉有点奥妙。
赵长老想到徒弟颠三倒四的叙述能力,爽朗的笑了笑:“这月仙锁由天山蚕丝为主,辅以百种药材炮制,戴在身上不仅能充当武器,还可以驱虫避兽。而且,蚕丝柔韧不易折断,携带比刀剑轻便若灌注内力却又比刀剑坚硬,赠与教主实在再在恰当不过。”
陈慕摸着手上的好东西想解下来,他是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但见赵常安笑呵呵的看着他,一副求夸奖求表扬的样子,陈慕咬咬牙,好吧,就让他高看自己一次收了这个宝贝吧。
陈慕安慰自己一番舒了口气,对着赵常安九十度鞠躬:“谢谢赵伯伯。”
赵常安慌张的把他扶起来,又是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就捧着手一脸窃喜的被赵长老提走了。
陈慕看着手上的月仙锁,名字虽然有点女气,但是功能是实打实的好呀,这下他下山更加轻便有保障了。
陈慕晚上多吃了一碗饭,还让湘绣给他留了两个热乎乎的肉馅锅贴,这才在暖和的被窝里躺下了。
湘绣知晓教主今日心情好,关上门出去,并不疑有他,却不料,第二日早起未见到院中舞剑的陈慕,进了屋子也未见人影,钉在床柱上的那张泛黄纸张上打了四个对勾,底下钉着一张新纸,上书三个端正大字:我走了。
湘绣看着两张字条,第一反应竟然是:教主的字进步很多嘛!
然后就突然炸了锅!
“教主离家出走了!”
早在前一日晚上,抱着两个锅贴等湘绣等人睡下之后,便拎着偷偷收拾的包裹披星戴月往山下跑的陈慕这会儿正仰面朝天躺在一辆牛车上。
他在捆成捆的稻草车上翻了个身,头发上沾了几根断草秸,他也不在意,在车里又翻了两滚鼻息间满是干燥的香气,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偷懒。
赶车的农夫见他这样,扭头笑道:“小公子!莫要再滚了。再滚下去您那身衣服脏了老农可赔不起啊!”
陈慕躺在车里笑了笑:“大叔。我不让你赔。”
农夫听他不像生气的样子,胆子大起来,开始和他说话:“真的要赔老农也赔不起呀!”
陈慕又笑,似乎从九重山上下来他的心情就变得很轻松,以前几个世界因为种种原因从来没有旅游过,这次有机会慢悠悠的游历,看遍名山大川,吃遍天下美食,光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陈慕是半上午的时候遇见的农夫,他长得娇俏可人,肉~乎~乎的包子脸水灵灵的大眼睛,身上的衣服和佩饰也是一等一的好,怎么看怎么像世家公子。
农夫起先不敢拉他,怕惹上麻烦,但耐不住陈慕一路跟着他,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让人心软,就让他上了车。
陈慕也不小气,中午休息的时候分了一个锅贴给农夫填肚子,又许诺到了地方给他路费,农夫摆手说不要,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自己,傻呵呵的有点像赵常安。
捧着锅贴闻闻嗅嗅很久才咬下一口,吃了三口就不吃了小心翼翼的包在纸包里,搁在怀里小心护着:“我家婆娘没吃过这种好东西,我带回去给她尝尝。”
陈慕看着手里的半个锅贴,吃不下了,他是过过穷日子的人,虽然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仔细想那种感觉还在,饿肚子的时候恨不得把报纸吃了却只能忍着,偶尔有点好东西又不舍得吃,要藏着留着一不小心过期了也不舍得扔,能吃的就吃掉,实在发霉了不能吃了会委屈到要掉眼泪。
想到那段心酸的日子,陈慕小~脸上已经挂了泪,农夫睁大眼睛慌张的想替他擦又觉得自己身上脏,只一叠声的喊:“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老农说错什么话了?”
他着急得很了,扑在地上要跪,被陈慕一只手拉住了,他有点尴尬,把锅贴递给农夫:“你吃吧。我吃饱了。”
农夫踌躇着不敢接,但见陈慕泪眼巴巴的看着他,态度坚决的不得了,才颤着手接过去也不敢吃,和原先那个包一块揣怀里了:“小公子您是好人。您要去哪,老农送您去!”
陈慕想了想,还是不要麻烦这个实在的可怜人好了:“我要去的地方太远了。这样,你回家的路上哪里距离晏城最近,便放我下去。”
农夫应了,心里却想着,小公子是好人,要多送两里地才好。
陈慕吃饱喝足在晚秋的暖阳里闭目养神,他早先听李功青讲过几次晏城如何如何好,瞎婆婆回忆青春的时候也提到过晏城是座名城,以前就厉害,过了几十年风华不减反而更加吸引人,尤其是大街小巷的各色美食,从醉仙楼的酥皮鸭到走街手艺人做的糖人面虎,个个都出彩的让人光闻味就忍不住流口水。
陈慕早就心生向往,如今能走近了瞧一瞧尝一尝,只是想想就激动的不得了。
却不知湘绣领着手下一群姐姐团团员要把九重山翻过来一遍仍是没找到他彻底的着急起来,几人眼睛皆是红彤彤的,这时候也顾不得多讨厌南长老了,湘绣一路飞驰至竹楼直接跪在竹林外:“南长老。琼华楼湘绣求见南长老。”
南霜已经听闻陈慕下山的消息,只是他脚程太快竟没人追上,如今已经失去了消息,湘绣来求他自然要见,她要下山去找,南霜也不能拦着。
若是可能,他倒希望自己下山去找,只是不能,九重楼这么大的摊子搁在这,他不敢也不能丢下一走了之。
无奈之下,只能让湘绣带着琼花院一众相携下山。
☆、第59章 落魄
陈慕告别了农夫,沿着他指的路背着小包袱悠哉哉前进着,照农夫的说法沿着这条小路走上五里路见到一个分岔路口沿着最宽的道路往前走七八里便能看到晏城城门,他的脚程不到半个时辰便能进城找个好点的客栈休憩一番。
陈慕想的好极了。
在九重楼里时时刻刻有人跟着陪着引着导致他忘了自己迷路的本领,所以月上中天坐在树杈上捧着咕噜噜的肚子叫的陈慕看着天上皎洁的弯月,苦逼的咽了咽口水。
他明明是按照那农夫的指路沿着那条小路走了五里,不多不少,绝对没走岔道,也确实在分岔路口踏上了最宽的官道,他还在旁边的茶铺喝了一碗热茶,确定了前进的方向是晏城无疑。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陈慕的包袱里除了一包碎银子和几张整张银票一本剧情书之外一点吃食都没有,他想的好,晏城距离九重楼那般近,他中午吃两个锅贴,晚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钻进暖和的被窝里睡上一觉。
运气好了还能赶上李功青说的街会,大饱口福。
“唉~”选了根粗~壮的树枝躺下,头顶是枝杈遮挡的斑驳夜空,身子底下是宽阔的大道,陈慕抱着包袱运行内力闭目养神。
他选的这棵树正巧在路边,枝杈浓密是很好的藏身之处,他在这既能看到来往行人又能在暗处分辨敌我,简直是太好了。
夜里霜寒雾重,陈慕即使有内力护身也感到一阵寒气袭进骨骼,冻得牙齿咯咯作响。他跳起来搓搓胳膊蹬蹬腿,好不容易恢复点热气便再也不敢睡,想了想,在此处守株待兔终究不太好倒不如走一走碰碰运气。
事实是,想像永远比事实丰满。
陈慕走了三天,已经脸颊脏污的不成样子,只衣服仍能看出光鲜亮丽的布料,外人看来俨然是一位落魄的富家小公子,可惜,他到现在都没见到外人。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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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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