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禄祷禧 作者:莫邪
第8节
“于我们来说二十两是笔不小的数目,但于裴少爷来说二十两不过是九牛一毛简直不值一提。爹,”楼玉珠看向楼承义:“裴少爷出自上京看待事情的眼光于我们不同,就今天的态度看他是再乎那二十两银子的人吗?当日对不曾相识的我伸出援手是他的一片善心,这代表他心地善良品性臻美,是无价的。无价的品性我们却拿二十两银子去衡量,这不是好意而是打裴少爷的脸!传出去外人还道裴少爷吝啬斤斤计较是个小心眼的,可不坏了名声?”别人想攀关系还敲不开门呢,他有现成的却弃之不用傻呀?
一想到这么大笔钱不还,楼承义心里就像猫抓似的总安不下来。
“我知道爹认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这也是讲条件的,一来裴少爷不再乎这银钱,二来这并不是借而是舍,我们欠的不是钱债而是人情债,这是情份不是冰冰冷冷的银钱可以衡量的。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帮不上什么忙,可日后大哥二哥入了学堂学有所成,多多少少总能还上一些。”
楼华心狠狠跳了下。
楼玉珠笑了:“大哥不要告诉我就没想过这事。”
“我、我真没想过。”说着楼华摸了摸后脑勺,一向沉稳老成的脸上难得露出抹憨笑。
视线扫过兴奋的跟自己上学堂似的楼承义跟眼眶染红的傅林书,再冲旁听的张大柱一笑道:“今年已经错过时间是没法子了,明年开春大哥二哥就能去镇上读书。”
“去镇上?”楼承义张大眼:“不去隔壁陈家村吗?”
楼玉珠摇头:“大哥二哥原本就耽误不少时间了,再去陈家村从头学起不是浪费时间?我已经想好了,大哥二哥字都识得,差的是书写的熟悉度跟文章,横竖还有大半年,专攻练字跟文章,明年开春应该能赶上进度。”说着冲楼华道:“时间很紧,大哥二哥恐怕要受累了。”
“没关系,我受的住!”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能实现,吃点苦受点累算什么?
“大哥有信心就好。”有信心有动力,缺点时间用勤劳补上就是。“大舅,”楼玉珠冲旁听的张大柱道:“下午还要麻烦大舅回去一趟带我二哥回来,顺带再拿些两位表哥做的文章来,还有大舅要跟姥爷说一声,让姥爷叮嘱两位表哥专心学业,明儿开春与我大哥二哥一道去镇上逸山书院读书。”
闻言,张大柱激动的手直抖,急问:“入逸山书院要保人吧?玉哥儿有办法弄到四份保帖?”逸山书院没有路山书院出名,但那也是镇上书院,比陈家村师资条件不知好上多少!张家只是苦于没有人脉,否则张恒跟张远早该去镇上而不是在陈家村上什么大班。
“保帖的事我已经跟焦掌柜、翟掌柜说了,他们答应给我们做保。只待明年开春小考过后就能入学。”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许诺事先肯定是问过才开口的。
“那我现在就回去说!”
张大柱急性子跟徐瑟简直一模一样,楼玉珠哭笑不得的忙把人拉住:“我的好大舅,现在都快吃午饭了,你现在回去家里还有你吃的吗?保帖不会长脚跑,你就安心吃了午饭再说吧!”
脱不开身张大柱只得留下来吃午饭,只是心里装了事感觉连肉都不香了,耐着性子几口把饭扒完,起身就要走。楼玉珠理解张大柱心紧儿子前程的心理,把准备好的十个虾网及两斤肉一斤干果仁放娄子里装好递给张大柱。
张大柱忙摆手,他可是记得自家爹说过不再收东西跟只下六十个虾网的话了,这要收了东西回去恐怕得有好一顿训。
楼玉珠没好气把娄子往他手上一塞:“大舅回去只管跟外姥爷说,要是他敢把东西送回来,我以后进门就再也不叫他了!外姥爷送来的东西也不收了!”
这下换张大柱哭笑不得了。“玉哥儿你就张口一说,回去挨骂的可是你大舅我!”
“大舅不是常说自己皮厚肉糙吗?被外姥爷骂两句又不痛不痒的。”
傅林书听了这话,走来对着楼玉珠的后脑勺就是一拍,斥道:“没大没小!”拍完冲张大柱道:“大哥回去只管跟爹说是我的主意。”
闻言,张大柱也只得摸摸头把东西背背上了。做了半天心理准备以为会被狠骂一顿,不想把傅林书的话一转述,张老爷子硬生生把到喉咙边的大骂给收了回去,尔后眼眶染红躲到屋里去了。
张大柱当时就懵了,茫然的看向自家阿爹。
徐瑟也是眼眶染红,不好意思的瞪眼大儿子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东西放厨房里去?”
“呀哦”张大柱忙不迭的把东西送去厨房,回头绞尽脑汁还是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就不骂了呢?林哥儿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意思很简单,不过是傅林书心知感恩罢了。
第40章 吃虾
终归张老爷子还是收了那十个虾网,当天晚上就下了,第二天早送来的虾就达到九十多斤,加上这边的百四十斤,共两百三十多斤的货把焦掌柜给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两百三十斤的量楼玉珠只送半个月,半个月过后就算需求仍然很大却也只提供两百斤货一天了,焦掌柜虽然心疼少赚的那些钱,但也心知这种销售方式才能更刺激市场,所以一忍痛就答应了。
两百斤的货,张家送八十斤三房这边送百二十斤,合理供给之后楼家这边总算可以喘口气。
这天楼玉珠把苦读的楼华楼明拉出去钓虾透气,回来瞧见卫家媳妇的背影,回屋问傅林书:“阿爹,我刚才瞧见卫二小叔了,他这时候过来送唆螺?”唆螺的生意三房一直还在做,心急赚钱的村民可是每天上午早早的就把石螺狮处理干净就送来了,这会儿都要正午了还来送石螺狮?不像卫家的作风呀。
“不是,”傅林书的肚子才三个多月,夏季穿的薄看起来就像吃撑了一样。“你卫二小叔是来跟我说老宅那边的事的。”
楼华跟楼明双双拧眉,下意识认为老宅又要生事。
楼玉珠眨巴眼:“是为农忙的事?”
傅林书点头:“老宅活计多干不完,又要忙起农活,你们阿麽让楼元楼武回来忙活计不让读书了。”
“二伯叔会肯?!”就纪晓荣那斤斤计较的性子不把老宅闹翻天才怪!
探头见楼承义不在,傅林书这才小声回:“听你们卫二小叔说,昨儿下午就闹腾上了,深夜还听到哭骂声。”
“那谁赢了?”楼明懵懂问。
楼华好笑瞧他眼,楼玉珠莞尔笑道:“不用想也知道是阿麽赢了。要阿麽没赢这会儿能没动静?早闹到我们这找爹回去说道了。”
傅林书抿唇点头:“今天一早你们阿麽去镇上称了两斤肉说是奖励两个懂事的孙儿。对外是说楼元楼武懂事孝顺,知道家里忙不开主动退学帮家里忙活计。”
楼玉珠扬了扬眉:“主动退学?恐怕不止这些吧。”
傅林书嗔怪眼精灵的小哥儿,道:“二房以后的月例跟大房一样,都是二百文。”
‘噗哧’楼玉珠笑了:“恐怕这才是重点。”楼元楼武是有点不想读书,但说动纪晓荣的恐怕是这二百文的月钱,存上一年也有四两多银子,加上平日零零碎碎私藏的一年也能攒上个五六两,一两年三五年的下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二伯叔是知道两个堂兄读也读不出什么来,不若来点实际的攒些银钱,横竖以后明哥的嫁妆跟两个堂兄的聘礼都有公中出,这些攒下的钱以后就是他的私房钱。”
傅林书心闷的就是这点。纪晓荣为了二百文钱让儿子不读书,换作是他就算短吃短穿都要供儿子读书,可当初他却是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见傅林书一脸郁气,楼玉珠笑嘻嘻道:“阿爹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可不能憋在心里,要知道大人的情绪可是会影响小的,阿爹心情好了生下来的弟弟也会开朗活泼,心情不好了生下来的弟弟也会爱哭忧郁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呼?”嘴里这么说眉头到是散开了。
楼明笑呵呵凑上去:“阿爹给我们生个哥儿弟弟呗,要像伶哥儿那么可爱乖巧的。”
傅林书捏了捏楼明生嫩的脸:“这种事哪能作主?”自分家活食改善一家子的气色就好了很多,特别是三个孩子。楼华眼见着抻高了一截,楼明脸上长了肉身体更是胖了一圈,楼玉珠改变更大,脸色白里透红眼珠透亮,头发也从之前的毛燥干枯逐渐乌黑顺滑起来,哪个瞧了都要道一声好个美人胚子。
“什么作主?”楼承义忙完回来掀了帘子问。
张大顺也跟了进来,张家三个舅舅轮着过来帮忙,张大顺是第二个轮的,再过十天就轮到张大平来。
“爹,二舅,”三兄弟一叠声喊。
张大顺乐呵呵应了,楼承义抱起楼明上手掂了掂。“刚才阿爹几个说什么?作什么主?”
楼明抱着楼承义的脖子笑呵呵道:“我们想让阿爹生个可爱的哥儿弟弟,阿爹说这种事哪能作主。”
楼承义逗他,故作严肃问:“要生个小子弟弟,二郎就不喜欢了?”
“不,也喜欢,只是没哥儿弟弟这么喜欢。”
楼明的话把一家子都逗笑了,楼承义一时逗上了瘾转头问楼玉珠:“玉哥儿呢?要是个小子家里就你一个哥儿,要是个哥儿家里可就两个哥儿了,到时候你阿爹可就不偏心你一个了。”
这种‘家里有了小的就不再喜欢你’的语气让楼玉珠只想呵呵。事实上他也这么作了,冲着楼承义勾了勾嘴角凉凉的:“…呵呵。”
“……”楼承义莫名的觉着膝盖疼。
楼华心里暗乐,为了掩饰嘴角那抹弧度轻咳声示意手上的娄子:“爹,我们钓了些虾,你给帮忙弄了呗。”
“呀?”楼承义探头瞧,娄子里密密麻麻怕是有六七斤大红螯虾。“这都是你们上午钓的?”
“是我们钓的,算起来我们做大红螯虾的生意都大半个月了,只听说聚福楼卖的火我们家自己却还没尝过,今儿就试试。”之前楼明就嘴馋说过想吃,可惜一直没忙过头来,现在好不易抽出空来当然不能亏了自家人。
张大顺一听立时心疼上了,拧眉道:“这都百来文呢!买肉都八九斤了,抹上盐能吃半个多月。”
楼玉珠笑了,劝道:“二舅这么想就错了,那聚福楼卖四十八一斤都供不应求,我们家不花那钱还舍不得吃?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条件了合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条件好了还像以前那样精打细算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可不成,他的想法就是不铺张浪费但不能亏了自家人,当然要想扭转一家人的想法不是两三天就成的,但潜移默化下去总能改变一家人的消费观念。
闻言张大顺也只得闭了嘴,转身跟楼承义一道去弄那大红螯虾了。又洗又刷水换了好几遍楼玉珠这才点头让送到厨房,傅林书热好油给楼华个眼色让其添把柴,待温度上来照着楼玉珠的口述做,不多时一股闻着就让人吞口水想吃的香味飘了出来。
楼明早在灶边转了,这股香味一飘出来站在灶边直勾勾盯着锅里吞口水。
楼玉珠瞧了打趣道:“阿爹快挑只小的给二哥解馋吧,若不然那眼珠子就能掉锅里一起给煮了!”
被打趣楼明也不生气,摸着头一个劲傻笑。傅林书好笑的摇头,拿了三只碗各挑了两只小的塞三兄弟手上:“先吃吧。”
楼明兴奋的两眼冒光,见楼华都接过碗了这才低头吃上。因为太过珍惜,每只龙虾的壳都在嘴里过了一遍,最后才享受尾巴那手指大的虾肉。吃完意犹未尽舔舌:“好吃!”
“好吃二哥可以多吃些,以后我们还钓。”
“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大哥。”
楼明眼睛亮晶晶的瞧楼华,楼华笑着点头。“二弟爱吃我们以后还钓。”
傅林书听了,嗔怪眼:“你们就惯吧。”嘴里这么说手上却是又挑了小的放楼明碗里,明显也爱惯着。
楼华楼玉珠对视眼皆是抿唇乐了。
三房这边合乐融融,老宅那边因为农忙开始鸡飞狗跳!楼元楼武懒惯了根本不顶什么用,楼承理也是个惯会偷奸耍滑的主,纪晓荣往日下田也只是忙些轻松活,柳阿麽已经不忙农活好多年,大房楼承祖、楼文在镇上一惯不忙农活,许春亭别说下田连家里的家务都干不好,明珠、金珠、银珠更不用说了,整个老宅那么多口人说来说去也就楼老爷子干活是把好手,以往农忙有三房埋头苦干,张家三舅也会过来帮忙,现在没了这些能干的,整个老宅的农忙就成了村子里闲暇时的笑话。
刚开始楼老爷子还想争口气不理三房,奈何拖后腿的太多,只得让柳阿麽寻上三房这边。
楼玉珠早就知道老宅那边会寻上门来,只是他还是低估了老宅人的厚脸皮。柳阿麽让三房一家都去帮忙可以勉强理解,张家三个舅舅都要去是何道理?听到这里,他真心都要气笑了。“阿麽不急,喝口水先缓口气。”说着给楼明使个眼色让其端来水。
见楼玉珠低眉顺眼的模样柳阿麽的气焰立时就上来了,睨他眼给个算你识象的眼神,待楼明端来水见杯里连点芝麻茶叶都没有立时不屑的撇撇嘴,要不是来时老伴叮嘱他少生事,恐怕这水他都能泼人脸上。“喝什么水?家里都忙不开呢,让你阿爹他们收拾收拾快到田里去,让大朗去张家说一声,让另外两个快点过来,耽误了时间这田里出产不高,哼!”
哟,还威胁上了?楼玉珠抬眼笑看柳阿麽眼:“分了家还让外家舅舅过来帮忙,说出去可没这理。”
柳阿麽脸色立时就变了,水杯重重一放厉声道:“怎么就没这理了?分了家你们爹就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让你们干点活就推三阻四,以后我跟你们姥爷老了病了是不是就指望不上你们了?!”
“不是不干,只是阿麽也要讲理。往日没分家我舅舅他们是看在我阿爹的份上才上门帮忙,现在分了家我们不用老宅的一毫一廛了就没让舅舅他们帮忙的理,毕竟隔了层都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再则我外姥爷家自己都忙不过来,哪能再分出人手?”
“你二舅不是一直在这边?!”
“我二舅过来可是帮忙捕鱼的,给的工钱也是捕鱼的那份,其中可不包括帮忙农活。”之前张大柱见柳阿麽气极,楼玉珠笑笑不慌不忙道:“我阿爹之前动了胎气这阵子好不易养好了些,可不兴再干那重活,我大哥二哥要忙家里的活计我又要照顾我阿爹,我爹下午要卖唆螺晚间要捕鱼,算来算去抽的出时间的恐怕也就上午那一会儿。我们也商量过了,这农忙几天我爹吃过早饭就上田里帮忙,午饭过后就回来忙家里的活计。姥爷阿麽的忙要帮,但生意也不能断,毕竟我们一家还是要吃饭不是?”
“这是你们爹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柳阿麽气的直哆嗦,之前有多得意现在就能多气愤。
“这是我们一家人的意思。”
第41章 断亲
“你们爹呢?让他出来见我!”柳阿麽简直要气疯了。
“我们爹去镇上忙活计了。”早就猜到柳阿麽会上门,这几天楼承义都被支使着去了镇上。
柳阿麽一噎,转尔怒气越大:“傅林书那贱人呢?!让他出来见我,我到要问问他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汤让我儿子跟我离了心!”
楼玉珠抬抬眼皮:“阿麽该问问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爹对你寒了心。阿麽做的桩桩件件夜里就没想过对我爹公不公平?对我们公不公平?我爹动胎气若一尸两命,我若受不住药气也死了,三条人命在身阿麽睡里能睡的安稳?不怕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原身落水原本还有救,是柳阿麽不愿出钱请良医吃药才弄的原身去了的,所以说柳阿麽身上真真切切是背了人命。
“青天白日的你少吓唬人!”柳阿麽眼睛瞪的老大,里面满是怨恨:“我只恨当日没药死你!”
“这么说阿麽承认药里的红花是你让刘阿麽下的了?”
“是又怎样?都是你那贱人爹作祟,要不然你早该喝了那药了,可恨的是明明动了胎气就该去死,却偏偏逃过一劫!”柳阿麽恨声恨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毒!
楼玉珠冷冷盯着柳阿麽,半晌偏头看向门口的脸色刷白的楼承义:“爹你都听到了?”
柳阿麽一惊,转头。
门口楼承义脸色刷白抖着唇看着柳阿麽,哽咽问:“…阿爹,林哥儿动胎气差点小产也是你推的?”
既然被听到了,柳阿麽索性破罐子破摔硬着脖子斜眼:“是我推的,有本事你把我拿去官府问罪呀!”
楼玉珠冷眼瞧着崩溃的楼承义,心道这实心包子果真靠不住好在他早有准备。
屋内早就气的哆嗦的徐瑟尖叫着奔出来对着柳阿麽就是一巴掌!“你个黑心肝的老货呀,我好好的哥儿嫁到你们家承嗣香火孝顺长辈到头来却要被你个黑心肝的老货害死呀,青天呀谁来给个公道呀!”跟在后头的张老爷子也红了眼,若不是柳阿麽是个哥儿他都要上去动手了!
柳阿麽被这冷不丁的巴掌给打蒙了,之后好几巴掌都没招架的住,待反应过来时脸都已经肿了。
眼瞧着差不多,楼玉珠忙把徐瑟拉开,一掐大腿哭道:“外阿麽别气,相信里正大爷会给我们公道的!”
里正严义领着村里两个颇具名声的老人跨出门来,冷冷瞧着柳阿麽:“柳氏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柳阿麽已经完全懵了!抖着唇下意识看向楼承义,可惜楼承义已经真心被伤透了,对柳阿麽的目光视若无睹不说一咬牙跪到里正面前:“求里正作主,我要跟老宅断亲!”
闻者无不倒吸口凉气,楼玉珠却是暗自点头,实心包子总算开窍一回!不枉他花这么大心思把徐瑟、张老爷子接过来连续几天还麻烦里正,功夫不负苦心人,柳阿麽可真是作茧自缚!
“你要断亲可考虑清楚了?”
楼承义咬牙:“考虑清楚了!”
“好,那我们就随你走一趟。”里正眯眼,他也早就想收拾老宅那邦人了!
说罢让村里两个健壮阿麽架着柳阿麽就往楼家走,柳阿麽又惊又怕一路又哭又叫,他不知道的是这样只会把更多人吸引过来,待到老宅时,半个村子的人都聚齐了。
楼玉珠跟楼华对视眼,要的就是这效果。
楼老爷子听了声音早寻了出来,一瞧那架式倒吸口凉气,再瞧柳阿麽那肿成包子的脸立时是又惊又怒,转头对还愣着的楼承理骂道:“还愣着作什么?还不把你们阿爹扶过来!”
楼承理跟纪晓荣忙去扶。
楼老爷子看着里正,觉着眼眶生疼。“里正带这么多人来我家,还把我老伴打成这样,这严家村就目无法纪了?!”
里正扬眉,徐瑟站了出来:“亲家翁别乱攀咬人,人是我打的!”
上次被徐瑟坑了把楼老爷子记在心里,这会瞧了人眉头忍不住的乱跳。“亲家别欺人太甚!”目光瞥到人群中的楼承义,舌尖一声低吼:“老三你就看着别人这么欺辱你阿爹?!这就是你为人子的态度?!”
“呸!”徐瑟一口吐沫吐在楼老爷子脚边:“要儿子有为人子的态度,做阿爹的就该先端正!”
楼老爷子气的直抖,他自认读过书识字出身富贵人家,虽然现在也是靠田吃饭但他心里认为这只是暂时的,是以历来有些看不起这些生来就是泥腿子的人家,可今天却被个村夫指着鼻子大骂!
张老爷子阴沉着脸站出来:“当初上门求亲亲家翁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么?指天对地言词诚肯说只要我家林哥儿嫁过来一定像亲生哥儿一般对待与更与他人无异,可恨我当初被猪油蒙了心信了亲家翁的话,害的我家林哥儿受了这么多年苦。”说到这里张老爷子红了眼睛,拿袖子擦了眼角嗡声道:“苦就苦吧,谁做儿媳妇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亲家翁跟亲家记得他的好日后好好待我们林哥儿就是,可到头来苦了十多年却差点被害了性命呀!”
面对张老爷子的指控,楼老爷子脸皮僵硬的扯出抹笑:“亲家翁,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徐瑟一抹眼泪指着柳阿麽尖生厉道:“他刚才自己都承认了之前我家林哥儿动胎气是他推的!下大量红花灌玉哥儿药都是他指使的!这些话可不只我们听到了,还有里正跟村里两位老大爷!柳清眉你这老货,有本事你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呀,不说你就龟孙子!”
“够了!”楼老爷子气的心口生疼。
里正扬扬眉,给其中一个老阿麽使个眼色,对方立马站出来道:“是呀楼老哥,这些话我们都听到了,可是记得的。”说着把柳阿麽之前说的话都复述了遍,闻者无不心惊议论开。
“我的天呀,这世上即真有如此狠心的亲阿麽…”
“可不是,说那虎毒都不食子,可这柳阿麽不即要毁孙哥儿一辈子,还弄的儿媳妇动胎气差点一尸两命…”
“…庄户人家命贱难免都有那不小心的时候,但换作常人家哪个不是小心赔不是愧于见人,但你们瞧瞧这柳阿麽无半点愧疚不说还扬扬得意呢!”
“…哎哟他自己不都说了吗就是吃准三房不敢拿他怎么样呀!”
“唉,可见人太老实也不是个事…”
“就是,古话都说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三房但凡有二房一半私心都不会弄到今天这地步!”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楼玉珠心里暗爽。
楼老爷子脸皮都要僵成僵尸,却不得不陪笑解释:“误会,肯定是误会,我这老伴一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杀只鸡都不敢哪会有那歹毒的心思?之前肯定是气极一时嘴快胡说八道的!”
“青天白日胡说八道?”徐瑟可不顾楼老爷子的脸皮:“那让柳清眉发誓,他不是最宝贝长孙楼文吗?就对天发誓说不是他干的,否则长孙楼文就天打雷劈尸骨无存不得好死!发呀,青天白日神明在上,要不是肯定也不会怪罪!”
“…住住口!”一听牵扯自已宝贝孙子柳阿麽立时狰狞上了,冲上来要打徐瑟,嘴里骂到:“你个老货敢咒我孙子你去死!”
徐瑟不甘示弱对骂:“心里没鬼怎么就不敢发?不是你做的发了又怎样?除非是你做的才不敢发毒誓!”
柳阿麽被气疯了,冲上来跟徐瑟扭作一团。“是我做的怎么样?我就是要傅林书那贱人死!要早知道怀了身子,我就在推了他之后再踢上几脚送他们爹俩去见阎王!还有他生的那小贱货,我就不该下红花该直接下砒霜!药死他跟他阿爹在地府团聚!”
“啊啊啊你这黑心肝老货呀,害我家哥儿至此…”徐瑟气的眼睛通红一扭身把柳阿麽压住一顿乱揍:“我今天就杀死你,回头去衙门自首偿命!”
这神展开让楼玉珠简直是瞠目结舌理解不能。他想不到柳阿麽这么蠢,既然当众承认了事是他干的,更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徐瑟却是个战斗力破表的高手!瞧那巴掌甩的,瞧那拳头使的,瞧那脚踹的,打的只会抓撕的柳阿麽全无招架之力呀!
此时楼玉珠只觉着爽,无比舒畅的爽!他从穿来那天就想这么干了!必须给给力的徐瑟三十二个赞!
待两人分开时,柳阿麽是脸肿了眼青了嘴角破了,那情形一个惨字还不能形容必须非常惨三字才能勉强概括,反观徐瑟这边也就头发散了脸上有几条抓痕罢了,对比之下简直不能好太多!
楼老爷子气的眼前发黑,嘴里真喘粗气。气的是柳阿麽在众人面前撒泼打架丢了楼家的脸,更气的是这蠢的既然还承认了还直咒人死!想起这些事造成的后果楼老爷子胸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楼承理忙扶住楼老爷子。
楼老爷子喘均气盯着楼承义,有气无力问:“…老三,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看着一像硬朗的楼老爷子突现的虚弱模样及柳阿麽鼻清脸肿的样子,楼承义心里也不好受,那一刹那楼承义已经犹豫的,可瞧见楼玉珠的眼神,楼承义一咬牙跪到楼老爷子面前:“爹,我们断亲吧。”
第42章 交锋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快乐是快乐的方式不只一种
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多么高兴在琉璃屋中快乐生活
对世界说什么是光明和磊落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不孝?”被打成猪头的柳阿麽念叨着抓住楼承祖的手:“对不孝,老大你带我去衙门,我要告三房一家不孝,让官家打他们板子抄他们家还让他们下大狱!还有张家,对还有张家,统统都下狱让官家斩他们头!”
柳阿麽的话让楼承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劝道:“阿爹先冷静,这事还要慢慢说道不急着上衙门。”
事实上不是不急着上衙门,而是上了衙门三房虽会落不到好但老宅这边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官家为了好看恐怕会各打五十大板两边分摊。
眼见断亲的事成为烟云,楼华握紧拳头心有不甘。楼玉珠拍拍他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头冲楼文道:“大堂兄既然读过书熟知我朝律法,那我到想问问,谋人性命该如何论处?下药毁人根基又如何论处?”不待人答又道:“大堂兄口口生生说我们三房不孝,那我想问问大堂兄知道阿麽之前做的事吗?若知道大堂兄是不是有事非不分黑白不明之嫌?若不知,因私心一口断定我们三房不孝是不是有逆圣人教诲之言?”
楼文看向楼玉珠,皱眉:“阿麽是我们亲阿麽,故然有错三叔身为人子也不能言断亲!”
“好一个故然有错!”楼玉珠冷冷盯着楼文:“大堂兄这么说可曾设身处地为别人想过?如果被针对是你们大房,动胎气差点一尸两命的是大伯叔,被下红花毁一身根基的是金哥或银哥,大堂兄是不是还能理直气壮的说‘故然有错’?!”
楼文抿唇,心知怎么回答都不成。回答是那他就枉故许春亭生养养育之恩、金哥银哥的手足之情,回答不是,那就是自打嘴巴!
楼玉珠趁胜追击,咄咄逼人道:“大堂兄说的理直气壮无非就是因为阿麽不会这么对你们,苦主永远是别人!家里愿意卖二十多亩田供你跟大伯读书却不愿卖五亩救我阿爹性命,若非我阿爹命大有贵人相助,恐怕如今的三房早就支离破碎如那残镜了!”
楼文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破裂,一时词穷只得闭口不言。
楼承祖气性上来,冲楼承义喝道:“老三,不管当初是什么样,现在终归你三房一家齐全还如了愿分了家,不孝顺也就算了,怎么?你还想逼死阿爹不成?!”
闻言,有的人偷偷嘀咕上了:“也对呀,终归三房还是齐全的,一家也没怎么样呀,还分了家,现在有唆螺生意跟卖鱼的生意,苦个几年也有好日子的。”
“也是哦,说到底三房也没怎么样吗,现在分了家如了愿再逼上门来是不是过份了?总归柳阿麽都是亲阿爹呀…”
“是呀是呀,圣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个没见识的老阿麽?怕是一时老糊涂了吧?”
听着这些议论声楼承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满心以为胜利在握。
楼玉珠心里冷笑,脸上却是凄苦一笑道:“大伯这么说,意思是我阿爹一尸两命我们三房支离破碎,我被灌药毁根基以后孤苦伶仃一生才作数?”
楼承祖脸上一僵。
杀人罪跟杀人未遂都是犯法的,柳阿麽虽没杀人可的的确确有杀人未遂的过错!
“世间有不孝之罪也有不慈之错。姥爷阿麽健在我们三房提出分家是不孝,我们认;我爹跪求断亲是不孝,我们认;我们出言不逊用词激烈是不孝,我们也认;那姥爷阿麽偏心大伯二伯,对我们三房不公是不是不慈?阿麽喂药毁我根基是不是不慈?推我阿爹动胎气却不救治还决口否认是不是不慈?姥爷愿意卖田供大伯大堂兄读书却不愿意卖田救我阿爹性命是不是不慈?”
四不慈说的楼老爷子脸色暗沉,楼承祖也是哑口无言,楼文一时也词穷了。
“我们不孝我们认,到衙门官家那也认;那这不慈之错姥爷阿麽认吗?”先有不慈才有不孝,闹到衙门三房落不到好老宅也讨不到好处,更何况这偏心不慈是为了大房两个读书人!读书人重名声,楼承祖这身为大哥却放任双亲偏心不公平对待兄弟的名声一传出去,脸面无光不说恐怕名声会差到极点,镇上书院会聘个名声差的秀才教书?书院肯学子家里人都会不肯!再说楼文,有个不慈的姥爷阿麽再有个名声差的爹,他的名声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楼老爷子抬起眼扫眼四周:“是我不慈,是我这做爹的对不起老三!但事情与大房二房无关!他们都不知道!”
楼玉珠眉眼一抬,心知楼老爷子这是要牺牲自己保全楼承祖及楼文的名声,二房只是捎带!
楼文给柳阿麽打个眼色,柳阿麽一激泠扑上来缠着楼承义:“是我不慈是我不慈,是我对不起你们,你打死我打死我给你们填命!”
楼承祖佯装扶着柳阿麽冲楼承义喝道:“逼的爹跟阿爹道歉这下老三你满意了?是不是要逼死阿爹你才甘休?!”
闻言,柳阿麽眼白一翻倒楼承祖身上。
楼承祖一副被吓死的模样,扶着柳阿麽喊楼承理:“老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一起抬阿爹进屋?!金哥银哥去请良医,大郎你扶你姥爷进屋!”
一出断亲大戏最终以柳阿麽晕倒为结束,终归这亲是没断成!
回到家徐瑟瞧出楼华楼玉珠兴志不高,摸摸两人对道:“傻孩子,这亲哪能这么容易就断的?世人讲究骨肉亲情血浓如水,长辈想跟小辈断亲都不易更别说小辈要跟长辈断亲一事了。”
楼玉珠不忍徐瑟担心,打起精神摸摸他脸上的抓痕道:“外阿麽,什么填命的话可不兴再说了。我们没阿麽疼不要紧不能没有外阿麽疼!”
这话惹的徐瑟搂着楼玉珠又是一顿摩挲,心肝宝贝的宠了半天这才笑道:“填命的话也就说说罢了,柳清眉那老货怎么敢跟我拼命?这么说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揍那老货一顿,给你们出出气!”说着一捏捏楼玉珠脸道:“我儿子孙子孝顺,又有这么乖巧可爱的外孙哥儿跟这么聪明能干的外孙子,福我还没想够呢!给那老货填命真是美的他!”
楼玉珠捂着被掐的脸退后两步,哀怨的瞅着徐瑟。说就说我们不动手动脚成不?还有这画风不要转的太快,他真心适合不能呀!
第43章 盖房
亲虽然没断成,但柳阿麽受了教训,楼老爷子承认自己不慈,有这些名头在日后老宅要再找上门来估计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楼玉珠只能这么想着安慰自己!
午后送走张老爷子跟徐瑟,楼玉珠跟楼华把买好的东西分下让楼承义提着去里正家跟之前帮忙的几户人家送去,这一转难免听到老宅的消息。
跟去的楼明偷偷跟楼华说:“大哥,听说阿麽跟姥爷病了。”
楼玉珠扬眉。柳阿麽被打成那样不病也得病,至于楼老爷子那完全是气病的!对楼老爷子那重面子的性子来说,今儿可算是被扒了脸皮丢地上任人踩蹋,就算没病也要在家里装几天病,没脸见人呀!
“请了良医?”
“听说请了,病的还很严重。”
楼玉珠勾勾唇,回身分了条肉又拿上两斤白面递给楼明:“把这些给爹,让他送去老宅。”
楼明傻了:“为、为什么?!”
“不管断没断亲那都是我们姥爷阿麽,病了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当作不知道,就算跟我们有关也不能不闻不问。二哥听话,给爹送去。”楼玉珠要给人种三房跟老宅闹腾归闹腾,但奉养的事他们不落下的感觉,不是圣母,是不想给人抓把柄!
楼承义早就心焦上了,接了肉二话不说给送去老宅。可惜老宅根本没给他开门,送去的东西还被纪晓荣给丢了出来,大骂三房的东西他们收不起等等。
瞧挫败的楼承义回来,早就猜到结果的楼玉珠不厚道的笑了:“爹,东西呢?”
楼承义讪讪的干笑:“我、我放门口了。”
“放门口也好,以后爹送什么东西老宅要不开门就都放门口吧。”不管老宅收不收,他们送了就挑不出礼!日后楼华楼明走科举也没人能拿这事坏他们名声。“对了爹,你明儿去田里帮忙吗?”
“阿?”楼承义狐疑声想想还是摇头:“不去了。”
“不去也好,免得老宅拿你当牛使。”好不易好饭好菜把楼承义养出点肉了,可不能都赔在老宅身上。见楼承义脸色难看,难得安慰句:“老宅现在有大伯坐镇,爹你就不用白废那心思了。”最主要是做了都不讨好,更重要的是经过今天这事老宅恐怕是恨透了他们三房,巴不得他们消失呢!
的确如此,经过这事老宅是恨透了三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再不寻上三房,村里偶尔碰上了都是爱理不理的,月初楼承义送上月例柳阿麽跟楼老爷子都是避而不见让二房收了。
这态度还是想拿捏楼承义呢,可惜也就楼承义不好受,其他人真是乐死了!特别是楼玉珠,没老宅那糟心的人时不时刷存在感,好菜好肉每天逗逗楼明打趣打趣楼华再赚赚钱日子过的不要太好!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待村里粮食打完谷子进仓,十来天忙完交税一事待村子闲下来,楼玉珠更领着楼承义找上里正。
“你们要建房?”里正看向楼玉珠,他跟三房打了这么久交道早就对楼玉珠这小哥儿主意正的事见怪不怪了,久而久之即也形成了万事问他的习惯。
楼玉珠点头:“眼见气候转凉了,我们一家哥仨几个还小受不凉风,再加上我阿爹正怀着弟弟就更不能受凉风了,所以想趁乡亲们轻闲的时候请他们帮忙建房子。”
里正笑呵呵道:“秋之后就是冬,就你们三房现在这情况的确是不能受冻。”他算过三房卖唆螺的收入,几个月下来五六十两是不成问题的,什么大宅院盖不成但三栋大房子还是成的,他昨天还念叨楼承义怎么还不找他不想今儿就找来了。“盖房子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你们想盖在哪?”
“今儿上门正是想跟里正大爷商量这事呢。您看河对面那枫林成不?”上门之前他已经考查过了,斜对面那枫林不仅地方够大,主要的是地势偏高风景秀丽能把整个村子尽收入眼,最好的是离老宅够远!没有比那更理想的地儿了!
“你是说斜对面那野枫林?”见楼玉珠点头,里正皱眉:“那地儿是村里的地,要盖房子也不是问题,只是地势偏远附近可没个邻居也没条正经路去,再加上后头靠山,冬日可怕猛兽下山伤人。”
“猛兽伤人都是好久前的老黄历了,里正大爷可曾瞧见近几十年有那猛兽下过山?”楼玉珠笑下:“地势偏远对我们家最好,落个清静,至于路?我也打算在建房子时修条路过去。”
“修路?!”为了建栋房子修路?严义简直闻所未闻。
“不即要修路,我们还打算把对面那片野枫林全部买下来。”
里正瞪大眼,一时觉着脑容量不够用了都!
“野枫林是荒山,五十多亩按一两二一亩算大概要花六十多两,这笔钱我们家已经备出来了,就等里正大爷上衙门报备量山。房子我们家打算建大些,找镇上专门建房子的人指挥,村里人就帮忙打打下手跟修路。乡亲们的工钱还是按三十文一天结,一顿饭管饱,不要求别的,只希望没那偷奸耍滑的磨洋功,在这上面到时候还麻烦里正大爷把把关。”
里正抖着唇,看怪物似的看着楼玉珠。
楼玉珠一笑:“里正大爷无需担忧,我们家的钱来路绝对正当!”
“我不是担心这些,”里正摆手,他是看着楼承义长大的,三房的人品他也看在眼里绝对信的过。“我是担心你们三房突然这样爆富,楼家老宅那边估计又会不消停了。”
“兵来将档,水来土淹。我们家明人不做亏心事,闹到官家那也不惧怕什么,再则也没怕那边闹就不盖房子的理。”楼玉珠笑笑,凑近里正道:“不怕里正大爷知道,明年开春我大哥二哥就到镇上逸山书院读书,保山请的是聚福楼焦掌柜跟仁善药堂的翟掌柜。”
“当真?!”聚福楼跟仁善药堂的名头在虎牙镇是数一数二的,能结识并且通过他们弄到保书可见交情并不是点头之交!“你们藏的可真深!”里正摇头,但心里的确为三房高兴。
“为免麻烦我们不得不藏些东西,还望里正大爷别怪。”
“这是你们的造化,我为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房子建成会甩自家房子一大截是肯定的,不说羡慕嫉恨胸闷也是有点的,只是比起这点胸闷他更期待楼老爷子日后知晓的模样,料想一定精彩!“既然你们都打算好了我也不多干涉什么,明天我就去衙门报备先量山后办文书,在文书下来的这两日里我先跟村子里有经验的乡亲打声招呼,免得他们到镇上去找活计了。”
“那就多谢里正大爷了!”楼玉珠眼睛弯了弯,打心眼喜欢这豪爽能干的大爷!
事情谈好整个三房都开始行动起来,唆螺的生意停了,捕大红螯虾交给张家负责,全心全意扑在建房一事上!
花一两银子找之前忙户籍的赵姓大汉子走关系,上午量山聚福楼请吃顿席再塞几十文钱好处费,回头到衙门就取出了还热乎乎的买山文书!第二日里正就组织村里人先修山跟修路,楼玉珠这边通过焦掌柜找上镇上口啤好的老师父花三天把房子的图样画出来,之后再找些专业盖房的手艺人当技艺师父,待到人员凑齐由张大柱带着楼华及楼明负责联系的材料等也陆续运了过来。
在整个村子人目瞪口呆中,原本让人同情又可怜的楼家三房盖上了让人羡慕又妒恨的大宅子!
第44章 乔迁大喜(上)
耗时一个多月三房的新房落下了最后一片瓦,楼承义领着张家三舅舅从屋顶撒下铜钱跟糖果,早就准备好的半大孩子一轰而上纷纷挣抢。
楼玉珠扶挺大肚的傅林书笑呵呵看着,旁边徐瑟搂着楼明激动的眼眶都红了,想起今天是好日子忙擦了吧转身来扶傅林书,笑道:“走,这儿人多我们去里头瞧瞧。”这段时日张家可以说是能出动的都出动给三房帮忙了,今儿落瓦办席,整个张家连上学堂的三郎四郎都来了。
徐瑟扶着傅林书,楼玉珠傍着旁边,张家三个媳妇领着自家孩子就要往里走。
纪晓荣这时候扶着柳阿麽走了来,扫了张家人一眼,嘴角一撇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亲家一家么?领这么一大家子来是想雀占鸠巢不成?”说着冲傅林书一笑道:“弟夫可要想清楚,你现在可是楼家媳妇,帮衬本家怎么得都要有个限度。”
徐瑟不甘示弱的白了眼:“我是个粗人,可不知道什么是雀占鸠巢,只知道有人呀之前连门都不给开,还说什么白眼狼白生养儿子什么,可现在呀啧啧瞧人家大房子盖起来了就眼巴巴的跑来攀关系,呵,好大脸!”
原本想帮忙的楼玉珠默默把话头咽下,可不敢打断血糟满满的徐瑟。
柳阿麽气的眼都青了,指着张家人骂:“那又怎样?这房子是我儿子盖的,我是他亲阿爹,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呢?充其量不过是外家,还不是亲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说我们来攀关系,我看你们张家才是巴巴跑来图我儿子的家产!”
“阿麽说这话孙儿不敢认同,”楼华扫眼柳阿麽身上老宅那邦人,淡淡道:“人心肉长,谁对我们家好我们记在心里,就算不是亲的却与亲的一般无二,甚至要比亲的更亲。”
楼文眯眼:“堂弟这么说意思是外阿麽要比阿麽更亲了?”
楼玉珠简直烦了楼文,仗着自己是读书人又有点天赋简直目中无人到唯我独尊了。“大堂兄在镇上学堂这么多年就学了如何断章取义么?”笑眯眯瞧着楼文:“我大哥只是打个比喻而已,意思是不是亲外阿麽却还待我们这般好,如此好的品性品德理该敬重,是不是该比亲的更难能可贵?毕竟亲的有血脉关系在,亲近是天性,不是亲的那维系亲情的只是仁厚本性了。”
明明没带脏字,可明理的从话里都听出了一层意思。张家不是亲的却处处为张家着想,反道是楼家这亲的却恨不得抽三房的血吃三房的肉,两厢一对比楼家老宅可跟张家没任何可比性呀!在想起之前楼华说的‘人心肉长’四字,呵呵,人心可不肉长,放着好好的张家不亲近去亲近老宅那吸血的,傻呀?
当下好些人瞧老宅的眼色就不对了。之前爱理不理现在却巴巴的凑上来,这不是明显眼红三房想上来拿些好处?
被异样注视的人中也包括楼文,当下斯文的表象就有丝破裂。
柳阿麽把楼文拉到身后盯着楼玉珠:“我不知道什么亲情天性的,我只问玉哥儿你还认不认我这个阿麽?”
楼玉珠抿唇:“阿麽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我爹的亲阿爹,自然也是亲阿麽了。”说完红了眼,委屈呐道:“就算您想要我命,想毁我根基让我孤苦一生也还是我亲阿麽。”
楼文眼色一变,可惜柳阿麽这没脑子的还以为自己胜利了,当下指着徐瑟骂:“那你把他赶出去!”
眼瞧这边闹起来的楼老爷子走来一把拍开柳阿麽手,盯着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声音中也带着不容反抗的严峻:“你如果不舒服就给我回去躺着!今天是老三的好日子你要是敢给我胡闹,小心我让你在小辈面前下不来台!”
柳阿麽被骂的一缩,怨毒的眼神扫眼楼玉珠却是不敢闹腾了。
楼玉珠擦擦眼角用袖子挡住勾起的嘴角。还算楼老爷子明白,今儿柳阿麽要是闹起来三房大喜的日子是不好看但更不好看的是老宅!到时候呵呵,老宅好不易被淡忘的丑事可都会被翻出来!那名声可就更坏了!
“姥爷。”楼华领着楼玉珠楼明上前见礼。
楼老爷子瞧着一身新衣身排抽高不少的楼华,再瞧圆润虎头虎脑的楼明再瞥眼初现美人胚子的楼玉珠,一时心里五味混杂。轻声应了声,僵硬冲张老爷子微笑拱手道:“亲家翁请!”
张老爷子回礼拱手淡淡道:“亲家翁请!”
之前闹了那么多事,张家跟楼家这对亲家都要成冤家了,能维持表面情份真真是大大的不易。里正严义瞧眼张老爷子再瞥眼楼老爷子,瞧那满脸尴尬心里乐的不行,当下一边拉了一个道:“都是一家人哪那么多讲究?走,去瞧瞧承义的大宅子!”
新宅的图样说是老师父画的大多却是楼玉珠指定的,取四合院跟南方庭院的优点一身。整个宅子被两米的高墙整个围住,推开门就是个大院子,到对面厅房可以直接穿过院子去也可以从特意修筑把整个院子连起来的左右走廊去,走廊都是青青砖铺地房檐伸的老长,为的就是雨天无需淋雨就能去到任意一个地方了。当然今天没下雨,一行人直接穿过院子去到厅房。老三不是长子没祭祀祖先的权力,是以正厅并没设牌位,左是‘天地君亲师’右是‘忠孝仁义信’字样,中间是副圣人画相,画相下面长案摆了对青花瓷瓶及三盘水果,长案下面摆的桌子及两个上位,下位左右各摆三把太师椅及小茶几。进正厅往左是一家人吃饭小憩的小厅,小厅有个小门是可以穿去厨房的,正厅往右是楼承义两夫夫的套房,外边是可以供亲近人说些悄悄话的小房,里面一间才是住人的。
里正瞧了那雕花大床跟那雕花大衣柜,嘴里啧啧称奇:“呵,这就跟镇上那富人家一样了!”
楼承义摸着后脑勺呵呵傻笑:“都是三个孩子拿的主意,我就帮忙跑些腿。”
“孩子们拿主意还不是怕你们苦了自己?”里正乐呵呵打趣:“所以承义呀,你心里可要明白些不要寒了孩子的心!”
楼老爷子脸色一青,张老爷子忍不住一笑,笑罢乐呵呵道:“走,我们瞧瞧后头去。”
穿过小厅小门就是后院,直走两步是两口井,一口盖了盖子是用来喝的,一口浅的四周铺了青石板,那是用的,用的那口井的旁边就是菜园子,菜园子围绕着房子看起来怕是有三四亩,土都翻过了,稍稍整理下就能种菜。
“整这么大菜园子你们能收拾的过来?”里正狐疑问。
楼华笑呵呵接了话头:“园子整大些能多种些菜,长成了可以拿到镇上卖。”
“你们到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里正束着手笑呵呵的。
交好的卫家阿麽笑着接道:“老三媳妇菜种的好,往年那一大园子菜整的水灵水灵拿去镇上卖哪次不是卖的精光?一个月下来都是好几百文呢!”
“可不是,同样都是去镇上卖菜,楼老三挑的别人爱买不说还有那愿意多出几个钱的,瞧着哪个不羡慕的?”说着瞥过老宅人嘴角闪过笑意。
有那知道的皆是忍不住笑了。笑老宅人傻更笑楼老爷子被猪油蒙了心,往年那菜园子被三房打理的井井有条,吃什么啥都不缺还能卖不少钱,可自三房分家呢?有那种好长成的菜都烂地里了都没人摘了去卖,更没人翻地种新的,待三房之前种的那茬菜吃完了之后连个蒜葱姜的作料都没人种,还要到别人家菜园弄可把人笑死了。
能干什么都能抓还孝顺的儿媳妇不喜欢,反去喜欢大房那什么都不会干及二房那偷懒好吃,可不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可惜世上没后悔药,想找都找不上罗!
徐瑟笑呵呵听着,搭上卫家阿麽手笑着谦虚道:“什么羡慕不羡慕,伺弄菜也没啥决窍,就是上心跟勤快。有这两样呀保管你们也能种出水灵水灵的菜来!”
卫家阿麽笑了,打趣道:“瑟哥这是说我们伺弄的不上心不勤快了?”
徐瑟忙打嘴。“呀,嘴误嘴误,我打嘴。”
两个娘炮相互挽着手一幅相见恨晚的模样真是闪瞎楼玉珠眼,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忙凑上去:“外阿麽,卫阿麽,我们快去厨房看看吧。”
“对对对,我们去厨房去厨房瞧瞧。”
厨房就在小门左手边,只见若大厨房修了两大一小的灶口,用青砖打底面上是层瓷砖,看着就精美扎实。跟厨房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阿麽们立时就喜欢上了,一个个用手这摸摸那摸摸稀罕的不行。
楼玉珠好笑的瞧着这些人,心道这灶好在没用过,否则不看摸他们一手灰。
第45章 乔迁大喜
出厨房穿过条巷子有道门,里头修的浴房。浴房摆了口水缸跟两个被屏风分开的澡桶,衣架衣柜各摆了个,还有条供换鞋的长凳子。
“啧,这么大地儿都比得上我们家住的屋子了。对了,怎么放两个澡桶呀?”
徐瑟帮着笑回道:“我们家玉哥儿大了,可不能再跟哥哥们用一个澡桶。走,瞧瞧客房去。”
瞧完院子左边的客房左边哥仨几个的房间就不能去瞧了,楼玉珠扶着傅林书去屋里休息把徐瑟请进去陪着,尔后出来就开始准备席面的事。
张家三个舅叔跟村里几个厨艺精湛的哥儿媳妇忙活席面饭菜,三个舅舅就跟楼承义一起把桌子板凳什么的备齐,楼华就领着张家几个表哥里外跑递些话,楼玉珠就跟楼明管着要用的东西,至于两个读书的表哥早被楼玉珠安排去计礼金了。
别说,张家三郎张恒跟四郎张远穿着长衫往那铺了红绸的条案一坐,文房四宝一铺还真像那么回事!至于老宅那些人被楼玉珠自动忽视了。
人影子还有点西斜时院里院外都摆上了桌椅板凳,人陆续入桌,只见新修的路那头驶来辆马车。一匹马拉着车蓬摇摇晃晃驶了来,待到门前停了,老车夫放下脚凳,楼承祖掀了帘子下来又引下两位秀才打装的男子。
楼玉珠扬眉,难怪之前没见楼承祖,原来在这等着呢。带两个秀才公来想给他们个下马威?呵呵,只怕又是自打嘴脸呀!
两个秀才公也是路远书院的教书先生,历来跟楼承祖交好,这次来就是想给楼承义些脸色瞧瞧的。“你就是双亲健在却要闹着分家的楼家老三?”其中一个年长的秀才公背束着手打量楼承义,话里话外都是要偏帮楼承祖的意思。
楼承义立时尴尬上了,楼玉珠迎了上去:“这两位伯伯是我大伯的好友吧?今儿碰巧是我们三房乔迁大喜,来者是客,就请吃杯席酒再走。”说罢转头冲楼华喊:“大哥,领大伯跟他两位好友进院入席。”
两位秀才公气的脸色青白,楼玉珠话里骂他们不请自来的意思他们可是听出来了!
“怎么?两位伯伯不吃杯席酒再走?”楼玉珠佯装无辜的问。
楼华忍着笑上前拱手道:“来者是客,两位伯伯请这边走。”
楼承祖也是气的不轻,可惜他自持秀才身份不愿让人看笑话,只得青白着脸跟两位好友赔笑请到里院。如果这还能忍,那只让他们坐院内桌子就不能忍了!“大侄子这是什么意思?凭我们秀才的身份连正厅都去不得吗?”
“实在对不住大伯,正厅两桌已经满了,所以只得委屈大伯坐这边了。”楼华不慌不忙的拱手回。
“正厅两桌怎么就满了?明明还那么多位子!”正厅也就里正跟张老爷子及楼老爷子坐那闲聊,圆桌十人的位子才坐了三个,还有张圆桌都是空的!
“那些位子都是已经有人的,只是还没到。原本大伯也是可以坐的,但您带了两位友人来,总不能让这两位伯伯单独坐吧?毕竟我们不认识两位伯伯,到时候招待不周就不美了。伯伯们请坐,小侄还有事就不陪了。”说罢自去忙了,转头却是让楼明守到门口防着楼承祖窜到正厅去。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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