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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重生]昏君 作者:涩涩儿

    第19节

    甘泉宫外,一名宫女正扶着一个七八岁的走路都有些瘸的小女孩儿,一面走,一面埋怨道:“那安王可真是半分情面都不肯给!竟是莽撞到这种程度!平日里陛下好好的,那安王见了公主,知晓公主最得陛下宠爱,都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做甚么。今日倒好,不过是公主与他多聊了几句,觉得他里头衣服穿得怪,就被他故意一撞。这下好了,公主腿都被撞的不能好好走路,偏偏见不着陛下,咱们都没处说理去!”

    那被扶着的公主却是一面走着,一面回忆着甚么,片刻之后,忽而道:“不对!八皇兄他里头衣裳竟当真是麻衣!还有他的鞋子!也是在外头套的白色鞋子!”

    那宫女一愣,随即傻傻地道:“那、那可是孝……”

    第66章 退让

    白衣白鞋,且还是白色的麻衣……

    那小小的和安王同岁的八公主也好,宫女也罢,同时反映过来,安王此行,非常的不怀好意!

    八公主脸上顿时一片青黑,大大的杏眼中的怒火,险些要喷薄而出!

    那宫女哆嗦了一下,忍不住道:“或许,那不是为了陛下才穿的,是、是为了太后呢……”然后偷偷拉了拉八公主的衣角,忍不住劝道,“公主,不若咱们今日先回去,待看看太后是否是生病了,若不曾生病,再、再回来这甘泉宫,想法子求见陛下,看陛下身子是否有碍,可好?”

    可好?

    当然不好!

    八公主乃是先皇后曾经收养在侧的,后头先皇后没了,八公主既无生母,又无养母,承光帝又不是在意这些庶出儿女的人,她原本要受不少磋磨,才能安稳长大。

    然而那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却记着她的,不但想法子为她寻了合适的养母,让她既能得养母照顾,又能得陛下照拂,如此才能在宫中过得稍稍自在些。

    先皇在世时,八公主也只是过得稍稍有些自在而已,待到如今的陛下继位,开始毫不遮掩的宠着她,八公主的日子,才过得越发自由自在。

    甚至这位陛下在寻日里身体好,天气好时,还常常带了八公主或出门游玩,或在身边教导,如此一来,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陛下疼宠八公主,因此即便八公主年纪虽小,生母身份卑微并早逝,依旧没有人敢看轻了她。

    也正因了萧无尘对八公主的这一份喜爱,八公主自然是对萧无尘越发敬仰濡慕,一听萧无尘病了,就几番求见。

    只是初时萧君烨见萧无尘病的重,知道萧无尘疼爱这位妹妹,因此不欲萧无尘的病传染给她,才不让她来。

    而此时,萧君烨却是为了其余缘故,不肯让八公主来见萧无尘了。

    而八公主还不知她今日与昨日一般,根本都见不得皇兄一面,想到那安王竟是穿了那样一身衣裳往摄政王处去,她比那宫女聪明的多,很快就想明白那安王竟是心中藏了要投奔摄政王,谋害萧无尘的心思,顿时恼极怒极,跺脚道:“那安王,竟是要对皇兄不利!本宫岂可坐视不理!走,咱们这就去甘泉宫求见皇兄!”

    那宫女看着泼辣,实则还有些胆小,她不禁劝道:“公主何必如此,那等争权夺利之事,和公主一个女儿家,又有何干系?”尔后又偷偷道,“且旁的不说,那摄政王……又岂是好招惹的?若那摄政王真的存了那等心思,安王又故意为之,想要效仿他之前杀亲母腹中孩儿那般,胆敢对陛下不利……那摄政王虽平日里看着极其看重陛下,然而那等帝位,哪个男人又会不动心?公主年纪小,或许不懂这些,只是公主不懂没关系,只要知道,这等事情,与咱们无关即可。若是此次陛下赢了,陛下素来宠爱公主,将来亦会如此。若是摄政王赢了,公主乃是先帝之女,摄政王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公主有加害之心的。”

    这一番话听起来颇有道理。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守成或胆小之人,许是都能被劝服——毕竟,那宫女的话虽然颇为自私,然而这世人何人不自私?且她们只是恰好遇到了安王而已,还被安王欺负了一番,就此离开,不再往甘泉宫去求见萧无尘,也是正常之事,这又有何错呢?

    即便最后是萧无尘赢了,单单凭着萧无尘素日里对八公主的宠爱,其余人,又能说些甚么?

    可惜八公主猛然就将那宫女甩开了。

    她后退几步,定定的看了那宫女一会儿,就往甘泉宫跑去。

    她要见她的皇帝哥哥,告诉皇帝哥哥这里发生的事情。不但要皇帝哥哥对付那可恶的安王,还要把她这个宫女也赶出宫去!

    至于摄政王……

    八公主咬了咬嘴唇,她只盼摄政王能清醒,千万莫要做那等对不起皇帝哥哥的事情。

    宫女忙忙跟上,心中又悔又恨,只盼八公主小小年纪,很快忘了她说的那番话。又或者,若是她的那番话得了证实,八公主能越发的信任她,那也是好的。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一齐往甘泉宫去求见。

    可惜的是,昨日那些侍卫,在萧君烨的纵容下,连左丞相都能接连拒之门外,又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八公主?

    即便八公主在萧无尘继位之后,极其受宠。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掌权的那人,可不是萧无尘了。

    于是八公主亦遭到了昨日左丞相的那番待遇,竟是接连几个口口声声说是要去通报的侍卫,都一去不复返,她根本等不到任何的结果。

    八公主脸上瞬间惨白。

    那宫女还在小声劝说着甚么,八公主猛地一转身,就瞧见了从甘泉宫侧殿里走出来的安王。

    安王和八公主一样年纪,偏偏八公主是女孩儿,这个年纪的她长得比安王还要高些。

    又有萧无尘宠爱八公主一事,从前萧无尘好着的时候,安王瞧见八公主,自然是要退避三舍,可是现在……

    他微微整了整衣领,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就从八公主身边走了过去。

    八公主小小的脸上,更添一份担忧。

    那宫女忍不住又道:“公主也瞧见了,安王如此,想来摄政王定是觉得安王言之有理,允了安王一些事情。从前倒也罢了,现下陛下正在病中,还被关在了正殿里头,陛下身边的懂得医术,会辨识药材毒物的阿药却是因被杖打五十,还在养病……”

    八公主蓦地回过神来,喃喃道:“是了,本宫见不到皇帝哥哥,但是却能见到阿药。阿药虽病了,也见不到皇帝哥哥,但是阿药却能见到皇帝哥哥身边的其他……”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垂下头,捏了捏自己的脸,挤出一个笑容来,想了想,又不再勉强自己,只忧愁着脸,往摄政王处,请摄政王让她见萧无尘。

    萧君烨自是根本不曾见八公主。

    他只让人跟八公主传了话,说是陛下无碍,这几日身子也渐渐好了,只是太医嘱咐,陛下身子要长时间静养,怕是短时间内,见不得外人了。

    八公主有心说,外人?她是皇帝哥哥的妹妹,哪里能是外人呢?说起来,这位摄政王皇叔,仅仅是一个高祖父而已,他和她的皇帝哥哥,才是真正的外人。

    然而她的这些心思,显见是不敢说也不能说的,于是只得垂着脑袋,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她本意就不在于去见摄政王,而是让摄政王莫要因她只被几个侍卫忽悠了几次就离开了而生疑而已。

    她要想法子,去见阿药。

    只有见了阿药,她才能把安王欺君罔上,敢在皇帝哥哥犹在的时候,竟然身着重孝,企图诅咒皇帝哥哥,甚至不只是诅咒,而是以此投奔摄政王的事情,俱都说与阿药听,然后就让阿药把这些事情,想法子告诉给皇帝哥哥,让皇帝哥哥有所防范才是。

    当然,她首先要做的,是在她没能见到皇帝哥哥时,先把身边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女,回到自己的住处,杖毙。

    安王虽是小小孩童,但因前世之故,又因今生安王小小年纪,就想法子毁去生母腹中孩童一事,自然是被摄政王萧君烨刮目相看,难得亲自见了他一次。

    但对和安王同岁的八公主……萧君烨也仅仅是记得这个八公主上辈子和亲远去,最后客死异乡,让萧无尘格外心痛一事。

    因此于萧君烨来说,不让八公主这辈子像前世那样去和亲,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他不曾在意过这个小小孩童。

    萧君烨用过午膳,又处理了半个时辰的事务,起身往外头走了一圈,就招手问道:“陛下可是还在睡着?”

    萧君烨身边的人,自然都知道萧君烨对萧无尘的格外在意。因此听到问话,忙忙道:“陛下今日身体许是好了许多,上午看了会歌舞,中午午膳过后,因外头天气极好,又是正午,所以还起身在院子里头,走了几圈,如此才回殿中午睡。此刻奴才没听到新的禀报,应当还在午睡。”

    萧君烨“嗯”了一声,想了想,继续在院子里头走了几步。

    只是不知怎的,走着走着,竟是往正殿走去了。

    正殿里头,因多了阮公公和阿壮、阿丑三个,虽仍旧比不得从前宫中内外仆从的情形,但到底是比只有阿哑一个人伺候萧无尘的情形要好多了。

    因夜里总要有人打起精神伺候萧无尘,阿哑又累了一两日,因此就干脆去歇息,只等着夜里来看顾萧无尘了。

    阮公公几人,正在打扫宫殿和庭院——虽然这宫殿和庭院看着干净,然而和从前日日有人打扫相比,显见就是差了许多。

    阿哑一个人在时就罢了,现在阮公公几个来了,哪里能由得萧无尘如此委屈?当下就用心打扫起来。

    萧君烨进来的时候,正巧见到几人在做这些粗活。

    他微微皱眉:“本王让尔等来,是让尔等悉心照顾陛下的,尔等做这等粗活,劳累之后,如何还有心思细细照顾陛下?”

    他说完之后,陡然闭嘴。

    他又忘了。

    又忘了

    他如今正该好生“惩罚”萧无尘的事情了。

    既是“惩罚”,那么,他又如何能这般在意萧无尘身边的人,到底做了些甚么?

    于是在阮公公惊愕的目光中,萧君烨面无表情的朝里头走去。

    萧无尘虽是午睡,但因他是生病,内室里头的床被等等皆要换洗晾晒,房间也要彻底收拾一番,开窗通风,因此他不曾在内室午睡,而是在正殿里头的美人榻上,安然睡着。

    美人榻不算宽敞,因此萧君烨便没有坐在萧无尘身边,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榻上的人。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来。

    原本在他知晓了前世之事后,心中就早有打算——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萧无尘先好生的关起来才是。朝中大权,他定要全然掌控在手中,并且让朝中诸人,都知晓这天下虽然是萧家的天下,但是,萧无尘只是他手中的一具傀儡而已。

    不但如此,他还想要多关萧无尘一些日子,一来,萧君烨想,唯有如此,萧无尘才能有喜欢上他的一日,毕竟,在他能掌控一个人的一切的时候,那个人除了恨他怨他反抗他,仿佛就只剩下一个喜欢上他并依赖上他这样一个法子了;二来么,萧君烨心中知晓萧无尘的性子,他想要将萧无尘心中仅剩的那丝对权力的欲望,彻底消磨掉。

    如果他做这大兴朝的掌权人,那么,他定然会让萧无尘好好活着。即便萧无尘一生都无法心悦他。

    可是,如果萧无尘掌握了这大兴朝的权力的话……

    暂且不提如此的话,萧无尘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那些琐事政务的烦扰,单单是萧无尘一旦掌控了这些权力,就有可能会对付他的事情,就足够萧君烨警醒了。

    毕竟,前世时候,萧无尘已经杀了他一次了,不是么?

    萧君烨脸上微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皇叔?”美人榻上的美人,却突然醒了,他似是刚刚醒来,有没有太过清醒,微微睁了睁眼,瞧见了身边站着的人,就不加思索的伸出手,拿过了萧君烨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了两下。

    萧君烨的大手格外的僵硬。

    萧无尘发觉如此,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呆了呆,看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那人。

    萧君烨心头一跳,却仍旧要抽回手来。

    萧无尘心念百转之下,却是使劲抓住了萧君烨的手。

    萧君烨一怔,却是面无表情的嘲讽道:“你莫非,又要和从前那般,想要用美色来哄骗我,让我继续为你做牛做马,将这整个大兴,再拱手让与你么?”

    这下换做萧无尘一愣。

    然而,他很快就笑了。

    从前是他对不起皇叔良多,那么,此刻他来哄一哄皇叔,又有何不可呢?

    萧无尘不肯放开萧君烨的手,而是坐在美人榻上,想要去抱萧君烨。

    只是单单是坐着的姿势,并不能让他顺利抱住萧君烨。

    于是他缓缓跪坐在美人榻上,坐直身体,双手环抱住了萧君烨的肩膀,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萧君烨的肩膀上。

    “朕这次不要大兴,要旁的东西。”萧无尘轻轻笑了笑,有些暧昧,又有些郑重地道,“依旧是用美色来换。只是不知,皇叔是否,愿意与朕来做这一笔交易?”

    萧君烨顿住,然而很快,他就推开了萧无尘。

    萧无尘一怔。

    接着就见萧君烨一撩衣摆,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美人榻上,双眸定定的看向萧无尘,声音沙哑而冷漠地道:“虽都是美色。然而,若都与从前相同,又有何异?你我今日,倒不如玩些新花样。”见萧无尘面上似有推拒之色,他直接道,“若这些你都不肯做,你我之间,便不必再谈其他!”

    说罢,他就解了腰间的带子,然后双腿自然分开,等着萧无尘,为他做那等“吹箫”之事。

    萧无尘脸色顿时一白。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动了。

    起身下了美人榻,然后跪在萧君烨双腿之间,做那等他从前从未做过,亦不屑为之的事情。

    第67章 和好

    萧无尘前世今生,生而为皇子,三岁为太子,少年时登基为皇。

    一人两世,虽遭遇病痛折磨数载,遭遇诸多阴险算计,遭遇曾经信任之人的背叛……然而即便如此,他亦不曾遭受此等折辱。

    下跪于父母祖先上天之外的另一人。

    并不只是下跪,还是行那等卑微取悦他人之事。

    于萧无尘而言,若当真是情到深处,皇叔心中由此所欲,只为情欲,非为折辱……纵然是心中有些许不快与别扭,此事并非不能为之。

    情之所至,情人所欲,他亦愿为之。

    然而此时此刻……

    萧无尘于风月之事,虽两世身子都虚弱,但宫中皇子,自头一次出精之日起,宫中就有宫人特特教导。甚至若非萧无尘自幼身子不好,承光帝和先后担忧其过早识得此中滋味,会损害自身,怕是早早就派了那等宫女来“教导”他了。

    因此萧无尘虽不曾做过或经历过此事,却也仍旧好生的“服侍”了萧君烨一番。

    直至萧君烨气息变换,倾泻而出,他方才默然站了起来,也不出门唤人,而是就着房间里头的水盆,净了手。

    待他净手之后,转过身去,就见萧君烨已然气息平缓,下衫也整理好了。

    他正定定的瞧着萧无尘。

    萧无尘在这次见到萧君烨之前,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前世之事,既是他之错——哪怕他的确没有真正让萧君烨死的想法,然而赐下“鸩酒”一事却是真,因疏忽之故,当真害死了萧君烨是真,无论如何,都是他欠了萧君烨一命。

    至于今生……

    他虽竭力回报萧君烨,然而萧君烨待他比他所付出的只有更多。纵然是情之一字,萧无尘亦比不得萧君烨。

    因此如此算来,萧无尘自觉欠了萧君烨着实太多。

    萧君烨因此而盛怒,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而萧君烨盛怒之下,依旧不肯杀他;虽幽禁他,却不曾真正苛待他;虽表面看着不肯见他,然而于他的睡梦之中,却依旧肯前来为他擦拭身子……

    萧无尘心下有感,因此才会在今日瞧见萧君烨时,想要对萧君烨更好上几分。

    只是,他显然没有料到的是,萧君烨的确是愿意接受他的退让了,然而,却是要一面折辱于他,一面逼他退让。

    一时之间,此事一了,萧无尘默然看着萧君烨,他这个曾经熟悉而亲密的枕边人,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君烨出得那等难题,却是原本以为,以萧无尘的帝王骄傲,自然不肯做那等事情——须知即便是二人之前浓情蜜意之事,萧无尘尚且有许多事情不肯做,不愿做,今日他故意出言折辱,虽是有心报复与戏弄,却也是心中猜测,萧无尘大半不会应下此事。

    甚至萧君烨以为,萧无尘不但不会应下,还会与他大大的争执一番,并说出那等“还债”之话,讥讽于他,二人将不欢而散。

    然而他显然没有料到的是,萧无尘当真为他做了此等“吹箫”之事。

    且是跪在他脚下,认真谨慎的行了那等事情。

    虽心中或许不喜不愿,然而行动之间,却尽是在取悦他。

    并且当真取悦到他了。

    然而欲望尽去,萧君烨看到萧无尘的眉眼之间的神色,却是清楚萧无尘素来做事认真,萧无尘若是不肯就罢了,既是当真做了这等事情,自然是做到最好,当真取悦了他才是。

    然而这并非萧无尘的真心。

    萧君烨豁然起身,面无表情,大步朝外走去。

    萧无尘却是已然回过神来,他微微咬了咬舌尖,很快露出一个笑容,道:“皇叔且慢。”

    萧君烨步子立时一顿。

    仿佛他一早就在等着萧无尘唤他停下一般。

    萧无尘似是毫无所觉,只做无事一般,走到了皇叔面前,微微一笑。

    “之前皇叔说,若这等事情,我都不肯做,那便不必再谈其他。可是,如今,我却做了这等事情。”萧无尘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目微微一转,笑道,“那么接下来,皇叔是否愿意与我谈其余之事?”

    萧君烨自是记得方才他和萧无尘所说的每一个字,只是他原以为,他逼迫萧无尘行了那等卑微之事,以萧无尘的骄傲,此刻最不愿意见的人,定然是他,因此才想立时走人。

    可是现在,萧无尘却没打算让他立刻走,而是打算和他继续商讨之前的事情。

    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那等受辱之事一般。

    萧君烨定定的看着萧无尘。

    萧无尘亦毫不回避的看向他。

    “如何?皇叔可愿,与我交换?”萧无尘看向萧君烨,即便是有今日之事,他到底是亏欠萧君烨良多,又有心中一丝情意在,仍旧愿意给他和萧君烨一个机会,“我愿放弃这天下之权,与皇叔如当初你我成亲时所愿一般,此生此世,情如天长,生同寝,死同穴,人间黄泉,永不分离。”

    萧君烨从不曾想过,在他和萧无尘几乎撕破脸后,还能听到萧无尘说这发话。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道:“我折辱于你,夺你权力,将来即便你我就此和好,亦不会将权力送还……如此,你还愿与我……”他顿了顿,“就此和好?不心生恨意?”

    萧无尘回看他,挑眉道:“那么,我前世杀皇叔,皇叔又是否恨我?是否要拒绝此事?”

    萧君烨扪心自问,自是知晓他从不曾恨眼前之人。

    然而若要让他就此和萧无尘和好……他并非不愿,亦非不甘,只是心中,仍旧有一丝俱意。

    若当真就此和好,那么,萧无尘是因何愿意和他和好?当真……是对他有一丝的欢喜么?还是依旧是从前的那些愧疚作祟,以及担忧仍旧受辱之事?

    萧君烨心潮澎湃,然而思虑许久之下,他仍旧上前一步,终于在熬了几日的孤苦之后,重新抱住了眼前人。

    “我,从不曾恨你。”萧君烨喃喃道,“从前没有,此刻没有,将来,亦不会有。”

    只是,如果萧无尘依旧以愧疚之心待他,那么,他大约当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一直把萧无尘关在这甘泉宫中,再不得出。

    萧无尘回抱住萧君烨,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能再经历那等事之后,还说出那番话来,显然已经是极致了。

    旁的话,他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在萧君烨并不曾逼迫他,只越发抱紧了眼前人。

    至少、至少他的无尘,终于对他退让,终于愿意说出这番话来了不是?

    他想,或许他也能对萧无尘多一番期待。

    纵然是结果仍旧不尽如人意……他将掌这天下之权,如此一来,即便萧无尘对他仍旧没有爱意,他仍旧能够将萧无尘留在身边。

    即便是不曾有情,至少,他还能留住萧无尘的人。

    如此想罢,萧君烨将眼前人抱得越发紧了,只恨不能将眼前人化为自己的血肉,从此相依相偎,片刻不离。

    ……

    这一日之后,萧君烨和萧无尘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相处的时候。

    萧君烨依旧对萧无尘百依百顺,疼惜爱护,但凡萧无尘贴身之事,只要他有时间做的,便绝不肯假手于人。

    而甘泉宫正殿侍奉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萧无尘从前不喜奢华浪费,因此寻常用膳,并不肯用帝王份例,然而如今萧君烨却看不得萧无尘亏待自己,日日都瞧着御膳房将帝王份例全都做了出来奉上,好让萧无尘多少能提起些用膳的兴致才是。

    不但如此,萧君烨在朝堂之上,也终于肯日日说些皇帝之事,而朝中一些必须让皇帝批阅的折子,他也终于肯拿去一些给萧无尘“解闷儿”。

    寻常时候,在萧无尘身子好转,天气晴好时,他也渐渐愿意和萧无尘在宫中踏雪寻梅,四处赏景。

    只是他唯独不肯让萧无尘去见其他人。

    萧君烨的私心里,萧无尘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尚且都不能如他喜欢萧无尘那般的喜欢上他,若是再和从前一样,和旁人日日相见,岂不是更加不会喜欢上他了?

    因此无论如何,在确定他的无尘没有真正喜欢上他之前,萧君烨轻易不会让萧无尘去见“外人”。

    然而他不肯让萧无尘见外人,自己却是见得。

    譬如安王和皇太后。

    从前萧无尘故意放任她们母子,让这母子二人将这后宫权力,皆揽入怀中。

    现下萧君烨更是越发的放纵她们母子,竟是连寻常宫中宴请一事,亦统统教给她们。

    不但如此,他还时常将安王带在身边“教导”。

    八公主瞧见这些的时候,一日比一日的焦急。

    可是她仍旧见不得她的皇帝哥哥。

    那位摄政王皇叔,根本不许她去见皇帝哥哥一面!

    即便是这个皇叔偶尔会传了皇帝哥哥的手书出来,可是她不曾见到皇帝哥哥的人,心下又岂会安心?

    只是她颇有些不明白的事情,明明她早已经将安王大逆不道之事说给了阿药听,虽然阿药依旧病着,不曾去伺候皇帝哥哥,但是,皇帝哥哥身边其他伺候的几个宫人,却是偶尔会出来看一看阿药。

    既是如此,阿药又岂会不把这些事情说与那些宫人听?

    说了之后,那几个宫人,又岂会不将事情说与皇帝哥哥听?

    为何她如今听到的传言,竟是摄政王和皇帝哥哥,几日前还一起踏雪寻梅,饮酒作诗的事情?

    第68章 蜜糖

    八公主在公主院里,越想越觉得不安。

    若是此事仅仅是和她有关,此事不告知皇帝哥哥,也不会有太大的后果的话,那么八公主倒也不愿意因这件事情而闹得太过不堪,徒惹她的皇帝哥哥生气。

    ——皇帝哥哥神医不好,不宜生气,这样的事情,八公主显然心中有数。

    可是,这件事显然是和她的皇帝哥哥有关,并且,不但和她的皇帝哥哥有关,还有关皇帝哥哥的性命安危,以及皇位的安稳,大兴朝的社稷。

    八公主不能不慎重。

    因此她在宫中有又思虑几日之后,便开始想法子,打算再见阿药一面,问清楚事情缘由。当然,如果可能的话,她更希望这次能见到她的皇帝哥哥。

    然而八公主虽然心中想要见她的皇帝哥哥,但是,摄政王将她的皇帝哥哥看得非常紧,她虽心有愿,然而却不能真正见到皇帝哥哥。

    好在虽然没有见到皇帝哥哥,但八公主到底见到了阿药。

    阿药仍旧在病中,他被萧君烨打了五十杖,身上到底没有那么快好,只能趴在床上继续休养,好在萧无尘虽然仍旧被关在甘泉宫,但萧君烨却没有限制萧无尘大肆赏赐他周围的人,因此阿药身上的伤药,都是用的最好的药。

    只不过,萧无尘的是,阿药只是因做事不周被仗打了二十棍而已,但实际上,萧君烨却让人打了他五十杖,至今爬不起床来。

    八公主是换了小宫女衣裳来看的阿药。

    因她素来受萧无尘疼爱,现下既她见不得皇帝哥哥,那么,派小宫女常常来看皇帝哥哥身边的宫人,倒也不算奇怪。

    倒是阿药瞧见来人是八公主,苦笑行礼之后,却是道:“公主千金之躯,不当来此污秽之地。”说罢,见八公主面上不以为然,才又叹道,“陛下速来宠爱公主,若是让陛下知道公主几番做奴婢打扮,来这下人居所,定是要心疼万分的。”

    八公主听了,这才红着眼到:“皇帝哥哥心疼本宫,焉知本宫不心疼皇帝哥哥?如今摄政王皇叔一意孤行,不但以下犯上幽禁皇帝哥哥,还让本宫、左丞相与一众忠臣良将,俱都见不到我大兴朝一国之君的面。纵使是摄政王口口声声说皇帝哥哥身子渐好又有何用?我等又岂会安心?”

    阿药听罢,亦是面色愁苦。

    八公主又道:“且太医总说,皇帝哥哥的病最好莫气莫恼,莫要郁结于心。然而现在,皇帝哥哥何等尊贵?偏偏被摄政王幽禁起来,皇帝哥哥心中如何当真不恼?如何当真能将病养好?更何况,摄政王若当真是为着皇帝哥哥好,许是左丞相等一干忠臣,还有本宫,也就无需这般焦急。然而,安王那日穿了重孝往甘泉宫的侧殿去的事情,是本宫亲眼所见,而那日之后,摄政王幽禁着皇帝哥哥,却把安王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美其名曰教导。可是,安王又非储君,有何可教导的?摄政王与安王,狼子野心,一日不除,我等岂能安心?”

    阿药原本只道八公主年岁还小,纵使只是心中恼恨,也只是小孩子的恼恨而已。末了听到八公主的此番话,才知晓八公主心中当真是忧思重重。

    可是,但凡忠君之人,谁此刻能不忧心?

    纵然是承宁帝曾给了摄政王莫大的权力,可是,承宁帝给摄政王权力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安置在权力之外。这也就是意味着,那等莫大的权力,是必须要在承宁帝的“监管”下,摄政王才享有。

    然而现下摄政王却趁着承宁帝病重之际,直接幽禁了承宁帝,兀自将权力收揽手中。摄政王甚至没有将承宁帝当做傀儡对待,就直接抢了这大兴朝的最高权力,朝中忠良,如何安心?如何放心?

    即便是朝中不少臣子心中胆小如鼠,只肯凑合着过日子,不肯参与这等夺位一事,却也终究有一些臣子,一心维护正统——而正统,自然就是以嫡皇子身份,继承大统的承宁帝。

    阿药接连咳嗽了几声,想要勉强站起身,才发觉身上还疼得厉害,没能成功,就又趴会床上了。

    但他还是咬牙道:“公主安心,虽然摄政王谨慎,早已不许阿哑他们来看奴才,但在之前摄政王还不曾记起要防备奴才的时候,奴才就已经将那些话告知了阮公公。阮公公素来得陛下信任,又一向以陛下为先,知道此事之后,定然是早已告知给了陛下。只是自那日后,阮公公几人就再不得轻易离开甘泉宫正殿,因此就是奴才……亦不知陛下此刻是何想法。”

    所以,他也没法子去劝八公主了。

    八公主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摄政王防的这般紧。

    阿药又是一叹:“摄政王是怕不是防备我等奴才几个传话一事,而是防备奴才被杖打了五十而非二十一事,因此才不许他人来看奴才。因此公主……或许事情并没有您想的这般遭。”

    阿药跟了萧无尘太久了。

    久到即便现在他已经有将近十天没有见到萧无尘了,心中也知道,他一直跟着的萧无尘,绝不可能任由自己继续这样被摄政王幽禁着。

    即便萧无尘的的确确是喜欢着摄政王的。

    然而这些话,阿药却不好说与八公主听,只得想了想,又劝了八公主几句,言道陛下心中自有算计,且让八公主再等几日便是。

    八公主心中焦急如焚,然而看到阿药如此说,心中知晓她告知阿药的事情,阿药已然通过阮公公几人告诉了她的皇帝哥哥。她的皇帝哥哥心中定是会有法子的。

    八公主如此想罢,定了定神,这才离开。

    而甘泉宫的正殿里头,萧君烨正正襟危坐,穿着他从前的将军衣裳,戴着一副假胡子,有些喜悦,又有些无奈的任由桌前的人在提笔作画。

    原来萧君烨这几日过得颇为愉快。

    虽然政务繁忙,然而他和萧无尘之前就开始逐渐将朝廷改制,让朝中有了四个地位相同的丞相,并且下设九部,九部之外,还设了监察院,直属皇帝管理等等,因此有了这些人的分担,萧君烨又严令诸人的折子不可写多余废话,必须言简意赅……所以他这几日虽每日还是会好生忙碌大半日,但每每萧无尘午睡之后,他都能抽出空来,来甘泉宫的正殿来看他的无尘。

    自那日二人说开,萧无尘就一直如从前那般,会依旧冲他微微笑着;而他也不再用言语或动作为难萧无尘。

    甚至闲暇时候,他们二人还能做些趣事——譬如踏雪寻梅,譬如结冰的湖边看宫人行冰嬉,譬如甚么也不做,只二人这般一齐待在一间屋子里头。

    又譬如此刻,他的无尘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他从前在边境做将军时,因面容年轻,不得不续了半张脸的大胡子来唬人的事情来,非说那时的他显得极是“俊美”,当初未曾为此作画,着实可惜,倒不如此刻再作画来,也当是了了当初的遗憾。

    萧君烨先时是无可无不可。当然,于萧君烨来说,若是这件无可无不可的事情和萧无尘相关,他自然懒得去做;然而若是此事和萧无尘相关,并且还是萧无尘提出的这件事情,那么,他定然是会倾尽心力去做这件事情。

    尤其听得萧无尘说他那时模样俊美,自该画下来留存,并该有他亲自来画……心中就生了些旁的想法。

    只是无论他此刻心中有何想法,都是先由着萧无尘随意作画,先画起他来。

    于是明亮的正殿之中,萧君烨着一身保养极好的将军盔甲,大马金刀的坐在美人榻上,一手随意垂下,一手则抱着他曾经的头盔。

    而脸上则被粘了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胡子,看粘的模样,和他从前故意留得大胡子的模样,倒也有八九分的相似。

    而萧君烨的对面,侍从早已将萧无尘的桌椅文房四宝等等物事,都搬了出来,安置在了美人榻的对面。

    萧无尘则是难得换了一身红衣,发间的簪子,亦是一只血玉发簪。

    他本就皮肤白皙,刚刚生了一场病,身子才将将转好,更是显得肤白如玉。再趁着那一身的红衣,就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了。

    至少萧君烨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那个穿了一身红衣,唇角轻轻勾了一个笑容,俯身作画的那个人。

    他极是欢喜如今的日子。

    他的无尘乖乖的待在他的身边,一切所需,皆由他给予。身边的一切侍奉之人,皆由他安排。

    他不许他去见外人,他便只能留在这甘泉宫中;他要他只见他一人,他便只能日日看他一个;他欲夺他这天下的权力,他也只能任由他夺;他想让他做他的妻,他也必须乖乖的待在这里,像世间的普通人一般,他身为夫君,日日在外操劳,而萧无尘身为娘子,则是在家中悠闲度日,心中所思索想,唯有他一人尔。

    让他越发心动的,更是萧无尘在为他作画时,除了提笔作画时,常常抬头,只看他的模样。

    这是他的无尘。

    纵然有前世生死之仇,然而彼时他们二人的情形,显见就是不死不休了。

    萧君烨不舍对付萧无尘,自然是萧无尘来对付他了。

    萧君烨虽没有料到,萧无尘最后竟当真出手杀了他,然而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心中其实并不曾有太多的怨恨。

    反正这一世,萧无尘早已傻傻的把权力俱都交付在他的手中,那么,这为王者,自然该是他。

    他来掌控这一切,自然不会给他的无尘再次出手杀他的机会。

    而唯有如此,他们二人,才有真真正正,做这一世夫夫的机会。

    萧君烨如是想着,就忍不住在眉眼间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笑意格外的温柔和甜蜜。

    萧无尘刚刚低头画了几笔,待一抬头,就瞧见了萧君烨的柔和的眸子。

    他稍稍一怔,就有些不满的开口道:“皇叔莫要笑。你是刚刚下战场的将军,身上应当是满身血气,该为能止小儿啼哭的凶神才是,如何能这般笑?”

    萧君烨轻咳一声,嘴上道:“那皇叔便不笑了。”然而他心中却想,他如何能不笑呢?即便是在战场上沾了满身血腥气的将军,一旦回到家中,遇到了心上之人,亦会百炼钢成绕指柔,除了温柔,还有甚么?

    然而他心中虽这样想,但他的无尘随擅长作画,却极少为他作画,因此亦怕惹恼了他的无尘,于是收敛了心神,好生做了回“威武将军”。

    待得萧无尘搁了笔,萧君烨得了萧无尘的亲口吩咐,才终于在僵着身体坐了将近三个时辰后,起身朝萧无尘走去,看萧无尘终于画成功并且肯给他看的第三幅画。

    “很是威武。”萧君烨见到画,先是一怔,随即就赞了起来,然后声音沙哑地道,“只是不知,何时才能与尘儿一同如画?尘儿天人之姿,若能与尘儿一同入画,皇叔心中,定然欢喜至极。”

    萧君烨的这句话,虽是心中所想,然而却不曾想到能得到萧无尘的回复。

    ——无论如何,他的无尘仍旧是这世间的帝王,他虽然极力在削减萧无尘的羽翼,让他甘心做这笼中之鸟。然而天生为龙,傲骨难折,他到底舍不得折断这傲骨。因为一旦傲骨没了,他的无尘,定然也没了。

    孰料萧无尘听了,蹙眉思索片刻,却是微微仰头,眉眼间有情似无情,竟是笑道:“这有何难?只要皇叔找了人来,让他将你我画在一起,不就成了?”随即他的一双桃花目波光流转,忽而又笑,“只是不知,皇叔到时,要穿甚么衣裳?那日你我成亲时穿的喜服,我的那一身还好好地留着,就是不知皇叔的那一身……”

    萧君烨忽觉心口涨满了欢喜和满足,他几乎想也不想的就抱住了萧无尘。

    “为夫那身喜服,自是视若珍宝,珍之爱之,从不曾弃。”

    第69章 昏聩

    “为夫那身喜服,自是视若珍宝,珍之爱之,从不曾弃。”

    萧君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直盯着萧无尘。

    很显然,他所说的,是喜服,又不只是喜服。

    萧无尘闻言,眨了眨眼,就扬起唇角,笑了出来。

    “既是如此……那皇叔就找了好的画匠来罢。”萧无尘不是很在意地道,“唔,若是皇叔喜欢——画些咱们穿了别的衣裳的画,也未尝不可。”

    萧君烨目光登时一亮。

    于他来说,某些癖好从前只能藏着掖着,只偶尔在萧无尘心情好时,才会拉着萧无尘换了各种衣裳,然后花前月下,行那等风月之事。

    然而在上次他强迫萧无尘对他行“吹箫”一事后,萧君烨心中对萧无尘亦说不出是否有愧疚之感——若是愧疚,无论如何,都是萧无尘欠他良多,他那次所做的事情,远不及萧无尘之十分之一。然而那等行为,的确是伤了萧无尘是真。

    而伤了萧无尘的事情,萧君烨彼时只做不知,可是,等到二人和好,萧君烨却不能再做不知了。

    伤了就是伤了,萧君烨终究虽不是良善之人,然而萧无尘却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哪怕他知道了前世之事,依旧无法将此人抛之脑后,再也不在意。

    因此在萧君烨的这种心理之下,伺候接连几日,他都不曾再逼迫萧无尘做些甚么“奇怪”的事情,甚至二人之间的云雨之事,因此也减了不少。

    而现下萧无尘却主动提及此事,萧君烨如何能不高兴?

    他喜欢着的那个人,愿意接受他小小的“怪癖”,并且满足他小小的“怪癖”,这世上如何会有比此事更美妙的事情了?

    因此萧君烨很快就抱紧了萧无尘,喃喃道:“好。尘儿说甚么,都是好的,皇叔都愿意答应。”

    萧无尘埋首在萧君烨的怀中,轻笑不语。

    萧君烨说到做到,很快就弄了好几身奇奇怪怪的衣裳来——说奇怪,倒也不奇怪,只不过除了喜服之外,还有寻常的书生、小厮、郎中、猎户等等的衣裳而已。

    有的是萧无尘穿,有的是萧君烨穿。

    只是每每萧无尘换了各种衣裳,再故意学着那种衣裳原本的主人说话的语气冲他说话时,萧君烨就会控制不住的扑上去……

    于是一番云雨之后,萧无尘那身衣裳要么被撕扯下来,要么就是被蹂躏,到了最后,竟也无法让萧无尘再穿第二次。

    好在萧君烨对待二人成亲时的喜服分外看重,因此强忍着欲火,难得小心翼翼的解了那身衣裳之后,才开始行后头那等事。

    也正因着这些,在承宁二年,正月十五,再次开始上朝的前夕,萧君烨找来的画匠,也只是画了两幅画而已——一幅画是他着便服舞剑,萧无尘穿着皇帝便服含笑抚琴时的画;一副则是二人都穿着喜服,一齐执手的画面。

    虽无其他画像,但鉴于那些衣裳都是毁于他的手中,萧君烨自然是不好说其他。

    他此刻手中正捧着这两幅画看,一面看,一面唇角含笑。

    萧无尘坐在他身边吃药——他这些日子身子养的好了些,不必再卧病在床了,但药还是每日都要吃的。

    这些苦药汁子他吃了太久,久到他连其中的苦味,都能催眠成甜水了。

    不过,即便如此,阿哑在一旁伺候萧无尘吃过药后,还是送上了蜜饯来。

    萧无尘微微摇头,只喝了几口茶水,漱了口,又饮了半盏温水,才算是将那股子药味给压下去了。

    只是即便如此,他心中也觉那苦药汁子的味道犹在,眉心不自觉的微蹙。

    萧君烨此刻已经看完了两幅画,将画收好后,就大步朝萧无尘身边走来,见状就知道萧无尘蹙眉的缘故了。

    “还觉得有苦味?”萧君烨挑眉。

    萧无尘摇头,然而蹙着的眉心,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又在说谎!

    萧君烨如此想着,却是没有逼迫萧无尘非要承认这件事,而是缓缓扳过萧无尘的身子,然后捏着萧无尘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所以,其实,让他的无尘将那些苦药味道给忘记,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不是么?

    ……

    待到翌日一早,萧君烨很早就轻手轻脚的起床,在院子里打了半个时辰的拳脚,就回到寝宫里,唤萧无尘起床。

    萧无尘正是困倦时,自是不肯,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小声嘀咕道:“你自去上朝便去,朕要睡足了才起。”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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