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爱下去 作者:花穷
第7节
李安然没想到连院长他们都一起等在病房外面,有一点点的惊讶,但还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李医生,怎么样啊?”主任急急忙忙的问。
“等她的儿子过来接她吧。”李安然回答,“我出去买点晚饭好了。”
“什么呀?我们问的是她有没有同意……啊?那个?不为难我们医院啊。”
李安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诶李医生你真的是……”他们各个都以为李安然一定是在里面做思想工作的,毕竟今天是他救了人家,怎么样救命恩人的话也有些分量吧?何况还忙前忙后这么久,还以为这张感情牌都已经顺利打出去了呢,怎么出来一问三不知的?
可偏偏白大少在此呢,主任也不好意思数落李安然什么。
“去吃晚饭?”白熵倒是接着李安然的话说下去,他想了想两人确实还没吃东西呢。
李安然点了点头:“医院食堂,稍微吃一点,顺便帮那老婆婆打包一份,你要一起去吗?”
市心的食堂那可不是普通的医院食堂,伙食好着呢,也贵着呢,这种地方李安然想白熵也不至于嫌弃,便顺便问问他要不要一起。
白熵想了想微微的点了点头,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也处理不完。
于是院长和主任就这样看着两个人肩并肩走远了,心里面真是欲哭无泪。
同样目送两个人走远的,还有站在楼梯口的另一位医生,冷隽秀。
虽然医院方面是铁定要给他点处分的,可是事情还没处理完,处分暂时也还没下来,冷隽秀这两天照常上班,该怎么对待病人依旧怎么对待病人,像个没事人似的,但再没事也不代表原来的病患家属来了医院他也不关心,所以到底还是下来看看了。
但或许是因为白熵等人全部堵在病房门口的缘故,冷隽秀终究是没露面,直到看到白熵和李安然离开,院长和主任也败兴而走的时候,他才下楼,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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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稍微在食堂吃了一点点,李安然顺便帮那老婆婆打包了一份饭菜,才和白熵一起往回走。
却没想到当他们回去的时候那个老妇人的儿子竟然已经到了,偏偏到的还不止他一个,竟然还带了好几个记者过来,虽然医院的保安在竭力制止他们拍摄,可是越是这样记者们也越觉得医院这是心虚的表现。
李安然远远的就听到那个老妇人的儿子在那里高喊什么“医院故意上门伤人”“推到老人”“威胁她把她带来医院”“不妥协不让走”这样的句式。
李安然惊得说不出话来,被记者围在中心的是忙得焦头烂额的院长和主任,以及冷医生。
李安然正打算上前却被白熵直接拉住了:“你别过去。”
“可是……”
“你过去没用,再多被曝光一个没意思。”
有一个记者眼尖,一下子发现了白熵:“是帝研的白少!”
白熵和纪斐不一样,纪斐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所以从未在媒体前曝光过,但白熵作为帝研的年轻一辈在s城算得上一号风云人物,上流社会的生活永远是媒体八卦的焦点,白熵自然是s城媒体人们的熟人了,更何况堂堂白家公子还长了张特别好看的脸,这远远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这么核心的大人物在场,记者们哪还想要围堵院长什么的啊,全部一股脑的向白熵这边涌过来了。
白熵的反应很快,在别人喊出来的下一秒他就抓住李安然的手腕,直接带着人往大门口冲过去了。
记者们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一个个呼啦啦的也改变方向追过去。
说起来医院这边是旋转门,这对白熵就有利多了,他迅速的带着李安然跑过旋转门就直奔他的车而去,也幸好了他的身份是高层,停车都不需要特地停到停车场去,来的时候就在医院的大门口停下了,也没人敢管他,这种时候可以说这些全部都是他脱身的有利条件。
“上车。”看着记者们一下子被旋转门都耽误了,白熵二话不说的吩咐了一句。
李安然又哪里敢怠慢,连忙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就上去了。
在记者们终于跨越了旋转门这个屏障冲出来的瞬间,白熵已经发动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迅速的倒车,车身大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漂移般地冲出了医院。
看到后面瞬间就消失了的人影,李安然才有些惊魂未定,反正过来后才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着白熵跑出来。
“呃……现在去哪儿?”李安然问。
“还能去哪儿?送你回去吧。”白熵开着车,确定顺利的甩掉了那群人。
“嗯。”
白熵放慢了车速,开口:“今天这事弄巧成拙了吧?”
“对不起……”李安然也有些沮丧。
白熵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的事实在是意外,跟李安然关系不大,但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告诫他一次:“你现在该明白了吧?人为了金钱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有多强?你也看到那人渣了吧?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他妈而是去找了记者,难怪来的那么晚。拜他所赐,市心现在应该已经上头条了。”
“是我的错……”李安然心里有些难过。
白熵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人」的错。”
“白熵……”李安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白熵这句话并不单纯是指今天这件事,白熵那个人,只是纯粹的不相信人心而已,关于这点,李安然不知该如何安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熵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白熵看了下来电是言希,便接了起来。
“喂。”
「你现在人在哪儿?」
“刚从医院出来。”
「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言希的声音有些严肃。
“晚点再说。”言希私底下和他是同盟,说重要的事那必然是和集团有关的,白熵并没有要提防李安然的意思,但是他也不觉得李安然需要知道黑暗面,所以还是决定把李安然送回家再和言希说。
可言希很认真:「不行,真的非常重要,我现在需要马上和你见面。」
“到底什么事?”白熵蹙眉。
「从医院的相关新闻那边,我看到一张照片,有个人……长得特别像纪斐。」言希说。
白熵的脸色微变,侧头看了李安然一眼,终于问言希:“你现在在哪里?”
言希报了个地名,离得不算很远,白熵点了点头:“好,我现在过去。”
“怎么了?你有事?”李安然问,“要不然把我在下一个路口放下来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用,你跟着一起过去吧,有件事……说不定私下得找你帮个忙了。”白熵的脸色有些冷意。
李安然一愣,猜不透是什么事,但是如果白熵需要帮忙的话,他当然是愿意的。
就这样车驶向了附近的一间会所,大概是平日里白熵他们常去的地方,白熵带着李安然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间包间,推开门进去言希就待在里面。
言家的两位公子,李安然自然也不熟悉,和他们的关系就像和纪斐差不多,打过些照面,算认识,但根本不熟络。
言希看到白熵带着个人进来也是愣了一下,转头就看白熵。
白熵很直接:“那张照片我比你早看到,就是李医生传给我看的。”
“什么?!”言希几乎是瞬间从沙发那边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熵,又看看李安然。
李安然微怔:“……和纪少很像是那张照片?”他只给白熵传过那么一张照,肯定不可能是其他的。
言希听李安然那么一说,转向白熵问:“什么时候的事?”说真的,此刻的言希脸色也有些难看。
“几天前的事。”白熵回答。
言希的神色变幻莫测,咬牙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先去确认一下而已。”白熵理所当然。
“那你确认的结果呢?”言希眯起眼睛。
白熵道:“还在调查中。”
“白熵!”言希拔高了一点声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情报不告诉我?你知道出现这样一个人对我们多重要吗?!”
“所以才要谨慎点不是吗?”白熵说,“好好调查清楚再说!看看他到底和纪家有没有关系?”
“他和纪家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他有这张脸就够了!”言希道,“以我们的能力,黑的说成白的还不容易吗?我们需要他和纪家有关系,他就能和纪家有关系!这点你还不清楚吗?”
白熵不说话。
“白熵……你是不是对纪斐的死耿耿于怀?”言希忽然问。
白熵抬眼,看着言希的眼睛:“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言希,你有心吗?”
言希笑了,笑容苦涩难当,说了句李安然听不懂的话:“白熵,我只有一颗心。”
闻言,白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查到这个人的住址了,他的资料也调查得差不多了。”说完转头对李安然道,“李安然,我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李安然疑惑的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太可疑了,纪斐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两个人知道更多的隐情吗?
“你下次去纪家给纪夫人做检查的时候,偷留血液样本,我们需要做个dna鉴定。”白熵说。
李安然惊讶:“你的意思是说……照片上那个人真的可能是……?”
白熵没有回答,只有言希阴沉的开口:“不是也得是。”
☆、chapter21
虽然李安然对于纪斐的死亡是否有隐情有所怀疑,但是他绝不是个八卦的人,白熵他们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但是白熵他们拜托他的事情他倒是记了下来,作为私家医生,抽取到一点纪夫人的血液样本不是难事,等过些日子去纪家给纪夫人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就可以取到。
而在第二天,医院那头倒是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原来昨天晚上他们离开以后那个老婆婆竟然从病房里出来了,并且当着全部记者的面否认了之前他儿子说的那些话,澄清了医院方面的证言,在场的记者们无不大跌眼镜,那老人的儿子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指着他妈说是被医院方面要挟了等等,记者们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这则新闻隔天还是占据了各种社会类新闻的头版头条,有如实报道的,有恶意揣测的,总之看的大众们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去相信谁,说医院阴谋论的有之,指责那家人贪心的有之。对市心算不上什么情况好转,但是对于冷隽秀来说,他至少不用被停职了,哪怕相应的处罚肯定还是有的,可这份工作应该算是保住了。
李安然在隔天上班后就直接被主任和院长“慰问”了一番,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个老婆婆能够忽然站出来的原因绝对是因为李安然昨天救了她所以感激不已导致的,尽管市心的局面依旧算不上好,但是绝大多数的人们倒不是真的在指责市心,而是医患矛盾是现今比较敏感的话题,因此讨论度才会比较高而已,等到风头过去,谁还会记得上次上新闻的到底是哪家医院。
李安然颇为茫然的应对了两人就去工作了,只不过除了有些过分热情的院长以及主任以外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就有些各异了,虽然大家早就听说李安然和白熵关系不一般,可是昨天白熵拉着李安然跑出去的场面看到的人可多了,耳闻不如眼见,这下大家都觉得李安然和白熵关系匪浅。
于是所有人对李安然的态度都要比从前更小心翼翼的,就好像生怕得罪了他似的,这些就算了,最让李安然不舒服的大概就是那些年龄资历都比自己高的部分医生,面对他笑脸相迎,可李安然知道,在背地里最看不惯自己的人也就是他们了。
看着这一张张假脸,李安然着实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医院里唯一还对着他冷着一张脸态度一如既往的人大概就只有一个冷隽秀了。
李安然终于上楼的时候就在楼梯口撞见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医生。
李安然和冷隽秀向来不熟,哪怕他两算是一个科室,可私下交流很少,在医院里李安然交流最多的应该就算是大学同学宋述了,但是今天,李安然上楼的时候发现冷隽秀就这么靠在楼梯拐角处的墙边,看着自己,一副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模样,这让李安然微微惊讶了一下。
好歹也是同事,李安然率先的打了个招呼:“冷医生。”
“你的检查报告没还有出来,但是结果却已经知道了。”冷隽秀开口。
李安然的身子一僵,该来的总归要来,他垂下头:“是……扩张性心肌炎是吗?”
冷隽秀挑眉:“你知道?怎么,有家族病史?”
这个疾病还是有一定的遗传性的,李安然能一下子猜到,除非他自己在其他医院做过检查,要不然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对。”李安然也不否认,“我外公和我母亲都是死于这个疾病。”
冷隽秀的眼睛里这才露出一点点微小的惊讶:“原来如此。”
“我……很严重吗?”李安然问。
冷隽秀摇摇头:“不算,晚点你可以看看片子,病变的部分还只是一个小点。”
李安然微微松了口气:“意思是说我可以靠药物治疗?”
冷隽秀认真的说:“理论上是,但是得视具体的情况而定,作为医生你应该知道,有的人恶化的很快,而有的人可以遏制住病情,得看个人。”
“我知道。”李安然抬起头,“我母亲只活了一年,而我外公活了十多年。”
“d的死亡可能发生在这个病的任何一个阶段。”冷隽秀说,“你该为自己好好考虑下,以后是接受手术还是怎样。”
“再说吧……”李安然叹了口气,d的手术难度太高,98的人都会死在手术台上,他外公就是,而李安然也不觉得自己会是格外幸运的那一个。
“看起来你对自己这个病还挺有心理准备的。”冷隽秀淡淡的说。
李安然苦笑了一下,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不接受又能怎么样?他是一个医生,对于疾病应该做到冷静。
“可以的话……我一直希望自己有生之年可以成功治愈一个这样的病例,但如今我自己就是那个病例的话,或许也算是另一种体验,我可以一点点的记录自己的症状,病情的变化,虽然很微不足道,但说不定就为后来的人提供一点信息呢。”李安然平静的说,“例如像冷医生你这样的人,你有那么好的技术,而且你的人生还那么长,说不定有一天……能够救到别人吧,像那位老婆婆那样的事……以后也就不会再发生了吧?被病痛折磨着死去,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都太痛苦了……”
冷隽秀的神色终于发生了一点变化,有些复杂:“胡老太太……昨天对我道歉了……”
“嗯?”李安然一愣。
“其实我知道她的,她儿子也并非坏到不可救药,为了在市心治疗,他们把房子全部都卖了,过的很清苦,包括他儿子原本市中心地带的房子,如今孙女都要上小学了,就因为房子卖了所以都挤不进市中心区的小学念书。”冷隽秀说,“所以她儿子大概才鬼迷心窍,从中钻了医院的空子想要敲一笔。”
李安然愣了愣,随后目光里有些悲伤:“可这样做始终是错的……”
“是啊,无论有多么令人同情或者难过的理由,都不是可以这么做的借口。”冷隽秀说,“胡老太太应该也很挣扎吧,是她非要把胡老先生送到市心来的,哪怕后来资金上难以维系也没有离开,可结局……并不如人意,胡老先生去年开始情况就很糟,胡老太太应该很难过吧,丈夫活着也是一种折磨,而曾孙女的上学问题也困扰着一家人,她觉得自己无论是对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都带去了莫大的痛苦,所以这件事上……她一开始选择了缄默。”
李安然叹了口气。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开口,她哭着对我道歉,说……”冷隽秀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安然,“她说,请救更多的病人吧……”
李安然讶异。
冷隽秀说:“是你对她说了什么吧?”
李安然沉默了一下,最后抬头,对着站在楼梯处的冷隽秀微微笑了笑:“会察觉自己给别人带去痛苦的人,都是温柔的人……所以,人性的善是不容易被抹灭的吧?”
冷隽秀不说话,此时此刻李安然站在三阶楼梯下,两个人就这样一高一低的互相望着。
冷隽秀看着李安然带着那样的温和的微笑,最终也难得的稍微笑了下:“好好治疗吧,争取活得久一点。”
“嗯?”李安然一怔,对于冷隽秀忽然转过的话锋有些转不过弯来。
冷隽秀却已经转过身去打算离开了,只是背对着李安然说了一句:“你这样的人,很合适当医生。所以,活得久一点吧……这样才能治疗更多的人……”
李安然怔在原地,直到冷隽秀的背影都已经看不到了,他才缓缓的笑了。
对于自己这个病,他曾恐惧,曾逃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冷隽秀这句话,却让他平静下来。
对啊,还不到绝望的时候,人都是会死的,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在那之前,都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得要再活的久一点啊。
冷隽秀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医院的灯映出苍白色的冷光,他停住脚步,又回过头看了看自己走上来时的那个方向。
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了。
如今的人们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挫败而丧失最初想要寻找的东西,医生这个职业更是如此,或许最初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曾为救不回来的病患哭泣过,而到了后来对死亡渐渐麻木,或许他们曾经都有着一颗恳切的心,最终却因为和患者之间的矛盾,那让那种无法被理解的苦闷占据的全部,从而离开了这个神圣的职位。
但他冷隽秀不是,就好像他并不因为胡老太太的这件事而对任何其他患者觉得心存芥蒂,他从一开始到如今,都只是想救人而已。
然而今天,他遇到了一个和他同样的人。
温柔的,愿意去体谅他人伤痛的人。
真是难得啊。冷隽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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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市心的这次医闹事件被不咸不淡的揭过去了,热门新闻过几天便又有了新的,没有人再会回来关注这件事,至于那位胡先生,当然也没食到好果子,白熵直接请了最好的律师来了出强权碾压,市井百姓最怕惹的就是官绯,特别是在他母亲改口了以后,情况对他一边倒的不利,最终他只能灰头土脸的求着医院和解。
白熵本来是不打算放过他的,但最终李安然还是求情了。
李安然很了解白熵,白熵这些年一直在帝研打拼,能到今天的位置,阴毒的手段是没少使的,他向来果决狠辣,对对手毫不留情。李安然也觉得那个人是应该受到点教训,可是偏偏对上白熵这样的毒蛇,真真是太惨了。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白熵最后竟然还真的听了李安然的。
当然,在医院的大家并不知道是李安然私底下说了情,只知道白熵最后只是让律师在各种事项上刻意的刁难了对方一通后放过了人,对此医院里的有些人还是挺气不过的,可谁又敢去质疑白熵呢?
而对于白熵的这个做法,唯一不意外的人是李安然。
李安然一直都知道,白熵并不是那么坏的人。
如果……如果他是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那他十九岁的那年,该是多么阳光开朗的少年啊?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命运的任何一点点偏差都会让他们无法相遇。正因为彼此是这样的人生,才相遇了。
其实,光是这样,也就足够了。
就这样,又平稳的度过了三周左右。
这三周里李安然更用心的投入在自己的工作里,因为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在哪一天倒下,就如冷隽秀说的那样,这个疾病,死亡会发生在任何一个阶段,不可预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现在一切还好,去做更多想做的事。
当然,李安然也并没有放弃,他看过心脏的片子,和冷隽秀研究过自己的病情,目前为止是初期,并不算严重,只需要服药就好,在服药阶段再继续观察病情的走势。
而这段时间,李安然和冷隽秀倒也没有过多的接触,除了工作以外两个人的关系依旧和从前一样,不冷不热的,但是这样的相处反而让李安然觉得没有任何负担,整个医院都对自己堆满假脸的情况下,也就真的只有冷隽秀还能如常了。
再说白熵,解决完医院的事情后他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露面,唯一一次联系李安然是在李安然上周去纪家给纪夫人例行检查的时候取得了血液样本的时候,白熵通知李安然说会尽快安排照片里的那个少年过来,但是白熵也嘱咐李安然,这件事必须悄悄进行,万不可被人发现,甚至对那个少年本身,必须保密。
李安然心里的疑问又扩大了一圈,但依旧还是应允了。
与此同时,白家的某一个房间里面,一个女人也无比的焦虑。
不是别人,正是许承美。
此时此刻的她坐在马桶上面,脚边散落了两个验孕棒,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而验孕棒的上面,愕然两道红,刺痛了她的眼睛。
许承美无力的抓着自己的长发,痛苦焦躁,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倒霉,竟然一发就中,这样的概率简直比彩票还低。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能怀倒也是好事,毕竟白家让她进门就是对她怀有期待,希望她为白家生下一个孙子,她这肚子倒还真是争气,可偏偏是和一个外人,不,她甚至无法确定当天晚上上自己的那个是不是卢照,说不定是他那群朋友里的任何一个。
这可怎么办?必须去打掉!对,必须去找家医院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掉。
许承美这样想着,快速的把验孕棒那纸巾包起来,放进包里面,打算拿到外面远一点的地方去丢掉。
不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装验孕棒的盒子被她撕开后,有一片包装散落在垃圾桶的后面。
☆、chapter22
那个验孕棒包装的纸盒最后被打扫的徐妈给捡到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交给了家里面管事的夏素。
因为在这种事上,夏素是有特地对下人们通告过的,如果看到小姐带些人回来过夜或者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的话都得回报给她。夏素对女儿的管教其实很严格,从白觅小的时候起,她就一门心思的希望女儿成为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可惜前十几年她都没法正式踏进白家的大门,虽然白博暗地里给她们母女两很多钱,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却也养成了女儿从小大手大脚的习惯,甚至潜意识的知道父亲出现的时候就会带给她很多好东西,那时的夏素没有意识到这些微小的生活习惯造就了女儿一些扭曲的观念,并不止夏素,白觅也无比的渴望终有一天能够跟着亲生父亲过上豪门的生活。
后来阮家倒台了,夏素就带着白觅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白觅也正式转到了贵族学校,终于能够接触到她长久以来渴望的生活的白觅从那时起就有些没有节制了,某种角度来说她和白熵一样,损友一堆。白熵因为生意场上的事不得不和那些个公子哥接触也是没办法的事,但白觅就纯粹只是和那些人在一起厮混,疯玩。
夏素当然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
她夏素的女儿是什么人?那是白家小姐,这个身份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将来那是要嫁另一家门当户对旗鼓相当的人家的,那再次之前也必须洁身自好,最最少就是不能有任何不好的传闻流出去,所以夏素才特地吩咐过下人们帮着留意的。
于是夏素在一大清早看到这张验孕棒的包装纸的时候整个人都无法淡定了,连忙冲到女儿的房间里一把把还在睡觉的女儿从床上揪起来。
“这是什么?!”夏素愠怒的问。
“什么啊?”白觅凌晨才回家,这会儿正是深度睡眠时间,被母亲打扰了她也很不爽,不悦的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这个!”夏素一把把东西丢到她的面前,“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白觅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好吗?”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此刻的夏素哪还有平日里温柔贤惠的模样。
“那我哪知道?”白觅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不会去问问其他人啊?说不定是什么底下人用的呢?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能不能别烦我?”
“你……”夏素气,刚想要教育一下女儿,却忽然愣住了。
这东西当然不可能是家里的下人用的,家里的下人里面女性只有三个,都五十岁以上的阿姨了,夏素从来没有让四十岁以下的女人出现在这个家里过,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例外了——许承美。
夏素狐疑的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试探性的问:“真的不是你的?”
“天呐,妈,我昨晚玩得那么晚才回家,你看看我,妆都没卸呢,哪有什么时间去弄这个?”白觅被烦得不行,索性坐起身来。
夏素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儿一下,确实,眼妆都晕开了,显然昨晚回家很累了在床上倒头就睡,不像是特地跑到洗手间验孕过的样子。
夏素眼珠子一转,把徐妈给叫了进来:“徐妈,这个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二楼尽头的洗手间。”徐妈回答。
夏素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原本还因为被叫醒了而不爽的白觅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也露出的古怪的神色。
“难道是……?”白觅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夏素一个眼神打断了,夏素示意徐妈“没事了,你干活去吧。”然后把白觅的房门给关上了。
见屋子里没人了,白觅激动的说:“是承美姐的,是不是?”
“应该是她的没跑。”夏素点点头。
这个家里最主卧是三间,分别是白博和夏素,白熵个人,白觅个人,各一间。每间都配备浴室,而许承美进了白家以后目前还是住的客房,客房的话就得用走廊尽头那间洗手间,所以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
白觅听到这个大八卦兴奋起来,再无睡意:“呀,承美姐难道是和白熵哥搞上了?动作这么快?”
“去问问就知道了。”夏素目光暗涌,“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张扬出去,知道了没有?”
“我知道,那你快去问问,诶,我和你一起去。”白觅激动的从床上爬起来。
“你先给我洗把脸再说。”夏素摇了摇头,自己率先出去了。
白觅也不好意思顶着一张妆花了的脸去许承美那边,无可奈何只好先去洗澡了。
而夏素则一个人来到了许承美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
“哪位?”许承美过来打开了门,一看到是夏素,亲切的唤了声,“素姨。”
夏素点点头,走进她的房间,问:“住的还习惯吧?”
许承美住进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夏素忽然这么问,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嗯,挺习惯的。”
夏素转头,低声问道:“那你和白熵……进展得怎么样了?”
许承美尴尬一笑:“素姨你又不是不知道,白熵他根本不怎么回家来,我这一周都没见到他几次……”
夏素点点头:“那这是什么?”说着拿出手里的东西,展现在许承美的眼前。
许承美顿时脸色煞白:“这……这……”
看到许承美这个反应,夏素大概的也就确定了:“你和别人发生关系了?”
许承美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的事……”别说白家这样的豪门,普通人家都很忌讳儿媳妇出轨,虽然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是那也是代表着白家的脸面的,不对,或许卢照早就宣扬出去了呢?想到这个可能许承美的脸色更白一分。
“承美啊,别紧张,素姨是来帮你的。”夏素忽然露出一丝微笑,特别和蔼可亲的说着,“你别怕,无论有什么困难,素姨都可以帮你度过,素姨也是一路熬过来的人,在这种有钱人家里想好好生活,可不容易,素姨看到你啊,就像看到从前的自己似的……”
许承美没有接话,她当然不觉得夏素是真的会帮她的人,却也不明白对方忽然这么说的理由,不可能纯粹只是为了来客套。
“你诚实的告诉素姨。”夏素的目光盯着许承美的下腹,“是不是白熵的?”
她甚至没有去问对方是否有怀,直接问是不是白熵的。
许承美的城府到底是没有夏素深,这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许承美瞬间的犹豫,夏素却眉开眼笑:“太好了,我们白家终于有孙子了。”
许承美震惊的看着她,不明白夏素在说什么。
夏素看着许承美道:“承美啊,你白伯伯……不,现在该说你爸爸,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素姨……”许承美有些慌乱。
夏素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许承美的小腹:“这个孩子……很重要。”
“素姨……我已经找好医院了,我会打掉他的……你……”许承美看着夏素,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害怕。
“这怎么行?这可是老爷盼了那么久盼来的。”夏素忽然神色一凛。
“这不是白熵的孩子……”许承美摇头。
“他会是白熵的孩子。”夏素却笑了。
“素姨……?”许承美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
夏素说:“承美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该知道,老爷对你一直有所期待,可白熵哪是那么容易给我们牵着鼻子走的人?你真的想靠着勾引他弄出一个孩子,太难了。你这样一直耗着时间,就不怕老爷对你失望吗?”
这点道理,许承美何尝不知道?可是又能怎样呢?
“白熵和他爸爸不合你也知道的,知道他爸爸为什么那么急着要这个孙子吗?”夏素笑,“就是为了把继承权给他,这样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把白熵赶出家门了。”
许承美一惊。
“把白熵赶出了家门,但你作为孩子的母亲却肯定会被留下,那时候,这个家里碍眼的人就不存在了。”夏素道,“承美,你想想,那该是多好的日子?”
“可是……”
“你想说孩子不是白熵的,可老爷又怎么会知道呢?等到孩子长大需要多少年?他看的出来吗?”夏素说,“大不了送出国,几年不见,变化都会很大,他也说不了什么。而这个孩子,却刻意成为你在白家最大的靠山。”
“……但白熵他又不傻,我怎么可能说是他的就是他的?”许承美摇头。
“所以啊……我们得做一场戏,一场实实在在的戏。”夏素说。
“素姨你……你为什么要……帮我?”许承美看着夏素,夏素平日里温婉体贴,在白博面前一星半点没说过白熵的坏话,白熵对她的态度再恶劣她也总是忍着受着,而现在许承美才知道,夏素到底有多恨不得白熵消失。
夏素也不拐弯,叹了口气道:“白熵就是个小白眼狼,我对他再好也养不熟,你也看到了他对我的态度,要真的等白博老了,他掌握了白家的大权,我和我女儿还不得被他赶出去?所以我也是没办法。老爷或许是想要个亲孙子,可对我来说,我只要白熵离开这个家,这个孩子是不是亲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承美,这和你也没有关系,因为他父亲无论是谁,母亲总是你。”
“但也不一定就是儿子……”
“那到时候我会再想办法的。”夏素道,“你听我的,我帮你,然后各取所需,不好吗?”
许承美咬了咬唇。
“既然你都怀上了,时间上我们也得抓紧,就这两晚吧,我安排下,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抓牢机会。”夏素拍了拍许承美的肩膀。
许承美最终艰难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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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白熵接到他父亲的通知说这个周末他和夏素他们全家去海滨别墅待两天。说是家里只剩下杨妈一个人,让他有什么事都自己解决。
这对白熵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白博时常会和夏素白觅他们一起去海滨别墅消磨个几天时间,休息放松,白博一直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也该懂得享受和放松,但是最为集团的骨干之一,他又无法离开太久去国外玩,于是本市的海滨别墅就成为他最常去的地方,每次去都把家里的下人也差不多全带去,只留一个打扫的杨妈在家。
白熵对此见怪不怪,不就是晚饭自己在外面解决吗?他一点都无所谓,甚至可以说在家里面不用碰到这几张面孔他心情都会好一点。
言希曾问他说,既然那么讨厌他们干嘛不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住?以白熵的财力又不是做不到。
但白熵当时的回答是,“我妈被赶走了,我要是也灰溜溜的走了,岂不是太让他们称心如意了?我就是要留在那里,一天一天的恶心他们。让他天天看到我这张脸,想起自己做的孽!”
是的,在看不到那几个人的结局之前,他并不打算离开。
只不过这样的方式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他留在这个家里很膈应夏素母女,但是看到夏素母女他自己也烦躁得不行,所以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和这个家里所有的人时间上错开来,这些年,他就没一次回家吃饭过。
其实这样的生活很累人,所以偶尔他们不在家的日子,反倒是能让白熵舒口气。
就像是今天晚上,他终于不用随便找些朋友出去吃饭了,下班后就回到了家里,这个没有那些他讨厌的人存在的家里。
“少爷,吃过了吗?”杨妈看到回家后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白熵,问。
“不吃了。”白熵疲倦的回答了一句。
每天带着恶劣的面孔和那些人斗,如今卸下伪装才惊觉自己有多累。
“那……我给你泡杯茶吧?”杨妈提议了一句。
“好。”白熵应了声。
杨妈走进厨房,去给他泡红茶,冲好了茶以后,杨妈才有些心情复杂的拿起桌边的一小包药。
这是夏素太太临走前嘱咐过的,必须给白熵下下去,这件事老爷也是知道的,听说……是那种药。
少爷不喜欢女人在这个家里从来不是秘密,但是老爷他们一直都想要个孙子,这事大家也都明白,所以用到这种手段,杨妈也不是不理解,只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少爷有点可怜。
上头的嘱咐是不能不从的,杨妈还是撕开了那包药,将药粉倒进了红茶里面。
她在这个家里工作的年头也算久了,差不多是白熵小学毕业的时候就进白家工作了,那时前夫人还在呢,虽然那时起前夫人的脾气就不太好了,但也只体现于和白博吵架上面,吵得下人们都人尽皆知白博外面有女人,大家对前夫人,也就是大太太还是比较同情的。
夏素刚进白家的时候下人们其实打心眼里也不算喜欢的,不过夏素为人和善,对下人们都挺照顾,收买人心的本事可比前夫人厉害多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接受这位新夫人了。
可怎么说……白熵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唉……就为了个孩子,竟然被自己的家人这么算计,着实可怜。
这真的算是家人吗?杨妈有些忿忿不平,怎么想都觉得白熵有些可怜,要是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会这样吗?
想着想着,杨妈就有些下不去手,虽说她手里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可是就是让她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于是撒了半包后,她迅速的把其余半包做贼心虚似的扔进了垃圾桶。
“杨妈……”忽然白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哎呀……”杨妈吓了一跳。
白熵一愣:“吓到你了?抱歉……我还是有点饿,稍微热点东西给我吃吧。家里都有什么?”
“喔喔,少爷你要吃点什么?”杨妈连忙转身去看冰箱。
“随便吧,下点面也行。”白熵走进厨房,看到已经泡好的红茶,也没什么顾虑,就拿起来喝了一口。
杨妈顿时愣住了,心虚得不得了:“那个……少爷……”
“嗯?”白熵看她。
“既然要吃东西,那就先别喝茶了……吧?待会儿吃不下啊……”杨妈干笑两声。
白熵笑了下:“好,那我先去下楼上,你待会儿做好面叫我。”
“诶,好好……”杨妈连忙点头。
白熵一走,杨妈赶紧往那杯子里一瞧。
唉,还是喝掉了半杯啊。
杨妈叹了口气,心想着接下去的事也是他们白家自己的事了,自己不该也没办法多管闲事。
☆、chapter23
海滨别墅,时间差不多是晚上八点多了。
夏素的心情很不错,掐着这个时间点白熵应该回家了,许承美差不多应该已经出手了吧?
“妈,你说今晚行不行啊?”白觅好奇的问。
夏素笑笑:“那个药可是从国外弄回来的,药性非常强,会让人彻底失去理智,白熵抵抗不了的。”
白觅撇了撇嘴:“我就是担心等到明天回去以后白熵哥会不会在家里大发脾气,毕竟……这次算是我们算计他的,以他的脾气……啧啧。”
夏素笑:“他当然会大发雷霆,可是小觅,你别忘了,这件事可是你爸爸默许进行的,白家最希望能再有个继承人的是谁?是你爸爸而不是我们,白熵首当其冲最恨的人会是谁?他要是在这次能和你爸爸决裂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死皮赖脸留在白家不就是图钱吗?我可不会让他得逞的。”
白觅咯咯笑起来:“而且这个孩子还不是他的,哈哈,想想就觉得有趣。”
夏素眼睛里掠过一丝得意:“没错,这个孩子,以后相当于是许承美的把柄,我们可以牢牢的把她捏在我们的手心里,至于这个小孩,就是我们的棋子。”
“妈,你可真厉害。”白觅说,“真亏你当初在爸耳边软磨硬泡说让许承美嫁进白家,没想到那么快就可以弄出个一箭三雕的局面。”
夏素笑了笑:“许承美那丫头野心大着呢,又虚荣,可偏偏手段还不够。我本来是打算等她嫁进白家再好好□□的,倒也没想到她竟然在外面勾搭到了野男人。真是天助我也。”
“这个野男人是谁啊?”白觅好奇。
“这个暂时还没问,等到一切成了定局,这个男人也是必须让他永远闭嘴的。”夏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
这些年她从白熵这里受到的侮辱真的是够多了,当年她也知道白熵是白博唯一的儿子,进白家的时候也不是没考虑过和他打好关系,却没想到这孩子脾气那么差,天天给自己难堪,在家里也就忍了,偏偏公开场合他也时常羞辱自己,弄得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非常尴尬,别人在背后说她什么她也都是知道的。
所以这几年她真是恨透了白熵,比恨那个疯女人还恨。
她真恨不得白熵去死,所以这点算计,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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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熵原本是打算回自己房间休息下,可是才闭目养神没一会儿,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浑身都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心烦气躁的,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白熵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是男人,所以太清楚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白熵起身朝着楼下走去,愤怒的喊了一声:“杨妈——!”
他从公司回来到现在,就喝过那么一杯茶,所以必然是那杯茶有问题。
虽然白熵也不是没猜到过他父亲会用点下三滥的手段,却没想到他们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全部串通了来阴他?
“杨妈,出来——!”白熵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有些发虚,他的一双眼睛更是赤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那积压得快要爆发的情欲。
白熵扶着楼梯跌跌撞撞的走向客厅,难受的要死,他用力的克制住自己才能够无视那积压在体内的那股邪火,但是这效果显然不是很明显。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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