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爱下去 作者:花穷
第4节
白博五十多岁了,但依旧一副儒雅俊朗的模样,光从那张脸来说,和白熵真不愧是父子,不过白熵的长相并不及他父亲稳重,他终究是继承了他母亲年轻时的漂亮,冰雪般的一张脸,是那种不开口也讨女人喜欢的男人。
而白博走过来似乎也是为了这个目的:“白熵,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呢?还不回去?”
白熵头也没回,自顾自的拿过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被无视的了白博皱着眉头:“知道那桌上有谁吗?是辉旭地产的袁总,你过去打个招呼。”
“袁总?”白熵嗤笑,“我怎么没瞧见?”
“不就是坐在你二姨身边……”
“我只瞧见两个贱人。”白熵当然不是真的没看见。
听了这话,白博大怒,但是这个场合人太多,他竭力的压抑自己的声音道:“白熵,你别太过分,你这些年不认你二姨当妈我也顺着你,但你不能连你妹妹一起侮辱了!”说完,白博还看了在座的李安然他们一眼,他这话说的,虽说隔壁桌不一定听得见,但是李安然他们肯定是一字不差的全听过去了。
于是白博假装客气太态度强硬的对着李安然他们说:“不好意思这两位,用完餐的话可以先行回去,没有关系。”
白博这话就是实实在在的逐客令,周围的位置都是安排好的,唯一还空着的一桌是纪家的主席,不可能把人请到那边去,所以就只好直接请离,反正这两人在白博看来也是不需要多在意的小角色,他只是害怕被这些小人物听去太多家族的矛盾然后大肆的宣扬出去。
那个帝研的员工早就冷汗滴滴了,此刻哪还会多待啊,立刻恭顺的点头离开。
李安然也起身,却忽然被白熵抓住了手。
“走什么?我饭都没吃完呢,陪我吃饭。”白熵嘴角噙笑。
李安然看了看白熵,又看了看怒容的白博,最终还是选择了坐下。
“白熵,你别以为这种场合我就拿你没办法。”白博也冷笑一下,忽然转头朝着原本的那桌招了招手,对着那个中年女人,也就是白熵的二妈,不对,二姨打了个手势。
二姨心领神会,忽然招呼坐在自己女儿身边的那个年轻姑娘一起起身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许叔叔的女儿。”白博一脸镇定的坐在白熵的身边,“许叔叔也是你熟人了,但他的女儿你还没见过吧?叫承美。小美,来。”
“白伯伯。”那承美的女孩应该二十三四,身材婀娜,鹅蛋小脸,特别漂亮,只是妆稍微有点浓了。
“这就是我那个不成才的儿子。”白博也不管白熵愿不愿意,已经介绍起来了。
“我知道。”许承美笑了笑,乖巧的喊了声,“熵哥。”
白熵倒也笑了笑,打招呼:“你知道我?”
许承美点点头:“经常听爸爸和白伯伯说起,只是你以前一直在国外念书,所以没有机会能够见个面,今天能见到真的很高兴。”
白熵笑:“高兴?今天可是葬礼啊,这种场合见面,不好吧?”
许承美脸上顿时有一丝的尴尬。
二姨连忙在一边打圆场:“哎呀,阿熵你平时太忙嘛,承美她……”
“闭嘴,我和你说话了吗?”原本还带着点笑意和许承美讲话的白熵忽然变脸,毫无感情的呵斥。
许承美吓了一跳,白博脸色大变,而最尴尬的还是二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白熵!”白博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桌子。
白熵干脆不理他,而是继续转头对许承美道:“你知道我很久了?”
许承美此刻也稍微有点吓到了,不太敢说话,下意识的看了白博夫妇一眼,才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同性恋?”白熵嗤笑。
“呃……我……”许承美这下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她当然听过这样的传言,可是她没想到白熵那么无所谓。
白熵笑起来,也不去管许承美了,只是对着他的父亲道:“许叔叔跟了你那么多年,钱还没赚够吗?我觉得他赚的也足够多了,看起来是我小瞧他的野心了,竟然为了攀我们白家的高枝把女儿送到我这个同性恋面前,挺拼的啊。”
许承美脸色顿时也是一阵青白,他父亲确实不是什么好家庭出身的,因为一直跟着白博,算是白博心腹,所以这些年在帝研集团混得还不错。但这种程度也只是比一般家庭稍微好些罢了,离真正的豪门还差太远,这才希望女儿可以嫁入白家。
白家少爷是个同性恋,这事在帝研集团的内部谁不知道?
可是人要脸树要皮,越是豪门越是要光鲜,所以就算是真的同性恋又怎么样呢?娶个同妻回去对他们来说那可不是难事,甚至有不少人会上着赶着来。许承美也是这个打算,她甚至想过,婚后和白熵约定各玩各的,互不干扰,想必这样的条件白熵肯定会高兴的吧?可现在……
“愿意做同妻啊?觉悟不错啊。”白熵缓缓的站起身子来,“是不是答应了我爸再给我白家生个儿子啊?”
白博脸色难看极了,许承美也有些惊慌失措。
白熵俯下身,压低了声音道:“可惜啊,我不要孩子,我看到小孩子,特别是流着白家血的小孩,就恨不得掐死他们。”
这句话,白熵嘴角的带着笑意说的,可是听的人全部汗毛倒立,没有人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白熵又缓缓站直了身子:“所以啊,要生你不如和我爸生,他就喜欢新鲜的。”
“白熵!!”白博猛然站起来,狠狠的给了儿子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全场都静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纷纷转过来来看他们。
“阿博,阿博,不要生气。”看着白博剧烈起伏的胸膛,白熵的二姨连忙去帮他顺了下心口。
白熵被打得侧过脸,嘴角被打破了,稍微有一点点血迹,但是他只是舔了舔被打的那边脸颊的口腔内壁,随后转过身来,道:“不是吗?我说错了?”
“混账东西……”白博恶狠狠的指着他。
白熵笑:“你生的。”
“有个疯子妈,怪不得生出来个孽障!”白博冷酷的说道,此时此刻他气得都顾不得这个场合了。
李安然注意到了,白熵的脸色几乎在瞬间就变了,周身都很冰冷。
他忽然拿起装红酒的酒杯,递到他父亲的面前:“你该去看看那疯子,她上一次就这样把血装在高脚杯里一杯,没死成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白博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胸膛依旧剧烈起伏。
“我觉得很可悲。”说完,白熵忽然手腕用力,一下子捏碎的高脚杯,玻璃划破他的手,红酒流了一地。
全场静默无声。
白熵转身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李安然停顿了两秒,提步追了出去。
“白熵!”李安然喊他。
听到是李安然的声音,白熵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看他。
此刻白熵脸上的神情不再是刚才在会场里的那种冷嘲热讽,狠戾冰凉,相反的,带着一种无比的沉痛,那种沉痛之中竟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李安然知道他很难受,像个孩子一样难受。因为他很少露出那么痛的表情,唯一一次,就是他带着自己去见他的母亲。
就是白熵口中说的那次,他的母亲自己划开手腕,将血装进杯子里,虽然被佣人发现后及时制止了,也通知了白博那边,可是白博终究什么都没管。
那个女人一日复一日的没等到白博,竟然自暴自弃的自虐自己的伤口,试图让它感染,溃烂,流脓。佣人无法,只好又联系了白熵。
介于白博的命令,那个女人无法出那栋小洋房,白熵就带着李安然去了。
那是李安然第一次见白熵的母亲,也是唯一的一次。
据说白熵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漂亮的女人,这一点李安然不置可否,因为他看到的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声嘶力竭,确确实实像个疯妇。
谁看到这样的人应该都会避退三舍,可李安然是个医生,他既然被白熵带着来医治他母亲的伤,他怎么也是得上前的。
可是那个女人只是喊着:“滚——!全部都给我滚——!”
一边说着一边把李安然推开,甚至把那些药水和剪刀都丢过来,李安然避之不及,但白熵却护住了他。
护住了李安然以后白熵一个反身钳制住了他母亲的手:“你闹够了没有?你死了他也不会来的!还不如活着!!”
“滚……”那个女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却更疯狂了,“你这个怪物,你滚!我不要看到你!我当年真该掐死你!”
白熵依旧死死的扣住她的手腕,脸上却露出了无比沉痛的表情。
“都是你——!都是你!”那个女人哭泣起来,“你要不是个死同性恋!你爸会那么对我吗?我怎么就生了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喜欢男人的肮脏怪物!”
当时的李安然震惊的看着白熵,他从没想过在白熵母亲的口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到现在还信他这话?”白熵眼中全部都是伤,“那只是他不喜欢你却又为了得到你阮家的财产必须吊着你扯的借口罢了!因为你生出了个同性恋所以他才不要你?呵,放屁!”
那个女人跌坐在地上,无力的哭泣起来。
白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只是不爱你了。”
说完这句话,白熵就走出去了。
白熵离开后那个女人总算是安静了很多,李安然迅速的处理完她受伤的伤口,出去找白熵。
那时的白熵正靠在车边抽烟,抽得很凶。听到李安然的脚步声,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也是那一眼,李安然看到了白熵未来得及掩藏的痛与无助。
没想到事隔那么久,他又看到了一次,白熵这样难过的表情。
李安然就这样看着他,西边的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整个陵园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红色里,映衬得白熵更孤单了,仿佛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
那一刻,李安然真的想很上去,给他一个拥抱,就像很多年前他鼓励自己那样,安慰一下他。
可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走上前一步,轻轻的拉住白熵的手。
“流血了……”李安然说。
白熵收回自己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
李安然抬头,看着白熵嘴角的血迹,轻轻的朝着他笑了笑:“处理下伤口吧,处理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熵蹙眉,不解的看着他。
“去个没有人的地方。”李安然微笑。
≈gt≈gt≈gt
就这样,李安然开着白熵的车,一路向东。
南松陵园本来就是郊区了,他却更是一路朝着无人的地方开,因为手受伤又喝了点酒而不能开车的白熵坐在副驾驶座,浅笑道:“你这是要把我开到荒山野里杀人越货吗?”
李安然只是专注的开着车:“你记不记得七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怎么?”
“那时你带我去医院,然后和我说一起逃吧。”
白熵回忆了一下,轻笑了下:“……是吗?”
“是啊,那时你就带着我甩开了你的那些保镖。”李安然说,“所以,今天我也带你逃一次。”
白熵怔了怔,随后便真的笑了笑,“好啊,带我走吧,到越远的地方越好。”
李安然也微微的笑笑,没有接话。
就这样,车一路驶到了海边,s城本来就是个靠海的地方,想要来海边并不算远。
彼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海平面上也只剩一点点的余光,车就这么停在海滩边,郊区的海滩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
“就是带我来这里啊?”白熵从车上走下去,靠在车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李安然也走了下来:“没办法,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也是,我们开车可开不到海的那边去。”
李安然笑了笑:“我很喜欢看海,总觉得海的另一头,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白熵长长的吐了口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有些悠远。
“你说的对,像是这个世界的尽头似的,车虽然开不过去,但……”白熵忽然拧灭了烟头,脱掉了西装的外套,撩起了自己的裤管,“或许终有一天,我们可以走到那里。”
李安然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白熵踩着沙滩,一步一步的走向大海。
秋天的海是很冷的,细碎的海浪泡沫冲刷着白熵的双腿,他站在那里,回头看着李安然看了一眼,朝着他轻轻的笑了笑。
天边的最后一缕余光也消失了,世界陷入白天黑夜交界线里的幽蓝。
李安然就这样看着白熵的容颜。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能有尽头的话,他真的很想带白熵去。不想看那个人悲伤的样子。
可是他知道,他没有这个资格,因为他们本身就隔着两个世界,他只能看着白熵在属于他的那个漩涡里起起伏伏。
而他能做的,仅仅只是祈祷,祈祷终有一天,白熵可以摆脱所有的束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白熵……”李安然如同喃喃一样的轻唤了一下他的名字,那声音轻如羽,宛如叹息,瞬间就被淹没在了海边的潮水声中。
☆、chapter12
天终于完全的暗下去了,海平面那边已经没有一丝亮光传过来了,只有海潮拍打翻卷沙子的声音。
白熵就这样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深秋的海水的冰冷他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
最终还是李安然走过去:“好了,回去吧,天黑了。”
白熵侧头笑笑:“回哪里去?”
李安然一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回家吗?现在白熵最不想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两个字了吧?
于是他犹豫了下道:“你上一次走的时候,啤酒还留了不少在我家,要不然……去喝完它们?”
白熵这下真的笑出来了,他忽然说:“李安然,我怎么会认识你呢?”
李安然听得出来,这句话大概是褒义的,于是他也只是笑:“命吧……”
白熵接过了李安然递给他的西装外套,一步一步的走回车那边:“忽然觉得,认识你真的挺好的,我和我身边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李安然没有说话,只是跟着白熵一起回去,每一脚都踩在柔软的沙滩上面。
“别看我朋友那么多,但那些人……呵。”白熵难得话多,“没想到就是你,还能说上几句……”
李安然依旧沉默不语。
其实他和白熵是一样的,他早年的时候把所有的时间投入在学业和工作中了,直到这两年,这节奏才稍微慢了点下来,这也是拖了白熵的福。可如今年近三十了,回头一看,一个朋友都没有,除了在养老院的外婆,亲人也一个都没有了,唯有的只是那些有着债务关系的远亲们,前几年把钱都还清后也就再也没联系了。
他李安然的生活,特别的简单,家里医院两点一线,周末去养老院探望外婆。
没有朋友,也没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某种角度上来说,白熵也是他唯一说的上话的……朋友吧。
“其实……”李安然挣扎了一下,开口。
“嗯?”白熵已经准备开车门了。
“我可以听的……”李安然认真的说道,“白熵,如果有什么觉得难过的,生气的事……都可以说给我听的……我会听你说的……”
说完这句话,李安然有些忐忑。
如果说七年前的时候自己还年轻,也不知道白熵是什么身份,可以和他大呼小叫,那现在和七年前早就天翻地覆了,白熵是高高在上的帝研集团白家少爷,光是这个身份就可以让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去和他攀关系,人人都想和他成为「朋友」。
自从知道他这个身份后,李安然就特别明白两个人的距离……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
当白熵的朋友什么的……他其实是完全没资格说这句话的。
可是他还是说出来了,李安然觉得,做人不能太被动,不能太窝囊,今天想要去去抱住对方的那个念头被遏制住了,如果连做可以倾听的朋友的这个想法都无法说出口的话,他想,自己就真的太软弱了。
果然,白熵在听完这句话的时候,都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竟然摸了下李安然的头发,笑了下:“呵,好啊。”
口气虽然有些无所谓,但并没有嘲笑的意思,李安然微微的松了口气,随后拨开他的手:“别这样,我比你大。”
白熵笑笑没说什么,只是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作为你带我来这里的谢礼,我来开车吧。”
“你的手……”
“这点伤算什么,上来吧。”白熵扬了扬自己的手,“放心吧,我不开快车。”
李安然也不勉强他什么,便坐了上去。
“感觉我以后说不定要成为你家的常客啊,以后记得经常备点酒在冰箱里啊。”白熵开着车说道。
李安然轻笑:“好啊。”
说完,两人便没有再讲话了,车子平静的行驶在夜色之中。
≈gt≈gt≈gt
比起已经平复了心情的白熵,另一边的白博他们显然就没那么容易消气了。
“这个臭小子!简直气死我了!”白博回到家里,愤怒的把佣人递过来的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拍,“越来越不像话了!”
今天这好好的场合就这么被搅合了,白博不能不生气。
他们白家这特殊情况外界的人多多少少知道点,反正就是大老婆疯了,但是白博不离不弃给她治病,甚至不愿意送她去精神病院,特地买了套郊区风景好的房子给她养病。当然,就是对外界这么个说法,至于其他人信不信,白博也并不多关心。
但今天白熵在外面这态度,无异于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白博就是出轨找了其他女人,要不然他儿子怎么会那么讨厌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妹妹?
“阿博,先喝杯茶吧,不要气了。”白熵的二姨,也就是白博的二老婆——夏素,拍了拍白博的后背,劝道,“阿熵他……唉……是我不好,早知道今天我就不该带小觅去的。”
小觅自然就是她的女儿,白熵同父异母的妹妹——白觅,白觅听到母亲这么说,不服气的噘嘴:“凭什么啊?我们也是白家的人,总不能因为白熵哥不喜欢就一辈子没名没分的吧?”
“小觅。”夏素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白博气道:“胡说八道!什么没名没分!你们跟了我这几年,谁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白觅委屈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是白熵哥,他在外面……”
“你说什么?这家里当家做主的是谁?!”白博听了这句话再一次生气起来。
白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小声辩驳:“我的意思是……外面的人觉得我们家唯一的继承人肯定是白熵哥,所以……所以他不承认我们……我们以后……”
“谁说他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白博拍了下桌子,有些恼羞成怒。
其实外人说的也没错,白家就白熵一个儿子,将来不是他继承家业那得谁继承?白觅怎么说也是个女儿,而且还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女儿,每天光顾着打扮玩乐,公司要是交给她那就是笑话中的笑话了,这些年白博也不是没努力过,想和夏素再生个儿子,可是两人年纪都大了,根本不行,前年好不容易怀孕,没两个月就没了,此后便再也没有怀上过。
对此,白熵的评价是作孽多了,报应。
这句话白博每每想起来就特别的来气,自己没儿子就算了,唯一一个儿子竟然还是个同性恋,真的是天要绝他们白家啊!
“不行。”白博道,“那臭小子必须结婚!”
“阿博……”夏素看了他一眼,皱眉。
“他就算不喜欢,我也得让承美进我们白家的门,使手段也得弄个孙子出来。”白博目光坚毅,“到那个时候那混子就该知道,我们白家可不止他一个继承人了,是以后所有的股权都转让给我孙子,白熵一分钱都别想拿。”
夏素犹疑道:“可是现在……他在帝研的根基还挺稳固的……”
“哼!”白博冷哼,“他在公司内部的势力我是一定得要削弱的,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和他老子比了。”
夏素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女儿白觅对望了一眼。
“这个婚,他不愿意,也必须愿意。”白博狠狠的说,目光中透出一丝冷意,“他要是愿意和我服软,那么在公司里我还会继续提拔他,他要是还像今天这么倔,那就权当我以后没这个儿子。”
≈gt≈gt≈gt
白熵第二次来李安然的家里。
这屋子虽然小也旧,可是收拾得很干净,最主要是待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压力,不像他待在自己的家里的时候,一天到晚阴着一张脸,夏素那两母女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真是不让他好过,但是他也绝不会让她们好过。
夏素那样的人,年轻的时候长得其实就算清秀而已,和他母亲根本比不了,唯一能比的大概就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且小了他母亲十岁左右。听说男人大多偏爱这样的女人,白熵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反正他不喜欢女人。
但白熵有一点很清楚,夏素绝对不是表面那种温婉,逆来顺受的类型,那两母女一直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上次停车被开罚单了没有?”李安然忽然问。
“嗯?喔……开了。”白熵回过神来。
李安然无奈:“早说了你不该乱停车的,这边马路比较窄,你乱停的话一定会被贴单子的。”
“我知道了,今天这不是停好了吗?”白熵往沙发上一坐,“下次换个大点的沙发吧。”
李安然顿了下:“你今晚睡床吧,别睡沙发。”
白熵忽然睁眼笑道:“你怎么知道今晚我不打算走?要睡你这儿?”
“呃……”李安然一愣,“这不是你在说沙发的事吗?”
白熵笑:“好了,你早点去休息吧,我睡沙发就好。”
“不用,我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去睡吧,睡我房间。”李安然摇头。
白熵奇怪:“你有什么事要做?”
“嗯……关于心脏手术的一些资料,简少这几年不是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心源吗?如果找到的话,自然是希望手术能够万无一失的。”李安然回答,他最近确实在研究在这方面的资料。
这个话题显然是白熵比较关心的,他立刻问:“如果是换心手术的话……有把握吗?”
李安然点点头:“应该……其实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术后……排斥反应之类的……”
白熵眉头深锁。
“你别太担心。”李安然宽慰,“简少自己,也是个很坚强的人。”
白熵顿了下,有点感慨:“……是啊,简直是有些固执了……”
李安然笑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你洗漱完就去睡吧,我在这里看资料。”
这一次白熵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在白熵的观念里,简茗是最重要的,和简茗的病相关的一切,那必然都得是优先的,所以为了不打扰李安然看资料,他倒是难得听人话的走进卧室去了。
看到门好好的关上了,李安然才叹了口气。
他知道白熵今天很是疲倦,所以才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一下。只不过为了让对方好好的休息,还得用这样的方法,李安然也甚是无奈。
看资料其实又哪需要看通宵啊?一颗合适简茗的心脏,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
想是这么想,但是李安然还是翻开了自己包里的资料,然后伏在桌前看了起来,打算看到累了再躺会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时间的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间过的飞快,这个夜晚也格外的平静。
李安然看资料也是很用心的,一头扎在里面,等到他因为长时间盯着纸页资料而感觉视线都有些模糊的时候,抬起头才发现快将近十二点了。
因为看到一些比较详细的点,李安然打算看完这部分再去休息,于是拿过桌上的杯子起身打算给自己倒杯茶。
不过一站起身,他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的视线依旧模糊,眨了几下眼也没有变得清晰,在拉开椅子迈出脚的一瞬间,李安然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视野的模糊不是因为看文字看得太久了,而是因为有些晕眩。
好奇怪,怎么回事?贫血吗?
还来不及细想,李安然忽然感觉到一阵气闷,对,那种忽然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手里的杯子率先落了地,非常清脆响亮的一个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狰狞。
紧接着的是自己身子不受控制的栽倒,还撞到了一边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房子本来就小,这声音不可避免的吵醒了白熵,李安然还没来得急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卧室的门打开的声音。
“李安然?!”白熵的声音有些惊讶。
下一秒李安然就感觉到有人扶住了自己,不用猜都知道,那必然是白熵。
也不知道为什么,察觉到那是白熵的时候李安然感觉自己好多了,晕眩只不过是一瞬间,刚刚最难受的是忽然间的呼吸困难,但现在被白熵半抱着在怀里,倒是顺过气来了。
“你怎么了?”白熵的声音里有些担忧。
李安然深深的吸了口气,确定自己的呼吸没有问题,才回答:“可能看资料看太久了……忽然站起来,贫血吧……”
不,当然不是贫血,李安然自己是医生,他比谁都清楚。一个不太好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让他忽然有些发慌,下意识的抓住了白熵的手。
白熵感觉到李安然冰冷的手心竟然有冷汗,他眉心如结,说:“……下次别看那么晚了……”
李安然的手有些发抖,但还是试图开玩笑平复下自己的失措:“那可是和简少有关的资料,再通宵几个晚上也该看。”
白熵不说话,忽然一只手直接穿过李安然的膝盖弯,将人抱了起来。
凌空被人抱起,李安然这下真的吓了一跳:“白熵……你做什么?”
白熵理都没理他,直接将人带进卧室,然后还算温柔的把人放了下来:“让你睡觉。”
李安然一怔,下意识的问:“那你呢?”
“我回家去……”白熵忽然垂了垂睫。
李安然一惊:“你……”
白熵苦笑:“我在这里,果然还是给人添麻烦了吧?你可是主人,怎么好意思让你睡沙发呢?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白熵……”
白熵拿过床头的衣服,就这么一套,看着李安然说:“李安然,我逃不走的,早晚都得回去面对的。”
把这里当做一时平静的场所,只是他暂时的逃避。可他真正要面对的,还是那个黑暗肮脏的世界。
“好好休息吧,晚安。”白熵朝着李安然笑了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了。
☆、chapter13
自那天晚上白熵离开以后,李安然又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他。
他和白熵的关系其实一直都是这样,若即若离的那种疏远,从来没有过分的熟络,但也算是个普通朋友,只不过这一次李安然心里面还是有些失望的,以为在海滩边鼓起勇气说的那些话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结果依然还是老样子。
但李安然也没有强求,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勉强,于是他又过回了家里医院两点一线的生活。
转眼就到了冬天,街上都是过节的气氛,李安然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唯一的外婆住在养老院里,逢年过节的时候李安然就会接她回家住。
外婆已经很老了,在爷爷没有过世之前她就得了老年痴呆,那段时间真的可以说是李安然人生里最艰难的时候,学费,债务,医药费,还有无人照看的外婆,所有压力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所以如果那个时候不是误打误撞遇见了白熵,白熵给他留下了两百万救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或许会辍学吧?
所以说这些年来李安然的心里面其实是很感激白熵的,尽管他们的相遇算不上多愉快,可人生就是有得有失,而白熵就是那个「得」。
李安然知道,他的人生某种角度来说是白熵成就的,所以后来那些年里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再遇到白熵,不单单只是要还钱那么简单,纯粹就是想再见见那个人,见见那个在自己人生最灰暗的岁月里忽然降临的「希望」。
而这个愿望最后也实现了,s城不算特别大,所以李安然医大毕业以后就来到市心医院实习。
市心是私立医院,就工资而言要比公立的医院高一些,但是工作方面也更加严苛,李安然那时需要钱,所以就选择了这家私立医院就业。那时的他只听说这家医院是帝研集团投资的,却压根不知道白熵就是四家里的其中一位少爷。
而他也不知道的是,简茗每年都会来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那一次白熵正好跟着来。虽然两家人是不太允许他两接触的,但是他们两个本身的关系并不差,白熵总是能找些别人所不知道的时间来见他,比如这样的例行检查。
也就是那一次,李安然碰见了白熵,在心脏外科。
这一晃就又两年了,算上今年这新的一年,他认识白熵有八个年头了,真久。
李安然将家里的暖气都打开,窗户关严实了,不过窗帘还是拉开的。
十二点还没有到,不过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响了好几轮,李安然拿出一盆热水给外婆擦手,一边对着她说:“外婆,新年快乐啊。”
外婆当然是没有什么反应的,但她似乎也被外面的烟花声给吸引了,转头看着。
李安然笑道:“可惜太冷了,要不然我也带你去放,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不会着凉,在家看看也很好看,这小区虽然老旧了点,可是视野还算不错,你说是吧,外婆?”
外婆似乎根本没听他说话。
李安然也不在乎,继续自顾自的说:“如果……如果明年是个暖冬的话,我带你出去看吧,到江边去看。”
“希望明年还能这样一起过……”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安然有些叹息的模样,“每年都能一起过的话……就好了……”
李安然不知道这样的几年还能有多少个,毕竟外婆老了,而他自己……
上一次突然之间的呼吸困难让李安然感到非常不安,从小到大,这样的情况他看到过好多次了,他的外公以前就是这样的,气喘,呼吸困难,都是扩张性心肌炎导致的,特别是往后几年,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所以这对李安然来说不得不谓是一个警示,他自己很可能……也患有和外公以及母亲一样的疾病,毕竟这个病的遗传性很高。作为一个医生,他知道自己该理性的去看待这一点,好好的去做一个检查,如果确诊是d的话就好好配合治疗,治疗的好的话其实也能拖很多年,就像他外公那样。
可是……他本身却很难理性的去接受。
他的外公死于这个疾病,他的母亲也死于这个疾病,而他自己就是因为他们而学医的。可是到头来,连他自己也逃不过吗?
那他到底会像他外公那样,苟延残喘的拖个好多年?还是像他母亲那样,从发病到死亡不过短短两年?他不敢想象。
作为医生,他一直以为看待生死这种事已经很冷静了,但是……换到自己身上的话……
果然啊,谁都不想死啊。
李安然想,自己可能确实是软弱的,因为害怕,他没有选择去做检查,他希望上一次的呼吸困难真的只是工作疲劳导致的,一个巧合而已,毕竟过去那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再遇到过这种情况。
李安然放下毛巾,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握住外婆温暖的双手,温柔的说:“外婆,我不会丢下你的。”
外婆虽然依旧茫然不知他在说什么,可是意外的把视线也转回来了,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年轻人,露出一点点疑惑的表情。
李安然只是笑了笑:“还要一起过好多好多的年,嗯?”
≈gt≈gt≈gt
李安然这边是陪着外婆,两个人过年,而另一头的白熵显得凄凉了不少。
把「凄凉」用在白大少爷身上似乎有些奇怪,但是他每一年的过年期间确实如此,不愿意待在家里看那“一家三口”相亲相爱,所以总是会出来,偏偏大过年的那些个狐朋狗友们也一个个不得不待在自己家里,于是每一年他都是一个人过。
就像是今天,他点了根烟站在江边,市广场的中心挤满了人,一个个都在等倒数计时,江边的烟花更是从十点开始就没停过,一朵一朵的炸开在天际,周围都是欢呼声和惊喜声,来到这里等倒计时的人们,不是情侣就是家人,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他这样靠在一边懒懒散散抽烟的人绝对是少数,大过年的,连流浪汉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日子出没。
白熵吐了口烟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己倒是连流浪汉也不如了。
看着天边的烟花,他倒是想起一个人——李安然。
自从上次从李安然家里离开以后,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他再也没有去找过他,关于这点,是白熵刻意为之。
李安然和他所有的朋友都不同,对白熵来说也很难去定义。肯定不算是普通朋友,自己身边那些以「朋友」定义的人哪个不是虚与蛇委?李安然和那些人不一样,从最开始相识起,就是不带任何目的性的。
这一点,白熵其实是很珍惜的。
可是,就算这样也无法成为交心的朋友。尽管李安然说自己有任何事都可以去找他倾诉,不是不感动于这种真心,只是除了感动以外也就是这样了,他心里面太多太多的事,是不可以为外人道的。
他想要做的,是扳倒帝研。
听起来又像是一个笑话,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会相信,所以又能说给谁听呢?
一城四国,帝研仿若一个辉煌的王朝,然而这个王朝早从上一代里内部就腐朽流脓了。
就拿他父亲来说好了,堂而皇之的让小三登堂入室还把他亲生母亲软禁起来。重婚也好,软禁也好,其实全部都是违法的。可是就因为他有钱,又谁奈何得了他?外面的人就算知道他们的家情况又如何?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素和白觅在外,依旧有无数的人对她们阿谀奉承,每天都出入这各种名流宴会。
而他的亲生母亲,那个疯子却在那一方天地里消磨着青春,执迷不悟。
这个家庭,这些人,在白熵的眼里怎么看都觉得很可悲。所以他从十年前起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推到这个王朝。
让这些虚荣的人,过回一无所有的生活,不知道没了权没了势的白博,夏素还会喜欢吗?
想到这里白熵就忍不住冷笑,他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结局。
但白熵也知道,这条路上势必艰难险阻无数。
所以有些事不是他不想开口,而是根本无从开口。
更何况李安然那样的普通人,又何必将他卷入这种漩涡里面?何必让他看到这些肮脏腐朽?李安然的话,只要永远站在那里就可以了,站在他偶尔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有的时候白熵也会想,会与李安然相遇,也算是上天对自己的一点仁慈。
如果说简茗是他往前十几年里唯一的光芒,那么李安然的存在,大概就是他所能看到的这个让他深恶痛绝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善意。
那是一个好的人,他该有最为平静的生活。
正想着,忽然手机响了起来,白熵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言希——言家的二少爷。
“喂。”白熵接起电话,言希这种时候打开倒是少见。
「怎么今天没来出席集团的年会啊?」言希略带玩味的问。
言希这个人,和他那个喜欢搞艺术的哥哥不一样,是个长相俊美且野心极大的人,当然他的野心隐藏得极好,至少言家人看不太出来,唯一知道他野心的人只有白熵,因为他们是盟友,一个想要掌管言家,一个想要推到帝研,虽然目的各不相同,但是利益确实一致的,都是把自家企业从这个大集团里独立出去。
白熵冷哼了一声:“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和那两个女人在同一个场合出席。”
「我知道,所以为了让你在不出席的情况也知道第一手情报,我可是来事先告诉你一些事的。」
“什么?”白熵吸了口烟,看着远处的天空,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周围的人都开始沸腾起来。
「纪老爷子今天没有出席,今年的年会,代表纪家的是他的一个外甥,外姓之人,不足为惧。」
“嗯。”
「听说纪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了,可能在这个春天会宣布新的董事长人选,你爸和我爸都志在必得呢。」
白熵冷笑一声:“就这些?没别的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同类推荐:
我才不会爱上什么徒弟/太上忘情、
骚穴插入特集(脑洞肉段,粗口向)-v文、
乐可(完结+番外)、
他超霸道的 完结+番外、
男生宿舍被调教的小伪娘-v文、
皇上在奏折里夹话本看、
深度开发1v3、
轮流发生性关系(双性/NP/产乳/生子/QJ/LJ/人兽)-v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