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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皇上太傲娇 作者:七片彩虹

    第2节

    “妻子?”和言初转头看他,见她仍在等着答案,不禁笑了起来,不再说话,只是盯着他瞧。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放在心上”严芷清被他看得脸上发烫,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又要捂住脸,又要摆手否认,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和言初见她如此慌乱,心里有了答案,不禁暗叹一声“我对女人没兴趣。”

    “啊?”严芷清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听见他似乎又在叹气,不禁抬起了头。

    “我是在说,我等的人也该到了,我们今晚就动身,这里太危险,先把你安顿好再说。”说着,和言初便站起身,要往外走。

    “和大哥,我要去哪?你不跟我一起去吗?你不能把我丢下!”严芷清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了。她只知道,这几天他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不要被再次抛弃!

    “听话!我还有事要办,你先跟我的人出海,那里有我的家,很安全,他们不会找到你的。记住,我没回去,不准离开那里半步,也别想着报仇,听清楚了么?”和言初见她开始耍赖,佯怒地板起了脸。

    这些天,和言初早把她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既不失千金小姐的娴雅大方,又不失小孩子的顽皮缠人。也许是经历了太大的家庭变故,她总是比同龄小姑娘更显得粘人,但也并不是不好对付,只要他一露出生气的摸样,她便马上松开手,收敛起小性子。

    “听清楚了。”严芷清红着脸低下头,双手死死得绞着自己的衣服,完全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摸样。

    和言初看的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无奈之下,只能拍了拍她的头,道了声:“乖。”

    清朗无比的月夜,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缓步在树林里走着,四周不时传来一阵奇怪而又诡异的叫声。

    严芷清脚下不稳地跟着和言初,渐渐觉得害怕起来,不明白他为什么带她来这种地方,深冷而又空寂。转而想想有觉得不对,他应该对自己没有危害才对。

    和言初也不去管严芷清在想什么,更不管身后紧随而来的脚步声。他早猜出来人,从客栈一直跟到这里,真是辛苦他们了。

    不禁摇头苦笑,既然自己决定回去,那么这些事让他们知道也没什么吧?他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只是他们从来不关心他而已。

    要不是这次被追杀的主角换成了自己,他在他们心里大概永远都是个迷吧。

    走了片刻,和言初终于停下脚步,严芷清一个来不及反应,直直往他宽厚的背部撞去。

    摸了摸发痛的鼻子,正想问为什么停下来的她,却看到和言初径自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不是轻快的音调,也不是缠绵的婉转,而是一种特有的信号,在空旷的树林中回荡飘远。

    渐渐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痴了。这时,树影扇动,微风轻抚,远远地四道白色轻盈的身影飘来,近处一看,才知道是四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

    “参见庄主!”四个女子齐齐跪下,对和言初行礼道。

    “起来吧,最近庄子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难解绝的事?”和言初一改平日散慢放荡的态度,端起了架子,两手交叉在身后,严肃地道。

    第8章 抓回,苦肉计

    “一切正常,庄主请放心。”为首的蓝素立即答道,随后又迟疑了起来,“不知庄主招我们来有何吩咐?”

    其实和言初是逍遥山庄的庄主,也就是他曾今说的大海的另一边的那个家。闻名如其人,那里的人个个以乐为本。只因他们的祖先曾经遭遇过战争的惨烈摧残,才携家眷子女躲到了那个小岛上,过平静的生活。

    当然那里以逍遥山庄为主体,那是和言初的祖上世代经商创下的基业。而更以快乐为最高境界,你往往会看到那里的庄主,夫人在四十岁左右的时候,便会消失的无影无终。

    要问他们去了哪里?当然是笑游天下了。

    而和言初的父母也不例外,所以才把庞大的山庄交给甚是年轻的他掌管。不过,他也乐得接手,做他的锦衣玉食,逍遥快活的闲散庄主。

    “辛苦你们了。”和言初看了看四个精明强干的贴身婢女,其实说是婢女,倒不如说是他的左膀右臂,庄子里的大事小事生意买卖都是她们在打点,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多充足快活的时光。

    “把她带回去,她在这里遇了点麻烦,你们要确保她的人身安全,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回去了。”和言初将严芷清向前推了推,示意她过去。

    站在前面的蓝素见他这么重视她,登时凑上去一脸促狭的挤眉弄眼,调笑道:“庄主,既然她是你的红颜知己,怎么也不跟我们介绍介绍?”

    又来了。

    和言初暗暗叹息,每次都是如此,话说不到三句,便嬉皮笑脸起来,也怪自己平时太宠着她们了。如果是往常,他肯定会跟她们玩笑几句,只是现在他真的高兴不起来。

    而一旁的严芷清却是早已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别胡闹了,没大没小,快把人带走吧,我还有正事要办。”和言初面无表情地道。

    蓝素见他似乎不开心,也不敢再多说,只得跟着其他姐妹们行了礼,道了句“属下遵命。”便拉着还在发愣的严芷清驾着轻功去了。

    “出来吧。”等她们走远,空旷的树林里只剩下和言初一个人,他才压低声音道,仿若召唤远到的友人。

    影卫们暗自一惊,他真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原来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刚才那一幕已经够让他们胆寒的了,他们从不知和言初来头这么大,以前虽然也知道他并非常人,但今天的情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但皇上下了死命令,横竖都是死,打不过也要硬着头皮上。

    犹豫片刻,终于跳了出来,围着和言初摆好剑阵。

    “用不着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吧,好歹我们也相识很多年了,这样多让人伤心啊!”和言初见他们一副视死如归的摸样,忍不住一阵叹息,似是说给他们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对不住了,皇上下了死命令,抓不住你,我们就都得死!要怪只能怪你不知好歹得罪了皇上!”说着,影卫长辰不再犹豫,举剑便要刺过来。

    和言初猛地对上他的眼,阻止道:”慢着!不是要杀了我么?怎么会是抓我回去?”按理说,皇上遭遇了这么大羞辱,理应早早杀人灭口才是。万一他口风不紧,泄露了出去,那皇上可要一辈子成为世人的笑柄了!

    “皇上一开始是要将你碎尸万段,也许是念在你暗中相助多年,不忍让你死于荒野,才改变主意,将你抓回燕京!”辰严辞厉色道,虽然知道自己此时说话没有多大威势,但他仍不愿在声音上输给对方。

    此话一出,和言初竟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惊喜。

    小月,我可以认为,你也是有一点点在乎我的,对吗?

    半晌,他才抬起了头,正色道:“我本来也没打算逃走,我知道小月肯定会来杀我。况且,这天下都是他的,我又能逃到哪里?不过,我可不愿死在你们手上,我要他亲手杀了我!”

    和言初见他们只是站在那里,毫无松懈的样子,顿了顿又道:“你们不用怀疑,你们应该知道,我既然能在这里知道你们的行踪,那么从你们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而我并没有逃啊。况且,皇上并没有要杀了我,我干嘛要逃?兵不血刃的将我抓回去,不是更好吗?还是你们想借这个机会练练身手?”

    听了他的话,本来站着一动不动全身戒备的影卫开始燥动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有几分相信之意。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非跟他过不去不可,只是皇命难违。现在既然人家都说不反抗束手就擒了,他们干嘛还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真得愿意让我们抓,不反抗?”影卫长辰仍不敢大意。

    “骗你们干什么?我还想早点见到小月呢,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把我绑起来。”和言初嬉笑着道,又恢复了往日的无赖形象,嘴上这么说,手还真的伸了出来要让他们绑。

    辰摸了摸鼻子,放下剑,咕隆了句:“你武功这么高,绑你还不等于没绑。”说着径自长剑归销,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从没想过,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害他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这么快就相信了?真没想到我的人品这么好,这么令人信服,看来我做人也不是很失败嘛。”和言初仍是一脸嬉笑着跟在后面,完全不把即将到来的危险当做一回事。

    不过,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叫道:“你们回去要怎么交差?直接说是打胜了我,抓我回去吗?可我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哎。”

    辰停下脚步回过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这人真是奇怪透顶,不反抗跟他们走,还为他们想好后路,他简直都要以为他是在做戏了。“那怎么办?难不成把你吊起来打五十鞭再走?”

    “呵呵,还是算了,那样会很疼的。”和言初笑着否决,低头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们就说今天晚上我在醉春楼里听曲,还喝了很多酒,让你们有了可乘之机,这样小月才会相信。”

    “青楼?”辰怪叫起来,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转念想了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借口,只得闷闷道:“你就是死性不改,大祸临头,还这么猖狂!”

    小月也会这么想吧!和言初敛去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果然,本来还在踌躇怎么面对他的宫月,一听影卫说的话,当下气得脸色发青,一甩手扫落长桌上昏暗的长明灯,灯油撒了一地。

    跪在地上复命的辰被他这激烈的反应下了一跳。心中暗忖,他们这是怎么了?和言初怪里怪气也就算了,怎么连皇上也跟着古怪起来?

    微一抬头,才发现宫月已不再面前,怒气冲冲地往门口走去。

    辰只好赶紧站起来,跟着他往关押和言初的地牢走去。

    滁州离燕京很近,再加上他们都是不凡之辈,更是不需片刻便已到宫中。和言初犹自佯装喝得烂醉如泥,被绑在柱子上,仍不老实的东摇西晃,嘴里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

    宫月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皇上!”影卫们见宫月进来了连忙一字排开,恭敬地行了个礼。

    而和言初也看到了,微一抬头对上他的眼,深深凝视着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绝色容颜,脸上却仍是一幅醉醺醺的样子,嬉笑道:“小月,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都给朕出去!”不等他说完,宫月便大声吼了起来。这酒鬼接下来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让别人听见,他颜面何在?

    第9章 危机四伏

    等其他人都退下了,和言初才眨着眼睛,扭动身体“小月,你怎么把我绑起来了这样说话很不方便,你快把我放了,我好想抱抱你”

    “怎么?在妓院抱的不够,还想到地牢里来抱?和言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宫月更是怒极,激动的上前抓紧他的下颚,使劲地揉捏,双眼喷火地瞪着他,仿佛想要把他瞪出个洞。

    “小月,你干么气成这样?奥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啊!”和言初不怕死地打了个酒嗝,还一边咧着嘴笑,嘴里居然真的喷出了酒味。半晌,才又凑近了道:“你在吃醋奥!”

    宫月愣了一下,随即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他脸上,“吃你的大头鬼醋!”放了手,退了开来,掩饰似地冷声喝道:“来人!”

    “皇上?”辰应声小跑了进来,躬着身等待着吩咐。

    “此人酒未醒,无法回话,把刑狱官叫来,打!给朕狠狠地打,直到他酒醒为止!”宫月双手背在身后,本来漫不经心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似是烦躁,又似愤怒。

    “皇上”辰微微抬头,似是不忍,之前开玩笑说要把他吊起来打五十鞭,没想到现在真的应话了。要不是他束手就擒,自己根本负不了命,现在却又要害他挨打,辰的眼中不禁露出惭愧之色。

    “咳咳”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和言初毫无预警地发出一连串怪异的咳嗽声,见辰和宫月一齐望过来,他才又装作醉酒的样子,左右摇晃起来。

    “没意见的话就赶快执行,干什么吞吞吐吐的!”见他那样,宫月更加心烦,隐约觉得心中慢慢软了下来,他更是不甘。只想狠狠地教训这个人,离他远远地,再不让他左右自己。

    和言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完全不顾执鞭在手的刑狱官和辰一样的目光。他只觉得此时,宫月的背影是那样的孤单,那样的令人怜惜。

    终究低头一叹,自己早该尝试,现在我才知道,小月,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身后的鞭打声不绝于耳,鞭子每落下一下,宫月都会觉得胸口堵上一分,堵得他发慌,堵得他难过。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只要走的远了,听不见了,便不会再觉得难受了吧。

    这样想着,脚下走得便更快了几分,要不是身后的侍卫和太监跟着,他大概要驾着轻功落荒而逃了吧。

    只是他走得快,借着微弱的灯光,前面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太监走得也快,他不禁皱起了眉,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况且,每次来禀报要是得太监也不是他啊?不禁停下了脚步,冷傲尊贵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那人走近。

    “奴才叩见皇上!”那太监慌慌张张地,还没到宫月面前,便跪了下去。

    “起来回话。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跑到这来了?”宫月皱眉,看他言行举止如此惊慌,便知定是发生了大事。

    “奴才是敬德宫的,皇上!太上皇病危,他要见您,求皇上开恩,见他最后一面!这太监便是明元皇身边的贴身太监,十几年来一直伴随左右。宫月虽然夺其皇位,将他软禁,但对外仍是遵他为太上皇,并保留其贴身宫人,伺候终老。

    此时听说他命在旦夕,不禁沉下了脸孔。人非草木,宫月虽然恨他弃他们母子于不顾,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身父亲,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又怎能不动容?

    那太监见他兀自在那沉思,也不说话,顿时急了。顾不得会触犯天颜,上前一步恳求道:“皇上,太上皇说他有重要的话对您说,刚才来的时候一直被您的侍卫挡着,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您现在不去,太上皇恐怕”

    “随朕移驾敬德宫!”不等太监说完,宫月便神色匆忙地撂下这句话,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此时的敬德宫无比的荒凉,宫里只有三三两两轻手轻脚走动的年岁大的太监,偌大的寝宫死一般的沉寂,到处弥漫着浓重刺鼻的草药味。

    宫月遣散了所有的宫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偏殿里,面前一张宽大冰冷的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

    看着此情此景,宫月不由得一阵叹息。曾经是怎样地雄姿英发,君临天下,到头来却也不过黄粱一梦,孤寂终老。

    也许是已到了弥留之际,明元皇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觉得今天似乎很奇怪,来人只是一味的站在那里,也不吭声。勉强聚集起一丝力气,微微掀开眼帘,眼中渐渐凝起一缕光,随后又散去,低低道:“你来了。”

    “嗯。”宫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是到了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跟这位只有几面之缘的“父亲”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他。

    明元皇低低地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完全继承他母亲容颜的儿子。这都是自己造得孽,又能怪得了谁?其实,他也知道,就算宫月不出手,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那些儿子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他们为了权谋狠心弑君杀父,但身为人父,又有哪个不是想拼了性命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今天请你来,是想求你看在我已是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明元皇微喘着气,但仍是竭力说下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仅存的三个儿女再次死于非命,他们都还很小。

    “你说吧,我会尽量满足你的遗愿的。”宫月淡淡道,侧过脸去,不愿再看他垂死挣扎的模样,那样会让他心软,会让他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你能放过我的那些孩子吗?他们都还小,威胁不到你的政权咳咳只要你放过他们,我会让人好好安抚的咳咳咳”明元皇见宫月并没有拒绝自己,激动地扒着床沿想要起身,可是一句话没说完,便又躺下去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隐有血丝。

    “放过他们?”宫月转过了头,看着他致死都忘不了那些想致他于死地的孩子们,不禁哼笑:“你还不知道吧,他们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果今天登上皇位的是他们,你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还处处为他们着想。况且,如今他们已有造反的迹象,你说,我还能放过他们们?”

    “什么?造反?”明元皇的眼睛陡得睁大,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皇位就那么重要吗?难道比性命还重要?他们为什么就不明白呢?人总有终老的一天。像他,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也不过落得个如此下场!

    宫月下意识得不想再看他伤心,嘴上不说,心里却已软了下来,低声道:“放心吧,就算他们真的要造反,我也会给他们一次悔过的机会的。”

    明元皇不说话了,只是争着眼望着,呆呆地,仿若看着不知名的远方。直到宫月认为他不会在说话,转身欲离开的时候,才听到他空洞的,迷茫的声音传来。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是弑兄杀父,踩着无数的枯骨登上皇位的,而我的儿子,也是满手血腥重踏旧路,难道我的孙子,重孙都要为了皇帝的宝座而互相残杀吗?他们身上流的可都是我们的血啊!他们这么做无异于在一刀一刀地割着我们的心头肉啊”

    明元皇伤心欲绝,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成串成串的落下。

    宫月静静地听着,这是一个老人的心声,更是一个老人的忏悔,而这又何尝不是自己以后要面对的最残酷的现实?

    自古帝王之家皆然,眼中没有亲情骨肉,只有权力斗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恍恍惚惚地走出敬德宫,他的那些侍卫也不见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一个饱受煎熬与痛苦的深渊。

    两天后,传来太上皇辞世的消息,带着满满的愧疚和伤心与世长辞了,留下身后茫然的人们重蹈覆辙。

    宫月只是按部就班的处理着他的丧事,带领着皇亲国戚,满朝文武行礼致哀。脑中却一直想着他临死前地忏悔,想着皇宫里的是是非非。

    “父皇!您怎么不等孩儿回来就这么去了,孩儿还没有尽孝啊”丧礼的第二天,大殿之外突然响起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声,哭的人好不辛酸。众人寻声望去,之见一位风尘仆仆的黑衣少年正踉跄着走了进来,也不管宫月和在场的大臣,望明元皇的灵前倒头便拜。

    侍卫不禁握紧手上的剑,上前一步。此人言行举止未免太过放肆,当今皇上在此,他却置若罔闻,若皇上见怪,足可以治他个欺君之罪!

    然而宫月却只是对身旁的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他当然知道,此人是何目的,他不过是想向自己示威罢了。

    这人却正是备受宫月注目的前八皇焱,一个年龄尚幼,还未举冠的孩子。只是身在帝王之家,少年老成而又野心勃勃的他,早已没了这个年龄该有的单存,痛哭的同时微微睁眼,斜斜地向站在上首的宫月看去,眼中尽是挑衅。

    宫月本来想以同样的眼神回睇他,以表示自己随时奉陪。但他又很快想起明元皇的话,顿了顿,才无所谓地哼笑了开去。

    只是没想到,“嗖嗖”的几声尖锐破鸣,打断了他的笑意。

    窗纸被硬物戳穿,几道银光笔直的朝他射来。宫月僵住,看着逐渐由远及近的锐器,身体出于本能的防护,迅速侧身后退躲过几次致命的攻击。

    然而,躲得过一发攻势,躲不过下面接二连三的袭击,此时,立于大殿之上,手无寸铁的他,只能左躲右闪,险中求胜。而下面那一群群无能之辈早已惊得呆若木鸡,侍卫也少的可怜。

    情急之下,宫月转身就要去夺旁边侍卫的剑,侍卫也立即反应过来,齐齐围在宫月生前,以剑搏击。但对方铁了心要致宫月于死地,锐器一发接着一发射来,侍卫渐渐倒下,眼看就有一支银剑穿过空隙直直地射来,宫月来不及反应,快要射穿他的身体!

    就在这电闪雷鸣之间,“轰”的一声巨响,有人从坚硬的琉璃瓦上俯冲而下,凌厉狂傲的剑气急速扫落,生生挡在了宫月与银剑之间。

    “小月!”来人却正是和言初,他仓皇地拉过一旁发呆的宫月,脚下一曲,跌在地上的剑已到宫月手上,发现他仍在发愣,忍不住捏了下他的手心,随即靠上他的背,以便应敌。

    身后火热的温度传来,宫月低低地笑了,他早该想到,无论自己怎么对他,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来帮他,救他。

    思及此,眼前的危险已不再可怕,只因为又那人的存在,那人的温暖。

    而宫外,上百名禁军和影卫也都赶了过来,一时间,兵刃交接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

    和言初见危机解除,心里却更担心起来,紧张地拉过一旁的宫月由上而下的仔细地检查起来:“小月,你没事吧?怎么会有人要刺杀你?幸亏我没走,要是走了怎么得了!”

    第10章 情素暗生

    宫月本来很安心地任他拉着瞧,现下一听说他要走,登时激动地反拽他的手:“你要走?要去哪里?”

    “我”和言初本来想说他要出去办点事,只是一看到宫月紧张的神情,便又愣了起来,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宫月瞅。

    宫月被他看得脸上发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干咳一声松开手,好一会,才沉声道:“你不是在地牢里,谁准许你出来的?”

    “小月!”和言初却不理他沉下的脸孔,只是开心的抓着他一阵乱叫,也不管周围数十双眼睛奇怪地盯着他们看。

    这人跟皇上什么关系?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皇上拉拉扯扯,还毫不避讳地直呼皇上的名讳,此人未免放肆至极!但宫月不见怪,大臣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屏气凝神地静听外面的情况。

    而宫月被他叫得心悬意马,掩饰似地甩开他的手,提剑往殿外走去。和言初也不觉得无趣,嬉笑着跟在宫月身后充当他的护花使者。

    外面杀手大概有二十来个,看他们迫人的招式,便知个个都是身手了得之辈,只是面对越来越多的禁军,终究是寡不敌众,渐渐败下阵来,死的死,伤的伤。

    和言初见他们脸色愈来愈差的样子,便知端倪,本来想叫禁军们停手抓活的,却已为时已晚,剩下的杀手们已经一个个不堪支撑地倒了下去,口吐黑血,这分明是毒发身亡的迹象。

    “唉,我早该料到不成功便成仁,他们又怎么会留活口呢?”和言初看着面前的惨状,不禁抱怨。

    “这事怪不得谁,要怪只能怪那些人太过狡猾。”此时的宫月早已恢复了常态,居高临下地处理着眼前的混乱“在那些人身上仔细地搜搜,看有没有遗留下什么证据”

    和言初也不再说什么,看着满地都是皇宫里的侍卫,好像也没有自己插足的地方。而且宫月也已经安全了,他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心里这样想着,脚下便已动了起来,临出宫门时不忘往回看了一眼,看着那人兀自冷傲尊贵地指挥着众人清理现场,如玉的脸庞在东升的旭日下更显得俊俏无比。

    不出片刻,喧嚣紊乱的敬德宫便已恢复了原样,一直呆如木鸡的大臣们也都慢慢回过神来,齐齐跪倒在大殿之下敬佩的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宫月却是敷衍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心里奇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微微邹眉,想起那个人说要走,不禁心烦气躁起来。

    “来人!”宫月一声低喝,旁边的侍卫连忙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明白宫月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就说朕累了,接下来的丧礼由太师和左丞相全权处理!”说罢,也不等那侍卫反应,便挥袖离开了。全然没在意身后一双恶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按理说,太上皇病逝,朝中元老极重臣都应该陪着皇上守灵七天的,但当今皇上仁慈,念太师东方欹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便特准其在家戴孝,不必进宫。

    等那侍卫宣完圣旨,百官跪礼完毕后,宫焱才慢慢的抬起头,盯着宫月离开的方向,目光阴险,不屑的哼笑:这只不过是见面礼而已!

    宫月一路走回彦昼宫,也无心坐辇,只一味地心烦意乱,察觉到辰仍步步紧随身后,脸色不禁沉了下来,冷声道:“他人呢?”

    辰不禁一愣,他本是怕宫月再遇偷袭,才紧紧跟在后面,以保安全的。这时,被宫月没来由的这么一问,他到糊涂了。抬眼见眼前人脸色愈来愈差,顿时惊慌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想到宫月问得是谁:“他有,有人看见他出宫了,皇上!”

    宫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虽然早猜出了答案,但确定了,便更加心急如焚了起来,抬头看见辰仍站在那里,更是无比的暴躁:“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朕去追!”

    “是,是。”辰看他急成那样,不敢再迟疑,转身便退了下去。

    宫月来回在殿里踱着步,空气都变得紧致了起来,宫人们都不敢上前,只远远地站在门外候着。

    这样烦躁了半天,宫月不禁迷茫了起来,想起刚才的失控,连自己都为之震惊。但又实在不愿意那人就这么走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空寂的深宫大院。

    想着想着,不自觉得提脚往关押和言初的地牢走去,总希望他还没走,影卫们只是看花了眼。

    地牢,地牢,这里无疑是整个皇宫最阴暗最潮湿的地方。闻着刺鼻的潮腥味,宫月皱着眉头,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的,还受了伤。

    还受了伤!

    宫月呆住,盯着面前一人高满布鲜血的木桩,下意识的心慌起来,连忙招来行刑的狱官:“三天前那个喝醉酒的人打了多少鞭?”

    “回皇上,按照您的吩咐,那晚打了二百鞭那人才酒醒。”刑狱官一低头,恭敬地回道。

    “什么?一百鞭?”宫月猛的回头,严眼中的惊惧之色令得躬身站立着的刑狱官当场跪了下来,颤着声音回道:“是。”

    要知道,对普通人来说,大牢里的二百鞭可是会要了他们的命!虽然,和言初武功高强,皮粗肉厚,但那样狠毒的鞭子一下下打下,他也一定伤的不轻,想来也与血肉模糊差不多了,而他却却还是忍着伤痛前去就他宫月狠狠地咬住牙,他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好让自己清楚他有多么可笑,多么卑鄙!

    刑狱官稍稍抬头,看他寒着脸的模样,便知那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不禁心慌,有些话不说,日后让他知道了,自己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迟疑了一阵,才试探性的叫道:“皇上?”

    宫月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他这么叫,便下意识地皱眉朝他看去。

    刑狱官也不敢抬头,只颤着声道:“其实其实那人没醉,奴才听‘侍卫们’说,那人似乎不是被他们抓来的,而是自己来的还装作喝醉酒的样子任我们打”

    刑狱官陡然打住,不敢再说下去,只因为此时的宫月一声不吭,连轻微的移动都没有了,空气慢慢空寂的可怕。

    此时的时空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宫月死死地抿住唇,随后便疯了似地上前将跪下的人死命地按在地上,失控的咆哮:“你为什么不停手?”

    “皇上!皇上饶命!奴才刑完刑才知道的!之前全然不知情!”被按在地上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只是那么一句话,会让宫月如此愤怒,当下吓得只剩下伏地求饶。

    过了好久,久的空气中充满了刑狱官的惶恐与不安,以为自己快要性命不保之时,才感觉到宫月慢慢松开了手,站了起来。

    “还有什么话没说?通通道来,朕绕你不死!”宫月背过身去,缓缓地下令,声音死一般沉寂。

    刑狱官看不见他的情绪,心里更加冰冷一片。如今侥幸逃过一劫,他又怎能不努力回想?“他被,被打过之后,便有一个侍卫给他找了伤药敷上了,之,之后两人说了什么奴才确实不知,求皇上饶命!”

    宫月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暴跳如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好一会,才低声道“他,有什么反应?”

    “他,他没说什么话,只是等,等我们打完了,才低低笑了开来”刑狱官战战兢兢地回话,感觉到宫月的身体明显的一僵,便又吓得住了嘴,不敢再说了,空气又一次凝如冰霜。

    那天,宫月在地牢里足足站了两个时辰,宫女太监们也都不敢近前,只得陪着他一起站,出来的时候两条腿酸的都不像自己的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

    金銮殿上,年轻天子兀自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神情阴郁。

    旁边的太监望着缓缓起身的大臣,一声高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新朝初定,天下一统,怎能无事?虽说太上皇丧事已过,但来京各方人马皆需安抚,又加上如今恩科在即,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但左右大臣见宫月仍是这番郁郁寡欢阴沉着脸的摸样,哪还敢出班奏事?已经七天了!太上皇的丧事也早已过了,要说是在丧事期间受了惊吓,倒也不像。当然更不可能是悲伤过度了,皇上和太上皇水火不容的关系根本是人尽皆知的。

    猜不出他的心思,大臣便更加顾忌起来,也不敢吭声,只是低头屏息,静观其变。

    “皇上,如今阳春三月,风光甚好,三年一次的恩科在即,正是为朝廷招揽人才的大好时机,安定人心。望皇上尽快决定恩科事宜。”一人出班,声音苍劲有力,不卑不亢,似完全未被冷肃的气氛影响,只是稳稳奏报相关事宜。

    宫月循声望去,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能如此尽心负责,不畏强权的恐怕也只有一人了,太师兼右丞相——东方欹。

    “先生说的极是,朕也正有此意呢。”宫月随即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不是他想整天板着脸,只是他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尤其在想到那人身负重伤却依然不顾性命地救他,更是五味杂陈。

    宫月坐直了腰,让自己显得更有威严些,当下推掉这些可有可无的奏事要紧。“朕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朕年事尚轻,经验不足,在这方面还是先生及各位大臣更有经验些,这次恩科及其重要,可以说是新朝安募人心的最佳时期,各位大臣可要尽心尽力啊!”

    顿了顿,环视一周,目光定在东方欹身上:“这样吧,这事就由先生和殿阁大学士负责,各位爱卿可有异议?”闪闪的眸子透出满满的焦虑与期待。

    东方欹动了动,似有话说,但和宫月四目相对的瞬间便又生生退了回去,似也明白皇上的心思全不在这里。

    过了片刻,宫月见无人出班,知道打铁要趁热,故意冷下声音道:“此事就这么定下了,退朝!”说着也不等大臣们作何反应,径自甩袖离开了。

    皇上都说退朝了,大臣们就算在有事奏,也不敢去拦皇上的驾,只得悻悻的退了出来,准备恩科事宜。

    第11章 思恋

    宫月自大殿出来,时间尚早,虽说他这个做皇帝的该到久未踏足的走走,安抚一下那些家世显赫的妃子,但他此时就是没有那个心情,胸口堵的慌。连日来的焦急,等待,茫然已经占据了他整个心灵。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不知道自己对那个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想留住那个人,但又怕从此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走着走着,眼前的楼宇巍峨耸立,寂寥冷清,“敬德宫”三个字赫然烙于匾上。

    宫月抬头,依稀记得那日的情景,殿堂内外到处是黑色的绸绫,锐利的银箭破空而出,直直向他射来,当时的空气是那么冷清,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个人在与死神搏斗。多年来孤独的恐惧浮上心头,然而就在他精力殆尽,疲于应付的时候,他出现了。

    以他再熟悉不过的方式出现了,他还记得那时他捏自己手心时指尖传来的温度,那样的冰冷。然而,靠着他的后背又是如此的温暖,让他无形地感到安心。

    然而,如今这宽大冷清的楼宇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走得那样的利落决绝,不留一丝情感,甚至没有交代只言片语。

    宫月颓然地坐下,环顾整个皇宫,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知己,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

    泪慢慢地滑下,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不能做一个知交,亲人为我留下?你知道吗?我曾经是那样的信任你,可你宫月不想再想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去怪他,他现在只想尽快地见到他,闻着他的气味,感受着他的温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多日来的心力交瘁,使他再不堪重负,就着手边的茶几,疲惫的倒了下去。

    而此时从逍遥山庄接出严芷清,想要彻查严家灭门一案的和言初刚安顿好她,不顾她的耍赖兼撒娇,迫不及待地向皇宫赶去。

    自从得知宫月并不是真想杀他,无形中对他也有情时,和言初的一颗心就真正地只为他跳动,再没有之前的猜测,无奈,心痛,有的只是对他满满的爱恋,但他知道宫月并没有完全地接受他,他要给双方一点时间,去正视自己的爱。

    理智是这么告诉他的,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几天未见,他早已受不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相思之苦。只想尽快赶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守着他。

    然而他一路驾着轻功踏入宫月的寝宫彦昼宫,却没有看到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按理说,时候尚早的他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才对,可是和言初找遍了御书房的每个角落,也不见他的身影。

    难道在他的妃子那里,想到有这种可能,和言初不是滋味,他是无乱如何也不愿看见给他希望的人又用另一种方式破灭的。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和言初连忙隐住身形侧耳倾听。

    声音似乎是从宫月寝宫的方向传来的,和言初决定去看看,凡是跟宫月有关的,他都不会方过。

    可是不看还好,一看心都要碎了。宫月脸色苍白,十分虚弱地躺在龙榻上,昏迷还不能够安稳,眉头紧皱,睫毛微微颤斗,两行泪珠犹自挂在脸上,苍白的唇一张一合,似在呓语。

    看的和言初心痛不已,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自己怎么可以离开他,每次只要自己一不在他身边,他就会出现状况,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

    看着御医们忙前忙后给他把脉,针灸,那尖细的银针仿佛扎在自己身上,痛彻心扉。

    他真想下去把那人拥在怀里,一刻也不让他受苦,但又怕影响医治,和言初只能干着急的蹲在房梁上,完全没注意不远处也有一个梁上君子,同样着急地看着。

    辰是听手下的汇报才得知宫月昏倒的,不顾自身任务在身,连忙赶了过来,看到的便是宫里的太监正把宫月抬回寝宫,他又不方便现身,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哎,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以为你走了就不在回来的。”辰挪过去用手肘顶了顶同样和他蹲着的人,看他心思全在宫月身上,被自己顶了一下差点摔下去。连忙用手拉住,惊讶于他的警觉太低,更惊讶于他的用情至深。

    辰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宫月之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直到那天在地牢里,这人被打的浑浑噩噩,却还一直喊着宫月的名字,他才猜到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反应。震惊,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无奈。

    喜欢上宫月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也算是和言初一直浪荡无稽的报应,谁让他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终于遇到了他一生的克星。

    同时又替他们高兴,两人都是辰极其佩服敬爱的,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衷心的希望,他们会有好结果。

    辰从十几岁就跟在宫月身边了,跟了他十年,看着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历尽千辛万苦家庭变故,一步一步蜕变成美丽坚强的化蝶,达到他人生的抱负。

    现在该是他放松身心的时候了,他也希望能有一个人在他身边为他抚平寂寞带来欢乐。而这个人如果是让他敬佩又真心爱他的和言初,是再好不过了。

    “小月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病倒,你们都没有好好照顾他的吗?”和言初见着来人,难免气愤,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立场这么说,他只一颗心都系在宫月身上。

    “我也是刚接到消息便立即赶回来了,皇上自从你走了之后,吃不好睡不稳的,整天郁郁寡欢,我们怎么劝都没用,今天又恰巧我出去办事,皇上便昏迷在敬德宫了。”辰也很无奈,主子的命令他是万不敢违抗的。

    “敬德宫?”和言初惊叫,难道是遭人陷害,上次的事情仍历历在目,那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想到当时血腥的场面,和言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嘘,小声点,你想害我身份暴露啊?”辰连忙捂住他的嘴,无奈地翻白眼,这人只要一遇到主子的事,就什么都不顾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自从上次刺杀失败后,我们已经加倍防范了,皇宫到处都是禁卫军和影卫,谅他们插翅也难飞进来。这次主子昏倒完全是他积郁成疾不爱惜身体所致。”

    似乎是证明辰的话,御医们诊治过后也得了这个结论,开了药方便退下了。室内其他人都已经被请了出去,只剩宫月皱着眉头休息。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辰拍了拍和言初的肩膀便悄然离去。

    和言出坐在龙榻上,伸出纤长有力的手指慢慢地抚上宫月的眉头,细细地为他抚平褶皱,顺着长长的睫毛往下,抚过秀挺的鼻头,苍白的脸颊,描绘着饱满的唇形,久久凝视,心里充满着满满的爱意。

    “嗯。”随着一声细微的嘤咛,龙榻上的宫月缓缓地睁开浓密的睫毛,茫然地扇了扇,看看天色,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殿内,给彦昼宫蒙上一层金色。

    晃了晃头,宫月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刻,清亮的眸子随即暗淡了下来。刚想起身,便听到一个狂喜地声音自殿外传来。

    “小月,你醒了!”和言初见宫月已经坐了起来,连忙放下去御膳房亲自熬制的莲子羹。在宫月后面垫了个垫子:“小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宫月并不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仿佛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明明那人救了他后绝情的离开,明明那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明明自己那么狠心地对待他,为什么他还在自己面前?是在做梦吗?那就让这梦永远不要醒来吧!

    思即次,宫月又闭起了眼睛,希望这个梦做的长一点,哪怕是一点。

    “小月,小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和言初见宫月仍然朦朦胧胧,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吓得他握住宫月纤细圆润的肩膀猛摇。

    听着那人心急如焚的喊声,宫月猛地睁开眼睛,对上面前那张满是焦虑的脸庞,宫月彻底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并不是做梦,他真的回来了。随即又忍不住叹息“还回来干什么呢?这里并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想着便真的说了出来。

    “小月,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没有留恋的东西?我留恋的就是你啊,你是当真不懂我的心?”和言初见宫月又似在自言自语,更加心急的澄清:“况且,我并没有要走,我只是出去办事,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没走,你就不会病倒,就不会那么虚弱。”眼里心里是满满的自责。

    “你没有错,都是我自找的。好了,现在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宫月确定人真的回来了,还是那么的在乎他,心里无比的高兴。但想到之前那么对他,又不告而别,便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真的离不开他。

    “既然我决定留下来了,又怎么会走?我想好了,不管你怎么赶我,我都不会走的,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和言初见宫月恢复了常态,又变回那个冷傲孤僻,心口不一的别扭小月,连忙嬉皮笑脸地黏上去,想拥住他顺便吃些软香的豆腐。

    “你干什么!把你的脏手拿开!”宫月见和言初就要靠到他身上,一只手还试图放在他的肩上,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醉酒的晚上,那个荒唐而又充满激情的夜晚,脸不自觉红如滴血。

    “小月,你害羞了,难道是爱上我了?”和言初嬉笑着,一边还想用空出来的右手去抚那满布红霞的俊脸。

    宫月实在被他纠缠的急了,又羞又愤,也不想那许多,张口就想喊:“来人”

    幸亏和言初早有准备,眼明手快地捂上那张形状优美的红唇,不让他叫出声,他可不想这么美好的时刻被多余的人打扰,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光。

    “别叫,你不叫我就松手,否则我就亲你,嗯?”和言初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宫月身上,捂着他的红唇裸地威胁。

    第12章 抽丝剥茧

    宫月动也不能,叫也不能,只能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使劲地眨。

    和言初见他似乎听话了,松开捂得紧紧地手,当然聪明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黄雀在后的道理,在宫月再次张口的同时,结结实实地吻上了他的唇,辗转吮吸,勾起他那滑溜溜的粉舌共舞。

    当然今晚在彦昼宫当差的宫人们不久后便会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和言初”!和瓷碗碰撞的声音。

    之后和言初便又消失了几天,只说了声“有事要办”,便独留下精神不佳,神色委靡的宫月在御书房恨恨地批改奏折。

    说什么只在乎我,还不是一离开就是好几天,来无影去无踪的,自己派去的影卫没有一个追的上他的行踪,气得宫月真想一口咬死他!

    “谁?”这天,流桑都城的某个偏僻小院庄内传来一声警惕的询问声,隐约能听见利剑出销的声音。

    这间不起眼的小院庄内住着两个面皮白净身材纤细的小公子,皆是书生打扮。一人手执折扇坐于桌前,另一人拿着书卷立于窗前,谁也没出声,仿佛已沉迷其中。但如果你仔细看便会看出两人的心思并不在手上,而是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风吹草动,一有动静,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我!”随着一声低沉有力的回应声,院门随即被打开,一个黑色人影在外面四处张望了片刻,便隐身于院内。

    “和大哥!“坐在桌前的严芷清见着来人,扔下折扇,飞奔了过去,仿佛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般,拉着和言初的衣服不放。

    和言初一身劲装打扮,立于房中,任严芷清像个妹妹般对着自己撒娇,还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蓝素,这边还好吗?没有人发现你们吧?采绫她们呢?”和言初一边安慰着严芷清,一边问着自己得力下属之一的蓝素。他一抚慰好宫月就立马赶过来了,怕就怕严家灭门一案的凶手再找上严家唯一的血脉严芷清,会对她下手。

    虽说到现在那些人仍没有动静,但不代表他们就会就此罢休,还是不得不防。

    “庄主,我们这边一切都安好,除了昨天有两个人好奇来打探路,其他都没问题。还有采绫她们去调查严家的事了,还没有回来。”蓝素一改上次的没大没小,无比严肃起来,而采绫也是逍遥山庄的四大助手之一。

    “有两个人问路?”和言初警惕起来,这两人必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是,庄主,但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属下悄悄地跟出去查看,那两人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京城,一脸的风尘仆仆。”蓝素发表自己的看法,觉得不像是跟这件事有关的人。

    “不管什么人,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这里是不能待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说着和言初便拉着仍没反应过来的严芷清收拾东西,“蓝素,你留下暗记,告诉采绫她们,等我们安顿好了再通知她们。”

    “是。”蓝素恭敬地行礼,熟练地在窗棂和桌上分别刻上逍遥山庄特有的记号。

    “你说,严家再被灭门之前,曾经和一个神秘人有来往?”和言初一行人坐在疾速奔驰的马车上,看着对面仍露出惧怕神色的严芷清,沉思道。

    “是,生意上的事爹从来不告诉我的,但我清晰地记得,出事的前一段时间,有个身份不明的人平凡的见我爹,一谈就是几个时辰,有时还能听到激烈的争吵声。我想进去看看,却被人拦下。”严芷清陷入回忆,想起那段不安的岁月和近来发生的事,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看来,严家灭门一案跟这个神秘人有关,芷清,你见过他的样子吗?要是再次让你见到他,你还能认出他吗?”和言初抽出随身的帕子,擦拭着她不断落下的泪珠,想想,还是坐了过去,伸手揽住她。

    严芷清已经泣不成声,只一个劲地将头埋在和言初宽阔的胸膛里,哭得浑身颤抖,听他询问,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看来严家灭门并不是简单的劫财杀人,其间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和言初一边拍着哭个不停的严芷清,一边细细分析着。

    和言初决定还是要亲自到严家看看,说不定能在那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想到便这样做了,等了几天,等采绫一与他们会合,和言初便只身一人,打扮成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商人前往滁州。

    昔日滁州的第一古董家也是第一富贾的严家已经不复存在,只有残垣断壁,枯树断草静静地躺在那里。从府院的占地面积便可看出严家当时是怎样的繁华,绚丽,而如今却已是人去楼空,徒留伤悲。

    “唉,这位小哥,请问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以前经过这里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是还很繁华。”和言初拉过一个书生打扮,面貌干净的公子,装作毫不知情的好奇之辈打探道。

    “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严家被灭门之事可是几百里地人尽皆知的,当时可是轰动全城啊。这严家一家几十口被人斩杀,还被人焚尸,真真是一个“惨”字了得啊!”书生打扮的公子想起当时令人震惊的情景,仍记忆犹新,对此事嗟叹不已。

    “这严家以前不是古董商吗?做生意以和为贵,按理说,不应该得罪什么人啊,怎么就遭此大祸呢?”和言初见这人似乎知道点什么,连忙和他客套起来,将人拉进路边的茶馆,边为他斟茶,边旁敲侧击。

    “多谢这位大哥的茶水,小弟也是听别人所说,其中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听说啊,这严家家大业大,又是几世相传的古董商家,家里珍藏着好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据说是这些宝物为严家招来了杀身之祸。”书生见和言初那么的客气,为作报答,边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殊不知眼前这人对此事早已是一清二楚。

    “哦,价值连城的珠宝?”和言初假装陷入沉思,看了面前的书生一眼,目光流转,道:“这严家几代相传,有如此珍贵的宝物也是当然的,但它的根基应该也相当牢固啊,什么人那么大胆敢打严家的主意?”

    书生听了一震,不勉警惕起来,假笑道:“这位大哥知道的可真多,似乎对这件事很有看法。”心里想着,自己只是一个没权没势再平凡不过的小老百姓,多说无益,如果牵扯到自己身上,难免惹来杀身之祸。

    和言初也知道自己引起了对方的怀疑,端起未曾动过的杯子润了润喉,笑道:“贤弟,别紧张,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对这些是故还是很了解的。”

    “是吗?”书生仍是一脸的不相信,连面前的杯子也不再动。

    和言初知道骗不过去,只好装作哀戚之状,见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才道:“不瞒贤弟,在下其实跟严家也有些交情,早年受过严老爷的恩惠,严家遇到这样的惨事我很难过。但我这人十分胆小怕事,又不敢声张,所以就来打听打听,凭吊一下,也好安慰安慰严家上下几十口的在天之灵。”

    “唉,真是可怜之人,也难为严家一直以来结尽善缘,做尽善事,死后不会无人帮他超生。”书生终于相信和言初的说辞,放下心来,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之后和言初顺利从书生口中套出严家灭门之事的不寻常,加上他的实地考察,得出这些越货杀人的匪徒并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这些人显然是有组织的,而且这个组织来头巨大,连官府都拿他没办法。

    看样子要想进一步地调查,还是得回去从长计议了。

    “庄主!”“和大哥!”和言初的四大助手和严芷清早已在新搬的落脚点等待多时了,见他回来,皆是面露欣喜之色。严芷清更是不改平常之色,飞扑过去,紧紧地依偎着他。

    “庄主可查出什么来?”立于旁边的蓝素训练有素的给和言初沏上一杯温暖的清茶,不忘询问案件的进展。

    “这次的案子不简单啊,涉及很广,看样子要想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得费一番功夫了!”和言初拉着严芷清坐下,握着杯子润了润喉,眼里露出狠厉的精光。

    “事情很严重?”彩绫等人听了立即严肃地围着和言初坐下。加上自己这段时间查到的,不禁紧紧地皱起眉来。

    “恩。”和言初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紧紧地攥着杯子,微微地眯眼,他从这里面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而整件事情的主角严芷清却毫无主意的坐在五个人中间,两手胡乱地相绞着,看着其他人都在为自己的事心烦,而自己却什么也帮不到,不禁觉得对不起父母家人,更是为自己的无能感到难过。

    想着想着,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落,打在碧绿的裙衫上,蕴开凄美的水花。

    低低的呜咽声在这并不算大的房间内回荡,看着其他人想自己投来的关切目光,严芷清顿觉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抹了抹泪。自己应该变得坚强才是,怎么能一直哭哭啼啼,眼泪是不能换回那些不幸的亲人的。

    应该和这些哥哥姐姐一样,奋力地找出凶手,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

    “和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报官?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严芷清看大家一直没有个头绪,斗胆提出自己的意见。在她小小的脑海里,官府永远都是为百姓伸冤做主的活菩萨。

    第13章 前戏

    “恩?哦,报官是不行的,惊动了官府反而会打草惊蛇,让敌人有所警惕,到时要查出真相就更难了。况且官府已经涉入了此事,只不过上方无人督促,那些吃软饭的官差也只是象征性的查查便立了案,现在再去报官就更没用了。不过,芷清你放心,和大哥既然答应了还你一个公道,就一定会做到,你不要太担心。”

    “可是,我也是严家的一员,我要为严家出一份力,怎么能看着那伙贼人逍遥法外而在这里苟且偷生?”严芷清见和言初仍然像小孩子一样保护着自己,便忍不住抗议,同时感到更深的难过。

    和言初见她嘟着嘴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着实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好了,好了,你放心,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为父母亲人报仇的机会。但你现在要好好听话,不能节外生枝,如果连你也出事的话,那我也会觉得对不起严家上上下下的,乖,听话!”

    “恩,和大哥说话可要算话。”严芷清这才勉勉强强地答应。

    “放心,庄主一向是个为正义两肋插刀的人,答应人的事从来不会食言。”经过她这么一闹,气氛似乎活跃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的沉闷,彩绫也加入了两人的谈话,不忘为自家庄主说好话。

    “对了,彩绫,我让你们去查的事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没有?”看着彩绫,和言初才想起交代她的任务,连续几天的勘察奔波,害的和言初都忘了有这回事。

    “查倒查到了一些,只是只知道严家一案是一伙最近很猖獗的江洋大盗所为,那晚烧杀抢掠之后便从此销声匿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循着踪迹跟到闽江一带便消失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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