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舞之杏花天影 作者:夜溪翎
第2节
有些不敢正视自己身体的青衣脸上再次烧起红霞,似乎有人在偷窥他一般狼狈地摔进了浴桶里,他磨蹭了这么半天,水早已变温,好在还不算冷。
他一下潜进水下,想让自己彻底的冷静一下。
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北纬的躶体,这般狼狈也真真是丢脸。潜在水底,在青衣憋不住气的时候,突然陌寒的脸又闯进他的脑海。
温柔的笑,温暖的眸,银发俊颜,这样完美的男生如果放在现代估计一定会成为万众嘱咐的明星。
哗啦一声,实在憋不住气的青衣从水下钻了出来,靠在浴桶的壁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裸露在水外的皮肤微凉,让他清醒了许多。一直恐慌悬着的一颗心也在蒸蒸热气中放松了下来。
轻撩水波,拍打在自己的颈侧,他合上了双眼暂时将所有的疑虑放置一边,享受着短暂的安宁。
时间随着弥漫的白色水气一起散在寒夜,青衣不由微微打了一个寒颤,这才睁开眼睛,水已冷,再待下去一定会着凉的。
白皙的手扶着浴桶的边缘站了起来,手习惯性地摸向一贯放置巾帕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他之前完全忘记放干爽的巾帕在那里了。
无奈,青衣只好拾起之前曾穿过的衣服擦拭身子,刚擦了两下,他立即想到一件事,之前的青衣似乎和他说过洗澡的时候一定不能被别人看到,尤其是他的后背。
想到这里,青衣一把扯过旁边挂着的干净衣服遮在胸前就走出了屏风。
这屋子虽说是男子居住,但依旧置放着一个大大的梳妆台,想来这身子的前任主人必不是一般的爱美。
不过,不管怎样都好,这倒真是省了他不少的功夫。
站定在梳妆台前,青衣第一次看清了这具身子本尊的相貌。
淡眉浅愁,一双水潋秋眸带着些许氤氲的游离,惹人怜爱。削瘦的下巴上一抹朱唇泛着诱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上前蹂躏一番。
这是一张极其清秀脱俗的脸,美的如空谷幽兰,却又很容易就能发现凡尘脂粉浸染过的痕迹,一种矛盾的美就这么静静诠释。
暗叹一声祸水,青衣尽量控制自己沿着精致锁骨向下一路观赏的欲望,转动了一下身体,希望能借铜镜的帮助看到自己的后背。
他刚一动,半侧后背已经在闪烁的烛光中映入铜镜,青衣一下就轻呼出声,随即他又调转方向看了看自己的另半侧背。
即便他未习得水墨丹青的技艺,他还是看得出自己后背上所描绘的为何物,连绵起伏的山川河流不知被人用何种方法刺于背上,精湛的刺绣功夫让他都怀疑那是不是画染上去的。
答案显然不是,他刚沐浴过,这个揣测自然是不成立的。
这幅画不能轻易示人,又被人用这种隐秘的手法刺在这身体的后背,先不说当初青衣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需要何等毅力忍受针刺之苦,单是制作这幅图想必就没有那么容易,必是能工巧匠画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完成的。
难道,难道
青衣不敢再往下想,古代一般这种手法隐藏的东西大都是可以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东西,看来他还真是要留意自己洗澡时不能被人偷窥,更加要小心周遭的人。
穿好衣服,青衣不等头发干透便宰进被中昏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睡的并不安稳,梦中的他被人奴役着,随之又被卖进戏园子学唱戏。
再后来受尽唾骂,寒冬腊月,只着中衣被人吊着一条腿压腿,还得一边练嗓子。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寒风让出口的调都走了好几个音,身上立刻招来火辣辣的鞭打。
兴许是怕打在身上留疤吧,每次马鞭挥向的位置不是小腿肚便是屁股这种肉多又不怕留疤的地方。
结果就是,被打的地方热辣辣的疼,其他地方依旧冻的发木,他甚至恨不得被人将浑身上下都抽打一遍,那样起码就不冷了。
忽地,一股温热苦涩的液体侵入他的口腔,本能的他就想吐出来,岂料似有人和他作对一般,不断地将那种苦的令人头痛的东西灌进他的口中,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个劲地皱眉。
“北纬这什么东西?难”
青衣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癸乙正端着一个小碗坐在他的床边,一只手拿着勺子刚要收回去。
青衣一下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刚才那苦的让他想吐的东西就是癸乙手中那碗黑漆漆的东西所赐。
“我这是”
癸乙也没想到青衣会突然醒来,听到青衣问他,手下动作一顿,道:“你昨日估摸着是受了风寒,清早的时候有些发热,不过现在没事了,大夫已经给瞧过了,说是吃两幅药也就好了!”
“哦,谢谢你,现在几点了?”
青衣揉揉自己有些胀痛的额角随口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癸乙的错愕和不解。
“几点是什么?”癸乙想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他的话刚出口,那边的青衣已经额角抽筋了,他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道:“额我是想问什么时辰了,呵呵那个这药你给我吧!一勺一勺的喝太苦了,我自己来吧!”
青衣视线扫过癸乙手中的药碗,接过去试图将话题扯开,却让癸乙眉间更添疑云。
“青衣,你好像变了,昨个你失踪了一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以前你根本不会道谢,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而假笑,还有,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北纬,那个北纬是何人?是你昨天认识的么?”
癸乙一连串的问题让刚灌了一口汤药的青衣险些喷出来,呛的他一个劲地咳嗽,也多亏这咳嗽的功夫让他稍稍缓了口气。
“我我有说北纬吗?你听错了吧?我只是做了一个又臭又长的噩梦罢了,难免会说几句呓语。癸乙,所有的东西或人都一直在改变,只是你没有发觉罢了。”
说罢,青衣复又端起未喝完的汤药,偷眼瞄着因为自己的话而沉思的癸乙,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第七章戏文里的霸王
这场病对于青衣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借病为由可以好好休息,理一理自己脑中诸多的疑问,杏花园戏班没有了青衣这个台柱子只得闭门歇业,正好将被观客损坏的桌椅修整更换。
忧的却是他能拖一日两日不登台,可是却无法一直称病不登台。想着自己终究是要登台献唱,内心焦躁的青衣只得趁着无人在他房中的时候试着按记忆里的腔调哼唱,结果虽然差强人意,自己却还是稍稍满意的。
这身子骨天生一副好嗓子,他只要稍稍做些准备顺着记忆里的词曲腔调唱,应该也是能糊弄过去的,再加上他染了风寒即便有一两句有瑕疵也是能说的过去的。
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听到他自己在房间里练嗓子竟偷偷告诉了戏班主,这倒好,戏班主以为他急于登台让杏花园重新鸣锣打鼓,一天三遍地端着那些个补药来他房里转悠。
“青衣啊,你今天感觉身子爽利些没?头还痛不痛?我让人给你熬了黄芪乌鸡汤。”戏班主一脸谄媚的笑容。
青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同样的台词同样的腔调在上午,不对,应该说是在过去几天里已经上演了十数遍。
让他不禁暗想,如若可以,真应该将自己小时候用过的复读机翻出来赠与戏班主,免得他每次一进他的屋子就现场开演。
虽说对戏班主这种市侩小人厌烦至极,但就如癸乙所言,他既留在杏花园多少还是要卖些面子给他的,也免得惹恼了这种小人又趁他不备将其出卖。
“青衣三世修来的福分,有班主这般关爱怎还会不适。我听他们说前厅已经修葺完毕,既然如此,明日就开锣吧!”
压抑住心中的厌烦,青衣表情淡淡的,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恭维,向戏班主示弱。
戏班主方才来的路上还在想着如何开口让青衣尽快登台,没想到青衣会主动要求并对他客气有礼,谄媚的笑容立马就扯的更大,嘴角都要笑到脑后面去了。
“这些个臭小子乱嚼舌头,本来我还想让青衣多休息几天的,所以就没有说,不过,既然青衣主动说了,想来你的身子也无大碍了,嘿嘿你也知道,咱这戏班子一大家子人都张口朝我要饭吃呢,我就不推辞了,那咱们明天老规矩,还是霸王别姬?”
面对班主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青衣在心中暗哼一声,这种弹性十足的话他会听不出来什么意思?恐怕他不说,等会戏班主也会借由挑起话头,倒不如卖他个面子。
陪着干笑了两声,青衣知道自己恐怕掩饰不住眼中的厌恶,随即垂眸幽幽道:“只不过青衣风寒刚好嗓音难免有些沙哑,怕是不能如往日那般,这点还需班主体恤。”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听到此话,青衣再难压抑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屑地挑眉看向一脸包在他身上的班主。四目相对,戏班主被青衣不屑的眼神一扫,立即心虚地避开,一脸僵硬的笑容别提有多滑稽。
这种气氛下恐怕也难再说些什么,不等青衣下逐客令,戏班主便知趣地称去安排明日重新开业的事离开了。斜倚在床头的青衣,脸上的嘲讽并没有因为戏班主的离开而消失。
良久,他掀被下床,端起那盅黄芪乌鸡汤,嘲讽的笑容更深。乌鸡汤?以为这具身体是遭人蹂躏才弱不禁风的染上风寒的么?
他可不会傻到真的相信有他在自己便不会吃亏,前车之鉴,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在他的身上。
端着汤盅的纤长玉指微微一动,香气四溢的黄芪乌鸡汤便被青衣尽数倒在了那株铁线兰草的花盆中,化为花肥。
冬日暖阳抵不过了哨寒风,翌日清晨青衣早早地起身到后院里去透透气,眼下的暗青是昨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佐证。
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住在陌生人的躯体里,还要代替这个人推动命运轨迹,他的心是慌乱的,对戏曲毫无经验的他今日偏偏要当众凭借一点残存的记忆粉墨登场。
只要想到这些,青衣的手心就禁不住地沁出一层细汗,寒风一吹,冰冷入骨。
“难得你会起的这般早。”
一道探究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青衣一惊,眼中的不安在转身的瞬间已深藏眼底。
“嗯,你不也是如此?”
青衣点点头,笼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是除了癸乙之外另一个对青衣了解较深的人,安井,那个台上和他对戏的霸王。
这也是今日他最为担心的人,他与青衣同台四年,对青衣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已熟知于心,一点点的异样都可能让眼前这个人起疑,比如现在。
“哈哈青衣,你是没睡醒么?我每日闻鸡起舞你又不是不知。”
或许是演霸王时间久了,安井多多少少带着一股豪气,爽朗的笑声震的青衣耳朵翁翁直响。
青衣身形晃了晃,不被察觉的向后稍稍腿了半步,笼在白色狐狸毛围领中的尖尖下巴微颔,尽量地离安井堪比狮吼功的笑声远一些,眼底的不满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付安井。
“我”
“虞姬,今晚孤在前台等你!哈哈”
青衣的辩白被安井打断,安井趁青衣未回神之际欺身靠近,常年练功略带薄茧的手握住青衣尖尖的下巴,用戏文里的身份在青衣耳边吹了一口热气,随即擦肩大笑着离开。
青衣耳边一热,被安井摸过的下巴微微发痒。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对安井的背影吼道:“混蛋!劳资现在是男人!!!”
“我知道啊!可是你马上就会变成我的女人了!虞姬!”
安井一副我明白的样子,看的青衣火大,恨不得上去一把将安井那欠扁的笑脸撕碎。
青衣明知道安井误会了他真实的意思,却忍不住还是气鼓鼓的,那样子让安井笑的更加嚣张。盯着安井离开的方向,青衣的目光几乎能喷出火来。
果然无论是前任青衣还是现在的他,都对那个安井没有什么好感。
转角进入青衣看不到的回廊后,安井脸上的笑消失了,残存的笑痕变成了苦涩。
“若你真的是我的虞姬该有多好”
呓语般的声音被寒风消散,安井的身影多了一抹孤寂。
☆、第八章戏里戏外
傍晚,重新开张的杏花园早早地就人声鼎沸起来,坐在后台对着镜子发呆的青衣似乎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前厅观客的气氛高涨,后台龙套的匆匆忙忙,这些好像都和他无关一样。
“青衣,今晚你还是穿这一套戏服么?”
癸乙拿着一件鹅黄的贵妃戏服走了过来,看到依旧没有上妆的青衣一愣,随抬头向戏班主那边望了一眼,刚要说些什么便被青衣反问。
“青衣青衣,癸乙,你觉得青衣是什么?”
“这个”
癸乙被青衣定定地看着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眼前的青衣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癸乙这边还没来得及捋好答案回答,身后戏班主的声音便如炸雷般在后台响彻。
“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还没有上妆,前台的观客可都已经”
青衣淡淡地撇了戏班主一眼,不温不火地飘出一句“放心,我会准时的!”
寥寥数字,顶的戏班主没说完的话不上不下。此时正好一个跑龙套的小家伙替安井去拿翎羽,匆匆忙忙地撞了戏班主一下,倒霉的小家伙立马就成了戏班主的出气筒。
“小兔崽子,眼睛是用来出气用的吗?没看到我这么大一个人站着么?”
戏班主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小家伙的脑袋上,小家伙一下就被扇倒在地,撞倒了一些物什,手中的一对翎羽也折了一根。
戏班主一看,更是怒火上升又要打骂,扬起的手被一个画了无双脸的男子拉住,戏班主刚要发飙,回身看到是安井,这才勉强压住怒火。
“班主,青衣上妆的速度您又不是不知道,估摸着是他风寒刚好精神不佳吧!您放心,大不了一会我替他上妆。”
霸王无双脸标志性的哭丧样配上安井的嬉皮笑脸,说不出的别扭。戏班主大约也不想同时得罪两个台柱子,嘟囔了两句,扣了那个倒霉的小家伙月银赔偿翎羽,便走开了。
“怎地?难不成真要孤替爱妃描眉画唇?我倒是不介意。”
安井伸手拉起地上的小家伙,回头看到青衣依旧没有动,忍不住调侃。
青衣斜了他一眼,伸手拿起画笔不去理会安井。安井见青衣终于肯开始上妆,咧了咧嘴,回首对癸乙使了个眼色便回自己的妆台去了。
“癸乙,你把衣服放下,先去忙别的吧!我自己穿。”
安井对癸乙的小动作青衣早已透过镜子看到了,如果是真正的青衣在这里估计会真正的做到表里如一的平静,但是这会子他不能,他镇静的外表下,是恨不得逃离这里的灵魂。
执笔的手慢慢地描画着眼眉,掌心早已汗湿,这会子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克服紧张,别人在旁只会让他分心去应付。
镜中的脸在画笔的描绘下多了一丝艳丽,眸光潋滟,肤如白雪,这张现在属于自己的脸看着那么的陌生。
浑浑噩噩的,青衣在丝竹锣鼓声中押着莲步轻挽兰花指衣角翻飞地来到了台前,他的亮相点响了台下如潮的掌声和叫好声。
青衣本来清秀的模样在水粉胭脂的衬托下多了一丝妩媚,眼角轻抬扫向台下的视线更将叫好声推向沸点,青衣的扮相和身段未开口便已是满堂彩。
台上的青衣犹如人格分裂一般将脑中多少次演练过的场景复述,一颦一笑,一怒一嗔,皆是之前那个青衣的影子,他知道,此刻的他根本不是他。
“好美啊!教主快看,他真的比女子还要美!香儿长大要是也能这么美就好了!”
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小手指向台上的青衣,满脸羡艳地和身后的男子说着。
那男子一身白衣,手执酒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听到小丫头的叫唤声侧眸向戏台上看去,唇边的笑更深,白瓷酒杯吻上薄唇,一饮而尽。
“好了香儿,我们该回去了!”
白衣男子放下酒杯,抬手拿起旁边的斗篷穿上,斗篷上的帽子一翻将他一头银色长发尽数掩盖,原来是陌寒。
“欸?~~~才刚开始耶!”小丫头嘴里虽然这么说,还是跳下凳子跟了过去。
陌寒没有理会她,径自走出了包厢的房门。若非香儿知道那日他们偶然救得的人是京城当红花旦,缠着他要过来一看,他也不会来此鱼目混杂之地,看来回去要好好沐浴一番了。
与此同时,戏台上的青衣视线偶然扫过二楼包厢的那一排窗户,熟悉的白色一闪而过,待他再想要看清楚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是他吗?
青衣一愣,脑中出现了那个白衣银发的人影,难道他真的来看他了?还是说他来索取那件披风?又为什么匆匆离去呢?
“妃子,孤怎舍得你自刎,妃子啊,你是孤王的至爱啊!妃子!”
青衣手腕吃痛,这才发现安井正在担心地看着他,台下的人也都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二楼那间人去茶凉的包厢。
收拢精神,青衣对安井刚才那句戏文有些不安,倒不是那句戏文有什么问题,而是安井的眼神里有这一种过于急切的关怀,曾是女人的他不会傻到不明白那是什么。
拔剑,争夺,趁其不备,自刎。
虞姬最后的命运就是利刃在玉颈一抹,转身倒地。这些动作青衣一气呵成,他躺倒在戏台上的同时台下又爆出一声声叫好。
嘲讽的哼笑在青衣唇边响起,这就是戏里戏外的区别,别人为爱人放弃生命,旁观者却是阵阵叫好。就像他从那个喧嚣的都市来到这远未载入历史的古代,他是苦涩,北纬却是欢喜。
“睡着了?赶紧起来了!”
青衣睁开眼,发现戏台已经被帷幔屏隔,带着大胡子的安井正向他伸手要扶他起来。霸王的哭丧脸上没了刚才戏里的悲戚,换上了安井的狡黠。
撇了一眼安井伸来的手,青衣抬手挡开,自己坐了起来,翻身站起向后台走去。安井挑挑眉,歪头自嘲地笑着捡起地上的木剑跟着向后台走去。
☆、第九章起床气
大清早,青衣还未醒就被戏班主的敲门声给吵醒了,皱了皱眉,青衣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决定不去理会那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昨晚是重新开张的第一天,他这个青衣即便是不愿还是得游走各位观客之间敬酒相谢,谢谢那些所谓的衣食父母捧场。
一个晚上下来,他的脸都要笑抽筋了。遇到毛手毛脚摸他屁股的人也只能忍着,要不是一旁的安井总是打圆场,估计他早一记老拳揍过去了。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性,对于他的不加理睬依旧坚持不懈。
“青衣,青衣,你快开门,我有好事告诉你!”
躺在床上的青衣呼啦一下将被子掀开,脸色暗沉地翻身下床,半眯着的惺忪睡眼正努力压抑着怒火的蔓延。
青衣这具身体因为要保持身段,每餐进食的量都很少,外加上还要每天练软功,严重营养不良的他因着低血糖起床气很重,这一点也是青衣后来才发现的。
还记得当时癸乙问他是不是老毛病犯了,他还以为是什么先天缺陷呢,结果居然是低血糖。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的青衣,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从今天开始,他才不要管什么身段不身段的,他要加大食量,不然低血糖也是会死人的。
“说!”
青衣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面色不善的盯着戏班主,那样子根本没打算让戏班主进来。
好在戏班主似乎对青衣的老毛病也是有所了解的,并没有因为青衣的冷漠而生气,反而讨好地笑的更欢,两条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青衣头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恨不得一巴掌将眼前笑成包子褶的脸甩飞,然后回去继续睡自己的觉。
“青衣,好消息啊!还记得年前六王府请咱们杏花园去驻唱的事么?现在六王爷生辰要到了,六王爷又点名让咱们杏花园过去祝寿了!”戏班主兴高采烈地自顾自话。
“完了?”青衣不耐。
戏班主一时没反应过来青衣所说的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刚要点头就看到青衣要关门,赶忙抬手挡住青衣的动作,谄笑道:“晚些时候王府就会派人过来带咱们过去,你抓紧收拾一下,要是自己太累就叫癸乙帮忙,别耽误了时辰。”
嘭的一声,戏班主话音刚落,青衣便将房门重重地关上,回到床上一头栽倒又迷糊了过去。
门外的戏班主虽然牙根恨的咯咯作响,却又不敢得罪这颗摇钱树,六王爷可是点名要青衣助兴的,要是得罪了青衣,六王爷那边恐怕他就没有命去交代了。
趴在床上的青衣迷迷糊糊的并未睡深,只是头疼的厉害不想起身罢了。
再过几日便要立春了,记忆里似乎青衣在年前去过六王爷府邸驻唱,那段记忆不是太清晰,不过记忆里似乎挺轻松的。
细节的事想要再想清楚一些就有些困难了,或许到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反而因为比较轻松所以才没有那么深刻的记忆吧。
东想西想地,青衣的思绪慢慢开始模糊,将睡之际房门又响了起来,这次青衣彻底火了,冲着房门吼道:“滚!”
他的怒吼似乎起了作用,烦人的敲门声不再锲而不舍的响起。青衣松了一口气,蒙上被子很快就睡了过去。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癸乙轻声走了进来,看到床上捂在被子里睡觉的青衣摇了摇头,径自开始替他收拾东西。
上次青衣到六王爷府上驻唱,六王爷对他一直赞赏有加,最后离开王府的时候似乎还背着戏班主赏了青衣不少东西,那段时间不需要对观客笑脸迎来送往,也算是青衣比较惬意自在的时光。
最近的青衣好像变了好多,感觉和以前的青衣就像是两个人,相较青衣之前的难相处,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要不是知道他的性子,或许会真的以为他难相处呢。
替青衣收拾着衣物的癸乙尽量放轻自己的手脚,对于青衣的起床气他是深有了解的,因此也只有他这个时间段敢进来为青衣收拾需要的衣物。
窝在被子里继续睡觉的青衣虽说是睡着了,但还是能感觉到房间里有人在的,眯起眼睛见是癸乙在替他整理衣物,好在对方蹑手蹑脚的声音不大,他也就没有理会。
等到他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正午的时候了,癸乙正好准备了洗漱的热水进来。
坐在床上揉揉自己依旧有些发紧的太阳穴,青衣看向癸乙。
“谢谢!”
“哦!你醒了?赶紧过来洗把脸吧!六王爷府上的人已经过来了,你要是饿了,待会在马车上吃些点心吧!”
癸乙放下手中的水盆,对于青衣的谢谢他这两天已经慢慢习惯了。转身看到青衣已经下床在穿衣服了,边说边走到床边替青衣整理床褥。
有些不好意思的青衣伸手刚要说自己来,癸乙将他挡了回去,抬手指指水盆那边,道:“你还是赶紧洗漱去吧!六王爷府上的人来的有一会了,估计你再不出现戏班主都要黔驴技穷了。”
青衣一听反倒更是不着急了,慢吞吞地走向洗漱台那边。悠悠地说道:“哼!他也会有黔驴技穷的时候?放心好了,凭他那拍马屁的功夫,肯定会把来人哄的服服帖帖的。”
话虽如此说,青衣还是马上洗漱了起来。他身后的癸乙见他这个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还是没有开口。要说的话他之前没少和青衣说,再说也是无意的絮叨。
“对了,这次是六王爷的生辰,估计点的戏也都是麻姑献寿之类的戏码,本来不用安井过去的,但是安井好像和戏班主说了什么,最后安井替了我去六王府,去王府的人数是有限的,到时候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办吧!”
“嗯?!啊?那家伙能干什么?多事!”
想到之前安井看自己时那种眼神,青衣就觉得不爽,虽然他男人的身体里住了一个女人,但他的确是对安井没有一点点感觉的,况且他可不想再重蹈北纬的覆辙。
思及此处,青衣忍不住将自己手中的巾帕在脸上用力搓了两下。
☆、第十章尴尬的烦恼
这些日子他也从别人那里套听了不少关于这里的消息,现下他所在的这个朝代是历史上没有的,也就是说他所在的朝代是一段架空的历史。
嘲讽的是这里的人居然知道霸王别姬,麻姑献寿这些戏码,而他们的服饰也有些偏向唐宋时期的。借口自己无聊让癸乙替他买了几本游记类的书,他发现这里是宋朝后突然出现的遗失空间,天齐朝。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青衣原本还是有些兴奋的,后来想想也并无多大用处,便索然无味。
现在他最不愿想也不愿面对的就是以后,他到底是应该彻彻底底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还是遵从她女人的灵魂生活。
一想到将来自己把身后的山水图交给那个什么三叶樱草的人后该何去何从,他就头疼的要死。要他找个女人平平淡淡的过完后半生,他是肯定做不到的。
倒不是他不甘于平淡,而是他无法面对每天耳鬓厮磨的人和他的灵魂一样是个女人,女人爱女人,他不是百合,如何做的到?
女人不行,那就找个男人?这个青衣不是没有想,但是一想到安井看自己时的那种感觉他就不寒而栗,男人果然也不适合他。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想过自己孤独终老,在那个喧闹的都市他已经被北纬伤透了心,倾注所有的感情换来的是背叛,还有那狠毒的背后一推。
他现在这尴尬的身份,或许真的应该只适合孤独终老吧!
“你在做什么?嘴角的皮肤都被你擦破了!”
青衣被癸乙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的嘴角有些刺痛,走到镜前一照,果然嘴角的皮肤有些红肿。
“无碍的!”
青衣用手轻轻触碰了两下,倒抽了口气。看到癸乙有些担忧的目光,挥挥手示意他安心。
待到青衣收拾停当出现在前厅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后的事了,戏班主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可偏偏又得笑脸和六王府的人赔罪,滑稽的样子活似戏文里的丑旦。
见到青衣翩翩来迟,刚要斥责,一旁的安井一个跨步先他迎了上去。
“你的嘴角怎么了?怎么肿起来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要破了相啊!”
说着就要动手替青衣检查嘴角的伤,被青衣冷冷地挡了回去。安井动作一顿,目光扫向癸乙,那眼神恨不得生吃活剥了癸乙。
“大惊小怪的作甚?是我自己擦脸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和癸乙没关系!”
青衣瞪了安井一眼,让过安井走到六王爷府上来人的跟前拱手行了一礼,淡笑着请罪。
“青衣来迟,还望刘公公莫怪!”
六王府的那位刘公公正好是上次年前献唱时见过的,青衣的记忆里是有些印象的。刘公公对青衣的印象也是极好,一看青衣这般恭维自己,笑着摆摆手尖着嗓子回道:
“无碍无碍!想必昨个青衣公子是累坏了,今日也只是先安排杏花园戏班的人过去住下,早一刻晚一刻倒也无伤大雅,这会子既然青衣公子已经过来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动身了?”
说罢,放下手中的茶盏站了起来,戏班主便立马附喝着安排下面的人动身。
搬运东西这些事自然是轮不到青衣和安井来做的,他和安井早早地就上了马车,边取暖边进食癸乙替他准备的一些糕点。
“啧啧~~~你真是个懒猫!这么晚才起床,难怪吃不到早饭,全靠这些点心充饥,不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才怪。”
安井斜靠在车厢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青衣吃东西,眼前的人儿相貌自不必多说,人美,吃东西的样子更美,总是在举手投足间就能让人想入非非。
怪不得那些达官贵人都喜欢青衣的扮相和唱腔,就连他这个同台多年的老搭档也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呢!
安井无奈地摇头,将自己的桃色非分之想赶走,随口调侃着青衣,希望借此来警醒自己青衣是个男人。
“如果你不想徒步去王府,最好闭上你的嘴!”
将一块芙蓉糕丢入口中,青衣打掉手上的碎渣。唇角的红肿因为吃东西时的咀嚼阵阵刺痛着,本来就心情不佳的他还被安井这般消遣,自然是没有好气的。
被呛了一句的安井也不恼,痞笑着耸耸肩做了个他会噤声的手势。
一路无话,在刘公公的带领下他们很顺利地就经过检查进入到了六王府。
青衣依旧被安排在了上次住的那间客房,安井作为顶替癸乙照顾青衣的人被安排在了不远的厢房。
窝在房间里的青衣隔着窗棂的明纸看到杏花园戏班的弟子都在收拾东西,本想要出去帮忙,但看到安井和大家说说笑笑的脸,便打消了念头。
倒无所谓怕安井看自己的眼神,反正被他看的多了自己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关键是烦!
戏班主带着拟好的戏文曲目去让六王爷过目了,他这会没什么事,倒是乐得清闲。
次日清早,青衣早早地便被安井从床上拖了下来,他喷火的起床气安井居然完全无视,强拉着他洗漱更衣吃早饭。
胃里不空,他的心情也就稍稍好了一些。看到青衣眉梢微微舒展,一直替安井捏着一把冷汗的戏班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戏班主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够丢人的了。
趁着青衣心情不错,戏班主将等下去拜见王爷的事和他交代了一下,青衣知道这是应有的礼数,虽然不喜欢动辄就下跪的礼仪,不过想到毕竟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就点头答应了。
其实拜见王爷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王爷公务繁忙,他们过去也就是请个安便回来,反正戏文曲目都已经定下来了。
让青衣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备受王爷的喜爱,被王爷留下说了好一会子话。末了,不是管家中间进来和王爷耳语了几句,恐怕他还一时半会的回不来呢。
青衣并不是一个方向感很好的人,之前他生活的都市全是靠车载的gps,要是靠他自己记路,估计每天都需要被警察叔叔送回家。
而现在,却并没有什么警察叔叔和高科技帮他,在偌大的六王府里,因为戏班主先他离开,独自回杏花园戏班所住偏院的他彻底走丢了。
☆、第十一章偶遇小世子
真是搞不懂这古代人干嘛把所有的建筑修建的如此相像,走到哪里都基本上一样。
青衣极度郁卒地站在一所院子中看着陌生的景象一阵阵头痛,方才他明明已经按那个下人所指的路走过来了,为什么偏偏越走越荒凉呢?
现在好了,六王爷生辰,基本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到主院那边去帮忙,这里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无语地仰天深出了一口气,他身上的热气基本已经被冷风带走了大半,再这么迷路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明天六王爷府上的人发现已经冻死的他。
几近抓狂的青衣搓了搓双手捂在脸上取暖,按着刚才他进来这所院子的路退了回去,决定再重新回到刚才的岔路口。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脆带着一点稚嫩的声音在青衣的背后响起,将他吓了一跳。方才看这院子还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有人说话的?
鬼影?!青衣一愣,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会一笑了之,现在却又不敢不信,他不就是一个现实的样板么,机械地转过身,祈祷着方才是自己看花了眼,忽略了人家。
僵硬着身子转回头的青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屋前廊下赫然站着一位华服少年,妃色的衣衫将那人俊俏的小脸映衬的更加粉嫩可人,乌溜溜地一双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美少年,这古代的风水就是好,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美人。在现代时他就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尤其是这种粉嫩嫩的小正太,立即唤醒了他女性灵魂的母性。
“我是青衣,杏花园戏班的,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里的,小弟弟你好可爱啊,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到偏院呢?”
青衣走到少年跟前,不由自主地就边说边伸手在少年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手感果然和预想中的那般一样,似乎再用点力就能掐破皮似的。
俊俏的少年或许从没有被人这般亲昵地夸赞可爱,粉嘟嘟的小脸刷的一下通红,垂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伸手拉住青衣的手就往一边的廊下走去。
青衣舒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好运气,竟然会遇到如此俊美的少年。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被俊俏少年拉着的手一僵停住了脚步。俊俏少年见青衣停了下来,不解地回头望向他。
“怎么了?”少年水灵灵地大眼睛不带一点点杂质。
青衣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试探着问道:“你应该不是这王府里的下人吧?”
少年闻言一咧嘴笑了,唇红齿白的灿烂笑容耀的青衣有些睁不开眼睛。
“姐姐好聪明!我叫墨翎,是王府的小世子。”
青衣扶额哀嚎,他就说嘛,哪有人会在主院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还会在这里优哉游哉的,而且这一身华服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下人能穿的。
自己刚才真是被美色给昏了头了,居然还不知死活地在小世子的脸颊上给掐了一把。想到这里,青衣偷眼去看小世子的表情,小世子依旧一副天真可爱地望着他。
怎么办?要不要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他让小世子给自己带路赶紧溜?可是,他不认识路,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给自己带路,难道自己再如没头苍蝇一般去乱撞?
“姐姐,你不是着急回偏院么?咱们走吧!”
青衣纠结之际,小世子再次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甜甜地说着。青衣猛然回神,这才发现小世子在唤自己姐姐。
瞬间青衣的额头就挂满了黑线,自己虽说灵魂是女性,但现在他好歹还穿着一身男装呢,怎么就变成姐姐了?难不成这小世子看出自己不是真正的青衣?
不对呀,搜刮大脑所有记忆,这明明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小世子啊!
六王府小世子从小体弱多病,六王爷对其是百般宠溺,为了不让小世子被世俗所伤,近乎与世隔绝的将养着。
还有传言说,小世子活不过十九岁。
寻找与小世子是否有相识记忆的青衣,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两句话。
心下一惊,望向小世子那天真无邪的笑脸,的确如传言所说,没有一丝丝尘世间的纷杂,清澈的眼睛倒映着自己探究的目光,六王爷果然将小世子近乎与世隔绝地养着。
“世子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姐姐呢?世子唤我姐姐于理于规矩都不合。”
许是记忆里那句小世子活不过十九岁传言的缘故,青衣将声音尽量放的轻柔,忍不住又摸了摸小世子的脸颊,带着浅浅的笑。
“不是说美人一笑倾人城与国么?所谓美人不就是姐姐了,姐姐这么漂亮一定是美人,姐姐不喜欢我这么唤你么?”
小世子摇头晃脑绕口令一样说着,只是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带了一丝丝哭腔。
青衣听到这种鬼理论既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是哪个误人子弟的夫子教的,若真如小世子所说那般,他岂不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虽气恼,青衣却不忍对小世子厉色,拍拍小世子的肩膀道:“青衣怎会不喜欢世子呢,只是青衣是男人,姐姐一称实在是不妥。”
“那我唤你美人哥哥好不好?”
小世子一听青衣不讨厌自己,氤氲着水气的大眼睛一下就云开雾散,此刻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青衣却在听到美人哥哥这几个字的时候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看来他是和这个美人一称分不开了。
想要拒绝,却又怕小世子会突然哇的哭出来,青衣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不是不行,但世子毕竟是王爷之子,唤我哥哥多有不妥。不如这样吧,没人的时候你唤我哥哥,有人的时候你还是唤我青衣比较好,怎么样?”
“嗯~那美人哥哥也在没人的时候唤我翎儿好不好?”
小世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子,好似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郑重其事地看着青衣,紧皱的小脸让青衣觉得十分好笑,他忍不住揉了揉小世子额间的发笑着点头应允。
小世子紧皱的小脸一下就笑成了花,带着甜暖感觉印入青衣的眼底。
☆、第十二章还轮不到你来管
有了小世子这个弟弟的带路,青衣很顺利地就回到了杏花园戏班所在的偏院,安井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院门口那边向外张望着。
看到青衣安然无恙地回来,脸上的担忧一下就不见了。在注意到青衣身旁的俊美少年后,神色一凝,有些疑问不满地看向青衣。
青衣却完全没有理会他,在那边站定满脸浅笑地对那俊美少年说着什么,这让安井有些气恼。
自己见他不回来,担心他出什么事,巴巴地站在冷风里等他,他倒好,对自己不理会也就罢了,偏偏在自己面前和一个长的奶气十足的臭小子嬉笑颜颜。
“今日多谢翎儿带我回来呢,我这爱迷路的糗样让翎儿见笑了。”
青衣轻轻捏捏小世子的鼻子,一副大哥哥的样子。方才回来的路上,小世子的可爱和平易近人早已将两人之间身份的差异抹杀。
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没人敢和自己这般亲近的小世子也对青衣喜欢的紧。被青衣捏了鼻子也不恼,反而哼哼地使坏张嘴要去咬青衣的手。
青衣一下乐了,犹记得一个笑话就是说自己去咬自己鼻子的,想到这里,他便戏谑地对小世子道:“翎儿,你知道怎么咬到自己的鼻子么?”
小世子听青衣这么说,张了张嘴试着向上噘嘴咬自己的鼻子,旁边的青衣看到小世子这般可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世子看到青衣笑的前仰后合,一怔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气哼哼地不满道:“美人哥哥欺负人!不要和你好了!”
说着,小世子就转身要离开,青衣见小世子有些气恼了,也不好再笑他,忍着笑意急忙忙去拉小世子的手。
“好翎儿,乖翎儿,我只是想逗逗你嘛!不气了好不好?大不了你打我一下?”
一路上走过来,青衣对小世子的脾性也是猜个大概,知道他应该不是真的生气了,眼中狡光一闪,抓着小世子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
小世子哪里肯真的打青衣,赶忙缩回自己的手,解释道:“美人哥哥,我,我没有生气,只是我从小就没有出过王府,别人都说我是痴傻,所以才被关在府中,方才,方才”
小世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青衣一把抱了过去,紧紧地搂着。
“翎儿,对不起,我刚才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原谅我好不好?”
青衣轻轻拍打着小世子的后背,心中怅然。眼前这个和自己个子差不多的少年,在他心里却犹如几岁孩童,单纯,却也脆弱。
“那我明天可以过来找美人哥哥吗?”小世子从青衣的怀中抬头充满期冀地望着他。
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难以拒绝吧。青衣稍微想了一下,掐了小世子的鼻端一下,浅笑着点点头。
纯净的眼眸一下爆出星光无数,仿若星空银河。小世子开心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指,道:“那我们拉钩!”
青衣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白嫩 的小手好笑地摇头,没脾气地将自己的手指勾住了小世子的。
“好~~~我们拉钩!”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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