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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占有关系 作者:惜公子

    第14节

    就在卧室的门被我摔到墙上发出的一声巨响中,我似乎听到了清清瘫倒在地上的声音。

    我坐在床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时间还很早,黄昏前的太阳亮的很聒噪,我就坐在床边抽着烟,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挪动,放空了自己,放佛这样会让时间慢一些,慢到明天永远不会到来。

    我坐在床上,屋子里明明很安静,我却总觉得我听到了清清点哭声,小心翼翼的呜咽声,总是盘旋在我的胸口里。我烦闷的按下最后一支烟,不管我抽的多慢,天总归会黑的。

    我拖着步子走到了门口,一把打开房门,不意外的看到了清清跪在门口,满脸都是泪水,却又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抽搭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到我的时候激动的身子都开始发抖,可这次已经不敢再贸然过来拉住我。

    “主人。”他颤颤的小声叫了一句,那模样像极了害怕被丢弃的小狗,可是我知道,他并不是我的狗,我相信他清楚他的选择会有怎样的后果。

    黑暗中似乎只有清清的眼睛在亮着,我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泪水冰凉,他身上也一定冷的厉害,而清清就着我的手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上来。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起来吧,清清。”

    清清顺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站起来,畏畏缩缩的想要靠过来,又怕被我推开。我叹了口气,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前,这间屋子是清清刚来的时候住的,后来他和我睡在一起,这间屋子就只是用来放东西,很少有人会来了。清清有些不明就里的被我推进去,回头看看我,我从储物室里拿出来两只大旅行箱,命令道:“把你的东西装进去,一点都别留下。”

    清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毫不留情的吩咐道:“我是说,所有的东西,都不许留下,要走就走干净一点。”我看了看表,说道:“现在是9点,我给你两个小时,换好衣服,全部收拾好。你不带走的,我会让人扔出去。”

    说罢,我扭头出去到客厅抽烟,关上门让清清自己整理。

    两个小时以后,我准时过来检查,这间屋子是给清清作为奴隶时使用的,所以并不能上锁,我拉开门之后,并不意外的看到了清清已经将两只箱子整理好,按我说的换好了衣服,安静的跪在它们旁边。

    见我进来,他缩了缩肩膀,头埋的很低。他身上穿的都是我后来为他订的衣服,舒适贵气,不适合做这么卑微的动作。我在屋里转了一圈,看着的确没了什么,吩咐了一句:“带着箱子,跟我出门。”

    清清默默的拎着箱子跟在我身后上了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见我瞪了他一眼,于是默默的将门关上,转身坐到了后座上,一路上一声不吭,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那模样比我第一次领他回来的时候还要孤单。

    我的车没有开向顾镇麟的房子,甚至没有开向城市,我带着清清开向了郊区的森林公园,一路上一辆车都没有遇见,我用一种无谓的态度把车飙到了极致,可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这个公园。寒冬时节,没有人会和我一样神经病的想要大晚上来看星星,这个开放的野营区域也没有人看守,是个适合放纵,也适合离别的好地方。

    我下车,坐到车前盖上仰望着星空,一望无际的天空,有着冬天特有的高远和空旷,月亮没有露面,在这个远离城市的山林里,繁星格外闪烁。

    清清也从车里出来,小步蹭到了我身后站着,追着我的视线抬起头,一同看着这个广阔的,蕴育一切的宇宙。

    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了很久,久到我觉得清清都已经冻僵了,对寒冷失去知觉的时候,才问道:“漂亮吗,清清?”

    “很美,主人。”

    “呵呵,”我轻笑了两句,没有再去纠正他称呼的问题,反而伸手将他也拉了上来一起坐着。清清受宠若惊的凑过来,我抱着脑袋躺下,眯着眼睛看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悠悠的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有人想念他们的时候,他们将会变亮,不管黑头白昼,永远都在天空中,守护着他们爱的人?”

    “没有,主人。”

    “没有吧,我猜也是,这是用来唬弄小孩的话,长大以后再说,就没人会信来。我爸爸在我小时候说出来哄我玩,说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还是会留在天上,永远的看着我,陪着我。其实他说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假的,人怎么可能变成星星呢。”我睁大眼睛看着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却如何都无法分辨出它们每一颗之间的区别。几千万光年的距离,我现在看到的也不过是几千万年前的光影,几千万年后它们过的怎样,人类从来无法得知。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而我根本无法看出,这上面哪一颗星星是他。”我的眼眶一热,而我纵情的让泪水沿着脸颊流了下去,没有掩饰,也没有擦去,只是继续说道:“除了那个在监狱里,巴不得我从未出生过的哥哥,我现在,终于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我让你走的时候就知道,等到这一天我会舍不得你走的,可是当你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你会恨我的。你和我一样的一无所有,你能爱的只有我,能恨的,也只有我。”

    “主人,不是的,我不是恨您,我只是…”清清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没有再推开他,反而接受了他的拥抱,两个人颤抖着一起抵御严寒,“我只是恨,为什么您要离开我,为什么您一定要去找他,他明明那样对您,那么明白的占有,我…我恨这一切抢夺您的东西,我想保护您,我…我再也不想让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把您夺走。”

    清清搂我搂的紧,好像他抱的用力些我就不会再冷了一样,然而我靠在他起伏不停的胸口前,感受到唯一的热度,却只是刚才那滴从我脸上划过的眼泪。我的声音带着些愤怒又带了几分残忍的飘出来:“清清,你不想我跟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掌握了你是顾家人的证据,我根本不必这样委曲求全,不过是一个遗留下来的赚钱机器,不要就不要了,有什么要紧?与其你要恨这个世界,还不如来恨我。”

    清清震惊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住了一般,半天才回过神来,溜到地上跪在我脚下嚎啕大哭,“主人,对不起主人,我不知道…我不要恨您,主人,对不起,主人,您别不要我。”

    他哭的孤独又哀伤,抱着我的腿身体哭的直打颤,眼泪不断的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我不知道清清藏了多少心事,这泪水竟跟止不住的一样。过了不知多久,他的哭声从开始时的绝望哀嚎渐渐小了下去,他似乎哭的累了,嗓子也哑了,只是靠着我的膝盖一遍一遍的叫我主人,大有我不应他就要哭死在这里的架势。

    我叹了口气,伸手拽他起来,可清清摇着头不肯起来,反而跪的更直了一些,定定的看着我道:“主人,清清做错了事,请您惩罚清清吧。”

    我看了一眼声嘶力竭的清清,兀自从车前盖上下来,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车门没有关上,我对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清清连滚带爬的爬了过来,跪在我的脚边,将上身趴到了我的膝盖上,摆出将自己完全交给我的姿势。

    我抚摸着他冰冷的身子,将车里的暖气开的更大了一些,冷的久了猛的遇着热气,清清抖的更厉害了些,趴在我膝上打了几个摆子,我轻柔的摸着他的头发,估摸着他刚要缓过来,就听到清清小声的哀求道:“主人,请您惩罚我吧。”

    说着,他主动解开皮带褪下了自己的裤子,把上衣撩起来,裤子褪到膝弯处,他半裸着趴在我的腿上,用一种祈求恩赐的姿态,祈求一场惩罚。

    第71章告别

    我伸手摸着他的大腿和臀部,皮肤冰凉的,对温度很是敏感,我的手经过的地方引起了一阵微颤,他细腻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我用手抚摸着他,让他的身体能尽快恢复温暖。清清在我手下渐渐的放松下来,他把腿分开,感觉到我的手似乎要离开,赶忙翘起了臀部挽留。就在这个时候,我抬手狠狠的拍在了他屁股上,雪白的皮肤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手掌形的红印,那颜色像是雪里透出的梅花,漂亮极了。

    清清低声哼了一下,却没有挪动半分,乖乖的趴伏着,任我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他身上,每一下都带来无比的痛和麻,同时也让他的臀部迅速升温,粉嫩的颜色,炙热的温度,颤抖着的臀肉,一切都是那么诱人,那么足以引起任何人心中深埋的肆虐欲。我看着手下这具熟悉的躯体,感到我体内的温度也在渐渐的上升,掌心的麻痒告诉我,清清已经挨了不少下巴掌了。看起来温暖稚嫩的颜色,对于承受者来说,意味着持续的疼痛和忍耐。

    等我最后一个巴掌打下去,清清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我停下手看着他,清清也正探寻着抬起了头,对上我的目光,不明的问道:“主人?”

    他的脸颊也由于温暖和疼痛红了起来,神色隐忍,却又有那么几分享受。我知道,他享受的不是疼痛,而是被我拥有,被我惩罚的归属感。

    我的手按在清清的臀上没有离开,让他再享受一会儿这样的温存,另一只手却伸到了他耳边,轻轻的解开了他耳朵上那颗刻着我名字的耳钉。

    我将那枚耳钉解下来时,清清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先是僵硬的几乎不能呼吸,紧接着便颤的几乎在我腿上趴不住了一般,我的手死死的按住了他,即保持着不让他摔下来,也让他无法蹦起来抢夺这枚耳钉。

    看着我将那枚耳钉收了回去,清清爆发出了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声:“主人,不要!”

    他伸出手要来抢回去,我已经将那枚耳钉放进了口袋里,清清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我,目光中满是绝望和我没见过的疯狂,我目光深邃的看着他,解释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去当你的小少爷吧,那是属于你的世界。这是我最后一次打你,现在开始你自由了,如果要恨,还是尽管恨我好了。”

    我的胳膊已经没了那么大力气,再也无法控制住清清的挣扎,他一跃而起跨坐到我身上,双手拼命用力的抓着我摇晃,嘴里疯了一般的哀叫道:“主人,不要!还给我,把耳钉还给我!主人,您别不要我,把耳钉给我,求您,求求您!”

    清清连裤子都还没穿好,就这样坐在我身上哭求,即使这样绝望崩溃,他依然不敢对我太失礼。他拽着我的胳膊摇晃着哭泣,上气不接下气的哀求,那哭声是那么的哀婉幽怨,就算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会心软可怜。我心里一软,伸手按住了他不安的双手,将他的头压进自己胸前,轻声安抚道:“好了清清,好了,别哭了,安静点,安静的再和我待会儿。”

    清清折腾了一晚上早就哭累了,此时他顺着我的手任由我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安静又可怜的趴在我胸口,似乎气息都微弱了些,只是不停的念着:“主人,主人。”

    “好了,我在这儿呢,不许再哭了。”我知道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我轻手轻脚的帮他把衣裤整理好,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清清像是被人抽了骨头一样的依在我身上,不管我做什么他都只是软软的贴在我胸口,双臂死死的搂住我的脖子,一丝缝隙都不愿留出来,似乎这样就不用再和我分离。

    我就这样搂着他,哄着他,透过天窗看着北斗星辰,恍惚间以为清清能在我怀里腻一被子,可是转眼间,天却亮了。

    清清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可是我知道他没有,他和我一样一直睁着眼,似乎要狠狠将对方的样子看透,记牢,然后清醒着面对别离。

    我再一次揉了揉他的头发,沉声道:“好了,天亮了。”

    “主人,不要。”他哀哀的叫了一声,声音好像是怕被丢弃的小狗。

    我闭了闭眼睛,狠着心说道:“回去是好事。真的,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费劲心思的逃跑呢?你做了和我一样的选择,这本身没有什么错。”

    “可是…”

    我不让他打断我,继续说道:“没有可是,等你出去见多了这个世界,就会明白世界远比我给你的那一间屋子要大的多,你能得到的财富和地位,可以买到超乎你想象的东西,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认我当主人,为了我活着这件事,是多么的愚蠢。那个时候,你会后悔走的太晚了。我只希望,你以后想起来我,不会咬牙切齿无地自容罢了。”

    我有些凄楚的笑了笑,叹气道:“别怪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那个时候,我其实就已经在怕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的。你看看,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那么为你着想。我是个自私的主人,清清,我不但要你的身体,我还要你的心,不过,我倒是真的很享受当你主人的这段日子。现在,就让我亲自送你到那个真实的,属于你的世界去吧。”

    清清还是没说话,我拔开他的手把他从我身上解下来放到座位上去,他也没有挣扎,放佛还在思考我刚才说的话。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起身到驾驶座上去,关上车门,沉默着启动了油门。

    我一直有些不放心的从后视镜里看着清清,他神情有些呆滞,一直愣愣的维持着我刚才给他摆成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挪动了身体,把自己抱成了一个团,小心的依在我刚才坐过的地方,眼睛盯着我的方向,似乎在寻找我剩下的气息。

    我心里发沉,不知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我明明应该生气的,我应该愤怒于他的背叛和不信任,可是我现在满心能尝到的,只有酸涩和同清清一样的,对离别的恐惧。

    他在惧怕着没有我的未来,我又何尝不是?

    我知道,这次送走之后,再见到,就已经不知会是怎样的清清了。他会叫什么名字,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还会不会承认和我一同生活过,会不会痛恨那个曾经弱小的自己,和拥有他剖析过他的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真实的世界会对他做出什么,也许他会成长,也许他会恐慌,也许他会学会享受权利的滋味。

    也许,他的未来,会再没有我。

    不知不觉,我停下了车,轻声说道:“到了清清,这就是你…你未来的家。”

    清清抬头看了我一眼,冷漠的望了一眼外面宽阔的庭院和巨大的豪宅,小声说道:“不,这不是我家,我只是出生在这里而已。”

    我的车刚停了一会儿,门岗就已经发现并呼叫了主宅,我看到远远的草坪那头已经有人在安排队列来接,十几年没见了,清清的父亲应该是真的很想他吧。

    我下车把后备箱的行李拿出来,向窝蜷在后座上的清清伸出手,故作轻松的说道:“你该回去了。你的亲人在里面等你。”清清缓慢的向我伸出手,慢慢的从车里出来,放佛很不情愿离开那个狭小的座椅,眼看住宅的人就要过来了,我并不想和那些人碰面,只好拍了拍清清的肩膀:“我就送到这儿了,还有这个,那天晚上给你的你没要,今天要走了还是拿着吧,万一有急事就用这个吧。”

    还是那个手包,连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变。

    清清恍然的接了过去,我见人已经到了大门口,顺势要离开,清清突然在后面小声的叫住我:“主人,过去您是我的选择,以后也是。过去您不信,以后我会证明给您看的。我的亲人,并不在这里。”

    说罢,他没有再犹豫的拎起箱子向那栋宅院走了过去,孤单而又笔直的背影,在车镜里渐渐变小,直到不见。他忍住了,一直没有回头看,而我也忍住了冲动,没有调头,没有停车,就这样驶离了那个未来会属于清清的世界。

    开出去好几条街,我停下车定了定神,一时间甚至不知该到哪里去。

    清清走了,我也没有家了。

    没有人等候的地方,只是用来承载流浪。

    第72章你是不是有病?

    我鼻子有些发酸,正伤感着,手机却突然响了,是陈止遥。本来还伤感着,一看到他的名字,我的火气莫名大冒了上来。他早就知道顾镇麟的打算,早就知道那个家教有鬼,可是他什么都不说,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别人来算计,也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他提出了交易就会真的帮我。

    现在打来电话,是为了看我笑话吗?

    我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说,清清不会离开我。

    现在他走了,我却还是被拴在陈止遥身边。这脸打的,真响,真快。

    “你等着吧,我现在过去找你。”我略做思考,对着电话这样说道,陈止遥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反对,只说了声,“好,我在家等你。”

    我开车到了陈止遥的地方,将车子丢在门口就直接走了进去,陈止遥披着浴袍才下楼,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似乎刚起没多久,有点惊讶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过于激动以至于有些晕眩,声音颤抖着质问道:“顾镇麟往我身边安人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你这是跑来质问我的?”陈止遥把毛巾挂到楼梯扶手上,走到沙发上坐下,皮笑肉不笑的笑道:“你自己的人管不住跑了,跑来朝我发什么脾气。”

    “我听你吩咐,你不让顾镇麟插手清清的事儿,这不是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的是帮你保守秘密,你的小狼狗自己把证据给了人家,我能有什么办法?”陈止遥冷笑着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低声道:“自己养的狗跑了,就怪自己没看紧。”

    “他不是我养的狗!”我愤怒的声音都在抖,没什么底气的补充道:“我给过他选择,他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

    “选择?你给他的选项是什么,出去要饭,还是留下给你做宠物?你看看现在,他的选项是什么。”陈止遥嘲讽着,扫了我一眼,“换做是你会怎么选?哦我忘了,你已经选过一次了。”

    听他这样说,我顿时恼羞成怒的反驳道:“他跟我不一样!我和你也不一样,他不是我的狗,他是我的…”

    “是你什么?你也看到了,结局摆在这儿,他回去了,而你却又一次和我绑在了一起。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爱你吧?”陈止遥忽然抬头瞪了我一眼,似乎我承认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狠狠挖苦我的愚蠢和幼稚。

    我梗着脖子回瞪他,意外平静的回答道,“他是我的什么,你不会懂的,陈止遥。我和你不一样,我的东西,从来不靠链子拴着。”

    没想到,这句话却突然刺激了他,陈止遥猛的站了起来低声吼道:“我不懂?我有什么不懂,你被你哥哥卖到欧洲去,把你买回来的是我,身体半死不活的把你养成这样的是我,你叫着名字才能射出来的那个人也是我,你倒是说说,关于你,我有什么不懂的?”

    “你不懂的,就是我根本不想要这样!”我听到脑海里有轻微的爆炸声,可是发出的声音却格外的虚弱,我颤抖着说:“我不想被人卖掉,不想半死不活,可是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你居然不允许我自由的…自由的射出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陈止遥?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哪怕要我恨你也要记你一辈子?为什么?清清是我的家人,可是你把我当做什么?”

    “我把你…”陈止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却突然很痛苦似的,坐下用手按住了额头,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声音也自然小了下去,“不当作什么,我乐意让你恨我。你没做错什么,大概错就错在,不该被我遇到。”

    “你!”我一时气结,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脑子有毛病!病的还不轻!”

    “对,我是有病,”陈止遥更是坦然,毫不在意我的指控,“没病的话我何苦还来找你,我也一定是因为有病,所以总是惦记着你这么个小没良心的。不过你也该感谢我有病,你的那个破公司,没有我插手也早该出问题了。”

    “对,那个公司就是有问题,不是因为它,我爸爸不会死,我哥哥不会背叛,我也不会遇到你。就那么一个公司,已经害了我一次,你休想继续用它威胁我。你要就拿去,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想起这个公司和家族的往事更是气上心头,清清已经走了,我不想再看陈止遥用它威胁我。

    陈止遥见我没什么反应的往沙发上一坐,反而更加生气,眉头也皱的更深,好像很是痛苦的样子,指着我骂道:“不过是走了一条狗,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秦若,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看你这个样子,我真想…”

    “你想干什么?陈止遥,你不会还当自己是我主人吧?有资格教训我的那个人,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说起这个,我的眼眶终于不觉湿润了起来,我竭力忍着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那条小狼狗,这次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听命于你?”

    啪!

    陈止遥怒极攻心,起身过来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怒道:“亏你也知道你父亲死了,出了事只知道发脾气,你还指望着谁能护你一辈子?”

    有泪水在我的眼眶中凝聚,我不想让他看到,有几滴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贴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被他打的后退几步,用手捂着脸慢慢扭头道,“谁都不能护我一辈子,所以我才拼命护着我想护一辈子的人,我的这种心情,难道你会懂吗?你有没有保护过什么东西,想要护到永远?”

    陈止遥眼睛都气红了,他狠狠的瞪了我一会儿,双肩都在发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在我告诉你之前,你给我滚!滚!”

    我见他神色有些异常,脸上火辣辣的痛,不想再惹他打我,也忘了问他之前到底为什么叫我过来,趁他再次动手之前,赶忙捂着脸离开。

    后来,我也多少好奇过,如果那天我没有离开,陈止遥到底会对我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如果我留下来听了那些话,故事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我坐在车里,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只好将车慢慢的驶离了陈止遥的地方,沿着人少风景好些的路四处转悠,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想发出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

    不知不觉的我把车开到了湖边,上一次来这个湖区公园时,似乎还是陈止遥约我过来的。当时那么如临大敌的抱着背水一战的想法来见他,可结果怎样,我还是输的一败涂地,片甲不留。

    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当时,我尚有希望能逃离陈止遥,也尚有希望,清清会永远在我身边吧。

    我把车停在了湖边,坐在车里望了那片湖很久,出神的欣赏湖面上的波光粼粼,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把陈止遥惹的再大一点,好让他真的对我做点什么,疼痛也好,什么都好,只要能让我从这空荡荡的沉重感中解放出来就好。

    我从阳光正艳看到夕阳西斜,沉静又被一阵急躁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我低头一看,就知道越是心烦的时候就越有人添乱,这回这是个添乱的祖宗。

    “喂,”我有些不耐烦的接起电话,不想听他那又酸又气人的教训,“干嘛啊小少爷?”

    “…秦若。”对方意外的没有上来就吵,反而安静了好久才蹦出这么一个词,我心里倒是纳闷,今天他们都犯的什么邪?

    “怎么了?找我有事?我先告诉你啊,我今天心情不好没功夫跟你拌嘴,你想吵架找别人去。”我不等他开口先来了这么一通,苏锦文有种能耐,总是能把我激的想骂人。

    “我不想和你吵架。”苏锦文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有种不同于平时的镇定,可是仔细听一听就会发现这镇定不过是他拼命掩饰慌乱的假象。

    “不想吵架你给我打电话干嘛?难不成你找我还能有正经事?”我有些无赖的嘲讽了一句,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粗了起来,以为是苏锦文的脾气也终于上来了。

    谁料,他居然还是那么平淡的,用一种极其气人的,和陈止遥极其类似的说法问我:“秦若,你还有没有良心?”

    听他这样说,我的脾气倒是上来了,反正此刻心里难受的厉害,骂了他心里大概也舒服些,我对着电话喊道:“你没事能不能学点好的?怎么一天天就会说我没良心?你倒是说说看,我当初被绑架被虐待,我跑还是我的不是了?现在也是,他让我做的我都做了,难不成还要我感恩戴德他惦记了我那么多年不成?这他妈的什么思维方式啊,你们脑子都有病是不是?”

    “是,他脑子是有病,而且还病的很严重。”苏锦文突然崩溃的对着电话哭了出来,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抖的不成样子,每一个字却像锤子敲在我心头上一样响亮而沉重,“陈止遥脑子里的病要是再不动手术,就真的来不及了!他当然有病,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来找你?他没有时间了,真的不能再拖了,那个瘤子再不动就晚了,可是他他妈的怕你忘了他,秦若,他动了手术就可能会失忆,所以他宁可用这一年让你记住他也不接受手术。秦若,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病的不清,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稀罕你,你有什么好的?嗯?他做的这些,你明明连感动都不会感动,他却非要用命来让你记住,他是不是有病?你来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有病?”

    我的脑子里轰然一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塌了。犹如山崩一样的声音在我大脑里回响,后面苏锦文又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见,我只记得一件事,陈止遥要死了。

    和天神一样强大的陈止遥,居然得了病,居然会死。我心里觉得荒唐,可是手却不住的抖。再不动手术他会死的,可是他却因为怕我忘记而不肯动手术。我嘴上止不住的在笑,笑的整个人都颤了起来,和陈止遥的对峙中,我终于赢了一次,赢的这样彻底,却又这样不光彩。我笑的撕心裂肺,把这多年沉寂的笑全都用了出来,直到我的脸开始僵硬疼痛,声带开始嘶哑颤抖,我终于笑够了,停下来,却发现一滴泪打在了我的胸口。

    陈止遥,到底是怎样的记忆,值得你用生命去挽留?

    我在这样的记忆中,又错过了怎样的你呢?

    第73章出游

    我挂了电话后在湖边愣了很久,眼看天就要黑了,这才开车准备回家,快开到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温暖的身影已经不会在门口守着我了。

    我还能回哪里呢?

    把车停在门口,我竟然没有勇气进去,过去我从不曾明白,自由的背面,就是孤独。

    没有牵绊,就没有守候。没有管束,也就没有保护。 我闭着眼睛打开了门走进屋里凭记忆开了灯,一把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苏锦文说的话信息量太大,我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开始接受。

    这是自由的滋味吗?我以为永远都无法脱出的牢笼,居然就这样主动的打了开,陈止遥早在开始之前,就已经选择了放手。可是为什么,我却尝不出自由该有的味道呢?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无力的滑开,看到苏锦文的一条信息:他今天下午紧急送了医院,他不让我告诉你这些,你不要来。

    我苦笑了一下,躺着没有动。以陈止遥的骄傲,他哪里能接受我的施舍呢。我没有立场去见他,我懂,所以我继续没有良心的躺在床上,继续以为陈止遥只是生了气所以没有理我,继续着我对他的一无所知,继续着我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身份。

    直到晚上,我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又听见手机在响,迷迷糊糊的拿过来接了,“喂,哪位?”

    “是我。”简短的回复,陈止遥似乎依然很生气。

    “怎么了?”我忽然鼻子有点酸,仰起头接电话,“这么晚了找我,孤单寂寞冷了?需要我过去服务吗?”

    “不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电话里听着陈止遥那边似乎非常的安静,虽然他的家里也不可能有人会喧哗,可那种安静总是让我有不好的联想,医院里惨白的床单,冰冷的器械,空无一人的走廊,和孤单重病的身影。

    “那…?”我忽然觉得冷,在被子里抱紧了自己。

    “把过几个月的工作提前做好,过段时间,陪我出去一阵子。”陈止遥的声音很稳,放佛下午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点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说,“好,我知道了。”

    我说完后,我们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可是谁都没有挂电话,我不知道陈止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听见他问道:“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我有点惊讶,下意识的说:“没什么,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说完,我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补充道:“你觉得好的地方,应该都不错。”

    “好,我知道了。”陈止遥没再说什么,我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回响,精神木木的,也不知道该聊点什么好,这种半夜打电话聊天的事情发生在我和陈止遥之间,还真是有点新奇,我们都不适应这样的对话,一时间又沉默了下来。

    世界变化的真快,我举着电话躺着想,陈止遥不但会死,还会给我打电话聊天,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过去找你吧?”话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惊讶了,那边的陈止遥估计更是吃惊,他有些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过去找你,可以吗?”话已出口,我索性说的清楚一些,“那个…下午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陈止遥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道:“我现在有事,一个小时后过来吧。”

    他挂了电话,我知道陈止遥需要时间从医院赶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治疗,我实在不知道,脑袋里长瘤子这件事,除了手术还有没有其他的治疗方式?

    我坐了起来,想找点事做熬过这一个小时,然而家里空荡荡的又整洁的过分,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情,越待越冷,只好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尽量冲的久一些,直到我手指上的皮肤都起了皱纹才吹头发出来,懒得穿衣服,索性就换上了睡衣套上了大衣,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开车过去。

    我赶到陈止遥家的时候,管家告诉我他已经休息了,客厅里的灯都关了,一派夜晚的气息。我安静的上了楼,房子里四下寂静,我几乎听的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每一步都走的沉重,似乎比上一次我来时还要紧张,尽管我今天下午才见到他,甚至才口不择言的和他大吵了一架,此刻的我却这么的紧张,紧张到推开门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

    卧室里的壁灯亮着,昏黄的色调,温暖而舒适,丝毫不让摸黑走过来的我觉得刺眼,陈止遥穿着睡衣披着一件衣服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见我进来,抬头看着我,嘴角抿着一丝有点嘲弄的笑容,对我说道:“不容易呀,你居然能主动来向我认错?”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才发觉原来我是多么的恐惧,我多么的害怕再次见到陈止遥的时候,他会病入膏肓,瘦如枯骨的躺在病床上,眼神失去了那种对一切都掌控的骄傲和淡漠,嘴角不会再挂着这样嘲弄的笑容,甚至…甚至怕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停止呼吸,那具强壮的身体会失去温度,然后永远的,永远的不再醒来。

    我被这样的恐惧驱使着向他的床前走了过去,忽而发现我们今天竟又穿了同样的睡衣,上一次苏锦文半夜叫我过来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样的恐惧?

    不知道苏锦文背负这样的恐惧多久了,可陈止遥自己却似乎什么事都没有的,靠在床头看着我向他走了过去,失神一样的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对不起。”

    触摸到他皮肤的那一刻,我的心才总算平静下来,他还是温热的,肌肉那么有力,并不像是随时会闭上眼死去的样子。我稍微放松下来,霎时间就觉得整个人都快撑不住了,又偏偏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来,于是我只好勉强说了句:“下午我不该来,我不应该和你吵架…的确和你没什么关系的,我错了,对不起。”

    我握住他的手有点抖,他没有推开我,只是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有点疲倦的揉了揉额头,对我说道:“行了,我又不会再打你。”他扭过头瞥了我一眼,把手抽了回去,轻声叹了一句:“看来你今天还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紧张的看着他,发现他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这才想起他指的是清清。我心里一时纠结,干脆什么都不解释,只是默默的坐着。

    陈止遥伸手拨弄了我的头发,淡淡的问道:“洗过澡来的?”

    这情形瞬间变的有些暧昧,就好像我是特意把自己洗干净送过来的一样,可是我知道我们大概都没有这样的心思,陈止遥的手在我眼前晃过时,我看到了他手背上输过液的痕迹。

    见我愣着没说话,陈止遥的语气又冷硬了几分,嘲讽道:“你该不会是不敢自己睡觉,过来找我陪床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清清走了,我很难过,可是我知道无论怎样他会过的更好。可是陈止遥呢?如果一年后他就这样离开,也许我就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这似乎是我一直都在期盼的事情,可我期盼的是自由,并不是…抛弃。

    我无法形容我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情,这样说也并不妥当,可我当时的感受,就像是要被抛弃了一般。如果他是牢笼,是我住了许久的牢笼,我期待的是门打开的那一天,并不是山崩海啸后的坍塌,坍塌过后,我得到的只是满目疮痍,远方也不过只是一段不同的距离。

    看我不说话,陈止遥却突然发了脾气,他把本子扔到一边关上了灯,很不耐烦的冲我吼了一句:“要睡就过来!”

    我愣了愣,赶忙脱下大衣爬了过去,挨着他躺下。黑暗中他的呼吸声有些沉重,不知道是病的还是气的,我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觉得他似乎有些低烧,体温异常温热。

    我像是怕冷一样守着他微热的身体躺着,过了一会儿他气息平静了之后突然翻身过来搂住了我,警告一样的低声道:“睡觉老实点,不许说梦话。”

    我贴着他的胸膛点点头,只觉得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那么真实,这种真实也无法缓解我的不安,我第一次在陈止遥怀里失了眠。

    陈止遥似乎也睡的并不安稳,抱着我翻来翻去的,不时蹭的我很痒,可是我忍着一动都没懂,生怕会把他吵醒。他睡梦中也紧锁着的眉头告诉我,他大概又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直到陈止遥醒来,我都保持着一个抱枕的形态没有动,闭着眼睛假装在睡觉,他醒来后看了我一眼,鼻息喷在我脸上,又热又痒,然后带着很浓的困倦问道:“睡的不好?”

    我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但也只好睁开眼睛,有点疲惫的说:“没有。”陈止遥自己坐了起来,把被子往我身上拉了拉,披着衣服坐在床上写东西,那意思很明显是让我可以再躺一会儿。算起来我已经两天没怎么睡过觉了,血红的眼睛大概也骗不了谁,于是我很老实的裹着被子继续躺着,听着他翻书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会儿。

    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我一睁眼他就发现了,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们很默契的下床洗漱,浴室里早就摆好了我的牙刷和毛巾,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或者他是一直都准备着。

    吃过早饭后,陈止遥看了我一眼,我对他说:“我今天要先去一趟公司,等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过来找你签字?”

    “好,”陈止遥点点头,“我也要去趟公司,下午过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我们俩前后脚动身,我自己开车走,陈止遥有司机送他。因为他说要出去玩,所以要尽量将工作都提前赶出来,于是这段时间我们过的都很忙碌,每天开会,批文件,催预算和计划书,不知不觉中这小半年也就悄然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我没有再听到过清清的消息,只是不时听说顾家的老爷子自从小儿子找回来后身体又硬朗了些,至于顾镇麟会怎样对付他,我无从得知。

    最后一次去找陈止遥签字的时候,他说道:“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快出发了。有的地方,错过了日子就不好看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已经是春天了。四月末,花儿都要开了。

    第74章第一站

    直到我在机场见到陈止遥时,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我的行李也不多,只带了一个箱子,陈止遥东西倒是不少,人却一个也没带,他把机票递给我,只有我们两个人,第一站是加拿大。

    “这个时候去加拿大?”我看了看,倒是也没什么意见,笑道:“看枫叶还不到时候吧?”

    “现在去才好呢,”陈止遥不明显的抽动了嘴角,“枫叶,有机会你再去看吧。”

    我沉默,没再说什么,和他一起过了安检,由一次12个小时的飞行开始了我们的旅程。

    温哥华机场不小,排队的人倒也不算多,我们出来的很顺利,机场早有人等着,司机把行李放好开车将我们送到了家,我丝毫不惊讶陈止遥在这里也有房子,我惊讶的只是这里的房子和他的风格过于迥异。

    以陈止遥的性格,我原以为他所有的房产都会布置的差不多,低调内敛却也奢华舒适,可是这里的别墅盖在海边,大敞大开的布局,红黄的色调,有点田园的风格,和陈止遥给我的印象简直大相径庭。而陈止遥带我走进这里,略带些刚下飞机的风尘仆仆,竟也和这里的感觉很合拍。

    他拎着行李往楼上走,回头叫我:“愣什么呢,上来呀。”

    “哦哦,”我回神,拿着箱子上楼,才想起来问道:“这里的人呢,都睡了?”

    “这儿就我们俩,”他很自然的说道,挑眉反问:“你想要谁在这儿?”

    “没谁,”我揉揉鼻子,把行李搬进了二楼的卧室,四处转了一圈,陈止遥已经在整理了,我不禁有点好奇的问:“这房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他把一些日用品拿进浴室,随口回答道。

    “昨天?”我惊讶道,浴室的门关上,水声响起来,我靠在门外静静的等,不知道陈止遥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在瞎说什么呢,我明明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

    原来这种病也会让人性情大变呐,真是稀奇。

    等到水声停了,陈止遥拉门出来,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拿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抬手敲了我一下,“发什么呆,去洗澡。”

    我赶忙听命,洗完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准备睡衣,连毛巾都是新的,大概真是才布置好的。

    我也用浴巾围在腰上走了出去,陈止遥坐在床上,浴巾松垮垮掉搭在腿上,擦完头发的毛巾搭在肩上,他瘦了不少,可是身上的肌肉看上去更加紧实,看起来更有力量感,健康的肤色,宽阔的肩膀,看的我喉头一紧。

    我低头看看自己依旧细瘦的腰身,不禁有点害羞,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开口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在这里买房子?”

    “也不为什么,就是想出来散散心,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就让他们去准备。怎么样,喜欢吗?”他的声音很低沉,在这样的夜晚,特别有蛊惑力。

    “嗯,很好,有家的感觉。”我随口说道,抬头一看陈止遥正用一种深邃的目光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说了些什么,随后我闭上了眼睛,陈止遥就在这同一瞬间吻上了我。

    我下意识的回应他,这个吻很快就变的火热。陈止遥将我揽在胸前,手很轻,吻却很重,重的我不得不搂着他的肩膀保持平衡,很快就被他吻的神魂颠倒。我不能喘息的时候就抓他的后背,他渐渐平和下来,可我们的嘴唇依旧黏在一起,缠绵着不肯结束这个吻。

    这是他出现之后,我们第一次接吻。

    不知吻了多久,这个吻才我们的喘息中结束。陈止遥拉开了我身上的浴巾,我很自然的坐到了他身上,他扶着我的腰,一手解开了我身上的贞操环。我顿时就在他手里勃起了,他的火热也正顶着我的大腿,我脑海里顿时闪过了我们过去无数次的做爱,有点羞涩又有点畏惧的看着他,陈止遥握住我的腰,眼睛深深的看进我眼里,嗓音有点沙哑地低声道:“别怕。”

    我的身体在他手里一向敏感,久不沾情欲的我根本经不住他的挑逗,没几下就软的只能挂在他脖子上凭他揉搓。我眼神有点迷茫的看着陈止遥,隐约觉得有点空虚,有点急躁的抓了抓他的后背,他放开我的侧腰,一手按着我的脖子和我接吻,一手趁我不注意悄悄的探入了我的后穴。

    我吃惊的放开他,许久不做了身体有些不适应,可是他准确的找到了我的敏感点,又是碾磨又是扣弄的,惹的我直扭腰,不知道是想摆脱那手指,还是想要更多。

    陈止遥低低的笑了两声,问道:“着急了?”还没等我回答,他直接给了我更多。

    等到我可以接受三根手指的时候,他终于把手撤了出来,双手轻轻掰着我的大腿,用他的火热在入口处打转。我无意识的呻吟了一声,双手将他的脖子搂的更紧,而我的身体则诚实的显示它的饥渴,我颤抖着,颤栗着接受了他。

    进来后,他放开了我的腰,让我自己慢慢做下去,我控制不好力道,一下就坐到了底,身体许久没有被开发过,即满足又肿胀,我用力咬住了嘴唇,可鼻子里还是发出了和撒娇一样的声音。

    我害羞的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而陈止遥则一低头咬住了我的耳朵,他慢慢的动起来,在我耳边命令道:“叫啊。”

    见我不肯出声,他狠狠的挺了腰,我一下就叫了出来,那声音里几乎找不出痛苦的痕迹,满是情欲。这一张嘴就停不了了,陈止遥每一下都又深又狠,顶的我不得不通过叫声来发泄,而他充满技巧的动作,又让这叫声听起来更像是渴求。

    就着这个动作,我感觉他进到了我的最深处,他的动作并不快,缓缓的碾磨着,让快感从我的神经末梢一路烧到了大脑,我抓着他的肩膀难耐的扭着腰,想起来医生告诉过我的,他不可以太激动,血压和脑压都要控制好,情绪也要尽量保持平和。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再怎样也平和不了多久。陈止遥抬着我的大腿,将我的身体轻轻抬起再狠狠放下,动作的幅度不大,只是将我们俩的火儿都勾到了极限。他按着我的头吻我,我也毫不示弱的吻回去,唇齿交缠,水声四溢,终于他低吼了一声换了姿势,将我抱起来扔在床上整个人压了过来。我的双腿被他折在胸前,屁股几乎都离开了床,门户大开的迎接着他,他狠狠的进入,我的头也狠狠的撞在了床头上。

    “咚”的一声,撞的我眼前都有点花,而我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陈止遥的脑袋,让他的头搁着我的手磕了一下,他有点惊异的抬头看我,而我这个时候用腿夹住了他的腰,蹭了蹭,鼻子里发出一声隐忍的呻吟,陈止遥的眼神暗了暗,按住我的腰开始大出大进的进攻。

    我的叫声渐渐的冲破了嘴唇,我也不愿再忍,随着他的动作一声叫的比一声动情,放纵自己听从身体的指令,可是隐约的又有点害怕,怕我不能如愿射出来。

    我用手悄悄的撸了两下,被他一把抓住双手按在了头顶,他低头啃咬我的嘴唇,自己却用手上下抚弄着我的下身,我顿时就激动的快要泄了出来,他很有技巧的控制着没让我这么快射,逼的我拼命扭腰迎合他的动作,兴奋的下身在他手里直跳。

    最后,陈止遥放开我的前端,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惊恐的叫了一声,他却突然加快了动作,一下一下又狠又快的抽插,我的叫声几乎都带了哭腔。黑暗中,我能感觉到陈止遥富有生命力的,火热的身体在有力的进出着我,每一个感官都被放大,这样凶悍的欲望,根本不像是病重的样子。

    我试图挣开他的手想看一看,看看这个正在进出我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可他的手按的很严实,我看不见,只能在黑暗中感受他的动作,和那潮水一样快要把我淹没的快感。

    他狠狠的几个挺腰,我仰头在叫声中挤出几个字:“陈…嗯啊!陈止遥!”

    世界似乎在那一瞬间静止了几秒,随后他松开手倒在了我身上,剧烈的喘着气,火热的身体还没从我身体里撤出去,我的下半身都已经麻了,像条脱了水的鱼一样和他一起大口的吸着气,不时轻微的抽搐一下,感觉到身体里热的厉害,穴口又热又麻,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们喘了好一会儿,陈止遥先恢复过来,他起身,依旧抬着我的腿,从床头拿了纸抽过来给我做了简单的清洁。而我也回过神来,怔怔的拿了两张纸,给陈止遥擦着前胸沾染的白色液体。

    直到我手上粘满了那黏稠的液体时我才意识到,就在黑暗中,我叫出他名字的那一霎那,我竟也激动的射了他一身。

    第75章要做吗?

    陈止遥把我们手中的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说道:“别擦了,起来去洗洗吧。”他拉着我起来,又在我唇上亲了一下,调戏似的用指尖沾了沾我小腹上的体液,笑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啊,弄的到处都是。”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到我们身上都布满了情欲的痕迹。一下地,立刻感到双腿有些抖,陈止遥低声笑了笑,一把将我拎起来一同走入浴室。

    热水汪汪的打在身上,我们俩刚坐了那么久飞机,现在又剧烈运动了一次,此刻都觉得很困倦,陈止遥和以往一样帮我洗澡,用手将沐浴露搓出泡沫在我身上揉搓,有点色情的动作,还带着点足靥之后的懒散。我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热水的蒸汽让浴室里有些水汽朦胧的,我却很破坏气氛的说了一句:“我饿了。”

    “哈哈,”陈止遥笑出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我们冲干净出来,我迫不及待的躺倒在床上,陈止遥却就这样光着身子站在窗前抽烟,窗帘拉开着,窗外是星星点点的灯火,在海对岸遥相争辉。

    海上还有几艘船,勉强能看出来它们的白帆,房间里一直没有开灯,陈止遥的面容隐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他赤裸着身体站在窗前,光影中他的腹肌形状显得更加明显。

    “这里是山上,吃东西的地方早就关了,明天再去吧。”他的声音很低沉,吞云吐雾间有种蛊惑人心的散漫,我忍不住也蹭了过去,站在他身边看窗外的夜景。

    窗前有点冷,面无表情眼睛看着远方的陈止遥让我觉得更冷,每次他沉静下来我都会害怕,怕什么我也不可名状,只是愈发的不喜欢他这样不可触及的时刻。

    我拉着他回到床上,带点挑衅还有点调戏的说道:“老烟枪。”

    陈止遥轻笑了一声,将一口烟轻轻吐到我脸上,然后将烟嘴递到我面前, 我早就眼馋不已,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吸了两口,舒服的吐着烟,陈止遥也学着我的语气笑道:“小烟枪。”

    我被他这样的语气逗的笑起来,陈止遥按灭了烟,翻身搂着我躺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我的头发,弄的我很痒,他不让我躲开,拉着我的头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趁早戒了吧。”

    这话是老生常谈了,我却莫名的心里一凉,幽幽的说:“跟你学的,要戒你先戒了吧。”

    陈止遥松开我的头发,声音低沉道:“你还小,戒着容易,我以后有机会再戒吧。”

    我依在他怀里,喃喃道:“以后是什么时候?戒烟还要什么机会,我也不小了,你以为我多大?”

    再过生日,我就二十六了,是当年我以为他怎么都会厌倦我的年龄。

    二十六岁,再怎样都不能称之为男孩了,身体不够软,皮肤也不如以前细腻,早就过了一个男宠的黄金年龄,没有多高的把玩价值,和我当初才十几岁的样子不能比。

    “嗯…是不小了,总觉得你还小。”陈止遥的声音也有些感慨,渐渐小了下去,像是梦呓一样说着:“总以为你还是十七岁,一晃都这么多年了。最近总是想起来以前的事,看来是我老了。”

    我的眼睛一热,觉得喉咙里有点堵,竭力辩解道:“你才比我大了九岁,这就老了?”

    陈止遥缓缓的出了口气,没再说话,听起来像是一声苦笑,把手搭在我的头发上,慢慢的睡着了。

    我静静的没有再出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睡在陈止遥后面。听到他的呼吸声已经平稳着,确是睡着了,我才渐渐的有了困意,保持着这个姿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睁眼,很难说我到底是被太阳晒醒的还是饿醒的,或者是被陈止遥压醒的。他的胳膊横在我胸前,而我的腿架在他的腰上,被子胡乱的垂在地上,睡相实在太差了。

    陈止遥大概也睡的不错,我一动他才醒,眯着眼睛用手挡着阳光,把我的腿挪开,揉了揉有点发麻的胳膊,看着还有些迷糊,被我推着晃醒,“快起来,我要饿死了。”

    他笑着起来,我们快速洗漱后就出了门,随意找了个地方吃早午餐,我恶狠狠的吞下几片培根,吃了陈止遥推过来的蒜油面包后,抬头发现四月的温哥华美的不像话。

    远处是蔚蓝的大海,昨夜看到的白帆在海上飘来飘去,大小不同的船在远处的岛屿间行驶,留下一道道短暂的白色水花。碧蓝的天空上挂着几朵云,就好像是大海的倒影。我们的背后是绿茵密布的山林,而我们坐的这条街道上,种满了粉白相接的樱花树。天气正好,我们坐在室外,风一吹,就不时有樱花落在盘子里,让饥饿如我,也要犹豫一下才忍心下手。

    陈止遥端着咖啡靠在椅子上看着风景,不时也低头看一眼我,慢悠悠的喝着咖啡,直到他的杯子里落满了樱花瓣。他把杯子放下,拿起我面前的一块蒜油面包咬了一口,摇摇头,说道:“这什么东西,亏你爱吃。”

    我大大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哥偶有所爱。”

    陈止遥有点无奈的摇摇头,问我:“一会儿想去哪儿?”

    这次轮到我吃惊,被那口面包噎了一下,喝了好几口水送下去,瞪大了眼睛看他:“你没安排吗?”

    “没有呀,”陈止遥撇了我一眼,像是在不屑我的惊讶,“我什么安排都没有,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这次陈止遥也终于厌倦了那些条条框框,要抛开一切拘束,真正的随性一次。

    他都可以随性了,我怎能不任性相陪呢?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站起来很欢快的说:“那不如我们就这么走着,走到哪儿算哪儿。”

    他点头笑道:“好啊。”他掏出卡结账,我们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顺着这条开满樱花的大道溜达。街上的人不少,遇到这样好的天气,人们的心情也难免会变好,我们两人并肩走在众多情侣和带孩子出来的夫妇间稍有些尴尬,我落后他半步走在后面,陈止遥回头拉住了我的手大步向前走着。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亲密的行为,可是看看周围,人们淡定的顺着这条街散步,没有谁注意过我们,只是自顾自的嬉笑聊天。

    陈止遥感觉出了我的紧张,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轻声说道:“这里的人早就见惯了这种事,没什么好紧张的。”

    我点了点头,反握住他的手和他并肩走着,逐渐忘记了紧张,也忘记了去想这个动作的背后代表了这样亲密的关系。

    我太在意这样的关系是不是见不得光,反而忘了去想,我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

    我们漫无目的的在温哥华的街头溜达,我想陈止遥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却是第一次这样散漫,随意的到处散步,没有人接待,没有人来商谈,想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我放心的让他牵着我走,没有半点方向感,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担心,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海边,四月的风还有点凉,海边的人却不少,沙子被阳光晒的很热,我有点眼馋的把鞋袜拎在手里过去踩水,陈止遥看着我没有过来。

    我的短裤很快就湿了,陈止遥把我拉上来,也被海浪打湿了裤脚,他低声责怪了一句:“现在天还冷,别跟他们学。”说完,他又笑了,指着不远处笑道:“要学你就学的彻底些,脱了衣服再下去。”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处是一片天体浴场,人们不着寸缕的在沙滩上晒太阳,悠然自得,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难堪。我看着陈止遥不怀好意的笑脸,脸上一热,扭头笑道:“要学你先学,给他们看看你的功勋章。”

    今天早上起来我才发现,不只是我身上红红紫紫的“伤痕密布”,陈止遥的后背上也被我挠出来了好几道血印。

    看着陈止遥脸色微怔,我仰头大笑,随后就被他拉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我惊惶的停止嬉笑捂住了嘴,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我,我紧张的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却听到陈止遥的一阵大笑。

    他打横抱起来我冲向海里,自己的衣服湿了大半,走到齐膝深的地方猛的放手,我直接变成了落汤鸡。我当然不能干,就着在水里拽着他的衣服不放,我们几乎在水里打了几个滚,然后两个人一起变成了落汤鸡。

    最后我们没有去天体浴场,但也把衣服脱的差不多了在海边等着晾干,我抱着头看看同样狼狈的陈止遥,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我指着远处船只往来的岛屿,问他:“那是什么地方?”

    陈止遥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道:“维多利亚岛,很漂亮的一个小城市。”

    “那我们明天去吧。”我说着打了个喷嚏,感到有些冷了。陈止遥点点头,把唯一一件干的差不多了的外套给我披上,说声:“走吧,别闹感冒了,小少爷。”

    我有点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

    陈止遥拽了一把我的头发,我们俩起身往回走,这次倒是赢得了比刚才更多的目光,人们看着我们怪异的打扮和湿透的衣服毫不掩饰的大笑。

    回去之后,我防水泡了个热水澡,泡的浑身发软才出去,一出去就看到陈止遥又立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夜景虽然好看,看多了总让人觉得凉薄。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大片的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远处的云彩已有些泛紫,美的惊心动魄。我看着站在窗前的陈止遥,没来由的想到了清清,小半年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过的如何。如果现在他已经醒了的话,和我看到的也是不同的天空了。

    我走过去挡在陈止遥眼前,有点无赖地说:“有什么好看的?天天都是这样。”

    陈止遥低头看了我一眼,抿着嘴唇笑道:“是天天都是这样,所以每一次看到的时候,都说明一天又过完了。”

    我心里徒生了一种悲凉,不愿意听陈止遥说这么伤感的话,又不知道该怎样开解,因为我明明知道,对陈止遥来说很快他就不会再拥有这所谓的每一天了。于是我勾住他的脖子,笑道:“要做吗?”

    第76章旅行继续

    他凝视了我一会儿,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了我,他吻的很重,我几乎又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然后我就着这个姿势双腿盘上了他的腰。刚刚洗完澡,我们都一丝不挂,做起来很是方便。

    陈止遥抬着我的腿将我抵在窗上,我甚至没时间思考外面是否会有人看到,他狠狠的进入,我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怕自己会掉下去,也怕他会突然抱不住我。

    身后是冰凉的玻璃,身前是火热有力的男性躯体,我呻吟出了声,引来更大的动作,我仰起头,被一下一下的撞到玻璃上,我陶醉的闭上眼睛,放佛这样就不用去管窗外的日落星升。

    我的嗓子都有点哑了,陈止遥终于换了动作,我站在地上面双手撑着玻璃,他抬起我的脚腕低头啃噬我的脖颈。我睁开眼睛,发现外面早已黑透了,窗外又是万家灯火。

    借着那一点灯火,我看到了我们两个人在窗前的倒影。两具在黑暗中结合在一起的身躯,共同面对着外面的灯火辉煌,我们心里都清楚,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们亮起的,不只是这里,世界上任何一处都没有。

    陈止遥不满我的走神,猛的加快了速度,我几乎被他压在了窗户上,低低叫着:“不行…别,我要不行了。” “不行了?”他舔过我的耳垂,激起我一阵颤抖,他引着我的手抚向我们相连的地方,我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中都感到了不好意思。他松开手,我扶在了玻璃上,觉得脸上阵阵发烫,放佛是有什么东西从我刚摸过的那个地方一路烧了上来。

    陈止遥准确的找到了我身体正中间的那一点,随着他动作的加快猛的一按,我连哭带叫的觉得眼前一阵发白,要不是他从背后圈住我几乎站也站不住,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玻璃上早已被我弄脏了一片。

    陈止遥也停下了动作,我们剧烈的喘息,汗水顺着我紧贴着他的脊背向下流,我们又需要一个热水澡了。

    第二天我软着腿去逛了维多利亚城,花园一样的城市,每一步都是风景。城里最有名的景点是一个过去英国的贵族留下的花园,每一朵花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鲜艳夺目,单只是盛开的花算不得什么奇景,这花园更是贵在布局精巧,风格多变却又融合的很好,不愧对那些名工巧匠们一百多年来投入的心血。

    后来我们在温哥华住了一段日子,将附近好玩的地方都逛了个遍。温哥华也是个神奇的地方,华人街做出来的菜,有些竟比国内的更正宗。陈止遥说,那是因为当年顶尖的粤菜厨子都移民过来了,水涨船高,没有几把刷子的,在这里根本开不下去。

    晚上,我爬在床上看着地图,研究附近还有没有没逛的地方,然后指了指地图上的不远处:“这里远吗?”

    “班夫国家公园,”陈止遥躺在我旁边,低头看了一眼,“在隔壁省,不算太远。”他又加了句,“想去的话,远也没关系。”

    我们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要去班夫,我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这种旅行方式,连想都没做多想,任性妄为,想一出就是一出,陈止遥也很配合。看他的态度,真不知道是他在惯着我,还是我在顺着他。

    我们买了一大堆食物和水堆在后备箱里,打算就这样开过去,出发之前,还在陈止遥的坚持下买了两件羽绒服。

    我觉得他多此一举,陈止遥坐在副驾驶上抽着烟老神在在的笑道:“到时候你要求我才能穿。”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陈止遥顺了顺我的头发,说道:“第一次坐你开的车,小心点。”

    我还是有点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但也尽量把车开的平稳。我们从温哥华出发一路向东,随着公路两旁的景色越走越荒芜,我惊讶的发现路旁竟真的出现了积雪。

    我把空调的温度调的高一点,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油耗的太快,加油站又少,每一次见到就要赶紧加满。越往前走,积雪就越多,路面也变的愈发冰冷僵硬,不时有些打滑。我紧握着方向盘向前开,突然觉得车胎开始剧烈的颠簸了几下,陈止遥说道:“小心!”

    我努力握着方向盘尽量保持平直,又颠了几下后速度慢下来,我心里一咯噔,我们爆胎了。

    我慢慢的把车挪到了最右道,推开车门才发现外面早已寒风刺骨,至少有零下二十多度。陈止遥披上衣服打算下车,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道:“求我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不太情愿的咕哝道:“求你。”

    陈止遥有点得意的捏着我的下巴,说道:“没听清。”

    这样的陈止遥熟悉又陌生,我几乎害怕他下一句就是“叫我主人”,我声音大了些,红着脸说道:“求你了。”

    他没再逗我,穿上衣服下去看了看情况,我蹲在他旁边看着那个明显破裂了的轮胎,知道情况有点不太乐观。这里又冷又偏远,笔直的一条公路没看到什么岔路,就算是呼叫救援也不知多久才能到。

    陈止遥叹了口气,去后备箱里翻找工具,我给他打下手,很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还会换轮胎。

    陈止遥拍了一下我的脑门,轻骂道:“还好我年轻的时候喜欢车。”

    我有点嘻皮笑脸的说道:“那你是承认现在不年轻了?”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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