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关系 作者:惜公子
第13节
习惯了陈止遥的冷笑和阴晴不定,刚才他这一笑,反而让我心里直发颤,我坐在他面前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几乎是有些紧张的对着他。我心里好像被谁挠了一下,说疼吧也不算很疼,竟然是有些发酸,酸的我想立刻离开这里。一定是我的错觉,不然的话,陈止遥怎么会对着一颗苹果笑的那么开心,甚至有些满足?
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差点吓着了他,他有点疑惑的看着我,而我起来以后更是尴尬,四处望了望,看到他床头刚倒的水和手里的苹果,最后落在他的输液瓶上,如获大赦的发现那输液瓶居然马上就要输完了。
我挠了挠头发,说:“要输完了,我帮你把针拔了。”
陈止遥信任的让我给他拔针,我把胶带贴好,将输液瓶等都拿出去扔掉,收拾好回来时发现陈止遥已经把灯关的只剩一盏台灯,昏暗的只能照亮那一个角落,陈止遥就靠在光影半明半暗的地方,拍了拍身边的枕头,很自然的叫我:“折腾了一晚上了,还不困?”
我把西装外套和裤子脱掉,里面直接是我穿了出来的睡衣,黑色的绸缎,触感很光滑,我这才觉出屋里还有点冷,去将窗户观关上,关窗户时发现自己出了满手心的汗。
我磨蹭到窗前,正在犹豫怎么继续,陈止遥瞥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什么异样,说道:“你还不上来等什么呢?”
听他这样说,我多少有点豁出去了掀开被子上床,反正不是没和他做过,那些委屈当年我能忍,现在我为了清清,也可以忍。
然而那天晚上的陈止遥再一次让我琢磨不透,我刚上床躺下,他就翻身把灯关了,安静的躺在我身边,什么都没做。
黑暗中,我们能听到彼此不算太平静的呼吸,对于这种沉闷的黑暗我一向是惧怕的,但是因为知道陈止遥就在我身边,两惧相抵,我反而又不怕了。最坏的已经发生过了,他还能怎么样呢?
折腾了一天了,我本来就累,现在放松下来就格外容易困。我将多余的枕头拿了一个过来抱在怀里,困倦的问道:“你要是不打算干点什么,我就睡觉了。”
陈止遥的声音从我身旁响起,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的大概轮廓,他翻过身来面向我,反问道:“你希望我干点什么呢?”
我一时语塞,支吾了一会儿决定问道:“你难道打算让我这一年时刻准备着给你削苹果吗?”
“呵呵,”我看到陈止遥的轮廓颤抖了两下,低声笑了几声,倒是颇有兴趣的说道:“这个提议倒也不错,那这一年你这个董事要负责的就是苹果,一年之后,你们公司就可以改名叫苹果公司了。”
真是个十足的冷笑话,比冬天半夜的风还要冷。我都不知道陈止遥原来还会讲笑话,而且还是这种零下十度的笑话。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当时我不了解的陈止遥还有很多,不只是冷笑话,还有太多他不愿让人知道的,那人就连一点头绪都抓不到,只有当他卸下防备愿意让你了解时,你才能踏着他给你的线索,一步一步的接近最真实的他。走近之后你或许会发现,他的心是一座孤独的宝藏。
然而那时我还并不知道,于是我只是笑了两声裹紧了被子,同时有些纳闷,我们之间,难道是这种会什么都不做就躺在一张床上睡的关系吗?
“陈止遥,”我忍不住开了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既然你都对我没兴趣了,为什么就不能干脆放了我呢?”我有些困惑,我的记忆应该没有出现偏差,直到上一次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甚至都并不喜欢我,为什么现在又坚持要我陪他?
“知道为什么,对你来说很重要么?”他幽幽的问道。
“倒也不是,我只是,现在这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到底,我只是实在不懂他。
“就像现在这样,过一年,一年之后你就不用再管我,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就好,这样很难吗?”陈止遥的声音很低沉,没什么起伏,像是这段对话是他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压抑着心情言语无味的问我,“不会很难的,也不会很久,你这一年就安心的在我身边,别总想着跑了,很难吗?”
我没说话,把下巴撂在怀里的枕头上,静静的躺着。
陈止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要恨就恨,只是这一年,我绝不放手。”
我把脸整个埋在枕头里,人有些发软,说话的声音传出来也有气无力的,我问他:“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你明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个只是用来提醒,你现在是我的。”陈止遥很坚定的这样说,我也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只能叹了口气,抱着枕头换了个方向背对他躺着,甚至连挣扎的意愿都没有。我既没有挣扎的资本,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就这样吧,一年,也不算太难过。
我从来都不是个极端的人,只要还有余地就不会和他鱼死网破,陈止遥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把一切都算计的很好。
见我翻身背对着他,陈止遥一把从背后搂住了我,搂的很紧,不至于让我难受,却也不给我余地拒绝。
我无法拒绝。
陈止遥的怀抱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是我的一个诅咒,我在他身边激动,也在他身边平静,就像现在,他霸道又无赖的把我抱在怀里,我却只觉得平静。
这种平静不是我跑了很久才能找到的避风的角落,这是在宇宙还一片混沌,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能支撑自己的时候将我钉死的十字架。沉重,疼痛,因为无法逃离,所以不想逃离。在我躲在黑暗中发抖的时候,我知道他永远会抓住我,成为我的轴心。
“秦若,你有你的抱枕,我也要我的。”陈止遥把我整个人按在他怀里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我以为我又会发噩梦,可是什么都没有,陈止遥的胳膊将我圈在他胸前,我像只猪一样陷入了我三年以来最安稳的睡眠。又深沉又平静,好像一次安宁的死亡。
第65章养病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陈止遥还在睡着,这很神奇,因为过去那么久他几乎总是比我醒的早。我没有挪动身体只伸着脖子看了看,昨晚那个抱枕早就被我踹到了地上,而我的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搭在了陈止遥腰上,其实不只是腿,我几乎半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似乎在我睡着之后,竟然自动用他代替了那个不够舒服的枕头。而他面对我这样的“纠缠”,居然也睡的死死的,一点抗拒都没有。
在我意识到我做了些什么时候,慌忙的把我的半个身体从他身上移开,生怕他醒了之后要发火,可我这么一动,陈止遥也跟着醒了。
“早啊。”他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一翻身又重新搂住了我,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倒是很亲和,“醒的这么早?”
我没敢动,乖乖的认他搂着,而陈止遥似乎没打算就这样起来,搂着我又闭上了眼睛。这可当真稀奇了,他是病人醒的晚些还可以理解,可是陈止遥什么时候赖床过呢?
我不由得想到了过去,我总是由于懒床错过早饭被他惩罚,有的时候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他下手还真是不轻呢。
陈止遥倒好像没想那么多,他把我抱在怀里,甚至用脸蹭了蹭我的肩膀挠痒痒,他露出少见的困倦神情,安详的闭着眼睛,似乎很久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陈止遥,我是很好用的抱枕吗?
我本来也准备好调整姿势让他再睡一会儿,但是我的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很不体贴的叫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发出哀怨的叫声,让我饿的一下精神了起来,同时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陈止遥是不是会被再一次吵醒。
陈止遥还是那样贴着我的肩膀,眼睛都没有睁开,我刚一放心,就觉得我的胃发出了更加不满的抗议,而陈止遥突然收缩了一下胳膊更紧的搂住我,整个人一下一下的发抖,明显是在忍耐着不笑出来。
“哈哈,”他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这才睁开眼睛好笑的看着我,“饿了吗?”
“原来你早就醒了!”我有点生气,更多是羞愧的推开他跳下床,“醒了干嘛不起来?”
“哈哈,”陈止遥大概是睡得好所以心情很好的样子,看着我因为起来的太着急所以头晕的又滚回床上笑的更开心了(解释一下这个是低血压/糖最常见的症状),一面揉搓着我的头发一面调侃我道:“第一次起的比我早吧?想不到也有你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
原来他也什么都记得。我费劲的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只是伸手帮我按了按太阳穴,问道:“睡前吃了东西,醒来还是头疼吗?”
“不是疼,就是起的太快了有点晕。”我嘟囔着解释了一下,想起那个削的不规则的苹果,顿时觉得这是把皮削的太厚的报应。
陈止遥拿过床头的水让我喝了两口,他一起身我才发现,原来他也穿了一身黑色的丝织睡衣,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这两身睡衣的款式太像了,几乎像是一起买的一样。
可能各种品牌做多了总是类似的吧,我这样对自己解释。
餐桌上,陈止遥没有再喝咖啡,而是像个真正的病人一样喝起了清粥就小菜,还有一人一杯的黑豆豆浆,还真越来越注意养生了。我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看了看面前居然还摆着蒜油面包和一碗桂花香奶,不禁有点惊奇:“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吃这个了?”
“除了你谁会喜欢这种东西?”陈止遥瞥了我一眼,继续喝自己的豆浆,我耸耸肩,虽说这两样东西我都很喜欢,搭配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我没做多想,每样都吃了几口,头疼却并没有随着吃了东西而好转,胃里顶的难受,明明饿得厉害,却又没什么胃口,浑身骨头疼的难受,好像昨天晚上被人打了一样。
陈止遥这时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神情很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烧的这么厉害?”
我有些吃惊,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的确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头晕脑胀还有些发冷出虚汗,竟然是发烧了。
陈止遥胃口似乎也不大好,只喝了两口粥,放下碗筷对我说:“把豆浆喝了吧,一会儿测一下体温,下午再睡一觉。”
我没什么精神,却还是惊讶的看着他:“你今天没事吗?不用出门?”
陈止遥看了我一会儿,低头冷笑了一下,不冷不热的对我说:“我要办的事已经差不多了,你现在烧成这样,还想着要去哪儿吗?”
“就是问问,还能去哪儿。”我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翻脸这么快。
说真的,我想过来见陈止遥之后也许会被折腾的几天下不了床,但是没有想到我居然整整三天都会在他的床上度过。
吃完饭后我们都没什么精神的又躺回了床上,医生来看过,说我们这病的倒是相似,都是劳心过度,心火上攻导致的,再一气郁受凉,收时不发作,稍一松散下来正是发作的时候,来势汹汹的病势,我竟烧的比陈止遥还厉害。
说白了,忙活的都是一件事,他忙着抓,我忙着跑,赢了的那个自然病得轻些,我有些消沉的靠在床上看着医生给开药,不由得暗嘲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早就把话说开答应了他,闹了这么一出还落了场病,真是不值得。
棋差一招,我算不如他算,我又能怪谁呢。
想到这儿,我闷闷的转过了身去躺下,让陈止遥自己停医生啰里八嗦的嘱咐,闭著眼睛生闷气。迷迷糊糊听到医生说完了我的症状,停顿了一会儿与陈止遥做了几个眼神交流,最后说了声:“有病还是要早治,就算年轻也经不起你这样透支。”
听到他出门后把门带上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发现陈止遥正靠在床头上斜眼看着我,见我睁眼了,伸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笑道:“生气了?”
我没理他,默默的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假装我没听见。
陈止遥笑了一声,用胳膊支着脑袋侧身对着我道:“你没听医生说嘛,你这病要想好的快,就要多休息,注意保暖,别大冷天的披个外套就出门,还有,遇事想开点,少想太多有的没的。”
“说的容易,”我精神不好,心情又烦躁的很,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
我这话出口后就有点后悔,我这么说就说明承认了我一直在担心怎么对付他,简直不打自招。陈止遥被我噎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便也拉过被子来躺下,低声道:“先把病养好吧,什么事儿等你好了再说。好歹让我清静两天。”
是了,陈止遥是强大的,是忙碌的,是所向披靡的,要说有什么他缺少,那就是清静。他是个享乐主义者,就算繁忙也绝不亏待自己,可是我知道,他真正舒畅的时候,往往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安静的选一处阳光好的地方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或者放在跪在他身边的我手里。我不懂陈止遥想的都是什么,可是我隐隐约约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大概什么都没有想,就只是坐着享受他的清静。
那个时候的他是最放松的,倒也不是多亲近,只是没了那么多攻击性,一样的没什么表情,却不是平常那种叫人琢磨不透的脸,好像终于远离战场的战士,既不用带枪,也终于可以卸下防备。
想到这里,我没再说什么,把医生开的药吃了,也安静的躺了下来,悄悄宽慰自己道,也不是没有进步的,以前他坐着我跪着,现在我们一起并排躺着,这待遇,高了不少呢。
陈止遥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笑了一声,然后又把我像个抱枕一样搂进怀里,我也没挣扎,昏昏沉沉的只是听他说道:“你怎么一生气就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一样。”
我心里暗暗腹诽,当初我也不算小孩,而且你那待遇也不是对小孩的方式吧?不过这话我没有说出来,跟陈止遥拌嘴实在没什么意思,反正又占不着什么便宜。我本就高烧,吃了药后更感觉到乏,于是我只是闷闷的把头扭了过去,就这样半被迫的依在他也同样发热的胸膛前,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依然醒在一双无比坚实有力的臂膀里。
陈止遥似乎早就睡醒了,正靠在床头拿着一个很精致的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鼻梁上还挂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一胳膊随意的半环着我的肩膀手搭在我身上,很是自在的样子。
见我醒了,陈止遥缓缓合上了手中的本子,把眼睛摘下来放在那个本子上,搭在我身上的手上像给狗梳毛一样上下摸了摸,笑道:“醒了?我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呢。”
我靠在他身上还有点迷糊,闭著眼咕哝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6点多了,起来洗把脸,准备吃晚饭吧。”陈止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却又回头拉了拉被子,似乎也不打算催我起来。他在我额头上摸了一把,低声念了一句,“怎么还是这么热?”
我有点蔫蔫的不太耐烦,转过身继续躺着模糊道:“哪能一天就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没听过吗。”
陈止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我的肩膀,平声道:“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你这样空腹没法吃药。”
我其实也不是困,只是浑身上下乏的难受,没好气的抱怨道:“吃了睡睡了吃,你以为这是养猪嘛。”
陈止遥不以为忤,倒是笑了,说道:“我这是在养你。”
我气鼓鼓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心里却也有些诧异陈止遥怎么突然这么好脾气。为了防止他的好脾气太快用完,我还是乖乖的起床去洗了把脸准备下楼吃晚饭。
我洗完脸出来,正好见到家里的佣人们用小推车将晚饭送上来,床上还摆好了在床上吃饭的小桌子,有人正将推车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上去。
我有些惊奇,问道:“怎么今天可以在床上吃东西了?”
陈止遥往碗里盛了一勺粥吹了吹,抬头道:“以前养狗,现在养猪,哪能一样?”
我听了,脸上登时就烧了起来,刚要皱眉怒道:“你什么意思,我…”
“行啦,”陈止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发着烧还这么精神,哪儿来的这么大脾气。”
“一直都这么大脾气。”我忿忿的嘟囔了一句,坐到床上去伸手拿筷子,陈止遥把手里的粥递给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被他那一眼看的有点后背发凉,想想过去有脾气不敢发的日子,现在这样无所顾忌的顶撞他,倒也觉得有点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很快就消化在了素净爽口的晚饭里。
吃完了自然有人上来收拾,我帮忙把碗筷放在托盘上,又和陈止遥一起懒懒的靠在床上。他先拿水把药吃了,然后递给我,看着我吃了药后才让他们把东西一起收走。
陈止遥把被子往我身上拉了拉,扭头问我:“继续睡吗?”
我有点悻悻的搂着被子坐起来,低着头小声道:“睡不着了。”
陈止遥瞟了我一眼,笑道:“你还能有睡不着的时候。”没等我瞪他,他就把摇控器塞到了我手里,吩咐道:“你随便看点什么吧,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了就该困了。”
我愣了愣,看着陈止遥自己拉过被子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我用摇控器打开了对着床的电视,随便挑了个电影看。虽然下午睡的多,但是发着烧眼睛也热的难受,脑袋更是昏沉,电视屏幕上闪着的光鲜画面一幕一幕从我眼前掠过,却几乎一点内容都没有进到脑袋里。我瞥了一眼陈止遥,他似乎已经又睡着了,不时皱皱眉头,似乎头疼的厉害。
我又回头看着电视上一辆车正在向对方冲过去,然后两车相撞炸起了很高的火花,典型的美国大片,特技华丽大手笔,情节老套没新意,最后总是英雄拯救了世界还抱得美人归。不愿看电影里男女主角假装出来的生离死别,我果断的关上了电视重新躺了下来。
“不看了?”陈止遥原来还醒着。
“没什么意思,套路都一样,总是一个结局。”我撇撇嘴,觉得身上有点发冷,知道这是药劲儿上来了,头晕的只想闭眼躺着。
陈止遥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了一个小药瓶,倒出来一粒东西含在嘴里,模模糊糊的说道:“因为大多数人都只能欣赏圆满的结局,可以的话,谁愿意守着残缺生活呢?”
我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只是好奇道:“你现在吃的这是什么药?管头疼吗,给我来一片。”
陈止遥看了我一眼,把台灯关上翻身躺下,轻呵了一句:“很苦,你用不着。”
我衡量了一下苦和头疼哪个更厉害,后来觉得反正也要睡觉,便没再说什么,被他按着紧贴着他同样炽热的体温昏昏睡去。
直到我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我都难以相信,这三天里我竟然是和陈止遥在这张床上睡过去的。
第66章为期一年的卖淫
其余的两天也都大同小异,生了病的陈止遥脾气反倒格外的好,或者说是懒得同我计较,我们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床上打盹,偶尔我看个电影,他有时会拿出他的小本子记些什么,有好几次我看电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都看到陈止遥握着笔对着那个本子发呆,微微皱眉的表情,让人以为那上面记了多名令人唏嘘动容的故事。
见我醒来,他就把东西收到一边去,给我一个复杂而深沉的眼神,眉头却稍稍见开了一些。
可是我知道,那上面决不会是什么动人的文字,陈止遥不会有当诗人的雅兴,让他发愁的,大概更多是那些巨大复杂的数字吧。
他很小心的不让我看到那个本子里的内容,我也识趣的不去窥视,要是真的不小心知道些他的核心机密,那恐怕我一辈子都要搭在他手里了。
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过了三天,病倒是好的挺快,等到我有精神起来活动的时候,陈止遥早已抱着笔记本开始工作了。我见他不时敲一下键盘很认真的样子,才想起我已经几天没有理会过我的那一摊子事儿了。
我下床从口袋里找我的手机,陈止遥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继续低头看他的电脑。
不看还好,一打开手机,一溜的未接电话和邮件,我拿起精神挨条查看,按重要程度回了邮件,这才想起我来见陈止遥的目的。
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陈止遥放下手里的电脑也抬头望着我,无声的询问。我对着他专注的目光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样从这种养病的氛围中提出我的请求,我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我的公司…其实我想问你…”
他挑了挑眉毛,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刚要张口,手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识趣的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居然是李叔(那个老管家不知道你们还有印象没)打过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我是秦若,找我有事?”
“主人!”清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我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陈止遥,他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换上了一副不明意味的表情,抿嘴瞪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看着电脑。
“清,清清?”我小声的捂着嘴对着电话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清清的声音平静了一些,没了开始的焦急,却有些细微的颤抖,“就是担心您,您三天没回来了…您还好吧?”
我回头瞥了一眼陈止遥, 此刻的脸色更是深沉,我赶忙扭过脸去捂着话筒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了。”
稍微安抚了下清清,我挂掉了电话,起身坐在床沿上看着陈止遥,心里沉甸甸的不知该怎么打破沉默,他的脸色阴沉而冷漠,正是他心情极差的表现。
我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个…你的病也差不多好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
陈止遥一点面子都不留的问道:“那么想那个奴隶,你的公司不要了吗?”
我一时语塞,有点心虚的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张口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陈止遥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愣坐在床上的我,冷声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不记得了?你以为你真来这里睡觉的?”
听他这话,我心里一坠,喉咙发紧,连咽了几口口水,声音微颤的问:“那你…你叫我来干什么?”
陈止遥回头将一摞文件扔在我脸上,很无情的告诉我:“这是你要续约的合同,你拿回去做企划案,做好一份,过来找我签一次字,”他从中挑出了一份指给我看,“这个我签好了,今天让我高兴了,你就把它带走。”
我低头看了看那些压死人的文件,接过他签好字的那份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可手却抖的更厉害,我声音低沉的问道:“那我怎样才能让你高兴?”
陈止遥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伸手拽住了我的头发,逼我看向他,高高在上的问道:“你觉得呢?”
我脸上红白不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他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口交,这种极具侮辱意味的性交方式让我从心底里抗拒,我的第一次屈服和沦陷,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
我的手握了握那份合同,抬头问道:“一定要这样吗?”
“你随意,不做的话,今晚不准走。”陈止遥又冷笑了一声,对我说道:“我是不介意你再待几天的,反正你也睡的这么好,你不着急的话,可以拒绝。”
我想起来刚才电话里清清的焦急,还有已经不能再等的资金链,闭上眼睛,用牙齿拉开了陈止遥的睡裤。
他已经充血了,我试探着碰了它几下那东西便精神了起来,陈止遥松开了拽着我头发的手,让我自己慢慢的靠近,然后用无奈又屈辱的表情,张嘴含住了他。
陈止遥似乎并不急,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时捏我一下催促我,我被迫主动的讨好他,摇晃着我的头,尽量放空思想,用一切我知道的方法尽快结束这一场交易。
到现在我才看清,这说白了不过是一场交易,过去的三天只不过是一场粉饰的太平,陈止遥是金主,买的是一个舒服,所以他想怎么舒服就怎么来,等他舒服够了,我自然能得到我的报酬。我攥紧了手中的合同,把那几张纸捏的全是褶皱,但是我到底不能撕了它,我需要它来提醒我,我们之间现有的关系。
比起过去的模棱两可,我和陈止遥现在的关系倒是简单了许多,他出钱我出人,几份合同之后钱货两讫,倒是方便,很是纯粹明了的包养,一场为期一年的卖淫。
陈止遥射在了我的喉咙里,我呛得直咳嗽,却有些想笑,我的身价毕竟还是比清清高,一年就有人出这样的价格,我这生意做的不亏。
陈止遥抽身,递过来几张纸巾要给我擦嘴,我摇摇头没让他来,自己接过纸擦了擦,并不陌生的味道,习惯也并不喜欢。
他自己也擦了擦,穿好裤子后靠在柜子上突然问道:“这样,总不算强奸你吧?”
我笑了,笑的出了声,呛的又咳嗽了好久几乎连眼泪都咳了出来,我摇着头笑道:“不算,当然不算,是我自愿的。谢谢你啊,陈老板。”
我扬了扬手中的合同,把散落在一边的那一摞捡起来抱在怀里,找到刚才扔在床上的手机,抓起装着车钥匙的外套向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表明态度:“下次你想签哪个,直接给我打电话吧,我们可以去离你公司近的酒店,也省得我大半夜的跑过来,还要麻烦你给我养病。”
说完我匆匆跑下了楼,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陈止遥没有理我,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可笑,送上门的一块肉,我竟还觉得待遇有改善,果真人之初性本贱,他只是没有打我而已,我就觉得他温柔,其实人家不过是懒得抬手。我开车走入了寒风中,暖气还没热起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精神了的同时发现了自己是多么的软弱。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陈止遥的别墅,一脚油门下去它便小了不少,我再一次感觉自己在逃离,逃离我的软弱,也逃离那个容易屈服的自己。
第67章他的红枣
回到家,我坐在车里沉稳了气息才推门进去,不意外的看到闻声而来的清清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向我奔来,他跑到我面前却生生停住脚步,没有马上扑进我怀里,而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问:“主人,您…没事吧?”
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想都没想的说:“我能有什么事?反倒是你,怎么三天不见下巴都尖了?”
清清的脸有点红,眼睛更红,他声音有些颤抖着说:“没事就好,您要先去洗澡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清清一定是怕我在陈止遥那里受了什么不好出口的折磨,又怕我有伤,又怕我脸上过不去。按照这个想法,陈止遥似乎也并不算过分呢。
我把清清搂进怀里,怀里的文件洒了一地,我轻声安慰他道:“傻孩子,下次再不好好吃饭,我可要罚你了。走吧,陪我洗澡去。”
我知道清清不亲眼看到我没事是不会放心的,所以我让他陪着我一起冲了个澡,两两相对,我身上没有一道伤痕,甚至连个指印儿都没有,清清多少有些纳罕,却也放下了心来。他帮我用沐浴露在我身上搓起了泡沫仔细的揉搓,我垂眼瞥见他的身体有了很诚实的反应。
清清有些害羞的用浴巾围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好在没有再用手掐下去。我们洗完后我催他出去做点东西吃,我自己则在浴室里,反反复复的刷牙,直到连呼吸中都是牙膏的薄荷味时我才走出浴室。
没有叫厨娘过来,清清做了很简单的晚餐,我坐在餐桌旁却没有动筷子,一来是没有胃口,二来这几天除了睡就是吃我也实在不饿,清清连撒娇带哄劝了好久我才勉强吃了几口,他的手艺比我想象的要好。
“什么时候学的做饭呀,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手。”我随便吃了点,用手摸着他的头,见他吃的倒是很香,应该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
“恩…来这里不久就开始学了,一直希望能做给主人吃。”清清含糊不清的回答,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么早就想做给我吃?”我心里偷笑,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个主人有了喜欢的意思,不过我故作严肃的点点他的脑门:“知道不能不吃饭,你这几天还敢这样?我好不容易把你养成这样,你敢给我瘦回去?”
“没有啦,主人,”清清笑着躲我的手指,却伸手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向他身上摸去,“该有的地方还是有的,没有不听话。”
清清身上的肌肉条理分明,软硬刚好,他没有多想什么,我却借着这个机会在他身上使劲儿摸了一通,痒得他直躲,我笑道:“该有的地方都有,恩?你这是在诱惑我?”
谁想,清清却没有再继续和我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腿上,几乎是颤抖着说:“清清是在诱惑您,主人,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清清好害怕,怕您不回来了怎么办,怕我再也见不到您了怎么办,主人,您不要走了,不要离开我。”
“我不也是为了你…”将这句话生生收住,扭转话头,“我不也是不得已嘛,清清,快起来吧,地上凉。”我摸着他的头发将他揽在怀里安慰着,不敢说出我是因为他才受制于陈止遥的事实,不然这个可怜的傻孩子不知会怎样难过自责。
我想着清清这三天应该是也没怎么睡好觉,于是吃过饭好歹收拾了一下我就催着他躺到床上去,他窝在我身边依偎着我,暖暖的呼吸和毛茸茸的头发磨蹭着我,很舒服。这样舒适和放松的气氛,我却没什么睡意,实在是这三天睡的太多了。
我让清清给我拿来几份陈止遥给我的文件看着,清清虽然困倦却不愿自己先睡,伸着脖子好奇的张望,我让他靠在我胸前,和他一起看这些文件,见他看的还很起劲,于是问道:“有意思吗?”
清清揪了揪头发,坦白道:“恩…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试试看我能不能看懂。”
我看他的眼神,分明是看懂了的。我一手搂住清清,低声问道:“清清以前上过学的,对不对?”
“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多少还有点别扭,慢吞吞的回答我,“以前不想回家,所以经常在学校待着,不过学的东西都不记得了,只是还认识字。”
我有点心疼的低头亲了他一口,把文件拿的低了一些和他一起看,看完了之后问他:“看懂了什么,给我讲讲吧。”
原本只想逗他开心,不想清清却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这里,好像是说…主人的公司有麻烦了?不只是资金问题,人员上也管理松散,人心不齐,所以导致,恩…”他又往前翻了翻,“执行力度差,信息更新缓慢?”
我有些吃惊,清清挑出来的都是重点,就连我现在的助理,恐怕都很难这样简单直白的总结出来公司的问题,而他竟然只看了一遍就说了出来?
我故意表现的没什么,继续引导他道,“还有呢?”
“这里,还有这里,我看不懂。”清清给我指了两处,都是涉及了财务报表和股份调整的内容,我大概解释了一下,他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会儿,歪着头问我:“那是不是就是说,有人对主人不忠心,有的想混日子,而有些人想把主人的公司卖给别人?”
我心里大喜,清清理解的又快又好,说出的理解完全不像个奴隶。我刮了刮他的鼻子,鼓励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对我一样忠心的,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既然不忠心,那主人就惩罚他们吧。”这句话说的有些幼稚,我忍不住逗他道:“那你说该怎么罚?我又不能打他们的屁股。”
“唔…”清清略为想了一会儿,犹豫着说:“那主人可以怎么罚他们呢?”
“我可以扣工资,开除,降职,不过对那些想让我下台等我哥哥回来或者想看公司易主的人,大概只能花钱把他们手里的股权买回来了。”我想到这个,又是一阵头疼。
“那主人可不可以让人告诉他们,所有人都要受惩罚,不管表现的怎么样。”清清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然后等最不忠心的人走了之后,主人再对留下的人取消惩罚,这样主人什么都不用给,他们就会对主人更忠心,更感激主人。”
我完全是大喜过望,本以为清清能看懂那些东西就已经不错了,谁想他居然还有这种见识,我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高兴的搂着他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些?”
清清的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是可爱,说出的话却和他的可爱完全是两个天地:“清清没有学过,清清只是想起了,当初调教师对付我们的手段。当痛苦和一件更痛苦的事对比时,疼的轻一点的就好像是赏赐一样了,不但会去做,而且还会心甘情愿感恩戴德。打一巴掌,再抽一鞭子,连个红枣都不用给就能让人很听话。”
我有些辛酸的抱住了他,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感叹道:“我遇见你太晚了,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多好,你就不用受那么多么苦了。”
可是清清却回抱住我,悠悠地说:“没关系的主人,早遇到的话,也许就不是您了。”他把自己埋在我怀里,呼吸了一会儿闷闷的说道:“再早一点,我也可能不是我。我真怕,怕我没有遇到您,或者遇到了,却没有爱上您。那样的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许瞎说,”我轻拍了他一下,让他把头抬起来好好说话,就知道我不在的这三天清清又没少胡思乱想。我用手指给他梳理着头发,问道:“那么现在呢,遇到了我,再想起来过去,你还怕不怕?”
清清的头发蹭着我的手,摇摇头,他过来搂着我的肩膀靠在我肩上,小声地说:“主人,您就是我的红枣。”
“清清,答应我,不要再怕了,也不要再恨了,和我一起好好生活吧。”我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早一点或晚一点,我们或许就真的会变成与现在不同的人,多数的相逢,往往都是恨早不恨晚。
“主人,您别委屈,也别替我委屈,清清现在活的很好,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好过,”他甜蜜的依偎着我,又加了一句,“就是有点想您。”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突然问道:“清清,不如我给你请个老师吧?”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我解释道:“学那些你没来得及学的东西,再学一些有用的东西,这样你以后都可以给我帮忙出主意了,好不好?”
清清兴奋的眼睛都亮了,连声答应着:“好好好!”又犹豫了一下问我:“这样,真的能帮您吗?”
“当然,你今天晚上说的,我明天就去写成策划,”我亲了他一口,夸奖道:“我的清清真聪明,居然还有这么多我想不到的好处。”
这么聪明的孩子,如果留在了顾家当他的小少爷,如今又会是怎样一番风光呢?
我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把文件放到一边去关上灯搂着清清睡觉,纵然兴奋,他也三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窝在我身边,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传来安稳平静的呼吸声。
我看着黑暗中依偎在我怀里睡着的清清,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又不敢走开下床怕会吵醒了他。黑暗中我不由得对比起清清和陈止遥的区别,同样是依偎,清清好像是一只动物,小狗或是什么的,忠诚,信任着我,也依赖着我,我们用彼此的体温取暖,我伤心时他陪我一起伤心,却又因为我的开心而开心。我对他不需要多想,也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他是那么的爱我,相信我,所以心甘情愿的被我占有,满怀感激的被我使用。
而陈止遥,他好像一座山,他很可靠,因为没有人可以移动他,他永远都在那儿,不被任何人改变。他可以为你遮挡风雨,可同时你也要永远仰望他,山只捍卫属于自己脚下的土地。
而我呢,对他们来说,我又是什么?
我不懂。不懂陈止遥为什么费了这么大劲控制我,还将这些文件象炫耀一般的丢给我,显示他对我的世界,是多么的了解,多么的尽在手中。这样折磨我,锻炼我,他的好处是什么?
我心烦意乱的抱住了身边的清清,他无意识的向我怀里靠了靠,让我不由得嘴角上翘。搂着他,感受皮肤相贴时的真切触感,这大千世界里我所真正拥有的,也不过只清清一人吧。
第68章家教
次日,我很早就起来去了公司,将那份签好的合同带了过去,解决了燃眉之急,也稍微安抚了众人。我将几个骨干召集在一起开了几个会,说明了现在公司的状况,提醒他们即将要做出人员调整,让他们多留心。我不在的时候,好在还有这几个人与我齐心,我现在的任务,倒真的主要是安抚和讨好陈止遥。
股东那边的问题,一时间得不到什么好的进展,最好的方法就是引入新资源,但是现在的情况摆在这里,别人又不傻,哪有人愿意这个时候入股救援呢?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太难。
我将眼下要办的几件事安排好,又让秘书给我物色一个好的老师,最好是全能的,什么都能教。她的办事能力很强,选出的人我都信得过。
“老板急着要吗,是教什么样的孩子?”她笑吟吟的问我,似乎有些稀奇我哪里来的孩子。
“尽快吧,”我随口说道,又为了堵住她八卦的心加了一句:“亲戚家的孩子,以前不听话辍学了,现在从头补起来,不用那种只会念课本的,这孩子以后说不定能给我帮忙呢。”
秘书会意,三天之后就告诉我已经找好了,随时可以过去。
清清对这件事即紧张又兴奋,知道我真的给他找了个老师过来,紧张的一直握着我的胳膊围着我打转,手心里全是汗。我把他按到我的小桌炉旁坐下,这里已经临时改成了他上课的地方,他太久没怎么和生人接触过,坐在这里不太容易紧张。
我搂着清清,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递给他,说道:“这个手机现在是你的,里面存了我的手机号和办公室号码,你可以很方便的联系到我。一会儿老师来了,你也可以存她的号码,如果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
清清把手机接过去,很新奇的摆弄了几下,然后试着给我打了个电话,又练习着发了个短信,很腼腆的笑了笑:“谢谢主人。”
我有些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以后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记着直接跟我说。我有时候想不了那么周全,你想到了就告诉我,不用不好意思。”
清清贴着我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问:“主人,万一清清真的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你什么都会了,我还找老师教你干嘛?”我笑着点了他的额头,知道他为何不安,“你别紧张,不会就从头学起,我又不指望你考状元。只不过这是个好机会,你就从这个老师开始,学习怎么和人打交道,好不好?”
清清把头靠在我肩上,过了一会儿很小声却坚定的说:“主人,清清会努力的。”
“那你就打算一直叫我主人,不改口了?”我半是调笑半是认真的问他。
“叫主人有什么不好吗?”清清不解的看向我。
“没什么不好,只是太惊世骇俗了一点。况且,你不是我的奴隶,我也不想你和我是这种…占有关系。”
“我知道,可是除了主人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能形容您,”清清停顿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我应该属于这里,应该和您在一起一样。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能有别的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喜欢您,喜欢…属于您。”
我又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趁他发怔的时候欺身吻了他。本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碰到清清的嘴唇后却又不忍离开,他主动勾住我的脖子索吻,我们缠绵着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个人都开始喘粗气才分开。
清清的脸红了,正要往我怀里扑,就听到会客的铃响了,李叔已经将人迎了进来。
我没有搂住清清,反而伸手将他脖子上的项圈解了下来,笑看着他道:“正说有哪里不对劲,早就该给你摘下来,一直都忘了。穿着这身衣服,就别带这个了。”
清清有些紧张的不停用手摸着脖子,自从他来了这里就一直带着那个项圈,现在一时间没了,看上去确实空荡荡的,少了一丝属于过去的妩媚,配着他新换上的衬衫和牛仔裤,倒真像是个清秀的大学生。
“不用紧张,不带这个了,有我的耳钉陪着你。”我拉着他的手拨弄了一下他左耳上的金色耳钉,那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对他来说意义重大。清清捏着那个耳钉渐渐安稳下去,老师也正好走了进来。
李叔给我们端了茶之后就下去了,我默默打量着这个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一幅黑框眼镜却不掩盖他精明睿智的一双眼睛。他将大衣交给了李叔,里面穿了很简单的毛衣和休闲裤,然而再简单多打扮,都没能遮掩这个人身上的精英气质。
“您好,我是秦若,这是我弟弟,清清。”我做为主人主动伸出了手,他很礼貌的和我握了握,然后抬眼镜打量清清道:“这就是您请我来教的孩子吗?”
“对,就是他,”我示意清清和他打招呼,清清很谨慎大点点头,“这孩子从小没怎么和外人打过交道,该学的东西差了不少,恐怕要麻烦您费心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姓严,以前在大学里教过一段时间,后来帮人做了一段时间研究,之后就一直在做研究和咨询了。和您的助理手大学同学,她知道我喜欢讲课,所以就找了我。”他简略的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在心里默默给了肯定,对这个人的印象还算不错。
“他落下的东西多,还需要您好好讲给他。严老师,那将麻烦您严厉一点了,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回头看了一眼清清,笑道:“您告诉我,我回头罚他。”
“您说笑了,既然答应要来,我肯定会尽我所能的。”他也对我笑了笑,坐下来对清清伸出手:“你好,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老师,请多多指教。”
“您好,请多多指教。”清清迟疑了一下,很快也伸出了手,轻握了一下就抽了回来,还不忘抬眼看看我。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当作鼓励,对他们说道:“你们上课吧,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我一起身清清就开始有些慌乱,我用目光注视着他让他好好坐着,他的目光一直追着我离开客厅,我向他扬了扬手机,提醒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怀着一种未知的心情出了门,有些担心,更多的是期待,这种感觉,好像第一天送孩子去上学的家长一样。我暗自笑了笑,这哪是养了个情人,分明是养了个孩子。
出门,我掏出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拨出一个号码:“喂,是我,你现在有空吗?我把企划案给你送过去。”
第69章身份验证
“嗯,我在公司,你过来吧。”陈止遥的声音隔着电话也让我觉得冷。
我开车到了他的公司,不用问也知道他的办公室做顶楼,他的秘书问过我的名字后很快将我迎了进去,走前很礼貌的把门带上。
陈止遥自己坐做巨大的办公桌后对着两台电脑屏幕正研究着什么,见我进来,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抬抬下巴致意:“过来啦,挺快的吗。”
我走过去将公文包里的文件夹交给他,坐这他桌子对面的椅子里等他审阅。陈止遥戴上眼镜看了好一会儿,他每翻一页,我的心都跟着吊起来一点,直到他最后看完,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见他半晌吗说话,我忍不住催问道:“怎么样?”
陈止遥把文件放下,手指不时敲打着桌面,挑眉看向我:“这是你写的?”
“是啊,不然还能有谁。”我反问道,心里微微有些紧张,这里面有清清当时的两个提议,不过我不相信陈止遥连这都能看出来。
“嗯,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陈止遥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人很奇怪,大多数时候人们都把好当作应该的,记住的反而是对他们不好的事。你天天发钱,他们觉得你欠他们的,可你天天抽他们一鞭子,只要哪天不抽了他们就感恩戴德。我以为你不懂,现在看来,你其实也懂了,或者说终于承认了?”
“鞭子只是一种手段,按你的说法,人们最惦记岂不是最恨的那件事,最离不开的倒是对他们最坏的那个人?”我反驳道,“这种手法短期内刺激一下还有用,时间长了,谁不是喜欢对他们最好的人?”
“哦?是这样吗?”陈止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问道:“那一年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保留淘汰制度,留下的就用绩效制度,整体上也增加福利。”我实话实说,没必要在他面前卖关子。
“嗯…不错,”陈止遥把企划案递给我,低头沉吟了一句:“果然这样才像你的风格。”
“那个,上一份合同已经中进行中了。”我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陈止遥撇嘴笑了,“胃口倒是不小。我没什么要说的了,现在该你动嘴了。”
我的脸腾的烧了起来,连耳朵都在发热,我下意识抬眼看了周围,虽然没有人在这个环境下我还是很别扭,我有些勉强的问:“在这里?”
“你想去哪儿?”陈止遥转着椅子从办公桌前离开一点,我有些局促的看了看他身后的落地窗,这个高度不可能有人能看到,但在这个充斥着阳光的办公室里,一切都放佛是透明的,可以被剖析的,要我将自己的弱势暴露在日光下给他赏玩,我做不到。
一定是我的脸色变的太难看,陈止遥打量着我笑了笑,从面前的抽屉里拿了一份文件起身说道:“那就过来吧。”
他打开了书柜旁的一扇门,原来在这间办公室后面他也有一间卧室,不管走到哪儿,陈止遥的讲究都没变。曾经,也就是在他欧洲的办公室里遇见了杨梓云才得以逃脱,不然今天的我,会在哪里给谁做这样的事呢?
见我站着没动,陈止遥有些不悦,“等我请你?”
“不好意思。”我连忙跟了过去,把门关在身后,见陈止遥坐在了床上,我有些慌乱的脱掉了西装外套挂在了门后,正要解领带,陈止遥过来拉住了我的手:“不用,就这样也很好。”
他给我稍微松了松领带,大剌剌的坐在床上将那份文件扔在我眼前,我迅速的看了一遍,直到看到他这最后一页签的字,僵硬的点了点头。
这两下点头似乎有千斤重,陈止遥按着我的肩膀让我跪在他腿间,我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但他只是若有所思的揉了我的头发,然后按着我的后颈一言不发的享受着我的伺候。这次他一反常态的没有主动,只是将手一直搭在我的脖子上,不时按着我深入一些,或者摸摸我的头发,整个过程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我能感觉出来他并不是很想要,不过这是我唯一能付给他的利息和学费了,所以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不然他叫我过来,还能为了什么呢?
陈止遥正值盛年,不过男人的欲望其实是随着年龄递减的,我能感觉出来他也并没有了当年那样的急切,他收的更深藏的更密,让我连当年唯一一件摸得懂他的事都摸不着边了。大概他也记住了我说的话,没有爱做什么做?这种方式,他同样舒服,我却只是付出,是不是比做爱更有满足感?
我漫无目的的瞎想,脸上的肌肉早已酸胀麻木,口水顺着嘴唇流出来,那场景应该是很淫靡的,就在我都已经感到缺氧两眼发黑的时候,陈止遥终于按着我的头加快了速度。
我去漱口然后洗了脸,再出来时他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端坐在床上,那样挺直的背影上找不到丝毫情欲的痕迹,反而有种释放不得的禁欲感,陈止遥从来都不是个禁欲主义,他宣泄不得的,会是什么东西?
听到我出来,他扭头招手:“秦若,过来坐。”
我有些不情愿的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想找烟来压一压我嘴里的味道但是没有找到,陈止遥从床头拿出了雪茄点上,竟然还递给了我一支。
我接过雪茄猛抽了几口,突然呛着咳嗽了两声,陈止遥低低的说:“这不是烟,不能抽的太急。”
“没事,就是呛着了。”我咳嗽着摇了摇头,等好了又慢慢抽了一口,才问他:“怎么,还有事吗?”
他眯着眼睛看我一会儿,吐了个烟圈,缓缓说道:“你给那个孩子找了个家教?”
“是啊,怎么了?”听他提起清清,我顿时紧张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什么,只是问问,你倒是真的上心了。”陈止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陈止遥什么时候会问无关紧要的事了?
“你答应了我不会帮顾镇麟,你要求的我都做到了,你可不能反悔!”我突然站了起来,陈止遥有些蔑视的撇了我一眼,冷冷的说:“要不是你玩的人背景这么不干净,别人的闲事我才懒得管。”
我的心像打鼓一样跳了起来,清清的身世不简单,可我爱的偏偏是那样简单的,只属于我的他。一旦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我?
“你的意思是…”我嘴唇有点发抖。
“看你紧张的,至于吗。”陈止遥看我的目光更鄙视了一些,可我全然不在乎,只想回家去,看到清清还好好的待在家里用欣喜的目光迎接我回去,给我一个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没见过面的温暖拥抱。
陈止遥把那份文件扔给我,我拿起来就要走,听到他在身后声音不大的问了一句:“等到再暖和一些的时候,我们出去旅游吧?”
“好,你是老板听你的。”我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下来,匆匆的离开了陈止遥的办公室往家赶去。
路才走了一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个并不陌生的号码,我看到顾镇麟的名字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闪烁,心里顿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找我有事?”
“啧啧啧,秦总这么忙,没事不敢打扰啊。”顾镇麟阴阳怪气的说话,本来我就没好气,现在更是不耐烦和他纠缠,“说吧,什么事。如果还是说清清的事,那就不必了,他不是你弟弟,没的商量。”
“可惜,他是不是我弟弟,你说了不算啊。”顾镇麟冷冷的嘲笑道,“就算是你找了个靠山护着你,他身上的dna总不会说谎,虽说是个野种,毕竟还是跟我父亲的吻合不是?”
“你…”我顿时失语,一脚刹车狠踩下去,轮胎在马路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动,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黑色的伤痕,后面的车即时打了方向,超车后不满的伸出了中指,而我对经过着谩骂着的车辆熟视无睹,只是惊讶着顾镇麟似乎漫不经心一般的挑衅,“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怎么会有他的dna?”
“你看,原来你也知道,只要我得到了他的dna,他就一定说我们家的,是不是?”顾镇麟用一种大局已定的语气调笑着,似乎感到很有趣的笑道,“至于我怎么得到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当然不能再去亲手扒来,自然是他给我的。”
我当时就明白了那个老师一定有问题,可惊讶之余我仍然不敢相信的问了一遍,“真的是他给你们的?”
“动动脑子啊秦总,面前摆着可以回来当小少爷的机会他不争取,难道真的要留下给你当一辈子性玩具?”顾镇麟毫不掩饰的发出了一声嗤笑,“至于这么惊讶么,换了你难道不会这么做?看来这孩子这些年倒是真学了不少本事,把你勾搭的这么鬼迷心窍?”
后来他又说了些什么或淫秽或嘲讽的话,我全都只当没听到,他说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这才得意洋洋的用胜利者的语气对我说道:“明天早上9点之前,你把他送回来,或者我带着警察上门去提人。我的时间不多,我父亲的时间更不多,要是让我带了人去,你们秦氏怕是又要上头条了吧?”
我听了,只觉得嗓子眼里血气上涌,话都没回就挂了电话,打方向用我最大的力度踩着油门飙回了家。
到家,我将门踹开,那个所谓的家教自然早已走了,只剩清清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若有所思似的发呆。我进来的太快,他有些愣愣的抬头看着我,下意识叫道:“主人?”
一口血气就含在我胸膛里,我拼命抑制着,压着声音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70章请您惩罚我
他抬着头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心里还在挣扎着,我怒视着他,只见他缓缓的低了头下去,用沉稳而又哀伤的声音回答我:“很早就知道了,从那次在剧院遇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谁。”
“好,很好,”我被气的声音都开始抖,“那么我放你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是他交给你什么任务你要潜伏在这里,还是你只是想看看我到底能有多傻?能让你唬弄到什么程度?”
清清的表情一下就慌乱了,他赶忙跪了起来,用膝盖蹭着过来抓住我的衣襟颤声道:“主人,不是这样的主人,我想保护您,可我…”
“别叫我主人!”我用尽全力甩了他一个巴掌,将他打的一下倒在了地上,清清捂着脸再次朝我爬过来,嘴里喃喃的哀叫着“主人”,我听的生气,抬脚想把他踹开,却一低头对上了他绝望又无助的眼神。
我没用多大力气给了他一脚,他默默挨了这一下,只是还一手捂着脸,一手试图去拉我的衣服,动作小心翼翼的,手伸的很慢,似乎怕极了我会拒绝。我的手颤抖着,刚才打过他的掌心现在还有着麻麻的热辣感,我知道我那一下力气不小,这个时候如果放任下去,我不知道我会对他做出些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我自己到底可以多残暴,可我现在却害怕那个答案。
我后退了两步离开了他可以够到的距离,清清的眼神无比惊慌的盯着我,手没有放下,却也没敢再跟过来。
“主人。”他用一种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委屈的声音叫我,可我看着他那双美丽的,充满恐惧的眼睛,仍然狠心的说道:“我说了,不准叫我主人。”
他眼睛里的光忽的黯淡了,跪在原地连动都不动的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似乎害怕我会随时消失在他面前。我有些不屑的看着他惶恐的样子,扭头回到卧室狠狠的关上了门。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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