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的流水账 作者:人老了
第5节
不过张先生还是从善如流地道歉;“抱歉,招待不周,我这就去准备。”说着朝一边的豆米小朋友使了个眼色,小朋友十分上道,立马蹭蹭蹭跟着张先生去了厨房。
“豆米,接下来叔叔要打怪兽了,你去楼上看漫画吧。”张先生一边低声嘱咐,一边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这时客厅传来惊天动地的一生尖叫,“啊!这是什么?!老徐,快把它弄走!”
张先生扶额,终于想起来了,狗儿子还在沙发上睡午觉……张先生顾不上茶水,匆忙赶去客厅拖住了兴奋地直往贵妇身上扑腾的二哈。而苏夫人一脸惊惶,再也顾不上风仪,躲在老徐身后发抖,还非常不雅地打了几个喷嚏。
张先生心想这下好了,完全不用我出手,狗儿子已经把人得罪得死死的,估计苏夫人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这里一步了。
“您压压惊,它喜欢您才这样的,我这就把它带走,您先坐。”张先生只得赔笑。
“坐什么坐,你竟然让我和一只狗坐同一个沙发?”苏夫人气绝,她现在迫切地需要洗漱更衣,去掉一身狗味儿。她强压下火气,“我想这里不适合作为我们谈话的地方,你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可是……”张先生想说,放豆米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可惜苏夫人没给他申辩的机会。
“老徐,他不走绑着他走!”
“张先生,你看就别叫我为难了吧。”
无奈之下,张先生只得给苏恒发了条短信,叮嘱好豆米注意事项,跟着出了门。
苏夫人显然也不是本市人,她落脚的地方是一个五星酒店。换好衣服再战的苏夫人恢复了优雅从容,与张先生相对而坐,不仅丝毫不显尴尬,反倒多了那么点高傲的意味。
“按道理说,到了苏恒这个年纪,他找些什么情人,我是不应当过问的。”苏夫人优雅地品了一口茶水,大概味道不尽如人意,她皱了皱眉,将杯子放下,稍稍往前推了推,“但是苏恒这孩子不一样,他喜欢男人,这个病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复发了,所以我不能放任不管。”
张先生没忍住笑,只好掩饰性地干咳几声。
谁知苏老夫人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你看你年纪轻轻也不走正道,大好年华不娶妻不生子,给个男人做兔儿算怎么回事?生活所迫,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是管不到,但你不能拿别人当踏脚石不是?”
说着她幽幽叹了口气,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苏恒他现在翅膀硬了,一意孤行听不进劝,我不好从他那里入手。你还年轻,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么错下去,要怎么样你才能离开他?多少钱都行,只要你开口。”
本来张先生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打算装装鹌鹑,听完训导后各回各家,事实证明,张先生还是把苏恒的家人想得太良善了一些。
“抱歉夫人,您自己的儿子您应该了解,离开这事的主动权从来就不在我手上。”兔儿爷这个称呼简直不能忍,张先生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忍辱负重了。
“这么看来,你是不愿意离开?”苏夫人不悦,语气也冷下来,“你可想好了,价钱随便你开,听说城北那栋别墅是苏恒买给你的?我做主,只要你不再纠缠苏恒,别墅还是你的,我还能安排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
“如果夫人这么有能耐,不如考虑安排苏恒去别的地方。”张先生不再客气,“我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不打算离开。”
“你……”苏老夫人被梗得一口气没上来,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重重拍了把桌子泄愤。
谈话一时陷入僵局。
张先生耸耸肩,没忍住掏出手机在桌子底下偷偷给苏恒发了条短信:苏老夫人好像被我气坏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这一幕落在苏老眼里,更是怒火中烧,“跟长辈说话,谁告诉你可以玩手机的?真是什么家庭养出什么东西!你父母根本没教过你什么是教养!”
张先生收起手机,起身向着苏老夫人鞠了一躬,“我想分手这个问题,您还是亲自和苏恒谈吧,我一个外人不好在你们母子中间掺和,只要苏恒点头,我二话不说立刻走人。”
我们说过,张先生是个有个性的人,所以临走前,他顿了顿,没忍住还是呛了一句:“顺便说一句,您应该谢谢我母亲曾经对我的教导,否则这杯咖啡现在已经不在杯子里,而在您尊贵的脸面上了。那么我先告辞,也祝您和苏恒商讨愉快。”
张先生可不管苏老夫人铁青的脸色,做销售好多年,张先生最不耐烦应付的便是苏老夫人这类人,身处高位自以为是,颐指气使惯了根本不懂尊重为何物,说张先生几句,看在他是苏恒母亲的份上忍忍算了,但是说张先生父母,张先生可就没义务接着忍了。
所以当苏恒摆脱他大哥,匆匆赶到酒店时,张先生已经负气离开,不知所踪。
苏恒头疼地看着咖啡厅里一脸兴师问罪表情的苏老夫人:“妈,您瞎掺和什么!”
“哼,我瞎掺和!你看看你挑的人,给我这个老婆子甩脸呛声,我不就说了他爹妈一句么?还不能说了?就算他爹妈到我这也得客气地喊我一句老夫人,我说下怎么了?他到底有没有自觉他也得喊我声妈啊?”
苏恒松了口气,看样子母亲这关,张先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苏恒感激地看了眼一边的徐老,徐老比着口型回了句放心。
“您不吓他,他哪能发脾气?我这病可就他能治了,您要给吓跑了,就让大哥来接管公司的事吧。”苏恒显然已经抓住了苏母的软肋。
“你赶紧滚,看见你我就来气。”苏母撇过脸,懒得看苏恒。要说好好一孩子,非得喜欢男人,苏老夫人估计这辈子都不能理解。
“人看了,这下您可以安心回去了吧?我知道我讨您嫌,这就走。”
瞧着苏恒的背影出了酒店大门,苏老夫人才失落地叹气,“真是报应啊,年轻时没管,老了还要为他们操碎心。”
“夫人太悲观了,我看他们都挺好的。”
“好什么啊?老大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成天寻死觅活,老二正常点,可是哪有半点人气?老三我更是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安生了十年,现在又开始闹妖了!”老夫人说着悲从中来,落下几滴泪来,“都是报应啊,我和老苏从前没照顾好他们,现在都来讨债了。”
一时徐老也无从劝慰,他家世代为苏家做事,自然知道早些年苏家几个孩子什么光景,如今就算苏老和夫人后悔了,但孩子毁了就是毁了,只不过两位老人不愿承认罢了。
☆、突如其来的真相
苏恒是在小区外一家路边摊上找到张先生的。张先生面无表情地吸溜着一碗牛肉面,半个眼神都没赏给苏恒。
“亲爱的,真生气了?”苏恒以为这次可以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蒙混过关,“我母亲没什么恶意,她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张先生埋头苦吃。
“我知道她态度不太好,可老人家嘛,多少有些怪脾气。”苏恒再接再厉。
张先生呼呼喝了几口汤。
“亲爱的,豆米还在家等着你做晚饭呢。”苏恒决定转移话题。
“老板,付钱。”张先生将零钱留在桌上,起身离开。
苏恒连忙跟上。
张先生倒不是对苏老夫人的来访有什么怨气,真正让他不爽的是苏恒的自作主张和阳奉阴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张先生想了想,两人在一起之后发生的所有事,苏恒几乎都是以一副大包大揽地态度在兜着,从没有主动坦白过,比如他的毛病,比如经理乔,比如这次的见家长。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什么别的事。
所以这次苏恒显然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
张先生在小区一角,人比较少的地方停住脚步。
“苏恒,我想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张先生非常冷静,“我不确定是谁的问题,但显然,我们这样是有问题的。”
苏恒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想跟你分开一段时间,我回公寓,你回别墅,等你什么时候反思好了,我们再考虑其他问题,这么说够清楚?”张先生的不满终于浮回脸上,他怒火中烧:“苏恒,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可以耍得团团转的玩物?还是需要你精心呵护的女人?”
“你他妈别给我甩脸,你以为我怕你啊?大不了劳资跟你鱼死网破,我就不信了你还能真对我怎么样。妈的什么事劳资都一头雾水,问一下还得小心翼翼,最后的结果也不外乎被你忽悠过去。如果你认为所有的事我都没有插手的必要,那我问你,你要我跟你在一起的意义是什么?陪你玩那个该死的包阿勒羊游戏?”
“亲爱的,抱歉,我只是不想你烦心。”苏恒一颗心稍稍放回了肚子里,只要不是李先生的事,其他都好说。
“得了得了,你总有理由。我现在看见你就来气,豆米你就自己兜着吧,反正你爱揽事。把公寓钥匙给我,明天早上记得来接我上班,你可以滚了。”不得不说,张先生的脸皮已经突破天际了,说好的吵架,为什么使唤起苏恒依然如此顺口?
只能说,习惯成自然,对自己栽了这一点张先生从不避讳。
苏恒郁郁离开,他经宿琢磨,终于明白张先生气的究竟是什么。
公寓楼下,张先生被门房叫住,“小张,一个礼拜没见了吧?忙什么呢?”
“都是瞎忙活,大爷有事?”
他递过来一个文件袋,神秘兮兮地叮嘱张先生:“小张啊,这是之前跟你合租的小李送过来的,他还特别强调,要亲手交给你,让你一定要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打开。”
张先生顶着一脑门的问号回了公寓。
洗了个热水澡张先生惬意地吹着空调,窝在被窝里打开了李先生送来的文件袋。
里面哗啦啦掉出来一叠资料和图片,张先生看着看着,脸色大变。半小时后,张先生没忍住又将那些资料重新看了遍,心里凉嗖嗖一片。
他终于明白那天晚上苏恒自我坦白的那番话的真正含义,终于明白不是别人把苏恒想得太可怕,而是自己窥见的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
苏恒不仅是个可怕的恶魔,还是个可恶的骗子。无耻、卑劣、还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和胆小鬼。
资料其实并不完整,但显然李先生能查出这些,已经费了不少力气。至少关于张先生的部分,已经足够详细。
张先生和李先生感情的破裂,是苏恒一手策划的。在公司散布流言,给李先生家人施加舆论压力,这些小手段不值一提,让张先生震惊的是,李先生的婚姻也是苏恒安排的。李先生的妻子孙小姐本和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相恋,孙总一直不同意。苏恒以混混的安全相协,且允诺苏小姐婚后可与情人继续往来,才说动孙小姐与李先生交往进而结婚。
苏恒看上张先生后,就动手与妻子打起离婚官司。苏恒前妻守了多年活寡,不可能轻易松口同意,官司僵持了近一年,苏恒请了个男公关诱引,终于拍到妻子的出轨证明,才得以胜诉。
而最让张先生不能接受的真相是,苏恒之所以看上自己,从头到尾都无关情爱,只是赵医生多年前为治疗苏恒的多重人格以及强迫症下的一个催眠暗示。这也是赵多方努力一直想要接近苏恒的原因。
资料里附的那张苏恒前任照片,彻底让张先生跌入了深渊。倒不是说两人长得多么相像,细看之下,两人五官并不相似,前任随性,张先生精致,但拼凑在一起,却让人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张先生捂脸,笑得难看,果然是个阴魂不散的前任。
但是张先生显然不会单凭这一摞资料就认定什么,他想,一切得等到他见过赵医生再说。
他心里莫名地想起了高中时代看过的一部,最后的部分,女主对着未知的明天安慰自己,toorrow is another day,他想,自己竟然也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不,他的结局,可能更像那个心灰意懒的白瑞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去单位实习,比较没心情更……所以你们懂得……不过快要完结了应该。
☆、赵医生的居心
第二天张先生强打精神,没有和苏恒翻脸。下午他用公司座机拨通了赵医生的号码。对张先生的邀约,赵医生似乎早有准备,前台只听了张先生名字便接通了内线。
赵医生提议,在张先生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详谈。
下午三点,咖啡厅只有角落零星几个人影,张先生下来的时候,赵医生已经到了。
这是张先生第一次见赵医生,西装革履,戴个无框眼镜,显得十分斯文俊逸,一点也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已经快五十了。
见张先生,他翩然有礼,含笑起身:“张先生,幸会。”
张先生并没有太多心情寒暄,他直奔主题,“赵医生,客套话就免了,你知道我约你的目的。”
“这是自然,想必你已经从李先生那里听说了一二,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赵先生耸耸肩,“张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真相信一见钟情未免有些滑稽,尤其是苏恒那类人的一见钟情。”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想我并不需要听你说教。”张先生横眉以对。
“呵!”赵医生笑着抿了口咖啡,“那我就说直接点吧。我的恩师是精神病方面的专家,也是苏锦的主治医生。二十多年前,国内对心理疾病的认知有限,大部分心理疾病都被当做精神疾病看待,也很少有人愿意接受心理治疗,我接手苏锦的时候,她已经进了精神病疗养院。虽然我恩师早就提出过心理治疗方案,但苏乔两家一直没有同意。因此我肄业回国后,恩师便让以心理疗法协助苏锦的治疗,初见成效苏乔两家才松口。我在接触苏恒之前,已经和苏家打了多年交道,苏家外表光鲜,内里其实早就烂透了,不仅苏锦,苏恒的兄长苏原,包括苏恒,在我看来都应该接受一定的心理辅导,可惜苏老先生断然拒绝。果然,几年后,苏恒在国出了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我想听听苏恒的版本。不知道张先生愿不愿意转达一番?”
赵医生似乎料定了张先生知道一些什么。
“他谈了场恋爱,被对象甩了,接受不了事实,就把人给绑了。”
赵先生笑了笑:“语焉不详,其实你不用这么防备,我并没有恶意。那么换个问题,张先生觉得苏恒的话可信度有多少?”赵医生反倒饶有兴趣地开始跟张先生玩起你问我答。
“赵医生,对客户以外的人,我耐心有限,既然我选择约你出来,必然是对苏恒有所怀疑,这一点难道赵医生这么聪明的人看不出来?。”
“好吧好吧,我继续。苏恒确实是谈了场恋爱,也被甩了,只是细节和你知道的可能有些出入。苏恒的对象叫杨越,是国一个s阿勒俱乐部的会员,他一眼就看中苏恒,想要把他拉进圈子,培养成自己的主,他是苏恒心理问题的直接诱因。相处过程中,杨越一直隐晦地向苏恒灌输圈子里的一些意识,见苏恒本能地抵触,他便转移目标开始新的猎艳,这引发苏恒的占有欲,两人矛盾激化,最终导致苏恒心理崩溃。我一直怀疑杨越是有计划地激怒苏恒,因为后来苏恒的表现,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接近一个s。只不过最后出了点意外,苏恒的囚禁行为被邻居发现并报警,惊动国内。我见到苏恒的时候,他已经深陷其中,非杨越不可。”
赵医生的表情严肃起来,“苏恒本身并无施阿勒虐倾向,杨越目的也不在于激发他的施阿勒虐欲,他只是企图通过扭曲苏恒对感情与配偶的执着以达到控制他的目的,换句话说,他想掌控苏恒,并且不幸地,毫无防备的苏恒不幸被他掌控。s阿勒双方之间的关系绝非外界想当然的那么简单,一度苏恒的治疗陷入僵局,他心理上对杨越形成了依赖,这就好比一个孤独症患者经过漫长的适应期,终于接受了一只宠物犬,而现在那只宠物犬被我抱走了,所以他对我和苏夫人都有强烈的抵触与防备心理,他变得暴躁易怒,多疑且具备暴力倾向,最终我采取一项不那么激烈的方式缓和他的情绪。”
“什么方法?”
“催眠,给他下暗示,将他意识里的杨越模糊化,顺应他多年的夙愿重塑了一个梦中情人的形象,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显然十年后的今天,苏恒公布了这个答案。”说完,赵医生定定看着张先生,“苏恒对你到底是什么,我想没人说得清楚。我约你出来也无意破坏你们之间的现状,只是告诉你真相而已。”
“也许你的话是真的,但你的目的绝不是这个。”张先生此刻冷静地自己都深感意外,“你故意透露消息给李然,我可不认为是不小心泄露病人资料那么简单,你说只是单纯地告知我真相,那么你完全有无数方式可以达到这一目的,何必借李然的手送来那么多添油加醋的内容?”
“不过,”张先生话锋一转,“我对你的目的并不关心,因为那毕竟与我无关,谢谢你的一面之词,我想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张先生真是豁达,不过你确实多虑了,李先生查苏恒并非我授意,我只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将我认为病人家属应当知道的东西告知而已,至于如何处理,那是你的选择。不过我奉劝一句,如果你想要离开,那么最好走得悄无声息,否则……”赵医生摇了摇头,“总之你最好不要想着去找苏恒对质,因为一旦知道你有离开的打算,他会做出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你好像非常笃定我会离开?”张先生起身,弯腰凑近赵医生,露出一个寒气森森的笑,他压低声音,“先打前任的苦情牌,告诉我苏恒劣迹斑斑,再用替身言论击碎我仅剩的侥幸,最后暗示我理智的选择是离开,是不是一旦我表现出任何的困扰,赵医生还会给我支招,教我如何走得干干净净?”
张先生拍了拍赵医生的肩,赞叹道:“真不愧是知名的心理医生,玩得一手好心机。但是在你开口游说我离开前,有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性,也许我会是第二个杨越呢?”
见赵医生终于收了伪笑,张先生终于扬眉吐气。
赵医生不甘示弱:“那么祝你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临下班赶着发,今天修了一下。前面伏笔其实埋了的,赵医生是个坏人= =下午会更吧,应该。
这个文木有替身情缘,也木有五十度灰,而且苏恒,其实可以看出来,是个披着大灰狼的小白兔,而张先生,是不是小白兔呢?我想应该可以看出来他不是吧?虽然开始他很怂,可是一个女王受,他的气场如果只源自恃宠而骄,那么我想他也算不上女王受。
☆、苏恒的误区
昨天那一章今天修了一下,细节上有改动,如果跟今天的有冲突,也别奇怪,往回翻翻应该是有改动。
见过赵医生后,张先生突然没了回公司的激情。走出咖啡厅,张先生将自己汇入商业区的人潮之中。听人群熙熙攘攘,听各种音乐喧闹嘈杂,张先生放空自己,直到某家店里飘出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在众多杂音中,张先生准确地辨认出这句,继而迷茫起来,从李然到苏恒,他仅仅是想找个人一起老去,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孤独而已,为什么会如此艰难?
虽然对着赵医生,张先生可以无所顾忌地挑衅,但面对苏恒,张先生却陷入两难。情感上,张先生放不下苏恒,但是理智上,张先生犹疑了。这无关苏恒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因为苏恒可能存在的移情心理,真正让张先生退缩的是,尽管已经自我剖白的彻底,并给予了苏恒最大的信任,却没有换来对方哪怕一丝一毫的动容。
苏恒并不信任张先生,如同防备着赵医生、防备着苏老夫人一样的,防备着张先生。
这才是张先生去见赵医生得到的最有用的答案。这个答案,同时给了张先生致命一击。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了信任,那么张先生凭什么去相信,他和苏恒可以走到最后?又凭什么去以为,他真的不是杨越的替身?
张先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喝一杯。他翻了翻通讯录,硕果仅存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泡妹子的泡妹子,陪客户的陪客户,还有个倒是两不沾,人却压根不在本市,张先生索性关了手机,转个弯去了以前经常光顾的一家gay吧。
傍晚的酒吧,懒洋洋地还没睡醒,吧台边空无一人,张先生等了一会酒保才换好衣服出来。
“哟,稀客呀,你可是有半年没来了吧?有人早就望穿秋水,向我打听了好几次你的联系方式呢!”
“哦。”张先生兴致缺缺,挑了个角落坐下,“先来瓶烈的。”
“怎么?隔了大半年,还借酒浇愁呐?这得什么仇啊!”酒保眨眨眼,给张先生上了瓶威士忌,顺便上了半桶冰。
张先生不理会酒保的调笑,也没动冰块,倒杯酒一口闷干,看的酒保目瞪口呆,“你可悠着点,别醉死在我面前,我可胆小。”
“我酒量你还不清楚?”张先生缓了缓酒劲,他喜欢烈酒下肚从咽喉烧到胃囊的那种灼热刺激,也喜欢酒气上头后不用思考浑浑噩噩的昏沉,所以他爱喝酒,“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酒保耸耸肩,见怪不怪。张先生在这家gay吧知名度很高,长相佳,身材棒,尤其穿紧身牛仔裤,那腰线那屁阿勒股,简直极品。他常年孤身买醉,不接搭讪,不接邀约,不少人早就对他虎视眈眈跃跃欲试,可愣是没一个得手的。
入夜,酒吧人渐渐多起来,不少人开始偷瞄张先生这处角落。张先生不易醉,但喝酒上脸,醉眼迷离,两颊驼红,引狼指数顿时翻了n翻,可鉴于他一贯冷硬的气场,酒吧常客里一时倒是没人敢贸然出手,但新来的,可就不一定了。
终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高个忍不住,给张先生点了杯血腥玛丽。
看着面前猩红的液体,张先生困惑:“这是什么?”
酒保朝男人方向努嘴:“勾搭你呢!无知者无畏。”
张先生撇撇嘴,又干了杯,“加一瓶,再给我几片柠檬。”
被张先生当众驳了面子,男人按捺不住亲自上阵,“他的酒记我账上。”说着转向张先生,“怎么?不爱喝调酒?”
张先生斜眼晲了他一眼,逆光下看不清楚男人相貌,不过他一靠近,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随之而来,张先生对这人的感官立即降到冰点,他稍稍将鸡尾酒推开一些,“不好意思,我还没落魄到买个醉还要别人记账。”
碰了个钉子,男人脸色一时有些僵冷,不过美人在前,不一会他又缓下语气,主动凑近:“就当大家交个朋友嘛,何必拒人千里?嗯?”
不得不说,男人很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他的声音很有质感,尤其压低嗓音的那一声嗯,没点经验的,估计得酥了半身。
“我叫钱舒,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张先生满心不耐,他本身心情不佳,这人还不长眼色地带着香氛一个劲往身边凑,搁平时,张先生估计早就一杯番茄汁浇到了他脑门上,让这熊货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血腥。
妈的。喝高了的张先生浑身没劲,只能心里暗骂,顺便拍桌子结账,起身走人。
张先生才站起身,被男人趁势拉住胳膊,惯性下一头栽到男人怀里。张先生还没来得及挣扎,异变突生,男人被扯离,接下来就是一阵拳头打在肉体上的闷响,桌椅酒杯碰撞的杂乱,人群的骚乱,以及男人的呻阿勒吟咒骂和呼救。
眼见着两人要见血,张先生抖着手将吧台的那杯血腥玛丽泼向了苏恒。
张先生回过神时,人已经被带离酒吧,拖着走在酒吧后门的暗巷里。
“苏恒,你放开。”张先生浑身绵软,使不上劲,但头脑还勉强清楚,知道拉着自个的人是谁。
“放开?”苏恒停下脚步,张先生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脚步不稳,背靠墙壁才勉强没有摔倒,张先生气还没喘匀,就感觉到了一股气流贴着脸颊而过,耳边响起拳头砸上墙壁的闷声,“我有没有说过,就算你成了一具尸体,我也不会放手?”
“差不多说过吧。”张先生呼出一口酒气,“我建议你买个冰柜,不然你也留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月,你就会发现,你留住的不过是一滩尸水。”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舍不得你?”苏恒怒极反笑,他掐住张先生的脖子,不带力道的,用拇指轻轻摩挲动脉,语气却轻快起来,“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毕竟我还想着跟你白头偕老呢。”
说着他钳住张先生胳膊,半强迫地将人弄进暗巷外的一辆不起眼的大众上。
“老吴,去市郊。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吧?”
“boss放心。”
“对了,顺便找个人去照顾土豆,还有,给他弄个辞呈。”
“明白。”
张先生昏昏沉沉地被带到一栋郊区的小楼,粘稠的夜色里,张先生丝毫辨认不出身在何处。苏恒没收了张先生一应随身物品,哐当一声将他锁在床上。
张先生盯着被锁住的左脚困惑,这困惑没持续几秒,他便抵不住倦意睡了过去。
不得不说,在这场感情的角逐里,表面上看苏恒处处赔小心,是张先生占上风,可细细追究起来,张先生早就败得一塌糊涂。醉酒后的张先生任何情况下都能在苏恒身边安然熟睡,这份下意识的依赖,早就注定了他飞不出苏恒的牢笼。
苏恒在床边静默。
他的内心同样天人交战,李先生的调查资料,苏恒已经看过,过去的阴暗与当下交织碰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勉励维持的某种平衡正在分离崩析,他无法判定赵医生所言真假,正如同他无法判断自己的意识究竟多少属于自己,甚至于,他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的存在。
这种怀疑在找到张先生时终于突破颠值,熟悉的氛围,相似的场景,一瞬间苏恒分不清他找的究竟是杨越还是张遥,他甚至有种流年偷换的错觉,仿佛他又回到了那段丢失自我,溺水一般了无生机的时光,一瞬间他只想要破坏,想要打破窒息的一切,探出头换口气。
他潜意识地避开张先生,将满腔阴暗发泄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红色是苏恒给自己的警戒色,如果不是那杯番茄汁,苏恒想,男人最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好。也正是那杯番茄汁,让苏恒清醒,他牵着的,是张先生。
是费尽辛苦才得到的张先生,也是会主动坐在自己怀里,询问相信他好么的张先生,苏恒想,无论选择这个人是发自本心,还是人为干扰,既然这个人已经和“苏恒”挂上钩,只有这个人能让苏恒维持自我,那么哪怕费尽一切手段,他也不会放手。
至于初衷,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暗示,那就让这个暗示持续一辈子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写到这里你们对苏恒的心态了解多少。因为前文是断断续续更的,而且很多是从张先生的角度看的,所以可能会引起误解。当然也可能是我技术性失误,大风。
本身他的心理是有问题的,如同赵医生所说,家庭坏境问题导致苏家三个小孩或多或少有些缺爱,对家庭温暖以及亲情比较执着,再者带大他的亲姐一直是个重度忧郁症患者,这肯定也对苏恒有影响。
去美国之前,他并不到病态,而且还相当纯洁,请参照二十多年前我们的社会氛围。那时候的二代们,并没有现在有些电视剧里说的那么open那么复杂,很多家教很严的军二代或者官二代出来的孩子某种程度上真的根正苗红,最多也就人际上油滑点,胆大点,傲气点。
所以杨越是苏恒人生的一道坎,这道坎在苏恒对外界没有防备的时候,欺骗并且摧毁了他,接着在他重塑自我的时候,赵医生没有取得病人信任的强制干涉,让苏恒本就岌岌可危的自我认知机制更加混乱,他的二重人格是赵医生治疗不当的直接产物,所以苏恒对非我以外的所有人有极其强烈的抵触,而多年后,苏恒又一次被告知,一直以来他以为的本我,即第一人格,也是赵医生催眠的结果,这让他对自我的存在也开始怀疑,心理机制面临第二次崩溃。
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至于赵医生说的话,可以非常负责任的说,是真的,但有时候并不是真话就一定是真相,在某些时机说出的真话,也可以是骗局。何况心理上的事,也并非一个外人可以完全左右的。
写到这里其实也就是破而后立的意思。苏恒的二次摧毁完成之后,就是重新接受治疗,然后找回自我了。大家不会以为,这种问题真的靠爱情就能治好,或者靠苏恒自己瞎捉摸就可以治好吧,那必须是想多了。爱情不能当饭吃。
苏恒其实是个软弱的人,能力剽悍个性强势,但心理上比较脆弱,这种人很常见,为啥好多霸道总裁要么不爱,要爱上就死心塌地,说白了不过也是如此,而张先生恰恰相反,他是个看上去弱鸡,心理强大的人,当然他出场的时候弱爆了估计让大家有了思维定势?不过其实可以想一下开始,张先生面对打击时的表现仅仅是买醉而已,一个论点,能忍受孤独没有朋友的人,基本都是心理过硬的人。
唉我自己想了想,这文属性确实有点奇怪啊,也许我该去改改标签,不过看我取得名字,泥们大概也知道我取名无能,概括无能了。╮(╯▽╰)╭
☆、失控
张先生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是头疼欲裂,第二反应是无奈。
头疼因为宿醉,也因为他睁开眼睛不到五秒就迅速想起了昨天的事。无奈则完全是因为,他抬手扶额的动作被一副镣铐阻止了,不用想,是苏恒的杰作。张先生懒得动弹,他随意打量了下所在的房间,装饰得倒是很温馨,厚厚的茶色布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屋里的光线全靠墙上两盏暖色壁灯,屋子里没有人,除了张先生自己的呼吸声,就剩墙上老式挂钟的钟摆摇荡声。
张先生身上盖着薄被,他抬了抬脚,不无意外的发现脚上也套上了细细的锁链,他无奈地叹里口气,怪自己没沉住气,也怪自己低估了苏恒的病情。
最开始见到苏恒这一人格时,张先生害怕过,一方面是太突然,另一方面是前后反差太大,张先生一时接受不了。但是与苏恒相处几个月,张先生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就不再害怕了,甚至他大部分时候,都忘记了苏恒所谓的人格分裂一事。如今即使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且发现被拘禁,只要是苏恒做的,他就意外的并不觉得多少害怕。
有时候张先生想,苏恒跟二哈真的真的很像,不管是卖蠢的苏总,还是外表凶狠本质上却异常单纯的苏恒。没有人比张先生更明白,眼前这一切仅仅是,他又刺激到了苏恒了。或许是之前不留情面的提出分开静一静,或许是李先生的调查被知晓了,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他见了赵医生一面。不管是以上哪个,张先生都不打算让事情恶化下去。
张先生是个惜福的人。这从他和李先生一处就处七年,并且连小小的争吵都几乎没出现过就可见一斑。真的是李先生完美无缺?不,是在张先生眼里,李先生完美无缺。张先生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他喜欢把事情简单化,喜欢上,他就选择只看好的一面,一旦决定不喜欢了,他就只看得见对方坏的一面。爱情中所有的犹豫不决,不外乎就是权衡太过,好的要细细咀嚼,恶的也要慢慢回想,最终折磨的还是自己。
现在他还爱着苏恒,所以对于苏恒做过的坏事,一场酒后,改消化的也消化了。张先生并没有圣父光环,苏恒做的是纵然对不起别人,但那又关自己什么事呢?就算是李先生的事,张先生也不会将怨恨发泄到苏恒身上,准确来说,张先生甚至都没有过怨恨这种情绪,他太明白像李先生家人那样的恐同人群的心理了,因为他自己也那样深深的恐惧过自己,他早就知道他和李先生没有未来,那七年,不过是活在自己给自己编制的梦里,所以他永远不会责怪叫醒他的人。
如果没有暗示这一茬,可能张先生会原谅苏恒,会无条件的包容他做过的一切。因为他惜福,他知道苏恒爱着他。
张先生记得很久以前,跟妈妈一起看伦理剧时,经常会有女主都会含着泪问男主或者亲友:“爱我,你就可以这样做?你问过我的意愿没?”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作死和折腾,每每这时候张妈妈都会告诉张先生,“宝宝啊,爱你的人为你做的事,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要先学会感谢,对与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要感受那份心意,千万不要本末倒置哦。”张先生深以为然,就好比他出柜张爸张妈会揍他,会痛骂他,会为他落泪,张先生喜欢吗?不喜欢,可是换个角度想,也只有对他,张爸张妈才会失态失控,对别人根本不会,比如李妈妈,他从不置喙张先生的性向,她只会跪下来,求他放过她儿子。
张先生真的很想原谅苏恒,然后告诉他,他还相信他,他不会离开他。人生本已艰难,找一个人白首不分离就够了,张先生真的不想计较太多。
可惜,这中间始终是横亘了一个没有办法逃避的真相。
张先生什么都可以装作看不见,唯有一个爱字,他眼里不揉沙。某种程度上说,他和苏恒一样,都缺乏爱与安全感。
所以,张先生闭了闭眼,将酸涩眨回去,他想,尽量用温和的办法解决,如果必要,也可以激烈一些,麻烦还是越少越好。
约莫是中午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躺久了的张先生已然有些昏沉,却被这一声惊醒。进来的是苏恒,面色阴沉,胡子拉碴,张先生微微有些讶异。
“饿了么?”苏恒低垂着眼帘靠近,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准备给张先生喂食。
张先生摇了摇头,“我不饿,等会在吃,苏恒我们聊聊好么?”
“宝贝,你最好不要违逆我。”苏恒嗓音嘶哑,凑近张先生,语带警告,张先生这才看清,他眼球充血肿胀,显得异常狰狞,“从昨天开始,我好像不太能很好得控制我自己了。”
苏恒没有说的是,昨天半夜他就已经失控,差一点点就失手杀了个人。
“那我自己来,可以么?”
“宝贝,你是不是很厌烦我?”苏恒放下碗,低着头用近乎温柔的语气低语,“你想走,想离开我,想逃得远远的,我明白,我明白……毕竟有谁会爱上一个神经病呢?”骤然间他抬手掐住张先生的脖子,用力捏紧,“不,你根本就不是想走,你想要把我也带到地狱里去!你这个女表子!”苏恒似乎是陷入了一个泥沼之中,张先生被掐的近乎断气,耳膜里后来什么都听不到了,嗡嗡嗡的似乎几十个小鬼在打鼓,就在他以为他要被小鬼们的鼓声勾走时,突然脖颈上一松,一股救命的气流呛进嗓子里,张先生痛苦的蜷起身体呼吸,好半晌他才缓过来,且发现连张口呻阿勒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张先生隐约看见苏恒退到几步开外,震惊地望着自己行凶的那只手,不知所措。
张先生知道,机会来了,不管怎么样,他愿意搏一搏。
张先生无法出声,只能向着苏恒伸出右手。
好在苏恒并没有让张先生等太久,他愣了一会,走进默默牵住了张先生的手。他望着张先生青紫的脖子,抖着唇无声咕哝了句“对不起。”
张先生拉近苏恒,只能用气音在他耳边道,“我是张遥,如果你再弄错,我们真的就完了。”
喉咙火烧火燎的痛,有那么一瞬间,张先生真的打算要结束这段要命的爱情,可是他无法逼自己装作没看见,苏恒眼角的湿润。张先生不通心理学,根本无法招架这样的苏恒,但他不得不尝试,是放不下,也是自救。目前这种境况,寄希望于苏家人能都早点发现苏恒的不对劲,显然不太经济效率,自救才是唯一的办法。
张先生自嘲,奔三的人了,竟然还相信要用生命去谈恋爱……或许有人会都想要这样一场豁出性命轰轰烈烈的爱情,张先生闭眼苦笑,但他从来不知道,这群人里,也包括了自己,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宝宝终于实习完了,辞职换了工作,终于有时间回来接着更这个了!!!
我是真的不会弃坑的!虽然回来自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后面写的有点渣,但是,我还是会给他写完的!然后再考虑修一修吧。
☆、忘却与失去
后来的时间里,张先生尽职尽责地扮演好玩偶的角色,苏恒要喂饭,就张口,苏恒要洗澡,就抬手,苏恒要xo,必然也配合地嗯啊。所幸一切的服软配合都是有效果的,至少苏恒再也没有像第一天那样失控了,虽然总体苏恒也没正常过。
他经常整夜整夜的盯着张先生,不发一言,甚至连姿势都不变一个,就那么坐在床边,满眼血丝目光阴森,有时候饶是张先生做足了心理建设,也难免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发冷。
有时候他也会开口,但是他开口的时候,张先生宁愿他保持阴森的沉默。因为他会问很多关于李先生的事,甚至问到一些很私密的问题,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什么感觉,是李先生做的舒服还是他舒服……张先生不仅要答得合他心意,还要答得有诚意,否则张先生就会被修理得特别惨。甚至于最后张先生只要一碰到苏恒,都会本能地腰肢发软。张先生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被过度开发后竟然会那么可怕。
苏恒大概得了趣,所以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少,开口的时候越来越多。
从张先生濒死那次之后,他几乎没有再认错过张先生,虽然他经常出现记忆紊乱的情况,有时候他还会对着张先生诧异,“宝贝,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哦不,为什么我会这样对你?”但每次张先生要求他解开锁链时,他都会直觉的拒绝,离开房间,下次再进来的时候,又带着阴沉的目光将张先生彻头彻尾凌迟。
昏暗的房间,窗帘不分昼夜的密密掩着,唯一的光源就是两盏幽幽的壁灯,苏恒似乎很享受这种幽闭暧昧的环境,不过他毕竟不是长期呆在这里,他还有上班和出差的自由,但张先生不一样,他一天比一天厌倦萎靡。最开始他还会欣赏屋子里的装饰,但是当他把屋顶的雕花都数清楚的时候,房子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感了,这时候他还能告诉自己,想点开心的事,也许可以思考怎样安抚住苏恒,然后至少获得一次自由,亦或者他在脑海中不断研习,该怎样劝服苏恒相信他,以完成目标,然而这点念想,在一次又一次地碰壁之后,渐渐熄灭,似乎内心坚强如张先生,也慢慢地被磨灭了一切的情感,他昏沉麻木,长时间的沉睡,即使陷入情阿勒欲里,活起来的也只有他的身体。
当某一天,苏恒发现,张先生连流质都喂不下的时候,他突然从混乱的自我拉锯中醒悟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不枉费张先生的心血,足够扭转这一僵局。
学心理学的苏恒当然知道,长期幽闭会带来什么后果,也知道张先生的昏睡非正常昏睡。终究他还是伤害了张先生,把他逼到了只能躲到梦境中不愿醒来的地步。
苏恒将张先生四肢上的锁链解开,他抖着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要奋力维持理智,不让心底那些罪恶的叫嚣占上上风,也许一个松动,他就会把张先生锁回去,看着他形销骨立,化作枯骨,对于苏恒来说,可能那样的张先生才永远不会逃跑,才永远属于他。或许,他更适合爱上一个布偶,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人。
他将房门打开,呼唤老吴,声音嘶哑,歇斯底里。老吴接过张先生的那一刻,他心底甚至涌出的,竟然是弄死老吴的念头。可是他目光转到死气沉沉的张先生身上时,他咬破舌尖稳住了自己的暴虐,他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沙嘎着嗓子吩咐,声音里竟是从未有过的消沉与颓丧,“送他去医院,然后按计划做吧。”
老吴低头看了眼抱着的年轻人,又看了眼房门,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听从苏恒的吩咐去医院,而是将车开到了苏恒的别墅。到了地儿,将张先生安置在卧房,等了四个小时,估摸着药效差不多了,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出一点儿拍在张先生脸上。
“辛苦了。”老吴第一次由衷地感谢这个年轻人。
“客气了。”张先生从长期昏睡中转醒,大脑还并不灵光,只能凭本能回了句。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一成不变的空间里了,“成功了?”
“是的,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吧。我替整个苏家感谢您。”老吴说着对着虚弱的张先生鞠了一躬,“您服食了过量的安眠药,如果感到不适,请一定要通知医生。我给您安排了一个保姆,暂且就由她负责照顾您。”
张先生揉了揉彷如千斤的脑袋,最终还是把最后的疑问咽了回去,“我知道了,您费心了。我想先睡会儿。”
“那我就不打扰了。”苏总这时候应该已经随老夫人出国了,老吴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
算了,不如就这样吧,张先生昏沉间脑子里唯剩一句叹息。
张先生刚被苏恒锁起来的时候,他以为只要安抚住苏恒,让苏恒相信他不会离开,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后续的关于暗示的事自然可以徐徐图之。只是这么做了却收效甚微,苏恒非常抗拒与张先生交流。直到某天苏恒出差,老吴借着送饭的功夫,才让张先生明了因由。
苏恒原本已经控制住自己,在心理上达成了一个奇怪的平衡,也许再过个十年,那些曾经年轻时遭受的心理创伤,慢慢就会满藏在潜意识里,不能根除,只要不再受特别的刺激,却也不会再影响什么,但赵医生摧毁了这个难得而来的平衡。
他借助对助理王的治疗,将苏恒暗示解除的指令分多次通过助理王的日常对话传递给苏恒,也许一个非专业人士在未催眠目标的情况下,很难真的解除曾经的暗示,但长年累月的灌输,渐渐地,苏恒的暗示松动了。加上赵医生的突然出现,在苏恒心理上形成了一丝裂痕,所以自此之后,加速了苏恒的心理崩溃,也许李先生的事情曝光,以及与张先生的会面,也是赵医生谋划好的,只为了给苏恒最后一击。
所以苏恒的情况,其实已经岌岌可危。
老吴将这些告知张先生的目的,在于他希望张先生可以帮苏恒一把。毕竟不破不立,既然沉疴已解,趁着这个时候,推到之前赵医生建立的假象,唤醒苏恒沉睡的真正的自我意识,无疑是最佳时机。苏恒已是强弩之末,为何一直咬牙坚持在崩溃的边缘,而迟迟不采取行动,是对张先生的执念,他怕最后,他摆脱了赵医生和杨越的暗示,却忘了张先生。
所以张先生得出了一个等式,治疗=忘记自己,不治疗=苏恒总有一天会彻底崩溃。
“需要我怎么做?”沉吟良久么,张先生哑着嗓子问。
“在您和苏总刚刚在一起不久,我接到过苏总的电话。他告诉我,以后执行他的命令,一切以您的安全为首要条件。我想,唯一能解开苏总对您的执念的,只有您的安全。”
于是就有了张先生装死这一出。
张先生第一次体会到二选一,原来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 =这次真的要完结了。估计五章内。
其实吧,我本来想写的是一个做着做着就爱了的故事,可是现在这个世道,那什么描写实在生存不易,所以我只能删掉了很多情节,也改了大纲,这也是后半部分有点干巴的原因。
因为不给什么什么描写,我真的弃了至少两篇文了。有时候,那什么描写真的是剧情需要啊摔!我得想想有木有什么办法,毕竟我又不是写小黄文,稍稍一点那什么描写不很正常么!
☆、无题
几天之后,张先生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被苏恒关起来的时候,堪堪入冬,如今已是人间四月,草长莺飞的时节。别墅区绿化做得自然十分奢华,依湖傍山,景色宜人,对长期处在幽闭环境的张先生来说,没有比这更治愈的了,张先生经常呆在湖边一坐一个下午,似乎一呼一吸间,能将胸中郁气尽数渐渐吐出,再不济,至少惶惑忧惧会随着湖面的波纹微微荡开一些。张先生不得不承认,再坚强的人,也扛不住长期的封闭与幽禁,再多个半年,说不定他真的会耗尽生机,长睡不醒。
他真的,远没有自以为的坚强。
大脑清明之后,他一直刻意回避有关苏恒的任何事,但住在满是苏恒痕迹的房子里,脑子里随便的一刻思绪,都能抽丝剥茧出苏恒的影子,张先生觉得不堪重负。
李先生走的时候,给了张先生一个明白。
张先生不确定,自己是期待还是害怕苏恒的明白。
断,或不断。
呵呵,主动权完全不在自己手中,张先生不由嗤笑一声,何必庸人自扰,痴人说梦。
苏家的态度很明显。一个多月后,苏老夫人亲自约谈了张先生。郑重致谢之余,给了张先生一笔颇为丰厚的抚慰金,同居的那栋别墅划到张先生名下,还为张先生安排了一份十分不错的工作。
只是言辞间,却表示了遗憾,按照国几个重量级的心理学家商讨后的说法,拨乱反正后,苏恒可以彻底摆脱之前的催眠暗示,但同时会忘了与暗示相关的一切,也即,忘了张先生。
一切,不过是一个错误。
被判刑的那一刹那,张先生突然如释重负。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一件事你知道它注定会失败,但结果没出来之前,总会存着百分之零点一的侥幸,并且为之辗转反侧忧心不已。所以不如早死早托生,即使是失望的答案,也好过悬而未决的妄想。
张先生想,果然年纪大了,不适合重新开始。好不容易卯足了力气决心试一次,结果栽得比七年前,哦不,是八年前更惨。
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外面飘起了春雨,张先生面无表情地沉入雨幕,老天还是怜悯自己的,泪水混在雨水里,总不至于太失态。
耳边还回旋者苏老夫人的恳求:“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非常喜欢你,但为了苏恒的健康,我老人家求你,以后你们就断了吧。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么?如果苏恒再疯一次,我真的受不住了……你还年轻,一定会遇到比苏恒更好的人,但凡苏恒和你还有点可能,我都不会做这样的请求……”
仿佛一个魔咒。
似乎每一个母亲,都在恳求自己。
离开他……离开他……
从李然,到苏恒。
从妈妈,到李母,到苏老夫人。
绵密的雨水很快打湿了张先生的头发和衣服,顺着鼻梁两腮低落,雨明明不大,张先生却觉得有些遮天蔽日,呼吸不能。
人的一生,能够爱几个人呢?别人张先生不清楚,但是他自己,再也不会有第三场爱情了。
已有的两场爱情,已经耗光了张先生所有的力气。
大概,不听老人言,最后总会吃够教训,也许母亲说的是对的,男人和男人,本身就不会有结果。
张先生漫无目的地游走,最后到了一个大型商场里,他呆呆地望着商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小情侣逛街,有一家三口采购的,也有朋友聚会。大脑里的记忆突然蜂拥而至,小时候和父母的,大学和李先生的,那混沌的分手期的,以及更多的,是和苏恒的。
苏恒,想起这个名字,已经到了连呼吸都会觉得痛的地步了。可是张先生却发现,他压根舍不得忘记,也不能忘记。
苏恒到最后都在坚持,张先生想,就算再疼,他必须要代他坚持下去。
伤感来得突然,醒悟也来得突然,是的,苏恒到最后都在坚持,这足以说明他的感情,绝非一个心理暗示那样简单,那样随意。
得出这个结论,浑身湿透的张先生在商城的冷气中打了个寒颤,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落汤鸡形象,加上落拓潦倒的颓丧气,已经引发了无数人侧目。张先生立马打起精神,奔回别墅。
张先生没有拒绝苏老夫人的馈赠,他将收到的支票,存入了苏恒的账户,留下了他们曾经的共处过的别墅。以前避之不及,如今却不再在乎那些无谓的骨气与骄傲了,那栋别墅的价值,不在于金钱,在于其中苏恒花费的心思,如果张先生早一点明白……算了,也没有如果了。
那是他们的家,何况家里还有一只傻狗在等着他。
也幸好,还有只傻狗。
☆、如初见
套用一个老掉牙的词,时光荏苒。
二哈也从尴尬期的萌丑,长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看似凶猛实则呆蠢的大狗。两年多的时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张先生比之以往,更加沉寂,不酗酒,不泡吧,不谈恋爱,也没考虑过约炮,每天早睡早起,遛狗上班喂狗遛狗睡觉,跟二哈相依为命,久了竟然也习惯了。
毕竟已过而立。
只不过精神上张先生平静下来了,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先生的身体却依然蠢蠢欲动,享受够了销魂蚀骨的欲阿勒望,它很难忘记其中滋味,于是便很想念,很想念苏恒。
但也仅仅局限于想念而已,张先生对自己毫不客气,每次都会冲个冷水澡,让跟着躁动起来的内心冷静冷静。
他希望苏恒好好的,就如同当初苏恒为了他的安全放手一样。
只不过,这不妨碍他探听一点苏恒的消息。
张先生没有接受苏母安排的工作,而是去了一家与苏氏业务上有所往来的公司,他注意到头一年里,苏氏股票波动较大,想来没有苏恒坐镇,苏氏内部必然有着不小的动荡,虽然不至于左支右绌,但也如履薄冰。第二年年中,苏氏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业绩稳定,股票攀升,张先生便知道,恐怕是苏恒回来了。
一个是苏氏掌舵人,一个是外公司名不经传的小小部门副经理,可以说毫无交集,张先生眼巴巴地盼了一年,只盼到了关于苏恒的一点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消息。
什么苏总去美国一年,原来不是传言中的治病,而是去结婚的。
什么苏总竟然早就有了一个儿子。
什么苏总现在变得更加可怕了,;连苏家的账都不买了。
……
终于,年终一个大型商业酒会上,张先生听说,苏恒可能会出席。
张先生克制不住地想去看一眼,偷偷地一眼就好,绝不打扰。他费尽心思四处求人,但是很可惜,公司一共只有四张邀请函,无论如何落不到他头上。张先生感到很沮丧,这张可望不可即的邀请函,就和他与苏恒的关系一样。
但是意外的是,在年终酒会的前两天,上面突然告知张先生,临时多了一张票,公司高层见张先生十分有意,就干脆给他了。张先生简直被这个意外之喜砸得陶陶然熏熏然。
苏恒很少参加明面上的商业活动,故而他究竟来不来,张先生没底。他端着一杯香槟,将自己隐藏在角落,目光一直锁定在迎宾席。所有来宾都会在那登记,张先生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一遍登记本,并没有苏恒的名字。
然后直到七点,酒会开场,张先生依然没有找到目标,他不死心地再此去来宾席确认了一遍,确实没有苏恒两个字。大失所望地张先生起身离开,却因为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身后迟到的宾客,直直撞到了来人。
女人一声惊呼,让张先生回神,看清来人,竟然一时间相顾无言。
助理王。
张先生是惊喜外加被抓包的窘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助理王也不在状态,略略点了个头,,等张先生回神,她早已消失在人群中。张先生看了眼登记簿,只有助理王的名字,心中难掩失落。
怪自己没出息,竟然近情情怯,一时话都说不出口,否则他早已从助理王口中问出苏恒境况,也不虚此行了,顺带还解了心结,了了执念。想到此,张先生满场转了一圈,助理王似凭空消失了,找了半个晚上,张先生不得不死心。
他拿了瓶威士忌,在休息区角落找了个背光处,默默开喝。说起来,张先生已经好几年没碰过酒了,喝得太急太猛,几大杯下去,他就有了一些醉意。酒意汹涌上头,不一会儿,他就两颊微红,双眸蕴水,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微不可闻地溢出几声吟阿勒哦。
却不知,此番情态,尽数落入了暗处的一双眼中。
最终张先生还是醉了。
老话说,醉酒误事,诚不欺人也。
第二天上午,张先生顶着头疼屁股疼,摸着被子里光溜溜的自己,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似曾相识。这次他没有急着遁逃,仿佛有种直觉,他听着卫生间的水声,悄悄打开了玻璃门。
正在洗澡的男人,关了淋浴,淡然地擦掉脸上的水珠,直视闯入者,眸色毫无波动,黑黝黝的一片,是张先生看不懂的深沉,“张遥是吧?做我情人如何?”
脖子上戴着一只戒指,张先生不用看就知道,里面刻了zy。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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