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旅程 作者:亦诚

    第3节

    “啊？”

    “我昨天还在副本里死掉了。”

    “对不起。还有，我正好今天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

    点开和他的交易，天哪竟然是求婚戒指！

    “你要和我成亲哪？”

    “可以么，把我赔给你？”

    “这个……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啊？后悔也是我自愿的，我都和你认识这么久了。”

    好吧，反正是游戏不能当真。玩玩吧。到时候知道我是男的可别怪我掰弯你！

    “老婆，你要不要这个手镯，很厉害的！”

    “老婆，你要不要这个宝宝，我花了很多钱弄的哦！”

    “老婆，你要不要我给你杀了以前欺负你的那些人。”

    我扶额，幸福来得太突然。这厮和变了一个人似的。

    “老婆，睡觉了哦，晚安。”

    “晚安。”我在想这厮如果知道我是男生咋办，会不会过来真的砍我……拿了他这么多好东西好心虚啊好心虚，以后不玩女号了……

    关上电脑，我就想起了在隔壁书房那个被冷落的忠犬……黏了我一天，晚上没有可以黏的了，会不会失落呢。

    我过去，发现他正看着网页上的体育新闻呢，很认真的样子。

    “小枫你来了啊……”他看见我很是兴奋的样子，直接把我拉过去放在了他腿上，“今天湖人又赢球了呢，好高兴。”

    然后他把脑袋放我脸上蹭着，搞得我好不晕乎。我这是走了啥运啊，网上网下都有人腻歪着我。眼前这个昨天才认识的帅哥，莫名其妙黏着我，幸福都是这么突然的么。

    今天彩票忘记买了，真可惜啊。

    每天早上醒来，总是发现被一铭抱着的。这家伙，是不是以前睡觉的时候都抱着娃娃啊？汗。

    上课一天，一铭一直上课好好听讲，下课好好趴在桌子上也不去哪玩。

    中午午休时间也一直尾随，几乎都不离步。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跟着他，看他打球了。

    我真怀疑，这么待下去，我会真的喜欢上这只大型犬了。这可万万使不得！让我爸知道了，还不得直接把我给丢到南京去啊。

    “小枫枫平时都不来篮球场的啊。”要你管啊。

    “这两天来这么勤。”要你管啊。

    ……

    “丫的你们打个球还这么啰嗦？一铭打惨他们！”

    “哟！怒了怒了！”一阵口哨。

    这忠犬的唯一缺点就是不会咬人，就会在那边眯着眼无害地笑着，不知道迷倒周围多少女生。

    受不了。

    回去的公交上，我和一铭没有占着位置，可是这家伙实在累的不行了的样子，就把脑袋搁我肩膀上眯着眼睛。那呼吸弄得我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唉，网上网下虽然都有桃花运，但是放着都不能吃啊！

    吃饭的时候，一铭还真够好的，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

    “小枫，我妈妈的清蒸鲈鱼做的很鲜哦，你尝尝。”

    “小枫，你试试这个菜怎么样，够辣吧？”

    我想说，我爸都不会给我这么夹菜，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着一铭真诚的眼神我也不好拒绝。

    阿姨和老爸在一边看着我们笑，直说我们关系这么要好了。我想，天天黏在一起，关系不好才怪了。我只怕掰弯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啊！希望我魅力没这么大。不过想到这里，还真是有点让人灰心丧气的。这么一个帅哥摆在眼前，但是不能是我的，所以想着想着，我有点没胃口了。

    再把一铭赶到到书房上网后，我按时上了游戏。那个人也在线。突然看着他，有点提不起任何玩游戏的兴趣。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我想太多关于一铭的事情了？果然眼前就好像浮起了他的脸似的。唉，放着这么一个帅哥黏着自己，却不能据为己有，是个人都会郁闷的吧？

    所以玩起游戏来我也觉得索然无谓，对着那个网上的“老公”，也有点敷衍的意味。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呢？怎么都不说话了？”

    “有点，没事了。”

    “和我说说看。”

    “不用了。”突然看这个人这么关心我，也在游戏里对我很好，感觉有点对不住他。

    “好吧，我陪你一起打坐。”然后屏幕上那个帅帅的角色也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突然感觉，网上也是现实的一部分，我不能骗他了。

    “唉，咱们散了吧。”

    “散了？什么意思啊？”

    “游戏里离婚呗。”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才觉得内疚，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心情抑郁的情况下，真感觉什么都不想去想了。说来，我真的是喜欢上一铭那只大大的帅忠犬了么？看看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喜欢上了那是怎样呢？

    “那也不要分好么？”

    “为什么？”

    “我喜欢你啊。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好。”我晕，这家伙真的陷进去了！不行，我可是男生，不能掰弯一个好男人。

    我没回答他了，也不好和他解释我是男生。索性和他匆匆道别下线了。

    一个人去洗完澡，看着书房里那个背影，叹了口气，便独自去床上睡着了。唉，我这是怎么了，变得这么抑郁可真不像我。

    但是我也没办法了。

    好像真的是累了似的，头一枕上枕头，我就沉沉地睡去了。

    早晨依旧被闹钟给闹醒的，但是我发现，今天一铭倒是没有抱着我了。觉得这个有点好又有点不好。

    我坐起来的时候，一铭也行了。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了看我，说了声早，然后也起床去漱口了。

    我倒是坐在床上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像今天的一铭有点不对劲啊。

    “昨天你喜欢的球队输球了么？”

    “昨天哪个球员受伤了么？”

    我问遍了所有关于nba的可能问题，但是帅哥一直摇着头，无神地看着镜子漱着口。我倒是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不说啊！只见他又转过头，哀怨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后转回头去。

    我打了个寒颤，表示无法理解他眼神里的涵义，定下神来也摇了摇头，只能自顾自漱口了。昨天我心情还低落呢，不管他也好，越管反而会越陷越深。

    和一铭上学的路上，就问了他吃什么早餐，也没说上什么话了。我觉得很是奇怪，平时他真的会说很多话说个不听，然后还会眯着眼睛阳光地笑着的。但是今天真的是例外啊，公交车上，我靠着杆子发动脑细胞，想各种可能的原因。话说今天好像是阴天了。是没有阳光了，一铭同学就阳光不起来了么。哈哈。

    我正这么想着，车子就来了个急刹车，然后我就往前面冲去了。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感觉身后有一股力量，把我手给拽去了。然后就感觉撞进了后面一个怀抱。

    我定了定神，一看，是一铭啊。还好，不然我就往前面摔去了，会很惨。我感觉心里有点乱乱的，也有点怪怪的，直接推开了一铭，不好离他近点为好。话说他不是自己都不怎么理我了么。

    没敢看他什么眼神，我就转过身去了，保持刚才摔倒前的姿势，靠着栏杆。唉唉，脑子动太多想太多，烦死了。

    上课我也一直分神了。有几次还让老师给提醒了。

    “小枫，你是不是想哪个帅哥去了啊？”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来。这该死的腐女，不要说这么直接好么，一铭在我旁边看着呢。我用书拍了一下她，还是没敢看一铭。

    我旁边的男生死党倒是接话了，“不会是在想我吧？来下课让哥哥抱抱，哥哥也想你了。”

    “去死。”

    “你们什么时候有基情的！我怎么不知道！”这腐女激动了，我估计下课后，周围女生都知道了。算了算了，管他们呢。我累的很累的很。

    然后我感觉旁边有一阵风，下意识回过头一看，是一铭趴下了头。难道是他今天不舒服了么？今天他也够反常的了。

    “一铭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没回答我，脸朝着另外一边晃了晃脑袋表示不是。

    我就在想，难道是刚才和腐女还有死党开玩笑的话，他都当真了？唉，反正迟早要知道的。我也不去解释什么了。

    下午下课回家后，我也没等上一铭打球的了。自己回家去了。

    “小枫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这么早？一铭呢？”阿姨正在厨房忙活着。

    “他打球呢，我就先回来了，今天不等他了。”我回答得有点有气无力。

    “怎么不等等他啊，一铭会回家么？”老爸正在看报纸，探出头来说，有点责怪我的意思。

    “他会回来的。”我直接趴在桌子上了，心累啊身子累。今天的我不是我了，的确吧，心里有变化了，人也跟着变了。我想甩掉这些心情都没用啊啊，这就是青春期少年的困惑么……

    “我回来了。”没过多久，一铭就回来了，我头也抬不起来了。他今天没有去打球么，早知道就等等他了。

    “回来就好，今天你生日，妈妈早就把饭菜给准备好了。”

    “生日？”我抬起头来，看着阿姨。

    “是啊。”老爸放下报纸。

    “就我不知道？”然后我看向了一铭，他也正看着我。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要礼物。”好像这时候的一铭有点恢复以前的样子了。好吧，那我还别扭什么，感情什么的先放身后吧。

    “你要什么？”见一铭的第一个生日，他有要求我必然答应他啊。

    “跟我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铭拉去了我卧室的阳台上了。然后我和他站定，他就按着我肩膀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烫死了。

    “你干嘛……”

    “给我生日礼物。”

    “你说，要什么。”我还是不敢看他。

    “别离开我好么？我不想离婚。”

    “什么！”我脑袋炸开了似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离婚？这是哪出戏啊！他做梦了吧？

    “那个，游戏里。”

    “什么！那个是你？”话说他竟然瞒着我！

    “嗯。”一铭睁着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这么说来，好像一切解释得通了吧。昨晚他说了什么了在游戏里，他说他喜欢我。这是真的假的？

    “好么？”一铭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把我从思绪中拽回来。

    “这个，我有说过我喜欢了有人的。”看着这么一个大型忠犬，我打算逗逗他。

    “我知道，所以，就说，游戏里别离开我就行了。”好像压在我肩膀上的力道小了很多，快要松开了的样子。一铭微微低下了头，很是委屈的样子。

    “我还没有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眼前的人惊讶的抬起头，然后几秒钟之后，大笑着抱起了我，几乎要跳了起来。

    我转过头，看着远处阴天的云，好像晕着太阳微微的光芒。阴霾都要散去了，真好啊。

    明天会是晴天了吧。我想，天天都会是晴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一夜回归高中的风格。

    ☆、光

    男生听说，学生会会长是全校最有名气也最厉害的人物。

    是么，对于死宅属性的他来说，都没那习惯去关注过学校里的事情，大多都需要它们主动传到自己耳朵里才会知道。男生四处看了看，发现班里的几个同学，自己甚至都叫不上名来。真是有些让人汗颜啊。

    快看，就是那个啊，学生会长呢。旁边的同学喊着，男生才从漫画书中抬起头来，阳光很是耀眼，男生眯着眼适应着，正好看见了跑道上飞奔在最前的那个，高大的，学生会长。会长正好跑到弯道处，好像就那么一瞬间，他的目光就放在了男生身上。放在了，人群中穿着普通校服，不起眼的，拿着漫画书的自己身上。

    心跳就那么漏了一拍。

    等到男生回过神来才发现，会长已经站在了颁奖台上，拿着手里的奖牌，向人群挥手。阳光就洒在他身上，感觉就好像漫画里的，那个最闪耀的人物。

    男生那一刻毫不怀疑，会长他应该就是最厉害的人。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突然想要变成会长那样的人。

    可是。

    看了看镜子里平凡的的自己，长长的刘海都快要把眼睛给拦住了，一点都不精神的样子。自己能够变成像会长那样闪耀的人么？他有些怀疑，但是，他觉得可以试一试的。

    男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会心一笑。

    以为自己笑起来会不好看的，但是不然。看着自己露出的笑容，他突然有了很足的力量。

    从那天开始，男生就开始早起，下楼跑步。

    秋冬之交的清晨，空气有些凛冽，跑了没多久，好像喉咙里就有很不适应的感觉，很难受。

    停了一会儿，想起了会长在颁奖台上的那一瞬。然后就又鼓足了劲，继续跑。

    坚持了很久，喉咙渐渐泛上轻微的血腥味。但是男生想，这只是第一步，这还只是第一天。不能一开始就放弃。

    月考的成绩在公布栏，男生破天荒的第一次跑去公布栏。看见了第一名的名字高高在上，分数和第二名拉开很大。依旧是那位和他要好的同学，在他耳旁碎碎念。

    看，第一名又是会长，他真是全能。

    是么？

    接着男生有听见旁边一阵打闹声，回过头去。看见那个话题中心的会长正和旁边的朋友打闹着。听他们的嬉闹声，好像就是因为他又拿了年级第一，大家喊着让他请客云云。

    然后又听见朋友的碎碎念。

    会长可是校长最器重的一个人了，估计以后考大学他就是状元了。真羡慕啊，家境好，运动又好，人缘也很好，成绩更是没话说。

    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会长这么和朋友们大笑着走远，旁边的朋友都怀疑男生是不是傻了。

    其实男生那时候是想着，真的要成为会长他那样的人。男生那一刻真的下定了决心，让之前只是一个三分钟热度的念头，成为一个和看完一整个系列漫画一样的目标。因为他想要成为有能力站在会长身边的，那些人有资格围绕在会长周围之中的一个。

    在学生会又一届纳新的时候，男生偷偷去报了名。或许是学生会的干事们看着男生比较踏实，因此他如愿地通过了的面试，进了文案部。

    在第一次开会的时候，男生看见了在会议桌前面的会长，他在一件一件事地总结。事情很多，很杂，但好像再多的难题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了。

    这是锻炼出来的，男生明白。所以自己也要努力，学到更多。

    随着会议的推进，男生有点犯困了，然后突然想起了家里抽屉里的漫画集还没看完。

    不行！男生甩了甩脑袋。一定要忘记它们！

    这个动作被会长注意到了，但是男生没有注意到，只是开始提起笔认真地在记着记录。

    一定要做好，改变现状！男生想着。

    一段时间过去，班主任很满意男生的转变，没有再看见男生一直低着头看漫画了，也没有再发现男生把课本垫在漫画外面做掩饰了。

    男生课桌上，除了资料，就是笔记。

    好像对于现在的生活来了些感觉了，觉得比起以前充实了不少。

    男生记得每次看完漫画后，回到现实中的那种失落。因为漫画里那么多闪耀人物，自己却在现实中如此不起眼。现在的努力，让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似的。是憧憬，也是希望。

    休息的时候，男生揉了揉眼睛，看向走廊外的风景，却看见会长和旁边的干部边讨论着什么事情，边走远。

    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和会长站在一起的。男生这么坚信着。

    回到家，吃完饭，男生看了会电视又进了卧室。

    对此，换做以前，妈妈一般都会认为，男生是在看漫画。但是她现在发现，男生把自己关在卧室，一般都是在学习。虽然不知道为何男生的转变这么大，但是她很高兴男生能够开始在学习上上进了。

    男生却不自觉周围对自己这些天变化的看法，他觉得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而且目前却没有什么结果能够证明自己的改变。

    得一定拿出点什么，证明自己前进的步伐。

    而前进的方向，就是变成光一般闪耀的人，像自己那天看到的会长那样。

    再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男生发现自己的名字好像已经可以在公告栏的榜上找到了。虽然还是埋没在这么多的人名之中，但是还是被自己这么快从前面数着就找到了不是么？

    碎碎念的朋友，也开始惊讶，说男生怎么进步那么快了。男生表面平静，但心里暗喜着。

    所以，连在学生会工作的时候，男生都一直保持着好心情，微笑着。文案部的部长有些讶异，近段时间这男生接受每一个任务，都能积极向上地完成，保质保量。然后又不禁暗暗地对男生的心态和能力表示肯定。学生会的其他干事们也很乐意和男生一起工作，虽然男生话少，但是不关他是在说话还是听人家说，都是很诚恳的态度。而且男生的微笑，的确很有感染力啊。

    不久，学生会内部关于微笑干事的事情传遍开来，再不久，就传到了会长耳朵里。只是男生整天都充实着，开心着，却都不知道大家现在对自己的看法。

    他只知道，距离目标还有很长的过程。

    很快一年过去，要到高考冲刺的时候了。学校为了给有潜力的学生一个好的环境，和往届一样，开设了专门的一个尖子班。

    然后作为班上代表中的一员，男生被选进去了。班主任说他是一个潜力股，同学们也都很看好他。男生被吓到了，以前从来不敢想过的事情，在自己的努力之下,现在就这么发生了。男生的信心一下又上升了，他哼着歌抱着一摞厚厚的书进教室，却迎面和另一个同学撞了个满怀，书掉在地上。

    男生一边喊着抱歉抱歉，一边蹲下去捡书，对方也道着歉一起帮忙。男生一顿，是熟悉的声音，男生抬头一看，是会长。会长也会进这个班，这一点男生也不奇怪。

    那么自己是算和他站在一起了么，算是在同一个高度了么。男生红着脸，不自觉地笑了笑。男生的笑，倒是引起了会长的注意，这好像就是文案部里的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爱微笑的小干事吧。

    被高高在上的会长给注意了，自己却还浑然不知。满以为自己只是迈出了一小步，却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成为了很多人关注的对象。

    老师、那些希望自己也进步的同学、妈妈、部长、还有会长，都在注意自己。但是男生下意识地不接受这些隐约的信息，他现在还是觉得不够。自己还要努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又一届运动会要来了，高三班级自愿报名。但是男生觉得自己每天都坚持了晨跑，是时候检验下自己的体能，他想证明下自己。于是男生咬了咬牙，报了长跑。然后得知，会长也报了这个项目。可是男生却不知道，会长原本是不想报的，因为好奇某人，便跟着一起报了。

    所以每天放学后，男生都要坚持再多在操场上跑几圈。会长也是。

    男生看见会长的脸就有些羞赧，然后总是跑得离会长远远的，一般是自动和会长保持半圈的距离。越是这样，会长大人就越是觉得好奇了，然后追上了男生，打了招呼。

    啊。男生吓了一跳，然后回过神来奋力跑远了。

    会长大人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忍不住笑了，觉得这小家伙挺有意思的。

    运动会开幕了。在这之前，男生把碍事的刘海给剃了，把头发全剪短了。换上了清爽的小短发后，从理发店出来，感觉视野都开阔不少。

    在去运动会场前，男生走过教室，窗户的玻璃可以反着看见的自己的样子，男生朝着玻璃比了个v。结果仔细一看，发现教室里还有人，觉得好尴尬，很是难为情地跑远了。在教室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会长，看见刚刚的一幕，笑了。然后也出门走向运动场。

    跑长跑的时候，男生还是觉得有些困难。抬起头来，发现会长还是遥遥领先，前面也有不少同学。不行，自己的努力，不能就这么白费，高中就这最后一次了，不能遗憾。

    男生咬咬牙，调整好呼吸，闷着头跑。脑袋里想的都是各种自己赢了后的闪耀，一次次在脑海里重现跑过终点的情景，他暗示自己去想，但脑海里那个跑过终点的主人公却总是会长的面孔。等到，冲过终点的时候，大家一阵欢呼。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得了第二名，先前在自己前面的不少同学由于一开始浪费了过多体力，被自己一一追上。咳咳，差点就追上第一名了，不过第一名是会长的话，他就勉强让让会长好了。毕竟闪耀的主角还是没那么容易挑战的嘛，哈哈，够啦。

    男生看了看，颁奖台台下那么多人都注意着自己呢，自己终于可以和会长站在一起了。而且，换了新的发型，还有很多以前的同学看着自己的脸回不过神来呢，男生乐了。然后旁边的会长看着男生，说了句，男生以前的样子也不错，但是现在更好。

    什么？

    男生惊诧地望着会长，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一个在微笑，一个却惊呆。

    而这一幕正好被拍了下来，事后放在了宣传栏里。男生每次经过那里的时候都要跑着走开，多难为情啊。不过，男生不知道，这个照片，是会长亲手贴上去的。

    运动会过去，就该一心一意备战高考了。

    以前从来不敢想的名校，自己也敢想了。一定要加油！男生把学校的名字给贴在了桌角，然后继续埋着头做着试卷。

    会长和自己是同桌，但是男生却不敢和他说一句话。倒是会长大人课后总是问自己，有没有什么不会的。男生总是受宠若惊，然后就这么呆着看着会长，等到回过神来，上课铃打响了。男生心里微微懊悔，自己还是呆呆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次次考试的成绩下来，男生一直在保持前进。男生看着榜单很高兴，距离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一不小心念了出来。旁边的会长问，什么距离？男生吓住，发现旁边并不是自己的好友。回过神来，摆摆手说没什么，然后闪人。

    男生想，我才不会告诉你是和你的距离。

    男生运动会剪短的头发开始变长，日子也跟着一天天向高考走去。

    高考的时候，开场第一门是语文，一打开卷子，男生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紧张到不行。甩了甩头，然后不自觉想起了会长当初很早起在领奖台的那个闪耀的笑容。

    好像就那么清醒了过来。

    有什么好紧张的，那么艰难自己都走了过来。不能在关键的时候就被吓住，不然前功尽弃。

    男生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起来，开始下笔。

    等到成绩出来的时候，男生去学校，只看见自己的名字和会长一起，被做成了横幅挂在了校门口。

    男生的头发在高考后又剃断了，就因为当初会长的那一句话。男生笑了笑，其实自己也正是因为当初会长那一个瞬间的一瞥，才能走向今天吧。

    但是自己还是当初的自己么？男生肯定地想，不是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矮小，不起眼的自己。现在已经是可以和会长站在一起，像光芒般闪耀的人。

    那些锁住的漫画，每个清晨的汗水，在每个题目里死掉的脑细胞，还有各种各种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回过头，男生看见了会长的笑容。

    填志愿的时候，一起？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死党问我说还有后续？我说，木有。死党：……

    ☆、云

    亚繁负责的病房里好像又新来了一个病人，亚繁拿出病人的记录本看了看，那个男生患的是癌症，转院过来的。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多年轻的孩子，此时他本应该在学校里，和同学一起在学校学习知识，憧憬着未来。

    亚繁回想起自己的18岁，思绪里最多的是自己曾经在篮球架下和队友们挥洒汗水的镜头。

    眼前的这个瘦瘦却很干净的白衣男生，好像随便一个什么小力量都能够把他摧毁的样子。

    生命是如此不堪一击。亚繁也见多了。

    每次来巡房，亚繁一般都能看见男生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天空的阳光和云，偶尔会回应周围病友家属的话，温和地笑着。

    其实大多病人知道自己病情后，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自暴自弃式的情绪崩溃，还有一种就是把一切看得云淡风轻了。男生属于后者。

    亚繁正出神，思绪突然被男生对着自己的打招呼动作以及笑容给打回来。他有些局促地招了招手后，然后快步离开。亚繁抱着登记本走在走廊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好像快了不少。有点不像是平时淡定的自己。

    某次巡房的时候，男生让亚繁帮忙自己调整床位的倾斜角度。

    “这样趟太久了，有点不舒服。”男生依旧笑得很阳光，但是这笑容却像云那样轻，好像一碰就会消失，“谢谢你，医生。”

    “不用。”亚繁有点晃神。

    “医生，我还有多久的时间呢？”男生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被单下的身子上，有点出神，却依旧带着淡淡微笑。

    亚繁沉默着，没法回答，当然他希望能够回答，答案可以是很多很多年。就像他曾经和无数病人说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最终呢？

    在生命和时间面前，谁都无能为力。

    渐渐的，亚繁也就不太爱说这类安慰却没有实质性帮助的话了。现在看着男生，哪怕是如今见多了医院内喜怒哀乐的亚繁，感觉到内心里有中说不出的堵。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亚繁开始养成一个习惯，没什么忙的事情的时候，喜欢去男生的病房。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今天天气不错呢。”而男生则喜欢在亚繁过来的时候，首先说天气，然后再说自己，“和平时一样，还不错了。”

    亚繁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好像这样明媚的晴天已经持续了好半个月了。

    “我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可以吗？”男生听见亚繁这么说，眼睛突然亮亮的。

    “当然可以。”亚繁看着男生单纯的表情，笑了出来。

    “好久没出来过了，谢谢你，医生。”男生好像是一个对世界很好奇的宝宝一样，四处张望着。

    “不用客气，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喊我带你出来。”亚繁推着轮椅，轻轻的说。

    “医生，你真好啊。”男生抬起头来看着亚繁，动作好像比较吃力，但是他依旧笑得很灿烂。

    亚繁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竟然自己的脸上会出现不知由来的红晕，一个不留神，险些把轮椅推向人工湖去。

    “医生，我还想久活点呐。”男生握住轮椅两侧，吓到之后回过神，倒是大笑了起来。

    亚繁惊出一身冷汗，急急忙忙问男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医生你，不要想不开和我一起同归于尽了。”男生的心情好像更好了，持续了很久。

    “同归于尽不是这么用的吧，我和你没仇，殉情还差不多。”亚繁惊魂未定，嘴快过思绪，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下两个人都呆住了。红晕飘上了两个人的脸庞。

    “我能在外面呆到日落的时间么？”男生首先羞赧着打破了沉寂。

    “想看日落？”

    “嗯。”

    “可以的。我陪你吧。”

    太阳的颜色开始变深，慢慢入了远处的群山之间。虽然消失了，余晖却依旧在落下的地方，很久都没有散去。

    男生看得很认真，微笑一直停留在他有些苍白却被夕阳余晖映红的青涩脸庞上。

    “也许只有当要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很多平常的东西，异常珍贵吧？”男生喃喃道。

    亚繁对这句话的领悟，或许还没有男生这样深。

    “化疗会很疼么？”

    “不疼的，你别怕，我在呢。”

    “其实还是发病的时候很疼。”化疗过后，男生和亚繁这么说，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好像脸庞上有点那么些委屈。

    亚繁看着男生，沉默着。突然有想抱住男生的冲动，想要给他一些力量，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慰。亚繁握了握拳，最后还是忍住了。

    化疗后，男生好像食欲变得很差了。有时候还会呕吐。

    “你没事吧。”亚繁很担心地这么说。

    “我没事，哈哈。”男生的心情一直都好像很好，这时候都不忘和亚繁开玩笑，“医生也会惊慌啊？”

    怎么可能不会，医者心也是肉。

    男生开始变得嗜睡了。他和亚繁说，他好像被抽掉了很多力气。

    所以之后亚繁来到男生病房的时候，男生都是睡着的。然后亚繁就这么出神地看着男生睡着的脸庞，有些苍白得像云那样的脸庞。这不是一个好的形容，因为亚繁很不希望男生，就像云那么容易散去。

    但是，再怎么不想，那么一天还是要来的。亚繁只能克制自己不去想，虽然这像掩耳盗铃一般。

    亚繁接到上级的任务，要去跟着院长另外一个地方的医院去调研。亚繁不想去，至少不是当下，于是他拜托院长很久。但是院长的态度很坚决，亚繁终究没有办法。院长问了亚繁不去的原因，但是亚繁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这个要怎么说，单纯因为一个病人么？

    所以他只能希望，回来的时候，男生应该还在那里等自己。

    一定还会在的，亚繁这么坚信。

    “要去很久么？”男生没有露出他的微笑，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亚繁。

    “不会的，你等我好么？”亚繁握住了男生瘦瘦的手。

    “嗯。我会的。”男生微笑开来，手不怎么有力，却也紧紧地握住了亚繁。

    时间就是这样喜欢和人开玩笑，当你希望它慢慢走，它便快速流逝；你越希望它走得快，它越是不急不慢。

    一个星期的时间对亚繁来说，很漫长，哪怕他把精力都放在眼前事上也于事无补。等到最后一天，亚繁先于院长一部，赶了回去。

    回到熟悉的男生的病房，病床上整齐，却不见男生的身影。亚繁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几乎瘫倒在病房门口，直到旁边路过的护士和他说男生被另外的护士推出去透风了，亚繁才冲了出去。

    “我从来没有这么怕一个人这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离我而去。”

    在看到男生的坐在轮椅的身影后，亚繁依旧气喘吁吁。推着轮椅的护士看了看亚繁，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把交给了他。

    护士的摇头是什么意思，亚繁真希望他不懂。

    坐在前面的男生看着远方的云朵出神，然后又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慢慢回过头来，看见了亚繁，笑得很是灿烂。

    “你终于回来了。”男生精神饱满，声音却还是那么轻。

    “嗯。”亚繁蹲了下来，抱住了男生。

    男生笑着回抱着亚繁，青涩的脸庞带着坚定而勇敢的神态。谁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快走到生命尽头的人？

    第二天早上，亚繁来到男生病房。

    “医生，我再睡会好么？”恍惚间，亚繁好像听见男生这么说。

    但这却好像是来自记忆里的声音。

    亚繁无力地捂脸蹲了下来，有什么从指缝滑落。

    其实，在自己知道的时候，自己却无能为力挽回什么，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窗外总是晴天，好想出去看看啊，病房里到处都是白白的，呆久了觉得有些恐怖。

    —有点想念在学校窗口，看外面的感觉。

    —想同学和老师了，还有那些烦人的数学题目。

    —我觉得我还是挺勇敢的，我不怕死。

    —突然想打篮球啊。

    —那个叫亚繁的医生老是看我，他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那他为什么老是跑开？

    —亚繁医生好像比较内向吧，不过他还是进来帮我调整坐姿了。唉，我再这样的姿势坐下去，就要得痔疮了。

    —托亚繁医生的福，终于能出去看看了。不过，亚繁医生险些把我们都送进湖里。他管这个叫殉情，唉唉唉唉唉唉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看见亚繁医生，我就有点紧张了。

    —好疼。亚繁医生在我身边，我都不敢和他说我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看他担心。

    —窗外飞进来一只小鸟，它在那里冲我叫了好久，然后飞走了。好羡慕它。

    —化疗会很疼么？有发病这么疼吧？

    —化疗不疼，但是那之后好难受。我什么都吃不下了。亚繁医生好像比我还紧张，哈哈。其实能每天看见医生，我就挺高兴挺满足了。

    —以前还会觉得住院挺孤独，现在有亚繁医生陪我。真好。

    —今天就这么睡过去了，唉，我又浪费了一天。亚繁医生今天来过了吧。

    —我不想睡觉了，我想出去走走。

    —亚繁医生要出远门了，我想和他一起去。但是我只能等他回来。

    —我一定要等他回来。

    —病房外经常会有家属大声哭泣喊病人名字的声音。我好像有点怕自己突然就这么不见了。

    —其实亚繁医生是一个很讨厌的人，让我留恋他之后，就开始怕这怕那了。说实话，我其实一点都不勇敢。

    —他还不回来。

    —我要坚持住。

    —今天突然精神很好。下午的时候亚繁医生回来了，然后他抱了我。

    —我好像有几个字没有说，我不敢说。也不能说。

    —我喜欢你，医生。

    ☆、桃

    记得那个时候我正好大学放暑假在家，闲在家里的我没事情做，索性从网上搜了几个bl动漫下来看。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我那几天除了去吃饭喝水洗脸洗澡上厕所，几乎都没有出过卧室门。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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