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暴王夫君 作者:闲时费墨
第8节
白毛兽不情不愿回过头。刚刚此人一开口,他就知道是谁了,想想自己先前还担心他的安危,结果竟是他拿药害了自己,然后跑到候玺这来过好日子,想想就气,就决定借着机会吓唬吓唬他。
林暄半跪着,摸摸白毛兽的脑袋:“你跑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你是怎么来这的?”
白毛兽装听不懂。林暄接着说:“我刚才听得外面一阵骚乱,出去一问,才知道进来一只大白狗,我想就是你来找我了。”
白毛兽专心玩爪子,林暄说道:“那日斩马的是你,在秋狩时救我于危难的是你,给我摘莲藕的也是你。你真当我看不出来吗?天下哪有这么英武聪慧的犬。”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句夸到毛兽心里,顿时咧开了嘴,连带着毛尾巴也翘了起来。
林暄笑道:“等等我,做完这事,我就和你一起出去。”
林暄踩着凳子,先把吊着的茂侯尸体放下,掀开袖子,见那尸体上伤痕累累,不是刀伤就是鞭打所致的痕迹。林暄叹口气,又去看窦融的尸体,把衣袖往上一捋,一个树枝固着骨头架子,不见一点皮肉。
林暄掰开窦融的嘴,见那珠子好好在里面放着,看了眼白毛兽,取出珠子。又取了随身带着的两块白布盖于尸体之上,跪下三拜。
林暄起身搬动西方的烛台,右侧墙开了,林暄回头示意白毛兽跟上,见这毛兽一动不动,以为他是害怕了,开口道:“皇家之事,表面上有多风光,背地里就有多下作。见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白毛兽在一旁看着,突然想到这林暄是个灾星啊,从来碰到他就没好事,这柔夷又是个祸地,在这就没落下什么好回忆,祸地遇灾星,唉,命运多舛啊。早知道过年的时候,就不偷吃庙里的供奉了。不情不愿,晃晃尾巴,跟着林暄出去了。
出去一看,外面连着一间书房,林暄说道:“那停尸房中的门是只能进不能出的,这是唯一的出口。”
林暄领着白毛兽出了书房,路过枯井,来到一个精致的小院,林暄推门而入。“你去哪了,我在这等你很久了。”候玺见林暄进来,起身迎了上来。
林暄下意识要挡住白毛兽,低头一看,那毛兽早溜了。林暄定定神:“去看看故人。”
“你没做什么吧?”
林暄说道:“取了太子口中的珠子,放下茂侯的尸体。”
候玺一听就急了:“这要是让女王殿下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你就不能好好地和我待在这吗?”
林暄冷笑道:“是你杀了我的护卫,绑着我来的,怎么听这话,倒像是我主动上门的。”
候玺一时语塞,一拂袖子,坐了下来。
窗外,白毛兽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房中的动静。这林暄真受欢迎啊。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真像个月饼。转而想起中秋那日,和窦宪坐在庭中赏月,福歌不吃月饼皮,光吃馅,窦宪就在旁边给他拿小刀把面皮割下来,一面笑话他浪费粮食,不怕甜死。
如今我的郎君不知在干什么,是否也在想我,朝中不知如何,他是否受到波及。以前总是没心没肺的,就算遇见几个知心朋友,也是随缘聚散,离别也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动了情,稍一思念,就揪心扒肝的疼。
屋内传来衣服撕扯的声音,打断了白毛兽的满腹思愁。紧接着,屋内打开,候玺气冲冲地出来了。
白毛兽心灾乐祸,哼,我看你两也成不了。
等了会,瞧着屋里屋外都没动静了,白毛兽顶开屋门,溜了进去。
林暄听见声音,拔剑而起:“恩,我还以为你走了。”
白毛兽跳到凳子上,吃果子。
林暄瞧着他吃得香,也披衣下床,坐到一旁:“我们的皇上连带着两位王爷,都喜欢用香料,而且喜好都不一样。你知道吗,你不管是什么,身上都有股窦宪的味道。”
我身上有郎君的味道?白毛兽不吃了,抬起爪子,仔细嗅嗅,好像有,尾巴也高高的竖起,左右晃动着。
“这么高兴啊,你就这么喜欢窦宪?”
白毛兽接着吃果子,不理他,心里有些淡淡的小羞涩。
林暄叹口气:“再好的感情,如果方法不对,也会是一种负担。太子殿下没有母亲,在宫中长大,敏感而多疑。不知道怎么喜欢,只知道占有,茂侯是太子一边的,投上所好,明知玉儿心有所属,还是献给了太子。太子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所以玉儿很恨他们连个,即使死了,也要挖出尸体,挫骨鞭尸。”
白毛兽啃完果子,瞧着桌上有点心,换了个外置坐,开始吃点心。
林暄像是自言自语:“听说窦宪已经和我祖父联手了,领兵三万,就驻扎在京城近郊。朝中则是临江王监国。”说着,拿手指点点毛兽的鼻子。
毛兽一甩脑袋,背过身接着吃。
林暄取过茶壶,倒了杯茶,递给毛兽:“你是不是饿了?”
毛兽翻了翻眼睛,舔舔茶水。
林暄看着笑了,拍拍毛兽的背:“我还当是天地灵兽呢,结果也是个贪吃的俗物。”
白毛兽瞪了林暄一眼,信不信我吃了你哦!
林暄说:“为什么不变回人形,吃点心也方便些。”
过了会,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夜深月明,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妥。”
林暄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毛兽在说话:“那孤男寡狗共处一室,就妥了?”
白毛兽往后一躲,有些惊恐看着林暄:“林大人,这么重口?”
林暄笑了起来,摸摸白毛兽,起身拿了床被子,铺到地上。
白毛兽吃饱喝足,叼着被子,放到离床远远的地方,往被子上一躺。半晌开口问道:“你祖父靠得住吗?”
林暄反问:“你觉得呢?”
白毛兽说道:“那日秋狩,那四个人死得不明不白,我觉得是你祖父所杀。可是又没有其他动静,对待自己的孙子如此,何况对别人呢?”
林暄沉寂了一会,说道:“睡吧,明日我带你去见皇上。”
☆、三十八、进退两难
京城中,窦宪收到王永的两封密信:一封是讲在柔夷关于崖的传说,另一封则是说福歌在柔夷。
王永写道,崖兽之事在柔夷以崖帮助柔夷先祖立国而闻名,但传说的细节却鲜为人知,王永找寻柔夷宫中的老宫女、博士以及典籍记载,拼凑出大概,其中真伪还请窦宪自己判断。
柔夷建国大大早于本朝,数百年前,柔夷先祖不过是居住凌碧山下的一个小国。那时候就已经有说法,说是凌碧山有条存活百年的猛兽崖。崖兽行踪不定,来往于山巅深涧之间,是此山的山神,既不主动下山,也不会攻击入山的人。
兽不犯人,人却未必如此。山下的人希望能够猎杀崖,作为勇者的证明。前仆后继的人上山猎兽,要么无功而返,要么被崖所伤。这种争斗持续几十年,纵使是山间精灵一般的兽,也被人说成了山中的恶霸。
在柔夷女王的先祖候石当权的时候,凌碧山下爆发了一场瘟疫,成百的死人。候石眼见族人情况严重。为了活命,就将患病的人扔入凌碧山中,任其自生自灭,希望杜绝传染源。没想到,过了几天,患病者竟然痊愈回来了,还带来一种绿草。
这种草看上去与路边杂草无意,但却有一种恶臭,族中年长者说这是凌碧草,能治百病,但极难采摘,一般人寻都寻不得。一问,原来是崖兽给患病者的。
众人感慨是山神保佑,只要有患病的人送入山中,崖必定会赠予凌碧草,救其性命。
候石见族人无恙,而周围的小国却在因瘟疫而死人。候石派出使者,告诉这些小国,柔夷是受凌碧山山神护佑的,崖兽已经被柔夷降服,只要小国愿意臣服,那么就有治疗瘟疫的良药。
对于愿意臣服的小国,给予凌碧草,而对于不愿臣服的,则武力抢夺。为了获得凌碧草,候石故意让一些人染病,扔到山中,以此换来凌碧草。后来觉得,万一其他国家的人绕过柔夷,得到崖的帮助怎么办
候石亲自装病,躺在深山之中,果然不久出现了一头深处十余米,一身银色长毛的猛兽,非狼非狗非狐,口含绿草。候石趁着崖兽靠近喂食他草药的时候,拿出特制的捆兽绳,绑住了崖兽。
候石又说为报崖兽救命之恩,愿与崖兽结义,日后兄弟相称,互相照顾。崖兽也就留了下来。候石打出天命所归,灵兽降服的旗号,一一收复周边各国,建立起现在的柔夷。候石虽然攻无不克,却战胜不了时间,眼看日益衰老,而崖兽竟然在长大,心生一计,若是吃了这兽,是否也会长生。
崖兽颇有灵性,自与候石相交,无论何时一直陪着候石,患难与共,而现在直到刀架在脖子上,才相信候石要杀他。崖兽愤怒,摧毁宫殿,将候石压于掌下。
候石为活命,拿出柔夷王代代相传,视为权力象征的宝珠,发毒誓:候氏子孙代代愿为崖兽之奴,生死由崖定。崖兽这才放了候石,回到凌碧山。
候石逃过一劫,又不甘心,竟然派人火烧凌碧山,希望可以烧死崖兽。然而天降暴雨,浇灭凌碧山的山火,将泥石冲刷下来,毁了柔夷十万雄兵,候石一病不起,没几天就死了。
二百年后,本朝□□起兵,击败柔夷,柔夷割地称臣,这凌碧山一带归了本朝。据说这其中也有崖兽的帮助,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窦宪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故事,和福歌轻描淡写那几句大致上倒是一样的。
在凌碧山孤零零一只数百年,好不容易遇见了候石,以为有个伴,没想到却一再利用。那样的遭遇,却依然相信人,喜欢人。如今下山,四处遇险,不也是为了我吗。
念此,窦宪立即修书,让福歌赶紧回来。
写完了,又想到:甘业马上要领兵一万去接皇上回京,等皇上回来,我这一阵子就白忙活了,以后怎样还不一定呢。领兵救驾与意图谋反如何断定,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窦宪转念一想:不对,皇上在柔夷,如果崖兽在柔夷杀了皇上,那会怎么样呢?林承祖一心想让他外孙登上皇位,四弟也不见得希望皇上回来,到时候我可以领兵百万,荡平柔夷,出师有名,兵权在握,登上龙座也不是不可能。福歌一心对我,只会帮我,不会阻碍。就算他说什么,谁又会信他?
窦宪立即修书一封:让福歌把皇上送回来,按照他指定的路线返京,然后沿途派人杀之。
写完了,窦宪又念及福歌了,福歌会怎么样呢,他是不喜皇上,可是这一切栽赃在他身上,他又将如何。江山还在谋略中,可福歌却是真的,我的福歌,我真要负了他吗?窦宪想想,又将信烧了,思量半晌,给王永写了一封信,让他事事听从福歌的安排。
林暄起床后,见被子叠在一旁,却不见白毛兽的身影,也不去寻,收拾妥当,准备面圣。
一出门就听见有人哭,问怎么回事。仆人告知,有个叫小翠的丫鬟,一觉醒来,头发全被人剃了。
“林大人,马车备好了。”
林暄一见这人,乐了:“你起得算早。”
福歌一身随从装扮,站在一旁。
候玺出门相送:“事事小心。照顾好你家大人。”说完,就觉得眼前这人眼熟,不是和林暄一起入城的人吗,怎么还活着。
福歌应了声“是”,伸手扶住林暄。
林暄柔柔说道:“不用。”这话平常,可语气亲密,刺得候玺眼中快喷火了。
福歌料想就是这候玺使坏,要他性命,故意和林暄同乘马车,气气他。
一路顺畅,入了王宫。这王宫三面环水,宫内处处可见小湖、花池,远远地就见两个人二人站在水榭中说话。
林暄到了跟前,跪拜:“参加陛下,女王殿下。”
福歌看看皇上,神色平和,似乎还胖了一点。再看看一旁的女王,本以为是端庄俊秀之人,没想到却是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娇丽女子,见林暄来了,搀着窦穆的手,娇滴滴说道:“林哥哥来了,我先退下了。”
窦穆牵着候玉的手:“慢些,我一会去找你。”
看着候玉的身影远去,窦穆说道:“过来坐吧,在此不用那么多讲究。”
林暄领命,坐在一旁。窦穆问:“这是。。福歌?你怎么会在这?”
☆、三十九、尘封旧事
福歌本以为窦穆经过这一番折腾,怎么也得消瘦憔悴一下吧,没想到又白又嫩,气定神闲,还问他怎么来了,一时颇感惊讶:“追随陛下啊,您在这,我怎么能不再这?”
窦穆看福歌气得脸红红的,鼓成一个包子,递过一盘点心:“尝尝这个,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看样子,你来这时间不短。”
福歌吃着东西,将经过叙述一遍。
窦穆看看林暄,林暄在一旁事不关己喝着茶,笑道:“你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福歌不明所以。窦穆接着说:“林承祖是京城守备,你在宫里遇害时,林承祖就在那里维持宫中的形势。你想想,那么巧,林暄就救了你?我看是林大人有意带你来此吧?”
福歌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看看林暄,点点头:“嗯,所以,你什么时候和我们回去?”
窦穆脸色一沉:“等甘业来了,朕自有思量。”
福歌还想再问一句,林暄起身跪拜告辞,福歌也就跟着出来了。出了宫,福歌问:“我们还回候玺呢?”
林暄点点头:“他那里消息方便。”
福歌说:“我去个地方,回头去找你。你和门房说好了,别又把我拦下了。”说完福歌下了马车,混入人群中,不见了。
青楼中,王永坐在屋里喝酒,他有点摸不透窦宪这个冷面王爷的心思了,本以为要么送人回去,要么按计划留下,没想到让他听福歌的。京中形势那么一触即发,机不可失啊。
“王老板,好闲情。”王永一抬头,来人正是福歌。
“公子,你这是去哪了,我让人找了一天一夜。”
福歌大咧咧坐下,给自己倒杯酒:“没什么,出门遇了鬼,丢了包袱,哪也去不了,只得麻烦王老板帮忙找找。”
王永看看福歌的神色,明白了,这人年纪不大,这些江湖打秋风的手段倒是学会了:“好,公子叫我王永就好。我这就去给公子找包袱。”
王永出去,按照昨日包袱的大小,包了一包财务,递给福歌。
福歌拿过来,左看右看:“好像被人拿去了一些。”
放屁,老子还往里面多放了些呢。王永面子上还是一派恭敬:“小的,再出去找找,可能掉路上了。”
王永直接再拿了一个一模一样大的包裹递给福歌。福歌假意承认:“有劳有劳。”话锋一转,问起京城大火如何处置,窦宪近况如何。
王永告诉福歌,京城大火灭后,在放置炸药的几个点,都找到兽骨和人骨,便断定是伥鬼纵火,不止如此,太后在寺里,做梦梦见老虎扑面而来,京城内正大做法事。
窦宪虽然领太后之命进京,但是太后的旨意中却没有说是否带兵。如今窦宪领兵驻扎,是赏是罚,还要等皇上定夺。
福歌本想见了皇上,就背着这些钱财回去找窦宪。如今听王永这么一说,心里很是担心,窦穆那小子阴森森的,万一对我家郎君不安好心,那可怎好。当下决定,留下来,万一不成,就悄悄绑回去,看窦宪怎么做。
福歌告诉王永时刻准备一辆马车,四匹快马,随时准备出城。
深夜,窦穆靠着床看书,一切都照着计划进行,京城中窦俊掌权,和那些亲近大臣暗自密谋。窦宪按照预想,也和林承祖联手,陈兵郊外。甘业已经领兵出发,明日就可以到柔河边,这一阵子雨水不停,河水渐涨。天时、地利、人和基本都齐了,可福歌怎么会在这?难道真是天助我吗?
他是林暄带来的,可林暄什么时候和怀南王有这样的交情,还是窦宪派他来的?窦宪派他来,他又和林暄在一块,看来林暄转向了怀南王一边。不,不会,玉儿说了,林暄是最可靠的。
三天后,林暄进宫见皇上,告诉皇上,甘业领着军队没有入城,而是在柔河边驻扎下来。
窦穆问:“不必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林暄警觉问:“没有问题吗?”
窦穆笑笑:“窦宪仗着封地,兵强马壮,有强兵驻扎在那,不可不防。”
“皇上,您想。。。”
窦穆笑道:“柔夷没有那么多兵,可是抵得住强兵,能抗住天灾吗?到时候河水汹涌而下,就算百万雄兵,又如何?“
林暄这时才隐约猜到窦穆想干什么,不可置信,心里一颤,问道:“皇上,那都是宣朝的士兵啊。”
窦穆笑道:“林大人,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要想帮玉儿实现心愿,弥补我们的过错,只有一个个去除强敌。不这样,如何能解了怀南王的兵权。”
窦穆见林暄低头不语,又说道:“那个福歌,既然来了,你就让他入宫一趟,不要浪费了。”
林暄领命,派人去妓院请来福歌。
福歌听说皇上要见他,觉得肯定没好事,又不能不去,在衣服里面塞把匕首,跟着林暄就进宫了。
窦穆在书房中单独面见福歌,开门见山:“你为什么和林暄来这?”
福歌恭敬一拜:“我想请陛下和我一起回去。京中形势太复杂了,我想了又想,觉得怀南王处境艰难。我护送你回去,是奉窦宪的命令,到时候怀南王就是护驾有功,我想至少他是安全的。”
窦穆问:“是窦宪让你来的?”
福歌说:“是。”福歌顿了顿:“那夜京中大火,死伤很多人,据说是柔夷所为,你在这。。”
窦穆打断道:“有时候为了大业,死伤一些人是避免不了的。”
福歌不解:“你已经是皇上了,有什么大业呢?你要创造借口,吞并柔夷?”
窦穆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以前也以为江山就是我的大业,可是坐上皇位了,我才明白我的大业只有一个,我想要夺回她,就算血流成河,江山倾覆,我也要她。”
福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住了,这也太直白了,小心问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女王?可她去求亲,你喜欢她,为什么不明说呢,等到临江王要成亲了,这不好吧?”
窦穆笑道:“我怎么知道窦俊那个废物,会闹出那么下作的笑话。那个珠子,根本就不可能拿得出来。那珠子早就在玉儿手中了。如果按照计划,我本来可以一步步迎娶玉儿。怀南王却自作聪明,送那个汪期入京。”
福歌不解:“那珠子不是汪期告诉女王的吗?”
窦穆笑道:“那珠子,虽然只有一半,却是柔夷的权势的象征。茂侯编了个谎话,霸占此珠,汪期那蠢货竟然相信了他的父亲。后来太子病重,是玉儿说服茂侯,拿这珠子救人,在珠子外涂抹了一层毒药,结果害死了太子也害死了茂侯。这珠子才又回到玉儿手里。”
福歌怔怔看着窦穆:“那为什么要闹这一出?还有你知道吗,我找到茂侯和你哥哥的尸体了,你要是再待下去,不一定落得好结果。”
窦穆笑道:“这里面自是有玉儿她自己的考量,你不懂的。不过你既然连他们都见到了,他们的尸体就是我送给玉儿的登基贺礼。”
福歌见窦穆一脸狰狞,不由往后一退。
窦穆却兀自说道:“你记得我们在宫中相遇的房间吗?以前我和玉儿曾经在那里私会。这事情不知怎的被茂侯知道了,他告诉了太子。太子寻了过来,我当时不受父皇喜爱,一听见有人来了,赶紧躲到床下。太子以为只有玉儿一人,就强奸了她。当时,我就在那一声不吭,我害怕,怕父皇责罚,也怕惹怒了太子。”
“事后,我不知如何面对,就娶了林家女儿。后来才知,玉儿怀孕了。你明白我的愤恨吗?我要为玉儿报仇,他毁了我的幸福。”
福歌听到这,觉得窦穆真是自寻烦恼:“其实你当初娶了女王不就好了,那会你一定是嫌弃人家了,现在看人家贵为女王,有后悔了。”
窦穆被人直白地指出心事,恼羞成怒:“你懂什么?正因为如此,我要补偿玉儿,欠她的,我要加倍奉还,只要她能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福歌吐吐舌头:“那你不回去了吗?”
窦穆冷笑道:“不,我要带着玉儿一起回去。”
福歌瞧这情形,突然感觉大事不好,往后一躲,窦穆一摔杯子,几个人冲了进来,一起扑上去压住福歌,紧接着拿出一根金色的绳子捆住福歌。
☆、四十、以真为假
福歌被捆得严严实实,嘴里塞个破布,这是要杀兽灭口吗,我只是问你回不回去,自己说了一大堆,还怪我吗。
等了一会,一道袍长者随着候玉进来了,道人揪起福歌的头发,候玉看了一眼,三人围着福歌,半晌没说话。
福歌呆不住了,到底想怎样,说句话啊。
候玉说:“表哥,是不是找错人了?这崖兽不过是个传说,怎么会真有这种东西呢?”
窦穆摇摇头:“不会,除了探子的消息,我亲眼见过他不战而退恶虎,那时候怀南王身边时常有只白毛犬,有狗的时候,他就不在。这若都是巧合,就太巧了。国师,你看呢?”
道士说道:“陛下,殿下,这捆兽绳是先祖降服崖兽所用,如果是妖,一定会显形。说不定是这妖道行高深,不如将其捆着放入装有明镜的房间中,三天之后,是妖定会现出原形。”
窦穆看福歌一言不发,点点头。
在偏殿等候的林暄听到声音,出来正好看见护卫抬着福歌,福歌也看见了林暄,唤声“林大人”,算打招呼。
林暄看看福歌,入得殿中,问福歌究竟犯了何罪。
那道士原来是柔夷国师,将事情简要和林暄一说。
林暄猜到福歌不一般,可还是不敢相信他就是崖兽:“那福歌。。。您真的相信他是崖兽?”
窦穆说道:“你把他带来柔夷,怎么问起我来了?”
林暄说:“我带他来,只是想到时候牵制一下怀南王。”
窦穆笑道:“一个个小小的福歌,真能牵制怀南王吗?是不是崖兽有什么要紧,窦俊能变出个崖,我就不能吗?关键是如果崖兽是怀南王枕边人,怀南王会怎么做?”
林暄觉得此事太过冒险,那福歌可真是崖,而且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最好能保他一命:“可是皇上,若是百姓知道您不但火烧京城,还毁堤开山,到时候恐怕会激起民变。”
窦穆一瞪林暄:“天无道,伥鬼纵火,崖兽毁山,岂是我能为之的?林大人,糊涂了吧?”
林暄见窦穆心意已决,只好转向女王:“殿下,我想去看看福歌。”
女王走过来,劝慰道:“哥哥,我知道你心好,可是这事关大业,不能掉以轻心。放心,就是死,我也会让他死得痛快的。”
林暄不再多言,跪拜告退。出了殿,突然觉得自己好笑,明明是自己把福歌送来,如今这算什么,猫哭耗子吗?他若真是神兽,自会自保;若死在这,将他尸首安葬,今生的恩,我林暄来生再报了。
福歌被抬进关进一个铁笼中,看看四周的铜镜,门口的护卫,躺了下来,挪一挪,绳子松了,吐掉嘴里的东西。
哼,就这破绳子,还降服过崖兽,本兽爷,一爪子能把你们全拍趴下。福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左瞅瞅右瞧瞧,由衷感叹:我这皮相长得可真好啊。
闲下来,福歌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当年候石说要和自己做兄弟,一直相伴多少年,如果不是候石最后反目,也不会闹得不欢而散。这算计人的事情,老候家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福歌挣脱了绳子,抓住铁栏杆用力一搬,栏杆扩开一个口子。福歌出了笼子,正准备离开,听见有人来了,赶紧又钻了回去。
“还能这么好的东西给那妖精吃?”
“没办法,殿下吩咐了,这东西里面参了朱砂,人吃了活不成,妖吃了会现原形。”
“里面这个真是妖吗,我看半天没动静。”
“什么妖不妖的,活该他倒霉,巴上了怀南王。”
门开了,进来一个宫女,将饭菜放到笼外,也不说话,转身就出去了。
这下子,福歌不走了,听这话和窦宪有关,我得看看这些人想干什么。福歌重新把绳子缠上,窝在笼子里睡大觉。
期间国师来看过福歌一次,临走时吩咐看守,去准备一张数十米长的兽皮,以备不时之需。
三日后,福歌被带了出来,一出宫殿,就看见候玺和林暄在外面等候。林暄见福歌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是眼睛依然神采奕奕,看到林暄,咧嘴一笑。林暄解下披风,披到了福歌身上,又让人给福歌拿些吃的。
林暄拉着福歌上了马车,候玺领着士兵在一旁护卫。福歌吃完东西,突然可怜兮兮的说道:“我的小泥猪摔碎了。”
林暄笑道:“那小泥猪本来也不是窦宪给的,碎了就碎了。”
福歌问:“你从哪里得来的,你又怎么会知道小泥猪的事?要不是你有它,我也不会和你来柔夷。”
林暄笑道:“你和窦宪深情款款,眼中没有旁人,可旁人未必看不见你两。我在街上碰见救命恩人,当然要去打个招呼。”
福歌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白发去找窦宪之时,被林暄看见了,故意嘲讽道:“那你现在要带着救命恩人去哪?”
林暄沉默了一会,小声说道:“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马车一阵颠簸,福歌看见车子出了城,爬上正对着柔河巨石的一座小山坡。车停了,候玺揪住福歌,扔了下来,“把他绑到后面那棵树上。”
林暄问:“你想怎么做?”
候玺阴笑道:“殿下这会已经过了河了,快到宣朝境内了,等一会甘业会在对面给我们信号,只要一炸开巨石河坝,这水就会顺势流下,直冲凌碧山,到时候不但怀南王封地内良田被毁,他那三十万精兵也会丢盔卸甲,一败涂地。到时候就说是崖兽毁坏巨石,而我们柔夷替天行道,杀了崖兽。然后我们再杀了这小子,说他是崖兽幻化成人,受到怀南王指示,哼,怀南王这人就算解决了。”
林暄说道:“你不觉得这计策太冒险了吗?传说中神兽,未必有人肯信。”
候玺笑道:“世上哪有全信之事,凌碧山是崖的生活地,就是这样悬而又悬的事情,才有说服力。否则,你对着天下说是,宣皇帝为了除掉自己哥哥,炸开河坝,你看有几人相信呢?”
林暄低头不语。突然听得几声轰响,见不远处的巨石倾斜了一下,却没有倒,河水湍急,但依然分流而过。
等了一会,又是一阵密集的爆炸声,那巨石再也承受不了,倒塌下来,散落河中,恰好挡住了分流的另一边河道。而河水,没了前进的阻挡,浩浩荡荡向下游奔去。
“好了。”候玺兴奋道。
本来晴朗的天空,随着爆炸声,突然乌云滚滚。候玺大惊:“这是要下雨吗?”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从空中倾卸而下。
“不好。”林暄指着河面说道:“那巨石横在河道中了,这雨水如果不停,河道淤塞,那么这水就会流向都城,到时候怕是两国都要受灾。”
候玺不信:“怎么可能,我们是在上游,倒霉的是他们。”
“大人,不好了,您看那水面是不是在上涨啊?”护卫紧张说道。
原来这巨石乃是千年来自然变化的产物,这柔河临近山脉,地下蕴含丰富的地下水源。这接二连三的巨大爆炸,不仅震得下雨,也震开了地下水脉,水开始往上涌。
不出一个时辰,涌出的河水已经蔓延到候玺所在的小山坡下,暴雨未停,河水渐涨。
候玺喊道:“杀了那个人,一定是没有祭天,惹得天怒了。对,杀了他。”
林暄皱皱眉:“不把别人的命当命,我看咱们是惹了天怒了。”
候玺呵斥道:“你少在这装好人,天真怒了,我死你也活不了。”
“大人,附近的百姓都爬上来避难了。怎么办?”
候玺说道:“去,调集人马去挖河道。把河道挖开,疏散水流,然后再填。”
林暄冷眼看到:“来不及了,那河水都快没过这小坡了,再说了,这一时半会,你去哪找那么大的巨石。”
候玺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得有人喊:“那是什么,是山神显灵了。”
瓢泼大雨形成厚厚的水帘,那河道中出现一只白色的巨兽,巨兽半身没在水中,那兽爪伸向水中,竟然把水中散落的巨石一块块挖出来,扔到一旁。
阻塞河道的石块被一点点清理出来。巨兽一声长啸,跳出水面,攀上河边的巨峰,隐没在山巅雨雾中。
在山坡上避难的人纷纷跪下,祈求山神显灵。
好在水患刚起,河道已疏通,天上的雨也渐渐小了,这水渐渐退去,汇成汹涌一流,直冲下游凌碧山。
此时,又想起阵阵敲山之声。再一看,那巨兽原来站在山巅,正用身体撞击山上的巨石,“他是想撞下那石头,分流河水吗?”
候玺一看:“天佑我柔夷。去,拿我的宝剑来。”
林暄拦住:“怎么,刚才的教训还不够吗,苍天好生,你这又要干什么?”
候玺两眼放光,激动地说:“你没看出来吗,那是崖,是崖兽啊,我的先祖,都没能收拾得猛兽,如果我杀了它,我就是天下的第一勇士,这柔夷还不拜倒在我的脚下。”
林暄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做个帮手。”
一行人提弓握刀,来到河岸边,河水没过马腹。山上不断有小石子落下,山巅传来阵阵嘶吼,候玺一边往后躲,一边捡起石子查看“这猛兽似乎受伤了,你看这石头上都是血。我们就在此等候,过一会,趁它重伤之时,一刀结果了它。”
林暄一言不发,随着候玺躲到一处天然石洞中,一路上有好几个随从都被掉下的石头砸伤砸死。
不多时,就听见一声怒吼,一块巨石从山巅落下,随之又有两三块巨岩落入河中,重叠一起,虽不似原来的岩石巨大,但也阻碍了河水,水遇石而分,沿着百年河道分成两股,顺流而下。
候玺看着眼前的景象,半天说不出话来:“林暄,这果真是神兽啊,竟然靠着蛮力将山顶削了一块。”
林暄眺望屹立山巅的猛兽:“看来是苍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回去吧。”
候玺转身对着身后十余个随从说道:“看见了吗,那就是祸害柔夷数百年的野兽,是我们的祖先想要征服的猛兽,如今先祖保佑,让我等见到传说中的猛兽,是给予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杀了此兽,我们必能征服天下,重现先祖荣光。。。”
候玺话未说完,突然觉得嘴里一股子铁锈味,鲜血从口中涌出,低头一看,一柄利剑从胸中刺过,“林暄,你。。。”
林暄抽出利剑:“我说过,让你回去。”
候玺身死倒地,身后五个随从同时拔剑,杀了其余几人。
林暄冷冷说道:“把尸体都抬回去,知道怎么说吗?”
“属下尊令。大人,您不回去吗?”
林暄摇摇头:“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众人一走,林暄跨马而行,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刚才他看到了,随着巨石落下的,还有满身是血的毛兽。
☆、四十一、真真假假
林暄沿着河流走了很久,终于在水中看见一大团白色的毛毛。那团毛毛依着河中的一块凸石,“福歌,福歌。”
林暄叫了两声,见没有动静,游了过去,快接近之时,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子向下的力量拉住,一个劲往下沉,眼看着快要溺水了,毛毛睁开了眼,爪子用力一拍,激起高高的水花,林暄借着水力脱离了,赶紧游回河边。
崖兽睁开了眼,吐出一些绿色的草药敷到自己身上,爪子在水里一捞,一条鱼跳了上来,大毛兽嘴一张,鱼进肚子。吃完了,趴那接着睡。
林暄看明白了,崖兽养伤的这个地方,粗看是毫无防备,实际上是居在河中央,四周有因为地裂而形成的漩涡,无论船、人都靠不过去,河里食物丰富,待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实在不行,崖兽往水里一扎,顺着河就回到了凌碧山。
就候玺那点能耐,林暄纵使不杀他,崖兽都能借着地势收拾了他。
“福歌,我带你回京城,去见窦宪。福歌,我不会再伤害你了。福歌,你相信我。”
崖兽一动不动,时间久了,林暄都怀疑他是不是死了。林暄在河边守着,渐渐抗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迷糊中,感到有人接近,林暄伸手拔剑,尖尖的利爪压住了林暄的喉咙,血流了出来。
如血的眼睛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明亮,林暄正要开口,几滴酸涩的液体流入喉咙,五脏六腑感受到一种灼热的感觉,“这是断命锁结的果子,误吃了它的动物都会慢慢陷入死亡,死后尸骨都会化成水。”
崖兽放开了林暄。林暄坐起来,咳嗽两声:“你骗我?”
崖兽舔舔爪子,看看林暄:“随便你,我既然能喂你吃,也能给你解毒,只要你办成一件事。”
林暄笑了,问道:“什么事?”
崖兽说道:“送我去见窦宪。”
林暄说道:“好,我这就回去准备,可是这毒什么时候发作?能支撑到我回去吗?”
崖兽看看林暄:“那就不好说了,死在半路上,是你命不好。”
林暄第一次碰见这样谈判的,觉得很有趣,笑道:“好,你是和我一起回城,还是。。。”
崖兽说道:“你把马牵过来。到了城外,自有人接应。”
崖兽进宫前,早就让王永备好马车停在城外。虽然都城面临水灾,水一退,王永立即换上新的马车等候。
林暄看着这套时刻准备逃命的准备,心想:如果不是福歌一直相信小泥猪是窦宪给我的,对我没有起疑心,我等这事根本成不了。真是小看他了。
林暄抱着毛兽进了马车,“去,赶车。”
林暄诧异问:“我赶?”
“废话,王永还有别的事情,你不赶谁赶。”
林暄说道:“我可以去找个车夫。”
崖兽没好气地说:“让你赶车,你就赶。快走。”
林暄无奈,知道这是大毛兽伺机报复呢,赶着车驶向京城。
天渐渐亮了,林暄停了车,想问福歌吃不吃东西,一掀车帘一股子酒味,只见那毛兽一爪握着点心,肚皮上放着一壶酒,见他看见了,眨巴眨巴眼睛。
林暄笑道:“崖大人,可否给小的赏一口吃得?”
毛兽用爪子勾出身后的一个包裹:“拿两块,两块就是两块。”
林暄看看包裹里面,有很多点心,再看毛兽身后还靠着三个包裹。毛兽看到林暄盯着他的包裹,挪挪屁股,挡住了。
林暄作势去拿点心,一下子摸到身后那三个包裹,毛兽毫不迟疑一爪子上去,红红的血爪印。
林暄不以为然,倒是看着这只毛乎乎的兽半醉半醒的,圆圆的眼睛朦朦胧胧的,两个毛耳朵一动一动的,觉得可笑又可爱,有意打趣道:“崖大人,这是给自己攒私财呢?”
毛兽喝口酒:“你见过谁家娶亲没有聘礼吗?”
林暄笑道:“可这王永是王爷手下的人。。。”
“王永给窦宪办事,窦宪自不会计较钱财。我呢,这又是深入虎穴,又是搬山治水,容易吗?小的们,孝敬一点,也是应该的。”
林暄说道:“高见。可是这么大的功劳,难道王爷还会亏待你吗?”
毛兽撇撇嘴:“王爷是王爷,给自家郎君办事,难道还要好处吗?”
林暄说道:“崖大人,真是贤夫。只是我听候玺说过,他去凌碧山时,曾经见过怀南王。怀南王亲口允诺。将崖兽送给柔夷,以求和亲。我当时不懂是何意,今日看来。。。”
毛兽打个饱嗝:“你少在这挑拨,哼,那是我和郎君的事,你好好赶你车。要不然,我可不介意给这好酒加个下酒的肉菜。”
林暄笑笑,一边赶车一边吃,问:“你怎么没把珠子给怀南王呢,怀南王如果有了它,假的成了真的,也就没有这一出了。”
崖兽吃完了,又嚼些草叶涂抹伤口,半晌,瓮声瓮气说道:“那东西早就不在我这了。不过这女王到底想得是什么。“
林暄叹口气:“当年女王受太子的羞辱,其实只是个开始。事发后真正让人寒心的是,窦穆让玉儿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们私下在宫中相会,弄不好就治个秽乱宫廷的罪名,他会像怀南王一样被贬出京城,而玉儿也会成为官婢,不如等事情过去,窦穆依然会娶她为妻。”
“玉儿信了窦穆的话,可没过多久,他就娶了林氏女,和我们家结成亲家。”
“太子虽然没有给玉儿名分,但时常见面。后来太子病了,其实只是小病,玉儿恨太子,暗中换了药。此事哪能瞒过宫中之人,当今的太后知道了,窦穆知道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三个人想到一块去了,我的祖父代替窦穆出面和太后结成同盟,太后本就不喜欢怀南王,太子就是继位,她不过成了太妃,可窦穆继位,却允诺她能做独一无二的太后。”
“整个宫廷合起来,弄死一个碍眼的人,能不成吗?至于那个茂侯献珠,不过是找个替罪羊罢了。事成后,玉儿本以为窦穆会实现他的诺言,没想到她作为茂侯的养女,竟然也成为了罪人。”
“说来也巧,当时正是柔夷国丧,候玺便盗了国书,和玉儿回到了柔夷。皇上顺利登基,费了番功夫坐稳江山,可不知又想起了候玉。”
“候玉虽然为王,但柔夷经过内战,已经国力衰微,依靠宣朝,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她要求皇上只能有她一个妻,皇位也会由他们的孩子继承。皇上同意了,先不立后,开始慢慢铲林家的势力。”
林暄顿了一顿,接着说:“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本应死去的汪期入京了,他给女王去信,这信不但冠侯知道,临江王也看到了。临江王根据信中所述,猜到当年太子之死的真相,他杀了汪期,作出伥鬼的样子掩盖罪行,私下给女王去信求亲。”
“女王直接派人以珠子作为联姻的理由,一是想告诉临江王:有本事你就说出来,我不怕;二是断定野心勃勃的怀南王一定会加入角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没想到临江王最后真的找了珠子出来,而怀南王却退出了。可皇上哪肯,火烧京城,一步险棋,硬是要坏了这桩婚事。”
毛兽两爪一拍:“呀,临江王的那颗珠子说不定是真的。”
林暄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我想起来了,凌碧山一直有些修道之人要上山找内丹,我曾经救过一个人,他好了后不声不响就走了。很多年后,他回来了,给我了颗珠子,说是有愧于我,用此珠救命。我当时以为他是觉得不告而别不好意思,现在看来恐怕是他将那珠子当做内丹偷了去,炼了多年也没什么效果,所以还给我了。”
毛兽点点头:“我看过汪期的信,他确信自己父亲是冤枉的,而且对于珠子的来由,他说的不完全错。我和窦宪的先祖窦元打过一个赌,当时确实输了个珠子给他,现在想来,就是那颗珠子。那人炼丹多年,用了些药物,制成救命的丹药也不是不可能。窦元生病,化开那珠子,实际上化的就是包裹珠子的药物。”
“可是茂侯并不知道其中隐情,以同样的方法对待,自然毫无效果,白白做了替死鬼。看来,如果临江王杀了汪期,得到珠子也不是不可能啊。”
林暄一思量,这整个计划有一半是笃定那半颗珠子不存在上,候玉本来计划是新婚之前,将两半珠合一,到时候珠子合不上,临江王欺骗女王的罪名就定下了,这婚事也就毁了。看来,还是窦穆思虑周全,不给临江王机会。
林暄看看甩着尾巴的大毛兽:“福歌,你想不想帮怀南王的忙。。。”话音未落,嗓子一痒,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毛兽抬头瞄了一眼:“毒发了,我说呢怎么一路没动静,快赶车。放心吧,你一时死不了。你呀,找了这么多主子,搞不好最守信用的还是我。”
林暄一直以为毛兽是说着玩的,这才明白,这畜生是来真的了。
☆、四十二、久别重逢
柔河水患后,“神兽既出,改天换日”的流言开始在民间快速的流传。第一次崖兽出现,柔夷立国;第二次崖兽出山,宣朝建立,那么这一次该轮到谁了呢。
京中大火后,更是人心惶惶,太后一直在钟隐寺为国祈福。
得知崖兽的出现保住了封地,窦宪舒了一口气;可得知事后,崖兽就此失踪,又让窦宪那口气堵在了胸口,坐立难安。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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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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