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之间 作者:蒟蒻蒟蒻
第4节
第二天最早来到公寓的依然是王护工,他除了给柯越做饭之外还做了简单的打扫,而柯越则眼眶泛青地坐在轮椅上,一直愣愣地出神。
快到中午的时候,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柯越立刻滑动轮椅来到客厅,进来的人果然是司彦。他仿佛没料到柯越会坐在这里,微微一愣,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他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手上拿着几本书,匆匆地塞进了手提包里。柯越假装专心致志地看着客厅里的电视,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盯着司彦的动作,正想要找个借口跟他说话,谁知门外忽然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王护工默不作声地上前开了门,来人竟然是之前在酒吧偶遇的那位叫左刚的暴发户学长,司彦看见他倒是神色如常,只抬了抬眉毛:“学长,我很快就好了,你怎么还特意上来。”
左刚笑眯眯地向他道:“在楼下反正也没事,干脆上来一起帮你收拾东西。”
柯越满腹狐疑地听着他们两十分热络的对话,只见司彦果然是在收拾一些日常用品,他拿了几件衣物,而后便俯身去拖沙发后的行李箱。弯下腰的时候,那剪裁合身的西服包裹下的腰线非常流畅,柯越看着他的背影,都忘了遮掩自己的视线。而后,一只大手就搭上了司彦的后腰,只见左刚在那腰线上来回摸了一把,十分关切地道:“我来帮你拎箱子吧。”
那一瞬间,柯越很想站起来,在他的下巴上来一拳。
司彦也有些受惊,他侧身与左刚疏远了一些,而后客套地笑了笑:“学长,麻烦你帮我把那个提包先拿下去,我马上就下来。”
左刚欣欣然地答应了,走到门口还不忘向他挤了挤眼睛。
这一幕看得柯越几乎作呕,他滑动轮椅来到司彦身后,满脸不爽地道:“你要出门?”
司彦听见他的声音,仿佛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而后仓促地笑了笑:“对,我今天就走,你在这里好好休养,有什么事情可以给小路打电话。”
柯越挑起眉毛:“你要去哪?”
司彦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然后才道:“我跟学长要出国一段时间,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柯越瞪着眼睛看他:“你跟他,不会是在交往吧?”
司彦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诧异,而后竟然点了点头,他笑容有些苦涩:“对,所以希望昨晚的事没有给你造成新的困扰,”他抿了抿唇,最后向柯越挥手道别,“再见。”
第二十二章
两个月后,柯越回到了自己的城市,腿上的石膏早就拿掉了,但是行动还是没有之前那样方便。他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拄着手杖在机场里慢慢地走,行人都有礼貌地避让着他,不知道以为他是个跛腿还是盲人。
这幅墨镜倒不是柯越想戴来耍酷,只是几个月前那场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在外面被人围观起来指指点点,他可能真的要当场崩溃。
这次回来,他没有通知任何人,连杰少也没告诉,倒不是他对这些朋友们心生芥蒂,只是他已习惯性地躲避人群,躲避社交关系。
他的人生已经跌到谷底,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所幸这是个发达的现代社会,有快递和外卖这两项伟大的发明,让他可以安心地待在家中,足不出户。左腿还需要做一定的运动才能恢复,但他当然不会选择去打球或是健身的场所,于是干脆买了一套ps4,既可以打篮球又可以打僵尸,心情最差的时候还可以玩数码宝贝。
最先找到他的是神通广大的小安,这天,柯越正在带领数码宝贝大战穷凶极恶的机械章鱼怪,忽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然后便是小安气急败坏的声音:“柯越你给我开门,别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柯越生怕安雪姨惊动了左邻右舍,赶忙一瘸一拐地上前打开了大门,小安看见他之后表情十分错愕:“你还真在家啊!”
柯越早就猜到他是虚张声势,故而淡定地点了点头:“进来吧。”
小安进屋之后就连珠炮似的向柯越发动了攻击:“你这么长时间跑哪去了?我们看到新闻才知道你出事,到处找你结果根本联系不上,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柯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默默去冰箱拿了一瓶水放到了他面前,小安察觉到他腿脚不灵便,微微一惊:“越越你腿怎么啦?”
柯越挠了挠头:“之前摔断了,不过已经差不多快好了。”
小安一听,立刻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以后别去参加那种轰趴了,要是想玩刺激的就让杰少找个地方,入口专人发放aids试纸,又安全又隐秘。”他拉着柯越的手按到自己大腿上,抛了个媚眼道,“我也可以陪你的。”
柯越收回手,苦笑了一声:“不用费心了,我现在没有那个功能。”
“只是腿断了,不至于就不能做了吧,骑乘也是可以的嘛。”小安眨巴着眼睛拧开瓶盖,浑不在意地喝着水。
“那条腿是没什么影响,”柯越揉着鼻子,尴尬地道,“可是中间这条就……”
看了一眼他指的地方,小安“噗”地一声把水喷了出来,好像天塌下来一样惊叫道:“我的天啊!你这宝贝命根子怎么了?”
被他眼珠子不错地盯着那里,柯越愈发尴尬,他干咳了一声,很暧昧地道:“就是不行了。”
得知事情原委的小安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他咬着手很崩溃的样子:“早知道以前就不那么矜持了,大家都是朋友强迫你让我试一次又怎么样嘛,现在好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呜呜呜呜……”
过了好久他才停止了啜泣,抽抽搭搭地说:“对不起啊越越,这么多年我也等累了,我还是去跟顾勇在一起吧,你不会怪我的哦?”
柯越好笑地摆摆手:“没事的,毕竟我都不行了嘛,还是早点找个新的对象比较好。”他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渐渐就笑不出来。
小安看他心情不佳,也不好再开这些玩笑,一起玩了一会数码宝贝之后终于受不了似的倒在了沙发上:“你天天就在家玩这种东西,不会很闷吗,还是我约大家凑个局晚上出去玩玩吧。”
柯越赶忙按住他掏手机的手:“不用了,我现在腿还没恢复,不方便出去。”
小安立刻戳穿了他的借口:“少来了,又不是去马拉松,找个地方坐下来high而已,之前顾勇韧带受伤还不是让大家推轮椅带他出来,还可以走特殊通道呢!”他说完,警觉地看了看柯越的脸,“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顾虑不想见人吧?”
柯越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之前那个新闻你不是也看见了,我怕出去又引起什么骚动。”
小安呆呆地看着他,终于受不了似的哀嚎了一声:“你以为你是周杰伦吗,还骚动呢!”他满脸哭笑不得的样子,“拜托,民众的记性那么差,你那点事早就没人记得了好不好。”
他揉了揉柯越的头:“再说了,当时视频刚出来是上了热门没错,可是你那边处理得那么快,几天之内帖子都删光了,造成的影响其实没有很大。”
柯越露出疑惑的表情:“处理什么?我当时直接进医院了,删帖什么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啊。”
“咦?”小安也奇怪了,“我以前认识的那些媒体朋友都跟我说,你那件事有人花了钱在网站后台删帖,报社那边也收到了不菲的公关费,原来不是你做的吗?”
柯越震惊地看着他,他隐隐猜到是谁做了这一切,可是又不敢置信,如果他真的付出这么多,为什么又要跟别人一起出国,而后再也没有回来呢。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睡眠也会格外地差,这天柯越准备像往常一样去楼下的小酒吧喝一杯,却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酒吧的吧台并不长,零星坐着几个单身的客人,柯越像往常一样要了马提尼,刚啜了一口,忽然发现旁边的人拿杯子的手上只有大拇指和小半截食指,他惊讶地抬头看去,而后失声叫道:“查干?”
蒙古大叔扎着个马尾辫,看起来有几分中年人的狂野,他抬眼看见柯越,也微微一惊,随即老朋友似的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怎么回国了,怎么会到这里来?”柯越抑制不住震惊,连声问道。
而查干则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柯越忽然想起蒙古大叔并不懂中文,赶紧换了英文又问了一遍,而后才慢慢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查干在十年前曾到这个城市生活过一段时间,这次回来是为了处理那时留下的房产,还有后续的一些手续。
两人异地重逢,不由得都多喝了几杯,查干的口音本就怪异,喝了酒之后说的话柯越更是听不懂,但这并没有妨碍到他跟查干的友情。他们鸡同鸭讲地聊了许久之后,柯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司彦去哪了吗?”
查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然后问柯越:“你为什么不自己联络他?”
柯越沮丧地来回搓着手里的杯子:“我觉得他不会再理我了,我对他说了过分的话,他大约生了气,跟别人走了。”
查干摇了摇头:“他不会生你的气。”
柯越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敢肯定?”
“因为他喜欢你,蠢蛋。”查干虽然口音含混,这个骂人的词倒是念得字正腔圆,看样子是个骂街的老手。
柯越懵了,他看着查干,忽然无力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就我们在加拿大相处的那么短时间,你并不了解我们的关系。”
查干放下手中的啤酒杯,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有几分怜悯又带着些许嘲弄,他忽然站起身,从皮夹里掏出钱放在桌上,然后把半醉的柯越揪了起来:“跟我来吧,笨蛋小子。”
第二十三章
查干把柯越带到了市中心一片有年头的住宅区里,这里的房子在十多年前算是相当高级的住宅区,只是近些年渐渐比不上那些郊区的豪华别墅群和高档公寓楼了。
柯越喝得有几分微醺,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只迷迷糊糊跟着查干上了楼,然后走进了一间半旧的房子里。屋内的家具都蒙了防尘罩,一副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查干随手掀开沙发上的布套,示意柯越坐下,而后又取了一罐啤酒递给他喝。
柯越自顾自地打开拉环,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就是你以前住过的地方?”
查干点了点头,跟他对坐着喝酒,这个蒙古大叔似乎怎么都喝不醉,酒量相当地好,他打了个酒嗝,用口音很重的英文说道:“那一年,我带司彦从加拿大来到这里。”
司彦?柯越微微一愣,他模模糊糊记得司彦好像说过,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回过一次国内,可他完全不知道原来他来的是自己这个城市。
“那个夏天他被送到补习班学中文,我则忙我的事,”查干一边喝酒一边回忆,“等到夏天过完,我就把他送去了美国。”
柯越还是不知道他说这些旧事的意图,但他对司彦的过去很感兴趣,于是便静静地听了下去。
查干又道:“他上课的地方是个综合补习班,叫做……”他抓了抓头,似乎想不起那里的名字,于是干脆站起身,把角落里一个旧箱子拖了出来,在里面翻找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从一本书里拿出张照片。
柯越忍不住凑了过去,低头看他手里的照片,然后便是一惊,照片上是个高瘦的少年,正靠在一棵树下,而树后的那幢楼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某个暑假他学画画的地方。
“这是司彦?”
查干点了点头:“对,就是他,就在这里。”
跟查干确认完之后,柯越仍然不敢相信那就是司彦,照片上的少年身材纤细,下巴尖尖的,眼睛很黑,看起来非常清秀。他忽然觉得这个少年说不出来的眼熟,怔怔回想了许久,猛然一惊,他见过这个人!
那是个非常炎热的暑假,柯越被同学撺掇着,一起在附近的画室报了名。他在绘画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只是突然认识了很多同龄的人,多了一些调皮捣蛋的去处。画室在这幢楼的三楼,楼下是合唱班,楼上则是语言类的补习班。
这里的街霸都很喜欢欺负楼上中文补习班的人,因为那里大多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对中文都说不顺溜,更谈不上去告状了。
柯越那时候被称作三楼的楼霸,不上课的时候就整天带着一帮小弟四处捣乱,释放那些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几乎每个中文补习班的人从三楼走过时都刻意地避着他,只有一个黑眼睛的少年会紧紧盯着他看一会,然后才离开,但是他们始终没有过交集。
直到暑假快结束的一个下午,二楼和三楼两帮人不知道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打了起来,那时补习班刚下课,有个下楼的学生就在推搡中被挤得滑下台阶,扭伤了脚踝。
柯越隐约觉得是自己撞到了人家,便满怀歉意地把他扶了起来,却正是那个纤瘦的少年,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不管柯越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懂似的,只是轻轻地微笑。也许是对这样乖巧的少年觉得良心不安,柯越放弃了继续干架的计划,背起少年把他送到了大楼门口。
背着他的时候,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轻轻抚在自己的耳朵上,他低头看着少年的脚踝,扭到的那边有些红肿,另一边则是纤细的。看着看着,他竟忍不住用手握住了那只脚踝,轻轻地捏了捏,少年被他的动作吓得轻轻一缩,模糊地说了一句什么,他这才赶忙放开了手,在门口把他放下,而后飞奔回了自己的画室。
这个时候整个楼的学生都已作鸟兽散,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画室里,想着刚才抚摸着的脚踝的手感,便觉得心情无法平静。正在这时,画室的老师走进来收拾画板,看见他的样子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走过来,伸手摸上了他已经抬头的腿间:“柯越同学,帮老师搬点东西回去呗?”
柯越回想往事的时候,不知不觉把手里的一罐啤酒都喝光了,他满脸不可思议,又问了查干一遍:“这个,真的是司彦吗?”
查干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又添了一句:“他喜欢你,就在那个补习班开始。”
柯越有些混乱了,他抱住头,想起那天晚上司彦说起他喜欢的人,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指的是自己吗?如果真的是自己,那为什么会认识他三次都记不住他,就算他后来变化得跟少年时不一样,可第二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柯越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猛地抓了抓头,觉得必须要找到司彦,把这件事问个清楚。
回去之后,柯越试着打了司彦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他又打给了那名叫做小路的助理,对方只客气地告诉他,老板出国未回,现在无法联络。最后他几乎是有些绝望了,又找出杰少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他听见杰少声音疲惫,很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啊柯越?”
“你能不能联系上司彦?”柯越开门见山地问道。
杰少打了个呵欠,狐疑地嘀咕道:“你们不是很熟吗,难道不知道他公司出了事?”
柯越惊了:“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不就是资金链断裂,听说他本来都已经处理好了,后来又出了什么纰漏,反正挺麻烦的。”
柯越一听,顿时急了:“那现在怎么样了,他不是出国了吗?”
“是啊,听说本来去美国那边融资,好像不太顺利,这几天又返回加拿大了吧。”杰少又打了个哈欠,好像很累似的,“你不用担心啦,他只要肯回去跟他家里低头不就没事了,他家背景那么雄厚,随便拿个几亿出来,什么都是小问题。”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柯越有些疑惑地问道。
杰少“嗤”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他的土鳖:“温哥华华人圈谁不知道他们司家,你还问做什么的,”他咂了咂嘴,“不过他以前出柜,好像被他父亲威胁要断绝父子关系,听说这次回去可能会被逼着跟别的家族联姻呢。”
“家族联姻?”柯越从没想过这种事还会发生在二十一世纪,他震惊地道,“司彦不是都出柜了吗,怎么可能跟女人结婚啊?”
“我说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杰少又不耐烦起来,“你怎么知道他对女人不行,说不定可以啊。”
柯越震惊地握着手机都忘了说话,而后杰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没事我先挂了啊,最近研究个新产品,忙死我了。”
直到杰少那边断线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又赶忙拨通了gee的电话。
第二天上午,柯越带着宿醉的头疼登上了前往温哥华的班机,匆忙之间竟还有商务舱的位置,他刚坐下便看到隔着一条走廊的查干向他挥了挥手。
他一时间觉得蒙古大叔像个神仙一样无处不在:“查干,你也要去加拿大吗?”
查干笑了一声:“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去加拿大干什么?”
“我去……找司彦,”柯越结结巴巴地道,“我不希望他被家人逼迫,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查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陪你去。”
柯越有些惊讶,连连摆手:“不用了,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忙吧。”
“如果我不陪你一起去,可能连他家的大门你也进不了。”查干耸了耸肩膀。
第二十四章
事实证明,查干并不是个说大话的人,来到坐落在温西那处府邸时,柯越几乎被这所房子的气势所震惊。这不同于以往他所熟知的豪宅,通体皆是老派的砖石结构,色泽深沉,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宅子,连带着花园占地广阔,远远看着,竟像是英伦式的古堡。
查干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摁响了铁栅栏上的响铃,里面很快有人接起,跟他说了两句什么,而后铁门缓缓打开,他们这才得以进去。
穿过草坪走进老宅之后,查干便和院子里浇水的园丁热烈攀谈了起来,他们看起来是一对老相识,神色十分熟络。柯越不愿打断他们,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走进宅子,然后便被一个头发花白像是老管家的人物拦住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司彦。”柯越因为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
老管家抬起深蓝的瞳孔看了他一会,而后用优雅的伦敦腔说道:“请稍等一会。”说完,便抽身去了楼上。
柯越在大厅的沙发里不安地来回挪动着屁股,正满心寻思见到司彦时要说什么,就见老管家已去而复返,他向柯越摇了摇头:“抱歉,这里没这个人。”
柯越顿时懵了,他重复了一遍:“我找司彦,他不是司家的人吗?”
老管家礼貌地笑了笑,而后只是摇头,并不说话。
就在他语无伦次地跟老管家沟通的时候,查干终于走了进来,他大略问了几句情况,向柯越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而后径直走上了楼。
柯越等了许久,终于眼巴巴地把查干盼了下来,谁知查干满脸怒气,似乎刚刚跟什么人争执了一顿。他不等柯越说话便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带离了这间府邸,直到来到外面才低声向柯越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司彦几天前确实回到了这里,他父亲表示愿意帮他渡过眼下这个难关,但要求他和当地另一个华人家族联姻,于是司彦当晚就离开了。
柯越听说他拒绝了这门联姻,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而后又着急起来:“那他又跑到哪去了?”
查干摇了摇头:“我现在也联络不上他,不过他既然需要资金,可能是去变卖手头的房产了吧。”
柯越立刻想到了湖边小屋所在的那座城市,他飞快地告别了查干,又紧急订了机票,然后赶往了那里,像个穷途末路的赌徒。
从地球的这边飞到那边,又经过一个辗转,柯越几乎要疲惫不堪。他下飞机之后先赶到了市区里的一所房子,查干告诉他这里是司彦在这座城市的日常居所,然而大门紧闭,上面贴了售卖的标签,看样子司彦并不在这里。
他该不会把湖边小屋也卖了吧,柯越心里着急地想着,找了车急急地便向郊外驶去。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因为时差的关系,他到现在大约有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过眼睛,困倦让他心里更加绝望,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司彦再不在那里,他要怎么办。
然而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看见那间熟悉的小屋微微透出了昏黄的光影,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拔腿冲了过去,推开了小屋的大门。
小屋内像从前一样整洁,屋角放着一只箱子,柯越认得出,那是司彦的箱子。他一直往里走,终于找到了司彦,他靠在通往湖边的玻璃门上,手上拿着一支雪茄,但却并没有抽,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
大约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了头,看见柯越时显得十分震惊:“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柯越没有回答他,只是大步走到他面前,把他用力地抱住了。
司彦不安地挣动了一下,但是没有真的退开,他轻声问:“柯越,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不起。”柯越固执地抱着他,用胳膊牢牢锁着他的腰,不准他有丝毫的后退。
司彦被他抱得有些窒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柯越很想说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又想说对不起我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他更想说对不起我忘了那时的你,可最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司彦,再也不肯松手。
司彦安安静静地被他抱了一会,然后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柯越点了点头:“补习班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司彦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疑惑:“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起来……”
“查干告诉我的。”
司彦一听,抓着他的胳膊从他怀抱里撤身出来,奇怪地问:“你遇到了查干?”
柯越与他这样对视着,顾不上答话,只怔怔伸手摸上了他的脸,记忆中少年的脸和他现在的模样隐约重合了起来:“他还说,你从那时候就喜欢我,是真的吗?”
司彦微微一惊,有些无措地想低下头去,然而柯越紧紧捧着他的脸不让他退却,似乎一定要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察觉到手掌上的温度渐渐发烫,柯越喃喃地说道:“你的脸好红。”
司彦听他这样说,显得更为窘迫,只好点了点头,用最低的声音道:“对,我那时候喜欢你。”
听了这个回答,柯越自己的脸也腾地红了,他愣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柯越,”司彦有些无奈地垂下头,“我那个时候就要去美国,以后可能跟你不会有任何见面的机会,我不能做自己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
柯越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成熟,讷讷地不敢再问下去。
“而且,”司彦叹了口气,“你那时根本没有注意过我吧?不然,怎么会在后来相遇的时候完全认不出我。”
柯越皱眉看着他:“你说的相遇到底是什么时候?”
司彦苦笑了一声:“大学毕业之后,我跟几个朋友来国内做投资,当时有个新兴行业前景不错,朋友物色了几家筹划阶段的公司,让我们考虑是否要下手投资。”
柯越怔怔地听着,忽然意识到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只好等着他的下文。
“那次会谈来了不少人,但是我一眼就看到你,连一身正式的西装都没穿,头发也有点乱,跟以前一模一样。”仿佛是回忆到当时的情景,司彦轻轻笑了起来。
柯越记得跟gee合作开公司的时候因为资金不足,曾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投资。有次开个很重要的会时还睡过了头,随随便便就套了衣服出门,头也没顾上梳,到会场时被gee骂了个狗血喷头。
“讲解计划书的时候,其他人都高瞻远瞩,侃侃而谈,只有你表现得有些紧张,还念错了一个章节。但是你的计划书是最贴近现实的,实践性也无疑是最强的。”
时隔这么久,柯越听到这句夸奖还是猝不及防地红了脸。他知道念错章节是犯了很低级的错误,当时背上全是冷汗,好不容易讲完整个计划书,就听见沉寂的会议室里响起了几声沉稳的掌声。鼓掌的人坐在上座那排,正是投资的大佬们,他匆匆向那边弯了弯腰,然后坐下,慢慢松口气。原来坐在阴影里的那帮西装笔挺的金主,其中有一个是司彦,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我跟几个朋友商量过后,都愿意投你们的公司,后来去跟你们握手的时候,心里还有点紧张,”司彦说到这,略带苦涩地笑了一下,“没想到,原来你完全不认识我了。”
“我……”柯越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是你变化太大了,从一颗小树苗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我哪里认得出来?
第二十五章
“我那时候告诉自己,不要灰心,至少我们现在都在国内,而且生意上还有合作,说不定,我跟你还是有机会的。”司彦把手中揉搓得有些发皱的雪茄放到桌上,而后轻声叹了口气,“出于私心,那次会议之后本想找你要个电话,可是走出会议室,就发现你和你的合伙人正在走廊的拐角处抱在一起,而且很高兴的样子,我就以为,以为你们……”
柯越张大了嘴巴,他完全没料到中间还有这么一个天大的误会,他哀叫了一声:“gee他是个直的啊,那个时候我们突然拉到投资,出于兴奋才拥抱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其实也不怪司彦,他跟gee早年经常无意识地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不然也不会被公司的人戏谑地称作“老板娘”。
司彦低头无力地笑了笑:“我后来知道了,不过那个时候你的名声在圈子里已经很响了。”
意识到他所说的“名声”指的是什么,柯越顿时尴尬了起来,他低声道:“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司彦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很想再见你一面。”
他们的第三次相识,是完整地存放在柯越记忆中的,那天杰少说有重要的朋友介绍他们认识,地点是在一个高尔夫球场。新朋友刚从高尔夫球车上下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他像个王子一样风度翩翩,柯越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跟他搭一句话,谁知走到他跟前却狼狈地打了个喷嚏,尴尬之下只好顺嘴说道:“这雪茄的味道好像有点怪怪的。”司彦的脸色当时有一瞬间的讶异,现在柯越才明白过来,他是惊讶自己又没认出来他。
雪茄的香味恍惚又萦绕在了鼻间,柯越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司彦已重新点燃了一支,他拿到嘴边淡淡吸了一口,眯起眼睛:“杰少很早就在我面前说过你的事,他一直取笑你口味单调,永远喜欢那些纤细可爱的男孩子,好像对着别人就硬不起来似的。”雪茄的灰烬一点点地洒落了下来,映着司彦嘴角的苦笑,“所以我明白了,你对我不会有什么兴趣,不如大家什么都不说,只做个朋友吧。”
柯越心里微微一惊,他自己估摸着,如果那时的司彦跟自己告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多半是会拒绝的。他忽然发现自己被命运随意地摆弄着,兜兜转转消耗了这么多年,但是最终,他还是走到了司彦的面前。
司彦的手腕突然被柯越用力地握住了,他听见柯越向他问道:“你是因为觉得我跟你永远都没有可能,所以才去用ls13的吗?”
夹在指间的雪茄微微颤抖了一下,司彦用力闭了闭眼睛:“对。”
柯越忽然就跪了下去,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所有的误会,也明白了司彦的绝望。然而这些时候所做的事情全部潮水一样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懊悔万分,最后简直是在痛恨自己。
几乎要溺死在这片自我厌恶的情绪里的时候,侧脸传来了抚摸的触感,柯越睁开眼睛,他察觉到自己视线有些模糊,而司彦抚摸着他眼角的指尖也被眼泪沾湿了。
“我很怕……”他有些发抖地说着,“就算别人都那么认为也无所谓,但如果连你也觉得我只是根肉棒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所以那个时候,我看见你也在用那根按摩棒的时候,真的觉得很绝望。”柯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试过自杀,还跟不同的人上床,想把自己的人生就这么放弃掉算了。后来进了医院,那么狼狈的时候,你又把我接走,让我觉得自己更加难堪。我一直反复猜测,在你心里到底对我是怎么想的,把自己弄得像个傻瓜一样……而且,你好像很在意我患了ed的事,那天晚上,你变得那么奇怪,发现我真的不行之后,转眼就跟那个暴发户走了。”
司彦似乎被他的话所震惊,他沙哑地解释道,“那时医生跟我商量说需要采取一些特殊的措施,我担心你被这个障碍困扰太久,会影响到你的心理健康,所以才会……”
他说到这里,声音颤抖得厉害:“发现你很排斥我的行为之后,我怕这件事会给你造成更大的心理负担,所以才会说跟左刚学长在一起,我……”他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只好仓促地伸手去挡,然而声音里的哽咽是遮掩不了的,“我承认我对你有欲望,但那只是因为我爱你,就算你一直有勃起障碍,我也没办法不爱你。”
这句突然的告白让柯越的身体剧烈颤抖了起来,他猛地拉下了司彦挡着脸的手,顾不上管两个男人流泪的样子有多滑稽,直接凑上去吻了他。
直到唇间传来铁锈味,他才意识到自己把司彦的嘴唇咬破了,他想要道歉,却又想做更过分的事情。被他这样灼热的视线盯着,司彦也有所感知似的紧张了起来,他察觉到柯越跟之前的状态有些不同,最直观的感受当然来自于他腿间那个坚硬的部位。
“你……”司彦咽了口口水,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下面,“你已经恢复了吗?”
柯越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是有通过什么治疗吗?”
“因为……我请查干把你高中时的照片给我了。”柯越耳朵尖都有点发红,期期艾艾地道,“我回家看着那张照片,不知怎么的就梦到那次背你的事,梦里一直握着你的脚踝……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下面硬了。”
司彦似乎十分震惊,他也被感染得结巴了起来:“可是你明明说你对着我根本……硬不起来……”
“对不起啊,”柯越低头道着歉,“那是我骗你的。”
他说完,目光便不自觉扫向了司彦的脚踝,司彦受惊似的向后躲了躲,他苦笑了一声:“柯越,我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我……我长大了。”他嘴角有些发抖,“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少年的样子了。”
柯越“哦”了一声,意有所指地道:“你长成什么样子了?”
“我……我一直在健身,而且还去打猎,”他为难地看着柯越,“你不会喜欢我这个样子的。”
柯越忽然抓过他的手,按到了自己腿间:“如果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它吧,我现在脱掉你的衣服,你猜它会软掉,还是变得更硬呢?”
司彦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他被堵在沙发和柯越之间无法后退,竭力抽回了手道:“柯越,你别开玩笑了。”
他这样连番的拒绝让柯越有些受伤,他垂下眼睛看着司彦:“你还是不相信我?”
司彦咬着下唇:“我没有不相信你。”
柯越俯下身,咬着他的耳朵道:“那你听好了,我是真的想跟你做,”他的舌尖沿着司彦的耳廓轻轻打转,“我想进入到你身体里面去。”
大约是被他这露骨的话语所震惊,司彦一时呆住了,趁着这个时候,柯越把他的衬衫扣子一一解开,终于看到了下面那肌肉匀称的胸膛。这确实不同于他以往熟悉的那些单薄的身体,肩宽腰窄,有着明显的胸肌与腹肌的痕迹。柯越低头看着,终于忍不住舔了上去,从他滚动的喉头舔到胸口,而后一路向下,在那麦色的肌理上留下了淫靡的水渍。
司彦被他舔得浑身发抖,只能仰躺在沙发上,用手臂挡住烧得滚烫的脸。下半身的裤子也被很轻易地脱掉了,柯越的手沿着他的大腿一路摸了下去,最后终于停在他心心念念的脚踝处。司彦其实不明白他对自己的脚踝到底有什么执念,只是被他来回抚摸着,感觉十分地痒。他抬眼看向柯越,只见他满脸情欲勃发的样子,舔着嘴唇说道:“司彦,我们来做吧,好不好?”
第二十六章
午间的阳光映过湖面,波光粼粼地反射到房间的天花板上,司彦靠着床斜斜坐着,被子只搭在腰际上,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他的目光却不在书上,而是盯着身边那个熟睡的男人,男人的头发十分松软,乱蓬蓬地挡住了额头,嘴巴也孩子气地嘟着,看起来倒像个大男孩。
忽然,柯越睫毛颤动了一下,隐约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司彦赶忙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看向手里的书。床垫微微弹动了几下,然后便有一只大手搭到了他的书上,柯越声音慵懒地向他道:“早啊。”
司彦只得放下书,偏头看向他,微微一笑:“早。”
柯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忽然从被子下面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到他小腹上,撒娇似的问道:“昨天晚上,累不累?”
司彦的脸立刻浮现出一抹微红,他轻轻笑了一声:“你比较累吧?”
昨天的那场情事,不管怎么说,都太过激烈了一点。起先,衣服都被脱掉了,柯越却还寻求他意见似的问“好不好?”,因为不回答就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所以司彦只能用手臂挡着脸,模糊地答应了一声。
然后柯越就趴了过来,不依不饶地再次拉下了司彦的胳膊,很着迷地去吻他的唇。沙发上承担了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可是没人顾得上管它。
嘴唇被反复舔弄之后,就会不自觉地张开,然后男人滚烫的舌尖就侵入了进来,两个人的舌尖很贪婪地纠缠在一起,只是粘膜的碰撞就轻易就让司彦感觉到了兴奋,兴奋得背上都轻微战栗了起来。
一吻终了,柯越的手指代替他的舌头触上了司彦的嘴角,擦掉因为激吻而溢出的唾液,他把额头抵在司彦的额头上,眼睛牢牢盯着他,喃喃地道:“你的脸好红,”说完,又克制不住自己似的在司彦鼻尖上亲了亲,“好可爱。”
司彦几乎快要被他眼神中的灼热融化了,难堪地别过了头去,他觉得自己跟“可爱”这个词是完全搭不上关系的。
而后就是漫长得让人难耐的前戏,因为或多或少听过柯越以往的情史,隐约知道他有把人做昏过去的记录。所以在司彦的想象中,柯越是个会在床上表现得有些粗暴的人。可他没想到柯越的爱抚是那么温柔,而且因为对方是自己喜欢多年的男人,所以每一个轻微的肢体碰触都会让他情不自禁地发抖。
在柯越抬起他的腿,耐心地吮咬着大腿内侧的时候,他的脚趾都紧张得绷直了,身体更是热得发烫。汗水顺着肌肉的线条缓缓流下,从胸膛滑到了小腹,而柯越的手也顺着汗水的痕迹摸了下来。他最后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司彦的人鱼线,喉头发出响亮的吞咽声,叹息似的道:“你怎么这么性感,我以前竟然没发现。”
柯越一直在他耳边说“性感”或是“可爱”之类的话语,让司彦觉得一点都不真实,因为以前相识那么多年,柯越从来没表现过会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的样子。可他又不像是在刻意说谎,至少,他胯间挺立的性器是做不了假的。
润滑的东西是从厨房拿来的橄榄油,司彦在这种时候竟还有意识盯着那细长的瓶子模模糊糊地想到,明天做菜的时候绝对不能用这瓶。而后,体内搅动的手指就打乱了他的思绪,手指的感觉很真实,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这样张开腿躺在友人的身下已经很难堪了,而柯越还紧紧盯着他的脸,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司彦无法面对他的视线,只想再次把脸挡住,可柯越按住了他的胳膊:“让我看你的脸,万一让你不舒服,那我会觉得自己还不如那根按摩棒。”
司彦几乎失笑,他伸手打了柯越一下:“不要再提按摩棒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过生动,连深邃的眼睛都被点上了晶亮的光影,柯越忍不住吻上了他的眼皮,然后才逐步加快了扩张的动作。性事对于他们俩都不算陌生,就在要进行到插入的步骤时,柯越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如梦初醒的慌张,连司彦也被他的神色带动得紧张了起来,难道他果然还是不想跟自己做吗?
“司彦,”柯越尴尬地低头问他,“你这里有……那个吗?”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之后,司彦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他隐约觉得这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只是事后的处理会有点麻烦。
然而柯越却坐了起来,他脸上的情潮还未退去,身体也明显处在兴奋中,有些恋恋不舍地把手从司彦腿间撤了出来:“那我们,下次再……”
对着司彦充满疑问的眼神,他讷讷地解释道:“之前那时候……跟不认识的人上了床,而且没有做安全措施,虽然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各项指标还是正常的,但我担心……”
想起那个时候的事,司彦的眼神也有一瞬间的黯淡,他慢慢坐起身,在柯越惊讶的神色中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道:“有病的话,就一起治吧。”
从那之后,他们俩的动作就完全失控了,在沙发上狠狠地做了一次之后,又转移到了楼上。被柯越完整地插入之后,司彦才发现他跟ls13完全不一样,那是滚烫而鲜活的肉体的感觉,带着充满情色意味的喘息和汗水。在这样的肆意交欢中,司彦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战栗,连眼前的景象都在飞快地旋转,那是难以言喻的快感。他几乎都不能分辨,这是因为柯越的性能力本就如此,还是因为他被自己心中浓烈的爱意搞得头晕目眩。
“柯越……”做的过程中不自觉就喊了男人的名字,但紧接着就想起来本人就在面前,他又赶忙克制了自己的声音。
柯越面对面地压着他,把他的手抓过来放在齿间轻轻地咬着,坏心眼地舔他敏感的指缝:“为什么不继续叫我,司彦,我想听你的声音。”
“柯越……”司彦终于还是张了张口,带着无法抑制的呻吟喊了他一声。
“叫我越。”柯越的气息逐渐粗浊,有些凶狠地咬着他的手。
“越……”司彦刚喊出这一声,就被抓着腿提了起来,他的腰全然悬空,毫无保留地袒露了臀间,两个人相结合的地方。
这种刺激感是前所未有的,整间卧室里都弥漫着淫靡的水声和浓重的精液的味道,司彦不太记得最后一次交欢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只记得从毫无遮挡的玻璃窗里看到湖的尽头天色已渐渐泛白。
柯越显然累坏了,结束之后立刻就陷入了熟睡,而司彦本身是要去洗个澡的,可他看着床上那躺着的男人,赤裸又毫无防备,最后还是放弃了洗澡的打算,贴着他也渐渐沉睡了过去。
司彦把书放到了枕边,摸了摸埋在自己腹部那男人的头:“起床吧,已经不早了。”
柯越却置若罔闻地依旧趴在他身上,摇了摇头:“我不想起床。”
司彦好笑地看着他:“好吧,那我先下去做饭。”他看得出柯越好像饿了很久,因为他睡着的时候,肚子一直在叫。
柯越叹了口气:“那我也起来吧。”他抬起脸,用手去够司彦的嘴唇,“不过,你要先亲我一下。”
第二十七章
脸颊的亲吻很快变成了舌尖的纠缠,两个人在床上耽误了大半天的功夫才爬了起来,而后一起去洗了澡。楼上和楼下有好几间浴室,完全是可以分开洗的,司彦抱的也是这个念头。他走进浴室之后,先是把皱巴巴的床单扔进了洗衣机里,然后就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脖子和胸口上全是爱欲的痕迹,低头看下去,连大腿内侧也是斑斑点点,只是看着就能想起昨晚那些荒谬的姿势,然而耳朵便开始发烫。
打开花洒之后,浴室的门轻轻被敲响了,司彦有些奇怪:“怎么了柯越?”
外面没有回答,然而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有种不敲开誓不罢休的意味,司彦只好打开了门,然后便看见柯越靠在门口看他,眼神里满是笑意。
“隔壁房间的浴室不能用吗?”司彦有些奇怪,“楼下那间也可以……”
不等他说完,柯越已经侧身挤了进来,浴室其实不算小,可是挤了两个大男人在里面就显得有些逼仄。
“我想跟你一起洗。”柯越毫不脸红地提着要求,还对发呆的司彦招了招手,“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司彦犹犹豫豫地走过去,然后便被抓到了花洒下面,细碎的水洒在两个人的头顶上,纷纷扬扬的,打湿了他们彼此的头发。柯越伸手把他打湿的头发拨到了脑后,看着他睫毛上沾满了细小的水珠,轻轻笑了笑:“你好帅啊。”
其实柯越才真的很帅,从十几年前他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司彦就已经这么觉得了。那个眉眼嚣张的少年,总是站在对面的阳台上,风呼啦啦地吹过他的白衬衫的时候,就像鸟儿的翅膀。
两个人视线交错着,很自然就接吻了,温热的流水顺着他们交接的脸庞缓缓流下,让司彦觉得浑身都暖暖的,那暖意却又不像是热水的关系,而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
本来惦记着要下楼去准备午饭,可还是没忍住又在浴室里又做了起来,被压在浴缸边沿上的时候,司彦闭着眼睛想,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变得像发情期的动物一样,好像什么都不需要,脑子里只剩下了做爱。
浴室的镜子很大,又因为是防雾材质,很清晰地映出了两个人交叠的身影。柯越从背后抱着他,对着镜子摘弄着他的乳首,一面动作一面亲吻他的脖子,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啃咬。
微痛又酥麻的感觉从脖子直接传遍了全身,胯下的性器因为发涨几乎到了疼痛的地步,而后就落入了柯越的手中,他套弄的时候轻笑着道:“你这根好漂亮。”
那种东西,为什么会被形容成“漂亮”,司彦以为他是在故意说笑,脸色潮红地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谁知道柯越还在他耳边耐心地解释了起来:“你看它很直啊,颜色也好看。”
后面被连续不断地抽插着,前段又被有技巧地爱抚,那感觉实在太过刺激,让司彦眼前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后终于到达了顶峰。在高潮的极致的时候,后方痉挛一样收缩了起来,带动得柯越的性器也跟着颤抖,他失控地低叫了一声,也释放在了司彦的深处。
“抱……抱歉啊……”从高潮中回过神来的柯越结结巴巴地道了歉,因为没有安全套的关系,他昨晚一直小心地没在司彦体内射精,这次突然的释放显然是脱离了他的掌控。
为什么要道歉呢,司彦有些好笑地想着,他轻轻摸了摸柯越的侧脸,声音里有些许沙哑:“没事。”
柯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凑过来在他颈窝处蹭了蹭,闷声道:“刚刚做的时候就想说,你的味道真好闻。”
司彦简直受不了他这些溢美之词了,自己身上除了汗就是体液,怎么会好闻,他勉强直起腰:“你先出去,让我再冲个澡。”
柯越却把花洒取了下来,握在手里看着他笑道:“我帮你洗啊。”
被迫坐在浴缸里,而后从头到脚仔仔细细被清洗了,柯越的手指在乳首和腿间这种敏感的地方停留得格外长,因为要弄出后穴里的精液,所以还伸了手指进去搅弄。这种情况下不可避免又硬了起来,然后就被柯越含了进去,重复了几个吞入的动作之后,还笑着道:“你好大啊,有点噎到我。”
这个男人在情事中怎么可以这么不害臊,司彦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玩坏了,心里的感觉有点奇怪,可是又很快乐,非常非常快乐。
午饭的时间被直接拖到了下午,明明知道主食只有意面,但司彦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柯越跟着他走进厨房,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打卤面。”
“哈?”司彦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柯越翻翻找找拿出了几颗番茄:“西红柿鸡蛋的卤怎么样?”
司彦尴尬地看着他:“我不会……”
“我会啊,”柯越笑了一声,“我就不信真跟厨房八字不合。”
见司彦有些发怔地站在厨房里,他又道:“这样吧,我来做卤,你负责下面就好。”
司彦更加怔忪,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柯越也愣了愣,然后骤然失笑,解释道:“我是说下那个……意面。”
而后两人就肩膀挨着肩膀各自在灶台前忙碌了起来,司彦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锅里慢慢软掉的面条,忽然就被柯越递过来的勺子吓了一跳。
“尝尝味道。”柯越很随意地道。
司彦便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那浓郁的汤汁,味道很好,满满都是番茄浓郁的酸甜味,非常的鲜美,他点了点头,由衷地道:“好吃。”
柯越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司彦嘴角沾到了番茄汁的痕迹,便偏头过去把它舔掉了。
司彦猝不及防地被舔了一下,又微微地红了脸,却听柯越懊恼地道:“糟糕,我是不是把糖当成盐放进去了?”
司彦奇怪地道:“没有啊,我觉得味道很正常。”
“那为什么会这么甜。”柯越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的唇角,而后又吻了过来。
这次亲吻的时间持续了太久,以至于把面条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它们几乎已没了形状,卤汁也被收得太干,可司彦觉得,这几乎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柯越望着外面的湖水,忽然问道:“你的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司彦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的。”
“我都知道了。”柯越转过头来看他,“资金链断裂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没什么。”
司彦尴尬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我可以处理的。”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不要总想着自己处理。”柯越很认真地看着他,“以前我们是朋友,你瞒我,我不怪你,现在你可不要再想着瞒我了。”
司彦跟他对视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没错,我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我要在下周之前筹到一笔钱,不然公司就会破产倒闭。”
第二十八章
他不再用暧昧回避的态度之后,说话倒是格外简洁明了起来,柯越被这句话惊了一惊,而后又听他道:“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已经把资金差不多筹齐了。”
柯越静了静:“你是把手头的房产都卖掉了吗?”
司彦掩饰般笑了笑:“是啊,其实这些房产留着也没什么用。”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等这间房子的售卖合同签好,我就要回国了。”
柯越瞪大了眼睛:“这间也要卖掉吗?”
司彦苦笑着点了点头。
柯越腾地站了起来:“这间不可以卖!”
司彦微微一怔,倒没问他理由,只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是已经跟买家谈好了。”
柯越脸色都变了:“难道说,对方已经付过定金了吗?”
“定金倒还没有,”司彦用指节抵住额头,“对方就是离这不远的那对詹姆斯夫妇,他们很喜欢这个湖边的屋子,所以有买下它的意愿。”
“把他们的地址给我,我去跟他们道歉,”柯越很固执地道,“我不想让你把这间屋子也卖掉。”
司彦看着他,他不用问也知道柯越对这间屋子的执念到底出自什么原因,这里承载了他们两的美好回忆,不要说是柯越,连他自己也并不想现在把这间屋子卖出去。
“好吧,”他想了想,“那就不卖。”
欠缺的那些,或许可以有别的办法,他不动声色地在心里计划着,忽然有个银灰色的东西从桌子那头滑了过来,落到他眼皮底下,竟是一张银行卡。
“这个昨天就想给你的,”柯越挠了挠头,“不过见到你太激动了,后来我们又……”
是的,后来又沉溺在人类的原始欲望之中,让他险些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他期期艾艾地道:“那张卡的密码和金额写在反面,我知道肯定不够,不过应该可以暂时救个急吧?”
司彦手指有些颤抖地把卡翻转过来,而后就被上面的金额惊了一下,他隐约猜到,这应该是柯越的全部身家。
察觉到司彦充满疑问的眼神,柯越只好继续解释:“来加拿大之前我跟gee商量了一下,现在公司早就步入正轨,也不像以前那么捉襟见肘,我这时候撤资对他影响并没有很大。”说起来柯越有些怀疑gee很早就看不惯自己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了,因为说要撤资时他不但没有反对,反而立刻算清账把钱打了过来,还大度地表示可以等他有空了再回去办相关手续。
然而,卡片又被重新推了回来,司彦轻声道:“谢谢你,不过还是请你收回去吧。”
“为什么?”柯越急了。
司彦苦笑了一下:“我没有理由接受你的钱,这是我的公司,出的问题也应该我自己负责。”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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