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人 作者:李蓝水
第4节
邪灵王开始吸收周围的煞气,对方的力量不断增强,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而压抑,语扬收回法术,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对面情绪翻覆的邪灵王,低声道:“白岳青的意识苏醒了,正时收复邪灵王的好机会,可是”他也没想到邪灵王会这么快发难,宇烈无声点头,明白他的意思,逐渐从防御的姿态转为进攻之态,事至此刻,不可不战。
千未神色复杂地看着沉音仍旧震惊的模样,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将目光转向对面的邪灵王,怒意在顷刻间涌了上来。
“好了,人到齐了。”邪灵王毫不费劲地压下白岳青的反抗,阴冷又重新回到了眼里,在这一刻,他再无隐藏,无所顾忌地释放出自己的力量,大殿瞬间被邪恶之力充斥,沉音体内的邪灵越发躁动不安,几人默默抵抗着邪灵王真正的实力,语扬暗道:“该死的大魔王,再不来可就来不及了”
邪灵王居高临下地向底下众人勾起嘴角:“来吧,博弈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不是很□□的样子。。。
☆、魔界混战第二波
魔界大殿内,邪灵王突然发难,战斗一触即发,对峙的气氛落针可闻。
就在这时,压抑的空气中里突兀地传来一道女声,打破双方的阵势:“看来我们到的正是时候。”
众人皆是一愣,齐齐向声音来源看去,一男一女应声出现在大殿里。
语扬一喜,最先反应过来:“你们再来晚点就要错过好戏了!”
“抱歉抱歉,银衫刚上任,业务不太熟练,耽误了一会儿。”女声充满歉意,邪灵王看向二人,脑海里涌入两人的身份信息。
“雪神羽潇,魔界二殿下?”说到后一人身份之时邪灵王的语气似乎有些惊异。
羽潇回以冷漠,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冰凝盯着邪灵王仔细瞧了瞧,道:“你认识我们,看来是熟人啊,既然是熟人,干嘛用别人的脸呢?”语扬“呵呵”一笑,默契十足啊:“恐怕是这家伙长得太丑,羞于见人。”
“哦,这也难怪,灵澜虽然长得一般,但也比邪灵好看。”
“那可不是,”语扬笑道,“像我这样美貌的神仙也不多见。”
“呸!”冰凝转头看了羽潇一眼,向语扬呲道:“不要脸。”
冰凝和语扬二人若无旁人地调侃,邪灵王并没有理会他俩的一唱一和,他紧紧盯着冰凝,居然慢慢收起了自己的攻势,落下地来。
“你是焰华的后代?”
焰华是上代魔尊的名字,冰凝一惊:“你怎么会认识我父尊?”听到冰凝的回答,邪灵王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冰凝观察着他的神情,想起了什么,又问:“银河之战中你是什么身份?”
“银河之战”邪灵王喃喃,“你没必要知道”果然是故人,千未出声提醒道:“他有上千年的能量。”冰凝摇摇头:“何止千年。”银河之战已经是三千多年前的事了。
语扬闪身到冰凝身旁,耳语道:“这家伙有点奇怪,估计是吞噬灵体太多精神混乱,珠子借到没?”冰凝点点头:“我办事,你放心。”宇烈也跟着飘了过来:“多加小心,四周充满煞气,他刚刚有意引导沉音体内的邪灵。”冰凝顺着宇烈的话看向沉音,后者在努力抵抗体内能量的波动,目光一直复杂地锁定在白岳青身上。
“前些日子,我跟羽潇接到语扬信号去找沉音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羽潇想吸取他体内的邪灵,可那堆东西就跟死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说罢她看了邪灵王一眼,却发现对方还在看她。
邪灵王神色复杂地盯着冰凝看了一阵,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从一旁袭来,他转动目光,与旁边羽潇冷漠的眼神相对,感觉到对方的警告和怒意,神智在瞬间清醒不少。
“呵呵呵呵”邪灵王突然笑了,“就凭你们几个也想阻止我吗?就算四灵神尽数到齐,我也不惧!”
终于把话题扯回正轨了,语扬继续耳语:“这家伙比我还要自信,搞不搞的定啊?”
“你那是自恋。”冰凝撇撇嘴:“试试看。”然后他对宇烈使了个眼色,宇烈了然点头,下一秒飘回沉音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沉音震惊地看向他,后者郑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在讨论打败我的方法吗?”邪灵王背起双手,似乎压下了情绪的波动,并不急着动手。
“是啊,你要加入吗?”语扬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邪灵王冷哼:“别耍嘴皮子了,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吧。”他话是对着语扬说的,眼睛却看向羽潇,全场羽潇的灵力最强,也是邪灵王最能正视的对手。羽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上暗暗架起防御之势。
“我们几个可能勉强是你的对手,可是如果加上这个呢?”冰凝说着,拿出一个东西举到面前,那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球形物体,外面裹着一层黑布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是什么?”邪灵王冷道。
“收你的东西。”冰凝眼神一凝:“沉音!”
冰凝叫的是沉音,但出手的却是羽潇,他措不及防地发动灵力向邪灵王急袭而去,邪灵王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距离虽远,但羽潇实力不弱,他不敢轻敌,在他反应过来的瞬间,立即运起能量相抵。
然而就在两股力量即将相遇的上一秒,羽潇出乎意料地将灵力收了回去,所有灵力回到他体内的途中,与冰凝手上的球形物体擦身而过,是冰凝将它打向了邪灵王,手里只留下一张黑布。
球形物体是一颗暗绿色的宝珠,片刻之间,珠子便穿过了邪灵王的力量,直直击中白岳青的身体,然而并没有被吸入体内,它附在白岳青的胸前,邪灵王低头一看,惊呼:“蓄灵珠?!”
就在邪灵王大惊的同时,他胸前的珠子陡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亮,随着光亮的扩散,邪灵王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宝珠,同时涌入的,还有对面沉音体内的邪灵。
并非是邪灵王自愿,而是蓄灵珠在吸取他的力量!这个被称为邪珠的宝物,在启动之后会主动吸取力量发出者的能量,不尽不停。沉音在冰凝叫他的那刻就收起灵力放弃了抵抗,否则他的灵力也会被蓄灵珠吸收,但此刻他也并不好过,硬生生把邪灵从内体抽出来的感觉,跟挖心掏肺差不多,沉音满脸冷汗,咬牙坚持,宇烈刚曾告诫他,即使痛苦也不可动用灵力。
邪灵王保持着双手张开的姿势,胸前的光亮模糊了他的面容,从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在极力地抵抗,可又如何敌得过上古的宝珠,蓄灵珠消失千年,不知为何重现六界,还被冰凝拿到,甚至得知启动它的办法,邪灵王的能量逐渐被蓄灵珠吸取,他似是不甘地发出一声怒吼,悲愤又无助,四周的压力在瞬间下降,冰凝几人全场冷眼旁观,蓄灵珠不愧为邪物,任何力量在它都只会沦为它的附属品。
邪灵王的力量消失那刻,蓄灵珠像完成使命一般地收回光亮,“啪”地掉落在地,白岳青的身体晃了晃,眼睛一闭向一旁倒去,千未瞬移过去扶住他,担忧地查看他的情况,精疲力尽的沉音也支持不住伏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息,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白岳青。
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终于,语扬开口打破沉寂:“这么顺利?成功了吗?”
“看起来是。”冰凝将手里的黑布拿起来看了看,羽潇伸手拉住她:“我来。”冰凝想了想,把黑布递给他,羽潇托着黑布对着蓄灵珠的方向,嘴里快速念了一道咒语,蓄灵珠像有所感应一般,主动回到羽潇手上,羽潇用黑布将珠身包了起来,几人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半信半疑。
语扬心有余悸地感叹道:“这珠子真可怕。”
“确实。”冰凝同意地点点头,“羽潇当年也吃过它的亏。”所有见识过蓄灵珠威力的人都不想在它面前动用灵力。
宇烈道:“现在怎么办?”
冰凝道:“不急,先看看灵澜的情况。”
语扬提醒道:“他现在是白岳青。”
千未抱着白岳青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叫他:“主人。”语扬等人走到他身边,宇烈蹲下去查看白岳青的情况,语扬拍了冰凝一下,道:“看,迷糊的不止你一个。”
冰凝白了他一眼,看见沉音正努力地站起身想过来,她一把打开挡路的语扬,过去扶他,沉音也顾不得失礼了,勉强对冰凝一笑,借着她手臂走到白岳青身边,坚持不住地跪坐下去,他看着白岳青苍白的脸色,心痛不止,他伸出颤抖的手想碰他,却最终停在半空,千未抬头看见沉音悲伤的眼神,满腔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
沉音的手终于抚上白岳青的脸,隔了两世的距离,他终于又真切地触到了他,这张熟悉的脸,即使不再光芒万丈、风华绝代,却是沉音心头最美好的弦,每每触碰都会惊起长久不绝的波澜,就像是在一片苦水中落下一滴酸,化着光圈散去,却腐蚀了整个心田。
沉音看着他,目光温柔而忧伤,轻轻唤他:“白岳青,你醒醒。”昏迷的人始终没有反应,胸膛的起伏也微弱地近乎停止,宇烈收回灵力,站起身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宇烈道:“他刚刚意识有一刻的清醒,被邪灵王压了下去,进入了凡人的假死状态,必须唤醒他的灵魂。”语扬摸摸下巴:“怎么唤醒?”冰凝也想了想,跟语扬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看向沉音,沉音明白过来,急道:“让我来。”
“算了。”语扬摆摆手,“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情况。”
沉音坚持道:“我没事,只要”冰凝抬手阻止了他:“保险起见,叫判官来吧,收魂唤魂的事他最擅长。”说罢她示意语扬:“交给你了。”语扬无奈地一摊手:“得,这种事儿总是我来做。”
语扬转身去发信号,千未和沉音继续担忧地看着白岳青,千未看了沉音片刻,慢慢地将白岳青放到他怀中,沉音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意外地抬头看他,千未眼神复杂,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看着对方的神情,觉得这才是自己该做的事。冰凝走过来拍拍二人的肩膀,安慰道:“你们俩也别太担心了,灵澜一定会没事的。”
千未和沉音齐声道:“多谢二殿下。”冰凝笑笑,没有反驳。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羽潇出声低呼:“不好。”冰凝转头看他,发现他盯着手上的蓄灵珠,手臂奇怪地抖动了一下,冰凝刚想过去问他怎么了,羽潇突然一个急转身,撑开结界的同时瞬移到了大殿尽头,冰凝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羽潇!”就化作蓝光向他飞去。
就在冰凝刚好接触羽潇结界的瞬间,蓄灵珠爆发出如先前一般刺眼的光亮,莫名的力量凭空出现,向四处急袭开来,然而这股力量更加强大,生生地蓄灵珠震碎!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边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珠子爆炸的瞬间,沉音俯身护住白岳青,千未立即撑开结界,语扬和宇烈在运转灵力抵抗的同时异口同声:“羽潇!冰凝!”
爆炸带起的烟雾逐渐散去,等到力量平稳地充斥大殿,这边毫发无伤的四人焦急地找寻爆炸中心二人的身影,烟雾背后,冰凝的脸异常冷酷,她维持着上半身的人形,羽潇被她横抱在怀里,已经昏了过去。
四人大惊,语扬和宇烈刚想朝冰凝的方向移动,就听见一阵诡异的笑声,二人顿住脚步,破碎的笑声带着熟悉的味道,回荡在宽阔的魔界大殿里,笑声过后,一道嘶哑的男声响起:“你们以为凭一颗珠子就能困住我吗?”
黑色的烟雾从蓄灵珠的碎片里升起,逐渐汇聚成人形,看着凝聚成形的邪灵王,语扬二人握紧了拳头,冰凝抱着羽潇站在他背后,眼里的杀意一览无余。
☆、看来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邪灵王会破珠而出是众人没有料到的意外,按冰凝等人原先的设想,哪怕蓄灵珠无法制服邪灵王,也能削弱他的力量,结果没想到反而适得其反地助他融合了邪灵,增强了能量,重生的邪灵王气势大涨,周围的气压比之前更为压抑。
邪灵王完全成型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扫过语扬二人,回头向冰凝看去,看到她怀里昏迷的人,嘴角一勾:“不愧是雪神,居然能以一人之力挡下我爆发的能量。”
冰凝眼里的杀意渐浓,她盯着邪灵王,冰冷之气从齿间溢出:“万魂渊不是你的归宿,你还是消失吧。”冰凝的手微微颤抖,羽潇的安危对于她而言永远是第一位,他第二次在她面前受伤,若是她还有当年全盛时期的力量,她早就动手宰了邪灵王。
邪灵王冷笑,扫了一圈全场的老弱病残:“就凭你们几个?”
冰凝没有回答,怒意随着灵力向周围释放,千未维持着结界护着沉音二人,语扬和宇烈也摆出攻击姿态,气氛又一次僵持,邪灵王看着冰凝前后的变化,感叹道:“哪怕成了灵体,魔族始终是魔族,不过,”邪灵王语气一转:“即便如此,你也赢不了我。”
“她不行,我又如何?”邪灵王话音刚落,就在众人准备出手的刹那,一股更为强大的能量伴随着浑厚的嗓音凭空而来,随着力量的出现,大殿的另一边,一道人影负手而立,那人衣着不凡,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势将原本对峙的平衡陡然拉向了一边。
众人意外地看着那人,忘记了反应,邪灵王震惊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嘴唇微抖:“你你是”那人冷眼看他,沉声问答:“魔界尊主,君夜。”
邪灵王猛然睁大眼睛,惊呼:“你是焰华的儿子?”君夜眼神一冷:“父尊大人的名讳,岂是你区区一介邪灵可以直呼的。”邪灵王并未理会君夜的怒意,他沉浸在自己的翻覆的情绪里:“你你的模样”
君夜皱了皱眉,邪灵王看他的眼神让他厌恶不已,然而对方并不在乎君夜的反应,他继续自顾自地感叹:“你长得真像你的父尊”
君夜不再理会眼前的疯子,他目光扫过在场几人,语扬和宇烈对他微微点头,语扬嘴唇微启:“魔尊不是在闭关吗?”宇烈小声回道:“不知道。”君夜看向冰凝,眼神有些闪动,冰凝也看着他,神色复杂。
最后,君夜调转目光,对邪灵王道:“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动手?”邪灵王终于回过神来,他仰头一笑,跟之前的狂妄相比,这番嘶哑的笑里竟带着些苍凉的意味,魔尊出关,邪灵王自然不是对手,从君夜出现的那刻,他的记忆就开始模糊地涌上来,何必动手呢,即使吞噬六界所有的邪灵,又如何敌得过一方霸主、魔界的主人?况且,他还是那人的儿子。
君夜见他没有动作,不想再浪费时间,他抬起手,魔力在他手里凝聚:“千年的力量,可惜了,去万魂渊里净化吧。”
可就在君夜出手的瞬间,邪灵王居然毫无征兆地自毁了。
君夜的力量正好挡住邪灵王释放出的能量,下一刻,与刚刚凝聚成形相反,仿佛时光回流一般,黑烟从邪灵王的身体飘散而出,一缕接一缕消失在虚空之中。
邪灵王的五官逐渐模糊,他定定地望向君夜所在的方向,似乎透过他的面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回头看他,容颜依旧,眼神坚定:“在魔界等我。”他听见那人这样对他说,临别的话语被他珍藏了千年,终于在最后的时刻无比清晰地响彻在耳边,之后的一切他早已在别的灵魂记忆里看到,却直到这一刻才敢真正相信。
他看见那年动荡的魔界和那人决绝离去的背影,那一别,再也未见,历经万魂渊里千年的沉寂与不甘,最终化为邪灵,重生之后面目全非,却执意要回魔界,却发现不再有人记得当年的一切,时光也已经过去了三千年
我被世界遗忘,却最终没能等到你。我坚持不下去了。
“骗子”消散的黑烟里传来微弱的叹息,还有一丝泪水般的光亮。
如同开始那样,一切结束地如此迅速,邪灵王就这样消失了。
君夜收回法术,想起邪灵王最后的眼神,心里有些异样。本来该是一场恶战,因为魔尊意外的提前出关,才能化解得如此顺利,语扬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迟疑道:“他竟然没有抵抗?”宇烈点点头。“还自毁了?”
宇烈看着邪灵王消失的方向,道:“他最后的样子,似乎很悲伤。”语扬转头看他:“是吗?”然后他垂头回想,最后感叹:“强大的疯子。”沉音想起不久前邪灵王的狂言,那人号称要吞噬万渊里的所有邪灵,做灵界的霸主,是什么原因让他甘心放弃修炼了千年的灵体,自毁而亡?
冰凝飘到语扬身边,化出双脚,将怀里的羽潇放到地上,宇烈二人赶紧伸手接过,用灵力探了探他的情况,冰凝安置好羽潇之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还未离开的君夜面前。
君夜明显也在等她,冰凝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君夜凝眸看她,这一眼,带着长辈的温柔和淡淡的谴责,跨越了一千三百年的沧海桑田。
最后,君夜叹了口气:“回来就好。”
冰凝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转动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君夜身后的人,那人双目覆着黑巾,正是魔界现任司命炙微,见冰凝看过来,炙微一礼:“二殿下。”
冰凝苦笑:“我已经不是什么二殿下了。”炙微垂额笑笑,不再多言,君夜拍了拍她的肩:“你只要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妹妹。”冰凝抬头看他,熟悉的眼神让她心里一暖,她由衷一笑:“大哥。”君夜满意地收回手,看了一眼远处的羽潇,问道:“他怎么样?”
冰凝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摇头道:“没事,让他多休息一会吧,这些年为了我的事,他也损耗了不少修为。”君夜点点头:“你们各自保重吧。”
冰凝担忧地看着他:“又要闭关吗?”闭关中断的后果冰凝是知道的,君夜看冰凝的眼神,明白她的意思,他摇摇头:“不关你们的事,邪灵逃脱一事本是魔界的责任,我修炼百年自当恢复,你不必担心。”
知道对方的脾气,冰凝也只得妥协,她道:“百年之后我再回来看你。”
君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带着炙微挥袖离开,如同来时的那样,魔界的霸主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留下的只有他的强大。
冰凝看着自家大哥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语扬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她身后,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了看:“你大哥走了吗?”
冰凝回头看他:“嗯。”
“这次多亏你大哥。”语扬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冰凝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放到她肩头他的手上,二人默契一笑。
这边千未和宇烈分别在给沉音和羽潇输送灵力,沉音抬手阻止了千未,回来的冰凝蹲下身来,阻止了宇烈:“羽潇他没事,只是进入了休眠状态。”语扬看着羽潇的睡颜和他极少表现出的脆弱的一面,责道:“这家伙总是喜欢一个人耍帅。”语气充满担忧,冰凝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羽潇的脸,眼里溢满心疼:“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沉音和千未从始至终无言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沉音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人,这样的事,放在哪个人身上不是如此呢。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哎哟,跑死我了、累死我了。”伴随着喘息声,一个油头粉面的胖子出现在大殿,他挺着大肚子一摇一晃地跑到语扬面前,气喘吁吁:“风、风神大人这、这么急召唤我来、有什么、要紧事吗?”来人是刚被语扬召唤的判官。
语扬打量了他一眼,满意道:“这一次效率还不错,喏,”语扬一指旁边的白岳青:“他的灵魂沉睡了,你给唤醒唤醒。”
“灵魂沉睡?”判官疑惑地看过去,看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御灵仙尊的转世吗?”然后看到旁边的沉音二人,“引魂渡魂!?”
千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音勉强冲他点了点头,判官一脸状况外地看向语扬,语扬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接触到对方的眼神,判官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他立马收起吃惊的表情,谄媚地笑道:“能为御灵仙尊效劳,是我的荣幸,荣幸。”语扬用手肘一推他:“别废话,赶紧办事。”
“诶诶。”判官答应着,手伸进衣服口袋里开始摸东西,一边摸一边奇怪道:“各位大人为何会在魔界,谁将御灵仙尊的灵魂沉睡的?”
“说来话长,懒得跟你说,你找什么呢,找到没有?”语扬凑近看他,都忍不住想动手帮他找了,判官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两眼放光:“找到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他手上,判官解释道:“这是召魂铃。”众人顾名思义,判官示范性地摇动了一下铃铛,清脆的铃音带着灵力四散而出,判官对沉音道:“快,叫他的名字。”
白岳青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地方,入眼的是一片无尽的白色,他从地上爬起来,有些不适应的头昏目眩,他扶着脑袋闭眼休息了一会,才开始打量四周。
空荡荡的地域仿佛只有他一人存在,所有的景物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白岳青最后的记忆是在学校的角落里,千未突然出手引出了他体内的邪灵王,他知道自己被附身失去了意识,然后他看到了沉音痛苦的脸
现在他们人呢?
白岳青试着喊了一声沉音的名字,他的声音在这无边无尽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悠远,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白岳青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他正对面的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丝光亮,他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那边好像有人!
白岳青快步向前走去,一边走远处的景物一边随着他的步伐不断浮现:秀丽的山峰连绵不绝,围绕在半山的白云悠然浮动,不知名的鸟类展翅而起,翱翔在群山之空。白岳青此时正站在与山齐高的位置,甚至俯瞰整个山体。
这是哪里?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白岳青朝山峰最高的地方看去,目之所及有一道人影,那人身着古式橘色华袍,长衫宽袖,正背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
白岳青看不真切,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另外一人从远处跑了过来,与白岳青擦肩而过,似乎没有看到他,等到白岳青看清跑来那人的面容之时,惊讶地愣在原地。
跑向群山之巅的人居然是沉音,那道人影是那人在此时转过身正对着他,白岳青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里居然是昆仑之巅。
作者有话要说: boss打完了,主角的作用好像就是吉祥物啊。。。(——!)
☆、渡劫的真相
白岳青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昆仑峰,他站在远处,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山巅的一切,好像幻境一般,两人看不到他的存在。
沉音跑到那人面前,叫了声“主人”,语气有些兴奋,白岳青哑然,这个人原来是沉音的主人,他的模样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不仅是像,而本来就是他的前世。
御灵看了沉音一眼,眼神意味不明:“我唤你来是想和你谈谈。”沉音看他神情严肃,立即收敛了情绪:“主人想和沉音谈什么?”
“谈修魔的事。”
“修魔?”沉音疑惑,御灵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犹自转过身去:“魔尊闭关,内战即将结束,如今正是去魔界修炼的好时机,你和千未自行修魔,便可脱离我座下,获得自由。”
说到最后,御灵回头看他,沉音满脸吃惊,御灵皱眉:“怎么?”
“自由?”沉音反问,“主人认为我和千未被主人所缚?”
“虽不曾这样想,但”御灵叹道:“你二人跟随我千年,却只有神器的身份,修魔对你们而言是再好不过的归宿。”六界三千束缚,神仙更是步步为难,他穷尽一生追求的东西,不过是想让他们得到。谁知沉音却反问:“我和千未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身份,反倒主人如此介意吗?”
御灵早料到沉音会这样理解,他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沉音毅然截断他的话:“沉音不愿修魔。”
原来沉音和千未都是这个人的手下,白岳青心想,难怪他们以兄弟相称。
御灵看着沉音眼里的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怒气,无奈道:“千未呢?”
“千未的回答必定与沉音相同。”
御灵没有想到沉音会如此排斥修魔一事,对于六界生灵而言,修炼成魔是最好的结局,魔族是强大的代表,没有神仙的种种束缚,同时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然而沉音的反应告诉御灵,他并不这么认为,再者,御灵让沉音修魔的原因,也并不止这一点。
御灵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后不对文地淡问了一句:“你是否还认我这个主人?”
“”沉音拿不准御灵的意思,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的侧脸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
沉音道:“主人是想沉音离开吗?”御灵微微一愣,目光闪动,须臾,他慢慢转动目光,侧过脸不看沉音,低声回答:“是。”
“是为沉音好吗?”御灵闭目:“是。”
“是因为那日沉音所说的话吗?”御灵条件反射:“是”然后突然转过头来,加重语气:“不是让你忘了吗?”
果真如此,沉音苦笑:“主人不也还一样记着么”御灵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神仙为何不能有情,有情又何必在意身份。”沉音缓缓道来,那日御灵协助修补冰凝的魂魄归来,说起羽潇和她之间的三生三世,沉音默默听完,犹自感叹,末了问他:“雪神大人与二殿下方可两情相悦,那么主人可知沉音心意?”御灵意外地转头,看到了沉音眼里与往日不同的情绪,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沉音的眼神。
“够了。”御灵厉声打断,然而沉音并没有停下,他坚持重复完那日的话,末了又一次问他:“主人可知沉音心意?”
御灵闭目,这样的问题他原本就不该犹豫:“不知。”出口却不知为何带了迟疑。
沉音似是料到御灵的回答,他微微一笑:“那么,就让上天来证明吧。”
御灵霍然转身:“你想做什么?”
“百年后便是天劫之期,天劫自会证明一切。”沉音的语气淡然,御灵吃惊不已,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情不自禁地吼道:“你疯了吗?”
沉音看着他,眼神异常坚定:“二殿下用天劫证明了自己的心意,沉音也可以!”
“你”御灵看着他,怒意从心底涌上来,刚想厉声责骂,沉音开口阻止了他的下文。
“真的不知吗?”今天的沉音意外地执拗,他坚持道:“换作以前,在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会离开。”这一次,沉音没有再以主人相称,御灵的目光闪动,最终转过头不再看他,似乎怕被他看穿心思,他这一转身,正好对着白岳青,眼里的情绪一览无余,白岳青听着二人的对话,逐渐明白了情况,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沉音喜欢他的主人,白岳青心里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为什么知道沉音喜欢别人自己会觉得难过那么,这个人呢?
“你不敢看我?”沉音目光哀伤地看着御灵的侧脸,缓缓道:“是因为你是神仙,还是御灵仙尊的身份?”
“轰”的一声,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白岳青全身僵硬。
这个人是御灵仙尊!?邪灵王口中他的前世?
这个人原来是他自己!?
白岳青在远处清楚地看着御灵纠结的神情,恍然大悟,回忆翻天覆地袭来,难怪沉音说自己前世帮过他,难怪沉音对他这么好,还说要保护他,原来他是他的主人,原来他喜欢他,可是白岳青没有记忆,一点也想不起曾经的自己,他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这恐怕才是真正的恍如隔世。
白岳青看着转过身去背对着沉音的御灵,心情复杂,这人真的是自己吗,面对沉音坦诚的心意,他为什么犹豫,又为什么不安?
这时,沉音意外地上前一步,不知道带着怎样的情绪,他突然张开手臂,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御灵。
御灵身体陡然一震,厉声道:“放手!”话虽严厉,却并没有动手阻止,白岳青也没有想到沉音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沉音面无表情地放下手,后退了一步,御灵回头看他了一秒,下一秒,他道:“你修魔也好,不修也罢,本座不想再看见你。”
“沉音明白了。”沉音凄然一笑,笑容像一根刺扎进御灵心里,他坚持着冷漠的神情,直到沉音终于确定了什么,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远处的白岳青清楚地看到沉音的眼神,那是一种恍悟之后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的无奈,白岳青突然想起三年前葬礼上他和沉音第一次相见,那时候对方看他的眼神,犹如一汪深沉的海水,底下明明是翻覆暗涌波涛,表面却平静如止,就跟御灵此刻的眼神一样,隐忍而又克制。
沉音的身影消失在昆仑之巅,御灵依然看着那个方向,白岳青盯着前世的自己看了整整半分钟,突然一个激灵——原来如此。
白岳青沉浸在恍悟的情绪里,突然听见有声音在虚空里唤他:“白岳青”
“沉音?!”是沉音的声音,他轻柔的嗓音听在白岳青的耳里,跟片刻之前执拗的他相比,显得格外的温柔。
“白岳青”沉音又唤了一声,白岳青焦急地四周找寻:“你在哪里?”他朝周围打量,除去昆仑峰的场景,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白岳青抬目四望,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站在山巅之下隐秘的一处,陷入沉思的御灵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白岳青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千未!
他何时出现在那里,又是否看到了所有的一切,白岳青知道,对于神仙而言,沉音此番所做所言可谓是大忌。
与此同时,沉音又唤了他一声,白岳青立刻收起心思,沉下心来仔细聆听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地,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轻,就在他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耳边传来沉音清晰的声音。
“醒了醒了!”还有一道陌生的男声,白岳青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沉音欣喜又略带担忧的面容,眼里的情绪如同他刚才看见的那样,只是这一次的对象,是自己。
白岳青躺在他怀里,无意识地抬起手,抚上沉音的脸颊,沉音吃惊地看着他,听见他说:“我看见你了,你,还有你的主人。”话一出口,白岳青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声音听起来虚弱不已,胸口像针扎一样地疼。沉音忍住心里的惊讶,平静地问他:“在哪里?”
“在一座山的山巅。”千未一惊,看了沉音一眼,沉音同样明白过来,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岳青,目光闪动,白岳青看着沉音眼里熟悉的情绪,眼前突然有些模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的,好累啊,他快要死了吗,可是他才刚刚知道沉音的心意,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做。
白岳青闭了闭眼,沉音唤他:“白岳青。”他勉强睁开眼睛,想再看沉音一眼,将他的面容刻印进心里,白岳青喃喃:“原来他也是喜欢你的”同样的灵魂,不同的身体,轮回两世,却终究逃不过相同的结局,拼命想逃避的情绪,被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看明白,凡人虽弱小,却比神仙更有勇气,御灵若是有记忆,必定可笑于他当年自以为是的决断。
“什么?”沉音没有听清,又见白岳青微微摇头:“不,我我是喜欢你的。”不止沉音,全场闻言的人都是一愣,语扬和宇烈对望一眼,若有所思,判官张着嘴,转动着眼珠,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众人就这样看着白岳青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从沉音的脸颊边滑落,同时滑落下来的,还有眼角的一滴泪。
“诶诶,各位大人别是这样的表情啊。”判官煞风景道:“他只是昏睡过去,醒来就没事了。”原本想悲伤一番的语扬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你不早说。”判官也委屈:“我不好插嘴啊。”要是连唤个凡人的魂魄都给人唤死了,那他这无能的判官恐怕得切腹自尽了。
御灵的事情羽潇多少告诉了冰凝一些,所以在场的要属她最先反应过来,她走过来看了看白岳青的情况,对沉音道:“先带他回人界吧,魔界待久了对他不好,有什么事等他醒来再说。”
沉音点点头,抬手擦拭白岳青的眼角,千未看着他的动作,意外地沉默不语。
直到冰凝站起身来,判官似乎才发现她的存在,他惊恐道:“二二、二殿下。”语扬捅了他一下:“二二二,二什么二。”冰凝对他一笑:“判官叔叔,别来无恙啊。”冰凝重点强调了“叔叔”两字,提醒了判官某些往事,语气倒是没有字面上真诚。
“不敢不敢不敢。”判官结巴着,抬手擦掉头上的冷汗,“恭喜二殿下功成出关。”冰凝笑着朝他走了两步,判官立马后退,冰凝道:“我得感谢你。”这番道谢倒是发自内心,判官惶恐:“不敢不敢,今后还望二殿下多多关照。”判官说完,求助地看向语扬:“风神大人交待的任务完成,我就先回地府了。”语扬和冰凝对视一眼,冰凝无奈地撇嘴,语扬做了个赶人的手势:“去吧去吧。”
判官欣喜地答应着,挺着大肚子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沉音道:“诶引魂,别忘了告诉仙尊我帮他的事啊。”沉音老实地点头,千未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判官一个冷颤,赶紧转身跑路。
“这家伙,”语扬感叹道,“越来越狡猾了。”
冰凝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下才算真正搞定了。”她走到语扬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带羽潇回雪山,沉音他们带灵澜回人界,去妖界跟银衫解释蓄灵珠的事就交给你和宇烈了。”
语扬耸肩:“这种差事每次都轮到我们,银衫什么时候又跑回去做妖王了?”一边抱怨着,一边颇为心痛地看了看远处蓄灵珠的碎片,“上古宝珠就这样毁了,他不会要我赔吧?”
冰凝道:“放心,银衫将蓄灵珠给我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后果,再说,他那妖王做不了多久又得回人界,他才懒得管蓄灵珠的事。”
“哦?”语扬摸摸下巴,终于露出点感兴趣的表情。
“阿嘁!”妖王银衫打了喷嚏,手上茶杯里的水洒了一地,旁边有人男声关心道:“受凉了?”
“准是有人在背后议论我。”银衫愤愤不平,“没准是冰凝那家伙。”
男声笑了笑,“你明知道蓄灵珠不一定能收服邪灵,却不肯亲自出面帮忙,她说你几句也是应该的。”
银衫意外地挑眉:“你居然帮她说话?”
男声反问:“你就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我一早就给君夜发了信号,他一定会出关的。”
“闭关中断会损耗修为,严重些可至疯魔,要是魔尊不愿出关怎么办?”
“他一定会出面的,他个妹控。”
男生看银衫一脸自信,好笑道:“你说话越来越像凡人了。”
银衫勾唇一笑,伸手搂过他的腰:“是你教导有方。”
男声打掉他的手:“别闹,我帮你擦擦尾巴上的水。”银衫将尾巴伸了过去:“我很认真的——阿嘁!”男声忍不住大笑,银衫怒骂:“该死的冰凝!”
魔界这边,冰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骂了好几次,她跟语扬交待完事情,接过宇烈怀里的羽潇,冲沉音二人点了点头,便化作蓝光向人界飞去。
“走得真快。”语扬看看宇烈,“我们也赶快去妖界吧,使者做完再去人界找访琴和雨苏。”宇烈点点头,转头看向沉音和千未,沉音坚持抱着白岳青,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千未暗暗支撑着他。
“多谢二位大人。”沉音垂头一礼,语扬潇洒地挥手,“免了,好好解决你们的事吧。”语扬用下巴指指他怀里白岳青,意有所指,沉音沉声道:“沉音明白。”
语扬二人施法离去,至此,魔界邪灵之战真正结束,该消失的消失,该离开的离开,对于魔界而言,这一点痕迹不久就将被风吹散,随着埋葬在这里的过去和秘密,与留下尸骨的相比,不知谁更可怜。
沉音和千未对视一眼:“走吧,回人界。”
作者有话要说: 副本刷完,回人界收功!
☆、天真又可怜的霍然开朗同学
沉音和千未带着白岳青回到人界,沉音落地脚下一个趔趄,千未扶了他一把,沉音喘了口气,道:“多谢。”千未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怀里的白岳青,道:“你先带主人回去,我去接个人。”说罢他犹自施法离开,沉音开口叫他:“千未。”千未手上灵力不停:“等我回来再说。”
深知对方的脾气,沉音无奈摇头,他抬头看了看人界漆黑的夜色,将白岳青带回了他的租房。
千未要去接的人自然是霍朗,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魔界看到白岳青眼角滴落的泪时,会莫名想起那日他从医院离开之前霍朗的眼神。他与沉音同生共魂,在御灵座下千年,从未有过离开的念头,直到他无意间听到二人的对话,知道了沉音大胆的想法,他气同伴的逾越,与他怒目相对,却不料御灵对沉音百般相护,直到魔界一战,他后知后觉地明白御灵的心意,竟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在那时就想到了霍朗,还有人在等着他,他说过会去接他,就一定不会食言。
千未出现在急救室里,却没有看见霍朗,按道理说哪怕治疗再久,这时候霍朗也应该被送去住院部,千未是太着急没有考虑,才直接到了这里,他开门出去,碰到路过的护士吃惊的眼神。
“请问,”千未走到咨询台,“霍朗在哪间病房?”
“请稍等。”护士拿起手边住院病人名单查了查,又拿起登记薄看了看,终于找到了霍朗的名字:“他一个小时前被人接走了。”
“什么?”千未拔高了声音,引得周围人转头看他,“是谁来接他的?”据他所知,霍朗并没有亲人在g市,他之前赖着要他负责,也说了没有朋友这种话。
“像是他的朋友,”护士回答,“还帮他付了医药费。”
朋友?千未谢过护士,疑惑地转身向医院外面走去,他居然等不及自己来接就跟朋友离开了?千未想起霍朗之前的样子,脚步突然一顿,不对,虽然千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确信霍朗一定会等他回来,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他疾步返回急救室,在急救床上找到了一根霍朗的头发,他将头发捏在手里,运转灵力追寻霍朗的踪迹,感应传来,千未眼神一凝,飞身而去。
漆黑的小巷安静地出奇,千未的脚步声响起,他疑惑地打量着四周,灵力传来的感应是在这里。
这是医院出来不远,偏离喧闹区的巷子,本来是很早以前老医院的住院部,医院翻修之后渐渐荒废,久而久之积累了不少阴气,平时很少有人来,更别说是这样的夜晚,千未循着微弱的气息而来,却没有看到霍朗的影子。大晚上的,他跑来这个偏僻诡异的地方干嘛,难道是出了事?
千未继续运转灵力,霍朗应该就在这附近。“喂,霍朗,奇怪的小子,你在这里吗?”千未一边喊,一边迈动着步子,朝小巷深处走去。
感应越来越强烈,千未转过走到小巷尽头,刚一转角,他目之所及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躺在地上,倒在一堆杂物中间,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半张脸,千未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冲了过去。
“喂,你怎么样?”昏迷的人正是霍朗,千未将他抱起来,看到了他嘴角的血污,动作陡然一顿,顺着他的身体看下去,他身上的衣服明显被暴力扯开来,里面缠着的绷带上全是血,□□着下半身,整个人已经开始发凉。
千未抱着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他探了探霍朗的鼻息,还好,还有气,伸手在半空一抓,一件大衣出现在他手里,千未把衣服盖到霍朗身上,将他放到自己腿上,握住他冰冷的手,缓缓地输送灵力。
千未用另一只手拨开他散落的头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青白的嘴唇,心里好像被针刺了一下,不可抑止地疼起来,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他不是跟朋友离开了吗,又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倒在这里。
千未一边输送着灵力,一边查看霍朗的情况,还好因为额上的法印他并没有被任何不干净的东西缠上,身上的伤也是普通暴力所为,千未朝周围看去,不远处的地面上混杂着血液,有过明显挣扎的痕迹,千未越看目光越发冰冷,突然,他发现一滩奇怪的白色液体,一直延续到霍朗躺着的地方,千未皱眉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立马掀开了霍朗身上的大衣。
千未虽接触凡人不多,但并非一点不懂凡人的事,霍朗未着一缕的□□,暴露在空气中的隐秘处,明显被侵害过的伤口已经被血液凝固,怒意从脚底直冲而上,千未瞪着充斥着怒火的眼睛,发出一声怒吼:“混蛋!”
也许是他突然紧握的手捏痛了霍朗,昏迷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千未立刻忘记了怒火,小心翼翼地抱起他,急道:“你怎么样?”霍朗的意识并不清醒,他眼皮动了动,却没能睁开眼睛,嘴唇微微发抖,吐出破碎的两个字:“救我”
短短两个字,却带着电击的力量,千未不自觉地颤抖着手指,心疼地摸了摸霍朗的脸,慢慢擦掉他嘴角的血污,另一只手贴在他的背心,继续输送着灵力,等到霍朗的呼吸平稳了一点,他轻声道:“别怕,我带你回去。”不知道霍朗是否听到,他又重新陷入昏迷,千未用大衣将他裹好,抱着他向他家所在地飞去。
千未将霍朗放到床上,用法术清洗了他的身体,给他盖好被子,床上的人在昏迷中痛苦地皱起眉头,为了让他好受一点,千未坐到床边,继续给他输送灵力,他的伤基本上治好了,可是流失的血得慢慢补回来,千未握着他的手,看着霍朗睡梦里并不安稳的面容,犹豫了片刻,忍不住窥看他的记忆。
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讨回来!
霍朗在休息室等着千未,他的伤经过千未简单的治疗,还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他频频转头看向外面渐渐降临的夜幕,担忧着白岳青的情况,没有注意到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那人黄发大耳,眼角有一道疤,他走到霍朗面前,笑着跟他打招呼,语气带着嘲意:“哟,还真是霍少啊,远处看着我还以为看错了。”
霍朗站起身来,警惕道:“是你?”来人并不是朋友,甚至不敢确定他是否带着善意。
“怎么,霍少不认识我了?我是‘黄飞鸿’黄力鸿啊,怎么只有霍少一个人,白少呢?”来人是曾与白家齐名的黑道家族,程家的得意手下之一,跟白岳青以前有些恩怨,霍朗经常和白岳青在一起,虽不是道上的人,却也在意外地出现在几次争执中,霍朗的嘴也没少损人家,现在突然碰到他自然有些心虚。
“你想干什么?”霍朗瞪着眼睛看他,黄力鸿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霍少别误会啊,我就是在那边看着这人像你,过来打个招呼。”霍朗半信半疑地打量他,黄力鸿淡定地任他打量。
“霍少不信?要不要来根烟?”黄力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他,霍朗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烟,不敢接,就好像他拿着的是□□。
“这么怕我?”黄力鸿有些失笑,他把烟放回口袋:“在这里遇到霍少也是缘分,这样吧,我在‘烟熏酒醉’那边有个局,霍少也赏脸一起去?”
霍朗果断摇头,他可没觉得在这里碰到这人是什么好事。
黄力鸿笑了笑,扯动了他眼角的疤:“既然霍少不给面子,那就借一步说话吧,兄弟我还有些事想和霍少谈谈。”这样的邀请多半是约架,霍朗不懂黑道的规矩,也不想招惹黑道的人,他拒绝道:“我在这里等朋友,不方便离开,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霍朗猜得到,黄力鸿想谈的不过是以前的旧冲突,他败在白岳青手下之后就一直没机会讨回来,如今白家没落,程家一道独起,本是风光无限,白岳青也不是以前的白岳青了,这人还能这么执着于旧事,也真是难为他。
“朋友?”黄力鸿有些稀奇地勾了勾嘴角,“白岳青吗?”他从牙缝里吐出这个名字,带着明显的敌意。霍朗没有回答,黄力鸿以为他默认,笑道:“那正好,等白少来了一起谈。”语气中还有些期待。
“不是。”不想牵扯白岳青,也为了打发这人赶快离开,霍朗只有否认,却忘了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
“哦?”黄力鸿来了兴趣,“霍朗约了别的朋友?那我可得好好认识认识了。”
霍朗一瞪眼睛,下意识地担心这人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可又转念一想到千未的身份,他撇了撇嘴:“你最好不要认识他,你招惹不起。”他越是这么说,黄力鸿越是好奇,他像没听到这句话一样,冷笑着靠近霍朗,猛地抬手搭上他的肩膀,霍朗身体一震,本能地想逃开,可是肩上的力量奇大,压得他生疼,黄力鸿凑到霍朗耳边,轻声威胁道:“不想我去找你朋友的话,就跟我走。”
霍朗微微偏头避开,脸色却在黄力鸿说完那句话的瞬间白了白,以凡人的能力,他虽然不担心对方会伤害千未,但被他纠缠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千未去解救白岳青,必然不是轻易之事,不知何时会回来,霍朗转过几番心思,先跟他去外面谈谈,他手无缚鸡之力,黑道的人根本不屑跟他动手,大不了被凑一顿,发展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化解他跟白岳青之间的仇怨。
“想好了吗?”黄力鸿放开他,掏出一根烟正要点,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刻制止了他:“先生不好意思,医院禁烟,请您去抽烟室。”黄力鸿不耐烦地答应着,把烟又塞回口袋,这时一直垂目思考的霍朗抬起头看他:“好,我跟你出去谈谈,只不过我的医药费还没付清。”也不能怪他,千未匆忙之中把他送到的这个医院离他住的地方很远,他身上本来就没多少钱,等了一天也没看见熟人。
黄力鸿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奇怪地笑道:“霍少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啊,没问题,麻子!”黄力鸿冲着远处喊了一声,一个满脸麻子的人答应着跑了过来,黄力鸿对他耳语了几句,他点头答应着又跑了回去。
“走吧霍少。”黄力鸿做了个邀请地姿势,霍朗抬眼看了看外面已经黑尽的天幕,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受人保护,先是白岳青,后是千未,也让他为他们做点事吧,霍朗握紧双手,如烈士就义一般地率先走了出去。
记忆到这里有一片空白,千未睁开眼,透过霍朗的眼睛,他最后看到的是医院外面漆黑的夜空,感受到他的想法,千未默默地骂了句傻子,他堂堂渡魂神器,还需要他一介凡人的保护?看着霍朗逐渐平静的面容,千未继续闭眼窥看他的记忆。
之后的记忆不如之前的平稳,如同老式电视机卡壳满屏雪花的画面,人影断断续续,只听得清声音,想来是因为霍朗的缘故,本能地埋葬痛苦的记忆,不愿再想起。
“为什么来这里?”是霍朗的声音,千未虽然看不到,但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紧张。
“听说你是同性恋?”是黄毛的声音,旁边还响起两声轻笑,闪烁的画面里突然闪过霍朗的惊恐,下一刻,画面里出现了黄毛似笑非笑的脸,寒冷的话语炸响在霍朗耳边:“我的这位兄弟正好能满足你”
画面剧烈地跳动,声音也跟着消失,千未的眼珠在眼皮在不停转动,他看不到却能想象霍朗的反应,他加重手上的灵力,想将霍朗的记忆拼凑起来,然而,他最后只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以居高临下地姿势压制着不断挣扎反抗的霍朗,和被他咬出血的嘴唇,黄力鸿蹲下身给了霍朗一拳,幽幽道:“咱们一笔勾销,霍少。”
霍朗被打得眼冒金星,他无力地放弃了抵抗,颤抖的嘴唇里吐出微弱的几个字:“救我千未”
黄力鸿满意地离去,骑在霍朗身上的男人一把扒下了他的裤子
千未猛然睁开眼睛,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最后的画面里,霍朗无助而涣散的眼神看得他整个心都揪了起来,他双手不由自主地抖动,僵硬地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他紧皱的眉头与记忆中的痛苦绝望重叠。
千未本以为自己会极怒,却没想到,他此刻的感觉就像被泼下一盆冷水,除了心疼,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就像那日在昆仑之巅他知晓了御灵和沉音之间的秘密,以他的性格本该冲出来大闹一场,却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
有些事,惊到极致,痛到极致,反而会忘了原本的反应,忘了应该的所做所为,只剩下本能的迷茫和恐惧。
是的,恐惧,恐惧真相,恐惧眼前的一切,御灵和沉音的事如此,霍朗的事也是如此,他们在他的眼底互生情愫,却瞒了他千年,霍朗是为了等他,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才遭遇这些,如果他能早一点知道,早一点回来,哪怕不在路上耽搁那两秒犹豫思考的时间,是不是就能阻止一切的发生?
千未像雕塑一样站在床边,屋里只剩下霍朗安静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恐惧过后,久违的怒意终于涌上心来,熟悉的怒火充斥着千未,刚才的心绪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双手在身侧紧握,千未深深地看向昏睡的人,眼里的火苗烧得快要溢出来。
“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能说,快完结了。。。
☆、变身爱情专家
“烟熏酒醉”门口的彩灯照亮了十里无人的街道,安保带着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对领头的那人说了声“鸿爷慢走”,领头人满意地“嗯”了一声,带着身后两个小弟——一个麻子、一个壮汉悠然地走出门来。
这三人自然是黄力鸿一行,麻子小心翼翼地观察老大的脸色,问道:“鸿哥,咱们就把那小子扔那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急什么,大热天的冻不死。”黄力鸿摸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喝完一杯再送他去医院,说不定还能得个见义勇为的称号。”
麻子的表情还是有些担心,虽然刚才的事他只负责在远处望风:“鸿哥,那小子不会报警吧?”
黄力鸿吐出一口烟雾,冷道:“他不敢。再说,这是我的地盘。”说罢他撇向一旁的壮汉:“老司机,你这家伙怎么爽过了还闷闷不乐的,实话实说,那小子滋味怎么样?”一直默默无言的壮汉瞪了他一眼,然后想到了什么,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他嘴唇一勾:“滋味不错。”
“哈哈哈”黄力鸿仰头大笑,刚笑了两声,声音怪异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麻子偏头看他:“怎么了,鸿哥?”黄力鸿将僵硬仰着的脖子缓缓放回原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一阵冷风吹过,三人脚步一顿:“怎么走到这儿来了?”麻子回头看向他们走过来的方向,远去十里漆黑一片,“怎么回事?”麻子声音有些发抖,“怎么突然感觉这么冷”剩下的话被卡断在喉咙里,因为他听见了身边黄力鸿从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麻子回头,就在他们的五步开外,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慢慢走近,却听不到脚步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像是猎物遇到猎人的本能,三人还未看清来人的长相,就突然被一股力量击飞了出去,以不同的角度撞到两侧的墙上,连哼都没有哼一声,齐齐晕了过去。
千未眼神冰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壮汉,手上缓缓结出一道法印,就是这个人,这个人的手碰过霍朗,就在他出手的瞬间,有一人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千未!你在干什么?”来人正是沉音,他送白岳青回家之后就一直守在床边,千未一次次不间断地动用灵力引起了他的警觉,在千未下一次出手之前,沉音用结界护住还在沉睡的白岳青,就立即赶来查看,他追寻着千未的气息而来,正好看见他打伤了三个凡人,目光带着杀意。
千未被沉音的突然出现惊了一秒,下一秒,他眼里的杀意很快消散下去,涌上几分清明,他看了看沉音,又转头看了看被他击飞的三人,眼神有一瞬间的错愕。刚才他明明只是想教训这三人一顿,找个理由送他们进局子,却没想听到那番污言秽语,想起霍朗记忆里的画面,他居然控制不住地想杀了他们,神仙杀人是大忌,若不是沉音及时出现,他恐怕已经铸下大错。
千未顿时有些后怕,他心虚地看了沉音一眼:“你怎么来了?”
“你一直在使用灵力,我不放心。”沉音看了看地上的人,“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千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他拉住沉音的手,用两人之间的方式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沉音,沉音也顿时变了脸色,他再次看向地上的三人时,眼里也带上了怒意。
“别告诉主人。”千未放开手,有些泄气。
“他早晚会知道的。”千未抬眼看他,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而千未怕白岳青知道的原因,除了自责之外,还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对霍朗的保护。
沉音简单地检查了三人的伤势,消去了他们的记忆,“先让我看看霍朗的情况。”沉音回身拉了拉千未,“回去再说。”
二人出现在霍朗屋里,沉音走到床边,将手覆在霍朗的额头上,片刻之后,他收回手:“有点发热,只是心衰力竭,醒来应该并无大碍,只是”沉音回头看千未,“他心里的伤”
千未皱了皱眉,脱口而出:“我会照顾他。”那日在医院,霍朗告诉他,他的亲人不在g市,也没有朋友,千未当时还以为是他的苦肉计。
沉音深深地看了千未一眼,从他看霍朗的目光里看出了某些东西,他犹豫了片刻,突然问:“你爱他吗?”千未一愣,目光转回沉音脸上,后者神色严肃,并不是一时兴起。
千未突然想起他送霍朗回家那日,那人执拗地问他是否喜欢白岳青,他按照凡人的理解自顾自地回答,却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什么叫做‘爱他’?”千未的声音有点迟疑。
“爱他就是把他当做你的一切,保护他照顾他,看着他幸福快乐,没有比他对你更重要的东西。”
“就像你对主人那样?”
沉音沉默了片刻:“是。”他第一次坦然承认自己的感情,不再逃避。
千未看着他,没有说话。
沉音叹了口气:“千未,我知道你对主人的感情,他于我们有救命重生之恩,你喜欢他、敬重他,想保护他,一辈子陪在他身边,我又何尝不是,可这些并不是爱。”
沉音转过身,看向窗外的浮云:“真正的爱,是将他放进心里,时刻在意,以他的喜为喜,悲而悲,如同拥有两道灵魂,将世间的一切感同身受,不一定相见,甚至不一定相伴,但在某时某刻你会突然发现,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轻易地拨动你的心弦,带给你来自灵魂的共鸣。”
千未其实不是不明白,御灵的袒护,沉音的眼神,两人的互动,从昆仑之巅那日开始,他每日都比每日看得明白,当他听见沉音将这些话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竟有些释然。
沉默了许久,千未艰难开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妖界那次吗?”那一年的妖王之争,御灵受邀作为见证,千未因协助地府而未能与二人同行,结果妖界大乱,二人归来的时候千未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所改变,但不曾细想,现在想来,无比清晰。
提起往事,沉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凡人有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叹道:“神仙并不是无情,而是不敢有情,束缚他的不过是他的心,千未,我终于明白了主人渡劫的原因。”
他猜到过他的心,却也在这一世才真正明白,御灵追求自由,却反被自由所困,他以为一念成人,便能断绝一切,御灵向来聪慧,却只糊涂了这一回。
沉音转过身来,看向床上的霍朗,问千未:“你想好了吗?”
千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二人相识的记忆浮现脑海,这个人大胆地靠近他,抓住机会就赖着他,会在别人说他的时候怒目相对,会看他难受的时候递给他一瓶水,会在意他的喜欢,无条件地相信他,甚至想要保护他。
这个人,其实是很好的,他心里藏着很多事,却不想让身边的人伤心,千未的心软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他对沉音说:“我想照顾他。”这一次,带着不一样的情绪。
千未抬眸看向沉音,重复:“我想照顾他,直到他好起来。”
沉音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道:“我明白了。”
当白岳青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他的神智还有些恍惚,直到旁边有人唤了他一声,他才开始转动眼珠。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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